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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五月潮汐    作者:浅本    文案 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 这是一个“它不成仁我就成鬼,它不成灰我就成灰”的故事。 云沾衣用她的血泪奋斗史向我们澄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否则后果比手烂掉还可怕。 so,请看云沾衣在众多强悍人们的教育之下,如何一步步从一个正常人,变成变态彪悍大神的。 内容标签: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沾衣 ┃ 配角:银魂众,死神众,家教众,驱魔众,火影众,很多众,各种众 ┃ 其它:请沉浸在众位主角配角的魅力中吧   目录  1 楔子 它不成灰你就成灰了,所以姑娘,向着夕阳奔跑吧。    江户风云 银魂篇      2 穿越的战场 人类和怪物之战——“骗人的小孩会被天人吃掉的。”      3 混乱的世道 这个绝望的世界——“给那种畸形人当奸细不是纯粹找吐么?”      4 相逢即是缘 人要随遇而安——“我看到那个白衣服头上那守丧般的布条了。”      5 洗澡算什么 洗澡意味着裸——“人不能自甘堕落,高杉队长您自重。”      6 仙女那是毛 狗血戏不加分——“桂小太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心在流泪。”      7 重伤还暴露 点背不能愿社会——“坂田银时,你去死一死!”      8 人妖不是我 包扎伤口是技术活——“妖人,你快把武大郎还来!”      9 诬陷无极限 秘密知道的人少要扣分——“阿银我的脑子全世界只有一个!”      10 打的就是你 混乱的分流战——“私通这个词太激烈了,我这小身板受不了。”      11 天然剑术流 老娘要练级了——“友情提示,葵花宝典只适合男人使用。”      12 命题作文误 剑术心得交流会——“夜叉叔,你忍心让你的脑子一直呆在地球吗?”      13 义薄云天流 流派不是随便就创的——“高杉晋助你大爷,老娘到底有多一马平川!”      14 死战的信任 我也是很护短的——“高杉眼神是不好,但谁他妈允许你把戳瞎了!”      15 屋漏偏逢雨 五个人逃难——“银时爸假发妈,辰马哥高杉嫂,我们去买菜吧。”      16 请你去死吧 我是云沾衣——“以后你们一定要混得好,我会去投奔你们做马仔的。”      17 番外 昨日 哪儿个人不念旧,只是他们都很聪明地学会了隐藏而已。      似水流年 死神篇      18 你好,齐刘海 北流魂街72区——“你是哪儿家妓院的?告诉我,我拉黑名单。”      19 好运,牢狱之灾 神秘的蛆虫之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浦原喜助。”      20 早安,涅茧利 牢门深处——“浦原那丫圈养的情人是你吗?”      21 久违,校园生活 真央灵术院一班——“市丸银,你怎么连老师都勾引。”      22 再会,同学 二番队欢迎你——“市丸银,我看你天生就长的一张负心汉脸。”      23 加油,斩魄刀 寻刀是大事——“朽木白哉,你丫道貌岸然也有个限度行不行!”      24 杯具,用什么题目好 要和上司打好关系——“头儿,你让我怎么才相信你没有心怀鬼胎?”      25 头儿,请客吧 谁说我爱樱花酒——“刚才是机动战士云达在说话,我们不要理她。”      26 瞬步,好走不送 地下训练场——“头儿你这是……挖了朽木家的祖坟吗?”      27 无题,接风宴 十二番队队长——[原来你也有被男人耍的一天]      28 撒花,狗血大戏 朋友分为很多种——“我梦见机身被毁,爆种也没用,只能跳伞。”      29 始解,那是什么 耳环受损——“妖精,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一把智能刀。”      30 流逝,烟火祭 时间流逝的时候——“银,你的笑容还是留给大婶们吧。”      31 卍解,你去死 这种事要靠坐禅——“妖精,原来你是精神分裂。”      32 月光,白色面具 特别救援小组——“胸小不要紧,至少不是胸器。”      33 战斗,有难同当 云沾衣PK蓝染——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我快不能呼吸      34 番外 沧海 所谓永远,是个太过于宽泛的程度,无论是谁都背负不起。      黑色流河 驱魔篇      35 黑色教团 说一不二的人——“该死的玛利安,老子总有一天要砍了你。”      36 黑色神田 傲娇的二子——“优弟弟,你惨死大漠的话我唇亡齿寒啊。”      37 黑色长桌 千年公的午餐——“别看我长得嫩,其实我也18岁了啊。”      38 黑色序幕(伪更防抽) 神田,任务,小剧场——“如果伯爵肚子变瘦,我就给你加分。”      39 黑色纸牌(伪更防抽) 第二次聚餐+小剧场——“缇奇,想泡妞,先穿得人模狗样再来。”      40 黑色长裙 淑女云沾衣和绅士缇奇——“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朵花吧~”      41 黑色矛盾 女装、咎落、扑克牌——“沾衣你在我心里是很有分量的~”      42 黑色阵营 间谍什么的都见鬼去——“我讨厌和吃生肉的人坐在一起,会有传染病”      43 黑色方舟 有些东西无法逃避——“我是19世纪的活云锋,圣母级的。”      44 黑色告别 他们以后大概再也不会相见了——“沾衣,帮我点根烟。”      红色樱空 银魂卷      45 真选组招聘会[VIP] 书店里的邂逅——“BLEACH最近偷懒得很,都用大图,太偷懒了。”      46 船上[VIP] 真选组有工资,包吃包住——“你的眼睛还没好吗?队长。”      47 雨中[VIP] 雷雨天是最讨厌的天气——“副长你比老妈子还啰嗦了你早衰了吧你。”      48 旧事新颜[VIP] 万事屋的茶和夜叉叔——“你在人间界呆久了,身体会变成灰么?”      49 试刀[VIP] 黑夜给了你一双黑色的眼睛——“大叔,你信雪仙子吗?”      50 前奏[VIP] 交战红樱——“我去过尸魂界。”      51 榻榻米爱你[VIP] B罩杯不容易——“假发你果然……还是和企鹅合体了么?”      52 殊途什么归[VIP] 故人发已雪白红尘覆盖,不奢求重来——“假发,我知道雪仙子的真身。”      53 一字记之曰心[VIP ]当年的那一纸剑术心得——“不是每一把斩魄刀都叫天锁斩月。”      54 什么鸿沟什么天堑[VIP] 你用刀和后背为我分割出了一个世界——“我说过,我去过尸魂界。”      55 黑色深海[VIP] 下次见面就什么都不是了——“妖精,天马流星龟派拳!”      56 环宇旅行[VIP] 于是旅游时飞船失事了——“下次揉也好滚也好,不准撕床单。”      乱花迷眼 火影卷      57 火之阳谋者[VIP] 任务的下限在‘死’字上——“团藏,你竟敢COS老子队长的造型。”      58 火之酒瓶底[VIP] 敲瓶底的心理战——“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      59 火之大公子[VIP] 一人更比一人2——“卡卡西前辈,你有什么隐疾吧?”      60 火之小交锋(修图)[VIP] 以一对二的狼狈——“大公子,我真的很有诚意!”      61 火之叛逃忍[VIP] 整死团藏是为了除暴安良——“你用狮吼功就算了,还不刷牙!”      62 火之晓组织[VIP] 装纯是斑的一大特色——“鼬,玩弄一个女孩子感情,有意思么?”      63 火之云跟班[VIP] 花前月下,春宵苦短——“云沾衣,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的女人。”      64 火之倒计时[VIP] 祛斑行动开始——“斑爷,既然没有实体,你平时是怎么[哔——]的?”      65 火之最终卷[VIP] 行动圆满成功——“斑爷,咱俩私奔吧~”      黑白间奏 家教卷      66 黑手党相遇[VIP] 银发白衣的是个狡诈青年——“白兰,你抢了那拿拐子的小子的老婆?”      67 黑手党乱战[VIP] 铁锈的刀即便断了也心疼——“白兰,别跟个女人一样碍手碍脚。”      68 黑手党开房[VIP] 嫖了你能不给钱吗——“沾衣桑,是不是考虑先从我身上下来?”      69 黑手党卖身[VIP] 男子后宫术——“我可以去你们牛郎店,但我不卖身。”      70 黑手党踹人[VIP] 拜访彭格列——“老娘好不容易才有B,你要给我撞没吗?”      71 黑手党投缘[VIP] 魔王R和中二衣相遇了——“我平常时候很纯洁的。”      72 黑手党离开[VIP] 人不能二过头了——“那是一颗让他暂时忘却忧伤,快乐奔跑的子弹。”      黄金时代 猎人卷      73 上等货[VIP] 贩卖人口什么的——“你们是……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吗?”      74 绑架犯[VIP] 称云沾衣为女人,那才是抬举她了——“我全名叫罗宾汉·佐罗。”      75 我弟弟[VIP] 库洛洛·鲁西鲁是谁——“姐姐今天要教教你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76 补刀石[VIP] 在[衣冠禽兽]上,你们确实像亲人——“受死吧,库洛洛·啥啥啥!”      77 第一次[VIP] 做那种事的时候总要有个YY对象——“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78 泡温泉[VIP] 樱花酒大仙保佑你——“旅团团长是世界上最不缺钱的人之一。”      79 富二代[VIP] 揍敌客家是日化产业巨头——“少爷,团长是不是比哥斯拉还可怕?”      80 没题目[VIP] 姐姐魂爆发的跟班云沾衣——“你头发很油,洗洗吧。”      81 女王衣[VIP] 又见拍卖会——“侠客个子比你高,你攻他不别扭吗?”      82 锻造师[VIP] 妖精就是一根脆黄瓜——我不知道截哪儿句。      83 跑路了[VIP] 库洛洛你果然男女通吃——“远离可怕的大人世界吧,妖精!”      等待之末 死神卷      84 空座町[VIP] 于是回来了,见到了JUMP人气主角的云沾衣非常开心。      85 不算太久[VIP] 改变什么的,人怎么能不变。      86 准备[VIP] 见到了一心,开始准备应对大决战      87 故人,朋友[VIP] 朽木少爷,你的定力还不足啊      88 定格[VIP] 依然主打温馨,战前倒计时      89 空座之战[VIP] 蓝染,好久不见(伪更一下,为了亲爱的爪机党们)      90 生化危机[VIP] 这货不是蓝染,这货不是蓝染。      91 不甘心[VIP] 于是来更新……      92 同生共死[VIP] 开外挂的云沾衣以及发威的市丸银      93 都是幻觉[VIP] 继上次从Reborn车里摔出来以后,云沾衣人生第二污点出现了。      94 项链[VIP] 死神卷结束       如果遗忘 驱魔卷 95 叫我缇奇[VIP] 假想19世纪末,那个舞会上的你 96 节约感情[VIP] 更新更新,缇奇的气场太强了。 97 见库洛斯[VIP] 过河拆桥的教团 98 缘分引导[VIP] 有些人是需要调教的,在这一点上,云沾衣深有感触。望着对面大骸 99 两人之夜[VIP] 成年人,接吻是很正常的 100 无限延期[VIP] 和缇奇分别后,小胡子来抓人了。 101 欲加之罪[VIP] 大家在北美支部会合吧。 102 北美支部[VIP] 和教团决裂。 103 没有题目[VIP] 缇奇和云沾衣的狗血相见。 104 负面情绪[VIP] 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私奔了,教团怒了,千年公也怒了。 105 全是JQ[VIP] 滚床单吧,罗密欧与朱丽叶。 天上人间 银魂卷 106 01[VIP] 这大概是最恶心的一次穿越了,继从Reborn车里摔出来,以及要和蓝染…… 107 庭院深深[VIP] 万事屋,阿妙,近藤和土方登场。 108 那个人[VIP] 夜店工作的‘小云小姐’= = 109 高兴时易醉[VIP] 好久不见的辰马,以及背着云沾衣回家的阿银。 110 夜袭[VIP] 深更半夜,宿醉,卧室里的哔哔哔—— 111 吉原[VIP] 用绷带把脸遮起来的红发男人 112 番外——Dreamland[VIP] 慎重购买,正文剧情无关番外 113 高杉晋助[VIP] 以身相许怎么样——“死之前,我能拔下你头顶那撮呆毛么?” 114 夜王凤仙[VIP]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满足我吧,相公。” 115 坂田银时[VIP] 擅自更改的加分系统——“让云沾衣艺伎陪我睡一晚吧~” 116 夜兔神威[VIP]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真的不是因为找我才来吉原的吗?” 117 同一片天空[VIP] 把酒言欢也是虚妄的幻想——“女人的任务是相夫教子,这种事交给我。” 118 不诉别离[VIP]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会回来的。” 霓虹光华 猎人卷 119 撕票[VIP] 对不起我耍了你——“库洛洛这人段数很高,打败他有分拿。” 120 保镖[VIP] 丢丢请看小剧场——“库洛洛,人类已经阻止不了你了。” 121 新年好=333=[VIP] 打架请找旅团四号——“沾衣,请装作不认识我。” 122 牵连[VIP] 黑手党都是有童心的人——“库洛洛,我真想发自肺腑夸奖你。” 123 合作[VIP] 过于相信同伴不是件好事——“你就只适合被比喻为畜生一类。” 124 占卜[VIP] 耳环你个苦逼货——“库洛洛你耍我!” 隐形回忆 死神卷 125 谢谢你[VIP] 神界公务员阿尔——“朽木白哉你真没有同学爱!” 126 事事休[VIP] 永远23的女人惆怅了——“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127 全家福[VIP] 人总有无法诉诸于口的秘密——“我建议你大哭一场。” 128 瀞灵廷[VIP] 拉上尸魂界发疯——“阿尔你丫下手太快了。” 129 心如水[VIP] 不知无间地狱有没有饭吃——“阿尔,我们下个世界会和。” 130 不言语[VIP] 总要有一个人来分担她最大的秘密——“头儿你要带我越狱吗?” 131 番外 倾覆[VIP] 到底是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成就今天的罔顾不知 以神之名 驱魔卷 132 小广告,闹太套[VIP] 左杀诺亚右杀主教——有那么一个人,永远能第一时间赶来。 133 这世界变化快[VIP] 旧识相见+千年公的拉拢——“你不知道吗?神田优死了。” 134 侯爵与朱丽叶[VIP] 即便约会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沾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135 空白画布上的污[VIP] 多功能棋子——如果你的爱只是利用和无奈 136 黑暗里的光[VIP] 有关定制印刷,请进! 137 reappearance[VIP] 侯爵大人的烦恼——“我们可是库洛斯玛利安的徒弟!” 138 被隐藏的存在[VIP] 这文已经走向狗血言情了——“14任你好,我叫云沾衣。” 139 通往地狱的忘川(一)[VIP] 好想告诉你——“师父如果知道师姐要和诺亚在一起,会发疯吧?” 140 通往地狱的忘川(二)[VIP] 有一种恐惧,会在一瞬间如海啸般吞没一切,名曰,遗忘。 141 战争的爆发[VIP] 强势登场的诺亚们——“果然要杀了你才行啊,云沾衣。” 142 乱起一个题目好了[VIP] 一出场就被弄死的教皇大人——云沾衣疯了 143 为了未说出的话[VIP] 那个我喜欢的人要杀我,这就像把刀,生生地把我凌迟一样。 144 引领沉沦[VIP] 不要去看坑爹的题目——战斗×战斗 145 不可雕[VIP] 永远成不了大事的云沾衣,是最不堪重任的穿越者。 146 缚茧[VIP] 转生以后的你,就不是你了。 五月潮汐 最终卷 147 白色空间[VIP] 人生幸事,是有一个同伴可以陪你做任何事。 148 你是我的眼[VIP] 请你带我看这个世界,请你不要忘记誓言。 149 最遥远的距离[VIP]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无法看见我。 150 五月潮汐[VIP] ————————————结局———————————— 1 1、楔子 ...      “你们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前面的马上结束,快点快点,准备上场了!”   一个高亢的女声在浑浊混乱的空气中响起,云沾衣木然地透过眼前的梳妆镜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的女子,她刚刚结束了大喊大叫,转而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   “我说沾衣大神,你还没好么?”      “唔,快了。”云沾衣打了个哈欠站起身,目光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最后逗留了几秒种后,镜子里那个明眉皓齿的人在服装和刻意高高竖起的头发衬托下显得既秀气又英气。转过身,她对上了身后人黑色的眼眸。   “萤,你见到我的耳环了吗?”   “什么耳环?我没看见。”名叫萤的女生疑惑了一下,转而拍着她的肩膀推着人向外面走,“快点吧大神,外面的人都在喊你的名字你听见了吗?上一波走秀的COSER已经回来了,如今后台很乱,根本找不到什么耳环啊。”   “我去找楚寒,让他帮我找。”云沾衣皱了皱眉,当机立断地朝舞台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回来!”萤大负责人揉了揉有些难受的太阳穴,“我去找,你最后再准备一下,刀系的紧不紧,发带呢?还有服装和鞋……我说沾衣大神,你要COS的是一个全民偶像,幕末时代的武士是不戴耳环的吧?”   “可我戴了一个,另一个没了,这才是不伦不类吧。”云沾衣看着眼前的少女,“记得,黑色的,样式很简单,就像一枚扣子那种……”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好不容易说动你,你不准给我出幺蛾子啊!”   “……你本身才是最大的幺蛾子。”      这是一场秀,云沾衣以全系最高的票数被要求反串COS幕末的名武士,想她如此低调,竟然就这样被一帮疯狂的女人们推到了舞台上,还玩起了女扮男装。   没到门口,她便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她们到底是有多空虚寂寞冷……”   叹了一口气,她刚准备上台阶,忽然眼角一瞥,角落里一个东西反射出了一抹极为黯淡的光芒。云沾衣一怔,弯下腰把东西捡了起来,却看到竟然是一枚耳环,简洁的黑色,似金属又非金属一般的材质,形状像极了她掉了的那只。   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大神,该你上场了。加油啊~”   云沾衣木然地点了点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把耳环随便一擦,随即带在了自己的右耳上。这耳环也不知在角落里躺了多久,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总不能真的戴一枚出去……那是云小楼昨天才送她的礼物,有些不舍得摘。      戴上耳环,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朝掀幕布的人点了个头,淡然而大步地踏上了舞台。   一瞬间,下面闪光灯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数闪了起来。   “啊啊啊,沾衣sama好帅啊~~~”   “沾衣,看这里!啊啊啊,她真的看这里了!!”   “衣衣大神!你是我们系的骄傲啊~~”   “……”   “……”      尖叫声此起彼伏,台上的云沾衣内心却是无比的复杂。作为一个花样少女,被一群花痴一般的女人簇拥,这实在……有点让人心生不爽。而且站在台上任人拍照,感觉就像是人类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外星人,此刻正在各地巡回展演。   也就是说她现在出卖色相去满足另一些人的目的,比如在下面和花痴女一起摇旗呐喊的林萤……丫现在大概在心里狂喊‘这次COS好成功啊啊啊云沾衣果然是票房神话啊啊’之类无耻的宣言。      微微叹了口气,云沾衣表情木然地扫视了一眼下面拿着相机手机狂拍的少男少女们,最后看了一眼林萤,那厮正以极其夸张的动作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丫给我笑!’   实在不想用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吓坏下面那些观众们,抱有少见良知的云沾衣象征性地抽了抽嘴角,摆了个造型后转身准备回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还在喊着‘沾衣大神安可安可’的时候,背对着观众吐着槽说‘安可毛又不是演唱会’的云沾衣,就这样忽然之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场面一瞬间停滞,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负责人林萤目瞪口呆地楞了半天,这才立刻反应过来,爬上台抢了报幕员的话筒,强压下自己的震惊,挤出一抹灿烂笑容。   “……大,大神的魔术,你们还满意吗?”      哗地一下,场面重新沸腾了起来。      脚步不稳地走到后台,林萤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随即四处寻找云沾衣的身影。这个环节她一点都不知道,连一点点风声都没有事先听过,云沾衣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玩花招的人……可是她究竟去哪儿了?      场外的人还在说着关于‘沾衣sama竟然和基德一样神奇,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之类脑残而不靠谱的话,林萤瘫在后台的地上颤巍巍地给大神弟弟云小楼打电话求助,报幕员继续报幕,COSER继续走秀,一切都好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从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和云沾衣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时她在刺眼的雪白中间,天上地下一个颜色,而穿着一身黑色日式风的她看起来极为格格不入。再然后,她便看到了一团白烟,渐渐汇聚成一个人性。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云沾衣忍不住惊了一下。   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声线有些颤抖,“当然是男人。”   “那好。”白烟聚拢的速度忽然变快,眨眼间,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美男子安静地站在了她对面,颀长的身材,黑色的短发,秀挺的鼻梁,深邃如海一般的黑色瞳孔,以及两片有些发白的薄唇。   “这样讨喜么?”   “还行。”云沾衣强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和恐惧,敷衍地点了点头。实话实说这种小白脸模样不是她的最爱,但谁不喜欢看帅哥,看看就好,又不是要嫖。      “主人说要给人一个美丽的印象,我个人觉得这比她推荐的秋刀鱼要好。”男人定定地望着眼前人,有板有眼地说着。   “……”      云沾衣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丝丝痛楚,这才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果真被某种外星人袭击了。   “你是谁?做哪儿方面工作的?哪儿个学校毕业的?死多少年了?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需要我去做?你的坟在哪儿?”她开口,声音里的颤抖正逐渐地消失。   这大概就是个怨灵之类的东西,虽然一开始她的确被吓到了,但云沾衣一向神鬼不怕,如今总算是稍微镇定了点。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对面的白衣帅哥沉默很久,这才闷闷地回道,“我不是死人,你才是死人。”   “哦,不好意思误会了。”云沾衣毫无歉意地说着,忽然整个人一僵,“你……”   白衣帅哥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是在傲娇么刚才?”   “……”      又沉默了很久,帅哥抬起头,机械地回答道,“我是附在你那个耳钉上的意识,你可以叫我西斯,也可以叫我阿尔,随便你。我是来指导你工作的,没有上过学,刚活过来没多久,没有心愿,没有坟。”   “哦……”云沾衣若有所思地拖长了音,“这么说你是个文盲,文盲怎么能指导我工作?我得提醒你,我是拿奖学金长大的。”   “我会自动下载更新程序。”帅哥毫不示弱。   挑眉,“啧,还是高级货。”   顿了顿,云沾衣再次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等等,你说你在哪儿?耳钉里?我刚才拣的那个?”   白衣帅哥点了点头,“主人说你什么时候把这个耳钉变成灰,什么时候就能回家了。”   “开什么玩笑……”   帅哥一脸木然,看都没看对面人那僵硬的脸色,“我负责积分计算。”   “那是什么?”   “……”   “说啊。”   “忽然忘记了。”      很好,我太阳你全家!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一次性说清楚。”云沾衣无奈地打了个哈欠,刚才因为受惊过度而镇定下来的大脑此时已经重新开始转动,既然放松了下来,那一切就都好说。   “耳钉在你戴上的瞬间已经和你的精神联系,摆脱不了。”名叫阿尔或者西斯的白衣帅哥机械而木然地说着,“我会送你去其他世界,直到你把它毁掉。当然,主人和死神关系很好,你的原世界不会出任何问题。”   “意思是……我不能回家?”云沾衣皱眉,“那怎么行,晚上还有火影×者的更新。”   对面人沉默不语。   两人相对无言地互瞪了半天,云沾衣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抬手摸上那枚耳环,她木然,“毁了它就行了吧?”   阿尔点了点头,“积分可以兑换招式,一次性用品,用途不限。”   “砸耳环也行么?”   “随便你。顺带说一句……”阿尔或者西斯空洞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真诚,“耳钉很结实,你变成灰都不一定能让它变成灰。而你若变成了灰,那就真是灰了。”   少女欲哭无泪,“那总有银行卡手机之类的福利吧?”   阿尔歪头,“那是什么?”   “……”      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泄愤般狠狠咬了咬牙,最后开口,“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是我。”   阿尔顿了顿,非常中肯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因为你戴上了。”      “……”   手贱不能怨别人——是这个意思吧?      “好吧,死就死了。”云沾衣破罐破摔地甩了甩自己脑后的长马尾,抬手指着耳环,“入地狱之前告诉我,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尔云淡风清,“这是很厉害的锁。”   “……真感谢你说了句大实话。”   “放心,你的第一站我会送你去一个安乐的地方。”阿尔安慰道。      话音刚落,一股极大的力道猛然拉扯着云沾衣的身体,下一秒,她整个人急速垂直地掉落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中,云沾衣的怒吼风雨飘摇。   “该死,你丫竟然没告诉我这是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呀新坑呀 背景介绍: 阿尔的主人爱拉菲瑞亚也就是本文的主神,因为被人用一副耳环封锁了所有行动力,于是主神大人扔下了其中一枚耳环,希望凡人界有人能帮忙。谁拣谁倒霉,于是云沾衣拣了。 只有耳环被毁掉,她才能回到原世界。 当然,主神还是有良心的,耳环有很多功能的,其中一项就是加分系统,也算是自保系统。 满分100.分越高,得到的攻击招数就越高,全部用来砸耳环的话说不定也能加快耳环毁灭速度= = 用完了100分的招数,分数就会清零重计。 至于评分标准……有点奇怪,请大家看下去吧。 新坑很有爱,求大家多多留言多多爱我~ 我也完全爱你们~~ 江户风云 银魂篇 2 2、穿越的战场 ...      从高空掉落下来的感觉很刺激。风呼呼地从耳边呼啸而过,云沾衣觉得自己有一种在玩跳楼机的错觉,只不过这可不是游乐设施,不会掉到一半又反弹回来。   她是被人从半空中踹下来,然后一直摔到底的那一类悲摧人。      很重的一声落地,云沾衣感觉自己的后背整个都泛起了强烈的麻痹感,眼睛下意识地紧紧闭着,半晌才睁开。   下落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凉意,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天地间正飘零着细细的雨丝。抹了一把脸上的一层水,她挣扎着把双手摁在地上要起来,然而这一撑,却令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某种不可避免的事实——   丫不仅没摔死,还觉得身下有些咯得慌!      鸡皮疙瘩顺着手心爬满整个胳膊,云沾衣惊恐地望着自己周围的景象,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如纸,甚至比遇到白烟化成的阿尔时还要感到惊恐万分。如果说之前只是个礼节性的见面招呼会的话,那现在,绝对是红果果的现实,而且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的现实!      她坐在一具尸体上。   因为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她甚至把身下尸体胸膛处的伤口给砸崩裂开来,难听的肉身撕烂的声音混合着周围空气中的喧嚣声和爆炸声,让她整个人抖成了一个筛子。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沾衣,如今被吓得宛若一个婴儿。      因为,她眼前所能看到的,全是尸体,她身下坐着的,也是尸体,手上摁着的,分别是两具尸体的头和胳膊!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云沾衣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机械而坚硬地把手举到了眼前,看着雨水湿润那一片殷红,抖个不停的嘴唇干涸无比。她深吸了一口气,照着自己的脸狠狠地煽了下去。   他妈的……火辣辣疼。      这是战场,绝对是战场!      反应过来的云沾衣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以常人所不能有的敏捷超常发挥,瞬间跳开,直到自己的脚坚坚实实的踩在地面上,这才敢松一口气,嘴唇不自然地抖了几下,宛若一个僵硬的木偶一般,杵在了原地。      砰地一下,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没等她脚软地倒下,又一个撞了自己一下,原本要倒下去的身体就这样风中飘零般地来回摇晃起来。   “冲啊!!杀死这些天人!!”   嘶吼的声音零零碎碎地传进耳朵,身边大群的人越过自己冲过去,云沾衣发自内心地感觉自己要疯了。如此不真实的场景,如此真实的碰撞感,让她有一种魔幻的错觉。   “喂,你小子还在这里干什么?刀呢?!”有一个忽然抓住了她的衣领,连带着揪住了自己的肉,这让云沾衣瞬间回过了神,惊恐地扭头,措不及防地和一双眼睛对上。   对方一身的武士打扮,眼下有一条一直延伸到鬓的吓人伤疤,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普通如路人一般的模样,却硬生生被当下的环境衬托出了一丝痕厉。      云沾衣被他这么一吼,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摸上自己腰间的刀,这还是林萤跑遍整个西城,给自己找到的一个最适合搭配的武士刀模型。   抽出刀,她不顾自己抽个不停的嘴角,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踉跄地向前跑了两步。站定,刚才那个叫住自己的人已经冲到了前面。      这明显是在冲锋陷阵,她还被人误会成了自己这边的兵士!   ……鬼才听他的冲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数泥土和人被炸飞,石头劈头盖脸地打了云沾衣一脸,而事先毫无准备的她则一瞬间被耳鸣占据了整个大脑意识。   身体再次被猛力拉扯了一把,一个大手粗糙而不容反抗地压着她的头,下一秒,她被扑倒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耳朵中的鸣响还没有完全散去,土雨和被炸飞的人噗噗通通地在周围落下,云沾衣隐约听到了身边有人在怒吼。她艰难地转过脸,发现是扑倒自己的人。   “你是白痴吗?!!有点常识行不行白痴!!天人的大炮是你能承受的了的吗?!不要着急去死啊畜生!留条命去杀几个天人啊该死!!”      云沾衣发愣地望着又一个陌生的面孔,依旧是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类型,却对着她吼得撕心裂肺。终于回过神的她这才想到,刚才如果不是对方扑倒自己,或许她不是被炸飞就是被砸死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的身体再次忍不住抖了起来。      “起来!”路人一把拉起她的身体,“走!”   云沾衣:“……”      老子一点都不想去冲锋当炮灰啊你他妈的!!      周围不断有人冲过去,然后被敌人用大炮轰死,或者在枪林弹雨中为后面的战友们挡下一些子弹开辟出路径,云沾衣浑浑噩噩地混在这中间,不靠前,却也不落在最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却也不知该如何逃出这一切。   她觉得这是在找死。   对方的武器装备明显要比这边要高级得多,可这些人却依旧拿着武士刀就敢冲过去,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该死,为什么她会碰到这种事啊啊啊!!      [抱歉,程序上出了点问题。]一个声音透过耳膜直接传入大脑,云沾衣楞了楞,知道是之前那个名叫阿尔的白衣帅哥。   “我FUCK你妹。”某个依旧一身COSPLAY打扮却异常和当下场面吻合的人终于忍不住,平静地竖起了中指。   丫不是说你是高级货,还会自动下载程序么?不是说这是个安乐的地方吗?安乐在哪儿里你丫告诉我!!这鬼地方连安乐死都是不可能的吧!      [作为补偿,赠送你10点积分好了。]阿尔不咸不淡地说。   “那东西顶毛用?”云沾衣仓皇地又躲过一次炮击,撕心裂肺地吼着。只可惜在这喧嚣的战场上,她的吼声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可以转换攻击力,之前已经讲过了。]   “立刻换!”   [是一次性消耗品,你确定?]   云沾衣愤怒地继续抖着身体,眼看着眼前已经再也躲不了,一个顶着豹子头的怪物已经直直朝自己冲过来,她斩钉截铁地吼,“别废话!”   [好的,发动火系攻击。]      云沾衣楞楞地望着敌人已到眼前,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把自己手中的刀戳了出去,握着刀柄的手感觉到一阵古怪,睁开眼,她看到……手中的刀正非常柔软地弯曲着,刀尖指着她自己……   僵硬地抬起头,云沾衣和对方来了个深情对视,发现豹人也是一脸惊讶。一人一兽同时咧嘴笑了笑,只不过云沾衣笑得更为欲哭无泪而已。   就在这时,红色的火焰子弹一般出现,瞬间包裹住了对方的身子,豹人楞了楞,当场嚎叫了起来。      云沾衣惶恐不安地四处躲避着对方漫无目的的横冲乱撞,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非常干脆地扔了出去。   林萤,你丫去死!你买的这个模型是想告诉我它的弹性到底有多好吗?!      惊慌地四处寻觅,她看准了一个死人手上握着的冷冽反光的武士刀,一把拿起来,全然不顾手把上还有血,心下稍安。那个豹人依旧在乱撞,10点的攻击力太弱了……火系攻击,不就是放把火烧人么?   就在云沾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补一刀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豹人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僵直地倒了下去,最后踢了一下腿,恢复了安静。      此时两军的交锋已经进入了尾声,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全部都已经精疲力竭。对方的大炮攻击缓慢了下来,人和怪物直接直接对上了阵。   “战场上心慈手软,你是想死吗?”   毫不留情的喝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拿着刀的长发男子严肃而冷冽地开口。他回过身,一刀下去,瞬间把准备偷袭的又一个长着熊头的怪物劈成了两半。      云沾衣终于忍不住,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教训自己,当场弯下腰吐了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一般,她一手抓着男人的裤脚,另一手撑在地上,脸色从苍白吐到铁青,最后重新恢复苍白。      而男人则直接楞在了原地。      “撤退!!”   一声大吼仿佛是从远古洪荒传来一般,侥幸活着的人们开始如潮水般地向后撤,有人躲进了战壕里,还有人则一直后退,有些没能躲过地方大炮的倒霉人在战场上洒下了热血。   “喂,你够了没有?”头顶的声音响起。   云沾衣此时依然在吐,被她拽住裤脚的男子咬牙看着眼前的场景,气急败坏地一把踢开她,刚准备走,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半扛着她开始撤退。   泥土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冲入了云沾衣的鼻子,她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强忍下踢打挣脱的冲动,她知道这是对方在带自己逃命。      救自己的人竖着高高的发,乌黑柔顺的头发笔直地垂在脑后,他应该也受伤了,但背着自己逃命的动作却异常敏捷。云沾衣本想着自己跑的,但一想到刚才男人那两刀,胃部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痉挛。      “鬼兵队怎么会招你这种年纪小又没经验的人?”像是在抱怨一般,长发男子低低自语,“你多大了?”   云沾衣皱眉,“18。”   “骗人的小孩会被天人吃掉的。”   “……”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你以为我会信么!      [我想你现在应该只有14岁。]阿尔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   云沾衣觉得自己很有砸东西的冲动。      雨依旧没停,垂在两鬓的发如今湿成了一缕一缕,她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前方一片狼藉的战场,胸腔里的战栗恐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疑问和感慨。   她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古怪的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战争,武士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怪物?   她为什么如此点背,一般玩穿越不是要穿到网×王子那种和平年代,嫖嫖帅哥,玩玩国中青涩生活的么?   为什么她一上来就如此劲爆?      只不过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她便有一种全身力气和脑细胞被榨干了个感觉,真想找个席梦思KINGSIZE美美地睡下去,然后享受享受云小楼给她买冰激凌,然后林萤在一旁啰嗦地说着‘哎呀呀大神呀教授那篇报告你给我抄一下呗’之类的话。      这一切真实的不像梦。      “假发,你背的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一下子把云沾衣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是假发,是桂!”背着自己的人有些恼怒地回答,“一个小鬼,大概是第一次上战场。”   “哎呀呀,你果然是有同情心的呀~”对方笑。   “辰马,你看起来很闲。”长发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云沾衣感觉自己被人随手一扔,“那你来背。”   砰地一下,云沾衣觉得自己的内脏一阵翻腾。   “诶?诶诶?假发你扔也要打声招呼呀~”名叫坂本辰马的男子大惊小怪地喊着,看了一眼怀里的云沾衣,朝对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弟弟你好。”   云沾衣:“……”      好个头!谁是小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 啦啦啦啦 背景介绍:20年前天人(外星人= =)入侵江户,大量的有为之士和攘夷志士揭竿而起希望把侵略者赶出他们的世界,战争末期,坂田银时、桂小太郎、高杉晋助和坂本辰马等一群人加入了战斗,成为攘夷志士队伍中的一员,并在战场上闯下了赫赫威名。 云沾衣穿越的时间就是这一阶段。 女主介绍: 云沾衣,性别女,原身高172cm,现身高160cm,体重41公斤, 天性淡泊懒散,很会打架(仅限于普通人标准) 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 = 于是放图,我很爱江户时期的米纳桑 3 3、混乱的世道 ...      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战争暂时告了一段落,云沾衣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古怪的世界,莫名其妙地被当成了自己人,莫名其妙地在吐了人家一脚以后被扛回了营地。   一切都仿佛在拍电影,而她就是这种传说中连个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名叫坂本辰马的武士把自己放下来以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而那个长发男子却是一开始就不见了踪影,云沾衣有些可惜地咂了咂嘴,似乎对方叫假发……又叫桂,但长相什么的,她只顾着吐了,根本没有注意。      被放下来以后,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喂,你小子竟然让坂本大人把你背回来了!”一群男人推推嚷嚷地架着云沾衣朝里走,最后坐在了一群伤痕累累的武士中间。   她木然地扫了一眼之前说话的那个人,实在没有力气摆什么表情,默然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你年纪这么小,也面生的很啊。”又一个人开口,顿了顿,问道,“田中,我们队里最小的多大?”   被问到的田中正在擦着自己的刀,一张普通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16岁吧,不是天离吗?可惜天离小子前些日子……牺牲了。”      话音落,庭院里的一群人全部陷入了寂静。   半晌,有人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指着云沾衣大声喝道,“他既然不是我们队里的……难道是叛徒?!天人的叛徒想混进鬼兵队,有什么企图?!”   经他这么一说,全部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云沾衣皱着眉抬起头,一张俊俏却生冷的脸漠然无表情地落在对方眼里,却是另外一种光景。   “他默认了!”   “果然是叛徒吧!”   “不知羞耻,作为人类竟然投靠天人!”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卑鄙!”   “……”      云沾衣叹了一口气,终于了解了一个词语叫‘人言可畏’。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被打成了叛徒,还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粗鲁地推着她说要去见队长。   以一敌众这种事不适合她,尤其是如今身体缩水力量减弱,又刚吐了个昏天暗地正是虚弱,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男子?虽然她在学校里也接受了不少的格斗训练,可她依然觉得,在军营里闹事,简直是不知死活的做法。      于是,她被人毫无反抗地带到了一个据说是‘分队长’的人面前。抬眼一看,有些眼熟,竟然是第一个跟她讲话的人,那个‘刀疤男’。   刀疤男紧锁眉头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云沾衣知道他认出了自己,但对方什么都没说,径直招了招手,“跟我去见队长。”      这是一片废弃的民宅,云沾衣沉默地跟在刀疤男的身后,被两个人左右监视着来到了一座小房子的面前。庭院门大开着,往里望去,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连灯光都没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刀疤男停下脚步,恭敬地开口。   “高杉队长,我们抓住了一个混入队伍的奸细。”      一阵安静。      几秒钟后,一个人影从门后浓重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对方个头不高,有些纤瘦,因为夜晚的缘故而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他走到台阶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刀疤男,淡淡开口,“详细过程。”   “是。”刀疤男点了一下头,开始解释,“这是三分队发现的,他们说这是队里的新面孔,我也问过其他分队的队长了,他们也说没有见过。我们鬼兵队向来招收严格,而这个小鬼是我们根本不会招收的。”   “那杀了。”名叫高杉的男子冷冷开口,目光越过刀疤男落在了云沾衣身上。   “……是。”刀疤男楞了一下,想了想,却还是重新躬□,“队长,这小子据说是被坂本大人背回来的,您看是不是……”   “哦?被辰马那家伙背回来的?”高杉有些惊讶,看向云沾衣的目光里多了些审视。   顿了顿,他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提高了音量,“听到了就给我下来。”      众人皆是一楞,云沾衣反应极快地抬起头看向房顶,上面几个人影懒懒地动起来。   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啊哈哈,金时,高杉在叫你啊~”   另一个懒散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白痴,高杉在叫你啊,还有,老子叫银时啊!”   “啊哈哈,假发,这事你也有份吧,是吧?   “不是假发,是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要吵醒我做梦啊。”   “啊哈哈,假发啊,我以后上天了给你带礼物啊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你要让我说多少遍啊坂本辰马!”   “是啊是啊,辰马你要我说多少遍啊,假发就是假发嘛。”   “…………银时!!”      高杉身体僵硬嘴角抽搐。   其他人同上。      “坂本辰马,给我立刻下来!!”某位队长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一片寂静。      “嗨嗨,我说你们真是……”蓬蓬头的年轻人从房顶跳下来,如一阵风一般落在了云沾衣的身边,凑近打量了半天,回头,“高杉啊,这个小弟弟是我背回来的,不过是假发让我背的啊~”   高杉冷笑,“是么?”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一个好听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响起,“不是假发是桂。”      云沾衣抽起了嘴角。   这句话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我说……”   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虽然是一个女生,但云沾衣的声线偏中性,加上年龄小身材干巴……咳,此时竟没有人发觉她的真实性别。   “我不是奸细。”      台阶上的高杉挑了挑眉,讥讽地笑,“你这样说我就信么?”   云沾衣面无表情,“那个什么天人长成那样当他们的奸细不是纯粹给自己找吐么?”   一旁的坂本辰马点头,“啊哈哈,我同意~”   “你闭嘴。”高杉抽搐。   “总之我不是。”   云沾衣发现自己真的没什么证据,凭空掉到这里已经很让人恶心了,没在战场上被怪物杀了却在这里被人类杀了,这简直太不值得了。   她皱着眉说得斩钉截铁,却是没了后文。      “……诶?没有后续了吗?”房顶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云沾衣抬头,一个银发男子正扒着房顶边缘趴着看戏,“起码还有一些身世苦衷啊不能说的秘密啊之类的吧,不然你太对不起我的好奇心了……”   “我上无老母下无小儿,想看狗血请自动移驾悲情女配。”云沾衣散漫地说着,撇了撇嘴,“你们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天人真的太丑太畸形了。”      众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全都沉默不语看向了台阶上的高杉,后者显然也在沉默。   就在这时,那个不厌其烦重复一句话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学着坂本辰马的模样跳下来,看向高杉,“我看到他杀敌了,不过很废。真不明白你们鬼兵队为什么会要这种从没上过战场的人。”   “都说了这不是鬼兵队的。”   “鬼兵队这个名字是谁起的?”还在房顶的银发男子突兀地问。   “我。有意见?”高杉挑眉。   银时点头,“很丑。”   “……”      最后,话题已经不知道拐到哪儿里去了的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鬼兵队的名字问题以及其他人的名字问题,云沾衣和刀疤男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抽了抽嘴角,在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其实兵营里也不少像她这样年纪小的人,而且据说房顶上那几个人包括高杉在内年龄都不大,可是像她这样14岁没受过训练就上战场杀敌的真是少之又少。   于是云沾衣说,“我看把我归入后勤队就行,我一定能胜任。”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去后勤队,那里是女人负责的。”假发,哦不,是桂,义正词严地看着她,“是男人就上战场!不把天人赶出江户誓不罢休!”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挑着眉看桂小太郎,感慨道,“假发大人,你真是热血男儿!”   对面顶着一副帅哥脸的某人抽搐,“不是假发是桂,话说回来你怎么也这样喊?”   云沾衣非常无辜地抬起手,指着坂本辰马高杉晋助和坂田银时,道,“听说的。”      桂小太郎暴走。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后来,因为一句[不是变态就拿起刀]而抽着嘴角成为一名替补,云沾衣觉得这一切都感觉异常地魔幻。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地点是江户,对象却不是她脑子里熟悉的幕府壬生狼们,却是外星人,而高杉他们也不是倒幕派,而是攘夷志士。   据说是外星人侵入了江户,想要霸占整个国家,统治者无能,所以他们这些志士只能揭竿而起,为了自己生存的地方而努力奋战。      最让人感到奇异的是,无论是桂小太郎还是高杉晋助甚至是坂本辰马坂田银时,都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直到很多天后她再次上了战场,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靠这和岛国尊王攘夷时的志士们名字好像!!不,不是像,这根本就是恶搞吧我说!”   云沾衣被自己认知的这个事实囧得不轻,但问及周围人士,他们却根本不知道谁是‘桂小五郎’谁是‘坂本龙马’。   “连‘鬼兵队’都是恶搞的‘奇兵队’么……”      “喂喂,恶搞什么的根本就不可信吧?少年你是被风吹晕了脑子么?”另一边,正在大发神威的白衣武士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你确定自己的小脑还健在吗?你动作慢得像婆婆啊年轻人。”   “……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拿刀指向自己人的哟。”云沾衣面无表情。   “少年你实在太慢了啊~”   “……”嘲笑自己人有意思么?   像那种身手好的人就要冲锋在最前面才行啊,坂田银时你是在打酱油么你?      她一刀砍下去,对面的猪头人一脸惊恐。   [克服恐惧,加5分]阿尔的声音冰凉而适时地响起。      很好,她对这个世界真是绝望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们 不要霸王哟~ 4 4、相逢即是缘 ...      这是云沾衣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三次战斗,刀还是当初从死人身上夺过来的,衣服还是那身COS装,长长的头发依旧扎在脑后。事实上当她洗刷了叛徒身份后,那些对她非常友好的蕃士们还说她和桂小太郎长的有几分相似。      “……这算是夸奖吧。”她抽了抽嘴角,虽然不愿意,但却依然挥起刀,阻止了天人落在她身上的攻击。      此时他们正在撤退,要从这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只是在转移的过程中他们运气非常不好地遇到了一拨数量不小的天人,于是两军对峙,即便是她这种候补兵也被派上了战场。   谁都知道她年龄又小又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可在战场上这些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如果不死是你幸运,死了,算是你为国流血。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谁大发慈悲地贴身保护,更不会有传说中的男主从天而降为你挡刀挡子弹,从根本上来,云沾衣就是个杯具。   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在穿越,否则女主的福利她怎么一次都没享受过?      战斗很辛苦,因为本身他们这边已经有了不少伤亡,又没有新的血液增加,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力都在消耗,可今天遇到的天人却在人数上比他们要多出一倍来。   这已经不是悲剧了,这是惨剧。      躲在战壕里,云沾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对杀人依旧非常反感,然而对方是怪物不是人类,这让她稍微好受了一些。可毕竟没有受过什么剑道训练,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扔了刀直接上手,可是对方皮糙肉厚她又打不过,因此在这个战场中,她变成了极为尴尬的存在。      “队长,来来来,撕个布条给我。”她努力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疼昏过去,同时无力地瘫靠在土墙壁上,朝前面的刀疤男勾手指。   刀疤男抽了抽嘴角,瞪她,“撕你自己的衣服!”   “大方一次会死么?我有力气撕还找你啊。”云沾衣翻了个白眼。她受了伤,一个顶着狗头的怪物手上的刀被自己挑了,所以对方非常彪悍地直接上牙,抓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是说你直接提供给我狂犬病疫苗之类的,我被狗咬了啊……”   刀疤男犹豫,“天人……应该没毒吧?”   “我真想让你去试试。”      刀疤男无奈地撕了一片衣服递给云沾衣,看着后者口手并用地开始包扎,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下子靠上了土壁开始大口喘气,狠狠撞上了某人的伤口。   云沾衣感觉到眼前一黑,一直隐忍的疼痛感就这样瞬间放大到脑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啊痛痛痛!我问候你祖宗你没长眼睛么?!”   寂静,只有大炮轰炸的声音以及众多的嘶吼。   云沾衣咬着牙看着对面刀疤男古怪的表情,刷地回过头,鬼兵队老大高杉晋助正挑着他的死鱼眼冷冷地盯着她。      僵硬地回过头,云沾衣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啊,太阳好刺眼。”   刀疤男:“……”      高杉冷哼,目光自某人胳膊上的伤口扫过,“一个男子汉,这点伤就忍不了?我还以为你多有出息,也不过如此。”   云沾衣肩膀一滞,回过头,“你说谁呢?我没出息?你去被狗咬一口试试!你看看这是什么,骨头啊!丫把我骨头都咬出来了!”   “那是你肉太少了。”刀疤男中肯地开口。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刚准备说什么,却见高杉晋助直接越过自己,猫着腰速度极快地跑到了那边的桂小太郎身边,两人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收回眼神,她沉默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刀疤男提着刀又准备出去。   “我再去杀几个。”他说着,浑然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腿。   云沾衣没说话,而是径直回过身,看向了身后远处,如黑云压城压上来的天人军队。      “阿尔。”她忽然开口。   顿了顿,脑子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怎么?]   “我死了以后能去另外一个世界吗?”   [按常理说是不能的。]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可以这么说。]   “………………那我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原本还想英雄一把,想着这就如同RPG模式,死了还有几条命,谁知那个主神太小气了,什么装备都不给就算了,竟然连多几条命都不给……   这简直就是虐待!      “到此为止了么?”高杉的声音飘渺地从另一边传来。   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即便她只是迫不得已加入了攘夷的队伍,她对天人没有什么怨恨,只是想活下来所以才挥刀,可就算是这样,听到了高杉的话,云沾衣依然打从心底升腾起了一种悲哀。   和天人相比,攘夷的这帮志士们简直就像是飞蛾扑火。      “这种战争有意义么?”她忍不住自言自语。   “当然。”出乎意料地,有人随声符合。   云沾衣转过头,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坂本辰马。   “我知道这只是在浪费将士们的生命,我们的条件和天人比起来,差太多了。”他顿了顿,和旁边人一起看着远方。云沾衣扫到他受伤的腹部和肩膀,没有开口。   “可每个武士心里都有一颗种子,它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巨树,每一根树枝每一片叶子都是他的执着心愿。把天人赶出江户是很多人的心愿,他们为此奋斗,说不上什么大义,单是为了自己,也都会拼上性命的。所以……”      “所以,”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接话,“你能别把全身重量都扛在我身上么?还有,你压住我的伤口了。”   坂本辰马楞,目光落到对方血淋淋的胳膊上,尴尬地挠头,“啊哈哈,我没想到你会受伤啊小弟弟~”   “下次你耍帅的时候,不要让我备受煎熬啊,坂本大哥。”   “啊哈哈哈……”   “你的笑声很有魅力,大哥,它声音大的总能吸引来很多天人。”   “……”   “你的肚子在疯狂地流血,你确定你不包扎一下么?”   “没有绷带。”坂本辰马后知后觉。   云沾衣抬手,“高杉队长头上绑有啊,假发头上也有。”      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炸声忽然从头顶炸开,云沾衣和坂本辰马同时抬头,只见灰暗的天空中爆出了一团炫目的火光,紧接着,黑烟隆隆而起,一个白色的身影犹如从天而降的神,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踩着直升机的残骸直接跳到了另一架飞机前,挥刀,又是一团火光。      看得入迷的云沾衣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服,开口,“那个穿白衣服的,不是……”   “是银时。”坂本辰马接话。   “果然好强……我看到他身后那守丧般飘荡的布条了!”   “……”   “我们也要找个东西来加血啊。”云沾衣感慨,“也绑个绷带么?”      最终,在如神人一般的坂田银时发威下,士气大盛,一鼓作气地……成功撤退到了安全地带。而这场惨烈的战斗结束后,鬼兵队丧失了近一半的兵力,其他攘夷志士也损失惨重,几位队长全部受了伤,撤退的时候刀疤男在云沾衣的搀扶下拣回了一条命。众人一直退了数里,最后退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废弃村庄里。   原住居民们全都逃难去了,剩下这些空荡荡的屋子和凌乱的街道破旧的门窗,队伍一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源找粮草,好在这些东西因为不方便携带而大部分都能收集到,否则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村庄,任是谁都要发疯的。      撤退的路上云沾衣又受了点伤,好在不重,因此只是随意地清理上药包扎处理,如果说在这个时候她还在抱怨没有医院没有消毒水没有席梦思的话,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否则世界若不是你理想中的世界,那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撑着刀坐在门廊下,云沾衣靠着冰冷的墙壁,抽出刀例行公事地割着眼前比石头还坚固的黑色耳环。深秋时节,风有些萧瑟,整个庭院里没有什么人高声喧哗,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地休息,处理伤口,布置临时营地等等,他们奔波了太长时间,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了。      [你这样不会有效果的。]阿尔木然道。   “只要功夫深,算了,文盲不懂。”云沾衣一边锯一边开口,“这东西太硬了,我劈不断砍不断,总能磨断它吧。”   [浪费时间而已。]阿尔叹息。   “那你再送我个点数我用火烤烤它。”   [你觉得可能么?你做出什么值得让我加分的事了么?]   “……你当我没说话。”      刀疤男受得伤不轻,如今已经在屋子里面睡了,其他人和云沾衣不太熟稔,因此也没有人来打搅她。毕竟她年纪还小,所有人都对她很是照顾,虽然什么事都分个先来后到,但作为共同上过战场的友人,这里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这样下去不行啊,饭会糊掉的!”   “你会?那你来!”   “……我不会……”   “队里谁会做饭?”   “不知道。”      庭院里几个人交谈的声音传入了云沾衣的耳朵,她完成了500下‘锯耳环’的工程,有些昏昏欲睡,伴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小,她头靠上墙,彻底陷入了沉睡。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当云沾衣还在梦里享受着平静幸福生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她不耐烦地拨开对方继续睡,谁知那个人竟然来了劲,戳就算了,还非常有节奏。   忍无可忍之下,云沾衣刷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对方伸过来的刀柄猛地一扯,同时身体向前,一拳头砸了过去。   砰地一下,砸了个正着。      [反应不错,加5分,现在得分为10.]阿尔淡淡开口。   其实这加分系统评判标准敢更恶心一点,真的。      “老子的冰激凌已经送到嘴边了,你少戳一下能死么!”她忍不住怒,定神看着眼前人,却发现是一张熟脸,顿时流下一滴汗。   “你是坂田……啥来着?”   对方:“……”   云沾衣恍然大悟,“啊,坂田夜叉!”    作者有话要说:附【坂田夜叉】图 PS 佐仓云璐君 生日快乐~ 抱抱~ 5 5、洗澡算什么 ...      囧然地望着对方那张脸,云沾衣一滴汗,“你怎么不躲?”   “……谁知道你会打人……”对面一头银发的坂田银时睁着他那双死鱼眼木然说道,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撇嘴,“力气不小。”   “我能说你活该么,白夜叉先生?”云沾衣一头黑线。眼前这个人可是名声享誉人界天界的强者,竟然没躲开她那一拳,到底是有多松懈……还是说,丫私底下就是缺脑子?   云沾衣深深地感慨,“你小脑终于也背叛你了么,坂田君。”   “坂田君什么的……听不惯,你不应该和叫辰马一样叫我‘哥哥’么?”对方扫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了旁边。   “好的。大叔。”云沾衣听话地点头。   “我还是个年轻人啊喂!这种老气横秋的称呼怎么适合如此帅气的我!”   “好吧,叔叔。”   “你是想被砍吧?是吧?是想被砍吧?被砍成肉酱装进罐头的吧?”   “……夜叉叔你注意形象。”      沉默。      “我说,你叫醒我干什么?”云沾衣皱眉。   坂田银时仿佛刚想起来一样锤了下手心,“我喊你吃饭。”   “唔,到吃饭时间了么?”云沾衣慢吞吞地站起身朝庭院中间聚着的一群人走去,“给我来一碗。”   坐在锅边的一个鬼兵队队员抬起头,楞,“诶?小子,你刚才没吃?”   云沾衣跟着楞,“我什么时候吃了?”   负责盛饭的队员尴尬地挠头,“没有了……我以为每个人都吃过了。”   云沾衣:“……”      回头。      “坂田银时你早点喊我能死吗?!!”   安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敢和白夜叉叫板的少年。   “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谁让你打我!!”不远处,某个在队员们心目中宛若神抵一般存在的人爆出了强烈的笑声,那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云沾衣:“……”      提着刀就要冲过去。   其他人立马拦,“别去送死啊小子!”   云沾衣:“放开我,老子要砍死那个天然卷混蛋!”   坂田银时:“哈哈哈哈,活该!”   众队员:“……”      事实上他们这队经历了连续多场惨烈的战斗后人数已经变得很少了,而云沾衣作为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人,加上她曾被指认为奸细,所有人都认识她。   只不过这近半个月的相处里,和她相熟的也不过是她的直属分队长刀疤男而已,其他人也就混了个脸熟。高杉晋助和坂本辰马、桂小太郎暂且不提,这三人一个是顶头上司另两个是救命恩人,但和坂田银时熟起来,却是让云沾衣非常想吐的一件事。      逃亡途中,因为搀着刀疤男而行动缓慢的某人,时不时停下来战斗,而好几次她都和坂田银时在一个战区,因此基本上都是她闲着而对方动,久而久之两人就混了个练熟,时不时搭上两句话,再加上有过几次配合(虽然是对方主攻她殿后),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算得上半个朋友了。      所谓半个,就是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我们可以一起杀敌,但我不会和你交心。      没有吃上饭的云沾衣抽着嘴角坐回了门廊下,此时坂田银时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儿里。就在她饿得不行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眼前又出现一撮白毛。   “干嘛?找砍?”她皱眉。   后者睁着一双死鱼眼,不紧不慢道,“我发现了一条河,回来找衣服准备去洗澡。”   云沾衣楞。   坂田银时兴趣盎然,“你去不去?”   怔。   扫了一眼表情古怪的云沾衣,银发天然卷的男子歪了歪头,“你便秘?”   “……”      摆了摆手,云沾衣懒懒道,“不去不去,你喊别人玩去吧。”   “真的吗?那算了。”银时打了个哈欠。      [很好地保证了贞操,加40分,总分50。]阿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云沾衣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门廊,“贞操?我是要去和一群男人Np么我?!”   [难保不是。]阿尔凉凉回答。   “你到底思想有多邪恶你告诉我!”   [还好吧。]   “……阿尔你给我去死,死一万遍!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扣20分。]   云沾衣楞,“为毛?”   [因为我看你不爽。]   “……”      很好,老子也看你不爽!      眼看着坂田银时悠哉地走向庭院深处,强压下怒气的云沾衣僵硬地把衣服拽到自己面前闻了闻,随即嫌弃地甩开。她来到这里两个多星期,每天除了战斗就是逃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洗澡……再说那帮大男人一大群人直接烧了水就洗去了,她还能跟着凑热闹?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靠着墙卸下耳环继续开始了浩大的切割工程,过了许久,坂田银时和一群人晃荡着走了出来。云沾衣抬眼扫了一下,发现高杉和坂本辰马也在其中。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银时又象征性地问了一遍,得到了否定答案以后便径直带着人浩浩荡荡出去了,云沾衣对着高杉晋助的背影抽搐了许久,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性子高傲又不适合群聚的人竟然也跟着那个天然卷混。   “那不是我的队长那不是高杉,那其实是被鬼魂附体了的奇怪生物……”云沾衣一边磨着耳环一边自言自语地催眠。   在她眼里,高杉是这帮有些奇怪的人里少数正常的,还有一个正常人就是刀疤男,只可惜他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否则他一定也会加入‘自我催眠’小组的。      云沾衣想着,抬起头再次目送大队伍的离去,就在这时,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怨念,高杉忽然回过头,冷不防地对上了云沾衣那写满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摧眼神。他抽了抽嘴角,开口,“我只是出去散步。”   云沾衣安慰地摆了摆手,“不用解释队长,我充分理解你想让自己变得礼贤下士的心情。”   高杉:“……”   “人不能自甘堕落,队长您自重。”   “……”      直到月亮升至头顶,天地间的温度又降了不少,整个村庄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无论是扎堆聊天的还是出去洗澡玩水的如今全部进入了梦乡。云沾衣抱着刀于黑暗之中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周围横七竖八睡着的人们,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找到银时提到的那条河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云沾衣在深秋的寒风中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把黑色的外套脱掉扔在一边,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她得保证身体热起来才能下水,否则深更半夜如果抽筋了,没人会来救她。   这一热身又是一刻钟的时间。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云沾衣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踩着岸边的石头进了河。水流并不湍急,只是缓缓地从她的身边流过,像是有无数双手温柔地划过一般,因为温度过低,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立了起来。   洗澡这种事对于女生来说很麻烦,尤其是像云沾衣这种身体好、耐打耐冻,却还非常爱干净的人来说,两个星期的摸打滚爬奠定了她今天一定会洗很久。这个世界没有洗发露沐浴液,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洗得很欢乐,甚至直接把头发也解开来,在水里搓了大半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飘渺地传入了她耳朵。   “谁在哪儿里?”   云沾衣条件反射地猛回过头,两手遮于胸前。就在她看清楚岸上人的脸时,全身控制不住地僵硬起来。此时她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盖在胸前,一张脸在月光的照射下煞白煞白,大大的黑眼睛里闪烁的全是惊恐的目光。      反应不过来地对上了河岸上人的漂亮眼睛,云沾衣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你……”岸上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云沾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男子和她一样有着长长的黑发,只不过随意地在中间用绳子系住,斜搭在了肩上,一身黑色的装束,额头上惯常系着的白色缎带被取了下来,腰间的刀在发现她的一瞬间已经半出鞘,如今却依然滞在那里。白色的月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了些许阴影,然而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那英气而又俊美的脸庞。      “假……”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只不过云沾衣的声音更低,因而被对方的声线所盖过。   此时黑幕般的天空中飘下了零星的白点,凌乱地飞舞着落在两人中间,微凉的触感使得云沾衣下意识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飘着的竟是如颗粒般细小的雪片。回过神,发现对方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场面浪漫得一塌糊涂。      我想,我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云沾衣悲摧地又紧了紧胳膊。      就在这时,对面人再次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十足的不可置信,“你是……”   边说着,他向前跨了一步。      “别过来!”云沾衣忍不住喊出声。      被她这么一喊,男子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对……对不起。”   某人抽搐。既然说对不起了你丫就给我扭头啊!!小心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请问……”   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云沾衣楞了一下,刚准备立刻说‘不是!’,却杯具地被人抢先了一步。   “请问……你是雪仙子吗?雪仙子下凡,来看着满是疮痍的世界了吗?”      寂静。   寂静。      云沾衣歪头。   “………………啥?”    作者有话要说:我心力交瘁…… (捶地,狠狠捶地)假发大人……我该说不愧是假发大人么…… 【假发大爷】和【坂本夜叉】的合照 六一快乐 祝愿大家永远有童心 ~ 不要霸王哟~~ 6 6、仙女那是毛 ...      一直以来在云沾衣心里,桂小太郎永远都是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敌,大声喝骂着她胆小怕事的大人物,是内心坚强的热血汉子,即便坂田银时和坂本辰马再无厘头,他也能和高杉晋助一起坚守着最后名为【正经男儿】的阵地。   然而只不过一天而已,不仅高杉崩了,连他也……      云沾衣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脸虔诚向往的长发男子,吧唧吧唧地眨了半天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能告诉她,所谓的雪仙子……   到底是毛啊啊啊啊啊!!!      “仙子,您在月光下如此的圣洁,您是来拯救全人类的吗?”一身武士打扮的桂小太郎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一步,随即一脸的痛心疾首,“仙子,你知道吗?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在被天人所侵占着,可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一定会努力集结大家的力量把他们赶出家园!”   云沾衣:“……”   “雪仙子,你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我好开心!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仙子大人,我……”   “停!”   “……呃……”      长篇大论还没有发表完就被人喝止,桂小太郎楞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了云沾衣身上。   彼时天空中的雪比刚才又多了几分,然而却依旧悠闲地四处飘零,像不听话的孩子,又像在悠悠散步的大人,白色晶莹的雪花落在英俊的武士头上,仅仅停留了片刻便化成了虚无,只有肩膀上那黑色的衣服才能看出一层霜来,像是披了一件白色的大麾一般。      云沾衣此时已经忘记了冷,虽然半个身子还在水里,但她却遭遇到了比寒冷更让人无言以对的事情。定定地望着对面人,她忍不住露出了惋惜、悲哀、以及在桂小太郎眼里无比怜悯和令人心碎的神情。      “仙子……你也在为这个大地哭泣吗?”长发武士叹了一口气。   云沾衣点头,内心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开口,声音在着雪天里显得格外空灵,“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心在流泪。”   “我感受到了!”桂小太郎握拳。   “谢谢……”   云沾衣欣慰地点了点头。她依旧把胳膊横在胸前,黑色的头发如海藻一般一半遮挡在身前,一半紧贴在直挺雪白的背上。   “武士,”她轻声开口,破罐破摔地继承了[雪仙子]这个称号,“你的心声我已经听到了,我也为这个满是疮痍的大地心疼着,流泪着,痛苦着,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你这样的武士,那么……它就不会毁灭!”      “仙子!”   “武士!”      两人深情款款地四目相对。      [我很庆幸我不用吃饭。]阿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云沾衣脑子里响起来。   云沾衣保持着脸上的表情,嘴唇未动地低语,“这加分么?”   阿尔沉默了一下,勉强道,[就……勉为其难加5分吧。]   云沾衣:“……”      5分?!!   你丫的老子演了这么长时间你说你加5分?!!   我还因为这加分系统有多变态呢这种狗血场景你一定会喜欢……5分……      [主人可能会喜欢,但我不喜欢。]阿尔凉凉道。   “……”   [要知道标准虽然是主人定,但具体细节是我操控的。]   “……”      竖中指。      云沾衣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看着对面依然非常投入的桂小太郎,强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没好气地别过眼神,“好了,你可以走了。”   桂小太郎楞,“诶?”   “你不回去继续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谋福利,你还这里干什么?”云沾衣翻了个白眼,她已经不想演下去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桂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雪仙子’忽然变得有人情味了,但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立刻就消影无踪。他坚定地朝对方点了点头,发誓一般开口,“仙子放心,我一定会为此付出毕生热血的!”   云沾衣抽嘴角。   “仙子,就此别过了!”   “……好汉再会。”      望着对方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云沾衣哗啦一下整个人沉到了水下。她需要冰凉的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她会忍不住想拿刀冲过去砍人的……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到底对方认出她没有,统统都不想考虑了。      经过这不平静的一晚上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历史的进程继续向前推进着,天人依旧存在,攘夷志士依旧浴血奋战,什么都没变。   除了某一个小小的零件出了些问题。      “阿嚏!”一个瘦小单薄的小个子少年有些难受地揉了揉鼻子,抽了两下,有些难受地赤红着眼。   “哎呦喂臭小子,你竟然感冒了?”伤病还未完全好的刀疤男靠着门廊嘲笑地勾着嘴角。   云沾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她的‘磨耳环’工程。   “该不是你半夜出去玩去了?”刀疤男咂了咂嘴,“哎呀呀,好好的东西你切它干嘛?”   “不用你管。”云沾衣开口,浓重的鼻音暴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可据我所知,我是你的直属队长啊。”刀疤男饶有兴致地凑到她面前,“喂,说实话,这是哪儿家姑娘给你的,你不好意思要所以想毁了?我告诉你啊臭小子,女生的心意不能随便拒绝啊!”   云沾衣漠然地抬起头,回了他一个‘你敢更无聊一点’的眼神。   刀疤男尴尬地笑了两声,恍然大悟地点头,“也对,你比人家姑娘长的还好看,这种娘娘腔人家没有啥安全感。”   “……大哥,你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回头,目光落在了外面那一群男人身上,心想同是去洗澡,同是那么冷的天,为什么她就能悲摧地感冒呢?   好吧,全怪那个假发太郎。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正在中间帮其中一人纠正握刀姿势的俊美武士忽然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云沾衣脑子里掠过了那天晚上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就抽起了嘴角。而对方则是直直地望着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随即展开眉头,径直朝这边走来。   云沾衣一楞,起身就准备跑。      “等一下。”好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云沾衣被迫停下了脚步,转身,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有事吗?假发大人?”   该不是认出来了吧……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正经,“我记得你是鬼兵队那个最小的小子,之前你还吐了我一身。”   云沾衣:“……呵……呵呵……”   丫竟然没认出来!   她到底长的是有多么没特色!      “作为年纪最小的人,剑道水准又差,还总拖人后腿……你不抓紧训练,还在这里贪玩吗?!这样下去怎么办成大事?怎么攘夷!”   云沾衣目瞪口呆,“喂喂假发大人,平时也没见这么严厉的啊……”   “不是假发,是桂。”   “好吧假桂大人……你听出来了吧,我感冒了啊,重感冒啊!”   “男儿就是要在生病的时候迎难而上才对!”   “……”   表情僵硬地抽了抽额角,云沾衣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假发大人,你这是……打鸡血了吗?”      安静。      “我是受雪仙子委托的人,你不懂。”桂小太郎义正词严,“但我要让你知道,这是使命感。”   ……   闪电霹雳地震火山……云沾衣失声痛哭地跪在了上帝面前。   雪仙子的委托,这又是毛啊啊啊啊!!!      “假发……额,桂大人,您看这样如何?”刀疤男实在看不过云沾衣那副欲哭无泪仿佛世界崩塌一般的模样,出来救场了,“这小子的本事的确需要提高,我作为他的队长也有责任,还是我亲自来教导她吧。”   桂小太郎沉思了一下,点头,“可以。”      说完,他一个凌厉而潇洒的转身,走了。      刀疤男低头嘲讽地朝云沾衣勾了勾手指,笑道,“回神了小子。”   云沾衣感激涕零地回过头,一个箭步冲到刀疤男眼前,一把握住他的手,“你真是人民的好同志啊队长!”   “行了行了,恶心死了。”刀疤男嫌弃地甩开她,“我可是答应过桂大人的,从现在开始你得给我好好训练,否则老子就越过桂大人把你直接交给高杉队长!”   云沾衣楞,“……你怎么能这样……”   “哼,不努力你试试。”      出去巡逻的斥候回来报告说这方圆百里内都没有天人的踪迹。根据情报,他们的大队伍全部集中在另外一个地方,而那边也有攘夷志士和幕府军,一时间不需要这边的支持。高杉听完,果断地命令整个队伍继续停留,这一休整,就休整了近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攘夷队伍除了尽量补充人数以外,营地里还掀起了一股练习剑道的风潮,无论走到哪儿里都会看到许多人摆成规律的方队,整齐划一地挥着刀,同时嘴里还齐声喝着口号,同时会有监督和指教的人穿插其中,时不时为众人纠正一下姿势或者做一做示范,整个队伍的气氛达到了空前和谐的程度。      而这一切风潮的开始,就是源于云沾衣的剑道知识恶补和疯狂集训。      站在风口浪尖,云沾衣怀抱着一腔‘空有能力无法使用’的悲壮,对着天空45度默默流泪。   只有上帝才知道,她擅长的……不是拿刀砍人,而是用拳头砸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帝啊……用收藏留言砸死我吧…… 动力啊动力…… 7 7、重伤还暴露 ...   又是一天的清晨,鬼兵队开始了例行的剑道训练。如今队伍被分成了好几拨,跟在刀疤男身边的是以前的老成员,最近补充的新人跟着高杉晋助在另一个地方。   站在第一排,头晕脑胀的云沾衣无语地回头看身后的大队伍,随即僵硬默然地转过来,对于这个情况不作任何解释。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刀疤男在队伍的最后纠正动作,当场握刀的手一松,停下了动作,开始活动起了僵硬的肩膀。      只有天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原本只不过是她一个人被刀疤男训练而已。想来,人果然都是喜欢跟风的,这一点无论是在天朝还是在江户都一样。      正走着神,一个冷漠严厉的声音鬼魅般地在她耳边响起,“我让你停了吗?”   云沾衣肩膀一滞猛回头,对上了一双冰凉的眼睛,顿时抽搐,“高……高杉队长啊,您怎么来了?”   “笑也没用,给我出来。”高杉晋助讥讽地挑了挑唇,低沉的声线在此时显得格外有威慑力,他站到了队伍的正前面,手一挥,“停。”   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高杉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站在原地的某人,“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      心里再次把高杉晋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云沾衣提着刀走出来,学着他的模样面向众人。   高杉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提高声音,“一番队,和她轮流对打。”   云沾衣刷地回过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无规矩不成方圆。”   “喂,高杉晋助,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小心我……”   “二番队准备。”   “…………队长我错了原谅我吧。”   “呵。”   “你笑毛?”   “三番……”   “队长我给您揉肩捶背打洗脚水!”      云沾衣狗腿地跑到高杉晋助身后踮起脚尖要给对方捏肩膀,然而无奈两人身高相差不少,她竟然使不上劲,于是才捏了两下便尴尬地换成了捏胳膊。   “队长,你就看在我感冒还没好的份上饶了我吧?”   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高杉目光落在一番队队长身上,“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   一番队队长立刻挺直胸膛,“是,高杉队长!”   云沾衣:“……”   她无助地看了一眼躲在某个角落的刀疤男,谁知对方竟然避开她的视线,抬头看起了万里无云的蓝天,仿佛那里有多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一般。云沾衣一阵无语,刚准备认命提着刀去和人对砍,却忽然看到刀疤男脸色一变。她疑惑地顺着对方的目光抬起头,进入眼帘的是几个非常碍眼的黑点。   高杉晋助皱了皱眉,还没抬头却先看到了地上越来越大的阴影,他眼神一凛,随即一把抓起了离他最近的云沾衣,反应极快地大吼,“散开!”   鬼兵队的队员们全部楞了一下,他们毕竟不是什么正规军,即便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也需要考虑一下,然而就是这考虑的耽误,却使得大部分人再也无法吃到今天的午饭。      轰地一声巨响,地面瞬间被炸出一个大坑,无数土坜石块漫天扬起,断肢也因为爆炸而高高飞舞,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不及防,云沾衣在高杉晋助喊‘散开’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顾不上多说,虽是对方先拉上自己,可先动的却是她。   几乎连大脑都没过,云沾衣反握住高杉的手腕一个猛甩,不知道哪儿里来的巨大力气使得高杉整个人都被她扔了出去,同时借着这股力,云沾衣脚下一瞪,跟着向前扑了出去。就在两人刚刚移开脚的时候,炸弹落了下来。长年的训练使得她条件反射地首先护住了头,在地上连续滚出了几米远后深深地把自己的头埋了下去,转而用身体来扛着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高杉同样,两人在躲避的中间一直没有松手,正是借着惯性使然,两人相互救了对方一命。然而即便如此,因为爆炸离他们实在太近,高杉觉得自己的耳朵里正上演着剧烈的鸣响,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看一看自己的队员,但理智告诉他只有趴着才暂时安全。他咬着牙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离自己不远的云沾衣。   此时云沾衣也已经恢复了神智,她看到高杉,正准备习惯性地去打招呼,却忽然看到对方的脸色又是一变。条件反射地再次捂上头,一片阴影忽然被投射到了她眼前,紧接着下一秒,背上的肌肉骨头一紧,身上压了一块极重的重物。   随着重物的落下,哗啦啦地击打声如同雨下,无数的土石也在同一时间落了下来。      大脑反应迟钝了几秒,痛楚终于传入了她的神经,云沾衣终于感受到了如同腰斩一般的剧痛。   “啊!!”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高杉晋助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大块完整的木门狠狠地砸在云沾衣的背上,速度太快以至于他连刀都只是刚刚出鞘,一切就结束了。他强硬地让自己又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大部分的石头,但却也受了不轻的伤。他努力扒开自己身上的石块,抬眼看了看正在撤退的天人部队,摇晃地站了起来。      头顶的阴影已经消失不见,阳光再次洒向了大地,来自天人方面的偷袭不过才第一轮而已,已经使得攘夷队伍损失惨重。刀疤男和云沾衣所看到的天上那碍眼的小黑点是对方的战斗飞机,只不过这种机种体积小,加上距离远,因此只能大略看出轮廓来。而在他们看到机身的时候,弹药就已经被投掷了下来。      整个村庄在几分钟内变成了一片狼藉废墟,无数的哀嚎声震天响,最后那一板子虽然没有砸到云沾衣的后脑勺,可即便如此她却依然在短短片刻间昏厥了数次,眼前时而光明时而黑暗,整个人都被剧痛所笼罩,无力自拔。   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流失,像是一大浴缸的水正在缓慢却连续地朝下水道渗透。身上的东西宛若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清醒时她会大口地喘两口气,但立刻就会因为疼痛而再次昏迷。   又一次醒过来,她感到有人帮自己搬开了身上的重物,如同重获新生般,云沾衣狠狠握拳,贪婪地呼吸着,强行不让自己再次昏迷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还够强悍,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以前是多么痛恨每天枯燥的高强度训练,可在这一刻,云沾衣无比地庆幸起来。      如果林萤和云小楼知道她此时的狼狈,估计真的会笑死。      “喂,你还活着吧?”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是高杉。云沾衣想抬头,可刚一动,立刻就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因此只能抬起手挥了两下,声音有气无力,“哟,队长……你还没死么?”   “闭嘴。”高杉晋助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皱眉,“你怎么样?”   “快死了……”云沾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剧痛却使得她眼前一黑。      再此醒过来的时候,高杉依然站在一旁,看来间隔的时间真的非常短。   “……总之不要动,在这里等着。”他做了些紧急处理,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转身走了。   云沾衣看见他脚步有些踉跄,但却非常迅速,大概是去会合其他人了,虽然不知道伤亡如何、有没有其他敌人、会不会被包围等,但有一点云沾衣还是可以得出结论的,那就是队伍里出了内奸。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队伍遭到突然袭击——要说天人的队伍只是凑巧路过,也太不靠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沾衣是被疼醒的。阵阵的颠簸感使得她头皮一阵发麻,身下是坚硬的触感,应该是木板之类的东西。大概是过于疼痛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酥麻,有一种麻木的疼,却不至于让人痛不欲生。   她猜得出这是在转移,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遭到围攻。      “阿尔……”云沾衣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积分能兑换什么治疗术么?”   很快地,脑子里的声音响起,[高级治疗术需要80分以上才能兑换,你级别不够。]   “那低级的呢?”   [……没有。]   “……”      期间云沾衣时醒时昏,伤口因为颠簸而被撕扯,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终于,颠簸的感觉没有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抬了下来,放在了铺好的被子上,悲剧的是她依然只能趴着,而且不能牵动背部肌肉。   因为受伤面积太大,她此时跟个植物人差不多。好在最重要的脊椎没断,虽然肋骨断了几跟,但没有戳到肺叶也没有伤到内脏,之前那种‘浴缸流水’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云沾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确定自己活了下来。      此时她在一间安静的房间里,其他受伤的人不知道在哪儿。队伍里有医生,只是在天人的那轮偷袭中牺牲了一个。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有人走到她面前,蹲□开始检查伤口。      “我是中田,请多指教。”头顶有声音传来,云沾衣楞了楞,猜想这可能是其中一个医生。   “失礼了,先生请不要介意。”云沾衣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回头。   “没关系,我已经听高杉队长说了。”中田说着,开始大致检查眼前人的伤势,顿了顿,他舒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在路上已经做过紧急处理,不过我要把这些纱布以及衣服全部拆掉,有点疼,要忍着。”   云沾衣头皮一紧,来回看了一下周围,确定这里真的只有她和医生两个人,想了想,点头,“医生,其实……啊!”      还没说完,中田已经掀开了一小部分纱布,她一个没忍住闷哼了一声。这时,又有人走进了房间,一块布被递到了面前,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记得咬完了还给我,还有,不要觉得你年龄小,牙咬碎了可以重新长,门牙是不会长的我告诉你~”   云沾衣楞了楞,艰难地接过来,看着眼前人脚上的那双黑色的短靴,咧着嘴开口,“谢谢夜叉叔,你可以出去了。顺带说一句……这手绢干净吧?”   短靴的主人顿时怒,“我已经很大方地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啊喂!小心我反悔啊臭小子!”   “可是这是往嘴里塞的碍…”   正说着,一只手忽然出现,紧接着,手帕被强势地塞进了嘴里。   “哎呀呀这样就清静了,医生请继续,这小子命大的很,你上药重一点没关系。”说着,男人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我帮你制住他。”   “唔唔唔!”(翻译:先别动!)   “啊勒?你说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翻译:坂田银时你去死!医生,先别动!)   “哦,我知道~医生,他让你快点。”   “…………”      “那我要上药了,请忍耐一下。”医生略带安慰地开口,同时卡擦卡擦剪衣服的声音响起,听的云沾衣一阵绝望。      很好。   她这次是要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裸了。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 格式抽没了 只要是叹号加后引号的全变‘1’了…… 还抽感叹词…… 抑郁…… 远目 收藏啊收藏 8 8、人妖不是我 ...      事实上一开始,云沾衣并没有想要刻意地隐瞒她的性别问题,只不过最初的乌龙使得她不愿意徒增麻烦,加上在战场上,女人一向很命短,因此就像这样破罐破摔下去。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也没想过在这样一种囧然而痛苦的情况下说明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到了这个世界,她以前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      自从缩水以后内衣就不能穿了,反正也只有14岁的身体发育程度,云沾衣压根就没穿内衣,所以当中田医生把她背后所有的衣服都剪开后,露出来的不过是背上的一大片皮肤而已。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云沾衣感觉到冰凉的药水在自己背后游走起来,虽然很疼,但却还是因为皮肤裸在外面而让她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嘴里还被塞着坂田银时‘好心’递给她的手绢,不知为何明明是个男人的东西,却泛着一股甜腻的奶香味——难道是他从哪儿个女孩子那里偷过来的么?   说来,银时也不过比她大几岁而已。      “高杉说这里很安全,很多人都受了伤,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呆很久。”寂静的房间里,银发天然卷的坂田银时突然平静地开口,摁着云沾衣两个胳膊的双手依然没有松懈。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现在难得有些正经,大概是因为这次天人的偷袭过于让他憋屈了。   云沾衣沉默地听着,没有回话,只是在中田牵动伤口的时候下意识地咬一咬牙。   “听说你身手不错。”银时继续说着,就像在自言自语,“伤好了我们来打一场吧。”   “唔唔……”云沾衣象征性地发出了两句声音来拒绝。她疯了才会才会和身手好得享誉敌我双方的‘白夜叉’单挑,那是找虐。   “切,没种。”   “……”      我本来就没有……      因为奔波了一路的缘故,伤口和绷带以及衣服之间都粘在了一起,中田非常辛苦地尽量放轻了手脚,然而却还是疼得云沾衣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倒也让人刮目相看,自从嘴里被塞了个手绢以后,云沾衣在整个上药的过程中竟是没有喊一句疼,连闷哼都没有。中田欣赏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鼓励,坂田银时则无聊地咂了咂嘴。   “医生,你快点啊,我好饿。”天然卷忍不住抱怨。   “嘛嘛银时,你小子没受什么伤当然没感觉,大郎他可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中田瞥了他一眼,“不过大郎啊,高杉队长那样的人都毫不吝啬地夸你了呢。”      一阵安静,云沾衣咬着牙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想着一会该怎么解释,根本没听到那俩人在说什么。   没听到回音,中田疑惑地又喊了一声,“大郎?大郎?该不是晕过去了吧?”   坂田银时也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眼前人,却只见到云沾衣紧闭着眼睛。   “喂,喂!”他摇了摇对方的肩膀,“武大郎,你睡着了吗?”      被他这么一摇,云沾衣总算反应过来他叫的那个名字,刚准备吐槽说[武大郎你个头,老子还西门庆呢]的时候,这才想到,原来她之前入队上报姓名的时候……就报的武大郎……   ……   她怎么能报个武大郎呢?   西门庆明明更好听碍      “喂武大郎!老子在跟你说话你没死就应声啊你!!”   坂田银时发现还没人理他,当下怒了,摁着对方双臂的手一抓,云沾衣当场被整个人扯了起来。      “唔!!”眼睛猛地睁大,沉浸在[为毛我会说武大郎]之中的云沾衣被这个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背上的伤口因为这样一扯而再一次崩裂,刚上好药的地方又有血流了下来。   银时的力气很大,云沾衣就这样直接直立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就这么折了,她顺势半跪在了地上。强忍着痛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她扯掉嘴里的手绢就准备开骂。      然而还没开口,就看到了坂田银时呆若木鸡的脸。   云沾衣楞了一下,顺着对方的目光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时已经衣衫大开……   她忘记了,之前中田说为了方便包扎,他把及肩的衣服也整个横切了下来,而这个时期岛国男人的衣服却不是套头衫,而是开襟!因为腰带没有了,所以她现在就只有两只袖子还套在胳膊上,前面却……      谁说14岁的萝莉因为贫乳就可以不辨男女,那只不过是贫乳而已,又不是没乳!      “你……你……武大郎你……”坂田银时直勾勾地盯着她白皙的胸,忽然发现自己失语了。   “……”很明显,云沾衣也在同一时间失语了。      “银时你怎么能这样!大郎他还是伤员啊!”中田惊慌地再次开始拿着纱布止血,“大郎没事吧?肌肉放松,真是的……算了,既然坐起来了也好,止完血就要包扎了啊!”   说着,中田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始忙活,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集中在了云沾衣背后崩裂的伤口上。      而云沾衣也终于反应过来,刷地一下,把胸前仅有的布料全部堆到了胸口。她望着坂田银时脸上少见的红晕,抽了抽嘴角,“……再看挖你眼睛。”   银发天然卷的少年木然地抬起眼和她对视,半晌,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甩掉了一道不知何时流下来的鼻血。      两人相对无言,云沾衣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异常淡定地挪开了目光。看到一个未完全发育的女孩子都会流鼻血,坂田夜叉你到底有没有出息。   许久,对面人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其实是穿越来的吧?”   云沾衣楞,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语道破了某种事实!   “是的吧?是穿越来的吧?你把武大郎藏哪儿里去了你!!”坂田银时怒。   云沾衣:“……”   “你是哪儿里的鬼么?专门把人变成人妖的吗?武大郎去哪儿里了!你把武大郎吞掉了吧!你你你,你给我吐出来!”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人,云沾衣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才刚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没多久……   顾不得正在上药的中田,坂田银时一把扣住了云沾衣的肩膀,开始死命地摇起来,“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快点吐出来啊喂!!”   云沾衣:“……”   中田:“喂喂银时你发什么疯!你再这样大郎的伤口又要开裂了!你想让他死吗?!!”   银时:“吐啊快吐啊,你给老子把大郎吐出来啊畜生!!你再不吐我打你哟,打得你爹妈不认哟,连天人都不如哟!”   云沾衣:“……”她真的要吐了妈的。      终于,在中田的极力阻拦下,云沾衣总算在坂田银时拳头落下之前再次拣回了一条命,被摇得七荤八素的云沾衣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脑里一片混沌流云,她本来就已经因为重伤的缘故快要死了,这下又被人施加了暴力……   “坂田银时你他大爷的,人妖那是毛,我本来就这样……”她吊着半口气抽搐地说着,不顾死活地豁出去,一拳头挥上了对方的脸。      当场,鲜血四溅。   银时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痛苦地瞪着他那双死鱼眼,“打人之前要打招呼的喂!”   云沾衣摁着背上崩裂的伤口同样一脸痛苦,“你活该……”   中田医生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两人,强忍着嘴角的抽搐,目光落在眼前人好不容易止了血如今又裂开的伤口上,悲哀地发现再这样下去,自己会陷入一种死循环。   于是果断地在两人还没再扭打起来之前,他一把摁住了云沾衣的肩膀,同时格开她摁伤口的手,开始止血上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拿起一卷干净的绷带开口道,“转过来。”   云沾衣楞了一下,没神经地就要转身,忽然又一只手扣上自己另一边肩膀,坂田银时强势地没让她动一下,“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武大郎!”   “是,从头到尾一直是。”云沾衣呲牙咧嘴,“你快放开,你指甲咯着我的肉了。”      听到她这么肯定的说法,坂田银时楞了楞,收回手,却是不再看云沾衣,而是越过她对上了中田,“医生啊,我忽然想到高杉那家伙也受伤了可是一直没包扎哟…”   中田惊讶,“高杉队长受伤了?可我……”   “那家伙就是这种个性嘛~走走走,你先给他治伤~”说着,坂田银时拉着中田就往外走。   “等等,等一下银时,大郎他还没有……”   “嘛,那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的,而且这里要耽搁的时间那么长,高杉会流血致死的哟。”   “诶?这……”      云沾衣望着这俩人的互动,抽着嘴角不知做何感想。她悲摧地朝中田医生挥了挥手,看着他被银时强行拖走数十米……最终还是自己拿起了绷带,开始思考着要不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而只不过是把绷带绕着腰缠了一圈,她头上便已经布满了汗水,因为肋骨断掉了几根的缘故,她甚至不敢来回动。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手里的一团绷带,云沾衣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这种类似于自杀一般的行为,她望着地上那些布条,心里微微地向林萤道了句抱歉。      就在云沾衣不知接下来到底是该等着医生回来还是自己继续努力的时候,门口一个身影挡住了照射进来的红色夕阳。她回过头,是去而复返的坂田银时。      “真是麻烦……”   银发天然卷耷拉着他的死鱼眼看了一眼屋里人手上的白色绷带,顿了顿,走到云沾衣身旁,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地上,别过目光,伸手。   “绷带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6月忙碌月 今天更晚了抱歉 从今天起每周四更 一三五七 大家见谅啊~ 必要时候会加更 抱抱~ 大家养成良好习惯 记得多和我在文下交流啊 你们的意见真的非常重要 我每天都会看很多遍留言的~ 还有 我存稿用完了 以后估计又是午夜党了 以后就午夜见了 9 9、诬陷无极限 ...      对于云沾衣来说暴露不暴露性别都一样,只要别让她短命地死就行,她还想多活一段时间,起码把耳环毁了再说。更何况作为一个灵魂年龄已经18岁了的人来说,虽然顶着14岁幼童的身体,但这身体真没啥好看的。   上次无意间撞到桂小太郎是意外,可这次却是注定了瞒不过去,因而她心里也没有什么不爽,更没有什么可尴尬的。      她能这么洒脱,有人就不行了。      “你能不抖了吗?不就是一个男人为你包扎伤口么你抖什么抖啊你。”坂田银时的声音故意提得很高,一手象征性地摁着云沾衣的伤口处,另一只手环过对方的腰,把绷带送了过来。   云沾衣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夜叉叔,是你在抖好吗?你原来害怕女人?”   “我,我害怕?开什么玩笑!”坂田银时怒。   “那你缠的这松松垮垮的绷带算什么?你以为你在进行‘看谁缠的快’游戏吗?”   “给老子闭嘴!”   “切。”   “让你闭嘴啊!不然我把你打到天人那边去哟!”      看了一眼自己缠的恶心的绷带,坂田银时抽了抽嘴角,索性把全部拆掉重新开始,毕竟如果不固定好那伤口很难愈合,断掉的骨头也很难长。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对于【武大郎是个女人】这件惊悚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有着白花花大胸脯,梳着好看发髻的长头发,纤细的骨骼,说话细声细气,会做饭会持家,但不会上战场打仗的人。      好吧,虽然武大郎的骨骼的确小,头发也长,说话是有点细声细气……但这都可以用[未发育完全]来解释的吧!14岁的少年和她也差不多吧!老子14岁的时候除了胸没她大以外其他的都一样的吧!   果然武大郎被妖人吞了,果然眼前的人是附身的鬼吧!      “可恶!”坂田银时一下子把绷带扔到了一边,怒气冲冲地站到了云沾衣对面,抽出随身带的刀指着对方,“从实招来,你把武大郎完全消化掉了吗?”   云沾衣仰头看他,不可相信地纠结——这不是刚解释过了么?   “你摆出那副无辜的表情给谁看啊畜生!我不会被你迷惑的哟!”刀尖又向前挪了挪。   “……”继续看。   “该死你不准在看了!我脸上有花吗?!你快交出武大郎!”   继续。   “……好吧我就当什么都没说。”      抽着嘴角重新坐回云沾衣身后,他认命地拿起绷带开始重新包扎,同时不断地催眠说服自己,“武大郎永远活在我心里,武大郎永垂不朽,武大郎走好不送,武大郎……”   身后人的嘀咕了很久,云沾衣听得耳朵自动树起了防火墙,虽然她很想说她还好好地活着,但转念又一想,武大郎的确死了很久,不过好在这次坂田银时终于好好给她包扎伤口了,看手法应该是经常受伤还自己处理的那一类。   战争果然能让人学会很多事情,这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她神游时,身后的嘀咕声忽然停止,连带着坂田银时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半晌,他闷闷地开口,“你……真是女的?”   云沾衣面无表情,“是的。”   “那你是武大郎的妹妹或者姐姐么?叫武大郎子或者武子、武大子之类吗?”   “武大子那是毛?”某人继续面无表情,“你想太多了,我一开始就是个女的。”   “这么说武大郎这个名字是假的。”某人终于得出了他的结论。   云沾衣怔了怔,点头,“是假的。”      身后没有了声音,坂田银时继续开始手上的事,气氛一时间很诡异。半晌,云沾衣淡淡开口,“夜叉叔,我叫云沾衣,这名字有点绕口,你念得来么?”   “你太小看我了。”银色天然卷的男子随口答道。   “我是怕你智商跟不上。”   “开什么玩笑。”   “夜叉叔,你……”   “老子只比你大几岁而已,这个‘几’还不超过5,你乱喊什么啊畜生!”   “可是夜叉哥,你少白头啊。”   “老子这是天生的!主角银发这是定律你不知道吗?”   “火影×者里的卡卡西就不是。”   “你给老子闭嘴!”      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使得之前怪异的气氛烟消云散,云沾衣知道对方也根本不在乎自己是男是女,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先说好,别告诉假发。”她开玩笑地说着。   “为什么单单是他?”坂田银时把绷带最后打了个结,长舒了一口气,懒懒散散地坐到了一边。   “因为……这是约定。男人和男人,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约定。”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她总不能说因为怕假发知道雪仙子是假的所以暴走杀人吧?   “我可不愿意和一个女人定奇怪的约定,否则会被缠上的。”某个人非常欠扁地挖鼻孔。   一脚踹过去。   “撒泡尿照照你的德性,还缠着你……”云沾衣一脸嫌弃。   “对于见过你胸部的第一个男人而且他还帮你包扎了伤口,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啊女人!”   “你很自豪么?我大不了再给你看,来来,这东西看多了就不值钱了。”   “诶?喂喂你要干什么?我还未成年啊你不要污染我的眼睛啊去死!”   “啧啧啧,你苍老的何止是心。”   “……武大,不,云沾衣!算你恨!”坂田银时炸毛,“松开你抓着衣服的手,你要是敢扯我坂田银时今天就跟你决斗!”   扑哧一声笑出来,云沾衣难受地捂着肋骨处尽量不让自己的胸腔震动的这么厉害,她笑得很辛苦,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坂田银时,哈哈……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纯情小男生……哈哈哎呦喂好痛……”   “……”      刷地一下站起来,银发天然卷居高临下地撂了一句话,“云沾衣,算你有种!不,算你狠!好男不跟恶女斗!武大郎会惩罚你的!”   说完,丫转身,潇洒地拍门而出。      一直到晚饭的时间,身体终于好了一点的云沾衣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坂田银时一脸‘你欠我八百万’的模样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件衣服。见到云沾衣后,他随手一甩,黑色的里衣和外面的白色外套就这样全部盖在了她头上。      “换衣服。”白夜叉不耐烦地背过身靠着门框。   云沾衣挑了挑眉,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然而她毕竟受了伤行动不便,因此过了好久一件衣服都还没穿好。坂田银时不耐烦地用脚尖点着地,环着手臂,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胳膊上不停地敲着。最后,他忍不了转过头吼,“你快点行不行!”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他脸色一变,刷地回过了头。   只穿了一个袖子的衣服还拖在地上,一半身体都露在外面的云沾衣楞楞地抬头,知道丫再次看光了自己。      “坂田银时,你再这样老娘就废了你的命根子。”   “啰嗦,老子不会再回头了!”      [暴露性别过早,扣20分。]阿尔在沉寂了一整天后,终于开口。   “你果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云沾衣习以为常地继续穿衣服。   [不过你让我看了场好戏,加30分。]   “……”   [但是,知道的人太少了,减30分。]   “……知道的人少不是好事吗?”   [知道的多了才有意思。]   “那我现在就去说。”   [晚了。]阿尔不咸不淡地说,[你现在的总分是15分。]   “……”   很好,阿尔,你敢更迂回一点。      待云沾衣穿好衣服,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卷起过长的袖子和裤腿,整个人像被装在一个布桶里,面无表情地重新扎了头发,她就当自己COS嘻哈帮了。坂田银时上下扫视了她两遍,送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啧,人长得矮也是一种困扰。”   云沾衣目不斜视地越过他向外走,步履缓慢摇摇晃晃。她本来又不矮,只是阿尔那个白痴让自己缩水了而已,想当年她云沾衣在学校是被称作‘云少’的,只不过如今一不小心沦落成为了一个矮冬瓜罢了。      “谁的衣服?”她问。   “除了善良的阿银我,还有谁?”坂田银时答。   “丑。”   “知足常乐啊混蛋!”      悠哉地走着,银时看似不经意地开口,“现在所有人都集中在那边的大屋子,等你到,会议就正式开始。”   云沾衣挑眉,“全员参加?”   “当然。”坂田银时打了个哈欠,“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闲得发慌,也许叛徒早就被炸死了,谁也没有证据,怎么能清算叛徒?”   “清算?”她敏锐地抓住了某个字眼,“已经确定是谁了?”   “唔,算是。”   “谁?”   “你觉得呢?”      顿了顿,云沾衣停下了脚步,费力地抬头,“我?”   “猜得倒是快。”银发天然卷懒散地抓了抓头发,“不过没多少人信就是了。起码高杉不信。”   “为什么是我?”云沾衣皱眉。   “因为你以前就被怀疑过,只不过假发帮你作保了而已。现在又没人作保。”身边人云淡风轻地说着,像是在谈论着天气一般。   “我一直都跟着我家队长的,他知道我的行踪啊。”云沾衣想到了刀疤男,自从她被桂小太郎呵斥要勤加训练以后,她每天都和刀疤男一起行动,美其名曰‘随时锻炼’。   坂田银时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开口,“如果你是说鬼兵队第三小队的队长的话……他已经死了,就在天人的第一轮偷袭中。”   “……”      刀疤男死了?   她的剑道启蒙老师……被炸死了?      “开什么玩笑,我都没死。”   “这没什么好骗你的。”坂田银时收回目光,转而继续向前走。云沾衣皱了皱眉,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你也觉得是我?因为我是个女的?”她平静地问。   “你太小看阿银我了。”坂田银时不可一世地扬下巴,“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女鬼计较!”   “……”   “我还等着你把武大郎吐出来呢!”   “……坂田银时,你脑子被女鬼吃了吧。”   “那你更得吐出来了畜生!”   “开什么玩笑,我也是挑食的。”   “……你想说你看不上我的脑子?喂我告诉你,阿银我的脑子全世界只有一个!”   “白痴。”   “云沾衣!”      闲聊中,那个被烛光照得大亮的房间已近在眼前,里面坐了很多人,但却非常安静,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云沾衣和坂田银时一样。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抱着刀倚着墙,额头上白色的布条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扎眼。是高杉晋助。   “哟,高杉。”坂田银时首先打招呼,“你快告诉她我的脑子很值钱,快点~”   “无聊。”高杉晋助挥开他的手,看着云沾衣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门,留下银时和云沾衣面面相觑。      “他在门口干什么?”银时缓慢扭头看云沾衣。   “大概在晒月亮。”云沾衣了然地点头。   “太有情调了。”   “我也这么觉得。”      就在那两个人在屋外感叹着高杉的特殊癖好时,屋子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是队里德高望重的一个前辈。   “武大郎可在门外?立刻进来认罪!”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高考的童鞋们要加油了啊! 阿9你加油~~ 10 10、打的就是你 ...      听到里面严肃的喊声,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对视了一眼。   “他在叫你。”白发天然卷挑眉。   “不,他在叫武大郎。”云沾衣面无表情。   “所以你终于打算把武大郎吐出来了吗?”   “不,武大郎已经被我消化了。”      相对无言地沉默了几秒,坂田银时扬了扬下巴,云沾衣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不是害怕被人诬陷,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单纯只是觉得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围观,很不爽而已。以前如果不是因为林萤和她关系好,架把刀在她身上,云沾衣都不可能走上T台一步,还被人疯狂地拍照呼唤。   而且如今攘夷的队伍损失惨重,天人的攻击使得队伍死伤大半,不追究叛徒是不可能的事,然而银时也说了,他们没有什么证据,因此这纯粹就是在杀鸡儆猴稳定军心,叛徒什么的,留待以后慢慢查,等以后真查到了,回头再给她按上了一个‘因公殉职’的荣誉。      说不定很多人还觉得这种荣誉非常珍贵,是武士一生的骄傲。      可云沾衣却不稀罕。   没有穿越前她只不过是一个在学校里受训,毕业以后为天朝做贡献的人而已。虽然如今这些人强加给她的罪名和她的专业还比较沾边,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看在这个份上承认了。      “武大郎,你还不承认吗?”坐在正前方的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的男人冷冷开口。   跪坐在中间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平静地回答,“好吧,我承认。我是让坂田银时多偷了点绷带,这也要批斗么?”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中间男子的脸色顿时变的非常不好。云沾衣看了一眼捂着嘴的坂本辰马,后者朝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无声地对口型:“做的好。”   心里稍微安了些。至少还是有人站在她这边的。      “你私通天人,给我们的攘夷志士们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到了现在都还不承认吗?!”中年男子厉声说道,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坂本辰马,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私通这个词太激烈了前辈。”云沾衣苦恼地斟酌着字句,“你知道的,我这种小身板……应付不来天人啊。”   扑哧——这下是很多人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中年男子故意咳了一声,周围立刻噤声。云沾衣挑衅地也翘起了嘴角,不经意间和高杉对了一眼,对方依然是那副谁欠了他钱一样的傲娇模样。   “武大郎!!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中年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放在身边的刀鞘。   “你这是无端指控,你动手的话我有权力自我防护。”云沾衣收起笑容,云淡风轻地说着,“而且前辈你并没有证据,事发的时候我和高杉队长在一起。”   “不要把高杉和你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能?反正他是这群人里长相名列前茅的人,和我是一类人啊。”云沾衣无辜地眨眼,回头看高杉,“是吧队长?”   高杉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似是想笑,但立刻又恢复了严肃,“不准这样和前辈说话,战场上分什么相貌,只论杀敌。”   云沾衣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你丫就道貌岸然吧’的眼神,回过头,“我进鬼兵队的时候无论是坂本大人还是假发大人都为我作过证。”   “不是假发,是桂。”正襟危坐的桂小太郎面无表情地纠正。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撇嘴,继续道,“在队里一个月,我的直属队长也可以为我作证,虽然你们说他死了,但身正就不怕鬼敲门,谁做了事谁心里清楚,雪仙子自然会惩罚你们。”   提到鬼兵队,是为了让高杉开口,但提到雪仙子……在坐所有人都听说了桂小太郎半夜遇到雪仙子的事情了,在兵力和敌方相差太多局势又不乐观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然,桂小太郎不算在内。丫是囧货,但是个很有骨气的囧货。      “你的直属队长?鬼兵队三番队队长已经牺牲了,你这是在信口开河!”中年男子神色有些动容。   “够了。”高杉晋助不出意料地出声了,这不过云沾衣知道,这不是因为她的拉拢战术,而是因为对方本身就很厌恶这场稀奇古怪不知道唱给谁看的戏。   “高杉,你要干什么?你敢反驳龟田大人!!”人群里有人职责。   “你给我闭嘴。”高杉晋助缓慢而又非常有震慑力地说着,他看了一眼云沾衣,把目光定在了中年男子龟田身上,“大郎是我的人,我的人我自己管教,鬼兵队已经给够你面子了。”   像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龟田怒目圆瞪,“高杉,你……”   “啊啊,还没有开完吗?我很饿啊,想去河边抓鱼啊~”像是刚睡醒一般,窝在角落里的坂田银时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喂高杉,你效率太低了吧?啰啰嗦嗦像个娘们……”   “你给我闭嘴,银时。”高杉抽嘴角。他回头,龟田已经气得站了起来。   “高杉,坂田,你们……”   “总之就是这么个故事,可以散场了么?”   “……你们!!”中年男子一把抽出了刀,“几个小鬼而已,不要给我嚣张过头了!!”      刷地一下,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马等人也脸色一变。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像是自动分组一样,以高杉和龟田为首,两对人马对峙了起来。   事情不知为何竟然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云沾衣依然保持着坐姿呆在他们中间,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两方。原来这队伍里也早有分歧了,现在看来,高杉这边应该是少壮派,而龟田是保守派吗?      “喂,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站在高杉旁边,坂田银时懒散地开口,“等着被砍吗?”   云沾衣无辜地应声,“可是龟田大人说我是叛徒。”   “没人会信啦大郎。”坂本辰马打着哈哈挠头。   “而且,我怀疑人就在他们那群里面。”高杉晋助挑衅地扬起下巴,冷笑着说出了心里话。   “该死的臭小子,你说什么?!”龟田身后,有人大声的呵斥。   “我说内奸就在你们之中。”高杉晋助嚣张地又说了一遍。   “畜生……”      就在对方忍不住要打过来的时候,云沾衣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了起里,还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因为背上有伤的缘故,她的动作非常缓慢。坂田银时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松垮,因而让人有一种极为慵懒的错觉。   “队长,我想做一件事,你先保证事后不会罚我。”她盯着龟田,头也不回地朝高杉说道。   顿了顿,砰地一下,有个东西狠狠砸在了她后脑勺上,是刀鞘。   “你对我说话敢不看着我?!”高杉怒。   云沾衣:“……”      你让我耍一次帅能死么?      抽着嘴角揉了揉头,云沾衣在对方还在嗤笑她的时候,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动作。她抡起胳膊,一拳头砸在了龟田的脸上,一柱鲜血从他鼻子里飘出来,像是慢动作回放,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   只听咯吱咯吱难听的声音响起,云沾衣杯具地抽了抽嘴角,发现爽是爽了,骨头又叫嚣了,伤口又裂开了……然而就在其他人怒气反击到来之前,却有人先一步提着她的衣领把他扯了回来。   回过头,是桂小太郎。      “啊,假发,原来你不是僵尸啊。”云沾衣挑眉。   “不是假发是桂。”某人一成不变的口头禅再次现世,“现在不是挑起内讧的时候。”   “为什么不是?我已经受够了和一帮懦夫行动,大义不同,必然殊途。”高杉晋助接下话,他看着龟田那鼻血横流的猪头脸,心里暗爽了一把的同时也有些惊讶于‘武大郎’的手劲之重。   “天人来袭时丢下受伤的同伴们自行逃命,这种人没必要合流。”坂本辰马也严肃了起来。   “啰啰嗦嗦磨磨唧唧你们到底还不是男人啊,恩?要打就快点啊混蛋,浪费阿银抓鱼的时间我砍得你妈妈都不认识你哟~”坂田银时不耐烦地挖鼻孔。   “你们……唉,好吧。”桂小太郎叹气。      少壮派俨然已经挑明了态度,龟田愤怒地望着对面的人,想动手,却又震慑于对方几个人尤其是高杉银时等几人的武力。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身后的队伍已经按捺不住,抽刀冲了过去。      虽然是分流之战,根据高杉所说对方还有奸细所在,但毕竟同为攘夷志士,刀剑相向的不是天人反而是自己人,这任是谁心里都不舒服。坂田银时虽然号称‘白夜叉’百人斩,但他却依然把刀转了个向,刀刃朝上地和对方交上了手。桂小太郎随口丢了一句‘伤患就呆在这里’便也加入了战斗,剩下云沾衣一人,刚才挥的一拳使得伤势加重,因而非常听话地呆在了原地。      毕竟打架的人多,即便云沾衣再无关紧要,却还是免不了被卷进去。为了不让自己的伤势更重,她非常勉强地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躲到了门口的阴影下。就在战斗已经蔓延到院子里时,她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沿着院落的阴影准备朝外走。   云沾衣下意识地就要跑去追,然而无奈身上有伤,行动缓慢,因此眼看着对方就要跨出门,她一把抓住了正打得起劲的坂田银时,没前提没背景解释地直接开口,“喂,那个人要跑了。”   坂田银时楞了一下,一把甩开眼前的敌人,迷茫地眨眼,“哪儿个人要跑了?”   “白痴,看门口。”云沾衣抬手。   “……门口什么都没有。”   “诶?那你快去追,他跑了!”   “……”      抽了抽嘴角,坂田银时看了云沾衣一眼,提着刀冲出了大门。过了许久,就在云沾衣以为他迷路了的时候,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银发天然卷重新出现在了她眼帘当中,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站在庭院中,坂田银时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吼道——   “别打了!有人都失心疯了!”      刷地一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坂田银时看了一眼云沾衣,了然地点了点头,把自己手上拖的人提了起来。   “就是他,我又不杀他,他还拼命地跑,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高考的童鞋们,你们还好吗? 11 11、天然剑术流 ...      因为一句‘失心疯’,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然而下一秒,原本严肃的庭院却被一句促狭的笑声所打破,云沾衣毫不避讳地挑着嘴角,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了坂田银时。她这个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不愿惹事又懒散的人,但如果有谁欺负到自己门口还不反击的话,那她云沾衣自己就会首先鄙视自己。      “辛苦跑腿了。”她拍了拍坂田银时肩膀,随即把目光集中在了他手里那个刚才想要落跑的人身上,眼睛一眯,目光锐利了不少。对方已然被银时打晕过去,此时正垂着头,“把他交给我怎么样?”   银发天然卷低头扫了她一眼,随意地把人往前面一丢,淡淡开口,“随便你。”   “队长有意见吗?”云沾衣象征性地扭头问了问高杉,后者漠然地顿了顿,面无表情问道,“他是谁?”   云沾衣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她弯腰一把抓起对方的衣领,随即头也不回地朝院落深处走去,同时淡淡丢下一句话,“一会告诉你。”      原本混乱的庭院因为她的举动而暂时陷入了绝对的沉寂中,高杉扫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龟田,冷哼了一声,后者受不了他这种挑衅,再次挥刀砍了过来。刹那间,喧嚣再次占领了庭院的上空,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一个BUG。   坂田银时站在原地,看都没看地踢飞一个砍向他的同僚,目光淡然地看着云沾衣离开的方向,随即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一个回身,躲过了有人从背后砍过来的银光。      没过多久,就在高杉晋助再次把龟田掀翻在地并直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庭院深处不紧不慢地走来,月光从头顶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了一片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云沾衣手里依旧拖着那个落跑的人,只不过对方如今已经醒了过来,一双平凡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一个被勾了魂的人偶。因为龟田被高杉拿下的缘故,此时的战斗再次停了下来,桂小太郎挑着眉看着云沾衣走到人群中间,像是知道了什么,和银时及坂本辰马对视了一眼。      一把把人丢在前面,云沾衣感觉自己的伤口又是一阵疼。她呲牙咧嘴地摁着腰,微微发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看着狼狈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摆了摆手,“自己说。”   男人的身体又是微微一抖,战栗地抬头对上了高杉龟田等人,嘴唇颤抖的厉害,但却还是说了出来,“对……对不起……消息……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对不起……”   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恩,继续。”云沾衣淡淡接话,随即拍了拍坂田银时的胳膊,“勉为其难支援我一下。”   天然卷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背过身,懒散地开口,“限时3秒。”   云沾衣没理他,身体一歪靠上了他的背,卸去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微微减轻了些疲惫感。   其他人却是没有注意他们,而是把目光紧紧地集中在招供的‘内奸’身上,只听那人似是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继续说道,“不过……不光是我一个人!!龟田,还有柴也,田中,他们也和我一样!!”他有些歇斯底里,而被他指认的人们则是一瞬间脸色苍白,“高杉队长,抱歉,我……”   话还没说完,就只见那人忽然拾起了地上落的一把武士刀,深深地捅进了自己腹中。      云沾衣楞了一下,想阻止,手抽动了一下却又放了下来。她没有去管有几个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而是直直地看向了在高杉刀下瑟瑟发抖的龟田。      [加40分。]阿尔漠然地说。   听到声音的某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直起身就朝之前自己呆着的那个房间走去,“我去睡了,你们继续,。”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当面自杀,更惨不忍睹的她也见过,眼前除了唤起她那些不太好的回忆以外,云沾衣心里并没有多余感觉。虽然桂小太郎依旧略带审视地望着她,但云沾衣并不觉得她有回答问题的义务。   至于龟田……没看到高杉脸上那乐开了花一样的表情么?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沾衣脑子里出现了林萤和云小楼的模样,再想到阿尔刚才的加分,推开门,挡住了月光的倾泻。      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个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高杉手刃了龟田和其他叛徒,剩余的人一部分加入了鬼兵队,整个攘夷队伍从现在起才真正变成了一个铁桶。可这一切都好像不关云沾衣的事,她只不过是凑巧被人误会,又运气很好地洗白了,在鬼兵队里的职位也没有水涨船高,依然只是3番队下属的一个小兵。   她只是一个小角色,因此她即便在这件事里出了力,但还是很快被人们忘在了脑后。   对于她,也就只有一个说法让人们感到有些嚼头,那就是高杉让她出任鬼兵队3番队队长时,云沾衣以‘容易死’的理由给推掉了。      队伍依然在休整中,只是驻地换了很多,云沾衣觉得自己就像是随草而生的游牧民族,虽然时而也会和天人干上一架,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休养生息,高杉说他起码要为鬼兵队的人负点责。结果他这种正经的话又引来了银时等人的吐槽。      “所以说你不要这么直直地砍下去,除非你想学金时~”   一个破落却干净的庭院里,伤愈的云沾衣正拿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摆出一个极为正经的姿势,一脸尴尬地站在坂本辰马面前,她已经和对方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可对面人却是连右脚都没有移动过,没有出鞘的武士刀被他随意地扛在肩膀上,一脸的漫不经心。      云沾衣听着那个名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谁学他了?你站在我对面,我不直接攻过去,难道还要迂回一下吗?你会看着我绕到你后面偷袭吗?”   “当然不可能。”坂本辰马无辜地挠头。   “这不就得了。”   “但你太直接了,在战场上会容易死的~”武士摘下了帽子扔在一边,抓了抓棕色的头发。   “什么都别说了,我全听你的!”听到‘容易死’,云沾衣立刻改了态度,“不管是夜叉叔还是我家队长,或者是假发那种正派柔和的方式都行,辰马你快教我。”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坐在门廊下的栏杆上,固执且契而不舍地试图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称呼,“还有,我的攻击方式一点都不柔和。”   “我知道,你的头发很柔和。”云沾衣无趣地摆手,深呼吸,再次朝对面的坂本辰马发起了攻击。   结果对方一个优雅的旋身,以右脚为轴身体微斜,手上巧妙地一挑,只听‘铮’地一声,云沾衣手里的武士刀便打在了一旁的石墙上。      “都说了不要学金时了嘛……大郎你的爆发力还很欠缺啊哈哈哈~”得意洋洋的坂本辰马用手腕转着刀,非常欠扁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云沾衣。      爆发力欠缺?   以前的教官哪儿个不是说她爆发力比常人好的?   云沾衣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变态的坂本辰马,朝他比出了一个静悄悄的中指——比她杀的人多还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没资格说她!      关于坂本辰马,她还是无意间听坂田银时说的,说别看他每天那副笑哈哈的模样,丫可是出身大族,而且剑法乱好一气。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饿得快站不起来了。”坂本辰马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桂小太郎旁边。   “夜叉叔抓鱼抓了这么长时间,是被天人劫持了么?”云沾衣随意地问着,拾起地上的刀送进鞘里,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力量训练。   “天人要是劫持了他,我们该庆贺。”腰板挺得笔直的桂小太郎面无表情。   云沾衣挑眉,“假发你讲话能别这么直挺么?”   “不是假发,是正经桂。”   “你真的可以去寻找你的信仰了……”   “不要随意玷污雪仙子,否则我不介意和你打一场。”   “……”      一听到雪仙子,云沾衣的眉毛狠狠一抽。      “打架这种事是要看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打架的习惯。”坂本辰马打了个哈欠,“就比如说高杉,他的狠在你们队里应该很出名吧?”   正沿着院子蛙跳的鬼兵队3番队队员‘武大郎’深有同感地点头,“没错。”   “高杉是狠,银时是乱,辰马是准。”桂小太郎也加入了谈话。   云沾衣又点头。   “至于我……”假发太郎故意顿了顿,“姑且算做帅气好了。”   砰地一下,坂本辰马从狭窄的栏杆上摔了下来。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跳过,耳朵自动过滤某种伤害性话语攻击。如今已经越来越能习惯这帮表面正经实则神经的人们,也习惯了他们和传闻中截然不同的一面。      “咳,总之……”坂本辰马打着哈哈坐回栏杆,“大郎你有个缺点,就是太平均了。”   云沾衣沉默。   的确,战场上狠起来有高杉的影子,跟着银时也敢乱砍一通,别说剑法了,她私底下和一番队的队长因为晚饭的问题打过一架,那精准的直拳一直是她的骄傲。   至于帅气……如今队伍里论长相的话,假发高杉和她,一直都是三甲。   干笑。      “我听说剑道这东西是有流派的吧。”云沾衣双手后扣跳到两人面前。   桂小太郎挑眉,“倒是有天然×心流、飞天×剑流什么的。你想学?”   “你教我?”云沾衣怔。   “不会。”某人非常干脆地否认。   “……”      叹了一口气,云沾衣埋头继续跳了起来。   “阿尔,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给我练?”她小声地咕哝。   [葵花宝典。]阿尔机械地回答,[友情提示,只适合男人使用。]   云沾衣直接无视。   “那剑法类呢?”   [独孤九剑,需要内力和轻功支持。]   “是吗?那快把配套的内功心法和剑谱都给我!”   [书里又没写,给个毛。]   ……阿尔,如果你敢出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轰死你丫!   [能力需要自己提高,自身实力越强悍,积分兑换的招数等级也越高。]阿尔淡淡开口,态度非常欠扁,[如果你够强,即便只有15分,兑换出来的招数也比现在55分的厉害。]   “所以说你闭嘴吧。”   [自创一个就好了。还加分。]阿尔漫不经心。   “……”      你大爷!不早说!      倏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云沾衣对着门廊下那两个竖起一根指头,突兀却郑重其事道,“有件事你们一定要帮我,否则就不是兄弟姐妹。”   对面二人齐齐歪头。   云沾衣意气风发,“立刻,马上把你们的剑术心得写下来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晚上在围观,所以更晚了,抱歉,兄弟姐妹们。 周五请看这帮神人们写的牛×【剑术心得报告】。 顺带一提,云沾衣的心理素质日益渐长啊 在这帮人的熏陶下,她创出来的流派一定也很让人精神振奋。 PS:银魂这一部分不会太长。 再PS: 现在是10号,依然奋战在高考第一线的阿酱,请加油。 12 12、命题作文误 ...      所谓剑术心得这种事,通常就像是‘读书心得’‘会议报告’一样,属于自己创造不来全凭网上抄袭的东西,然而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也没有图书馆,因此坂本辰马和桂小太郎两个人对着笔墨许久许久都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云沾衣却没有管那么多,仅仅两份心得是无法类比的,因此她又跑去找了鬼兵队1到5番队的队长,以及刚抓鱼回来还在忙着把鱼剖腹的坂田银时。等到这么几个人全部搞定以后,她才终于慎重而小心翼翼地开始了说服高杉晋助的行动之中。   此时高杉正在和一队人例行巡逻,云沾衣装作若无其事地凑过来,跟着他们一起开始巡逻,其他人看了她一眼,知道这是队里年龄最小的那个预备队长,高杉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板着脸继续沉默地向前走。   后面的队员们都以为云沾衣有事找队长汇报,谁知走了大半天,却发现对方连一句话都不说。高杉晋助倒也沉得住气,冷笑了一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一场比耐性的比赛就这样拉开了帷幕,一直到天黑收队,云沾衣和高杉晋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只不过无论高杉走到哪儿里,云沾衣都一定会跟在他5步之内,不多不少,不说不笑,像个后背灵,又像个小秘书。      最终,实在忍不住的高杉终于倏地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对上了对方笑吟吟的俊脸,一时间怒从中来,恶狠狠道,“不准再跟了!”   云沾衣无辜地歪头,“谁说我跟着你了?”   “恩?”高杉晋助挑眉。   “队长,人不能自恋到这种地步,我只是走自己的路而已,又没让你无路可走。”   “我自恋?”   “难道你无耻?”   “谁更无耻啊!”   “反正不是我。”   “武大郎!”   “不是我。”   “……”      深吸了一口气,高杉晋助冷笑,“说吧,有什么事?”   云沾衣也跟着笑。   强忍住一刀劈了她的冲动,高杉叹气,“你只要不跟着我,我就答应。”   “队长英明神武!”得逞的某人笑得非常明亮,“写一份您的剑术心得给我吧!”   高杉:“……”      鞠了一躬后,云沾衣笑嘻嘻地转身离开。另一个院子里,正在吃烤鱼的坂田银时看到云沾衣得胜归来,嗤笑了一声,“不赖嘛,连高杉都能拿下。”   自来熟地拿过另一只烤好的鱼,云沾衣随意地盘腿一坐,咬下一口鱼肉,含糊不清道,“那是自然,人有三急,他这个人是不会愿意让我围观他拉[哔——]的。”   “哈,哈,哈!”坂田银时不屑地故意笑了三声,“难道你还真去围观?”   “……”      坂田夜叉,我真该把你摁进这火堆里!      次日上午,纠结了许久的四人非常默契地同时把所谓的‘十年磨一剑之心得’交给了云沾衣,其中三个都是非常整齐的书写,只有一张,像是鬼画符,看得她触目惊心。   因为在学校接受过语言训练,因此看懂这些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这种有些古言的感觉她不太习惯而已。随手把坂田银时那张可以贴在门上当门神的东西扔到了一边,云沾衣仔细地看起了其他三个。   首先是坂本辰马。      “剑道者,打架之术也。打架者,技巧也。技巧者,多练也。吾之剑道,师承××小五郎……(以下省略拜师过程及战斗经验积累过程若干字)……故,若想成功……你就练呗,记得不要完全走金时那个路子就行了,啊哈哈哈。坂本辰马。”      云沾衣面带微笑地看完,心平气和地把平整的纸放到了一边。   很好,什么也没说。      再然后是桂小太郎。      “剑道者,打架之术也。打架者,技巧也。技巧者,多练也。吾之剑道,师承××小五郎……(以下省略拜师过程及战斗经验积累过程若干字)……故,若想成功……你就练呗,记得不要完全走金时那个路子就行了,啊哈哈哈。坂本辰马。”      云沾衣继续微笑,颤抖着把捏成皱巴巴的纸扔到了一边。   很好,就有些白痴照抄作业连名字都不改。      第三个是高杉晋助的。      “剑道者,打架之术也。打架者,技巧也。技巧者,多练也。吾之剑道,师承松阳××……”      没看完,云沾衣倏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最后一张鬼画符。上面画着一个人,盘着腿坐在地上,两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眼,武士刀被横搁在膝盖上。旁边注释:一切尽在×言中,此时无声×有声。坂田银时。      很好。   非常好。      “怎样?”坂田银时打着哈欠摇晃地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张纸,不一会,爆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笑声,“噗哈哈,假发你个白痴,连名字都写一样的!哈哈哈……”   云沾衣堆起假笑,“你没资格笑别人,谢谢你给我一张门神啊~不过我还没有定居,对不起暂时用不到。”   坂田银时挑眉,“门神也是好物啊喂,不要忘恩负义哟!再说了,原创总比抄袭好吧?”   “是的夜叉叔,你原创的作品很好,改天卖给画廊,他们会很开心见到这种复古主义的。”   “……”   “卖的钱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   “凭什么?”   “因为这是我出的题。”      云沾衣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的事情。这帮人一向天马行空,命题作文反而限制了他们的思维,瞧瞧坂本辰马那一本正经的开头和无厘头的结尾,这不是被逼成了精神分裂是什么?      “恩……果然是高杉的风格啊。”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桂小太郎拿着高杉的‘心得’感慨,“大郎你是不是许诺了他什么好处?写的真细致。”   眉毛不经意地一抽,云沾衣干笑,“细致?就那种千篇一律和你一样德性的抄袭?”   “这可是真正的原创。”桂小太郎一本正经。   “我说高杉你紧张什么?想洗白自己还是你和他有JQ?”   “……”      听着他们俩的拌嘴,坂田银时凑到了桂身边也看了起来,“啧啧,正经起来的高杉真是可怕。这哪儿是心得,这明明就是学术研究~”   云沾衣狐疑:“……再给我看看。”      正文如下:      “剑道者,打架之术也。打架者,技巧也。技巧者,多练也。吾之剑道,师承松阳××……(以下省略拜师过程及战斗经验积累过程若干字)……所谓剑道在于心,一个人若是战斗,面对一个敌人和面对一群敌人的心态是不同的,因而手中的剑所发挥的力量也是不同的。性格决定路子,所谓流派若是由心无大义之人使出,也不过是一些固定了的招式罢了。真正的杀人之术并无固定套路,只取快、准、狠,简单明确,这才是自保之道。”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着被自己忽略了的部分,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忽然又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她抬起头,高杉晋助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这是第二页,掉在床底下了。”   受宠若惊地接过第二页,云沾衣忽然有一种手捧圣旨的感觉,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她三两步地追过去挡在了高杉身前,深鞠躬,“队长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队长。”   高杉:“……平身,没事就退下。”   “谢队长隆恩。”   “嗯。”      坂田银时:“……”   桂小太郎:“……”      对上那两人如见鬼一般的表情,云沾衣嗤笑,“瞧瞧我家队长,再看看你们……什么叫体恤下属,什么叫提携后辈,啧啧,高杉队长太威武了。”   桂小太郎:“我也写的很整齐。”   云沾衣:“你抄的很整齐。”   桂小太郎手捧心:“这也是体恤和提携的心意啊。”   “假发你去死……”坂田银时捂着肚子吐半天,直起腰,“我的可是原创!”   “对不起我的智商不够,体会不出来里面的奥义。”云沾衣堆笑。   “看吧,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都已经把一?切?都写出来了,可是你无法理解,你说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天人踢了?”   “夜叉叔,我的脑子被天人踢了,你的脑子难道就没有被天人改造过?”   “我警告你哟,阿银我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我的脑子哟,你不准污蔑它哟!”   “啧,夜叉叔你忍心让你的脑子一直呆在地球吗?”   “……”      来来回回地看这眼前这两人吵嘴,桂小太郎面无表情地突然伸了个手在中间,吵闹顿时停了下来,转头,扎着黑色头发的俊美少年淡淡开口,“我只有一句话。”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说!”   桂小太郎半握拳,咳嗽了两声,“不是假发,是桂。”   (浅:此乃回应刚才夜叉银呕吐前说的那句)      嗵嗵两声,坂田银时和云沾衣同时抬起脚,把眼前这个不知哪儿个星球来的囧货踹了出去。   飞起来的假发正好和刚进来的坂本辰马撞在了一起,两人狼狈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啊哈哈,你们在玩‘看谁踢的远’游戏吗?加我一个呀~”坂本辰马看着一旁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桂小太郎,笑道,“原来轮到假发当沙包了吗?”   云沾衣:“……”   夜叉银:“……”   桂小太郎:“……不是假发……是桂……”      一场闹剧结束,云沾衣正式开始了对于自己的剑道以及打架方式的追寻和探索。虽然她最擅长的是徒手搏斗,但在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她早已明白了关于‘拳头无法解决问题,必须抄家伙’的道理,再加上耳濡目染的熏陶,她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武士刀的存在。   如今她用的是当初刀疤男的刀,是她一个人深入了曾经的战场拿回来的,除了算做一个纪念以外,更重要的是,刀疤男的刀要比自己之前随便拣的东西要上档次得多。   当然,据说这里最值钱的刀是坂本辰马的,因为银时每次见到对方腰间的刀都会叫嚷着‘以后老子没钱了一定会卖了他的刀’之类云云。      不得不说,高杉晋助的那篇学术报告给了她非常大的启发。云沾衣之所以一直没有自己的打架方式,除了受过去在学校时影响以外,也因为她不适应武士刀。如今随着两方的此消彼长,她终于渐渐地悟出了些东西。      攘夷的队伍在这个临时屯所里呆了3个月。在着三个月里,除了偶尔消灭了几队天人的残余队伍以外,也在吸收着来自各个地方的浪人们,队伍逐渐壮大起来,云沾衣依然是队里年龄最小的那个,但她却渐渐出了名。   因为她的勤奋。   因为她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      也因为最近人们私下讨论的,逐渐成型,无论是在鬼兵队还是在浪人集结的队伍里都掀起一股流行风的……云沾衣自己的战斗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请持续收藏吧 涨啊涨,涨一点涨一点。 13 13、义薄云天流 ...   什么事都有一个从生疏到习惯,从习惯到改不掉的过程。就像很多年后坂田银时爱上了甜食,桂小太郎爱上了电视剧,坂本辰马爱上了星际航行,高杉晋助爱上了当坏人一样,云沾衣也渐渐习惯并爱上了自己和人打架的方式。      都说大师才能创建流派,云沾衣作为一界小兵,可却偏偏要把自己的这套路子说成是流派,虽然比起那些个牛×的飞天×剑流之类确实是差了点,但为了加分,这种无耻不要脸的事情她还是愿意做的。   因此,云沾衣成为了一代‘山寨’宗师,成为了攘夷志士内部受人崇拜的大家。      “再来!”鬼兵队一番队队长不甘心地从地上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怒气冲冲地朝对面的某人喊道。   穿着从桂小太郎那里偷来的衣服的云沾衣随意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武士刀,朝一番队队长露出了好看又乖巧的笑容,“连输5次的话,山田队长你要负责打牙祭的食材哟。”   “放心!”男人很有骨气地咬牙切齿,“败在你这种……刀法下,算我学艺不精!”   “啧啧,不要说得好像我的打法有问题一样。”云沾衣挑眉,“告诉你,这可是能传承的流派!”      话音刚落,云沾衣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围观的人群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手上的刀极快地递到了对方胯部以下,山田脸色微变,强势扭身,武士刀顺势下垂,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却见云沾衣忽然把刀换到了左手,同时毫无预兆地,一拳头砸了下来,正中山田的左脸。      “沾衣打法第一要诀,砸得就是你。”身材瘦小的三番队备选队长悠哉地收了拳头,气定神闲地望着被自己一拳头轰翻的山田。   围观群众集体瞪大眼睛。   山田:“你是二刀流?!”   “那是什么?”云沾衣歪头,“我这是混合招式,你不懂。”      山田抽了抽嘴角,爬起身继续冲了过去。这次他提前有所准备,绝对不给对方的刀任何‘威胁自己要害’的机会,两人的刀在一瞬间撞上,云沾衣挑着眉忽然淡笑了一下,开口,“山田队长,顾此失彼四个字你会写吗?”   山田一楞,还没来得及体会她话中的意义,却只见对方忽然大喝了一声,手中的刀刷地推到了他的刀柄处,反手一绞,眼看着刀要脱手,却忽然感觉身体下面一阵剧痛,却是云沾衣抬起一脚正中下怀。   当场,山田倒地不起。      围观群众全部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裆部,一脸的感同身受。   “沾衣打法第二要诀,出其不意,全面发展。”云沾衣笑得欠扁,“还打吗?”   山田一脸菜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挣扎着站起来,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腿,“继续!”   “有骨气!”云沾衣肃然起敬,尊重对手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最强的招式打败他,想到这里,她一本正经的举起刀,“山田,我认真了。”   看到她变了气势,山田眼神一凛,两人不再说话,而是互相对视了几秒,霎那间,两道身影同时冲了出去,在中间交错在一起,瞬间又分了开来。   一时间场上一片寂静。      云沾衣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耸然不动的山田,神色轻松地收了刀。与此同时,山田扑通一声,直直地倒了下去。   围观群众再次震惊,目光火热地集中在胜利者身上。这次又是什么招式?      “沾衣打法第三要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庭院门口传来,云沾衣回头,对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坂田银时和坂本辰马的目光。坂田银时看着倒下的山田,送给对方一记同情且遗憾的目光。   云沾衣最后那一招其他人或许没看清楚,但他和辰马却把云沾衣精妙的小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这就是辰马如今为什么脸色难看的原因,云沾衣出手实在是太不入流了。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儿里学来的经验,但她出手的那一瞬间,动作凌厉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用刀背攻击了对方腰部一个极为细微的地方,那里是人体的一个要害,但很少有人能把握好。那一刀直接体现了快准狠三个字,从中他除了自己以及辰马高杉的影子以外,甚至还看到了桂小太郎的某种特质,柔柔的,仿佛不借力一般,但却能致人于死地。      “哟,辰马哥,夜叉叔。”某人豪爽地打招呼。   “揍你哟,为毛他是哥我就得是叔?”坂田银时抽眉。   云沾衣无聊地白了他一眼,朝坂本辰马眨眼,“怎么?我有没有进步?”   后者尴尬地挠头,“啊哈哈……身法快了不少。”   “谁打架手上有刀还要用拳头?”坂田银时一脸嫌弃。   “老人就是迂腐。”云沾衣同样回以嫌弃的目光,“这叫打破传统,你懂么?”   “这叫乱来。”坂田银时冷笑,“就你这样,阿银我一只手挑翻你。”   云沾衣同样冷笑,“废话少说,拿刀。”      庭院里的队员们一看‘白夜叉’要和武大郎单挑,当下都开始起哄,最近三天里云沾衣已经把鬼兵队除了高杉以外所有数得上的高手们全部挑了一遍,每次开始前她都会非常恭敬地鞠躬、报名号、请多指教,可一出手,瞬间就会让人把她之前的礼貌忘记得一干二净。   虽然打法叫‘沾衣流’,但私底下所有人都会喊这叫‘武下.流’。      “你等着,今天我要把你邪恶的真面目暴露于世人!”坂田银时欠扁地笑。   “你也等着,今天我要把你打得恨不得做女人~”云沾衣脸上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笑容。   坂本辰马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干笑了两声。他发现,大郎如今已经,越来越和自己的同伴们相似了。      就在两人火药味达到最高点,随时都会挥刀冲过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直接让这两人直直站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见高杉面无表情地站在庭院门口,漠然道,“想死,就继续。”      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同时打了个冷颤,回过头,两双死鱼眼盯着他。   被这两道很有威力的死鱼目光击中,高杉晋助抽了抽嘴角,轻咳,“武大郎,你的巡逻任务完成了吗?”   云沾衣歪头:“啊……”   “三秒钟之内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绝对会亲自教训你。”   “……队长,臣告退!!”      说到‘沾衣流’这个名字的诞生,其实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当云沾衣终于琢磨出了五个具有极强杀伤力的招式后,她决定把自己的流派取名为‘砍人.流’,然而这个‘人’字和‘流’字放在一起实在是不好看,因此她苦恼了很久。   偶尔路过的坂本辰马建议,要不也搞一个‘飞天×剑流’之类帅气的招数。云沾衣觉得非常可取,因此虚心请教。   “就叫钻地大剑流怎么样?”某个戴着帽子的青年兴奋地眨眼,“不然就叫宇宙无敌流,飞船航行号,星际争霸剑……”   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云沾衣顶着一双死鱼眼无神地望向前方曲折的道路。      大概是听辰马说了这件事,抄袭小太郎贡献出了让自己感到无比自豪的名——“雪仙流。”   云沾衣继续默默离开。雪仙流?还不如叫许仙流。   原本以为坂田银时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然而晚饭时他也过来凑了一脚,说什么‘流派名称就要义薄云天’之类,听得云沾衣也是热血沸腾,当场闪着星星眼求赐教。   结果丫说,应该叫‘机动战士武大郎’流。      当场,云沾衣一个没忍住,把他的头深深地摁进了眼前的小米粥里。      好在高杉对于这种幼稚的取名游戏没有丝毫兴趣,否则万一云沾衣也把他的头摁进碗里,估计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第一遍巡逻结束的云沾衣踏进庭院,迎头碰到了桂小太郎。原本两人非常和谐地打了个招呼便擦肩而过,然而没走两步,却都同时停了下来。   “转过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沾衣木然地回头。   “这是我的衣服。”对方看着她。   “穿一下会死么?”云沾衣持续木然。   “这是我的幸运服,谁让你随意翻出来穿的?”某人开始散发杀气,“我遇到雪仙子时穿的就是这件!我自己都不舍得平时穿,这几个月一直都小心地保存着,你小子……快点脱。”   “……”      深吸一口气,云沾衣回头,大踏步冲进桂小太郎睡觉的房间,二话不说开始找他前天刚洗过的那件。开什么玩笑,还以为自己找了一件他平常不穿的衣服……原来是件几个月没洗过的衣服!!   桂小太郎,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本以为你的生活习惯和你的脸一样干净,没想到竟然是和你的脑子一个档次!      把武士刀扔到一边,云沾衣猛地甩上门,开始以最快速度换衣服。然而她才刚刚把假发的又一件衣服拖出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时,门却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一时间,全世界寂静。如今天气已经转暖,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股冷风从大开的门旁吹了进来,使得某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高杉晋助面色古怪地望着云沾衣那光着膀子的上身,挑眉,“你受伤了?”   !!   云沾衣木然缓慢地转过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缠在胸前的绷带,默默地把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扔到一边,拿起另一件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   看着对方没有理他,高杉无所谓地移开目光,径直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因为房间少的缘故他和桂小太郎住在一起,现在只是来拿东西而已。翻了翻包裹,他忽然拿起了里面的一个小瓷瓶,看也不看地朝云沾衣那边扔了过去。   “治外伤很有效。”   云沾衣条件反射地抬手接住瓷瓶,抽了抽嘴角,强忍着想把他切吧切吧剁了的冲动,把药放在了一旁。   此时高杉已经准备出门,他忽然想到对方受了伤,于是问,“你伤在前面还是后面?用不用帮你涂药?”   嘎巴嘎巴几声脆响,云沾衣的手握紧又松开,她转过头,里衣已经穿好。   “谢队长隆恩,我……很快就可以拆绷带了。”   “是吗?”他冷漠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高杉晋助离开的背影,云沾衣嘴角抽出一抹诡异的干笑。她缠上绷带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的,而是没有内衣实在不舒服,男士的衣服又如此松垮,绷带只是她无奈之下拿来当内衣用的而已……该死的高杉晋助,老娘到底是有多一马平川,你竟然说我受伤?      [你现在越来越没意思了。]阿尔无感情地开口,[这样我少了很多乐趣。]   “你以为我是八卦制造机么?”云沾衣披上最后一件黑色外套走了出去。   [差不多。]阿尔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你那个‘沾衣流’不错,懂得扬长避短是聪明人的做法。]   “不要拿我天才的脑子和你比。”云沾衣一手搭在腰间的武士刀上,悠哉地准备继续巡逻。她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只能在实战中慢慢调整了。   当她把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斗和剑道结合起来后,云沾衣忽然发现这竟然比以前自己打架的方式还要舒服一些,因此根本不需要多少磨合直接就可以上手。刀疤男以前在的时候曾叫过她最基础的剑道常识,后来队里又有集中的特训,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除了和辰马假发以及夜叉对打以外,还干掉了不少天人,动作已经越来越纯熟。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虽然她把这种特色和习惯成为‘流派’,但毕竟和真正的杀招比起来还差上许多,而且如果以后遇到更多战斗的话,总取巧是不行的,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最基础最直接的东西上。      “如果让你打分的话,现在的‘沾衣流’你给多少?”云沾衣问阿尔。   [7分。]   她惊讶,“这么高?”   对方冷静回答,[满分100。]      因为‘创出’沾衣流的缘故,阿尔‘勉强’给她加了20分,因此现在算下来,她已经有75分的积分。阿尔说100分的杀招可以对耳环造成一定损伤,想到这一点,她不禁有些激动。      当三番队结束巡逻时,天色也已经暗下来,远处的临时基地里燃起了炊烟。云沾衣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感受着咕咕叫的肚子,转回头对身后的三番队队员们打了个响指。   “收队吧,兄弟们。今天一番队山田队长说请我们吃大餐。”   话一落,就有人跟着起哄,“大郎,你小子不错,哈哈~”   “是啊是啊,大郎以后每天都和队长们单挑去吧~”   “不知道大郎赢了高杉队长会有什么福利……”   “……”      云沾衣淡然地笑了笑,大脑直接过滤了那句‘和高杉队长单挑’,在她眼里,高杉实力远在她之上,而且因为‘剑术报告’的缘故,云沾衣已经把高杉看做了自己的又一个老师。      随着人们各自散去,云沾衣打了个哈欠,也准备回身,却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身形一顿,目光疑惑地望向了远方。   习惯性地眯起眼,前面弯曲延伸的路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天。太阳沉了下去,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的微亮不知为何给她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就像是当初毫无预兆地被天人偷袭一样。      她一顿再顿,终于,耳朵里穿来一些敏感却不寻常的声音。云沾衣仔细地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几秒钟后,她眼睛猛地睁大,倏地转过身,开始以最快速度往回冲。      是敌人。   数量极多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杯加油 NC退散 14 14、死战的信任 ...   这个时候鬼兵队三番队才刚刚解散,众人毫无预兆地看到云沾衣如一阵风一般朝庭院跑,都以为她是嘴馋山田队长打的野味了,谁知当他们听到云沾衣一边跑一边喊的内容时,再转回头看向远方,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们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消息的真假,霎那间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三番队一半以上的人全部都选择了留下拖延,只选出脚程最快的人跟上云沾衣去报信。   彼时山田已经架起了篝火,其他人则围在旁边开始烤肉,另一拨人在准备晚饭,整个屯所里的气氛就像是今天以前那样散漫。坂田银时一如既往地躺在房顶的瓦片上看天,坂本辰马则和桂小太郎在门廊下闲谈,高杉晋助靠着墙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小憩。然而几乎是同时,四人全部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直起了腰。坂田银时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娘亲啊……这他妈的人也太多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庭院的们被人狠狠地一把撞开,云沾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是连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直接大喊道,“天人来了!数量很多,足有三个兵团!”   一瞬间,之前喧嚣的庭院里顿时安静得犹如被人关掉了声源。      下一秒,所有人沸腾了起来。      “三个兵团?!!大郎你在开玩笑吗?!”   “怎么会这样?!快点防御!”   “不要再磨叽了准备战斗啊啊!”   “……”      高杉晋助沉着脸走到台阶前开始布置兵力,他朝云沾衣点了点头,后者皱眉道,“三番队队员已经联系机动队试图拖延拦截。”   他点了点头,继续沉稳地开始发下一道道命令,鬼兵队以最快的时间集结完毕各自投入自己的任务之中,而坂田银时三人则早已不在原地。   “队长,还是避比较好。”云沾衣听着他的命令,皱起了眉。   “已经晚了。”高杉晋助凛然地朝外面走,云沾衣随后跟上,只听他说,“如果你估计的三个兵团没错,那么天人就不止是这一步。南面三个兵团,西边东边和北边一定也有其他埋伏,这是包围,我们要做的是死战,而不是消极躲避。”   云沾衣怔了怔,握紧了拳头。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突如其来的战斗使得攘夷队伍迎战得很仓促,天人身材高大威武又耐打,而云沾衣他们却只有手中的武士刀,虽然明知道先遣部队一定都是为了浪费敌人弹药而去送死的,但每个人心里依然非常难过。   高杉判断得一点都没有做,这次天人的确出动了大量的兵力,大概是抱着要把他们这一队人马彻底消灭的目的。根据云沾衣得到的消息,江户其他各地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似乎天人已经和攘夷志士玩腻了,开始不惜兵力火力企图让战争尽快结束。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场血战。      云沾衣跟在了高杉直属的一番队后面,她之前的队伍已经在对方的第一轮攻击中全部阵亡,只剩下几个报信的人还活着。云沾衣的眉头紧锁,手中的刀一刻都没有停,开路的人倒在了敌人的枪火下,而她借着掩护则和其他人冲进了地方阵地里大开杀戒。高杉的鬼兵队在天人那边有着赫赫威名,即便是普通士兵也能杀掉许多普通的天人。云沾衣把刀从对方体内抽出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角的余光看到高杉晋助在不远的地方杀得尽兴,而坂田银时等三人也冲进了敌人的队伍,首先破坏枪炮,其次杀人。   这是一场死战,云沾衣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对方的人数比自己要多出好几倍,即便自己一颗炸弹杀10个天人,他们也绝对挨不到最后。      “报告队长,西北两路已经打通了!”一名兵士声嘶力竭地朝高杉喊道,这句话一说完,便已经再也撑不住身上的伤,倒下死了。云沾衣和高杉晋助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快速地扫了他一眼,便也顾不得伤感,高杉朝她喊道,“通知其他人,准备撤退!!”   “是!”云沾衣回喊过去,旋起一脚正中天人的腹部,对方顿时飞了出去,一连撞到了数个怪物同伴。等它站起来时,云沾衣早已经不在了原地。   一番队的人负责殿后,山田朝她点了点头,开始组织其他人朝西北两个方向后撤,而云沾衣则沉默着一路向前,目光紧紧地跟着桂小太郎等人,坂田银时已经彻底放开了手脚,此时已经完全深入了敌人内部开始大开杀戒,一身白色的衣服已经染成了黑红色,看起来格外地恐怖。      砍到又一个挡路之人,她一把拉住了坂本辰马,嘴唇因为疲惫而显得苍白。   “西北方向!”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对方立刻明了,开始通知其他人,云沾衣难受地把刀狠狠地扎进土地里,摁着刀柄大口大口地喘气。她也不知道这场战斗到底进行了多久,天色依然黑暗,但周围却被火光照的通明,天空仿佛也变成了红色。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杉,对方已经拉住了坂田银时。然而好像遇到棘手的敌人,久久不见后撤。      胸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云沾衣咽了咽火辣辣的嗓子,提起刀再次冲了上去。桂小太郎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两人会合后只有短暂的眼神的交流,他看起来也很狼狈,原本扎得紧紧的头发如今松垮地垂在一边,深色的衣服上有着更深的晕染,胳膊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飞快地收回目光,云沾衣觉得自己并不比他好到哪儿里。      敌人似乎看透了他们撤退的想法,开始分散兵力围追堵截,大部分人来不及撤退,全部倒在了天人脚下,就连负责殿后的一番队人员也已经所剩无几。云沾衣再次和桂小太郎会合,两人背抵背不停地喘气,他们都猜到了高杉和银时那边有了麻烦,因此两人甚至连商量都没有,就已经做好了分工。   “后面就拜托你了,假发。”云沾衣淡淡开口。   “不是假发,是桂。”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话。      云沾衣轻笑了一声,整个人划作一道影子朝高杉和坂田银时冲了过去,她的背后自然有假发帮她摆平,这种把背后交给别人的做法,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矫情的感觉。除了云小楼和林萤以外不相信任何人的云沾衣,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终于没有那么孤单了。      她的身影犹如鬼魅,下手的刀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台机器,以最小最直接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刀锋过处,没有活口。   “你是云影公子……”被她一刀解决的天人队长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你是那个云影!”   “我更喜欢你喊我云少。”云沾衣收了刀,一脚踩过他的尸体继续向前。      像云一样捉摸不定,像影一样飘忽不绝。云影公子……这他妈是谁传出去的名字,比雪仙子还恶心!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液体,抬起头看房顶,高杉已经近在眼前。他正在和一个长相狰狞但实力却好得出奇的男人对打,对方戴着斗笠,嘴角邪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想让人砍死他。   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紧锁那两人,云沾衣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天人的首领已经被他们杀得差不多,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是他们撤退的最佳时机,可为什么她却从高杉晋助身上感受出一股要和对方拼到死的决绝?      “队长……”她忍不住喊了一声,然而对方太过于精神集中,竟一点都没有听到。      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马还在解决其他人,可这里却忽然又冒出了奇怪的家伙,云沾衣皱着眉搜索着坂田银时的白色身影,却没想到,她竟会看到这样一幕。      “队长!”她倏然睁大眼睛,身体止不住猛然一震。   高杉晋助和敌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呼喊,两人同时回头,汩汩的鲜血从高杉捂着眼的手缝中渗出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黑色的鬼兵队队长制服在此时看来却像是被染成了深红色。云沾衣怔怔望着他,手上的刀已经举了起来。      “该死的臭老头……”她冷冷地把目光转移到戴着斗笠的对方身上,内心的怒火甚至比她灼烧的嗓子温度还要高上几分。   “虽然高杉晋助丫的确眼神不好,但没经过我允许,谁他妈让你把他戳瞎了啊!!”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如风般冲了过去,脚下寻着两个支点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然而就在她踏上瓦片的一刹那,斗笠男的刀却已经像一道闪电,直直地劈了下来,两人的刀在半空中相撞,溅起一串火花。斗笠男猖狂地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刀一转,像是一条蛇般摆脱了她的压制,顺势一递,直直刺面而来。   云沾衣悚然一惊,还没站稳的身体在半空中强行一扭,整个人犹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蝶,竟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斜斜地向后倒去,躲过刀光后又如弹簧般一下子弹了回来,脚下一蹬,整个人轻飘飘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高杉晋助的身前。   刚站稳,又一道刀光一闪而过,只听叮地一声刀剑相撞声,眼前被一片白色占据。      “银时……”高杉晋助咬牙开口。   “你敢更狼狈一点。”白夜叉一把挑开了对方的刀,回头,对着云沾衣怒,“你他妈过来捣什么乱?!”   “老子来通知你们撤退,谁知道你们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云沾衣也怒,抬起手中的刀直指对面的斗笠男,“被这种货色打成这样,你们怎么不去死!”   “喂,老子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的!”坂田银时瞪眼。   “谁让你救了?我躲不过吗?”云沾衣回瞪过去。   “你们俩给我闭嘴!”高杉晋助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深渊飘雪。      两人不再争吵,而是看向了高杉。对方则直接对云沾衣道,“你退下,这里没你的事。”   云沾衣楞,“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云沾衣是很护短的!”   “这是我的事,是银时的事,和你无关。这个畜生杀了松阳老师!”高杉晋助咬着牙回答,却只感觉空气一滞,猛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云沾衣:“……”   她目瞪口呆地和坂田银时对视了一眼,后者顶着一双死鱼眼,沉沉道,“……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点。 因为红缨剧场版没出,因此关于高杉娼妇去为松阳老师报仇的事情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这样写了,如果以后发现事实和文中有出入,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毕竟是个架空的同人= = 在这里我把高杉眼睛受伤和天人的战斗联系在一起了。 银魂篇快结束了。 没话了,放图。 15 15、屋漏偏逢雨 ...   大概是因为高杉受了伤,又或者是云沾衣进行了太长时间的战斗大脑缺氧,总之当她说出那句‘护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通过大脑,是纯粹的下意识举动。   看着对方另一只眼不由自主地眯缝起来,云沾衣默然不动。高杉晋助是何等敏锐的人,相比之假发的粗神经,他就像一个野兽。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你……”高杉晋助沉着声淡淡开口,“护谁的短?”   云沾衣:“……”   坂田银时:“……”      对不起刚才说你敏锐,实在是我的错。我还以为你的重点会在那三个字上!      纠结地望了一眼对方,云沾衣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之前紧张的气氛以及内心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忍不住扶额的冲动。   高杉晋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加10分。]阿尔从不错过这种狗血的事情。   云沾衣干笑了两声,没去跟它计较。      高杉随手解下了自己头上的白色缎带,动作极为利落纯熟地把自己眼睛上的伤口暂时包扎了起来,随即看向云沾衣,“你给我听好,我高杉晋助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   震惊。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无论是坂田银时还是云沾衣全部楞在了当下。   “喂高杉,这事你知道?”白夜叉问。   高杉晋助冷哼了一声,扫了云沾衣一眼,不容反抗地说道,“走开。”      [我想给他加分。]阿尔惋惜道,[可惜……给你5分好了。]      云沾衣皱起了眉,固执地站在原地没动。她看了一眼斗笠男,对方像是在看好戏一般,浑身散发的杀气和危险气息使得她非常不爽。   坂田银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受伤的高杉,目光凛然地拿起刀对准了对面的斗笠男,淡声地帮腔,“沾衣,我们身后就拜托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沾衣终于动容,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坂田银时那句话她在不久前刚刚对桂小太郎说的,对方没有一句怨言地全部接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么她此时此刻也应该和他一样,而不是作为一个拖累而存在。      “呀类呀类,云影公子不一起上吗?”斗笠男冷笑着,浑身的气势宛若一个睥睨天下的强者,只不过是猥琐的反派角色。   “有主角就够了。”云沾衣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而高杉晋助则和坂田银时一起,挥刀冲了过去。   三人打得难舍难分,云沾衣像一个旁观者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转身没入了黑暗。她需要做的是把这附近所有碍事的人全部干掉,不能给对方任何一丝偷袭的机会。   说什么‘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之类,这只不过是作为同伴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不需要拜托,更不需要提醒。云沾衣即便对此依然很陌生,但她却知道什么叫‘应该做的事’。   坂田银时说了,有些东西就是义薄云天,就像流派名称,就像同伴。      刀光阵阵,头顶乌云翻滚。云沾衣杀得手有些发软。她停下来休息,却看到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马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们在那边。”云沾衣淡淡开口。   桂小太郎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提着刀朝那边冲了过去,坂本辰马则留了下来,低头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人,目光静静地扫过眼前满地的尸骸,眼睛里忍不住盛满震惊。   “都是你做的?”他开口。   云沾衣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快饿死了。”   坂本辰马看着她,还没开口,云沾衣便已经继续说道,“那边怎么样?”   “有一部分转移了,大部分死了,天人也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辛苦了,辰马哥。”      远望一眼假发离开的方向,坂本辰马伸手把云沾衣拉了起来,后者顿了顿,解释道,“是杀队长老师的人。”   “是吗?”坂本辰马挠了挠头,“嘛,那就让他们三个去解决吧。走了,我们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云沾衣不知道斗笠男到底有没有被他们干掉,总之当她和坂本辰马把这一片都清理得差不多时,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更密了。天地间沉闷得宛若死了一般,明明战场上的喧嚣还没有结束,明明那边还有三个人不知死活,但云沾衣却不知道为何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放松般的疲惫。坂本辰马看了一眼他一直颤抖个不停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们俩坐在更高的楼上,低头望着下面的狼藉世界,半晌,坂本辰马忽然开口,“大郎你其实不叫大郎吧。”   云沾衣楞了一下,沉默几秒,淡淡开口,和当初对着坂田银时时一样,“有点难读,你行么?”   “哈哈哈,我大概可以吧~”坂本辰马笑   “我叫云沾衣。”   “就是‘沾衣流’的沾衣吗?”   “恩。”      云沾衣沉默着,她原本以为对方会多问一些关于她身世的问题,谁知坂本辰马却和银时一样,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从不追溯过往,只看前方。   “战斗结束的话你想干什么?”辰马问。   “睡觉吧……”云沾衣随口答道,“要不找一件合身的衣服穿穿也行,假发的衣服也很大。”   “我是说打完天人以后。”坂本辰马强调了一下。   云沾衣怔了一下,摇头,“不知道。你呢?”   “我?……上天吧。”他挠了挠头,“你要不要让我给你带礼物啊,哈哈~”   “……请务必带一个宇宙最牛逼的武器回来,要杀伤力极强的!”   “不是吧,你要这个干嘛?”   “小情趣,你不懂。”   “啊哈哈哈,沾衣你真是有意思。”   “……”名字叫得倒是挺顺。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零星的小雨,时下时停,空气越来越闷,没有一丝风,压抑的让人难受。云沾衣和坂本辰马同时站起身,看到下面出现了三个浴血的身影,互相搀扶着,格外的狼狈。   “哟。”坂田银时费力地抬手和他们打招呼。   “辰马,大郎,之后就拜托了。”桂小太郎气若游丝地说着,脸上有着一丝轻松。   高杉晋助没有说话,而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一脸的沉静。      下一秒,三人同时直直栽在了地上。      云沾衣和坂本辰马反应极快地冲下去,却依旧晚了一步。看着地上陷入了昏迷的三个人,云沾衣和坂本辰马对视了一眼,抽起了嘴角。   费力地扛起三人,他们开始亦步亦趋地朝安全的方向转移。因为这三人重伤的状态,现在是肯定跟不上大部队了,经过短暂的商量后,坂本辰马决定把他们就近安置,等他们苏醒过来再说。   这一片是不能呆了,天人随时可能会发现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许久,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荒凉但却安全的废弃民宅,坂本辰马把他们放好,云沾衣则出去寻找食材。   此时天已微亮,然而地平线的那边却始终不见那轮火热的太阳升起。当云沾衣带着一堆能吃的东西回来时,天阴沉得可怕,头顶乌云滚滚,仿佛随时可能下起大雨来。   升火,烧水,煮饭,清洗伤口,包扎,休息。云沾衣和坂本辰马两人一直忙碌了几个小时,这才终于把这三人身上所有触目惊心的伤口给处理完毕。之前高杉眼睛上绑着的绷带已经被换了下来,云沾衣折腾了许久才终于在临近的民家里找到些药和绷带,只是他伤的很重,在这样的条件下,怕是以后都无法痊愈了。      一直到下午,桂小太郎首先醒了过来,他艰难地直起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窝在角落里靠着墙睡熟了的云沾衣。还没待开口,坂本辰马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了一碗水给他。      云沾衣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没有做梦,只感觉身体轻飘飘地,手指却似有千斤重,想抬一下都觉得费力无比,许久,她终于悠悠转醒,眼前模糊了片刻又恢复清晰,却惊讶地看到原本昏迷的三人此时全部围在火边,一人端着一个瓷碗吃着东西。   “……你们……”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是躺着在睡,“给我留一碗。”   坂田银时转过头,懒洋洋地抬手,“哟,早上好。”   “已经是下午了银时。”桂小太郎淡然地开口,目光也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迸出一句,“把衣服还给我。”   云沾衣楞,这才看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件衣服。她抽了抽嘴角,把衣服递了过去。   坂本辰马随手递了碗饭给她,挠着头看外面的天,“呀类呀类……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雨点刷啦啦地落了下来。   几人同时把目光对准他,满脸写着‘乌鸦嘴’。      只有高杉晋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一直埋着头安静地吃着东西,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都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云沾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认出她是个女人都不想知道。如今这五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不知道天人什么时候会杀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大部队会合——也有可能队伍已经全军覆灭,只剩他们几人了。      沉默地吃完坂本辰马盛给她的粥,云沾衣摇晃着站起身出了门。她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顿了顿,她坐到了门廊下的栏杆上,靠着柱子抽出刀开始继续磨她的耳环。认识云沾衣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这个怪癖,也有无数人试图帮她毁掉这个耳环,然而事实摆在面前,耳环一如既往的结实。   气氛有些沉闷,大概是因为这场战斗过于惨烈,又或者是因为天气不好影响情绪,总之门外的云沾衣沉默,屋子里的四个人也沉默。      “他叫云沾衣。”坂本辰马淡淡开口,“武大郎是化名。”   “猜到了。”桂小太郎淡然地回答。   坂田银时靠着斑驳的墙壁抱着刀不语,高杉晋助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半晌,高杉皱眉,“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一阵死寂,以坂田银时为首,三人同时送给他三双死鱼眼。   高杉:“……”      这四人表面上看来总是有些云淡风轻,但心底却是比任何人都澄若明镜,只不过他们一向认为承大义的男人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更何况他们不会看错人,云沾衣不是敌人,这就够了。   谁都有一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比如说坂本辰马为什么会加入攘夷志士,比如说那三人的老师松阳到底为什么会死等等,云沾衣也有秘密,只不过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不去互相揭穿而已。      过了许久,云沾衣完成了她明天的例行磨刀工程,起身走到门口,倚着门栏淡淡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她看着高杉,对方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这里不能多呆。”坂本辰马开口。   云沾衣点头,看向坂田银时。对方却看着门外,这一看,脸上的表情又是一滞。   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云沾衣猛地一怔,忽然感到一阵的脊背发凉。   “走不了了。”坂田银时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云沾衣身边,望着外面密密麻麻包围成一片的天人部队。他们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因此看起来很渺小。   “刚才我没看见……”云沾衣的瞳孔有些颤抖。   “放屁砸脚后跟,运气问题。”坂田银时面无表情。   此时屋子里的人已经都站了起来,他们望着越来越近的天人,一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应该是他们事后的清缴,打赢了攘夷志士不够,必须斩草除根,而云沾衣5人运气不好,偏偏就遇到了。   “不然我装成你女儿,假发是妈妈,辰马哥是哥哥,队长是嫂子,我们就说要去买菜。”云沾衣面不改色道。   “得了吧,阿银我要是有你这么的的女儿,我不如去死。”坂田银时嗤笑了一声,低头,“你还行么?”   “打你十个没问题。”   “大话精。”坂田银时白了她一眼,活动了一下肩膀,眼神瞬间变得凛然。他抽刀,淡淡说道。   “突围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要走了。 PS:武大郎是化名这件事,那四个人都知道。 但云沾衣是女人这件事,却只有高杉和银时知道。 当时高杉无意间撞到云沾衣换衣服,一开始的确没看出来,但随后就想明白了。 我没写这一点,在这里解释一下。 16 16、请你去死吧 ...   中国兵法上有句古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云沾衣挥着刀,心里不知为何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距离上一场战斗不过只间隔了几个小时,她虽然沉沉地睡了一觉,但这一点都不代表着她的疲惫感可以瞬间恢复回来。然而无论是她还是坂田银时等其他人,却都无法在这个时候令自己的心里有着哪儿怕一分一毫的动摇。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在战场上是活不下来的。      对方人数很多,大概是两三个队合在一起,没有重型弹药枪炮,和他们一样只是手里拿着冷兵器,然而对方的优势在于,他们可以一刀甚至一拳打死云沾衣,但云沾衣却要一连砍上好几刀再加上一记‘沾衣旋风腿’才能解决对方。   这就是一场体力消耗战,而伤痕累累的5人最缺的,就是体力。      再一次把一个狼头熊身的天人踩在脚下,云沾衣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高杉晋助。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闪烁着极为冷漠的厉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野兽。他不断地挥刀,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和沉沉的疲惫,坚毅的脸上除了冰霜没有丝毫情绪。大概是感觉到了云沾衣的目光,他忽然转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会,高杉晋助看都不看地一刀劈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天人,淡淡开口。   “再发呆就死了。”      云沾衣楞了一下,知道对方虽然很介意自己的眼睛,但总算愿意开口说话,因此她忍不住挑了挑嘴角,朝对方勾了勾手指,“队长,比赛怎么样?输了的人要负责随后的晚饭。”   她知道高杉从来不做饭,以前在屯所的时候就是这样。   听到她的挑衅,鬼兵队队长冷笑了一声,二话不说地连续出刀,把一个高大的豹人砍翻在地,淡淡吐出两个字。   “一个。”      因为众人相隔都很近的缘故,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一赌注,因此还没等云沾衣说什么,就只听坂田银时大喝一声高高跃起,一脚把天人踹了出去。   “两个!”   随即不等落地,他以另一个冲过来的人为支点,在空中一翻,把一个迎上他刀口的天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三个!”      话音刚落,就只听到那边坂本辰马朗爽地笑了几声,说道,“我可不想再做饭了~三个!”   “5个。”桂小太郎冷静的声音在云沾衣身边响起,她回头,对方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就等着做饭吧。”   “啊!假发你不能作弊啊,我是说从现在开始记数,以前不算!”云沾衣抑郁地一刀劈下去,对面的人惊恐地倒了下去。   “不是假发,是超人桂。”   “超人你妹啊!”   “不是你妹,是桂。”   “……4个!”      突围的方向是北方,这5人还希望着要和大部队会合。没有谁能够像他们这样即便在战场上还能杀得愉悦尽兴的,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不断地杀,只有想活。   “13。”高杉晋助冷冷地抽刀,旁边熟悉的声音嚣张响起,“15!哈哈哈,高杉你今天做晚饭吧!阿银我是不会输的!”   高杉嗤笑了一声,一刀横斩,两个扑上来的天人同时倒地。   坂田银时抽了抽嘴角,大喝一声朝人多的地方砍了过去。      天空下着雨,起先只是零星的雨水,但没过多久便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变成了倾盆大雨。土地经过雨水的洗礼变得坑坑洼洼,鲜血汇成一股股水流不知去向何处,豆大的雨点打在云沾衣的手上、伤口上,她却已经不知道疼痛。   她的身后是满地的横尸,不知道多少天人在她的刀下死不瞑目,原本厚重的包围圈如今硬是被他们五人闯出一条路来。百位数对个位数,死的却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天人。   是的,全部死了。   原本阴沉的天空此时更暗了,浓密的乌云中时不时劈出的一道闪电照亮他们的脸,看到的除了狰狞痛苦,就只有血。云沾衣和桂小太郎互相搀扶着前行,两人的脸色就像是被谁抽空了身体里的血,又像是刚刚断气的新鲜停尸。   是行尸走肉。      云沾衣甚至可以感觉到桂小太郎不断抽搐的肌肉。她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艰难地抬头,剩下三个人也比她好不到哪儿里去。   “你能不抖了吗?”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桂小太郎的语速很缓慢。   “明明是你在抖。”她刚说完,立刻闭上了嘴。胸腔深处有一股暗涌不停地刺激着她的内脏,仿佛只要再浪费一丝力气,那股暗涌便会变成滔天巨浪,把她整个人淹没。   阿尔之前曾问过她要不要兑换一些招数,云沾衣选择了拒绝。在没有绝对安全之前,她的杀手锏绝对不可以耗尽。再说了,她相信自己这帮人。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云沾衣吐掉嘴里的水,腾出一只手把额前散落的头发艰难地扒开,想了想,也顺带帮假发也扒拉了一下头发,他们身上早已经湿透,可突围出来以后却是一片荒芜的路,连一点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旁边的树林不算,她还不想被不知什么就会出现的雷劈死。      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了,该止血的地方也用衣服撕成的布条狠狠地扎着,强行止了血,数不清的细小伤口则被她直接忽略。云沾衣觉得自己真了不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拖着两条腿继续向前走。   假发说他只要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云沾衣听着,有一种自己在进行两万五千里长征的错觉。      高杉晋助的眼睛又开始流血,云沾衣为他包好的白色纱布上一圈圈晕出的全是鲜红,坂田银时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大片大片的血包裹着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坂本辰马伤到了腿,他是这五人里休息最少的,云沾衣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不停颤抖的双唇。      “这是老子淋过最大的雨。”坂田银时试图调节气氛,“老子发誓,以后下雨天绝对不出门!”   “我也是。”桂小太郎接话。   “加上我。”云沾衣咳嗽了两声。   “我要上天,天上没有雨。”坂本辰马费力地笑了一声。   高杉晋助没有开口,而是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拄着刀继续前行。   “如果你坚持要上天……”假发开口,“记得带礼物给我。”   坂本辰马空荡的胸腔里发出几声干涩的笑,没有接话。   “我想做米虫,所以你们最好干出点大事业,然后我去投奔你们做马仔。”云沾衣说笑,“虽然不至于上的厅堂入的厨房。”   “说到厨房……”辰马顿了顿,“谁输了?”   一片寂静。   半晌,高杉开口,“不是我。”      他们谁都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杀了多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随着雨渐渐变小,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寺庙。云沾衣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强打着精神再次检查伤口,然而还没等她检查完,人便已经昏了过去。其他人也是如此,几乎是同时陷入了随时会醒来的浅眠。   这种感觉很痛苦,但他们却不得不承受。      云沾衣醒过来的时候,坂田银时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升火。她凑过去,对方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烤干衣服。”   她楞了一下,发现身上依然湿漉漉的。想了想,她脱下了盔甲和外褂,穿着里衣坐到了火边。   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坂田银时,却发现对方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皱了皱眉,云沾衣把手贴过去,古怪地开口,“你发烧?”   坂田银时木然地回头,“那是什么东西?”   “……”      把手贴在自己额头上,她仔细地感受了半天没感觉出点什么。望着坂田银时那双死鱼眼,她索性一把扯住了对方的衣领,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对方火热的温度传递到她这边,云沾衣总算确定他的确病了。   一回神,两人近距离地来了个深情对视。通常这种距离下人的眼睛很容易变成斗鸡眼,因此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各自看到了一对滑稽的眼珠。   抽了着嘴角放开他,云沾衣使劲转了转她的眼珠,坂田银时则重新恢复成了死鱼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篝火。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中,他也终于感觉到自己脸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就在此时,他回头,刚好对上了高杉晋助平静却略带讥讽的目光。      [加10分。]   云沾衣晾衣服的动作一滞,“为何?”   [你进步了。]阿尔随意说道,[已经有100分了,要不要用在耳环上。]   云沾衣楞,“……再说。”      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昏沉沉的大脑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颓靡,因为发冷而又朝篝火挪了挪。云沾衣很相信坂田银时的身体,知道感冒发烧应该打不倒他。   她松了一口气,回过头,也看到了高杉。      于是条件反射地,她开口,“队长,别说你也发烧了。”   高杉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忽然从寺庙外传来,连带使得大地都微微震动。三人猛地一惊,云沾衣刷地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坂田银时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寺庙,望着眼前逐渐靠近的庞然大物,感受着大地的阵阵颤动,云沾衣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抓住了坂田银时的胳膊。      “……银时……”她不知道为何竟有一种想哭的错觉,“你敢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坂田银时死死地瞪着眼前巨大的钢铁怪物,握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迸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云沾衣就朝庙里跑。   “高杉,假发,辰马!”他大吼,“走!”   三人一跃而起,问都没问地转身就朝后门跑。云沾衣没有想到一路走来竟然一直会碰到追杀,忍不住捂上嘴,压下胃里不断地翻涌的酸水。   她被坂田银时拉着冲到后门,然而还没等跨过门槛,只听震耳裕隆的巨大声音响起,云沾衣回头,钢铁怪物的胳膊已经近在她眼前。      身体被人猛地一扯,云沾衣连滚带爬地躲过了机械臂,坂田银时顾不得上骂她,拉着她继续跑,高杉他们也出了寺庙,此时正在拼尽全力狂奔。   不知为何云沾衣觉得这个场景很荒谬,他们狼狈得过了头,但上帝却说什么都不放过他们。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这场天人和人类的战争最后一定会是人类输掉,然而没想到当她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参与了那么多场战斗后,此刻竟感到了悲哀。   不是圣母地为人类,而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身边的这几个同伴。      天人追得很快,而且这次直接亮出了他们研制的奇形怪状的机器人,这种机器人除了能用做运输以外一无是处,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硬碰硬,因为除了这种开路的怪物,它的内部还有大量的天人在备战。      这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战役。   云沾衣清晰地知道这一点,其他人也很清楚。因此当他们再次碰头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分头走,如果能活下来,以后总会再见面。如果被一网打尽,那他们就真的死翘翘了。      云沾衣楞楞地望着其他四个人脸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我是云沾衣,我们以后一定能聚在一起。”   “坂田银时。”一只手压在了她手上。   “桂小太郎。”   “坂本辰马。”   “……高杉晋助。”      所有人沉默,身后天人已经逼了上来,钢铁怪物巨大吵杂的发动机声音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是一片生疼。几乎是同时地,这五个人同时抽手转身。   没有停留,没有磨叽,甚至没有回头看上同伴一眼,五个身影,分别冲向了五个方向。   那句‘一定’说的是什么时候,没有人能猜到;那个‘一定’代表的又是身后多少年的漫长,也没有人明了。      没有人再回头看一眼。如果他们回头,就会发现,那个一开始叫武大郎,后来叫云沾衣的同伴,根本就没有走,而是扛着她那把刀,静静地站在了那个高大的钢铁怪物眼前。      以前云小楼曾说,当他姐认真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她的表情一定是一片空白,看不出她的情绪,猜不出她的想法,整个人无法估计,安静得像是一具尸体。   恰好,坂田银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云沾衣不正经时简直是个流氓,然而一旦正经起来,就像个无趣的死人。      平静地把刀举在了身前,云沾衣看了一眼原本要去追那些人,最后却因为她的突然返回而楞在原地的天人,长发少女面无表情。   “阿尔,我现在的实力如何。”她淡淡开口。   阿尔头一次给了她一个很高的评价,[和那四个人一样强。]   “不要让我失望呀。”   [只要你不后悔。]阿尔的声音里带上些许跃跃欲试。      下一秒,随着云沾衣手中的刀轻轻一挥,铺天盖地的火焰包围了她眼前所有的一切。   她平静望着那些被烧死的天人,身形一动,高高跃起,把耳环所强加给她的所有力量全部用在了刀尖。   轰地一声,那架天人引以为傲的新型机器人,就这样被她从头部开始,一刀直落,碎成了两半。   老娘很护短,所以,你们一个都不准跑。      缓慢地收起刀,她摇摇晃晃地从大火里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没有烧到一分一毫。   沉默地望了一眼其他四个人消失的方向,她扯了扯衣领,直直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银魂篇结束。 云沾衣是个性子很直的人,也很倔强,不爽谁就是不爽谁,天人把他们逼成这样,最后还要赶尽杀绝,云沾衣自然不会再忍下去。100分的积分换这一队天人的全体死亡以及她和同伴的安全,云沾衣一点都不心疼。 然而这种一次性耗尽100分的招式是有副作用的,如今云沾衣很弱,因此副作用就会很强,但随着以后她变强,这种副作用终究会被她直接忽略。 以后有机会,她还会回来的。 下一章死神。 17 17、番外 昨日 ...      昨日之日不可留。   这是中国一位伟大的诗人曾经说过的话,深得坂田银时的赞同。知道这句话还是因为云沾衣,当时他们在临时屯所里斗地主,他嘲笑她说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输得满头都被插满了稻草。   结果云沾衣抽了半天嘴角,极为平静地崩出了上面那句话。      当时她刚说完,就被假发直接一句义正词严的一句‘废话少说,快点去抓兔子!’给打断了。云沾衣忿忿地把自己头发上的草梗扯下来,把头发扯了个乱七八糟,也不整理整理,就像个疯子一样出了门,去为晚上的加餐做准备去了。   一点都没有女人的模样。      不过坂田银时倒是记住了那句听起来非常深刻的话。   说来他虽然当时在松阳老师那里没有读多少书,但至少还是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的。昨日之日不可留,大概是说,人不能太念旧。      声带震动了两下,躺在沙发上的银发天然卷把手中的JUMP漫画盖在脸上,不知是讽刺还是真的想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吃饭的缘故,胸腔里空荡荡一片,笑声听起来有些空旷,像极了当初那个阴天,忽然杀进破庙的钢铁机器最后爆炸后的蘑菇云声音一般。   该死……蘑菇云怎么会有声音。      大概因为以前是同伴的缘故,因此对于各自说过的话都记得格外清楚。云沾衣说‘昨日之日不可留’,因此无论是他坂田银时还是如今依然在参加攘夷倒幕的假发高杉,甚至是已经成为宇宙上著名商人的辰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了当初的事。   年轻的时候他们都很傻,太傻了,以至于天真的以为就凭他们几个就可以改变世界。结果到头来,他们败了,那么多的同伴和天人都为了战争陪葬,还有一个生死之交,也为了今天的江户陪葬了。      坂田银时闭着眼睛,脑子里不断地试图回想刚才看过的漫画剧情,可今天他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想到过去的事情以外,连中午新八做了什么口味的炒饭都忘记了。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这是他来到歌舞伎町后,隐藏了白夜叉身份后,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雨。神乐原本也呆在家里,可新八的姐姐却说想请她过去玩,于是两人就一起走了。倒是在出门的时候想叫上他的,可是坂田银时发现,在这种雨天里,他真的很不乐意出门。   他说过他最讨厌下雨了。这是真话,真挚的就像是他书桌上方挂着的[糖分]俩字一样。假发信仰雪仙子,他信仰糖分。   神乐说算了肯定是他懒得撑伞。新八说阿银你再这样懒下去我们会没饭吃的。   谁管那么多,他活得好好的,这已经是大成功了。      哦,忘记说了,如今天人已经正式进驻江户了,战争结束了。他如今是歌舞伎町里的一员,开了家‘万事屋’,替人解决麻烦,新八和神乐是他的两个店员。   混的不怎么好,所以云沾衣你千万不要来投奔我。      恩,高杉混的也不好,眼睛依然没有痊愈,假发混的和他一个档次,他每天都被新选组的人追杀,人品越来越烂脑子更烂,带了个不知道哪儿一次元的宠物叫伊丽莎白,还是当初辰马从宇宙里给他带回来的。   当时他们好不容易碰了个面,假发说辰马你是真男子汉,没有忘记当时的话,真给我带了个礼物回来。辰马挠着他的一头卷发又是一阵啊哈哈,然后说金时你想要什么下次我也带给你啊~结果他想了想,说,那拜托你给我带一个全宇宙最无敌的武器回来。   很难得地,坂本辰马楞了一下,忽然笑的有些勉强。   假发问,银时,你要武器干什么?   他说,先崩了你的脑子,再崩了新八和神乐。他们竟然把我的JUMP全部当垃圾扔了!      结果到现在辰马也没带个武器回来。   不过说到记性这回事,他们这帮人别的不说,对于那句‘昨日之日不可留’倒是记得格外清楚。不信你问他们谁是云沾衣,他们估计没一个人说认识。      “真是一帮爱说谎的人,明明记性最不好的阿银我都还记得……”坂田银时咕哝了两句,翻了个身,JUMP顺势掉在了地上。他听着外面的雨声,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闷。      有时候会觉得,男人果然是很奇怪的生物。只要并肩作战过,那就一定会产生极大的友谊。男人之间的友情很好产生,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一起去店里找过小姐就算是铁杆了。云沾衣虽然还不符合最后一条,但毕竟那是条件限制,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限制了,所以其他那四个人才会在提起‘云沾衣’或者‘武大郎’的时候,很犯贱而无辜地说‘你在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这种欠扁的话。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忘记了。都是自欺欺人,闷骚货都爱干这种事。      为什么没人愿意承认呢?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觉得云沾衣太不够哥们了。   坂田银时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荒谬的场景。   呼啸而起的大火,哀嚎的天人,轰然爆炸的钢铁机器,还有从大火里走出来的她。      很长一段时间里坂田银时都抓着自己的天然卷不停地想,他怎么就认识了一帮如此闷骚的人们呢?成为什么不好,偏偏还成为了生死之交这种在电视剧小说漫画里必定会有人挂掉的角色类型?   明明就说好了一转身就不要再回头,结果没有一个人遵守诺言。云沾衣那个混蛋甚至根本就没跑,象征性地冲了两步,就又回来了。      真是一帮没教养的人渣。   谁都想逞英雄,谁都想趁着别人跑了以后自以为是地冲回去替同伴挡刀挡枪,谁都想让别人平安为了这个理由宁愿牺牲自己。   这种狗血的事情为什么人们就是做不腻味?结果呢,逞英雄的想法被人抢先了,其余的人就开始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发生了。   有些事情就是一定要亲身经历过了,才懂得其中的残酷。有些人就是要等到他说再见了,才想起来似乎有很多话还没说。有些雨,淋到身上才知道疼。      坂田银时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刚准备捡起JUMP继续看,忽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不耐烦地扣着鼻孔拉开门,却看到收了伞的桂小太郎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干什么?我这里可不是避难所。”他没好气地瞅着眼前人。   “作为昔日的战友你能不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么?”桂小太郎说着,自来熟地把伞扔到了门边,推开他径直进了门,“况且今天雨这么大,你以为我愿意出门吗?”   坂田银时回头望着他披散在肩上的长头发,撇了撇嘴,脑子里一晃而过过去他扎着头发的模样,嗤笑了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别对我说你就是单纯想来串门。”   “是又怎样。”桂小太郎坐到沙发上,自顾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他的身后,伊丽莎白安静地站在一旁。   坂田银时懒散地坐到他对面,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不耐烦地把脚翘到桌子上,开口,“有屁快放,不要打扰我做春秋大梦。真是的……这种下雨天真是让人心情不爽。”   “心情不爽是因为想到了那天吗?”桂小太郎抬起眼盯着他。   “假发你是来挑衅的么?”坂田银时挑眉。   “不是假发,是桂。”对方一如既往那句老话,“银时,你还不想告诉我们吗?”   他沉默不语。   “那家伙……最后怎么了?”   斜睨了一眼桂小太郎,坂田银时发现他某些时候真的是死脑筋。真不知道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一方攘夷首领的,该不是那帮人都瞎了或者脑子里想的都是雪仙子那种可笑的东西吧。   “说了八百遍了,她死了,化成灰随风远去再也不留恋尘世了。”他翻了个白眼,仰头看起了头顶的天花板。   巴掌大的客厅里两个大男人沉默不语了很久,过了很久很久,桂小太郎才起身,非常平静地说了句,“我要回去看电视剧了。”   “慢走不送。”      随着开门关门声,撑伞声,脚步声一一消失,客厅里再次恢复成一片静谧。坂田银时依旧保持着抬头看天花板的动作,脖子仰得有点酸,但他却懒得躺回去。   云沾衣是死了。就像漫画里那样死掉,化成一捧灰。以至于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家伙太体贴了,就知道他没有支付火葬场的钱,所以自己直接省掉了这一步骤。   不过这戏剧性的一幕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坂田银时自己也无法下结论。当时的情形如今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熊熊大火,记得有人倒下,记得他愤怒地冲回去,最后背着她走。   至于走去哪儿,坂田银时忘记了。最后走到了哪儿,他也忘记了。当时年轻,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救同伴。只可惜她还是死了。   换成现在的自己……估计一开始就不应该提议大家分头跑。      想想,他还真讨厌火。松阳老师教他们的那间屋子着火的时候,还有看着云沾衣从大火里踉跄走出来的时候,坂田银时可以很肯定的说,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心里同样很不爽。      昨日之日不可留。他很清楚,所以这么几年了,也就今天才忽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如今倒是真的分开了,高杉成了攘夷派里的激进分子,假发虽然和他目的差不多但走的不是一个风格,辰马如愿地上天了,他则状似与世无争地在这个小客厅里,看看JUMP,看看天气预报上美丽的主持人,就行了。   知道记忆里有个人叫云沾衣,那个人是个白痴,让她逃命她非去逞英雄送死,就行了。      哪儿个人不念旧,只是他们都很聪明地学会了隐藏而已。   这大概就是时间教会他们的最厉害的招数,然后经过太久的融会贯通,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拿手绝活。   比赛砍人谁输了,或者斗地主谁输了,或者单挑谁输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别问他更多。   坂田银时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番外,银魂卷正式结束。 我这篇番外写得很顺手……太顺手了…… 似水流年 死神篇 18 18、你好,齐刘海 ...   这大概是云沾衣这辈子以来做过最轰轰烈烈的事情之一。不算上以前做的出格事,她应该是第一次如次大义。所谓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虽然云沾衣并不认为她和那四个人之间的信任感会有多少,但什么是朋友?互相搀扶着从满地尸体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就是朋友。   虽然事后她对于那100分的积分被一用而空这件事无比地扼腕,但至少在当初选择这么做的时候,她心里没有哪儿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希望他们没事。”云沾衣心里想着,步履有些蹒跚地行走在一条荒凉的道路上。      云沾衣的朋友不多,确切的说只有林萤一个人。人如果永远孤单下去,那直到死也不会有多余的什么想法,可一旦她摆脱了孤单,有了朋友,那么就再也没办法孤单下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贪心和恐惧。      如今云沾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很荒凉,这里的人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贫困,从她醒过来到现在已经碰到了不只一起抢劫事件,只是虽然很多人都在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但也许是她身上那件破烂烂全是血的褂子起了作用,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挑衅。   再加上她腰上还别着一把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更是没有一丝的欲.望,就是这么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让这些作恶习惯了的人心底升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      “请问,”云沾衣随意地拉过街上的一个流氓,淡淡问道,“江户市中心怎么走?”   瘦的皮包骨头的男子惊恐地望着她,脸色煞白,他哆嗦了两下,结巴着开口,“江……江户是哪儿?我不知道……这是北流魂街72区……你饶了我吧大侠……”   云沾衣楞,“北流魂街?”   “是……”男子点头。还不等云沾衣再问些别的,男子头一歪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目瞪口呆地望着倒下的人,云沾衣不明所以地楞了一下,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那些偷偷围观的其他人,令她惊讶的是,接收到她的目光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鬼魂。      云沾衣挑了挑眉,淡定地把晕过去的人扛到了一面破烂的墙边,靠着墙放下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她分明地接受到来自这里居民的十足敌意,虽然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从他们的眼神和反应可以看出,一定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若无其事地地继续向前走,之前过量的体力消耗使得她此时走路轻飘飘的,肚子里咕噜噜地一直叫,饥饿和困顿使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就在云沾衣盘算着她到底要怎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男人,他随意地站在那里,一身普通的黑色男士和服,腰间也挂着一把武士刀。他一手搭在刀鞘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浑身是血的人。   云沾衣停下步子,隔着10多米也开始打量着对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方是冲她来的,只是云沾衣不明白,她明明不认识对方。无论是鬼兵队还是天人队伍里,她都没见过这样一个留着齐刘海、一头金色瀑布般长发的男人。      这个男人出现以后,周围的声音更小了,就连一直偷偷围观的人们都低低惊呼了一声什么然后飞快地进了屋,或者干脆退到了小胡同里。虽然如此,云沾衣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惊讶的内容。   “护廷十三番的……死神?”她歪了歪头,嘴里自言自语地咂吧着听来的话,重新开始打量对面的人,“……拿把镰刀的话估计就像死神了,这人看起来更像是拉皮条的。”      结果刚嘀咕完,就只见对方脸色一变,原本还非常摆谱地上挑嘴角刷地耷拉了下来。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朝云沾衣扬了扬下巴,“那边那个,你说谁拉皮条呢?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死神,根本就是头牌客好不好。”   云沾衣挑眉:“……你哪儿家妓院的?告诉我,我拉黑名单。”   齐刘海男子大囧。      然而很快,对方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吊儿郎当。他向云沾衣走来,弓着腰,明明只是很闲散地度着步子,但却仿佛有着无形中的气势铺面而来。云沾衣本想戒备地后退,但她却发现自己的脚竟向是被谁钉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开。   一直到对方走到她面前,那股气势更盛,她控制不住地脸色苍白,强忍着内脏的翻滚,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对上对方那略微有些惊讶的目光。      “拉客?”她开口,已经尽量控制声音不抖动,“抱歉,我对你这种货色不感兴趣。”   男子楞了一下,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讥讽地开口,“小子灵压倒是不低。”   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云沾衣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清楚这里是哪儿,什么北流魂街,什么护廷十三番,什么灵压……天人什么时候兴这个了?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些,云沾衣二话不说,腿猛地一抬,正中对方两腿中间。   齐刘海的男子楞了一下,身法极为巧妙地一躲,一只手随意地一抓,便把云沾衣的脚提在了手里。他挑了挑眉,道,“速度不错,不过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想鉴定一下。”云沾衣皱了皱眉,冷静下来回答道。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对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这种实力差距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鉴定什么?”齐刘海讥讽地笑。   “你那个妓院是不是赔钱做生意的。”   “……”      平子真子忽然很后悔说了那句话。他没有想到这个矮个子不仅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肃杀,反而是个牙尖嘴利的家伙。更重要的是,他的灵压的确不错。   感觉到对方脚上的挣扎,他随意地放开手,嘴角耷拉着开口,“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这一片经常有人失踪,你知道什么情报吗?”   云沾衣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丫原来是个警察!   “我不知道,我才刚到这个地方。”云沾衣的态度好了几分。   “是吗?”对方挑着眉,忽然手指一抬,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从哪儿里飞来,落到了他的手指上。只见对方淡淡开口,“告诉惣右介,让他把人带过来。”   说完,黑色的蝴蝶便飞走了。      “你会动物语啊?”云沾衣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人,“了不得,我只听说古代有人能经过训练学鸟语……你和蝴蝶是怎么产生共鸣的?是靠你的声带震动频率吗?还是有什么超声波,可是我记得人类说话声音所反应的波段……”   “你在说什么?”对方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那是地狱蝶。”   “那是什么?可以听懂人话的蝴蝶吗?”云沾衣虚心求教。   “哎呀是的是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对方不耐烦地开口。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收起自己的好奇心,错开身就要走。谁知还没等她动,那股让她浑身颤抖的威压再次铺天盖地而来,洪水般笼罩了她的全身。   难受地闷哼了一声,云沾衣冷冷地对上了眼前留着齐刘海的男子。      “我让你走了吗?”对方随意地打了个哈欠。   云沾衣眯起眼睛,强忍下血气的翻涌。短短的两次交锋,足以使得她充分地明白自己和眼前人的差距,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也是个从来都不愿意妥协的人。   只听刷地一声,一道亮光自云沾衣半出鞘的刀刃上闪出,然而却再也没有向前进一步。   “这种小伎俩还是收起来为好,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一手随意地抵在了她的刀柄前,看似没有用力,但却足以让云沾衣的刀再也抽不出来半分。   “你是谁?”云沾衣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依旧保持着刀半出鞘的状态,但却是一点都没有退让。身上的气势散发出来,隐隐带着强烈的杀伐之气。   一个人除非久经沙场杀过无数人,否则身上是根本无法带有这种足以让普通人恐惧窒息的气势。云沾衣自然有,不仅有,而且还比一般人要重得多。因为她才刚从阎王门口走了一圈,连续的作战,她杀得已经麻木了。   平子真子惊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对于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感到不可思议。灵压是不错,可一个年龄这么小的人又是怎么带上这种血腥浓重的杀气的?      “呵,你让我没那么无聊了。”他讥笑着挑了挑嘴角,“我是平子真子,五番队队长。”   云沾衣无动于衷地望着他,全身的戒备没有卸下分毫。她不知道五番队是什么,更不知道‘队长’一词在这个世界代表的含义。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对方的实力远不及此,说不定如今表露的只是他浩瀚如海般实力的冰山一角。   “这么说来你是第一次踏入流魂街了。”平子真子极为敏锐地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对方如果在流魂街稍微住上一阵,尤其还是这么混乱的72区的话,那么他没有理由不对自己自报家门的身份感到震惊。      想到这里,平子挑了挑眉,卸下了手上的力量。      “我这个人可是很怜香惜玉的。”他淡淡说着,眼角瓢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说话间,把自己身上的灵压收了个滴水不漏。   “不过一个小姑娘脾气这么差,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云沾衣感到身上的压力徒然一松,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她再次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人。至于对方能够一眼看出自己是个女生这一点,云沾衣表示她丝毫不震惊。   “给个理由。”她淡淡开口。   平子瞥了她一眼,懒懒地抬了抬下巴,“你一会就知道了。”      云沾衣一楞,回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腰间挂着刀的男人。男子有着一头棕色微卷的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在他身边则站着一个小心翼翼又紧张不已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也有着许多的土灰。看到云沾衣在看他,猛地缩在了眼镜男的身后。      “队长,这位是……”眼镜男温和地开口,声音听起来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啊,嫌疑犯。”平子真子懒散地扫了云沾衣一眼。   “诶?这位……这位小兄弟?”眼镜男惊讶地看了一眼云沾衣,对于她所表露出来的灵压感到惊讶,“灵压倒是很不错……可是队长,她真的能杀掉我们的同伴吗?”   “我有说吗?惣右介你真会发挥想象力。”平子投给他一记看白痴的眼神,随即看向了躲在眼镜男后面的男人身上,“你就是那个……啥来着?”   “大和。”眼镜男补充。   “啊……大野是吧,你说你看到什么来着?”   眼镜男囧:“队长,是大和。”   “闭嘴。”平子真子没好气地摆手,“说。”      被叫做大和的男子舔了舔嘴唇,畏惧地看了一眼平子真子,断断续续道,“小人看见……小人看见的那个人,个头不高……手里有木棒之类的武器,天太黑我看不清楚。他杀人……的时候,很多血……”   平子真子边听边无聊地挖鼻孔,时不时再扫一眼云沾衣,而听着对方的叙述,眼镜男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了一旁浑身是血、个子又矮还带着刀的某人。这下,云沾衣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们竟然是在怀疑自己!      “不是我。”她开口打断对方的描述,冷冷地皱着眉。她到底人品有多下限,怎么到一个地方就被怀疑一次?   平子真子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镜男出来打圆场,“咳,这位……”   “云沾衣。”   “这位云沾衣桑……”眼镜男温和地笑,“请不要紧张,我们还没有下定论。”   “等你们下定论老子就已经是冤死鬼了。”   “呃……”      又打了个哈欠,平子真子挤着自己眼睛里渗出来的眼泪,极为快速地扫了一眼云沾衣后,对眼镜男道,“事情圆满结束,你送这个大江走,我带这个杀人犯回去。”   眼镜男抽搐,“队长……是大和。”   “等一下!”云沾衣抬手挡住了平子真子将要抓她肩膀的上,刚一挡下,便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骨裂般的疼痛。妈的,丫是钢铁侠吗?      然而根本不等云沾衣解释,平子却忽然手一翻,极为巧妙而直接地一把扣住了眼前人的肩,只听卡擦一声,肩膀整个脱臼。   “惣右介,”平子没去看云沾衣瞬间煞白的脸,回过头来对自己的下属淡淡开口,“失踪的队友有残存灵压,再查一下。”   “是,队长,”眼镜男恭敬地点头。      下一秒,云沾衣忽然感到有一股巨力撕扯自己的身体,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已经不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死神卷开始 请大家多多捧场 剧情设定时间为死神剧情开始前120年,假面军团时代 上图 这是一张搞笑图吧平子大人= = 19 19、好运,牢狱之灾 ...      只不过是一恍神的功夫,原本急速飞奔的平子真子忽然停了下来,整个过程在云沾衣看来甚至是违背惯性定律的,可他却做到了,而且不仅如此,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刚才谈话的地方,早已经不知道有多远了。      待双脚终于踏实地踩在地上的时候,云沾衣哇地一下趴在地上就吐了起来,她原本身体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一吐,差点让她眼前又是一黑。一手痛苦地撑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则摁着胸口,云沾衣吐了个天昏地暗,却没从胃里吐出些什么实质东西来,只有一地的酸水。   齐刘海的平子真子冷冷地环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举动,一脸的讥讽,“啧,我还以为你有多强悍呢。”   “你丫闭嘴……”云沾衣艰难地回了一句,脸色一白,又是一阵呕吐。   “你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呕吐,还吐不出东西来……人家会以为我让你怀孕了。”平子真子挥着手说风凉话,“真是的,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啊。”   “……长成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想娶媳妇……”云沾衣吧嗒一下瘫倒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斜睨了一眼对方,后者则直接蹲下来和她平视。   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她好几遍,平子真子才略微困难地下了结论,“如果不是我眼尖,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女人。”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云沾衣的喉咙和胸口扫过。   云沾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反击,“你除了喉咙和胸,其他地方都像女的。”   平子真子:“……”      感觉到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云沾衣这才想到了平子在临走之前对她说的话。虽然自己心里也有所准备,但早知道他跑起来就跟个脱缰的野狗一样,那云沾衣绝对绝对会更努力地使自己别这么难受。      再次认真地看了平子真子一眼,云沾衣开口,“……刚才那个卷毛,戴眼镜,叫你队长,你是什么队长?”   平子真子收起眼底的戏谑,颇为认真地看着她,“果然你保存着记忆。谁为你做的魂葬?为什么没有消掉记忆?”   发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衣服上大片的血上,云沾衣挑了挑眉,“作为警察你自己没能力抓凶手,竟然还想随意地找个人结案,你还有公德心么?”   “警察?”平子真子楞。   “难道不是么?你估计是什么……”云沾衣学着他的模样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缉拿大队的队长之类。”   “……”      缉拿大队队长……?   平子真子发誓,这是他所有外号里,听起来最牛逼的一个。      “你在这里呆时间长了,这些事情自然会清楚。”平子真子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不过你大概没多少时间去体验流魂街的生活了。”   云沾衣心下一紧,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势使得她又是一阵反胃。   他说的是之前被无缘无故指证的事,云沾衣知道。   对方勾起他的嘴诡异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身上的味道……更像是参与了屠杀之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   屠杀。   没错,她这一路走过来,的确算的上是屠杀了。      “我杀的都是天人,这是伸张正义。”云沾衣淡淡开口。   “但你还是杀了。”平子真子冷笑,“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身上才能这么……呃,什么是天人?”   “……”      云沾衣楞。   对面的人也楞。      “你不知道天人?”她惊讶地蹙眉。   “就像你不知道护廷十三番和死神一样。”平子极为敏锐而巧妙地又试探了她一次。   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云沾衣直直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两人个头差得不少,因此她依然仰头看着对方,“还有事吗?”   “当然”平子同样面无表情,“我不相信你是凶手是因为我的经验,至于其他人就保不准了。按照瀞灵廷的规矩,这种人最终都会被送进蛆虫之巢的。”   他凑近云沾衣,两人的目光毫不躲闪地碰撞在一起。   “真到了那个份上再说。看在一面之缘的份上就拜托你搭把手了。”她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蛆虫之巢是什么地方,当时的云沾衣并没有在意。在她看来,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个世界和坂田银时他们的世界不同,但她想,既然连在战争中都没有死成,那么什么‘护廷十三番’什么‘蛆虫之巢’的,就更不足为惧了。   可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不,我是说,你现在就要去那个地方了。”平子真子云淡风轻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武士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周围,把平子和云沾衣两人团团围在中间,空气似乎震荡了一下,云沾衣感到又是一阵气闷,这种感觉和从平子身上感觉到的压迫一模一样,就像是对方气场过于强大而自己像个蝼蚁一样。      云沾衣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如此深切地体会过被别人彻底压制,连翻身都不能的感觉。      她猛地回过头,只见有人走上前来,朝平子鞠躬,“平子队长,二番队第三分队前来带走危险人物。”   平子真子眯了下眼,原本就有些上扬的嘴角似乎又讥讽地弯了一些。他看着眼前人,开口,“速度真是快呢。”   对方没有回答,一挥手,几个人同时开始吟唱起古怪的咒语,听得云沾衣一阵毛骨悚然。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因此刷地一下抽出刀极为巧妙地架在了平子的脖子上。   “别动。”      平子真子任凭她拿自己威胁这帮向来只知道遵循命令的二番队队员,侧头看着云沾衣眼睛里冷冽的光。顿了顿,他嗤笑了一声,靠近了云沾衣的耳朵,“这没用。”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回答,“明知道凶手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当替罪羊?”   说着,她手中的刀又紧了几分,一缕血从平子脖子上缓缓流了下来。   “要不跟他们走,要不死。”齐刘海的队长很快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跟他们走,说不定还能活着,但要是不走,那就一定会被其他人当替罪羊宰了。   平子真子虽然心里有怀疑,但并不能因为这个有些奇怪的女人而提前让对方知晓自己的警惕。不过,顺带拉她一把也无所谓。      云沾衣动作一顿,略微惊讶地回过头来对上平子的目光。下一秒,她放下了刀。      “你欠我人情。”她淡淡开口,“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有办法找到你。”   “应该是你欠我才对。”平子真子耷拉着嘴角无精打采地应声。      如果不是因为他果断地带这个女人离开并通知二番队,说不定她当场就会被杀掉。平子真子望着乖乖被特制的铁链绑住的云沾衣,开始有些欣赏这个人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至少,平子觉得自己这无意间的无聊行为做的很值。      ###      何为蛆虫之巢?这是瀞灵廷内部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这里关押着很多人,他们有的以前被人知道,有的则没有人认识,但归根结底,都是对瀞灵廷,确切的说是对尸魂界极度危险的存在。      很久以后,当云沾衣彻底了解了蛆虫之巢在瀞灵廷里所代表的含义时,她仍然会摇着头说真不知道她到底何德何能,能被归为这种高危生物种类。结果一旁打酱油回来的平子真子说,你是不知道你当时的模样,简直比鬼还可怕,蛆虫之巢都关不了你。   当场云沾衣就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云沾衣还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头雾水,因此她虽然被关进了蛆虫之巢,但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就是坐牢。   临走前平子真子对她说,“你最好熬着,不然我去带人走的时候很没面子。”   云沾衣扫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开什么玩笑,连天人的大炮都没把她杀了,区区牢房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后来,当蛆虫之巢的大门缓缓关上,云沾衣迎面躲过一拳带风的攻击后,她才想明白一件事——既然能有留着齐刘海的男人跑得像只野狗,那么这个世界再出现其他的怪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连滚带爬地移动到墙角,云沾衣惊讶地望着眼前比她高出两个人距离的巨人,内心一阵抑郁。她好不容易才不用再看天人们那一张张丑的令人发指的脸,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怪物……      “哎呀呀,竟然能躲得过刚才那一拳。”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云沾衣回头,是一个又瘦又干巴的男人,长得贼眉鼠眼,让人没来由地就想暴打他一顿。   “见面礼?”云沾衣挑眉。她的刀在进来的时候被人没收了,但没有反而更好,沾衣流本来最厉害的精髓都在拳头里。      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身体微微前倾半蹲,手指因为握紧的力道而噼里啪啦一阵响。随着她忽然的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同豹子一般朝巨人冲了过去,以它巨大的肚子为支点,整个人三两下跳到了对方的肩膀上,随即对准他的太阳穴一拳轰了出去。      巨人大吼了一声,眼睛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刹那间,原本都在看热闹的人们全部楞在了原地,整个空间里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云沾衣甩着发麻的手从对方身上跳下来,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个令人讨厌的瘦子面前,对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她走过来,忍不住向后挪了挪。云沾衣换了只手,以对方躲不及的速度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笑一个给爷看看。”她淡淡开口。   瘦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憋得通红,却因为对方一威胁,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听到云沾衣的话,他果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啪地一下,一巴掌甩过去。   “谁他妈让你笑那么难看了。”   瘦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新人,不要给我太嚣张了!”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个满脸胡渣的男人。   云沾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再也没开过口。      这大概就是云沾衣和坂田银时他们在一起所得到的最难得的东西,任是谁在杀了成百上千人之后,身上都会带上这种令人恐惧的血的气息的,即便她有意地收敛,却依然会让人感到压迫。   当然,在这个以灵压大小来判断强弱的世界里,云沾衣也只能在这蛆虫之巢的最边缘逞一下霸王了。      “咳……有本事,有本事去后面……”瘦子难受地说着,抬起一手颤巍巍地指着大空间后面那逐渐黑暗的数个通道,“深处才是,才是真正厉害的人……咳……”   “我为什么要去?”云沾衣淡淡开口,目光朝那几条延伸的路扫了一眼,放下了手。      此时她还穿着那身血衣,血腥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让她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事实上她已经很疲惫了,但她敏锐地发现,如果在这个地方,她只要显露出一点点软弱,立刻就会被别人毫不犹豫地杀掉。她此时做的事看似在立威,实则也得罪了一群人。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云沾衣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蛆虫之巢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衣金发男子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有些不搭调的澄澈。      云沾衣一把抓过旁边的人问道,“他也是死神?”   对方点头,有些恐惧地咽了咽唾沫,“他是管理者。”      这恐惧显然是因为那个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金发的男人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对方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云沾衣,随即朝她走来。路上有人不知死活地去挑战他,却被这个男人看都不看地一个过肩摔出了数米远,身手利落到没有一丝杂质。   云沾衣发现自己忽然很想吹一声口哨。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云沾衣?好奇怪的名字。”对方在她身前站定,云沾衣依旧坐在石头上,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浦原喜助,大概算是这里的管理员吧。”他淡淡开口。   “是吗?”云沾衣点了点头,略微困扰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如此,换洗的衣服是你负责准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是这样的。 云沾衣碰巧赶上的流魂街连续杀人案以及五番队死神离奇失踪案,凶手都是一个人,那就是变异虚。这事是蓝爷一手策划的,为了做实验而已。云沾衣运气不好被人指认了,所以为了尽快让这件事情得到解决,蓝爷一定会出手杀了这个替罪羊,这样护廷十三番就不会再追查下去了。 平子大人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但一没证据二没根据,又因为无聊,不想让云沾衣这么个怪人无缘无故被杀了,因此直接带云沾衣走了,算是赶在蓝染之前。 通常这种灵压又高,又连续杀人的怪物,蛆虫之巢是很欢迎的,所以云沾衣就进去了。 总之,她虽然运气不好,但好歹捡回一条命。 20 20、早安,涅茧利 ...   被她这句话搞得有些懵的浦原喜助楞了楞,半晌才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想到第一天来这里,你竟然还会谈笑风生。衣服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说完,他看了一眼云沾衣后,便继续朝里面走去。   云沾衣看着他走进其中一条岔路,很快便被黑暗吞没了身影。顿了顿,回过头来问刚才自己抓过来的那个人,“里面关着什么?”   对方脸色僵硬惨白,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浦原喜助的灵压问题。他眼珠转了半天才断续地答道,“反正……比我们的等级要严得多。管理者每隔几天就会来一趟,没人敢进去。”   “为什么?”云沾衣挑眉。   “因为……”      “因为会迷路。”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谈话,是刚才被云沾衣一句话吓住的那个大胡子,“你应该知道蛆虫之巢是在地下,深处更复杂,一不小心就会永远出不来。”   看对方似乎没有再挑衅的意思,云沾衣点了点头,随即便窝在一边开始闭着眼睛养精蓄锐起来。因为那个叫浦原喜助的人还在这里的缘故,其他人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对她滋事,虽然看到她闭目养神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样,但总归都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重新躁动起来,云沾衣睁开眼睛,看到浦原晃悠悠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她依然保持着懒散的模样靠着石头,眼看着浦原就要走出门,不忘吆喝了一声衣服的事情。浦原推门的动作一停,转过头来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云沾衣,似乎是有些不太习惯这蛆虫之巢里面有人如此正常地和他进行对话和交谈。   想了想,他咧开一抹笑,说道,“知道了,尽快给你送来。”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笑容,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在里面圈养了你情人?为什么进去一趟,出来就笑得那么羞涩?”   浦原大囧,“不要乱说哟云沾衣桑,说来你的全名是什么?”   云沾衣也囧了一下,没有理他。   对方倒也不觉得尴尬,自若地推门走了出去。      蛆虫之巢很大,越往里关的人级别就越高,云沾衣通过听别人的诉说,大致把这里分成了三个级别。水平最差的应该就是她如今所在的这个地方,一大群人聚在一起,都是对瀞灵廷有一些危害但程度不高的人。第二级据说是小众聚集,最里面的也就是等级最高的那一种是单人牢房,放出来一个就足以颠覆一大群的牛人。   云沾衣自认为此时她的状态和能力也就只能呆在第一级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从上一个世界所带过来的伤和疲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   更何况这里的人并不都是像瘦子和大胡子这种无脑之人,更多的一部分人从她进来开始,要不就没有正眼看过她,要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这里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因此更不能随心所欲地休息养伤。   她在这里的前一个星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陷入了熟睡,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所谓熟能生巧,所谓习惯成自然,云沾衣正是从进入蛆虫之巢开始,养成了随时警惕的习惯,然后再也没能改过来。这个习惯一直跟随了她很久很久,久到最后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同打架出手,毫无理由也毫无路线琢磨。      后者也是她在蛆虫之巢养成的习惯。毕竟是新人,第一天的挑衅大家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不是打一架就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因此云沾衣几乎每天都会打很多场架。这里可不兴什么正面对决,阴人的招数反而更多。久而久之,云沾衣打架的时候也沾染上了一股流气,出手毫无预兆,却够狠。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不至于整个性格都变扭曲。      浦原喜助很守承诺,第二天就把换洗的衣服带来了,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淡灰色长袍,跟云沾衣身上穿的这种差不多。这里一水都是男人,因此云沾衣并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又忍了几天,这才抱着衣服,在万众瞩目下,走进了浦原上次进的一个幽深而格外安静的路。      换好衣服,她打量了一下前后,心想反正已经走进来了,干脆往里再走一走好了。顺着那条路一直向前,中间遇到了很多个岔路口,云沾衣一直凭着直觉选择向左向右,最后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第一次深入内部的结果让人有些失望。云沾衣凭着强悍的记忆力走回一层那个大空间,略微遗憾地咂了咂嘴。      再然后,走迷宫就成了她沉闷牢狱生活的小小调剂。反正她每次都能凭着记忆走回来,因此也没有什么迷路的后顾之忧,只不过在这过程中她遇到了好几次危险,不是被什么野兽级的人围攻最后逃回来,就是又走进了死胡同。      直到又一次探险,她走到了这个蛆虫之巢的极深处,终于在某条路的尽头看见了一栅铁门。铁门里关着一个怪人,看到云沾衣忽然出现,惊讶地抬起头打量了她两下。云沾衣也在静静地打量着对方,一身的白衣,蓝色的头发,像是带着一张古怪的面具,一对金黄色的瞳孔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不舒服。他坐在石床上,脚上栓着巨大的铁块,整个人沉寂得可怕。      “浦原喜助这次又玩什么花样?竟然敢让你一个人过来?”对方冷冷开口,声音清冽,带着些许不屑。   “你就是传说中的高级货啊,看起来也挺正常的。”云沾衣有些失望。在蛆虫之巢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是了解了关于灵压方面的事情,发现对方的灵压和自己比起来差不了多少,而且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害之处,因此忍不住对这个蛆虫之巢的整体水平感到了一丝怀疑。      “你是谁?”   “云沾衣,你呢?”   “呵,我没兴趣告诉你。”   “那算了。”      感觉走得有点累,云沾衣便径直在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牢房里面的人坐在石床上,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开口,“不怕我杀了你?”   “那也得你先从里面出来。”云沾衣打了个哈欠,“这里平常有人来吗?”   “除了浦原喜助那家伙。”   “那挺好,我先睡一觉。”      目瞪口呆地望着靠着墙睡着的造访者,涅茧利好笑地抽动了两下嘴角,脸上摆出了一个古怪却阴鸷的表情。这人倒是奇怪,既然不是浦原让他来的,那么应该也是这鬼地方内部的人了……从没有哪儿个人能走到这里来,而且还敢正大光明地在这里睡觉。      不过涅茧利知道云沾衣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只不过一眼,他就能感觉出这个人身上以及眉间挥散不去的疲惫感,这里作为蛆虫之巢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又出不去,身上肯定有被限制的东西杀不了她,反倒适合休息。   况且从她坐的位置看来,这个人也是经过计算的。她和牢门之间的距离既不远又不近,但却偏偏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攻击的范围之外。      倒是有意思。      好不容易生活起了点波澜,涅茧利并没有立刻选择抹杀,反而也和云沾衣一样,低着头继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两个人谁也不吵谁,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不去寻问对方的事情,保持这这样安全的距离,两个人待着总比一个人要好。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虽然在这里睡觉云沾衣依然保持着绝对的警惕,但至少和门里这位相处要比在外面跟一帮粗人相处来得舒服,反正也不会多说什么,因此云沾衣成为了这里的常客。而涅茧利对此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不来都不关他的事,两人保持着极为良好的默契,就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云沾衣在老位置坐下,随口问道。   “忘记了。”涅茧利操着他那有些沙哑有些奇怪的嗓音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也忘了。”云沾衣揉了揉之前打架时用力过度的胳膊,“今天你也要思考人生吗?”   对方冷笑了一声,“你不也是要睡觉。”   “这是人生大事,你不懂,你就尽情在你的思考中迷失吧。”   “无聊。”   “要比谁更无聊,我想没人比得过你,不要以为你模仿思想者自己就真是思想者了。”云沾衣看着他那腿撑胳膊,胳膊撑下巴的姿势,忍不住提醒道,“你这样会有双下巴的。”   “你今天话真多。”涅茧利扫了她一眼。   “这是为你好,我怕你孤单寂寞变成精神分裂,要知道浦原喜助丫还在这里圈养情人呢,我们作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只能自娱其乐。”   “情人?”   “呼……”      很好,睡着的倒挺快。      这已经是云沾衣在蛆虫之巢呆的第二个年头。起初每天算日子,后来就淡忘了。不过生活依然一成不变,除了打架就是睡觉吃饭。中间她还管浦原要了几次衣服,后来对方就直接边成了一个星期送她一件,倒也和云沾衣处得不错。      和涅茧利认识也有大半年,两人依然默契地停留在只知道对方姓名的阶段。多余的事情不问,因为也问不出什么。      云沾衣今天睡得很不踏实。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地方,那里不仅有奥特曼和小怪兽,甚至还有皮卡丘和火箭队,一会这个胸口红灯亮了,一会那个摆着夸张的出场造型,一片混乱。   过了很久,画面忽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黑发黑眼的男人。   紧接着,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早上好。]      云沾衣一下子就醒了。      然而她刚醒,就对上了一双看似温柔澄澈实则包含一切的眼睛。金色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衬着他这双让人看不穿的眼睛,显得格外的不搭调。   过于张扬了。      “早上好,沾衣桑。”对方收起了他惊讶的表情,转而露出了笑容,“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吓了我一跳。你和涅认识?”   “浦原?”云沾衣从地上爬起来,“原来你情人就是涅茧利啊……”   “啊?”   “云沾衣,你给我闭嘴。”门里的人脾气一如既往的差。   “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沾衣桑。”浦原喜助淡淡开口,“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云沾衣挑眉,“又该送衣服了么。”   “不,是其他事。”浦原喜助顿了顿,看向云沾衣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略微复杂。   “事实上,五番队平子队长在二番队等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图。 蛆虫之巢时的涅小利和之后的对比 TV截图 牢门里的涅小利 羞涩的店长 (哎呦喂店长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羞涩……) 21 21、久违,校园生活 ...   听到这个消息,云沾衣楞了一下,缓慢地转头和涅茧利交换了一个目光。毕竟他算是自己的半个朋友,这种事且不管是好是坏,总是要分享一下的。   而涅茧利则是在看了她一眼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云沾衣心里一阵感慨。   原来那个齐刘海还记得她啊。      “我是不会还衣服钱的。”她开口。   浦原失笑地摇头,“走吧。”      云沾衣跟着浦原喜助离开蛆虫之巢的时候,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就连这一年里从没和她交谈过的人都抬起头来对她行注目礼。大概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这小子凭什么能出去而我们不能出去,难道是因为她和管理者关系好,所以对方开后门了?      云沾衣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再看向前面的浦原喜助,对方似乎也想到了这里,因而苦笑了一声,“沾衣桑,你平时对他们说什么了吗?怎么如今一个个的眼神像是狼在看肉?”   云沾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出了门,“你节哀。”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阿尔的声音突兀地从她脑海中响起,吓得云沾衣脚下一歪,差点摔在门口。   “你真的醒了?”她惊讶道。   [我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么。]   “可我以为那是火箭队在和我打招呼。”   [你果然……没有一点长进。]   “消失一年的人没资格说我。”      今天是云沾衣的幸运日,因为她不但从蛆虫之巢里出来了,而且消失了一整年的阿尔也满血原地复活了,虽然性格还是很欠扁,但至少让她重新看到了加分的希望。   这一年里她一点都没有松懈,依然会在闲暇时抓紧一切时间拿周围一切东西来破坏耳环。虽然没什么成效,但总归有个心理依托。      跟着浦原喜助一路走过来,云沾衣的身体感到了些许不适。对方很细心地看出这一点,解释道,“瀞灵廷的灵子密度要比蛆虫之巢里的高很多,这里毕竟是地上。你要慢慢调整。”   云沾衣点了点头,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浦原示意她进去,“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不会还钱的。”云沾衣坚持道。   浦原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深吸一口气,云沾衣一把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中间的卧榻上,一个坐没坐像的女人在吃葡萄。而她旁边,披着白色法披的平子真子依旧是那副全天下人欠了他500万的死样子。   “哟。”卧榻上的女人把手上的葡萄随意地放下,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平子在那边,要打的话我可以帮你。”   云沾衣被这开场白怔了怔,随即微微挑了一下嘴角,“砸坏东西不赔钱吧?”   卧榻上的女子一楞,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她一下子从卧榻上翻下来,饶有兴致道,“随便你砸,我们二番队可是很大方的~”   “喂喂夜一,你闲得发慌了吧。”平子耷拉着嘴角看着她。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句,就只觉一阵风拂面,下一秒,他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平子是可以躲过的,早在云沾衣动身的一刹那,可是他想了想,却是任凭对方一拳头轰上了自己,云沾衣也看得出来,因此这一拳她打得很爽。      “喂,我的脸可是我的招牌!打人不打脸你不懂吗?!”平子连撞了好几张桌子,最后才终于在墙边停下来,捂着脸大声怒道。   “砸的就是你的招牌。”云沾衣吹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还你漂漂拳,不用感谢我。”   平子囧:“云沾衣你不要给我太过分!”   “都说了把你拉黑名单了。”   “老子不是靠脸吃饭的!”   “那你混什么妓院?”   “谁跟你说我是开妓院的!”   “你自己说你是头牌。”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是你老年痴呆。”   “……”      平子真子表情一滞,不再和她对骂下去。   的确是他把云沾衣忘记了,如果不是忽然间想起来,也许这女人要在蛆虫之巢呆一辈子了……难道真是老年痴呆?      ……痴呆个毛啊!!      平子回过头,卧榻上的女人已经笑得滚成了一团,他嘴角不禁又是一抽。      [加10分,你进步了。]阿尔淡淡开口。   “承让。”云沾衣抱拳。      “哈哈哈,平子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笑得毫无形象,她捂着肚子看着云沾衣,边笑边说,“动作真不错,我喜欢。哈哈哈哈~”   “夜一是隐秘机动的队长和刑军总括军团长,白打在护廷十三番排前三,瞬步方面,号称瞬神。”平子捂着脸,咬牙切齿地解释道。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云沾衣面无表情。   “当然是为了让你拓宽一下见识面。”平子白了她一眼,“免得以后进了真央连队长是什么都不知道。”   云沾衣楞。      就在这时,豪放的二番队大姐头啪地一拍卧榻,朝着云沾衣豪气冲天道,“好,我给你写入学推荐书!能在两个队长的灵压下还如此面不改色,你当得起!”   平子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写完了记得送过来。”      云沾衣这下才明白了这两人心存的什么念头,敢情是在试探她?如果看不中她,那就随便安置一下,如果看中她,那就培养……是不是每一个从蛆虫之巢出来的人都有这样的待遇?      “你错了哟,”夜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摇着手指,“从来没有人进去以后还能出来,你不要想太多了。”   这么说果真是他的缘故。云沾衣望向平子,后者耷拉着嘴角一副‘不关我的事’的表情。      “你真的很像个女人。”她发自肺腑地感慨了一句,“比那个娇羞的浦原喜助更像。”      噗——   卧榻上的大姐头一下子把刚放进嘴里的葡萄全部吐了出来。      ###      真央灵术院,是这个世界唯一正统的公务员学校,只要进了真央,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护廷十三番,是半个死神了。   云沾衣生前和公务员这个职业相隔甚远,她记得林萤的梦想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没想到自己如今走上了这条路。不过进真央是她自己决定的,平子只是为她指出了一条路而已。对云沾衣来说,只要能变强,什么路她都是要走一下的。      因为有两个队长的联名推荐,因此云沾衣正好跟着这一届的新生免试入学,在‘队长’的光辉笼罩下,进了传说中贵族和天才聚集的一班。   云沾衣此时的模样也不过是个清秀的少年,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继续以男生身份进校,没想到班主任却递过来了一套女生的红白相间的校服。   看在女生衣服和男生衣服同样方便的份上,云沾衣就没有多计较。只不过她这个人自从经历了天人之战和蛆虫之巢的熏陶之后,身上隐约的杀伐之气不说,还平添了一股子女生完全没有的英气和……流气。      于是就在刚入校的没多久,她的名字就在整个真央传来了。女生们趋之若鹜地跑来和她合影留念,甚至还有情书,男生们则一边欣赏着她完美的脸庞,一边又因她的暴力而感到扶额无奈。   一时间,竟然让云沾衣有了一种自己回到了被林萤和一帮女人每天叫‘沾衣大神’的年代。      真央的课程分四类,斩拳走鬼,前两个自然不用多说,云沾衣几乎是一战成名,剑道和白打从此一路绿灯。只不过无论是这两科的老师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全部对于她所谓的‘沾衣流’打发感到接受不能。      因为,太像流氓了。      鬼道课反而不适合她。      又一节课上,云沾衣正摆出一副极为正经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始吟唱,“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你妈喝水,你爸吃饭,你做头牌……”      “沾衣桑,呪文不是这样的呀,乱编吟唱词是会起反效果的哟。”一个好听的声音极为无奈地在她旁边响起,淡淡的关西腔听着让人很舒服,只是语调有些轻佻,就像是他笑弯成线的眼睛。      “这么长鬼才记得住。”云沾衣不耐烦地一甩手,干脆对准10米开外的靶子大喝一声,“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轰地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在云沾衣的手掌前爆开,浓烟四起,周围一阵尖叫。      被炸成了爆炸头的云沾衣挥手赶开自己眼前的黑烟,转过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市丸银你变成市丸铁了!哈哈哈哈……”   “……沾衣桑你灵力输出过大了~”对方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脸,非常客观地指出了爆炸的原因。      “市丸说的对,云沾衣,女孩子家不要像个莽夫一样行不行!”鬼道课老师快步走过来,“而且你还连累了市丸同学!回去以后把吟唱词抄100遍!”   说着,老师朝市丸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市丸同学,你来做一个示范吧。”      市丸银原本白皙的脸和银色的头发此时全都被云沾衣炸成了黑色,然而即便如此,当他看见自己的搭档兼同桌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的时候,依然风度十足地露出了一个毫无歉意的笑容。   “老师,我的呪文还没背下来。”      “诶?”老师顿时尴尬,“那回头抄10……10遍给我。”      云沾衣一脸木然地看向鬼道课老师。   后者被她看得发毛,最后嘴角一抽,道,“你也10遍吧。”      原本云沾衣是打算说什么的,结果市丸银却极为乖巧地笑道,“谢谢老师。”   鬼道课的老师飘飘然地离开了。      “你连老师都勾引。”云沾衣看向市丸银。   “沾衣桑还不是照样收女孩子的情书。”对方摆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和你的本质是不一样的。”   “我是在为沾衣桑好呢。”   “完全没感觉出来。”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市丸银略表遗憾地耷拉下脸,随即朝另一个地方扬了扬下巴,“沾衣桑,你似乎有麻烦呢。”   云沾衣一楞,回过头,是他们的班长大人。      “破坏训练场,扰乱课堂秩序,没有规矩,云沾衣,市丸银,下课后交三千字检查到班主任办公室。”对方板着一张脸开口。   “朽木少爷,你管的闲事太多了。”云沾衣木然地看着他,她的个头要比对方还高出那么一点,因此从外表看来,云沾衣的气场反而更大一点。   市丸银抄着手靠在一旁看戏,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和他的年龄不符。      “你有意见?”朽木白哉挑眉。   “有。”云沾衣诚实地点头,“不过朽木少爷,单挑的话,你的剑道和白打拿不出手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云沾衣和朽木白哉两人互相冷着脸望着对方,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说一句公道话。   就在这时,市丸银笑着开口,“朽木的话,鬼道最好,沾衣桑的话,白打剑道最好,去掉这两个,就瞬步咯。”   话音刚落,云沾衣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趔趄倒下去。   她猛地回过头,怒视市丸银,“你故意的吧?你明知道……”   “好,明天下午三点。”朽木大爷撂下这句话后转身拂袖而去,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大堆的贵族少年少女们。      剩下不是贵族的人还在训练场面面相觑,最后人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云沾衣要和朽木家的大少爷单挑了!!      “市丸银……”云沾衣木然地望着靠墙笑得一脸无辜的少年,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头上,让他瞬间从闻名真央的天才变成一个亚白痴。      她云沾衣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瞬步!如果不是那次平子真子那个白痴不打招呼就带着自己像个疯狗般狂奔,以至于让她吐得肝胆俱裂,区区瞬步又怎么可能难得住她!   要知道这三个月来,云沾衣最让市丸银耻笑的地方就是……她晕瞬步!      “嘛,这也是为了沾衣桑你啊~总是这样下去也不好呢。”市丸银眯眼笑,顿了顿,他从袖口里掏了半天,掏出一袋柿饼递了过来,“要不要吃?”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捏了一个塞进嘴里,对方则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表情。   下一秒,云沾衣哇地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市丸银!!这种焦糊的东西是毛啊你告诉我!”   “啊咧?焦了吗?啊……那大概是沾衣桑你刚才赤火炮的威力太大了。”   “你给老子死一死哟。”   “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呢,沾衣桑,打架不能出黑拳,太像流氓了。”   “关你P事!”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停止了你打我挡的白打游戏,靠着墙,云沾衣抽了半天嘴角,这才拉下脸,“银,帮我特训怎么样。”   “瞬步吗?可以哟。”对方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依旧眯着眼睛,“不过要等到三天以后。”   “明天就单挑你三天以后特训我有个毛用。”云沾衣挑眉。   “可是我要参加跳级考试啊。”市丸银一脸无辜。   “跳级?”   “恩,到三年纪去。”市丸银笑,“沾衣桑要不要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图 萌杀我的银(只有穿死霸装的,将就一下) 以及萌杀我的,小时候的朽木少年(这是他在家穿的训练服) 22 22、再会,同学 ...   市丸银果真跳级走了。云沾衣身边的座位瞬间空了下来。   她和朽木大少爷的单挑输了个绝对凄惨,被对方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那帮狐假虎威的人们鄙视了个透彻。云沾衣在单挑结束后吐了个天昏地暗,最后暗暗发誓要学好瞬步。   可是晕步就像晕车,哪儿能说好就好的。      她的鬼道最后也勉强混了个及格,赤火炮总算没烧到自己,只是把整个靶子都轰没了。云沾衣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用赤火炮这种杀伤力又大又不容易用的破道,因此速度快攻击强体积却很小的‘白雷’变成了她的最爱,以至于后来和人打架时,她的流氓气息全部都加注在了‘白雷’这种阴人的招数上。      市丸银不在,云沾衣的学校生活过得很无聊。因为她偏科严重,因此老师不同意她跳级,眼看着市丸银在短短一个月里又跳了一级,她只能在中午去学生食堂吃饭的时候和对方碰个面,然后听着他那软软怪怪的口音说着‘沾衣桑不在好无聊呢’这种欠扁话。      说三天后特训瞬步的事情,也被云沾衣和市丸银不约而同地忘记了。      不过倒也算是和朽木白哉不打不相识,云沾衣的瞬步虽然对方看不上眼,但她的剑道却难得受到了大少爷的赞赏。只不过以他那种古怪又傲娇的脾气,赞赏也被说成像挑衅。      再然后,当市丸银跳级跳到五年级的时候,云沾衣再次见到了二番队队长,瞬神夜一。真央总是会有很多让队长级亲自指教的机会,而这次,四枫院夜一带着她的三席来到了一年一班,指导瞬步和白打课。      所以当云沾衣吊儿郎当地走进教室时,迎面就看到了浦原喜助那张一如既往苍白的脸,正他乱糟糟的金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云沾衣转身就要走。结果她刚一回头,便一下子撞在了随后走进来的朽木白哉身上。   “干什么。”对方皱眉望着她。   “啊……你知道,就像是小偷见到警察那种感觉。”云沾衣糊弄地解释着,朽木白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走向了训练场里面。      “沾衣桑,好久不见呢。”一个好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云沾衣硬着头皮转过身,浦原喜助正挠着头看着她。   “也不过半年而已……”云沾衣抽了抽嘴角。      不管怎样她也是在蛆虫之巢里呆过的犯人,浦原喜助作为管理者,自然让她很不爽。      正想着,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是四枫院夜一。   “啊!!云沾衣!你竟然是个女的!!”      云沾衣木然:“不,大姐头你看错了,浦原喜助才是女的。”      浦原喜助囧,“沾衣桑你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夜一狐疑地扭头,“喜助,她说的是真的?”   浦原痛苦地扶额,“夜一桑,沾衣桑的话你不能信啊……”      白打课很火爆,只不过从头到尾都只有浦原喜助在耐心地教导着学生,四枫院夜一毫不避讳地坐到了云沾衣身边开始和她闲聊,这位队长丝毫没有架子,能和一个曾经是犯人的人谈的这么开心,这让云沾衣对她的印象又升了几级,快赶上高杉银时他们了。      “这么说你是被平子那家伙冤枉的了,怪不得你要揍他。”夜一打着哈欠说着。      云沾衣默然不语。这事她知道的不多,平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她也不清楚,真正的凶手抓住了没有也不知道。反正她也没有嚼舌根的习惯,因此保持了沉默。   自从她进了真央,平子真子就没有再和她见过面,虽然他表面上还写了份推荐书。      看着场上被女生围得团团转的浦原喜助,云沾衣和四枫院夜一对视了一眼,集体忽视了他求助的目光。顿了顿,夜一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来吧,姐姐我亲自指教你。”   云沾衣一楞,只见对反灵敏地一跃而起,帅气地站在了场中间,把队长的白色法披随意脱下扔给浦原喜助,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听说你是一班的白打之神,连白哉小弟都队你刮目相看,来,让我见识见识。”      听到隐秘机动队长亲自下战书,训练场里顿时一片安静,下一秒,众人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这帮贵族天才们就像是市井间看热闹的小市民,只差抱着瓜子爆米花边嗑边看演出了。   云沾衣木然地走出来,无意间扫到了朽木白哉,后者出乎意料地朝她点了个头,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当场把她囧得不轻。   敢情这丫和夜一有仇还是怎么着,难道他是觉得自己一辈子不能翻身了,所以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了么?哦天啊,朽木白哉才不会这样。      “加油,沾衣桑。队长她可是很强的。”浦原喜助终于冲人群中脱身出来,抱着夜一的衣服站在一旁。   “你别表现的像个小媳妇行么。”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吐槽,“打遍蛆虫之巢无敌手的人不是你吗。”   “呀类,明明还有沾衣桑你嘛。”浦原喜助笑。      有点可惜的是,云沾衣从来没有和浦原喜助交过手。除了一开始她觉得自己的状态实在不行绝对打不过对方以外,后来浦原一直给她送衣服福利,也使得她没有了一丝和对方交手的想法。然而虽是这么说,她可是见过浦原喜助打别人的手法。   那叫一个干净利索,招招见血。      在真央这么长时间,她倒也听多了四枫院夜一的威名,只不过这样交手还是第一次。夜一的打发正面又光明,是绝对的好范例,而云沾衣却是走的粗暴直接的路线,这都是蛆虫之巢里人们教会她的东西。      两人徒一交手,立刻便从对方的角度、姿势和力道中判断出了许多的东西,四枫院夜一哈哈大笑起来,手一撤,旋起脚就是狠狠一踢。云沾衣反应极快地后退了半步,抬脚和她撞在了一起,感觉到小腿一阵发麻,云沾衣撇嘴,随即顺势一压,以小腿为支点整个人半空旋转180度,改为背对对方,紧接着腰上一用力,身体一旋,膝盖顺势上顶,瞬间便又和夜一的肘部冲撞在了一起。      两人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每一击必是冲着对方的死穴而去,就像是一场真正的厮杀。也只有率领隐秘机动和刑军的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才能和云沾衣这种从死人堆里以及恐怖地牢里走出来的人物打成这样而不分胜负。      前提在于,夜一没有用瞬步。      大概是打腻味了,原本还在云沾衣左前方的四枫院夜一忽然身形一顿,眨眼间人便到了她身后,胳膊准确如鹰爪般抓住了云沾衣的后衣领,一个狠狠地过肩摔,云沾衣被直接扔出了数米远,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稳住了身形。      “你作弊。”她从地上爬起来,淡然道。   “打架除了靠技巧力量和路线以外,还有速度。我之前一直让着你,是想看看你的其他素质如何。”夜一叉着腰,一副女王模样,“但是你的瞬步太差了,这怎么能进二番队!”   云沾衣翻了个白眼。      她没有想到夜一的这一番话会在真央掀起多大的浪潮,她只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瞬步课绝对会被这个女魔头操练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至于什么‘一年生就被队长看中’这种可笑的谣言,相比之她施展完瞬步以后那撕心裂肺的呕吐来说,根本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云沾衣在食堂再次见到市丸银时,这位已经跳级到5年级随时准备去六年级参加虚狩的天才用他那特有的音调和口音,半羡慕半调侃地说‘哎呀呀,沾衣桑果然很厉害呢,二番队队长可是出名的严厉啊~’。   云沾衣当场一个空碗扣到他头,没好气地说,“市丸银,被五番队预留了席位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可是真心在夸你呢。”市丸银无所谓地把碗从头上拿下来,“你的瞬步如何了?”   “听到这个词我就想吐。”云沾衣脸色铁青。   “呀类,趁我还在学校,我们特训吧。”   “不用了,老子也要跳级了。”云沾衣瞥了他一眼,“你最多就嚣张一年。”   “呵呵,看到你这么有干劲,我真是欣慰呢。”   “是吗?我倒是听说大天才市丸银有一个初恋女友什么的……”云沾衣睁着她那一双黑色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人,“我看你就长着一张标准的负心汉脸。”   市丸银微楞,随即便重新笑起来,“沾衣桑,难道没有人说你长了一张会吃人的嘴巴么?”   “比你好。”云沾衣瞥。      两人重新安静地吃饭,半晌,云沾衣抬起头,“你的思想笔记借我抄。”   “没有那东西。”市丸银淡定自若。   “那你帮我写一份。”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朽木。”   “……他要是答应,世界就崩塌,天人就袭击尸魂界了。”   “天人?”   “虚的一种。”      ###      市丸银毕业的时候,云沾衣才刚刚接到了跳级批准,从四年级升为了五年级生,在两个月内完成了她的两连跳。彼时朽木白哉也跳到了五年纪,两人依旧是同班同学。   真央的跳级纪录被市丸银刷新,他变成了百年难见的天才,上一个是如今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志波海燕。只用一年就从真央毕业,这种骇人的纪录使得他即便在五番队被预留了席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怨言。   市丸银真的很强,这是云沾衣深有体会的一件事。      市丸银临走的时候,两人又一起吃了顿饭。只不过这次是在流魂街吃的,那时候他腰上还别着一把武士刀,看来是成功地找到了斩魄刀。      “虚狩很没意思,没什么好说的。”他淡淡地说着,懒散地夹了根菜送进嘴里。   云沾衣把一杯清酒灌进肚子,淡然道,“为什么选五番队。”   “谁知道呢。”银发的少年眯着眼,轻描淡写地把这话题略了过去。      他们坐在靠二楼窗户的桌子上,两人往着窗外都不说话。忽然,云沾衣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对面人气息的微弱变化,怔了一下,顺着市丸银的目光望过去,却是看到了一个有着桔黄色波浪卷发的女孩子,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手上还拿着一张报名表。   那是真央新生入学的招生考试,大概就会在最近几天。      “你认识?”她淡淡问。   “算是。”市丸银漫不经心地答道,“说来,开学以后沾衣桑你也要找斩魄刀了吧。”   云沾衣点头,找斩魄刀是一整年的任务,找到了基本上就又可以跳级了。   “有想去的番队吗?”对面人依旧望着窗外,只是却不知是不是在看他的那个旧识。   “不是说二番队么。”云沾衣随口答道。      顿了顿,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市丸银和她不是朋友,顶多算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有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市丸银也不会告诉她太多。   这大概就是他们最默契的地方。因为知道的太多了,以后必然会牵扯不清了。      这样挺好的。   时不时一起吃上一顿饭,互相调侃两下,就行了。朋友什么的,需要推心置腹,这对他们来说,多少都有点困难。      ###      和市丸银分开后的第三天,他正式成为了五番队的一员,云沾衣也跳到了五年级,随时准备寻找斩魄刀。    作者有话要说:上图,女王夜一。 23 23、加油,斩魄刀 ...   老师说斩魄刀是灵物,是需要精神层次上的沟通才行。你勾搭到了刀魂,和他定了契约,他告诉了你的名字,这事就成了。   这流程已经被云沾衣记得滚瓜烂熟了,但当她在刀宫里游荡了近3个小时,中间还靠着角落睡了一觉时,斩魄刀什么的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她和朽木白哉是受全校瞩目的人物,那位脾气火爆的大少爷在进刀宫前还投给了她一记‘你这种人还是歇菜吧’的表情,看的她眉毛一抽一抽,心想你好歹也是个大家族的少爷,平常装得一副很稳重的模样,怎么熟起来以后好像变了个样子。      夜一说朽木白哉就是家庭教育有问题,年少轻狂的年纪却偏偏故作老成,想让他爷爷银嶺大人看看他的出息。   云沾衣撇嘴扫了她一眼,说你的毕生事业是不是都投入在了让朽木白哉变脸上了?   夜一摇着头说不不不,那是业余爱好。      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云沾衣挤着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刚刚还想着朽木白哉的事情,结果就看到了对方提着把刀从她眼前走了过去。      “少爷,你完事了?”云沾衣挑着眉看他。   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回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一脸困顿的模样,冷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了。   “作为同学,你连一点经验都不愿意传授吗?”云沾衣懒懒散散地开口。   朽木白哉脚步一顿,回头,冷然道,“自己想。”   “你的刀怎么样?厉害吗?”云沾衣一脸虚心求教加谄媚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方漠然。   “啧,你该不是找了把鸡肋刀吧?”   “…………云沾衣,你说话小心点,千本樱可不是你随便能诋毁的。”   “啊呀,叫千本樱啊?”   “……”      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朽木少爷已经提着刀走了。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从这宫里找一把好看点的刀带走,至于沟通的事情,出去好好冥思也可以。云沾衣想了想,觉得这样实在太浪费时间和感情,因此她强打起精神朝里面走,一边物色着刀,一边试图和什么奇怪的生物产生某种精神上的联系。      [主人说过,真正属于你的斩魄刀会和你有某种精神上的联系。即便你不找它,它也会主动找上你。]阿尔好听的声音淡淡响起,柔和的像一滩水。   自从他醒过来以后,原本声音里机械化的部分弱了许多,听起来更像一个正常人了。   “那这么说我只要等着它就行了。”云沾衣挑眉。   [这取决于个人素质。]   脚步一顿,云沾衣略有些惊讶地微勾起唇,“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兴趣的,例如说帮我提升能力,或者帮我分析问题。”   [……我刚才只是把系统里存的话复述一遍给你听而已。]      云沾衣可不觉得斩魄刀会自动找上自己。既然是精神联系,那必然是双方共有的,如果她自己不散发出一种气场的话,是不会发现和自己气场相合的事物的。   因此她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眼睛锐利地扫过每一把或挂着或躺着的刀,然而一直到她忍不住揉眉心,这种传说中的‘气场相合’也没有被她遇到。      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提醒着云沾衣已经走进这个刀宫8个小时。外面的天估计已经暗了,想了想,云沾衣决定暂时放弃,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向学校申请。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停下了继续寻找的脚步,转身朝宫外走去。刀宫很大很深邃,虽然和蛆虫之巢没得比,但却依然算是尸魂界有名的建筑之一了。云沾衣从刀宫极深的地方开始返回,慢悠悠地踱着步,花了近40分钟才总算看到了入口。      此时她距离大门不过10米,正想着出去以后要吃什么,眼睛一转,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一个极为显眼的地方,那里挂着三把刀,最旁边的一把锈迹斑斑,破烂的连卖铁的都不要。   然而云沾衣却偏偏停了下来,表情古怪地望着那把破刀。   此时寻刀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因为云沾衣站在正门口的缘故,很多人从她身边经过。全校名人此时在看着一把破刀发呆,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此时全都看向了云沾衣。   而她则丝毫不避讳地继续看,过了一会,直接迈开步子朝那把破刀走去,然后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洗礼中,淡定自若地把铁锈刀取了下来,找到配套的刀鞘,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你确定是这把?]阿尔开口。   “恩。虽然它长得难看了点,但挺合我胃口的。”云沾衣随口答道。   [你是在挑食材吗?我必须提醒你斩魄刀吃了会拉肚子的。]   “放心,我身强体壮。”   [加30分。]   “哟,这次这么大方?”   [同情分,你真吃刀死了咱俩唇亡齿寒。]   “……你他妈给老子去死。”      有人忍不住拉住她,“喂云沾衣同学……你拿这把刀干什么?”   云沾衣看着这个大惊小怪的人,不解道,“我找斩魄刀啊。”      刹那间,围观群众集体失语。      “不愧是和朽木少爷齐名的天才云沾衣,连斩魄刀都找的这么有特色!”   “可是那把刀真的能战斗吗?随时都会断掉诶……”   “说不定云沾衣只是把刀带出去,告诉管理员说这刀该退休了。”   “哦哦,你是说她没有找到刀,而是来做好事的?!”   “原来是这样啊……沾衣桑原来如此有正义感!”      喂喂,正义感是怎么扯出来的你告诉我!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听着身后人的讨论,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刺眼阳光的准备的,谁知却只有温和泛红的黯淡夕阳。她怔了怔,在路尽头的那棵树下,看到了全身都被沐浴在余晖中的银发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象征死神身份的黑色死霸装,腰间别着一把刀,他靠着树干,一如既往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温和地向上弯着,像是有什么好事。   那一头银色的碎发因为光线的缘故而像是被染了色,泛着柔柔的光,少年一向苍白不食烟火的脸如今也显得有了些生气。      这让云沾衣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句云小楼最喜欢的话剧台词。      [黄昏是我一天当中视力最弱的时候,放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出自话剧《恋爱的犀牛》)      “以前倒没有仔细看,银你竟然长得还挺好的。”云沾衣缓步走上前,轻描淡写地说着。      少年楞了一下,随即递给她一包柿饼,调侃道,“哪儿里有沾衣桑你这么受欢迎,我听说你现在和朽木分别是真央的校花和校草呢。”   “不,你错了。”云沾衣把一块柿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其实更多人说我是校草,校花另有其人。”   “哦?”   “叫松本乱菊。”   “……”      云沾衣咽下嘴里的东西,朝对方眯起了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你们俩有八卦JQ的故事,我知道。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她记得上一次和市丸银一起在流魂街吃饭的时候,在真央招生的队伍里见过那个女孩子。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成为了一年生,而且,还受到了全校男生的热烈追捧。      “不吃醋吗?”她挑眉。   市丸银怔了一下,失笑,“沾衣桑,这真不是你的风格。”   “我随便一问而已。”云沾衣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放在心上,“你来干什么?”   “思念你了啊。”市丸银说的云淡风轻,“所以来请你吃饭呢。”   “啊,你这么快就发工资了?不是还没满一个月吗?”   “呵呵,队里福利好,管吃管住还有津贴。”   “啧,看不出来平子真子那个白痴竟然还挺细心。”云沾衣撇嘴。   “不是哟,这种事都是副队长在管啊。”市丸银朝她摇了摇手指。   云沾衣楞,“……谁啊?”   “蓝染副队长啦。”少年特意扭头看了她一眼,“沾衣桑,这是常识哟。虽然最近护廷十三番正副队长一直在更迭,但你起码要关注时事啊。”   “……你真啰嗦。”      什么思念,什么请客吃饭,市丸银总是会说一些这样那样的话,他这个人嘴上说的永远和心里想的不一样,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   云沾衣清楚这一点,因此他说的话从来都只是听听而已。所谓认真你就输了,这话就是说给想和市丸银建立深厚羁绊的人听的。      她自认为还没到那个境界。   朋友哪儿是那么容易就交上的。      和市丸银吃完饭,两人一起去了趟甜品店,他买了一大堆柿饼,顺带给云沾衣也买了一堆糖。云沾衣调侃他说是不是要把这东西都给松本乱菊送去,市丸银笑着回答说,那沾衣你就辜负我的一片心意了。   云沾衣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校门。      “沾衣桑。”   就在云沾衣的身形要淹没在人群里的时候,市丸银忽然喊了她一声。云沾衣回过头,看到夕阳下那个少年笑得格外纯情。   “……你想干什么?”她如临大敌地缩了一下,“别笑那么恶心。”   然后她看到了市丸银的嘴角极不明显地抽了一下。      “有句话忘记说了。”银发少年依然笑得很纯真很烂漫,“沾衣桑,恭喜你找到斩魄刀。”      云沾衣楞了一下,一手习惯性地搭在了腰间的刀上,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顿了顿,转过身,举起手朝背后挥了两下。   “在护廷十三番等着我。”      第二天上课,云沾衣一如既往地坐到了教室的边角,埋头奋笔疾书地抄着从朽木大少爷那里拿来的思想课笔记。身边有无数的人在指指点点,都是因为看到她腰间挂上了两把刀,其中一把,就是她昨天从刀宫里拿出来的那把已经变成废铁的、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斩魄刀。      “真的没问题吗?”同桌有些担心地问她。   “恩,朽木白哉那家伙的笔记做的很完全。”云沾衣头也不抬地说着。   “我不是说这个!”同桌郁闷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是说沾衣桑你的斩魄刀!”   “斩魄刀?”云沾衣笔一停,回过头来看着身边人,“怎么?”   “那把刀战斗的时候会断的吧!”同桌愤然。   “啊,妖精的身体还是挺壮硕的,不用担心。”云沾衣云淡风轻地回答着,继续开始抄作业,“祸害遗千年,这个道理你要铭记。”   同桌呆愣,“……云沾衣你在说什么……”   云沾衣手中的毛笔一滑,一大坨黑色的墨水蔓延开来。      她顿了顿,回过头,“我刚才告诉你我斩魄刀的名字了吧。”   同桌:“……(点头)……”   “千万不要告诉朽木白哉!”云沾衣握拳。   “哈?”   一手拍到对方肩上,云沾衣感慨,“你要知道,那家伙自尊心很高,我怕我斩魄刀名字太好听,打击了他的千本樱。”   “……千……千本樱?!”同桌瞪大眼睛。   “诶?你不知道?”云沾衣一脸无辜,“难道他昨天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靠,朽木白哉,你丫道貌岸然也有个限度行不行!只对我一个人炫耀算毛啊!!”      三个月后,正式跳级六年级的云沾衣和朽木白哉两人同时参加完虚狩,正式从真央毕业。朽木白哉进了六番队,云沾衣则按照曾经说过的,正式成为了二番队的一员。      彼时十番队的队长战死,三番队由凤桥楼十郎接手,护廷十三番依旧动荡不安。   而这一切,似乎都离云沾衣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的专栏,请大家随手收藏了吧…… 24 24、杯具,用什么题目好 ...   对于云沾衣进二番队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有人愁。欢喜的是四枫院夜一,因为她说这下二番队里又有好玩的人物了,愁的是浦原喜助,因为他说,又来了一个难对付的。   云沾衣对此嗤之以鼻,她上下打量着浦原喜助半天,最后开口说,浦原三席啊……你只要把你标志性的羞涩笑容摆出来,我一定会立刻举手投向五体投地任凭您差遣的啊~   当场让夜一再次把倒进嘴里的葡萄连皮带籽一起吐了出来。      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在她毕业的时候曾象征性地来看过她一次,带着他每天不离身的俩跟班,副队长蓝染和银。      平子对于云沾衣选哪儿个番队并不热衷,也没什么意见,银也无所谓,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云沾衣可能会去二番队。倒是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略带惋惜地推了推眼镜,说,“沾衣桑没来五番队真是可惜呢,你和银关系这么好~”   云沾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眼睛眯成一条线的市丸银,狐疑地说道,“蓝染副队长,银他……认你当干妈了?”      当场一片寂静。   只有四枫院夜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夜一大人!有客人在您注意一下形象啦!”夜一最喜欢的一个部下,或者说是最喜欢夜一的一个队员,碎蜂,一边抱怨着队长的没形象,一边埋怨地看了云沾衣一眼。      蓝染被这句话噎了半天,这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沾衣桑大概是哪儿里误会了。”   “是吗,那真是很对不起。”云沾衣没什么歉意地回了一句,“可是副队长大人,你真的操心了很多事呀~你难道不怕我去了五番队以后和银搞办公室恋情,耽误了队务什么的吗?”   蓝染当下一楞,“沾衣桑你……原来是女孩子啊?”   云沾衣:“……”      毫无预兆地一拳打出去,蓝染立刻捂着肚子脸色一片铁青。      [加25分。]阿尔淡淡开口。   “这么大方?”云沾衣挑眉。   [我讨厌一切戴眼镜的人。]      “云沾衣,你现在可以啊?副队长级别你都敢打?”平子真子吊着他的三白眼望过来,饶有兴致地说道。   “队长教育有方。”云沾衣朝夜一看了一眼,后者赞赏地点了点头。不过不是在赞赏她打了副队长,而是赞赏她那一拳出的漂亮。   “蓝染副队长对不起,刚才是我的手抽筋了。它们一向都这样,癫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说剁了他们吧,队长和我的顶头上司又说不同意。”   蓝染抽搐:“……那沾衣桑也不用出黑拳吧……”   银笑眯眯道,“沾衣她呀,最大的特色就是这个了吧。蓝染副队长,千万不要和她计较呢。”   蓝染苦笑,“没事没事,是我自己犯错在先,没看出来沾衣桑是个女孩子。”      夜一和平子倒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只是碎蜂有点不乐意,倏地站起身来,朝着云沾衣开口,“云沾衣,你今天的任务做完了吗?”   云沾衣回过头,看到碎蜂眼睛里有点不快,大概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给二番队丢脸了。   “还没有,队长让我在这里和平子队长叙旧的任务才进行到一半。”   “……除了这个呢?!”   “上司还没说啊。”云沾衣看向蓝染,“蓝染大人,您偶尔也要向我家上司学习啊。”   蓝染好脾气地堆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沾衣桑的上司是……”      “啊类,是在说我吗?”一个略带惊讶的嗓音从门口响起,众人回头,一身黑色死霸装的浦原喜助正挠着头一脸茫然。      “就是他。”云沾衣扬了扬下巴。      “啊啦,沾衣你在这里啊……我满队舍找你呢。”浦原喜助走进来,朝平子等人打了招呼,随即看向夜一,“队长,我借一下沾衣没问题吧?”      夜一豪放地大手一挥,“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去吧!”      当场,只有云沾衣和蓝染两人默契地同时抽起了嘴角。   她是什么东西吗?还再借不难?!      ###      说到成为浦原喜助的直属下属,云沾衣自己想想也觉得挺奇怪。      原本找到斩魄刀就可以挑战席位的,挑战席位成功以后就可以自己带队了,可是云沾衣偏偏就错过了最近的一场席位挑战赛,二番队也没有预留席位给她,因此她便成了一个小兵。   只不过因为实力在那里摆着,夜一觉得当个小兵太浪费,就想让她归于刑军或者隐秘机动,然而就在她左右摇摆的时候,浦原喜助却忽然说云沾衣或许能帮他管理一下蛆虫之巢。      一下子,四枫院夜一茅塞顿开,当下大手一挥,把她分配给了二番队三席,成为了浦原喜助的直属下属,没有之一。   因为在二番队,能像浦原喜助这样徒手撂翻整个蛆虫之巢的,除了夜一和云沾衣以外没有第三人,夜一自然是不会去管这些事的,他们也不可能再找其他的人过来帮忙,因为蛆虫之巢的存在,可以说是整个瀞灵廷的秘密。   因此云沾衣就变成了最适合的人选。      而自从云沾衣接受蛆虫之巢之后,浦原喜助就仿佛卸下了肩膀上的一个重担,全身心地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鼓捣他那些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美其名曰做研究。如果他不用每天都搞出巨大的爆炸声,然后从浓烟里人不像人地走出来的话,云沾衣或许更相信他一点。      什么是直属下属?那就是等同于秘书一样的存在,就像是碎蜂之于队长一样。只不过云沾衣必然不可能像碎蜂那样成为一个贤惠的可以为队长收拾烂摊子的人,因此整理房间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情还是得交给别人去做,她唯一能帮到浦原的,大概就是两人一起扎进实验室里鼓捣。      这次浦原把她从平子眼前拉走,就是为了他那也不知道最终研究目的是什么的实验。      “你说这个东西能不能当护腕?”眼前人拿着一个焦糊又丑陋的大坨黑东西,献宝一般地在云沾衣面前晃荡。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接过东西,朝浦原勾了勾手指头,“胳膊伸出来。”   后者不明所以地伸出胳膊,云沾衣想也不想地一下把东西绑在了他胳膊上。浦原喜助脸色一变,差点倒地。   “怎么这么重!!”   云沾衣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自从做出来就一直拿在手上,重量等级概念早就模糊不清,自然不会明白。      “这东西有一个作用。”她淡淡开口,“砸人应该效果很好。”   “……沾衣桑……”      “我说头儿,你能不能做出一点让人耳目一新,又美丽又轻便,作用又大的东西?”云沾衣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比如说什么加农大炮,浓缩性攻击鬼道炮,宇宙无敌激光束大炮之类。”   浦原抽搐,“为什么都是这种危险品?我们又不打仗。”   “这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啊。”云沾衣摸着耳环,感慨道。   “这些东西暂时是不会有的了。不过我可以给你看另一样好东西。”浦原翻身在一大堆东西里鼓捣了半天,抽出一件黑色的斗篷。   “你要做夜礼服假面?”云沾衣面无表情。   “那是什么?”对方楞,随即也不愿多缠问,直接把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怎样么?”   “恩……有点倒卖人口的意思……啊!”      倒吸了一口凉气,云沾衣的眼睛惊讶地睁大。      “呵呵,能让沾衣你露出这副表情,我也算很成功了。”浦原把斗篷的帽子摘下来,淡笑道。   “头儿,这可是杀人劫舍,纵火抢劫的不二选择啊……”云沾衣感慨道。      这件斗篷没有什么花哨的样式,但它的功能却足以傲视一切道具。   它竟然……阻隔斗篷里的一切灵压。      “你真是做出好东西了。”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人,“头儿,你让我怎么才相信你没有心怀鬼胎?你是不是在筹划什么?”   “筹划倒是没有,可我总觉得这东西以后用的上。”浦原喜助把斗篷脱下来扔到一边。      不知为何,实验室里的两人忽然全部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传令官焦急的声音。   “报告三席,流魂街又出现死神的离奇失踪了!有线索,现在正在追踪。”      云沾衣和浦原喜助同时一楞,推开门走了出去。这已经是他们这一个月来接到的第三起报告了,然而每一次的调查都是无疾而终,即便出动了隐秘机动也无法抓到真正的凶手。   浦原喜助曾怀疑是不是虚在作怪,可一直没有证据,也无法下结论。      “通知队长了吗?”浦原喜助一边向院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旁边的联络官。   “回三席,通知了,队长已经派碎蜂大人先行一步。”联络官勉强跟上他的速度,紧张地回答道。   “知道了,我们也要快点。”      说着,浦原刚准备用瞬步,却忽然身形一顿,回头看到了在小跑的云沾衣。他突兀地叹了一口气,听得云沾衣一阵毛骨悚然。   “喂,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听见没有!”她连连后退两步。      然而她根本就躲不过,因此还没来得及逃,就被浦原喜助一把抓住了衣领,随即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将就一下吧,沾衣。”      话音刚落,浦原喜助脚下瞬步乍起,云沾衣再次毫无抵抗力地反胃了起来。      瀞灵廷有句俗话说的好,晕什么都不能晕瞬步,云沾衣一开始没当回事,但后来才发现这句话真的是真理中的真理,箴言中的箴言。在护廷十三番,随便有点实力的人都会用瞬步,而一旦出现紧急事态,那么他们一定会全部都用瞬步赶路。   虽然能长时间保持瞬步赶路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副队长以上级别的人才办得到,可云沾衣她如今跟着的上司是谁?是灵压不输于队长,徒手打败蛆虫之巢,很有可能随时成为队长的浦原喜助啊!   作为他的直属下属,实力太差,实在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      尤其重要的是,二番队还有一个号称‘尸魂界瞬神’的队长,整个隐秘机动和刑军都是瞬步高手,二番队只要全体出动,那么论速度,一定是排在整个护廷十三番最强的,没有之一。      虽然四枫院夜一总是说她瞬步很差这种事,但云沾衣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她却发现,这事……杜绝自己再晕瞬步的事,实在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了。      一直赶到报告的地点,浦原喜助放下云沾衣,她立刻抱着旁边的树开始天昏地暗地吐起来,原本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吐出来的更都是酸水,这让她恨不得眼前一黑晕过去。      碎蜂的声音不冷不淡地传来,带着些许鄙视,“连瞬步都不会的弱者怎么能在二番队站住脚跟,云沾衣,你不要再给夜一大人丢脸了。”   浦原干笑了两声,挠着头道,“嘛,沾衣她其他地方也很强的,碎蜂你不也承认了她的白打嘛~瞬步的话,只要稍加练习就好了。”   “稍加练习?她入队这么长时间,一点进步都没有。”   “呵呵呵呵,这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吐够了的云沾衣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抬起头,目光正好和碎蜂撞在一起。后者楞了一下,随即不屑地移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云沾衣决定不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若论谁最爱二番队,他们这帮人里碎蜂一定是第一,若论谁最喜欢夜一,她还是第一;若论谁最刀子嘴豆腐心,不用说还是她。   只是这孩子的娇羞永远都只会让夜一那家伙看见,只要对上了云沾衣和浦原喜助,那一定是面若冰霜好似他们砸了她家的水缸一样。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流魂街西区的某处,隐秘机动和二番队的第三小队已经把眼前的房子团团围了起来,里面隐隐约约还传来了野兽般的低吼声,如果不是因为用鬼道和结界固定着房子,恐怕早就被它冲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东西的灵压高的吓人,却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死神还是虚,邪恶的气息弥漫着整个空间,让人忍不住地胆战心惊。      “这就是元凶?”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房子,因为里面骇人的动静,旁边的人们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浦原喜助禁止所有人随意行动,首先要把外面围住,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跑掉。   “我想恐怕是的。”   金发的男子淡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情形,感受着如此不祥的灵压,却面不改色。   碎蜂狠狠地皱起眉,思量着如何动手,“它很危险,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浦原喜助轻松地笑了笑,“碎蜂和沾衣就留在这里,里面交给我。”   “不行!”碎蜂厉声打断他,“浦原,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浦原把问题丢给她。   “这……”   “所以,交给我就好了啊。”金发男子说着,径直朝中间的房子走去。      “头儿,我跟你一起。”云沾衣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浦原喜助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冲碎蜂道,“那外面就全部交给碎蜂桑了。请务必压住局势。”   “等一下,你们俩……”   “放心,我和沾衣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话音落,浦原喜助和云沾衣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朝屋子的大门走去。随着里面的灵压波动越来越大,令人作呕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周围的队员们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云沾衣面不改色地跟着浦原踏上台阶,对方把手搭在了门上。      就在这时,云沾衣的肩膀忽然僵了一下。   她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朝森林深处看去,然而古怪的感觉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随即便再也找不到。      “怎么了?”浦原看了她一眼。      “从容赴死之前回顾一下自己的青春年少。”云沾衣随口说道。   “那回顾完了吗?”   “啊……差不多了。”      那是很熟悉的灵压,只不过按照常理来说,此时应该出现在五番队队舍才对。      云沾衣收了心神,看着浦原的手速度极快地推开门,里面那只怪物的灵压扑面而来,也掩盖了最后一丝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那是蓝染的灵压~ 今天的更新,下一章是周一晚上7点。 最近断网,阡陌停更,因为没有存稿,抱歉。这篇文照常更新。 25 25、头儿,请客吧 ...   眼前的情形,让云沾衣有些想吐。   就像是她当初在战场上突围,一刀刀把天人砍得不成形时的感觉。      所谓的罪魁祸首或许根本不能用人来形容,那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只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人的神智,整个人在不停地用头撞墙,房子不断地颤抖,灵压也越来越高。      “侵蚀。”浦原喜助轻声吐出两个字。   云沾衣挑了挑眉,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蛆虫之巢欢迎你~”   “沾衣就站在这里。”浦原喜助说着,向前跨了一步,一手举起来,舍弃咏唱地直接扔过去一个六十级的缚道‘六杖光牢’。      怪物的行动被一瞬间制止,它楞了一下,浑浊的目光转到两人身上来,顿了顿,忽然再次发起狂来,六十级的缚道被一瞬间挣脱变成灵子粉末。云沾衣和浦原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他们可没有那种虚圈时间去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浦原直接又是两个缚道扔过去,同时一个巧妙的瞬步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直接欺身而上。      云沾衣呆在一旁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交手过程,感觉到腰间的刀颤了两下,原本搭在刀鞘上的手忽然就改为了紧握刀柄。   “别动。”她轻声开口,身上的灵压缓缓升高,压住了自己斩魄刀的颤抖,“你乱兴奋个毛,砍这东西你不嫌脏?”   话刚说完,腰间的刀安静了一下。过了一会,对方狠狠地抖了一下,彻底陷入了沉静。   “你敢更不要脸一点。”云沾衣嗤笑。      她的斩魄刀是个祸害,早在她拿到手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虽然不像是书上讲的那种一接触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涌现或是深沉厚重的宿命感。   她甚至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斩魄刀上的寒气和令人不舒服的血腥气,这是把传说中的妖刀,绝对不会错。   但不可否认的是,云沾衣其实还挺喜欢这把刀的。      原因无他,顺手而已。      此时浦原喜助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他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衣服也有些凌乱,以至于云沾衣以为他不是在和对方做生死搏斗,而是在驯服一个不听话的女人。   当然,这个想法她是决计不会告诉别人的。      刷地和对方分开,浦原喜助微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剩下的交给你了,沾衣。”   “我不认为你需要我帮忙。”云沾衣斜眼看他。   “是不需要……可是我看你在这里站着很无聊,怕冷落了你呀。”浦原笑。   “这种理由你拿去骗骗碎蜂,说不定她还会荡漾一下。”云沾衣扫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是撸起袖子冲了过去。      “喂喂沾衣桑,女孩子打架不要撸袖子啦~”浦原喜助好心地提醒。   轰地一下,一坨巨大的东西直直地朝他这边摔了过来。   一个巧妙的瞬步躲过去,浦原无奈道,“沾衣桑,你过肩摔的力度太大了,差点砸到我啊~不过动作真是厉害啊……女孩子家力气好大啊。”   云沾衣又是一个狠摔,一脚旋踢在怪物头上,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对方彻底失去了直觉。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着,故作惊讶地开口,“啊呀头儿,刚才那一下没把你砸死吗?”   浦原喜助:“……云沾衣小姐你为什么想让我死。”   云沾衣苦恼,“你要知道饭钱是很贵的,二番队的伙食又不怎么好,我好不容易吃进去了现在又吐出来了。”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一脚踩在了怪物的身上,“这样吧头儿,看在我解决了这怪物的份上,请客吧!”   浦原顿时大囧,“这明明是我……”   “你想抢功?”云沾衣瞪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对方被她那极度纯洁无辜的目光打败,抽了抽嘴角,干笑了两声,“好,我请客。”      外面的人担心的要死,里面的人却在轻松地聊天,当云沾衣和浦原喜助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一个红光满面一个脸色苍白的情形让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人们关切地投来询问的眼神,浦原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开口道,“已经解决了,绑了它,送回队舍。”   队员们一听,立刻脸上都扬起了骄傲的笑容,仿佛这怪物是自己打倒的一般。碎蜂皱着眉望着浦原,说,“你受伤了?”   浦原喜助楞了一下,抬起自己被划伤的手臂晃荡了两下,“你说这个?啊,小伤而已。”   “我自己有眼睛看得见!”碎蜂怒,但却又不好意思多问什么,这能转过头来看着云沾衣,却发现对方神情自若,从头到尾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顿了顿,她放弃了关心这两人,一转身先回了队舍。      原本浦原喜助是想把碎蜂也喊上的,反正他请一个也是请,两个也是请,可对方走得太快了,竟是让他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开。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先朝大街上走去。   两人选择了上次云沾衣和市丸银吃饭的那个餐馆,依旧是二楼,只不过换了个位置。浦原把菜单往对面一放,一手悠闲地拖着头说道,“沾衣桑,你来决定吧。”   “点什么都可以吗?”她问。   “恩……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浦原尴尬地笑。      想了想,云沾衣手指果断地指在了一个菜名上,“这个。”   服务生楞了一下,好心地提醒,“这位死神大人……这不是菜,这是酒。”   “我知道。”云沾衣点了点手指,“上5瓶,不,10瓶。”   浦原喜助有些惊讶地挑眉,随即轻笑,“原来沾衣桑喜欢樱花酒。”   “喝过几次,感觉很不错。”云沾衣咂了咂嘴,想到了在真央那会,有一次和朽木少爷比剑道,结果他输给了云沾衣3瓶樱花酒。   “这种酒很常见呢,队里就有啊~”   “……你太打击我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朽木家才有……”      除了酒,其他的菜云沾衣全部交给了浦原喜助来决定,既然是上司请客,当然是人家负责点菜了。在等菜上来的空隙,两人开始闲聊,从蛆虫之巢聊到涅茧利,从涅茧利聊到二番队,最后又聊到了今天的战斗。      云沾衣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头儿,有件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感觉到了。”浦原轻描淡写地打断她继续说下去,转而给自己和对面人倒上了一杯先上来的樱花酿。   “果然……这么说你当时跟我说话是故意的。”云沾衣心下一片了然。顿了顿,她端起酒闻了闻,随即倒进了嘴里,“啊呀,这酒挺不错的。”   “这家店,有时候连队长们也很喜欢来的。”浦原随口符和着。      两人都没有再提刚才那个话题,而是诡异地都沉默了下来。      在进门前云沾衣感受到的那个灵压,分明就是蓝染惣右介的。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只是路过?银又在哪儿?她可不认为蓝染会大意到让他们发现灵压。      又一杯酒倒进嘴里,云沾衣决定不去想这些问题。      “说来头儿,我从来没见过你用斩魄刀。”云沾衣随意道。   “你说红姬吗?呵,因为用不到啊,况且瀞灵廷里是不能随意解放斩魄刀的。”浦原喜助当着云沾衣的面倒是一点都不谦虚了,因为没有必要,两人对于对方的底子都很清楚,毕竟从前就打过交道。   “不过说到斩魄刀,沾衣桑,我倒是听说了很多关于你斩魄刀的传奇故事呢。”   “我的?”云沾衣看了他一眼,“是听说我拿了一把破刀吧。你要知道找刀这种事是很麻烦的,刀宫那么大,走进去会迷路的。”   “所以说你就随便地在靠近门的地方拿了把别人都不会去看的刀吗?”浦原喜助失笑。   “怎么可能,我绝对好好挑过。”云沾衣面不改色。   “……是吗?”   “你能不用这么怀疑的语气问我吗。我说有就有。”   “呵呵,沾衣你的性格还真是洒脱。”   “都跟你一样羞涩世界就毁灭了。”   “……”      其实浦原有一点说的对,云沾衣之所以选择了如今的这把斩魄刀,除了因为当时她本就要放弃了以外,还有一点就是这刀挂在门口。不用拐回头再去费力寻觅,这种好事她为什么不做?      [你这样想,你的斩魄刀会伤心的。]阿尔开口。   “怎么可能。妖精的神经没有那么纤细。”云沾衣在脑海里回道。如今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样和阿尔交流,比当初什么都要开口说出来好多了。   [是吗?妖刀也有神经吗?]   “你不要小看妖刀,它虽然外表很挫,但内心是很坚强的。”      安静。      【云沾衣!你他妈说谁外表很挫?!!】      卡擦一声,云沾衣手上的筷子被她折成了两半。      还在安静吃饭的浦原喜助吓了一跳,倏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云沾衣,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沾衣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头儿你人帅得人神共愤,所以我生气。”   “……哈?”浦原喜助歪头,“你在说些什么沾衣?”   “我说你的身手很帅迟早要当队长。”   “你刚才还说……”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介意这些小事,这个时候应该收起你的羞涩,展现你男人的气度。”   “……所以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重新换了一双筷子,云沾衣开始低头一边吃鱼一边喝酒。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      【想当初老子也是风度翩翩不知迷倒了多少雌性刀魂,现在只不过一不小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铁锈……不!这不是铁锈!这是对我锐气的伪装!】      云沾衣差点再次把筷子摔出去,强忍着暴走的冲动灌下一杯酒,面无表情。这绝对是她的斩魄刀在说话,绝对。      “妖精,你以前就是这么不要脸吗?”搞清楚了问题,云沾衣就立刻镇定了下来,开始进行除了交换名字以外的第一次人刀沟通。   【你放屁,老子从来不做有失身份的事情!】斩魄刀怒气冲冲地开口,声音带着丝丝磁性,虽然说话奔放,但却让人无法把它往‘粗人’的身份上带,反倒是有一种高傲在里面。   这简直太矛盾了。   【还有,别喊老子妖精,老子有名字!】   “名字最重要的是朗朗上口,你的不行。”   【……】   “还有,和你比我简直是行为的规范,语言的楷模。”云沾衣平静地回答,“虽然没见过你什么样子,但是大叔,你这样我会怀疑你空虚寂寞过度了。”   【……大叔?】   “难道是爷爷?”   【爷个头!老子很年轻很貌美!】   “原来是如花姐,久仰。”   【……那是什么?】   “孤陋寡闻的人没资格问我。”   【……】      首战,云沾衣胜。      【我我我……我不跟你计较!】   撂下这一句话,斩魄刀的声音再次回归于虚无。      云沾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开始安心地吃起了东西。以前她只知道自己的刀是个妖刀,没想到刀魂的性格竟然这么……无耻,比‘沾衣流’还无耻几分。      “沾衣桑,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古怪,怎么了?”对面的浦原喜助放下筷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啊,出了点小问题。斩魄刀有些不安分。”云沾衣并没有瞒着对方。   “斩魄刀?”浦原喜助楞,“你在跟斩魄刀交流?…真令人不可思议。”   “这也是第一次,妖精有些不要脸。”云沾衣风轻云淡地说。   “……”   听到对面没有声音了,云沾衣抬头,这才楞了一下,“啊,我说的妖精是斩魄刀的名字。”   “就这样告诉我好吗?”浦原无奈地望着她。   “那有什么,反正都是个铁锈的刀。”      【老子没有铁锈!那是伪装你懂吗?】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否则老子断了你的根!”云沾衣砰地一下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瞬间,整个餐馆的二楼全部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云沾衣,随即又充满同情地看向了她对面的浦原喜助,后者则直接楞在了原地。      “断……断根?”   二番队三席嘴角一抽一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目光先是惊讶,随后变为极其复杂,深深地望着眼前刚反应过来的女子。      轰地一下,整个二楼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云沾衣眨巴了两下眼睛,吸了一口气,端起眼前的酒杯递给对方,甚是强悍地开口说道,“刚才是机动战士云达在说话,我们继续,不要理她。”   浦原;“……”      [加十分。]阿尔语调轻松地说道,[云达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机动战士云达你好,机动战士云达再见。 26 26、瞬步,好走不送 ...   关于斩魄刀和主人在脑内进行随意沟通对话的问题,云沾衣询问了很多人。然而无论是夜一还是浦原甚至是碎蜂都没有给出她什么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为此云沾衣还特意冲到了六番队,以‘学术咨询’为由把朽木白哉从瀞灵廷拉到流魂街,在那家她常去的餐馆二楼,两人进行了一场关于‘斩魄刀刀魂是否可以和死神对话’的激烈辩论。      结果云沾衣这位同窗,一年多以来无论是在哪儿个班都永远是第一名的高材生朽木白哉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件事的真正原因是你精神分裂了’。   当场让云沾衣一口樱花酒喷在了他脸上。   幸好大少爷强忍住了解放斩魄刀的冲动,只是和她打了一架砸坏了无数桌椅,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人绝对会被中央四十六室以‘随意解放斩魄刀造成流魂街居民恐慌’为由关进大牢的。      在学校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朽木少爷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云沾衣的同桌也是这么说的,可只有她和夜一浦原知道,这位大少爷根本就是外热内也热,只是故意装作一副‘我很成熟都不要惹我’的姿态来诱惑小女生而已。   因此看他炸毛看多了,也没什么新意了。      朽木白哉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云沾衣就跑去问夜一。结果二番队队长在思来想去大半天后说,“你确定这不是你脑补的?”   云沾衣给了她一个含着极深意义的鄙视眼神。   夜一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后,极为严肃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在偷偷练习卍解?”   云沾衣一脸木然,“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夜一甩手继续吃她的葡萄去了。      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自家没有形象的队长,云沾衣转身去找浦原喜助。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简单地讨论过了这个问题,这次又挑起来,浦原喜助思来想去了很久,最后给出了她一个答案。   “沾衣桑,我看呀,也许是因为你的刀太孤单太苍白太撒比西,所以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云沾衣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开口,“你确定?”   “当然,我的话你不信吗?”浦原睁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极为真诚地望着眼前人。   “那姑且就信一次。”云沾衣顶不住他那可怜小狗看主人般的目光,强忍着给他一拳头的冲动抽着嘴角应了下来。   浦原听到她的回答,脸色一僵,随即叹了口气,“沾衣桑,我好歹是你的上司……你这样让我很挫败啊。”   “又不是在测验你男人的威力你挫败毛。”   “女孩子不准随便说这种话!”   “切。”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浦原喜助端起眼前云沾衣带过来的樱花酒,晃了晃,开口道,“有件事我和夜一桑商量过了,沾衣你既然找到了斩魄刀,灵压又不低,以后必然是要做席官的,甚至副队长队长都有可能。”   云沾衣动作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   只听浦原继续道,“即便不走这条路,你作为蛆虫之巢的管理者,如今的状况也是不能长久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沾衣把杯子里的酒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当然是瞬步啊。有哪儿个二番队的队员不会瞬步的?这也太古怪了。”浦原真诚地望着她,“所以作为你的上司,我有义务让队员的实力得到提高。”      “需要提高的人很多吧,为毛要加上我。”云沾衣狐疑地打量他。   “我的手下太弱了我也很困扰啊。”浦原为难道,“你既然这么不愿意让我教,那我还是请平子队长过来吧,反正你们比较熟,让他教你……”   “停!!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立刻开始。”   “诶?你不再考虑一下平子队长吗?”   “……浦原喜助你去死一死……”      学瞬步,可以,浦原喜助教,也可以。   只要不是平子真子那个给她带来无尽黑暗瞬步阴影的人就行!      15分钟后,浦原喜助带着云沾衣来到了一个据说算是秘密基地的地下训练场。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空间,头顶蓝田白云,脚下荒芜土地,偶尔还会有不知从哪儿里吹过来的微风,石头,树木,甚至土堆土块,全都真实地摆在那里,让人不敢相信这其实是用灵力开发出的一个隔绝空间。      云沾衣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金发男子,后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呀类,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夜一桑其实也有……”   “头儿你这是……挖了朽木家的祖坟吗?!”云沾衣自顾自地惊讶道。   “……”      祖坟?   浦原喜助眉毛一抖。      “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大的空间……队长你选的坟址不错啊,朽木家真是厉害!”云沾衣左摸一下石头右踢一脚树,兴致盎然地向前走去。   浦原无力地望着她,深深地扶额,“不,这不是朽木家的,这其实……喂,你在干什么。”      还没等浦原说完,就只见云沾衣站到了一个巨大竖立的石头前,开始恭敬地鞠躬,同时嘴里念念有词,“朽木家的英豪们,我家头儿打扰你们休息了真是对不起,我在这里给你们鞠躬,请你们晚上千万不要去找我家头的麻烦,下次我带香和贡品过来给你们吃啊……”      “……云沾衣……”   “啊,头儿,有事?”   “你在做什么。”   “在为你求情啊,别朽木家的鬼魂附身我就完了。”   “……”   “别用那副‘你怎么知道会完了’的表情看我,这是常识啊,难道你不觉得顶着一张你帅气脸庞的朽木白哉很可怕吗?那会傲娇羞涩死的,相信我。”云沾衣格外认真地点头。   “……”      浦原喜助觉得自己带她来这里简直是个弥天大错。      ###      瞬步作为死神必须掌握的一个技能,事实上最是考验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平衡感甚至是眼力和反应能力,都对死神有着极高的要求。斩拳鬼走四要素中,瞬步大概是最难的一项了。      “学校老师所教授的东西我在这里不会教你,你在我这里学到的只有如何使用瞬步,而不是知道它怎么走就可以了的。”   浦原喜助淡淡说着,别看他这个人平时邋里邋遢吊儿啷当,当做起正经事,谁都没有他认真。   “你要和我对打?”云沾衣惊讶。   “没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内容。”浦原喜助说道,“不过我们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消除你的瞬步的恐惧感。”   “我不害怕它。”云沾衣皱眉。   “随便你怎么解释。”浦原轻笑。      他定下了三个步骤,第一阶段,云沾衣必须自己主动地用出瞬步。这就要用到对打了。   浦原喜助说瞬步说白了最大的作用就是使你在战斗中掌握先机,而一个死神的战斗如果没有瞬步,那么只能是三流队员。云沾衣所必须要做的就是把瞬步变成自己的一项身体本能。      如果放在学校,老师是绝对不会这样教的。可浦原喜助却用了最为直接而粗暴的方法,这样的好处就是一旦云沾衣这一阶段完成了,那么她的实力会上升不只一点,可伴随而来的缺点就是……她被打得很惨很惨。      以前云沾衣还会因为自己没有机会在蛆虫之巢里和浦原喜助干上一架而惋惜,如今她发现自己当时那个想法真的是太幼稚了。   浦原这丫的实力……他其实是开外挂的吧?      卡擦一声闷响,云沾衣颓然倒在了地上,一只胳膊呈极为诡异的角度耷拉在一旁,分明是已经断掉了。   “下次再躲不开,我就拧你的脖子了。”浦原喜助淡淡开口,“今天就到这里。”      云沾衣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尽是伤痕。这是他们交手的第三天,连她自己也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受伤。浦原凭借着他完美的白打和牛逼的瞬步把云沾衣打压得连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即便白打是云沾衣的强项,即便她被称为真央白打之神,但在浦原喜助面前却依然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她把这话说给对方听,结果引来了浦原的一阵笑声。   “那是当然了,我的年龄要比沾衣桑你大一点嘛。”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沾衣桑你进步的速度快的吓人,我今天可是偷偷用了作弊的小技巧的。”   云沾衣干笑了两声,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她正被浦原扛着去找医生,手断了不说脚也断了,那种疼就好像是天人狠狠捅了她几刀一样。昨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被浦原逼到绝境时用出了瞬步,虽然后来两腿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但至少心里的恐惧少了些。   今天她正常地用出瞬步,得到了浦原的嘉奖的同时也被她扭断了胳膊。      心理障碍这种事很奇妙,云沾衣自认为自己除了瞬步以外没有任何的内心阴影,不像云小楼和林萤,两人内心都潜藏着宛若野兽一般的障碍,就像是导火线,谁触犯谁倒霉。云沾衣庆幸自己从来都不会把什么东西过于认真地对待,因此虽然晕瞬步,但真若是用出来了,发现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就跟晕车的人一开车就不晕车了一样。      所以这种在别人看来很了不起的大事,阿尔才给她加了5分。      “头儿,你今天作弊的那个步伐挺好看的。”她闭目养神,淡淡开口。   “那个是夜一桑研究出来的,不然怎么能叫瞬神。怎么,你想学?”浦原轻笑。   “等我能拧断你胳膊的时候再说吧。”      沉默的两人朝着四番队行进,逢魔时分,路上巡逻的人很少。瀞灵廷里的死神本就不多,不是每一个进入真央的人都能成为正式的死神的,也有一部分人被丢进了蛆虫之巢,或者说干脆重新回到流魂街。      云沾衣有点昏昏欲睡,她正想着关于耳环以及斩魄刀的事情,却忽然听到浦原淡然的声音传进耳朵,对方的步子没有一丝的停顿,就像是在平常不过一样。      “沾衣桑,如果我换了番队,邀请你过来继续帮我,你会答应吗?”   云沾衣回过神,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头儿?”   “恩。”浦原应声。   “你刚才说什么?”   “……不,没什么。”   “不可能,我听见了很长一串。”   “好吧,我是说等这个月发了工资我让你请我吃饭,你会请吗。”   “……我个人觉得还是头儿你请吧,剥削下层劳动者你不知羞耻吗你。”   “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已经这样做了。”   “……”      话题就这样被差开,云沾衣没有多想,浦原喜助也没再多说,谁也没再去挑起这个话题。   然而事情却还是按照既定好的轨迹走了下去。      又过了三天,浦原喜助接到了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的通知,接下了曳舟队长的职务,正式成为了护廷十二番队的队长。当他离开二番队的时候,云沾衣还在西流魂街的那个餐馆二楼和朽木白哉一起吃饭。      而那天黄昏浦原说的话,被他们俩有意无意错开的话题,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27 27、无题,接风宴 ...   和朽木白哉吃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至少对于云沾衣来说是这样的。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在真央做同学的时候就经常会在食堂偶遇,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只不过贵族少年拿着架子不怎么理人,少女一般来说更是懒得摆什么表情,因此即便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简直是古怪到了极点,但当事人却没有丝毫的自觉。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少爷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以及贵族风范,每次都会主动付账。每到这个时候,一向大大咧咧跟男人没有差别的云沾衣会非常乐意地装扮成一个羞涩的少女,让约会的对象不由自主想掏钱。      这不是说笑,朽木白哉真的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掏钱,只不过不是因为她那‘少女般的娇羞’,而是不想再让自己承受这种‘少女般的娇羞’。      “你再这样说我会砍你的。”   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声线很美,有些柔,有些漫不经心,让人有点模糊性别。   “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对面的人毫不留情地开口,声音有着少年特有的棱角分明,语气同样很淡然,只不过相比之前者,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开虚圈玩笑,我的羞涩可是完全师承我家头儿,你这等于是在侮辱我们二番队的特色。”   云沾衣从眼前的酒杯前抬起头,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白了一眼对面的少年,脸上虽然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但只要是熟人就能看出来那是夸张出来的。   “那更要砍。”   一身黑色死霸装的少年嘴角一抽,大概是想到了那个人和四枫院夜一同样恶劣的本质,只不过他稍微收敛了一下而已。      若是论谁嘴更毒谁更欠扁,二番队的这三个人绝对是他朽木白哉心里的排名前三!      “真是不可爱。”   “你说谁。”   “别自恋了,我没提名没提姓。”   “……”      仰头把满满一杯樱花酒倒进嘴里,云沾衣砸吧了两下薄唇,感受着口腔里弥漫开来的淡淡花香,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满足感。虽然她肩膀上扛着的压力不只一星半点,想要回家想要活着的意念也没比以前少多少,但偶尔在紧张又充满狗血的生活中稍微放松调剂一下也挺好的。   朽木白哉少爷是个很好的聊天者,虽然有点傲娇,是林萤喜欢的那一类型。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云沾衣夹起一片青菜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着。   “你结束了瞬步特训,成功地从魔爪中原地复活。”朽木白哉板着脸重复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云沾衣白了他一眼,心想贵族的规矩就是多。   “说来少爷,你的瞬步是夜一教的?”   “一部分。”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要是别人问我,我肯定说是我家头儿教的。”   “你想砸浦原喜助的招牌,这点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不要怀疑我的天分。”      朽木白哉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一脸认真的女子,顿了顿,气定神闲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酒挺好。”      对面人瞬间低气压。      外面天色渐暗,夕阳已经彻底沉在了地平线以下,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没来由地平添了一份压抑。天空有些阴沉,介于太阳落山和夜晚之间的天空颜色看起来很奇怪,像是坏掉的鸡蛋清,温度也闷热起来。      “要下雨了。”云沾衣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她喃喃自语了两下,猜测着即将而来的不知会是细雨还是暴雨,“你拿伞了吗?”   朽木白哉依然岿然不动地坐着吃东西,挺直的腰背和完美的礼仪让人觉得这简直不是在吃饭,而是一场视觉享受,他在表演给所有人看。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云沾衣看向他。   “听到了。”朽木白哉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云沾衣和他碰了一下,两人同时把杯沿凑进了嘴唇,只不过一个是灌,一个是抿,一个看起来向流氓,一个则不用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大家少爷。   “饭要大口吃,酒要大口喝,这样才有人生乐趣,你太闷了。”云沾衣摇头。   “鉴于这不是我家的酒,我不说你暴殄天物。”朽木白哉连眼皮都没抬。   “你家的酒我就换用瓶喝。”   “……”      发现教授礼教什么的果真对眼前人没有任何的作用,朽木白哉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先前两人曾讨论过的问题,觉得把这个作为引开话题会比较好。      “你的斩魄刀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头儿说他有种酸液可以去除铁锈,我没同意。”云沾衣避重就轻地随口说道,“以他那种连自己都会被炸残的技术,我觉得妖精还是单方面接受我的荼毒就好了,不需要伤上加伤。”      朽木白哉不作声地听着,没有接话。这方面他略有耳闻,毕竟巨大的爆炸声什么的已经成为了二番队继‘三席羞涩的笑容’后又一大特色了。      “偶尔也会有交流,但这似乎和提高战斗力没有一毛钱关系。”云沾衣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斩魄刀虽然有刀魂,但像妖精这样不需要媒介直接和我对话的情况却几乎没有发生过。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点?”      朽木白哉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还问你,我有神经病吗?”   “……这是以灵压作为基础的。”   “你想说我灵压高?不不,队长级都做不到。”   “是纯度问题。”   “……”      尸魂界死神的强弱排名,通常是以灵压的高低来决定的。队长级的灵压在普通人面前简直是一面倒的折磨,不光是心理方面,就连身体都会因为承受不住那强大的灵压而整个人崩溃掉。然而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在等量的灵压情况下,有人会因为密度问题而看起来很弱,就好像一公斤棉花和一公斤铁的对比一样。      云沾衣正是属于那一公斤铁的情况,她体内的灵压密度要比一般人高上很多,换句话说,她现在的灵压和朽木白哉差不多,但实际上真要计算起来,她却可能超出对方不只一倍。      “弹簧体质?”云沾衣挑眉。这说法就稀奇了。      两人都不再说下去,转而继续专心致志地吃东西。对比着朽木白哉标准的犹如教科书一般的吃饭方式,云沾衣那风卷残云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强盗,如果不是朽木大少爷一看就是一个坚毅的阳光少年,那么别人会以为这其实是一男一女两个小情侣在约会。   云沾衣自然扮演男人那一方。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头顶聚集着大量厚重的云层,仔细看得话会发现那些风起云涌的痕迹和不断流转的黑云,其中隐隐还夹杂着一闪而过的短暂亮光,细长的青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何不拜托浦原喜助。”朽木白哉淡淡开口。他已经吃了七分饱,对面人的模样简直就是饿死鬼托生,这让他忍不住有黑线的冲动。   在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饭量大得吓人,好像这顿不吃了下一顿就没有了一样。   “唔,改天。”云沾衣囫囵不清地说着,咽下嘴里的东西,“说到头儿,最近两天我都没有看见他,感觉好像头儿和队长在策划什么。”   朽木白哉顿了一下,淡淡开口,“你没有听说吗?”   云沾衣动作一停,“听说什么?”   “浦原喜助已经正式通过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的任命,今天上任十二番队队长职务。”   “……”      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云沾衣筷子前夹着的菜吧唧一下掉回了盘子。   “你说真的?!!”   “没必要骗你。”朽木白哉把目光移到了刚才掉落的豆芽菜上,“一会把它重新吃了。”      咣当一声,筷子被对面人扔回了桌子上,和酒杯菜盘来了一个清晰的碰撞。   “我没有听说。”云沾衣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好差。   “我这里也是内部消息。”朽木白哉看了她一眼。      话说完,气氛忽然陷入了某种古怪的尴尬之中,几秒后,云沾衣呲牙咧嘴地感慨起来。   “太不仗义了……真是太不仗义了。”      朽木白哉刚准备说什么,却忽然一扭头看向楼梯口,云沾衣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的流动,目光有些诧异地落在了通往一楼的入口。   没多久,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便传了上来,紧接着是脚步声,有熟悉的灵压在其中,云沾衣和朽木白哉静静地等着,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八番队队长,披着一个粉色碎花系列外套的京乐春水。   然后是九番队六车拳西队长,五番队平子真子,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最后是穿着一身白色队长法披,背后印着大大的‘十二’字样的金发男子。      第一个发现云沾衣和朽木白哉的是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哟,好巧。”   金发的齐刘海没什么激情地朝他们打了声招呼,一如既往弓着的腰,耷拉的嘴角和眼皮,和平常的平子没有两样。   其他人也转过头来看他们,朽木白哉不紧不慢地起身行礼,云沾衣则慢吞吞地还坐在座位上。大少爷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全写的是放大的‘礼仪’俩字。   撇了撇嘴,面无表情地起身,云沾衣朝队长们行了礼以后,目光落在了浦原喜助身上。在他那身白衣上转了一圈,木然地转回对方那张常年苍白的脸上。   “头儿,恭喜。”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听不出恭喜的意思,却也听不出恶意,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黑色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仿佛眼前的人和他并没有熟到可以每天拳打脚踢最后互相搀扶着去四番队都没关系的地步。      浦原喜助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他那特有的羞涩笑容,挠着头说道,“沾衣,你……”   “啊,抱歉,不能再喊头儿了。”云沾衣截断他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      朽木白哉看了身边人一眼,知道她这副模样的原因。   浦原喜助要离开二番队却没有告诉她,这才是关键点。什么升迁什么做队长,这些云沾衣都没兴趣。她只是有些生气对方没有告诉她而已。      [原来你也有被男人耍的一天吗?]阿尔不要脸地落井下石。   “是啊,被甩的感觉不太好。”云沾衣没有如他所愿地暴跳如雷,反而不冷不热地把他噎了回去。   [……]      作为在场和云沾衣最熟的人,浦原喜助自然也知道她心情不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揉了揉云沾衣的头顶,原本利索地扎着的马尾顿时乱成了一堆稻草。   “回去跟你解释。”他苦笑着说。   云沾衣扒拉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回道,“10瓶酒。”   浦原喜助楞,“……我上个月工资用完了,队长津贴还没发。”   “20瓶。”   “……”      你其实就是想敲诈吧?   浦原喜助抽着嘴角想道。      “你们要站到什么时候?”平子真子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转过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既然碰见了就一起过来吃好了。”   朽木白哉眉头一皱,刚准备拒绝,却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他扭头,云沾衣正对平子笑得一脸奸相,“平子队长先付了我们这桌的账吧,不然忽然换地方不太好。”   平子真子:“……”      “我吃饱了。”朽木白哉看着她。   云沾衣摆出一副‘我很不能理解你的虚圈思维啊’的模样,上面分明写着‘白蹭饭你都不同意,你有毛病?’   朽木白哉抽了抽嘴角,任凭着她把自己拉进了包厢。      队长级凑在一起灵压虽然高了点,但他们工资高,点的菜也高级,不蹭白不蹭。   大少爷安慰了一下自己,随即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两人刚在席间坐定,就听到平子真子耷拉着一张脸,对外面刚刚赶来的一个穿着黑色死霸装的棕发眼镜男懒散地喊道,“惣右介,你把靠窗那桌的账结一下~”   蓝染惣右介:“……哈?”      在场的只有他一个副队长,可他却要给两个连席位都没有的小鬼买单……蓝染抽了抽嘴角,默默地重新下楼去结账。      “谢了,平子。”云沾衣说着,看着周围的其他队长们,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队长’。   平子真子白了对面人一眼,没有理她。      朽木白哉依然和云沾衣坐在一起,他的另一边是八番队队长,尸魂界元老级人物京乐队长。云沾衣的右边则是预留的一个座位,应该是留个那个苦命的被自己打过一拳的蓝染惣右介。对于队长和副队长并没有坐到一起这个情况,云沾衣看了一眼平子真子,后者一脸坦荡荡。   算了,不关她的事。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为浦原庆祝是一方面,真正想出来吃饭顺带喝酒也是一方面,大家心照不宣,只不过最后的账却是算到了十二番队头上。浦原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挠了挠头以后就不说什么了,反正队长们平常很少聚在一起,这个情形也很少见。      虽然对比之多年后的浦原喜助,此时的他纯良的可怕,但云沾衣在很久很久以后想起来,还是觉得羞涩的浦原才是最风华绝代。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压力,谁也没有负罪感,谁也没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上一章内容,浦原喜助和云沾衣瞬步结束后他邀请她去十二番的事情。 为什么说是有意无意地错过了这个话题,那是因为浦原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二番队挖墙脚,只是两人关系好而已,就顺带说了,可是云沾衣没有挺清楚,因此浦原想了想,就也不想再提了。 所以浦原是有意不再提了,云沾衣是无意不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在一个番队也没啥。 28 28、撒花,狗血大戏 ...   浦原喝了很多酒,虽然清酒没有太高的酒精含量,但他却还是有些醉。年少的朽木少爷败给了经验丰富的京乐队长,被对方以各种古怪却又让人反驳不了的理由灌了个不省人事。浮竹队长因为身上有疾的缘故象征性地喝了第一杯酒后就换成了茶水,随后因为身体不适而抱歉着提早退场了。六车拳西喝酒很豪爽,从头到尾就只有他最对云沾衣胃口。平子喝酒不快但没断过,脸上也飘着红晕。蓝染则早就倒在一边COS烂泥。   喝到最后,就只剩下浦原喜助和云沾衣两个人了。      云沾衣依然坐在她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地像是在喝水,也不说话,表情平静,眼神专注。今天浦原特意点了樱花酒,她喝不腻,也喝不醉。浦原喝的也不少,他望着精神十足又清醒异常的云沾衣,叹了口气,终于宣告认输,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的‘瀞灵廷日报’和女协杂志肯定会刊登这则消息,类似于一堆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放倒了之类,只不过这种花边新闻向来引不起云沾衣的兴趣,她只是在做一件让她心情很好的事情而已,浑然不觉得在别人眼里她已经变成了酒精超人。      最后散席的时候,提早离开的浮竹队长非常细心地通知他们各队的副队长去领人,已经清醒过来并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的蓝染则背着平子向他们告别。   “你装的吧?”云沾衣怀疑地打量着他。   “沾衣桑在开玩笑吗……酒量上我真不是你对手啊……”蓝染抽着嘴角。   “改天找你喝酒。”某人豪爽地大手一挥。   蓝染顿时抽搐,“算了…银估计愿意陪你。”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云沾衣背起朽木白哉,和浦原喜助一起往回走。空气沉闷得让人抓狂,头上的乌云依然可见,没有一丝风,让人燥热不已。   “你的副队长呢?”她淡淡开口。   “你是说日柿里小姐?她似乎不喜欢我。”金发男子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队长也不是一个容易的职务啊……”   云沾衣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说来,席位挑战马上就又要开始了,上次你入队时错过了,这次好好准备一下吧。”浦原表情认真地望着云沾衣的侧脸。   云沾衣回了他一个‘关你P事’的目光。   尴尬地怔了怔,浦原又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地向前走,一直过了白道门,先送大少爷回朽木家,翻过对方的院子的云沾衣碰到了一头银发的朽木银嶺队长在走廊上看天。   虽然翻墙被抓了个正着,但对方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欣赏于对她的处变不惊和灵压的优秀。   经验丰富的老队长,一眼就看出了她灵压的不同。      “谢谢,白哉给你添麻烦了。”对方老成持重地开口,不怒而威。   “请不要这么说,大少……咳,朽木白哉是我朋友。”云沾衣恭敬地回答。面对长辈,她的礼仪总算是没完全还给机动战士星。   “朋友吗?”老人咀嚼这两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朋友分很多种。有可以托付后背的,有可以互相关系互开玩笑却从不认真的,有可以掏心挖肺的,有可以受益终身的。   朽木白哉大概是第三种,浦原是第四种,银时和高杉他们是第一种。   云小楼和林萤不算在内,他们是亲人不是朋友。      没有自觉地重新翻墙出去,云沾衣看到了一直等在下面的浦原。   对于对方没走的举动她没有问太多,只是沉默地走到他身边两人继续并排前进。看样子他是会把自己送到二番队了,十二番队根本不是这个方向。      “明天我想去一趟蛆虫之巢。”他淡淡开口。      云沾衣沉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忽然感觉到有东西湿湿地落在了自己眼皮上。   一道刺眼又恐怖的闪电冲破云层划破天空,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云沾衣条件反射地身体一僵,僵硬地挑起嘴角对上浦原。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明天想……”      轰隆隆——   雨还没落下来。      “……”      望着浑身僵硬的云沾衣,浦原喜助狐疑地打量了她两遍,不确定地开口,“沾衣你……害怕打雷?”   “你放屁!”云沾衣暴跳。      轰——      “……”      随着一声促狭的笑,浦原强行正了正脸色,“既然害怕就快回去吧。有事明天说。”   “谁他妈害怕了!”云沾衣僵直着挺起腰,怒目圆瞪,“我送你!”   “不要勉强……”   “闭嘴!”      话音刚落,云沾衣便直接调转了方向,大踏步向前走。   浦原喜助望着她绷得跟个木板一样的后背,忍不住扶额,“沾衣,十二番队在这边。”      此时雨才后知后觉地落下来,起先是零零星星的小雨,随后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了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攻击。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使得整个瀞灵廷显得格外的安静,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掩盖在了这喧嚣的雨声之中。   因为没有打伞的缘故,加上如今大脑彻底短路,云沾衣任凭着雨水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压根忘记了还可以用灵压或者鬼道避雨。她只是大踏步地向前走,一刻都没有停,不打架的话瞬步也不会用了,就这么赤果果地在大雨滂沱中艰难行进,身上被雨水打得生疼,却也忘记了。      她讨厌雨,这和银时他们的理由差不多。凡是经历过在雨中随时可能丧生一般的绝望逃命的,没有什么理由还喜欢下雨天。只不过那雨和这不一样,这是雷阵雨。   重点在‘雷’。      浦原喜助无奈地走在她身后,想过要用瞬步赶路,可看眼前人的状态就知道那是找死的行为。头顶的天空不断有亮光出现,然后是炸裂天空一般巨响的雷鸣,每响一次,他就能看到云沾衣的身体猛滞一下。   根本不用怀疑,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只不过这人太过于倔强和好强,说什么都不承认罢了。   是个怪人,就连训练瞬步的时候也是一样。不做则以,只要动手了,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沾衣,到这里就可以了。”浦原喊住她。   云沾衣脚步一停,转过头,还没说话,一道巨大的闪电蜿蜒着出现在天幕之中,照亮了大地的同时也照亮了她的脸庞。   这么一照,直接把浦原喜助看得楞住了。      “你快回去。”他不容拒绝地一把拽住云沾衣的手。   “我送你。”云沾衣死死皱眉。   “我可不想看到鬼在我今后要全力以赴的番队门口吓别人!”   “……”   “你真该照照镜子,简直和从炼狱里爬出来的一模一样。”      浦原望着她,那张惨白到透明的脸因为雨水的缘故显得削瘦无比,嘴唇却被牙齿咬得血红血红,一双眼睛强行睁着,里面的内容矛盾复杂得令人心惊,给人一种战栗般的胆战心惊,就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既承受着无法背负的恐惧,又有一种执念强行支撑着自己的情绪不会崩溃。   她的眼睛亮得摄人心魄。      眼看着眼前人倔强地不愿走,浦原喜助深深地看了看她,脚下瞬步乍起,一瞬间绕到了云沾衣的身侧,手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打在了她的脖颈上,溅起雨花。      云沾衣瞳孔猛地一缩,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在雷雨中,她的战斗力已经低到零了。      ###      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黑发黑眼,挺直的背,微微颤抖的肩膀,紧贴在背上的白色衬衣正开出一片片殷红的花,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散开,宛若最妖冶的曼陀罗。      他的脚下躺着一个少女,蜷缩着身子,长长的淡茶色波浪发如海藻般铺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生的气息,白色的长裙上全是泥水污迹,鲜血顺着坑洼的地面汇集成一条小水流,源源不断地朝这边涌过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泥土,溅起水花,溅起血。整个世界雾蒙蒙,看不真切。   少年踉跄地转身,好像身上有无数致命的伤口一般,每动一步,都好像天崩地裂。他整个转了过来,一声轻哼呢喃般传进耳朵。      然后是一道如最丑陋的刀疤般的闪电在他背后劈开,照亮少年的身后,在他的脸上和身前投下了大片大片浓重的阴影。   目光极为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却发现有着极为细微的弧度。      他的身后是尸体,不知是谁的。      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微扩散,黑色的碎发贴在额前,凌乱不已。一双黑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目光的直视。他说了句什么,然而便倒了下去,伴随着少年和大地接触的一瞬间,爆炸般的雷声彻响天空。      刷地一下,云沾衣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的流转还没有完全褪尽。      “果然没办法让你陷入深度睡眠。”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云沾衣僵了两秒才回过头,迎上了浦原苍白的脸。   “你打晕我。”她一字一句发怵地说道。   “才过了10分钟,你躺在这床上不到一分钟就醒了。”浦原喜助开口,“你做噩梦?”   “恩,梦见机身被毁,我爆种了也没用,只能跳伞。”   “……”      此时云沾衣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坐起来,扯了扯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问,“这是哪儿?”   “我的房间,二番队队舍。”浦原回答,“东西还没有完全搬过去,这里还能睡。你的房间我没钥匙。”   “我从不锁门。”   “……算了,先将就。你太警觉了,即便被打晕也能在最短时间内醒过来。”浦原递给她一条毛巾,“我开始相信平子的话了。”   “他说什么。”   “说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你以前不就知道么?”   “眼见为实。”      把毛巾搭在头顶,扎头发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断掉,黑色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散在肩膀上,云沾衣低着头,把脸埋在阴影里,房间里一片死寂,这间屋子仿佛隔离了外界的一切,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放大的外面的雨声。      “头儿,你回去吧。”半晌,她才淡淡开口。      “你不是不喊我这个称呼了么。”浦原话中带着笑意,他虽然离开二番队,但不代表也要割断这里的一切。   “习惯了,以后慢慢改。”云沾衣轻描淡写地说着,依旧没有抬起头,“你在外面时跟我说什么。”   “我明天想去一趟蛆虫之巢,既然我走了,二番队能管理那个地方的只有你,所以必须要和你打声招呼。”浦原喜助淡淡开口,“陪我走一趟。”   “可以。”云沾衣知道这是为了给队里交代。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做十二番队队长吗?”浦原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   “无非就是队长推荐你,然后考核。”云沾衣抓了两下头上的毛巾,“虽然我不知道十二番队队长为什么退了,但想来也就这么回事。”   “我以为你会非常生气。”   “啊,我明天就准备代表云达在蛆虫之巢里消灭你,神不知鬼不觉,还不会留下把柄,反正那地方是三不管。”   “所以说云达到底是什么?”   “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懂比较好,保持你的羞涩就行了。”   “……”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顿了顿,一直坐在床边的浦原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好走不送。”云沾衣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      一道光忽然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里的情形,紧接着便是对云沾衣来说噩梦般的炸雷声。   浦原的脚才刚迈了一步,便只觉胳膊一痛,回头,是云沾衣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虽然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但巨大的力道还是使浦原吃痛地皱了下眉。   以云沾衣的手劲,如果换做别人,骨头早就碎了。      “等,等一下。”她抓着浦原的指节泛白,脸色也是一变。      浦原站在原地没有动,几秒中后,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重新坐回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云沾衣的手有些僵硬地松开,他开始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绷带。   包扎是肯定要的,云沾衣的白打身手在二番队甚至是整个瀞灵廷都是有名的,胳膊不处理的下场肯定是废了。      撸起袖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浦原迎上云沾衣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发亮的眼睛。他没有点蜡烛,不想惊动队里的其他人。   “过来。”他招了招手。   云沾衣没有动。   又一声雷响,不等浦原叫她,某人就自动凑了过来。      一手环上云沾衣的肩膀,浦原无奈地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肩窝。他身上倒是没有被雨水淋湿,只保留着之前吃饭时淡淡的酒味。   “我陪你聊天。”他无奈地说道,“师傅兼上司兼朋友做到我这个份上你该知足了。”   没有回答。   半晌,云沾衣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减10瓶。”      浦原喜助嘴角一抽,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改了一点点设定,好在以前也没写过云沾衣遇到雷声= = 真的是纯洁男女关系,恩。 PS:我尝试日更,不过表报太大希望,反正每周1357这时固定的了。 29 29、始解,那是什么 ...   两人聊了一晚上,最后反倒是浦原喜助倒下睡着了。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睡过去的金发男子,起身拉开了门。外面天还没亮,雨已经停了,远处的天空有一道发亮的长线,像是一条流转发光的河。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开,大团大团如发霉的棉花糖堆积在天边四周,露出中间澄澈的暗黑天空。      抬头看了半天的云朵,云沾衣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并没有让她过于疲惫,想来当初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还不照样扛了下来。她精神很好,只有眼底有着淡淡的黑色阴影。      雨后的天气很湿润,云沾衣信步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只遇到了几个巡逻的二番队队员,他们看到云沾衣后都会友好而尊敬的点头行礼,这里虽然等级森严,但实力同样也是评判一个人地位的标准。   换下昨晚的衣服,换上又一套死霸装,云沾衣对于瀞灵廷的衣服品味表示非常欣赏,因为这样宽松的衣服穿起来打架才更方便,不至于束手束脚。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更让人开眼界的事情。]阿尔有些遗憾的声音自云沾衣脑海里响起,[结果到头来只不过是聊天而已。]   “什么时候你脑子里不再是这些东西了,我就拜谢四方诸神。”云沾衣懒懒地应了一声。      昨天因为那狗血的一幕而使得阿尔八卦之魂彻底燃烧起来,给她加了20分。结果后来什么都没发生,丫抑郁不已,但难得的是并没有收回那20分。      [满100分了,要不要执行毁坏耳环的程序。]阿尔的声音重新恢复成了以往的淡然。   “要!”云沾衣这次极为利落地应了下来。   上次用100分来为其他人争取时间的行为已经让她非常吐沫子了,如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集齐够条件,当然是要立刻马上用掉。      想到这里,云沾衣当即去了四席的门口叫门,把睡眼朦胧的四席拖了起来给她开了一个出入瀞灵廷的通行证,以前出门要不是办公事,要不就是由银或朽木白哉来准备通行证,这次她要去办私事,自然不能再让别人带着她出门。      在天已经大亮的时候,云沾衣已经站到了北流魂街的一个荒凉的森林里,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周围,给人一种黏黏的感觉,眼前的河流并不大,但很湍急。云沾衣站在河岸边,把耳朵上的耳钉取了下来捧在手上。   最近她发现了一个耳钉的新功能,那就是随着她的积分越来越多,她对周围事物的敏感度也会随之增强,就像是一个信号源覆盖着周围,一切人的靠近都会引起她的提前预警。阿尔说覆盖范围和她的本身实力成正比,因此她现在只能维持在半径10米左右。   确保周围没有人靠近,云沾衣淡淡开口。   “听得见吗?阿尔。”   [没问题。]阿尔的声音依然响在她脑海里,[放下耳钉。]      云沾衣把耳钉随手放在了草地上,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旁边青草上的露水滴在耳环上,顺着黑色的纹理滑落隐于地面,流下一串痕迹。   下一秒,白色的光芒大盛,因为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而刺得有些疼。   白光转眼即逝,随后恢复了常态,让人有一种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错觉。      云沾衣又等了两秒,感觉到眼睛好了些,这才走过去把耳钉拿起来仔细查看,她发现原本圆扣般的黑色表面如今不再像以前那样深邃无暇,而是像大理石,里面多出了很多纵横交错的白色纹理。      [耳钉本身十分之一受损。]阿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飘渺,宛若从地平线那边传来一般。   云沾衣反应极快地接话,“喂,你不会又消失一年吧?”   回应她的是一阵绝对的安静。      “……你个渣弱受……”某人忍不住咬牙切齿。      耳环受损十分之一,意味着她还要集齐9次机会才能彻底功德圆满,而这9次,还不知道会用掉多少时间。想到这里,云沾衣抽着嘴角走出了森林。   每一次用完力量以后阿尔都会陷入沉睡的话,那等她完成任务,人都已经风烛残年了……NND,这有个毛意义!等她回去,不知道云小楼和林萤他们还认不认识自己,他们是否还活着都是未解之谜。      停下脚步沉默了两秒,云沾衣打起精神继续往回走。事实上当她遇到阿尔并摔到战场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觉悟,无论回不回得去,她首先不想死。然而不想死并不意味着她惧怕死亡,活了这么多年,云沾衣觉得自己最不怕的就是死。   不想死,但不怕死,她本身就是个矛盾的人。   或者说,只是在享受生存而已。      谁都不能剥夺她生的权力,因为这来得太不容易了。      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太阳已经跳了出来,尸魂界的夏天要来了。云沾衣眯着眼睛挪开目光,确定了一下瀞灵廷的位置,决定在每天刑军例行训练前回到二番队。   然而才过了两三个街道,空气中的味道便忽然变了。云沾衣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紧紧地盯在半空中的一个地方,几秒中后,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一阵强大却令人作呕的灵压爆炸般在空气中轰然蔓延了开来。      这里是北流魂街66区,已经到了死神都不愿意来巡逻的边缘,云沾衣之前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附近没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灵压,如今看来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就像是天崩地裂以后忽然崛起的山峰,那只巨大且丑陋的虚犹如平地崛起,正挥舞着他的大爪子漫无目的地来回寻觅什么。很快地,它便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即站在离自己不远地方的云沾衣。它大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愉悦。      应该是愉悦吧,云沾衣并不觉得以它的智商会因为看到美味食物而哀嚎。      有些不爽地咂了咂嘴,她抽出了腰间的其中一把刀,这把刀还是她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那一把,不知道什么来头,只觉得用着很舒服,砍了那么多天人以及天人飞艇大炮都没有一点缺口,和铁锈的妖精比起来简直就是无上好刀。      “先是阿尔然后是你……你们就不能让我心情好一点么。”云沾衣阴沉着脸冲了过去,一个高高跃起,一刀正中对方的胳膊。刷地一下,被砍的那只胳膊直接从中间断掉。这刀虽然不是斩魄刀,但因为覆有云沾衣的灵压而变得和其他的刀不一样起来,森森冷光看起来极为凌厉,一度让云沾衣感到无比自豪。      “果然比妖精好用……”云沾衣感慨着,以虚断掉的胳膊那一切口为支点,脚尖用力一转,整个人沿着胳膊攀上了肩膀,刀锋已经对准了面具,正要一刀砍下去,脑子里却忽然爆出一个声音。      【老子没有铁锈!】      即便是有过几次交锋,云沾衣还是没有完全适应它这样忽然暴跳如雷的声音和口吻,因此正要挥刀的她脚下一扭,整个人直接从虚高大的身上摔了下来。   在即将落地之前,云沾衣一只手朝地上发了一记白雷,同时腰上用力,身体在空中来了个大翻转,直接用脚着地,惯性使得她落地后还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你再这样不打招呼就说话,小心老子掰断你的铁锈刀身。”云沾衣额上顿时迸出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   总有一天‘瀞灵廷日报’的头条新闻会是《队员竟被斩魄刀吓死!这是巧合?还是宿命?》      愤恨地没有再理自己的斩魄刀,云沾衣重新冲了上去,甚至用上了完全不是她风格的瞬步,直接一刀劈下去,丑虚先生立刻分成了两半,化为灵子四散了。      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云沾衣把刀送回刀鞘,心里盘算着有机会一定要和妖精深谈一下,不完全制服它以后绝对会麻烦不断。   这样想着,她继续向前走,刚拐过一个街道,却忽然又感觉到了刚才那只虚的灵压,而且比之前还要巨大!惊讶地顿住脚步,云沾衣转过头,发现自己刚才砍的那只虚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令人吃惊的的是,这只虚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和它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双胞胎虚!就连灵压都是一样的!好把,这就算了,但谁能告诉她,在这两只虚的旁边,为什么还有一个身子和虚爪子一样,却分离出了面具的异形虚!      敢情她刚才白砍了。      “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吗?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怎么连虚都有变异的……”云沾衣望着眼前三个气焰嚣张的虚s,感觉到了额角青筋不断的跳动。      手搭在了刚才的刀上,顿了顿,她放弃了这个想法。既然这样砍没有用,那么再砍下去也没有意义,反正刀上已经覆了这虚的灵压,回去交给别人分析好了。   心下决定了以后,云沾衣把手移在了自己的斩魄刀刀柄上。      “妖精,你苍老的身躯顶得住我激烈的刺激吗?”云沾衣随口问道。   脑海里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对某人表示了极大的不屑,【开虚圈玩笑,老子永远都很坚强挺拔。】   “但愿你不会中间[哔——]掉。”      抽出刀,云沾衣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望着眼前的三只虚,把斩魄刀举在了身前。      一阵沉默。      【喂……】   “别吵,我想一下。”   【你竟然忘记了老子的始解语?!】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智能刀,你觉得呢?”      沉默一秒。      【你什么意思?】      云沾衣没有搭话,灵压瞬间飙升,手中的斩魄刀刀身因为灵压的缘故铁锈不断的剥落,露出了锋利的刀身,就像是一只露出了獠牙的野兽,阵阵轻鸣响起,如蝴蝶振翅,却又带着血腥味十足的强大气息。巨大的灵压化成了气流,不断地围绕着云沾衣手中脱胎换骨一般的刀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它们,一圈圈地环旋而上,最后消散不见。      此时的云沾衣心如止水,心潭间只有一把刀竖立在那里,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那强大的本身气息。   无上极品。      “要上了。”她淡淡开口,手中的刀像是在回应她一般,气流瞬间散去,铮地一声,无形的威压散发了出来。   脚下瞬步乍起,云沾衣闪身躲过了丑虚1号砸下的爪子,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她发动了始解。      “爆种吧,机动妖精!”      ……   ……      【爆……爆种……?】   原本气势十足的斩魄刀先生当场楞在了那里。   “对,爆种,你不知道?”   云沾衣应了一声,脚一蹬高高跳起来,下一秒,她刚才所在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大力破坏所扬起的灰尘漫天飞舞,一身黑色死霸装的云沾衣在这中间借着数个支点来回地躲避着攻击,高高束起的头发因为跳跃而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而手中的斩魄刀却迟迟不见动静。   【知道才有鬼吧?!】斩魄刀先生觉得自己疯了。   “见识太短了。你真的活了千八百年吗?”云沾衣嫌弃道。   【我再活千八百年也不会知道你在说什么!】   “从来没见过主人还要教斩魄刀打架……”      低声咕哝着,云沾衣叹气。   “听好,你要把他们能组合身体的那部分灵子彻底破坏。这就需要你的震动幅度要比他们要大,机能比他们要好,速度比他们要快,动作要准确,下不下流不要紧,重要的是完成目标,必要时非常手段也可以。”   【……】      停顿了一秒,手中的斩魄刀忽然轻微一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刀身震动的幅度极小,但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向外扩散开来,就像是刀身膨胀了一般。下一秒,不用云沾衣再提示,妖精先生已经开始了他的拿手绝活——操纵气流。   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气流开始四处流窜,看似毫无规律,实则全部在云沾衣的控制之中,因为她灵压的缘故,这些气流所蕴含的灵压密度大得可怕,一刀下去,那个用爪子幻化成的虚直接轰然倒地,连分裂都没有直接化成了灰烬。      “做的好!你脑子转得很快嘛。”云沾衣赞赏地拍了一下刀柄,“结束后我给你颁发‘基拉?大和’奖~”   妖精顿时一抖。理智告诉他一定一定不要去问什么是‘基拉?大和’。      一篇文章,一件事,一个人的一句话,开头总是很重要,因为它奠定了接下来一直到结束的整个基调。云沾衣的第一次始解正是如此,她不仅把沾衣流的精神告诉了自己的斩魄刀,而且还开创了一个关于始解语的先河。   而这个先河必然地导致了妖精先生今后的杯具和它最后终将逆天的力量。      俗话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俗话说只要敢想就会敢做,云沾衣和妖精先生的配合,这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始解语什么的都是浮云,本名什么的也是浮云。 妖精疯了。 我很开心。 30 30、流逝,烟火祭 ...   因为斩魄刀的加入,云沾衣的处境一下好了许多,攻击力量瞬间上了好几层楼,而且妖精也不负众望地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几个虚身体中灵子活跃最频繁的一处,并以绝对之姿灭掉了他们。      做完这一切,云沾衣轻盈地落到地上,她把重新变成铁锈模样的斩魄刀放回刀鞘,整理了一下衣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而妖精虽然赢了第一场战斗,可是看起来精神情绪并没有多高涨,反而极为沉闷地没有和云沾衣进行精神交流。为什么?因为他预见了自己今后曲折坎坷的道路,以及有可能被压迫到死的刀生。   他发誓,‘爆种吧’绝对不会是他听到的最后一个古怪始解语,今后他要经历的会更多……      云沾衣并不知道自己的斩魄刀此时的状态,她那因为阿尔再次陷入沉睡而郁闷不已的心情终于有些好转,正当她决定回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顺带去六番队讨酒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啪啪啪’的几声鼓掌的声音。   回过头,一身白衣的平子真子顶着一张‘酒后头痛欲裂眼圈发黑’的脸懒懒地看着她,而鼓掌的则是跟在他一旁的蓝染惣右介,昨天把平子背回去的那个副队长。在他的身边,一脸笑意的市丸银一如既往地眯缝着他的眼睛,极为平和地看着云沾衣。      “沾衣桑的身手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呵呵呵。”蓝染友好地说着,一脸的欣赏。   “好久不见,沾衣。”市丸银则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平子真子蠕动了一下嘴唇,这才说出了第一句算是打招呼的话,“你瞬步谁教的?怎么这么差?”      云沾衣被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定在原地,听着他们一人一句,不禁有些想抽嘴角。想了想,她决定也说一句话回应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想着,她正过身,也笑起来,“银,好久不见,一起喝酒去?”      蓝染:“……”   平子:“……”      “该死云沾衣你看不见我是吧!”平子真子怒。   蓝染立刻拦住他,“队长!队长你不能对其他番队队员动手啊队长!会造成两队隔阂矛盾的啊队长三思!!”      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两个闹腾的人,云沾衣连表情都没有换,径直对着银招手,“走呀~”   市丸银嘴角的笑容顿时又大了几分,显然现在的情形让他的心情变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沾衣问。   “今天是五番队例行巡查呢,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被队长叫出来散步了哟。沾衣呢?”   “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碰到了点麻烦。”云沾衣淡淡说着,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我打架的时候你们就在后面看着?”   听到她的话,平子和蓝染也安静了下来,银笑眯眯地没有开口,倒是平子耷拉着嘴角不冷不热地说,“三头虚都解决不了的话,死就死了。”   云沾衣堆起笑容没有搭话。      下一秒,她脚下瞬步乍起,转眼间便到了平子真子的面前,一拳头毫无预兆地打过去,带起的拳风呼呼作响,可想而知速度和力道有多大程度。   然而平子却早就看穿了她的动作,正如刚才所说,她那劣质蹩脚的瞬步在发动前就足以让人发现,既然看到了,自然没有不躲的道理。   刷地一阵风起,平子已经站到了云沾衣的身后,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吹起他披散在脑后的金色长发,显得格外飘逸。   “你那自己给自己使绊子的瞬步还是别拿出来丢脸了。”某队长嘲讽地开口,“实话说,你的拳头都比你的瞬步快。”   云沾衣一拳落空,拳头在蓝染惣右介的面前停了下来。对方有些尴尬地别开目光,脸上恰到好处地飘起一丝红晕,“沾衣桑,你的衣服……”   楞了楞,云沾衣下意识地顺着向下看去,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少了一片,露出了里面的里衣。      “啧,你真的是女人吗?我找初恋女友绝对不找你这样的。”平子的声音刚刚好响起来,他手里还拎着半块碎布。      云沾衣嘴角一抽,另一只手架在刀柄上,突兀的狠狠地向后一推,正中平子真子的腹部。后面的人顿时吃痛,攻击的方向一偏,被云沾衣条件反射地躲了过去。   接着,她身体半转,节省了时间的同时也摆好了姿势,一脚抬起,狠狠地踹在了平子的两腿之间。   “不要脸,还初恋女友!当初我怀孕的事情你就想这么糊弄过去了?!”      这下,不光是平子,就连在一旁观战的蓝染和银的脸色都是一变,两人头上明显落下了数条黑线,蓝染的眉角甚至都在跳。      这还没完,踢完一脚后,趁着平子动作一滞,云沾衣终于再次挥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拳头,一拳招呼上了平子那张他说‘赖以生存’的皮相。   然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最终,被揍成了猪头的平子坐在地上一脸抑郁,看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一个两个都爱打脸……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靠脸吃饭的吗?”   云沾衣木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立刻变得笑容灿烂,“银,我们走吧。”      三人顿时又是满头的黑线。   “你变脸太快了吧沾衣桑……”蓝染干笑了两声,目光落在了自家队长身上,“队长,你以前和沾衣桑原来……”   “原来个毛!!”平子从地上跳起来,“听她乱说!我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吗?!”      剩下三人同时点头。      平子真子:“……算你们有种……”      最终四人一起吃了午饭,那家店的二楼早已经成为了云沾衣的一个固定据点,银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了云沾衣的酒量,那整瓶整瓶的樱花酒几乎和水没有差别,就这样全部进了眼前人的肚子。   反正平子队长买单,多喝也没关系。      “沾衣很喜欢樱花酒呢。”市丸银淡淡开口。   “恩,我们俩吃饭的时候第一次喝,后来在学校喝过几次朽木家的酒,然后就喜欢了。”云沾衣囫囵地吞下嘴里的东西,极为哀伤惋惜地说道,“银,你走得太早了。”   市丸银顿时囧,“沾衣,我还好好地活着哟。”   “没说要你去死。”      一顿饭,云沾衣除了和市丸银聊天以外就是和平子真子冷嘲热讽,蓝染在中间打圆场,倒也吃的挺顺利。待四人酒足饭饱回到瀞灵廷时,云沾衣在二番队看到了等她很久的浦原喜助。   虽然依旧脸色苍白,虽然依旧是一头金发,虽然昨天晚上他们俩还聊了一个晚上,但穿上了那个印着‘十二’字样的白色外衣时,浦原喜助已经脱离了二番队,不再是二番队三席,也不再是云沾衣的顶头上司。      “久等了。”她随口说着,目光落在了浦原喜助身边站着的一个脸上长着点点雀斑的小姑娘。扫到她胳膊上绑着的副队长牌子,云沾衣停顿了两秒,这才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浦原喜助好脾气地笑了笑。   “放屁!我等很久了!”副队长小姑娘是个火爆脾气,直肠子,有啥说啥的性格让云沾衣挺有好感。   “日柿里小姐……”浦原尴尬又无奈地看着她,“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云沾衣,今天我们还要拜托她。”   “日本姓氏里有姓云的吗?”日柿里疑惑地皱眉,扎在两边的小辫子和她的性格一样,像刺一样。   “天朝有。”云沾衣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朝蛆虫之巢的方向走。      浦原喜助说他的副队长似乎不太喜欢他,多少也看出来了点。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叫‘蛆虫之巢’。”   云沾衣走在前面,听着浦原喜助耐心地给日柿里讲述着关于这个瀞灵廷明面上没有人知道的监牢情况。日柿里对此极为震惊,甚至忘记了和浦原吵架,屏气凝神地听着这个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听第二遍的话。   然而真正的震撼来自于亲眼所见,虽然浦原已经提前给她打好了预防针,但日柿里显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蛆虫之巢’里不允许带斩魄刀,因此当浦原救下了日柿里之后,一旁安静的云沾衣看到了她眼睛深处的恐惧,以及对浦原力量的深深震撼。      “不要这样看我啦,我会害羞的,哈,哈哈……”走在去深牢的地下通道里,浦原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   领路的云沾衣回头给了浦原一个‘我就知道你小丫改不了娇羞本质’的眼神,对方表情顿时一僵,极为无奈地抽起了嘴角。   “日柿里小姐看到了,这里的管理者必须可以徒手制服他们所有人。”他解释着,日柿里惊讶地看向前面云沾衣挺拔的背影。   “那她……”   “猜得不错~沾衣桑就可以。”浦原笑。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那就是早在云沾衣还是犯人之中的一员时她就做到了,现在大概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无聊。我是个连席位都没有的人,猿柿副队长别听他乱说。当初的管理者是头儿。”   “头儿?”   “是我。”浦原干笑。   “……”      这条路云沾衣已经走了无数遍,一开始是为了来这边清静地睡觉,后来是接替了浦原过来送饭,时不时还会和老朋友聊聊天什么的。因此当涅茧利看到来人时他并不惊讶,反倒依旧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云沾衣环抱着双臂靠在不远处的墙上听着他和浦原的对话,这个距离已经变成了习惯。      浦原是过来带涅茧利走的,他想建立尸魂界的第一个‘技术开发局’,听起来和他平常鼓捣的那些东西有关,大概是为此找一个正当的理由。   云沾衣望着从牢门里走出来的涅茧利,心里一片平静,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也没什么忧郁苍白,作为半个朋友,她也没有为涅得到自由说一句恭喜。只是在他走到自己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原来你个子挺高的’,引来了涅一个习惯性的冷哼和白眼。      傲娇属性的人真是到处都有。      关上‘蛆虫之巢’大门的时候,走在云沾衣身边的浦原喜助突兀地问了一句话。   “沾衣你没有生气吗?”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生气什么?”   浦原耸了耸肩,指着身后的涅茧利。云沾衣了然地点了点头,安慰式地拍了拍浦原的肩,“你放心,我不会把昨晚我在你房间呆一晚上的事告诉他的。”   浦原:“……”      浦原喜助正式离开了二番队,三席的位置空了出来,云沾衣变成了公认的三分队民间老大。没过多久,总队长和中央四十六室批准了浦原的计划,护廷十三番成立了‘技术开发局’,提出创建的浦原也成为了第一任局长。      这中间云沾衣又和市丸银以及朽木白哉分别吃了饭,朽木银嶺队长甚至邀请她去了朽木家做客,当然是陪同夜一去的。   护廷十三番的席位挑战再次拉开了序幕,当年真央的三个天才这次都参加了挑战,而且非常默契地全部选择了三席的位置,云沾衣早就是二番队里默认的浦原喜助接班人,银和白哉的实力也是全队所认可的。   在席位挑战结束以后,三位曾经的同僚聚在了他们常去的那家餐馆,只不过无论是市丸银还是朽木白哉都不怎么喜欢对方,但这顿饭还是平稳地吃了下来。      后来云沾衣想想,这应该是他们仨第一次一起吃饭,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一起过。这也是好事,反正对于那两个人来说一起吃饭简直就是煎熬。朽木白哉就算了,就连银这种向来不把自己的脾气放在表面的家伙都不是很乐意。   反正在学校他们关系也不好,等以后各自都飞黄腾达了,估计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席位挑战结束后就是三年一次的烟火祭,作为尸魂界有名的烟火家族,十三番副队长志波海燕的妹妹志波空鹤用烟花征服了所有人。夜一非要拉着云沾衣拼酒,一旁的碎蜂连连无奈地叹气,然而一旦没酒了,她却二话不说地立刻又换下空瓶换上新酒。      云沾衣向夜一强烈推荐了令她着迷的樱花酒,夜一说要喝就得喝最好的,因此两人在烟火祭的前一天潜入了朽木家的酒窖,除了搬走所有的樱花酒以外,还顺带拿了几瓶其他的好酒。结果就在护廷十三番集体群聚的那个山顶,朽木银嶺队长的脸色很不好看,朽木白哉再次和夜一打了起来,最后被云沾衣劝到了这边一起喝。反正都是自己家的酒,不喝白不喝。      头顶的天上繁星满布,是最近雨季里难得的大晴天。天空上没有一丝的云,看起来干净纯粹的好像谁谁谁的眼睛,谁谁谁的心灵,谁谁谁办公室里的文件纸。烟花时而在天空中爆裂,开出一朵朵炫目的花,片刻间照亮大地,随即又回归虚无。   云沾衣拎着两瓶酒慢悠悠地走,路过八番队队长身边的时候扔了一瓶好酒给她,结果接到了京乐队长副队莉莎大姐的瞪视。好在云沾衣在十三番很受欢迎,男人觉得她够哥们,女人觉得她够帅气迷人,因此她并没有被莉莎大姐爆头,只是被迫答应了她哪儿天去了现世,就照一张照片送给她。      看了一眼那边和平子夜一他们喝得正开心的浦原喜助,云沾衣抱着酒瓶子在市丸银身边坐了下来。这位刚刚当上五番队三席的真央千百年难遇的天才此时正坐在人少的地方看风景。   “说来你和那个乱菊怎么样了?”云沾衣找了两个杯子,满上酒递给他一杯,自己晃荡着一杯在手里。   “恩?沾衣在说什么呢~”市丸银避重就轻地笑着,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口是心非的男人最不可爱了。”云沾衣瞪了他一眼,“你一直眯着眼睛是在COS猫吗?还是因为你沙眼,不能迎风否则会流泪?”   市丸银被她一句‘沙眼’差点呛到,随后摆出一副极为可怜的模样。   “别用小狗的目光看我,我即便养宠物也是用来吃的。”   “沾衣桑女孩子要有爱心哟”   “对你不用泛滥爱心,还是留给瀞灵廷那帮大婶们吧,我说的对吧,中年妇女杀手?”   “……”      她和市丸银永远都只会说上几句简短的话,然后就会陷入沉默,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打扰也互不干涉,从来不会有尴尬,这是他们唯一的默契。   这种朋友很稀少,属于第二种。云沾衣虽然无奈于自己交到的朋友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人,但转念一想,有朋友已经很好了。      烟火祭那年是她在这个世界呆着的第三年,然后很快地,第四年也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死神篇剧情的问题。 这一篇大概会长于银魂,如果说云沾衣是在银魂收获了友情的话那么这一篇她会收获力量。 但同时她也会和这里的人发生纠葛,我不是指JQ,而是友谊之类。 我很爱这一阶段的死神剧情,所以写的很开心,也很愿意多写。 这篇再过几章就结束了,下一章云沾衣要学卍解,然后等到浦原和平子他们的大事件结束后就离开。 看在我日更4千字以上的份上,请多担待,写文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我在享受,如果不对大家的胃口还请多忍耐。这不是在完成任务,而是我对这故事有爱。 我是错别字大王,每次更新时我都是放在存稿箱的,所以大家指出有虫的时候我没办法及时改正,因为会被说伪更,所以指出错误的留言全部被我加精了,方便以后改正的时候好找一点。 我退散了。 忙得快死了的浅。 31 31、卍解,你去死 ...   在第四年刚开始,阿尔就已经重新满血复活了。这次他只睡了半年,据说是他平时不睡觉就攒着有机会一次性睡了。   这种说法让云沾衣直接把耳环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好在阿尔对于她当上了三席这事感到欣慰,因此加了20分,对于她把朽木家酒窖的酒搬空这件事更高兴,又加了20分。只不过对于他没有看到妖精的第一次始解而异常介怀,直接扣了15分,而且还死不承认这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      这一年,云沾衣的能力得到了四枫院夜一的绝对认可,可因为她过于懒散加上瞬步太差的缘故,刑军副军团长的职务最终落在了碎蜂的身上,云沾衣还是那个普通的三席,偶尔帮忙做做特别工作,和‘蛆虫之巢’的众人相处愉快。      和她相比,六番队的三席和五番队的三席都忙得要死要活,通常几个星期见不到人,市丸银一直在外面做任务,朽木白哉则总是被埋没在文件之中。银嶺队长虽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引退,但显然他已经成为了六番队今后工作的主心骨。      偶尔会去平子那里做客,见不到银,总能见到蓝染,然后两人会喝上一杯,最后对方醉眼朦胧地倒在桌子上。中间和矢胴丸莉莎去了一趟现世,照了一张黑白照片,结果丫兴奋地到处尖叫,如果不是云沾衣强烈反对,那身‘水手服’绝对会被套在她身上。   以前二番队有两大特色,一是三席的羞涩笑容,二是时不时轰鸣的爆炸声,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项全都移到了十二番队以及‘技术开发局’。只不过人家说浦原喜助‘娇羞’的时候少了,但爆炸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      然而二番队依然有它的独有特色。除了瞬神队长坐镇以外,还有一个以严厉出名的刑军总括副军团,然后是一个男女通吃的万人迷,传说气质和平子队长相符,长相比朽木少爷要好看,实力堪比副队长级的流氓酒鬼三席。      古怪的是,即便是流氓,云沾衣三席也能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流氓得风度翩翩,偏偏女人的长相男人的气质,更是让新成立的‘瀞灵廷死神女性协会’里的大部分成员发自内心地喜欢她。      这是一种本领,不过云沾衣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一年里她和浦原喜助见面的机会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公干的缘故,她基本上不会到十二番队去,而浦原在忙他的实验,据说每天‘技术开发局’里都会忙得鸡飞狗跳,更不可能会经常回他的老家看看。      不过他们还是见过一面的,就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倔脾气的云沾衣为了克服自己怕雷的这种少女毛病,硬是拎着刀冲进了二番队的剑道场,在电光间隙照亮的空荡训练场里对着一个无形的对手拼命地挥刀。   然后就听到有人一脚踹开了门,是穿着一身白色队长法披,头发乱的像个鸡窝,眼睛里全是血丝,眼底黑眼圈浓厚的好像要变成墨潭的浦原喜助。      进门后,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巨大的闪电劈在他背后,映照出一副如恐怖片一样的画面,看的云沾衣嘴角猛抽。   开玩笑,连‘雪仙子’这种东西她都经历过了,鬼还怕什么?有雷可怕吗?      她手腕不停地转着刀,脸上净是汗水,不知道是被吓出来的还是砍空气砍出来的,闪电过后的雷声使得她全身紧绷的像个水泥电线杆,玩着刀的手一软,刀顺势落了下来,随后被她脚尖一挑重新握在了手里。   “有何贵干?”云沾衣僵硬着开口。   “找你聊天。”浦原喜助笑得很温和。      结果最后又是他睡着了。   这个男人在云沾衣对面坐下不到5分钟,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事后才知道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合过眼了,那一个星期里他造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云沾衣听着,并不觉得稀奇。以浦原喜助的才能,他造不出稀奇的东西那才稀奇。      于是那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陪伴云沾衣的除了空荡的剑道场和刀以外,就只有在道场一旁睡得昏天暗地谁都叫不醒的十二番队队长。   云沾衣自然又是一晚没睡。      凌晨的时候雨停,差点虚脱的云沾衣回去洗了个澡恢复了一下精神,随后回剑道场,扛着浦原喜助回十二番队。彼时天还没亮,启明星非常坚强地挂在东方,云沾衣的夜视被高杉假发他们训练的极好,因此除了看到启明星以外,她还看到了等在技术开发局门口的日柿里和涅茧利。   这两人在门口和衣休息,他们的实验做了一半,结果忽然下起雨来,为了不让机器在雷电中受损,他们只能暂时休工,然后浦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拉开他关闭了一个星期的实验室门冲出去了。然后一晚上没回来。      日柿里靠在门口睡着了,涅茧利则睁着他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走到他面前的云沾衣。   在蛆虫之巢所培养出来的默契使得他们从不过问对方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是,虽然对于云沾衣扛着自己顶头上司回来的举动感到格外的诧异,但涅茧利什么都没说,径直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   浦原喜助单独的实验室里没有床,只有桌子椅子。云沾衣环视了一圈,最后把他那张桌子上的文件表格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扫,把人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她随便扫了一眼地下的文件,却在无数计算公式里发现了一张纸,若说有哪儿里让云沾衣注意到,那应该就是浦原喜助用红色的笔标出的四个字——‘无法测试’。      疑惑地拿出那张纸草草地瞄了几眼,对于其中的公式因为不知道原理而根本无法推断出来这是在计算什么。撇了撇嘴,她扔下那张纸离开了房间。   彼时日柿里已经醒过来,看到云沾衣从浦原喜助的实验室里走出来,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机动战士攻打地球。但是对方只和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了,留下满心惊讶的火爆脾气副队长拽着涅茧利的衣领问八卦。      回到二番队,云沾衣给夜一打了声招呼后就回房间睡觉,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然后只身一人来到了当初浦原帮她训练瞬步的地下训练场。   妖精说她可以试着练习一下卍解,云沾衣对于能让自己变强能让自己多活一会的东西都不排斥。      卍解是死神对于斩魄刀战斗形态的又一变化,找到斩魄刀是第一步,始解是第二步,卍解才是斩魄刀的最终变化形态。瀞灵廷心照不宣的默契是队长必须会卍解,也就是说如果云沾衣学会了卍解,那么她是绝对有资格做队长的。      只不过她对队长没有什么太多想法,觉得自己躲在队长下面反而安逸一些。夜一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但实际上每天的事情也多得让她想自杀,如果不是云沾衣深知她的性格,在她找人帮忙批改文件之前逃了出来,那么她绝对会沦为和碎蜂一样的苦力。      妖精说卍解很好练,只要打败他就好了。可云沾衣连怎么和妖精的本体见面都不知道。思来想去,她索性就地盘腿坐了下来,把那把铁锈的刀放在自己腿上,开始了冥想。   其他队长是怎么练习卍解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初夜一和浦原都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因此云沾衣觉得自己说什么不能被他们甩得太远,因而精神高度集中,就这样在训练场里坐了三天。      和斩魄刀的沟通没有任何问题,斩魄刀化形也没有问题,不过妖精说他不想化。一切条件仿佛都具备,可三天后云沾衣睁开眼睛,却发现除了自己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以外,其他的一点进展都没有。   想了想,她决定先用地狱蝶给夜一传一句话,随后继续闭上眼冥想。      这一坐,又坐了近三个月。      云沾衣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她直觉自己就该这样做,因为武侠小说里说了,要人剑合一,只有变成贱人,哦不,剑人,才能成大圆满。   结果恰恰就被她寻了个巧。   事实上练习卍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如果是浦原那么他会寻求最直接的外力帮助,强行把刀的本体引出来,如果是朽木白哉,那么他会选择和斩魄刀进行沟通,然后用自己的浩然正气压倒对方(这是毛),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们最终都会成功。      然而卍解还有一个形态却是人所不知的,叫刀禅。   什么是刀禅?就是云沾衣现在正在做的。   虽然她选择的这个方法很笨很麻烦,但却歪打正着,如果真的完成了卍解,那么她的斩魄刀能力将会被大幅度的激活,如同人脑一样。      就这样,妖因斯坦诞生了。      云沾衣见到妖精先生的本体时,她正站在一片黑海的上空,她的头顶是密布的乌云,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咆哮怒吼的大海,黑色的浪花高高地击起,带出丝丝的青烟,以至于云沾衣有一种自己站在一大池硫酸上面的错觉。      暗色的主色调使得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在又一个浪花击起的最高点,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极大的威压,就好像一只大锤,一下一下叩击在云沾衣的神经上,几欲断裂。男子长长的黑色头发在脑后随风飘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给人凌乱的感觉,反而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的优雅,就像黑夜中睥睨天下的王者,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几欲臣服的巨大压力。      云沾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虽然那威压使得她内脏气血翻滚欲碎,但她却从头到尾没有挪动一下脚步,挺直的腰背就像是一个旗杆。海面上凛冽的风同样吹起她扎在脑后的长发,高高的鼻梁如同分水岭一般在她的一面侧脸投下小片阴影,黑色的大眼睛里古井无波,像极了某种毫无杂质的宝石,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薄唇的唇角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像挑衅,又像是嘲讽。   气势上竟丝毫不输对方。      “初次见面。”   对面的黑衣男子淡淡开口,有趣的是,他的嘴角也带着笑容,欣赏着云沾衣那临危不惧之外,还带上了些许戏谑。   “哟。”云沾衣简短地回复了他一句,身上的灵压徒然升高,正好挡下了对方的灵压试探。   “我是你的斩魄刀。”男子薄薄的唇又向上挑了几分,一股邪气从他那张吸血鬼一般的笑容中散发出来,看得云沾衣忍不住想给他两巴掌。   “我没你弱智,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云沾衣吊儿郎当地回答着,拿眼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妖精,你身材不错。”   对方低沉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致命的磁性,丝毫不像是平常讲话的那个火爆脾气的斩魄刀,“是吗?谢谢夸奖,你也不错,就是胸小了点。”   “……”      身形一闪,她站在了妖精面前,手中的刀‘叮’地一声和对方撞在了一起。   “废话可以留在我打败你以后再说。”   “呵,自信心不小。”      刷地一下两人分开,随即两道身影又聚在一起,半空中他们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经交手了数十个会合。      再次分开,云沾衣的脚在空气中划出了两道痕迹,对方却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我虽然建议你学习卍解,可如果你没有打败我,那这具身体就由我接手了。我不介意女人,你的身体素质好得让人嫉妒。”妖精淡淡开口,恰到好处地扮演了它‘妖刀’的身份。   云沾衣对上他的视线,冷笑地望着和平常大相径庭的妖精,“原来你是个精神分裂。”   “现在知道也不晚。”妖精笑。   “死不要脸的,我不是在夸你。”   “无所谓,我认为在夸就行了。”妖精微微翘唇,“对了,还要提醒你一点。因为你悟的是刀禅,因此我是以卍解形态和你见面的。”   “……”      靠!卍解状态?!老子打得赢才怪!      ###      就在云沾衣以一个连卍解都不会的人的身份和卍解的妖精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四枫院夜一冲进了技术开发局,把正在做实验的浦原喜助拖了出来,并直接朝云沾衣所在的地下训练场冲了过来。      “夜一小姐,到底怎么了?”浦原无奈地开口。   “沾衣有事。”四枫院夜一扫了他一眼,“她已经四个月没有回队了。”   “什么?四个月?”浦原惊讶地睁大眼睛,“出任务?”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丫疯了。”   “……”      冲进地下训练场,四枫院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坐在正中间地上的云沾衣。浦原喜助看着她的姿势,再看云沾衣身上不断渗出的血,嘴角、鼻孔、耳朵都在流血的模样,当场震惊。   “她在练习卍解?”   “看来是。”   “果真疯了……有谁练习卍解是她这样!”浦原喜助压下心里的震惊,开始飞快地布置灵压结界,夜一呆在结界内,身上的队长法披一扔,随时准备动手压制有可能暴走的云沾衣。   他们都看得出来,此时应该是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随着云沾衣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      “看不出来,她血挺多的。”浦原随口说道。   “祸害遗千年。”夜一咂了咂嘴。      就在这时,云沾衣原本挺直盘坐的身子忽然猛地一晃,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来,而她耳朵上的那只黑色耳钉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大口血从云沾衣嘴里喷了出来。      夜一和浦原神色微变,身上的灵压悄然升高,正当夜一准备动手时,云沾衣却忽然正开了眼睛,随后,极为虚弱地说了一句话。   “他妈的……果真是硫酸……”    作者有话要说:始解状态的妖精是个暴脾气的小受 卍解状态的妖精是个邪魅的小攻= = 卍解语以后会和大家碰面,绝对美丽~ 刀禅这种事的确有,是一护正在学的东西(见最新漫画更新),不过我没仔细推敲,大家看个热闹。 云少她学的卍解要比别人厉害一点,这奠定了她和妖精之间一定会联系的更紧密。 32 32、月光,白色面具 ...   云沾衣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天一片大亮,床头还压着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醒了就过来给我磕头认错!’,署名夜一。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晕眩,随后一想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吃饭。看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她已经越发地朝变态进发了,如果不是因为在妖精的空间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或许她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饿死的。   为了打败卍解状态的妖精,她拼上了老命,甚至用掉了仅剩的一点点积分,好在阿尔没有再次陷入沉睡,好在她最终赢了,否则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为学会了卍解,所以阿尔给她加了三十分,就在云沾衣抱怨这分数实在太少的时候,阿尔冷冰冰地丢给她一句话,说这还是看在刀禅的份上。      摇晃着去和夜一打了声招呼,被她一脚踢出了门,云沾衣找了地狱蝶通知朽木白哉到流魂街那家饭馆集合,她想吃饭,可一个小小三席,工资是完全不够挥霍的,朽木少爷家底深厚,付账这种事自然要他来扛着。      因此,当朽木白哉看到对面的云沾衣吃了比平常多三倍的饭时,一向优雅的席间礼仪也变得荡然无存,嘴角抽得停不下来,脸色铁青得仿佛被谁抢了老婆。   “你吃慢一点能死么。”大少爷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对于眼前这个菜刚上来就立刻把它吃完的怪物,朽木白哉觉得自己再保持所谓的礼仪那他就是疯子。   “干嘛,吃多了你心疼?朽木少爷还缺钱?”云沾衣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吃嘴里还时不时地会喷饭,这让朽木白哉的脸色变得更差起来。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废话什么?”   “我还没吃午饭!”   “吃啊。”   “你都吃完了。”   “再要啊~”   “再要你也会吃完。”   “不会的放心。”   “这句话你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说过一遍了。”      常年的教养告诉他不能在公共场合对着一个女人(虽然不像女人)发脾气,朽木白哉沉下脸,决定不再浪费自己的表情。      “你饿死鬼投胎吗?”他淡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动作极为优雅而无可挑剔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樱花酒。   “三个月。”云沾衣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过朽木白哉刚倒好的酒一口灌了下去,随后豪爽地把杯子放回他身前,大吼,“再来一杯!”      咣当一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响,某人的脸被盖在了眼前的菜盘子里。      优雅地收回手,朽木白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招呼服务生再给他一个酒杯,呼吸平稳的仿佛老僧入定,好像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动作不是出自他手。   重新给自己倒上酒,他平静说道,“三个月?”      一脸菜汤菜渣的二番队三席缓慢地抬起头,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点头,“在和妖精打架,有点累,好在最后攻了它。”      “噗——”   朽木白哉脸色大变,好不容易保持好的无表情状态就这样破功。   “你在练习卍解?!”      云沾衣躲过对方喷的酒,满意地点了点头,“年轻人就要这样有活力,不要每天都是一副‘我被带绿帽子了你们谁惹我谁死’的白板脸,太无趣了。”      朽木白哉哪儿管她的调侃,一心都扑在了‘她竟然比我早学卍解而且还成功了’的事情上,直接凑了过来。   “怎么做到的?”   云沾衣挑眉,“要拜我为师?”   “……”      被她这副极为得意嚣张的气焰所恶心到,朽木白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坐直身子,少爷的自尊心重新占据了身体和大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其实你的千本樱也是好物啊,卍解的话估计会是美人计后宫术之类的。”   云沾衣说着,毫无形象地拿着牙签戳着牙缝,脸上还沾着菜叶子的模样配合着她的动作显得流里流气,不愧是瀞灵廷著名的流氓。      “后宫术是什么?千本樱不是你能随便侮辱的。”   “小气,你想要侮辱妖精的话随便,我很大方的。”   “……”      长睡三天加上饱餐一顿,某个属性为蟑螂的女流氓已经彻底恢复了元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失去的灵压也都补了回来。   云沾衣学会卍解的事情知道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就只有浦原夜一以及朽木大少,而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为她保密,因为她有‘蛆虫之巢’前科的缘故,如果再被人发现这么短时间内学会卍解,保不准中央四十六室那帮行将就木的老古董们会把她重新秘密囚禁起来,罪名就是‘危害社会治安,破坏社会正常秩序’。      对此云沾衣也没有多说,因为这三个人都不是每做一件事就图她一声‘谢谢’的人,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就好,我记住你的好,以后报答。   她没有选择告诉市丸银,除了因为他不是那一类可以掏心掏肺的朋友以外,更重要的是云沾衣一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他和蓝染走的很近。   当初她在蛆虫之巢坐牢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想清楚了,平子真子之所以选择把她送进那个地牢,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对自己副队长的怀疑。   他做的很隐秘,如果不是云沾衣闲的无聊两年都在想这个问题,她也看不出来。      既然平子怀疑蓝染,那么他肯定有问题。平子真子这个人云沾衣在这几年的交往里算是很了解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谁,虽然信任感这种东西根本不在他字典里存在,但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齐刘海所覆盖下的脑门上,总是有很深内涵的。      最近二番队很忙,云沾衣作为三席每天都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俩,就连一向懒散的夜一也变得正经八百,碎蜂更是忙的不见人影。   二番队的隐秘机动截至到昨天为止已经失踪了15位队员,而且清一色失踪的地点都在流魂街外的郊区,他们接到消息说那里有不明危险物出没,有可能是变异虚什么的,上次浦原喜助带着云沾衣去解决的那头变异虚就是如此。   不过这次事情闹得大了点,不光二番队,就连一起巡逻的其他队员也一并失踪,时隔多天技术开发局都捕捉不到任何的灵压反应,内部已经认定他们的死亡,只差对外公布。      云沾衣曾亲自带队查过,可是一无所获。总队长通知各队召开队长会议,碎蜂出任务,因此她暂时代为出席了副队长会议。   坐在房间的墙角,云沾衣抱着两把刀开始打盹。今天不少人缺席,九番队副队长白前几天就出任务去了,十二番队的日柿里也没来,矢胴丸莉莎光明正大地趴在窗户上偷听队长会议,蓝染温和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安静地站在一旁。副队长们所在的房间里格外安静。      “呐,沾衣桑,最近的事情听说了吗?”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云沾衣抬眼,看到了眼前略微挂着担心表情的蓝染惣右介。   他提到的正是云沾衣最近一直头痛的事,因此她脸色一沉,摇头,“五番队有进展?”   蓝染惋惜地摇头,“这些消息知道的人很少。”      六车队长的九番队已经领命去了流魂街,二番队也有一队人在暗处帮忙,只不过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这时,一直在偷听的莉莎大姐忽然立正站好说了句‘没问题’,像是在回应命令,这让蓝染和云沾衣以及其他人同时抬起了头,只见莉莎回头看云沾衣,“叫你呢。”   云沾衣迷茫地走到莉莎卸掉的那一小块窗户前,因为个头高的缘故稍微弓着腰,还没等她开口,就只听夜一头也不回地说,“沾衣,交给你了。”   云沾衣条件反射地应下命令。      重新直起腰,她回头问莉莎,“什么任务?”   矢胴丸莉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板着她那张骗人的严肃脸,沉沉地开口,“总队长吩咐组成特别小组,去支援六车九番队,同时查清流魂街失踪案件。”   云沾衣挑眉,“咱俩?”   “不,还有好几位队长。”   “队长级?!”   矢胴丸莉莎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只是收了东西转身走出去,“半个小时后集合,不要迟到。”      云沾衣楞了楞,这才跟着出了门,见到夜一,撇嘴,“你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做事?”   夜一倒也不作态,直接大方地承认,“没错,你的实力没有问题,我和喜助都这么认为。”      因为知道她学了卍解,所以夜一也知道了关于她灵力密度的问题,按理说学会卍解的人灵压应该可以堪比队长级了,可云沾衣依然不显山不露水地只有三席水平,而且她也没有刻意去收敛灵压,归根结底还是她灵压密度比别人强的缘故。      时间紧迫,因此云沾衣并没有跟着夜一回队舍,而是直接去了集合的白道门,即便如此,当她到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平子照例地嘲笑了一番她那蹩脚的瞬步,其他人则格外友好地对她露出了笑容。   随后,随着白道门缓缓升起,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八番队副队长矢胴丸莉莎以及鬼道众副鬼道长有昭田钵玄,再加上二番队三席云沾衣,这六个人组成的‘护廷十三番特别行动小组’趁着夜色出了瀞灵廷,奔向了连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黑暗之中。      路上平子非常谨慎地交代了她一些事情,类似于‘你的瞬步太差所以你就在后面打下手好了’或者‘瞅准时机出手,躲在队长级后面也没人笑你’,还有‘你不要勉强其实女人胸小也没关系至少不是胸器’之类。   云沾衣抽着嘴角问他,“最后一句话也是要谨记于心的吗?”   平子非常淡定地看向前方,说:“不,我感慨一下。”   当场某人一拳头正中他的腹部。      因为大家速度都很快,而云沾衣的瞬步过于蹩脚跟不上,因此[瞬步噩梦杀手]平子真子就接下了带着云沾衣走的任务。   于是从头到尾,某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和发麻的头皮就没有消停过。      夜色笼罩四周,他们在一片森林的外围突兀地停了下来,云沾衣被平子真子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随即飞身冲了出去,只听冷兵器碰撞的金属声音,一旁的爱川罗武惊讶地开口,“那是什么东西!”   云沾衣抬头,发现平子身后躲着的竟然是浦原喜助的副队日柿里!而在他们的面前,爱川罗武所震惊的,却是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似人却有着虚的灵压的……怪物。      不可抑制地,云沾衣想到了当初她和浦原一起解决的那个被困在房间里的怪物,只不过和那只怪物相比,眼前这个无论是从灵压和实力来看,都完全高出那个怪物不止一个档次!   最重要的是,它脸上有面具,虚的面具。      待云沾衣爬起来,一旁的凤桥楼十郎和爱川罗武已经挥刀冲了上去,平子确定日柿里没有问题后也要加入战场,却忽然被雀斑小姑娘拉住了衣角。   “真子,真子……”   平子真子惊讶地挑眉,“你胆子不是很大吗?”   日柿里拼命地摇头,却还是没说出话来。平子示意云沾衣照顾她,随即便也冲了上去。怪物强得可怕,三位队长级虽然占了上风,可却迟迟无法真正拿下他,副鬼道长有昭田也动手了,开口就是舍弃了咏唱的六十级鬼道。      云沾衣和莉莎走到日柿里身边,日柿里在终于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了云沾衣的衣服,颤抖地说道,“快让他们停手!”   云沾衣和莉莎一楞,还没等日柿里说出原因,云沾衣却忽然神色一变,回身抽出腰间的刀架在了胸前。   巨大的力量使得她手腕一抖,刀被逼回了几分。定睛看,是一个带着象征虚的面具的女人!而她的一条腿正压在了云沾衣那把没有生锈久经沙场的武士刀上。   铺天盖地的不详灵压瞬间席卷了包括日柿里在内的三人,云沾衣眉头一皱,手上用力把对方逼了回去,同时身形一闪,也加入了战场。      身后的矢胴丸莉莎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和云沾衣交手的那个人,却没有多想,直接抽出斩魄刀去帮忙。      这时,日柿里终于把梗在喉间的话吼了出来,带着浓浓的绝望。   “住手啊!!怎么能杀他!那是,那是拳西啊……”      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都猛然停了。      爱川罗武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灵压不断飚高的怪物,眼睛死死地盯着中间,终于在他的左胸口看到了那个所有护廷十三番人都知道的纹身——六车九番队队长胸前的那个‘69’!      云沾衣的动作也被矢胴丸莉莎叫停,她抓着云沾衣胳膊的手不断地颤抖,半晌才说出一句,“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白……久南白。”      战斗无法再进行下去。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猿柿日柿里此时的战斗能力排在末尾,其次是矢胴丸莉莎,因此云沾衣和他们二人负责压制久南白,拳西交给那边的三个队长,负责鬼道的副鬼道长有昭田因为要两边帮忙,如今头上已经布下了一层薄汗,其他人也打得格外艰苦,完全没有发挥出他们本身能力。   六车九番队全军覆没,正副队长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半虚半人,这已经超出了瀞灵廷预估的最差结果,不用想云沾衣也清楚,那一队隐秘机动队员也一定没有一个活着了。   可如今并不是追查凶手的时候,面对着连灵压都变成了虚的六车拳西和久南白,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再尽全力。      云沾衣狠狠地皱眉,对于此时此地的状况没有丝毫办法,她果断地把妖精也拿到手里,以二刀流的姿势来完全防御来自久南白如暴风雨般的攻击。      而带着面具的白,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透支着她的力量透支着她的战斗本能,一遍又一遍毫不停歇地进攻,再进攻。   日柿里受伤了,动作变得极慢,矢胴丸莉莎为了照顾日柿里而帮她分担下了大部分的攻击,然而正当云沾衣在空中转了个身子俯冲下来时,却忽然用眼角瞟到了霎那间变得僵硬的莉莎。   在她的身后,脸上已经覆盖了半个面具的猿柿日柿里痛苦地把手血淋淋地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      “莉莎!”爱川罗武大吼了一声冲过来,却感觉到拳西的攻击已经到了身后,凤桥楼十郎及时地为他挡下了背后的攻击,却被伤到了胳膊。      云沾衣的动作已经无法停下来,她两只手上的刀冷冷地一转,刀锋上浓重的杀气弥漫而出,一个交锋,整个人落在了久南白的身后。时间缓慢流转,两道崩裂的鲜血从白的身体里喷泄而出。      她的确占了上风,而且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只要再一招,就一定可以了结了久南白的生命,彻底把她从虚化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      “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而深沉的吼声从六车拳西的身体里发出,他的灵压一瞬间提到了一个比刚才还要再高一倍的层次,伴随着他的怒吼,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微微颤抖了起来,云沾衣更是可以感觉到因为这强大的虚的灵压,她整个皮肤都陷入了绝对的紧绷之中,就连她手中的两把刀都颤抖了起来。      云沾衣清楚地感觉到了妖精的兴奋,也感受到了拳西因为她打伤了白而引出的滔天愤怒,冲天的杀气全部对准了她一个人。   深吸了一口气,她把斩魄刀忽然竖在了胸前,冷冷开口,“爆种吧。”      话音刚落,就只见眼前黑白两道身影闪过,冲天的灵压如海般狠狠拍了下来。   斩魄刀始解带来的后果是数道钢针般的气流狠狠扎进了拳西的体内,而云沾衣的身前挡着的,却是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一头金色的及腰长发因为高速移动而被风带起,此时才刚刚落下。   滴答滴答,血滴在了平子真子的身前。      六车拳西吃痛地狠狠向后退了几步,喉间发出了吃痛的怒吼,灵压不要命地飙升。云沾衣却反应极快地一把拉过平子,在地上连滚了两下躲过了拳西的进攻,有昭田副鬼道长即使用鬼道解了围,把拳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服起平子,云沾衣的目光在他肩膀的伤口上扫过,却看到了面具已经完成的日柿里以及也变成了半虚的莉莎。      “怎么回事?”云沾衣指尖发凉,强令自己平静下来。   “就是这样……”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出来了吗?他们原本的灵压已经消失了。”   云沾衣没有开口,只是死死地盯着日柿里和莉莎。顿了顿,她猛然醒悟了过来。   “这是……传染?”   “恐怕是。”平子重新站起来,伤到的肩膀不经意抖了一下,“离我远点,立刻回去求助。”   “放屁!”云沾衣双目怒瞪。   “是屁不是屁你都得照做!”平子真子也隐隐发怒,他指着那边的楼十郎和罗武,“看见了没有?他们也受伤了!”   就在这时,日柿里的声音透过面具沉沉地响起。“趁我还有理智,带他们都走!快点!”   说着,她站到了罗武面前,挡下了拳西的攻击。只一回合,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然后是戴着面具的莉莎站在他们面前。   然后是凤桥楼十郎。      云沾衣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血腥味顿时弥漫了她整个口腔。她发狠地一把抓住平子的胳膊转身就跑,力道大得甚至从指尖渗出了鲜血。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两步,整个人却直直地楞在了那里,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在她面前站着两个人,挡住了她的路,挡住了他们所有人的未来。      “银……?”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贫乳控,云沾衣现在贫乳是因为没有发育完全。她比较慢。 这章爆字数了。 严重卡文。 PS:具体每个人受伤虚化的顺序我忘记了,因为没有足够上网时间所以没办法回顾原著,大家看个热闹。 下一章沾衣要和蓝爷PK。 明天停更,后天继续。 33 33、战斗,有难同当 ...   来的人是蓝染惣右介和市丸银,这两个原本应该呆在五番队队舍的人。   蓝染站在他们面前,缓慢地把他腰间的斩魄刀抽了出来。市丸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一双眼睛到现在都还眯缝成一条细线,见到云沾衣,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      “晚上好,队长,各位。”蓝染惣右介一身黑色的死霸装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二样,说话的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在云沾衣听来,却比虚的声音都要来的刺耳。      平子挣开了云沾衣抓着的胳膊,举起刀想要冲过去,却因为体内已经被虚侵占而中途蓦然停了下来。在他身后,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白色的面具不断地生长,灵压也发生着各种变化。   只剩下云沾衣一个人,掩盖不了的震惊。      她没有受伤,很幸运。   却也很不幸。      蓝染说这是他的虚化实验,第一次拿队长级做实验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云沾衣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随后缓缓地把目光移向一旁银发的少年。   “需要辩解什么吗?”   “不~”   市丸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飘渺,一如既往的轻佻,却已经听不出真实情绪。   话音一落,云沾衣眼睛里顿时弥漫出掩盖不住的失望。      她明知道市丸银和她之间的友情仅仅在点到为止的底线,超越第二种,却永远无法再近一步,可即便如此,真正当鸿沟裂开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云沾衣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用手里的刀把这一切都斩断。      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平子倒在她的脚边,面具已经蔓延到了脸上。握着刀的手越来越紧,云沾衣心一横便要冲过去。   然而刚抬起脚,却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住了她的衣摆,回过头,是撑着刀努力要站起来的平子真子。   “你别动……”他的声音透过面具发出来,闷闷地,极冷。   云沾衣深深地望着平子那已经变了味道的眼神,却是一步都没退,“一起。”   平子怔了一下,回头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两人同时冲了过去。      市丸银的刀挡下了云沾衣的攻击,蓝染则对上了平子,然而相对于市丸银的慎重,蓝染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以平子如今的状态,根本不值得他出手。      战斗结束的极快,平子和蓝染过招不到一分钟,便被对方狠狠地轰了出去,直接倒在了地上,云沾衣神色一紧,却没有选择去扶他,而是以更大的力道砍向了市丸银。   她有最好的老师,银时、高杉、假发和辰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战场上的历练更使得云沾衣的刀重得令人恐惧,即便是市丸银也不得不两只手才能抵下她攻击的力道,更不用说其中一只手上的妖精还处于始解状态,无形的空气压力全部压向云沾衣的对手,使得市丸银终于稍微认真了起来。      “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交手。”市丸银开口,嘴角微微上翘,“沾衣你果然很强呢。”   云沾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里究竟包含了多少的失望和多少的愤怒,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为什么?”她咬牙问道。   “恩?”市丸银惊讶地挑眉,“我还以为沾衣你不会想知道呢。”      云沾衣知道他不会给出自己答案,因此直接选择闭上嘴,手里的刀极快地在她腕间打了个转,角度刁钻而巧妙地刺向了对面人的腹部。   市丸银只有一把刀还在抵挡云沾衣来自另一把刀的攻击,因此虽然他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却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当下瞬步乍起,猛地向后掠开几米。   待他停□形,鲜血已经从衣服里渗了出来,黑色的死霸装看不出殷红,可云沾衣手中的斩魄刀刀尖却在滴血。      刷地一声把刀挥至身边,鲜血被甩了个干干净净,云沾衣神色凛然地盯着市丸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便再次冲了上来,市丸银狠狠眯起了眼睛,戒备地望着她,正当两人即将交上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吼声,云沾衣身体一僵,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平子真子一手撑着斩魄刀艰难地站在那里,脸上的面具已经完整。他仿佛在经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暴露,浑身颤抖,月光在白色的面具上反射出微弱的光,格外的寒冷。   而蓝染则站在不远处,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成型的试验品一般静静地望着眼前灵魂都在挣扎的人,他的前队长。      云沾衣肩膀猛地一抖,直接朝平子跑了过去,而她的身后,市丸银看到这一幕,缓缓地直起身,没有趁背后空挡攻击,而是平静地收了刀。      她冲到平子面前,小心翼翼地喊对方的名字,可对方却像完全没有听见,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云沾衣心下一颤,发现平子的灵压已经变了。      楞楞地望着被狰狞的面具挡住了脸的平子真子,云沾衣忽然想到了很早以前他说,他其实是靠脸吃饭的。   一不小心,心里一片空荡。      抬起头,云沾衣的目光对上了蓝染,长时间以来一直小心翼翼收敛的杀气就这样彻底爆发了出来。   这杀气,是她杀了无数天人换来的,是她从战场上拼死为同伴创造逃跑机会学会的,是在蛆虫之巢积累的,是因为愤怒,因为被背叛,因为同伴倒在自己脚下而如洪般倾泻而出的!      几乎是一瞬间,云沾衣身上的气息变了,如同一个从无数层地狱一路杀回来的杀神,明明身在无比寒冷的空气中,却仿佛让人看到了漫天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身上缓慢弥散出来。   她内心平静如镜,原本明亮的黑眼睛如今像是一潭死水,连光泽都消失不见,只有纯黑一片,除了杀气,没有任何情绪。      “有没有挽救方法。”她开口,举手间整个空气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她的灵压有多高,而是因为这堪比所有人的杀气。   “抱歉,没有,试验阶段而已。”眼前戴眼镜的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是欣赏地勾唇,“完美的杀气,沾衣桑果然无法让人小看呢。”   “我就当你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人话了。”云沾衣淡淡开口,“敢迎战么?”      ###      蓝染惣右介很强,强到连平子真子都无法准确判定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这一点最初云沾衣并不信,可当两人真正交上手她才发现,这话连一丁点夸张都没有。   仅仅百个会合,云沾衣便被直接轰出了十米外,与此同时肩膀上还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这已经不是在比剑道技巧,蓝染无论是瞬步还是动作,甚至是灵压都高出了云沾衣不止一个档次,以至于云沾衣以为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副队长交手,而是一个和浦原喜助一样的队长级!      从地上爬起来,云沾衣咳嗽了一声,随手抹掉嘴角的血。直到现在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在速度上和对方相差多少,然而敌人在前,根本容不得她后悔。她平静地站直身体,收起一把刀,只留下了妖精在手里,刷地一声举在身前,刀尖前倾地对准蓝染。   蓝染眉毛一挑,期待地望着她手里的刀。      “妖精,听过一个东西叫枪么。”云沾衣突兀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呢喃。   手中的斩魄刀沉默了。   云沾衣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当没发现,直接开口。      “毙了他,妖精。”      再次地,妖精楞了,足足楞了三秒,灵压才猛然爆了出来。与此同时,云沾衣已经平端起了刀,对准蓝染,手指轻弹了一下刀身。   瞬间,无数由空气压缩成的小型空气弹从刀尖冒出来,呼啸着冲了出去。      作为一个自然系的斩魄刀,妖精平生第一次发现空气技还能这样用,不仅速度快,而且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高度。于是一开心,压缩空气的速度更快了起来。   云沾衣直接把它当成了机关枪,突突突地对准蓝染一阵狂轰,凭着自己的基础瞬步加上徒手打架练出来的绝好眼力,再加上在学校就有的射击基础,她干脆捕捉着蓝染四处躲避的身影,毫不留情地扫射起来。      从未见过这种攻击方式的蓝染起先慌了一下,直接上瞬步开始躲,然而不管他怎么迅速地躲,在他停下来又动的这中间,空气弹铁定会直接冲到眼前,这种距离战对他极为不利,可他却暂时除了躲以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市丸银惊讶地挑起了眉,虽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可显然他也被云沾衣斩魄刀的始解能力震惊了。      蓝染的胳膊被空气弹打穿了一个洞,肩膀和身上都被擦出了伤,鲜血在月色下迸溅而出,带出一道道弧线。然而很快地,他的表情便重新沉了下来,紧接着气质也恢复了刚才的沉稳,除了脚下瞬步不停,他的嘴角甚至都带上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沾衣桑的刀真不错。”他开口,带着一丝笑意,“可是,速度慢下来了哟。”      云沾衣皱了皱眉,没有开口。他说得没错,空气弹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却格外地消耗灵压,压缩空气本就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不仅通过妖精做到了,而且还如此嚣张。然而等价交换,这样的代价就是她的灵压仿佛被谁打开了一个缺口,不要命地流失了起来。      果断地停了下来,云沾衣铮地一声把刀插进了眼前的地面,撑在上面大口地喘起了气。灵压消耗干净的结果就是她死,这种蠢事她还是知道避免的。      估摸着灵压的剩余,云沾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重新架起刀摆出了攻击姿态。虽然她消耗了大半的灵压,但起码换来了蓝染身上的好几个血窟窿和无数的擦伤,这买卖做的值!      “瀞灵廷卧虎藏龙,沾衣桑可真让我大开眼界。”蓝染笑望着眼前的女子,丝毫不介意自己不停在流血的身体。仅仅是这一次交手,他便已经分析出了对方斩魄刀的属性,甚至隐约猜到了云沾衣灵压的秘密。   云沾衣冷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平子莉莎众人,运起瞬步冲了过去。所谓趁热打铁,即便她瞬步比别人慢,可蓝染既然受了伤,那么动作一定也会变慢,如果不趁现在动手,待他稍微恢复一些,情况会变得更糟。而且他身边还有市丸银。   可平子他们却等不了了。      瞬间站在了蓝染面前,云沾衣狠狠地落下了手中的刀,巨大的力道使得刀与刀之间撞出了刺眼的火花。蓝染面不改色地单手接下攻击,以绝对的力量狠狠地压了回来。他抬起另外一只手,刚要开口,却只听云沾衣抢先说道,“白雷!”      一道白光闪过,白雷打空,蓝染却不知何时到了云沾衣身后。云沾衣不动如山,条件反射地身体前倾,手中的刀速度极快地挽了个花,刷地刺向了身后。   然而刀刚到半途,云沾衣却忽然瞳孔一缩,脚尖一点,整个人直直向前飘去。与此同时,一道寒光闪过,蓝染的攻击落了空,只在她后肩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再晚半分,云沾衣的头就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这一躲,已经是云沾衣所能使出来的最强瞬步了,可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却仍是不够看。      蓝染轻笑了一声,身形一晃便挡在了云沾衣身前,眼看着两人要撞上,云沾衣破罐破摔地抬起手大吼了一声,“天岚!!”      登时,狂乱的风呼啸着从她手中发出,巨大的力量使得她的速度一缓,脚尖在地面上猛地一转,调整了身体方向,避免了正好撞在蓝染刀尖上。      她最不擅长的除了瞬步就是鬼道,这种技巧类的东西果真不适合她,如果刚才的天岚由朽木白哉来发,那么绝对不会是乱糟糟的风,而是龙卷风。      再次化解了一次危机,云沾衣吃力地大口呼吸起来,额前的发和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看起来狼狈不已。   然而能和蓝染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好了。      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敌人,云沾衣感觉蓝染似乎也已经不想再这样拖下去了,因此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上刀柄,准备以这一击定胜负。   呼吸逐渐被平稳下来,云沾衣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同盯着猎物一般死死地定在蓝染身上,试图寻求着一击必杀的几乎,而对方也收起了嘴角的笑,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刀。      “阿尔,我要上了。”云沾衣在脑海里淡淡说道。   [知道了。]阿尔很快地给出了回复。   虽然只有30分的积分,但以她如今的力量等级,换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攻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务必一击到手。      “三,二,一。”   云沾衣眼神猛地一凛,脚已经迈了出去。      就在这时,市丸银却出乎意料地开口。   “沾衣……”      顿时,云沾衣下意识地动作一滞。   正是这一滞,让她彻底陷入到了天塌地陷般的绝望之中。      随即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大脑后知后觉的接受到了来自腰后的一丝酥酥麻麻的痛楚。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张狰狞的白色面具,如一头野兽终于捕捉到了它的食物一般,没有感情、冰冷地望着她。      是白。   先前她没有忍心动手杀到底的久南白。   被剥夺了所有意识,成为了一只虚的九番队副队长。      “你……”      久南白抽回了在云沾衣腰上的手,鲜血哗啦哗啦落了下来。扑通一声,云沾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蓝染。他毫不惊讶地和云沾衣对视着,惋惜地耸肩,“真是可惜,战斗被打断了。”   云沾衣没有理他,目光移到了市丸银身上。他刚才喊的那一声,是想提醒她的吧。   市丸银扬了扬眉,抄起手走到了蓝染身后,浓重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久南白依然站在云沾衣身后,她本身已经受了极重的伤,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扬起了手,蓄力,哗地一下,如飓风般对准云沾衣砸了下来。      嘭——      剧痛没有如预料般落下,随着轰地一声倒地声响起,久南白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黑色身影,云沾衣终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口血喷了出去。   为她挡下攻击的这个人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的袍子,她绝对不会认错,绝对。   这是浦原喜助的那件隔绝灵压的逆天之作。      “沾衣!”听到她的吐血声,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紧张地转过身,苍白的脸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惨白,他的瞳孔深处在颤抖,因为眼前足以令人疯狂的景象。      云沾衣勉强地扬了扬嘴角,一丝鲜血又从嘴角流了下来。长时间紧张的战斗本就使得她的身体虚弱了不少,久南白那一击可以说直接打散了她之前一直撑着的一口气。   她被浦原半扶起来,声音嘶哑道,“……你太慢了,喜助。”      话音刚落,云沾衣忽然闷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一手抓住了浦原的衣服。   灵魂深处缓慢地升腾起如同数把尖刀生生刮下一片片肉、万蚁噬心般的痛,由轻及重,由浅入深,不停地扩散着,最终蔓延了全身。   她想,她感受到平子他们的感受。      果然走到最后,还是有难同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结束死神篇。 初定地点为驱魔。 云沾衣终于也被我整成假面了。 明天没有更新,后天继续。 34 34、番外 沧海 ...   后来发生的事情,浦原喜助一直没有告诉云沾衣,不是因为想刻意隐瞒,只是没有机会。   无论是他和蓝染的对峙,还是他利用崩玉拯救她以及平子等人失败,甚至于他被迫离开尸魂界终身流放,种种的这些他都没说,一直一直都埋在心里。   起初还想过等哪儿一天再见到她时,自己若同样心情很好,那么就向她讲述一下这一段空窗时期的故事,可是到后来,连这样的念头都被慢慢消磨完了。      那个时候云沾衣重伤昏迷,身体内被虚不断侵蚀,最终也戴上了和平子他们那样性质相同的洁白面具。浦原喜助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那个样子却始终无能为力,不光是他,就连随后赶到的大鬼道长,以及把他从中央四十六室里救出来的四枫院夜一也同样如此。   很早以前云沾衣问过他关于崩玉的事情,浦原是想说的,但偏偏刚要开口的时候实验室爆炸了,慌忙之中,这件事就又被抛在了脑后。      浦原喜助一直觉得能造出崩玉这种东西的自己实在很了不起,即便它危险又无法掌握,还给无数的人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但归根结底说起来,作为制造者的他仍然觉得这是一种骄傲,浦原一直想把这骄傲和云沾衣分享,这是在二番队时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然而当初没能说出来,就注定了以后她和崩玉也没有了缘分。   你看,连崩玉都没能救得了她。      这样的场景很相似,就像是当初他们从地下训练场出来,还是二番队三席的浦原喜助背着云沾衣去四番队的那个逢魔时刻。当时的话没有再说一次,就注定了所谓的‘跟我走’没有了后续。      后来浦原想了想,觉得幸好他没有说出来。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以他和云沾衣的性格,都是绝对不会去刨根问底的。什么‘我想让你跟我去十二番队’,什么‘我们搭档已经习惯了啊’之类,都是实话,也都是表面理由。      有些话终究不会被真的说出来,正如两个人的关系,虽不至于背道而驰,但却也因为错过了,所以追不回来了。      当初瀞灵廷宣布包括平子真子猿柿日柿里和云沾衣在内的那9个人死亡时,浦原喜助已经带着他们去了现世,他说他想再试试,四枫院夜一和握菱铁斋都没有阻拦。然而再次用崩玉的结果依旧是失败,那几个人没有丝毫的好转。      实验失败的那个晚上,空座町刮着很强很强的风,呼啸嘶吼的风声好似把空间都扯破了一般。浦原喜助把自己关在临时的实验室里一晚上没有动,就坐在地上,坐在墙角,坐在云沾衣身边,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脸上覆盖着的那个白色的面具,内心一片荒芜。      脑子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内容,一直到风卷着石头狠狠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巨大声响的时候,浦原喜助才忽然楞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打雷的话,就该醒了吧。   话一说完,外面一道巨大的亮光一闪而过,照亮了房间的一块地面,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倾盆大雨下了起来。      云沾衣怕雷,这种说出去连鬼都不会信的事情,在这种狂风大作的天气中,就这么突兀地变成了一个格外让人难过的存在。   雨下了很长时间,这么可怕的雷声,没能把任何一个人吓醒。浦原喜助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不断地下沉不断地下沉,最后变得一文不值。      什么崩玉,什么技术开发局,什么队长,什么意气风发,什么理想宏图,过去的种种什么都不是。想救的人拼死都没有救下来,想保护的人却因为他的缘故生生被一个面具阻隔在了鸿沟两端。   那句‘跟我走’没说出来,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否则他会忍不住撑不下去。   说没有负罪感,那是骗人的。      狂风暴雨的夜晚过去后,第二天,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平子真子第一个醒过来,伴随着他的清醒,脸上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然后一点点变成小碎片掉落下来,最终露出一张格外惨白的脸。   然而直到傍晚,浦原喜助才出现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深深地朝着平子鞠了一躬。   平子醒了,日柿里醒里,莉莎和拳西他们都醒了,云沾衣不见了。任凭浦原怎么找都没有一丝踪影,仿若凭空消失,干净得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鞠着躬的浦原喜助目光平静地望着布满灰尘的地面,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夜一和铁斋沉默地站在门口,曾经的二番队队长闭上了眼睛,掩盖了自己的一切情绪。      对不起谁,谁对不起,是谁该承担罪恶,谁又需要被拯救,世界总是如此残酷,总是会等到一切都筑成以后再来论功行赏,或者秋后算账。      平子真子摇晃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擦着依旧弯着腰的人身边离开,弓着的背依旧弓着,耷拉的嘴角照常耷拉。在他身后,人们一个接一个跟着离开,都像平子那样。日柿里反常地走到浦原喜助身前,望着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半晌才说了句,云沾衣去哪儿了。      一脚跨出了门槛的平子真子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等着那个人的答案。浦原缓慢地直起身,原本就有的黑眼圈此时更为浓重,一双平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这帮等答案的人们,敛下眼,没有说话。      “走,日柿里。”平子真子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日柿里眼睛一红,大步流星地冲出了那间临时的破烂屋子。      很多年前有人说二番队有两样东西永远不变,一是浦原羞涩的笑容,二是云沾衣号称瀞灵廷最帅的流氓气质。后来时不时聊天的时候提起来,夜一都会忍不住狠狠地调侃对面那个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似普通,身上带着点吊儿郎当气质的商人。   每当这时候,浦原喜助就会用夸张的声调地埋怨着夜一,然后在转身出了门以后,压下自己的帽檐,用阴影遮挡住眼睛。      所谓永远,是一个太过于宽泛的程度,无论是谁都背负不起。‘一成不变’就像是个童话故事,只存在于人的内心,或者记忆里。有人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有人装模作样封存起来,不管是谁,他们眼睛所看到的都只有一种景象,那就是现实。      云沾衣这个名字离开了他很多很多年,浦原喜助一度以为自己忘记了。意识到这一点时,他高兴的心里一阵麻木的庆幸,然后就又被空白填补完全。   庆幸什么,空白什么,浦原私下里曾对夜一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只能看到现实,永远都只会是装模作样的那一类。      总归会有人你怎么都忘不了,因为她存在于你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   人要满足。      偶尔会和平子他们碰个面,当初脾气火爆的日柿里脾气依然火爆,见面就会拳脚伺候。彼时她已经可以虚化很长很长时间了,进步很快,变强很多。   平子剪掉了他那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蘑菇头,保留了齐刘海。莉莎戴上了红色框框的眼镜,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变了。   但是浦原被说成是他们这些人里变得最多的一个。      “偶尔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浦原。”莉莎把头从‘泳装美女写真’中抬起来,格外严肃地说着。   浦原喜助楞了楞,随即打着哈哈糊弄她,也是在笑。   “不要丢人了,你笑得想让人揍你。”平子真子在一旁懒懒地抬头看他,抱着刀的姿势丝毫没有以前队长的架势。   “呀类呀类,对待客人可不能这样呢。”浦原半委屈半无奈地摆出丰富的表情,“人家可是好心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放心,我打八折的。”   “去死!秃子!”一脚飞踢直接过来。   “喜助你小心,日柿里已经可以虚化10个小时以上了。”罗武在一旁没什么诚意地帮腔。   浦原喜助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日柿里的拳脚,一面惊讶地瞪大眼睛,“呀类,日柿里小姐你已经可以虚化10小时了啊?!”   对面的人顿时怒,“不用你再重复一遍啊秃子!”      “不知道云沾衣那家伙知不知道什么是虚化。”   不知是谁突兀地说了一句,日柿里脚下忽然一滑,身体一偏,竟然歪打正着地一拳砸在了浦原脸上,战斗结束。   “放心,那家伙没那么没出息。”莉莎把整个脸都埋进了书里。   平子真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提着刀出去散步去了。      脸肿起一边高的浦原喜助楞楞地站在那里,半晌才捂着脸无比委屈道,“日柿里桑,你打的也太狠了吧!”   “你活该!”雀斑少女气冲冲地也出门去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扫兴的事他们通常不做,这样才能有一点生活乐趣,才不至于过得那么压抑那么不爽。   浦原喜助越过他们所在的那个废弃工厂大门,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火烧的云彩,压下帽檐沉默地离开。      你看,没有一成不变,有些人背负的东西多了,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改变。   曾经他是个会露出羞涩笑容的三席,现在他大概连当初是怎么笑得都不会了。   如果云沾衣没死的话,或许她还会记得。至于其他人,估计都忘记了。      浦原一直觉得她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挺有那么几丝哲理,有些人就是要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狠狠地在别人的记忆里抹一笔,然后消失就好了。   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成就不朽了。      羞涩的笑容也好,那些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也好,既然已经回不来了,那就只能向前看了。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高挑的个子,削瘦的身材,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扎在脑后,胳膊随意地搭在腰间的两把刀上。她脸上可能会有吊儿郎当的笑容,有可能拎着个酒壶,永远都是直挺挺的脊梁,但却依旧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懒散模样。   然后她会抬起手懒懒地挥一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浦原喜助发现自己一直在做这样的准备,尽管这样的场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没关系,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番外,死神篇结束。 没有写沾衣怎么走的,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最后是阿尔送她离开 黑色流河 驱魔篇 35 35、黑色教团 ...   19世纪末的欧洲,火车还是有着巨大冒烟火车头的喷气式列车,况且况且地响着,人们的服装还停留在样式非常正统而繁复的阶段,女士们都穿着从巴黎流行起来的一层又一层束缚的长裙,头上带着宽沿的帽子,男士则是西装革履,手中支着一根拐杖,戴着礼帽,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安逸又平和的气息。      中央车站的一辆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个穿着休闲白衬衫和灰色西装裤的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但个头在同龄人中却是比较高的了。因为当时衬衫样式的缘故,显得少年的双腿格外地修长,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扎在脑后,马尾穿过一个宽沿牛仔帽的后扣一直垂到了腰间,灰色的外套连带小小的行李箱被全部甩在肩膀上,被右手随意地拎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气,但同时又兼备着一丝阴柔感。      然而真正引起人们注意的却是少年腰间挂着的两把刀。在人们的认知中,随身带着刀的人只存在于浮世绘上画的中世纪骑士,在当下社会已经没有了。然而少年却丝毫没有在乎周围人投来的各种打量的目光,有时候不小心接到别人好奇的眼神时他还会回以微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少年习惯性地把左手随意地搭在刀上,信步向前走着,一边懒懒散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偶尔会低头看一眼左手里攥着的一张极为简陋的地图,上面除了一条延伸至羊皮纸尽头的弯曲的线以外什么都没有。   又看了几眼,他彻底放弃了地图,随意一揉就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他想了想,走到了一个旅人面前,极为礼貌地开口,“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黑色教团在哪儿里吗?”   胖胖的旅人被他问得一懵,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地方?”   少年歪了歪头,尴尬地耸肩,“你怎么能把问题抛给我……”      果然知道的人太少了。   他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玛利安,他画的其实是列车行进图吧。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少年走回刚才的垃圾箱捡回了那张皱巴巴的地图,硬着头皮开始根据第六感来判断路径。   玛利安说那地方又荒凉又黑暗又不好玩,那应该是在郊区的某处了……      “……想我云沾衣,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堂堂大学生,竟然搞不定个破地图?要是云小楼知道了一定会死命嘲笑我的。”   少年,或许得说是扮成了少年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站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狠狠地抽起了嘴角。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比对着地图装模作样地确定了半天方向,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目的地,黑色教团。      事实上没有什么大事,除了送信,顺便再让传说中长得像妖怪一样的希布拉斯卡鉴定一下她的‘圣洁适合程度’,就好像是一个面试仪式,报道完毕了就要留在那里工作拿工资养家糊口。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任务,说不定她会再拖个几个月再过来,毕竟距离她上次受伤到现在才不过间隔了两个星期而已,病人有权利享有假期。      坐上了一个美女的马车,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马车里那个小姐频繁不断送来的秋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僵着脸把目光挪到了马车外。这种事如果换成云小楼,那臭小子绝对是经验丰富,可如今受苦受难的却是他的亲姐姐,作为一个女人,性取向完全正常的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如此爱慕地看着,不疯已经很不错了。      “丽萨小姐……你有事?”终于忍不了的某人硬着头皮转了过来。   “诶?不不,没事……”名叫丽萨的大小姐害羞地捂上了脸,用细若蚊叮的声音开口,“人家想问,云影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这个名字,云沾衣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嘴角,微笑道:“18。”   话音一落,立刻引来了她的一阵尖叫。      云沾衣顿时有一种瞬间跳下马车的冲动,哪儿怕她用蹩脚的瞬步赶路都比这样好啊啊啊!   18怎么了?18很老吗?!老子在尸魂界呆了4年,虽然个子没怎么长胸更没怎么长,但也是18啊!!   还有,为毛别人在问自己叫什么的时候,她要脱口‘云影’啊!!      “该死的玛利安,为了老子的真名,老子总有一天也要砍了你……”云沾衣保持着微笑,咬牙切齿地字字蹦落。   当初丫一报出他自己的名字,立刻就会有雪花般的债主和女人过来找他报仇,于是某元帅大人灵机一动,从那以后如果只是单纯的吃喝玩乐的话,他报的绝对是‘云沾衣’这三个字,而且顺口得让人觉得‘库洛斯?玛利安’这个名字他根本没听过。   害的她习惯性不敢报真名……尤其是对着女人!      认识他两年,相处一年,云沾衣却觉得像是过了一百年。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云沾衣让马车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荒地了,通常都是不会有人去的,因为除了一条大河拦道以外,这里常年都弥漫着浓雾。   “非常感谢您,丽萨小姐。”她一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看的丽萨眼睛又是一阵直楞楞。   “啊,啊没关系,云影你……这就要走了吗?”大小姐满脸写着不舍得。   “再见。”云沾衣不想跟她多磨叽下去,话一说完,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再次看了一眼地图,站在浓雾之中的云沾衣了然地点了点头,认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你看懂了吗?]阿尔的声音欠扁地响了起来。   “像我这种高端人类是没有问题的。”云沾衣仰头看着高耸入云没有尽头的一面绝壁,摩拳擦掌了一下,开始向上爬。   [不公平。]阿尔懒洋洋地抱怨着,[库洛斯?玛利安救了你,所以你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报恩,可如果不是我,你根本熬不到被人救。为什么不报答我?]   “老子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报答你。”云沾衣手指用力地扣住一块多出来的岩石,轻轻一拉,人便已经向上跃了好几米,“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在和林萤吃火锅。”   [不不不,你的思想是有问题的。]阿尔辩解道,[如果不是用最后30分的积分帮你压了一把体内的虚,你现在已经沦为低等虚族了。]   “多管闲事。”   [云沾衣!]   “老子是要用笔记本改变世界的,怎么可能轻易死。”   [……你中二病又严重了……]      用常人所不能接受的速度爬上那面绝壁,云沾衣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两下自己的衣着,仰头打量着眼前巨大无比的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扯着嗓子喊起来。   “有活人吗?出来接客!!”      噗——      古堡内监视器前,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科学班的人集体把他们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      说到黑色教团,业内人士称之为‘家’,不知道的人则按照字面意思称之为‘邪教’,这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驱魔师的总部,是用来对抗敌人‘千年伯爵’的大本营。   而所谓的驱魔师,则如同神棍,解救苍生,保护人类,消灭用罪恶和人的愿望堆积起来的、怨灵幻化成的大型兵器‘恶魔’,同时顺便征服星辰大海。      这是云沾衣的理解。      当初驱魔人的五位元帅之一库洛斯?玛利安顺手救了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她是什么适合者,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云沾衣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除了妖精以外的武士刀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所谓的‘圣洁’,是驱魔师力量的来源,因为那把刀的缘故,云沾衣成为了装备型的驱魔师。      虽然和玛利安那个长的跟个绿豆一样的徒弟那强大的‘寄生型’不能比,但论单个实力,云沾衣却是可以一挑亚连三个的。      “恩……这么说库洛斯元帅收了个徒弟。”科学班室长考姆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信。   “大概会在三个月后过来。”云沾衣接过双马尾少女李娜丽递来的咖啡,缀了一口,淡然地回答道,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了满地的文件上,丝毫不管这都是什么重要东西。   “辛苦了,既然已经见过希布拉斯卡,那么……”考姆伊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本的一脸正经瞬间如飓风刮过般变成了神经质更年期模样,“开party吧!!”   云沾衣挑眉,“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室长先生,你最好向左迈一步。”   考姆伊顿时楞,“……诶?”      话音刚落,一阵令房间地板都颤抖的书楼轰隆崩塌声无情地压过了某人的惨叫声。   云沾衣看了一眼被埋在书底下的考姆伊,果断地站起身,转身走向了等在门口的李娜丽。      “沾衣你是中国人吧?”走在前面带路的李娜丽友好地回头问。   “恩。”云沾衣吊儿郎当地拎着衣服走在后面,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教团的内部结构。   “来的时候,有听过其他驱魔师的事情吗?”   “没有。”   “沾衣你从外形上来看,和团里有一个人很相似啊。”领路的少女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过他现在不在团里,否则真想让你们见一见~”   “我个人觉得看人不能看脸,要看气质。”云沾衣无赖地吹了声口哨。      [认命吧,大众脸。]   “库洛斯有多远你就给老子滚多远。”   [……]      李娜丽索性倒过来退着走,边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沾衣,“呵呵,这样看的话,果真会把沾衣你认成男生呢~”   “哦?你不错,能看出来。”被正确认出性别的某人心情大好,当场把李娜丽的印象分提了好几个等级。   李娜丽被夸得有点尴尬,指了指对面人的胸口,“多少还是看出来一点的,呵呵……”      双马尾印象分减50!   [不及格了~]阿尔打趣道。   “没关系,有你垫底。”云沾衣随口答。      欢迎会开完已经是晚上10点以后的事情了,推开房间门走进去,云沾衣四下打量了一番后直直地倒在了床上。她没有开灯,而是借着从窗口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举着自己的刀打量了起来。   她记起今天希布拉斯卡说的配合度问题,随意地扯了扯嘴角,把刀放在了一旁。   顿了顿,她把手背贴在了额头上,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微凉触感。闭了闭眼睛,云沾衣周身的空气忽然变了味道。   刷——手忽然横向拉了一把。   一张只能遮住眼睛和鼻子的白色面具出现在了她脸上,黑色的灵压在指间绕了两圈后归于虚无,云沾衣感受着身体内外灵压和实力的巨大变化,抬手抹掉了面具。      半年前最后一次测试,她的虚化时间为14个小时,再也没有涨过,大概差不多是极限了。犹记得库洛斯?玛利安第一次看到她虚化时的模样,那个惊讶可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立刻地,那个男人便恢复了正常,非常中肯地评价了一句话。   ——面具不错,快赶上我的了。      “阿尔,积分可以兑换空间跳跃么?”云沾衣忽然突兀地开口。   沉默了几秒,阿尔不确定地回答道,[大概吧……你担心齐刘海那帮人?]   “不,我想宰了眼镜男。”   [我个人觉得蒂奇?米克戴的眼镜挺好,比你的中二病好很多。]   “啧,伯爵还织毛衣呢。蒂奇的眼镜不是重点,关键加分点是他皮肤够黑,很像泥人。”云沾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我说的是蓝染。”      话音落,阿尔沉默了下来,云沾衣一不小心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才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真想再戳几个窟窿,把他扫射成筛子啊……”      这是她来到这个黑色教团的第一天,却不知当初答应库洛斯的事什么时候能做成。      人要知恩图报,就像当初平子为了让她多活一段时间所以选择了蛆虫之巢,所以她就能在和蓝染对决时毫不犹豫地站在受伤的平子身前替她挡刀挡剑,库洛斯?玛利安救了她的命,道理一样。      云沾衣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篇章开始,驱魔少年。 元帅大人救了沾衣,沾衣为了报恩答应了他一件事并同时加入了驱魔人组织,沾衣那把刀里有圣洁。 玛利安元帅 双马尾少女 这就是‘圣洁’,沾衣的刀里也有一个。 这是希布拉斯卡,做鉴定的鉴定家。 最近超级忙,改天抽时间全部回复留言。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看到留言真的超级感动。 PS:浅羽亲爱的,你的长评我看到了,笑死我了,哈哈哈,你太有才了…… 36 36、黑色神田 ...   在黑色教团的第一个晚上,云沾衣睡得很安稳。   作为一个神经有些粗的人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福利了,那就是无论心情多糟糕,无论处境多艰难,只要还能睡觉,那云沾衣一定不遗余力地让自己睡着,而且在保持着高度警戒的同时还能睡得很香甜,因为她还有阿尔这个外挂在。      这都是当初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别说睡觉了,就是中场休息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奢侈品。后来在尸魂界的头一年,因为蛆虫之巢那个极品的地方,云沾衣随时随地抓紧任何时间睡觉的能力被练的炉火纯青,后来又到了这个世界,跟着库洛斯?玛利安奔波的那一年里,这种本领使得他的小徒弟亚连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因此当考姆伊大呼小叫地说着‘科学班两天加起来的睡觉时间都没你长!’的时候,云沾衣很不给他面子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   “早,室长~”      瞬间,科学班室长办公室里再次传来了杀猪般的吼叫声。      “咳,所以说沾衣桑,教团里有一个库洛斯元帅那样桀骜不羁的人就够了,你就不要走你师傅的老路了!”考姆伊接过李娜丽的咖啡,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开口。   “纠正一点。”云沾衣面无表情,“那种恨不得让人把他轰杀至渣的人不是我师傅。”   “诶?”   抬头看了一眼疑惑的众人,云沾衣极为淡定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算是特殊羁绊。”      话音一落,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外面听墙角的人们都冲进来,一脸震惊地望着新驱魔师,李娜丽甚至连手里的咖啡托盘都掉在了地上。   半晌,只听有人轻轻说了一句,“库洛斯元帅也太不检点了……怎么和徒弟也发生关系?”   当场让云沾衣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突兀地,门口响起了一个格外清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人脾气绝对差得要命,说不定还二得厉害。   “你们挡着我的路了,让开。”   云沾衣闻声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趴在门口的地上表演叠罗汉的科学班成员们一个不剩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若冰霜的年轻人,对方投来的表情好似云沾衣是个臭虫,而他则恨不得把她放脚底下踩八百遍以还世界一个清净。      来人穿着一身标准的驱魔师服装,胸口有着象征身份的银色徽章,这个东西云沾衣很早就在库洛斯身上见过,只不过作为元帅他那是金色的。   这身衣服云沾衣也穿着,是李娜丽喊她起床的时候送过来的。明明是很正统保守的衣服,可穿在云沾衣身上,还是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果然看人要看气质。      相比之下,新来的这个就比她强多了,可以说简直是楷模,浑身上下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留下长长的马尾垂在身后。男子有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棱角分明,手中提着武士刀,一走进来便给人一种荒凉的冷场感。   云沾衣第一眼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对方的齐刘海上,然后想到了平子那一头灿烂的金发,脑子里脑补了一下如果平子变成这副打扮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顿时使得房间里的温度降至了深海。      “笑什么?”对方投来了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      [这小子中二病也挺严重。]阿尔适时地说出了云沾衣的心声。   和对方来了一个对视,云沾衣漫不经心地回答,“笑你的齐刘海。”   “……”      房间里的考姆伊和李娜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朝坐在沙发上的云少爷投来了一记‘你能不这么老实吗’的眼神。   眼看着办公室里要硝烟四起,考姆伊毅然决然地清了清嗓,开口,“神田,这是云沾衣,新加入的驱魔师,先前一直跟着师傅库洛斯元帅修行。”   “不是师傅。”云沾衣站起身。   “好吧,我纠正一下。”考姆伊推眼镜,“是情人。”      轰地一声,某人的脸被狠狠地摁在桌子上。      “咳咳咳咳,总之,这次任务就拜托你们二位了!”考姆伊顶着被撞得通红的鼻子正色道,“非洲那边联络员传来了消息,可能有圣洁存在。这是资料,你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把资料拿在手里简单地翻了两下,神田扫了一眼云沾衣,“为什么是我和他?”   “是‘她’!神田你这样太没礼貌了~”一旁的李娜丽笑。   云沾衣木然地把目光从资料上移开,脸色阴沉地看神田,后者顿时瞪大眼睛打量着云沾衣,试图找出‘她’的证据。   “话说在前面,”云沾衣合上手中的资料,“即便你用如此暧昧的目光看我,我也不会接受你的。”   当场,神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杀你了!”   “你原来喜欢‘爱你就要杀死你’这类。”   “闭嘴!”   “神田,考姆伊室长会让你整理他的书桌的。”   “云沾衣!!!”   “我在这里,不用深情呼唤我也听得见。”   “……”      考姆伊笑到了桌子下面,李娜丽宛如看热闹一样看着在房间里上演追逐战的两个人,指着他们说道,“看吧哥哥,我就说神田和沾衣很像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云沾衣讶异地看了一对面的神田,后者冷哼了一声,收了刀转过头不再看她。   “李娜丽,你这话就错了。”云沾衣嘴角漾起笑容,“那种脑门上写着大大仨字‘我很二’的人怎么能和我比?”   ……   卡擦一声,考姆伊办公桌的一角应声断裂。      ###      神田优是一个闲不住的工作狂,李娜丽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科学班那帮每天睡3个小时连续一星期的人有的一拼,只不过这一切都体现在接任务和杀恶魔上。而与之相对的,就是他那出了名的坏脾气,自己人也一样,惹了他,无非就是砍死和砍伤的差别。   和神田一起出任务有一个要点,这是后来云沾衣自己总结出来的,深的李娜丽等一帮驱魔人的赞同。   这个准则便是:[他二,你不能跟着他二,你要做拯救他的圣母玛丽苏,还能让自己活得长一点。]      这次的非洲之行,是在那吓死人又热死人的撒哈拉沙漠上。   神田脑子一根筋,让他坐骆驼他嫌慢,让他下去走,他又被沙子束缚了原本速度,跟骆驼差不多。云沾衣悠闲地坐在骆驼上望着他来回地折腾,最后筋疲力尽嘴唇干裂,这才非常大方地扔给他一个水壶让他补充水分。      “你消停会能死么?你骑的是骆驼不是马,还是说你打算着跑死那头骆驼以后过来和我共骑?太无耻了。”   云沾衣轻描淡写地说着,因为天热的缘故她早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行李上,只穿着一个白色衬衫,袖子卷得老高老高。联络官说这样会晒伤,因此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外面加了件防晒斗篷。      “闭嘴!”神田转过头瞪她,“你不说话能死?”   “先前你对我说‘你说句话能死?’,现在又这样,你不二能死吗?”云沾衣有气无力地拖着长音,“优弟弟,听句劝,把你的外套脱了,不然你惨死大漠,我和达斯唇亡齿寒啊。”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中暑了的联络官达斯,后者勉强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很明显,你们俩的体力真是太充足了。      “不要喊我名字!!”神田优跳脚。   “你体力真充足啊~年轻就是好~”   “云沾衣!!”   “介意把我的骆驼和你的栓在一起吗?”   “……你想干什么?”   “午休。”   “……”      他们的目的地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城’,没有人知道这地方在那里,之所以叫死亡之城,是因为所有去寻找这个地方的人都没能回来,不是交代在沙漠上了,便是死在城里了。   因为一个叫‘神石’的东西,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云沾衣觉得他们和这帮白痴没什么区别。      入夜,三人在一个乱石林里停下来休息。围坐在篝火旁,云沾衣听着达斯的讲述,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集齐七个以后就能实现人的任何愿望吗?”   达斯楞了半天,“沾衣大人,这‘神石’只有一个。”   “其他六个在别的世界吗?”   “……这……”      神田优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听到这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冷哼了一声,抱着刀靠着石头小憩。夜晚的沙漠冷得吓人,风卷起沙石吹过来,打在身上有些疼。云沾衣也随意找了个地方蜷缩着休息睡。就在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睡着时,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阿尔的声音。   [西南,300米。]      云沾衣一个激灵醒过来,提着刀站起来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   “你干什么?”身后神田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云沾衣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直接抬手一指,后者的脸色顿时一变。   “恶魔?!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恶魔!”被他们两人动静吵醒的达斯震惊地楞在了原地。   还没等他说我那,神田便已挥刀冲了出去。   “圣洁,发动,六幻,界虫一幻!”      看到神田的圣洁发动,云沾衣吹了声口哨,“这刀真不错。”   神田理都没理她,直接以旁边的石头为支点腾空而起。云沾衣看着他极为利落地收拾着恶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刚才他们呆着石林。      像是在回应她的目光,大地忽然间动荡起来,如同海市蜃楼般,一座沙雕的城平地而起,瞬间把他们围了起来。达斯的眼睛都直了,大声喊着‘死亡之城’,而不远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地方不用说便知,一定是所谓的‘神石’。      “这边交给你了。”   云沾衣给神田打了声招呼,带着达斯朝发光的地方走去,身后爆炸声连连。神田不亏是最优秀的驱魔师之一,说是任务优先什么的,其实也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这半天都没让一颗子弹落在云沾衣两人身边。      盛放‘神石’的是一个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地方,伫立在大广场中心。云沾衣让达斯原地待命,她则抽出刀,一刀下去把整个祭坛砍成了三七分,随即站到倾斜的一旁,伸手接住滑落下来的石头。      “那是珍贵古迹啊……”达斯心疼地看着轰然倒塌的祭坛,惋惜地接过云沾衣递过来的石头。随着喀拉喀拉的裂开声,一颗闪着绿色光芒的圣洁安静地躺在了他手中。   “果然是圣洁!”      云沾衣紧紧地盯着达斯手中的圣洁没有应声,顿了顿,越过达斯的肩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神田优。他似乎受了些伤,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太狼狈。在他身后,天空中干净得没有一丝恶魔的影子,工作做的简直太漂亮了。   下次总部评‘最敬业驱魔师’的时候,云沾衣觉得她应该动员别人都投给他。      “走了。”她拍了拍达斯的肩膀,迎上了神田的目光,后者眼睛里还残留着肃杀的杀气。他刚准备开口问圣洁的情况,身体却忽然晃了晃。   云沾衣也晃了一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地开始晃动,无数的沙子朝这边涌了过来,眨眼间,包括达斯在内三人的脚全部陷入了沙子里,并以极快的速度淹没着。      “是流沙!”达斯大惊失色。   神田优狠皱起眉,手中的刀想寻找支点把身体向上提一些,然而越挣扎反而陷的越快,转眼间沙子便已经没到了大腿。   “界虫一幻!”他想让六幻缠上就近的石头,然而界虫一幻用来对付恶魔还行,如今却完全起不了作用。   在另一边,云沾衣和达斯都已经被沙子没到了腰部。      “该死……”神田咬牙。      这边云沾衣也试了好几种方法,例如用鬼道,可流沙速度太快,这种反作用力根本来不及让她脱困。果断地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刀,云沾衣的眼睛盯上了天空中不知何时又出现的恶魔。   “圣洁发动,冰河世纪,霜走!”      话音落,她手中的刀绽放出了极强的光芒,无尽的寒气像是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她为中心,迅速地在不断旋转下陷的流沙表层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几乎瞬间,被霜覆盖的沙子流动变得缓慢起来!   “雪线!”云沾衣又喝了一声,手中刀尖对准天空中的恶魔,随即一道极细的白线直直地朝恶魔冲去,在那庞大的身躯上绕了两圈,一手用力,另一只手抓住了就近的达斯的衣服,哗地从沙子里冲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流沙范围之外。      落地的一瞬间,云沾衣小指一勾,雪线缠绕的恶魔顿时爆炸于半空中。      武士刀在她的腕间一转,深深地扎进了冰霜的边缘。顿时,原本已经要化掉的霜又重新铺了开来。没有任何停顿,云沾衣果断地抽出了斩魄刀,看着依旧陷在沙子里的神田优,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始解语。   “抽打他吧,妖精。”      话音一落,整个空间都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神田优的额头啪地蹦出了一个通红的十字路口,虽然不知道对方准备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始解,我喜欢,加10分。]阿尔笑。      妖精不负众望地在短暂地反应了两秒后,刀身瞬间化为了透明的鞭子,云沾衣手腕一动,鞭子朝着神田优呼啸着抽了过去。   紧接着,妖精幻化出的空气鞭死死地缠在了神田腰上,随着云沾衣一声大喝,某人被直接从沙子里甩了出来,在半空中升至最高点,干脆利落地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轰——      六幻在最后关头发动能力,减弱了神田下落的惯性,使得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刚一落地,便看到云沾衣和达斯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腹部。神田低头,发现胸前殷红一片,除了刚才和大量恶魔战斗时受的伤以外,竟然还添了新伤!      “云,沾,衣!!”某人终于爆发,“你用什么东西缠我的!”      云沾衣嘴角一抽,看向手上回归原样的斩魄刀,义正词严地开口,“妖精,你太没同伴爱了!我又不是要S他,你他妈给老子变那种带钩子的鞭子干什么?这都从那儿里学的?”   妖精狠狠地抖了一下,脑子里响起了那个火爆的声音。   【云沾衣你适可而止!】   “说,你是不是偷看库洛斯办事了?”某人不依不饶。   【要偷看也是因为你在看!】妖精不甘示弱。   “我看可以,你看不行。”某人强词夺理。   【……】妖精委顿了。      狠狠地瞪了一把云沾衣,神田抽出六幻,泄愤般地砍起了聚集起来的恶魔。   云沾衣无辜地收起两把刀,朝达斯耸了耸肩。   “不是我的错,你要为我作证。”   达斯瞬间捂脸转身。      因为这事,回去的路上神田一直冷着一张脸,甚至比云沾衣的圣洁都冷,就连向考姆伊交任务时都没有说一句话,看到圣洁归位,直接转身换绷带去了。   科学班和其他人都朝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云沾衣不知该怎么解释,因此非常无耻地吹起了口哨。   就在这时,来自总部门外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一个云沾衣非常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有人吗?我是库洛斯?玛丽亚元帅介绍过过来的亚连?沃加~”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都习惯亚连 那就写亚连吧…… 神田崩了……捂脸 大家别介意= = 37 37、黑色长桌 ...   说到亚连?沃加,云沾衣就不得不说一下关于她和库洛斯相识时候的事情。   当初她被久南白捅了一下后陷入昏迷并穿越到这个世界,体内的虚试图反噬,就在这时阿尔用了那仅剩的30分启动了身体自动防御系统,暂时性地把她体内的虚压了下去。   库洛斯发现她的时候,云沾衣才刚刚从危险中醒过来,浑身上下除了血就只有还没有褪干净的虚的白色外壳。      当时的云沾衣哪儿里顾得上库洛斯的观察,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壳越来越多,她当机立断地抽出当初从战场上带过来的刀,用刀捅了自己一把。   后来亚连说起这一幕的时候脸色都发白,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且不管云沾衣这一举动给亚连的童年造成了多么大的阴影,总之当她出现在库洛斯面前时,他随身带着的一个圣洁起了反应。库洛斯提出要把圣洁改造成武器的时候,云沾衣直接把刀从体内抽了出来,递给了库洛斯。      库洛斯挑了挑眉,二话不说接过了刀,并让亚连扛着云沾衣到了旅馆。云沾衣做事的风格得到了那师徒俩的一致欣赏,因此库洛斯索性带着她修行,甚至连问都没问关于面具的事。      原本的师徒两人行变成三人行,而其中亚连年龄最小,又打不过云沾衣,因此明明他才是大师兄,最后却还是对着云沾衣恭敬地喊了师姐。   并且小小年纪,就被库洛斯和云沾衣两个人联手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      “沾衣师姐,你怎么在总部?!”好不容易通过检查了的亚连?沃加坐在了考姆伊的办公室,接过李娜丽递来的咖啡,惊讶地望着眼前吊儿郎当翘着腿的云沾衣。      云沾衣放下杯子,抬眼打量了一下库洛斯这个正牌的徒弟。仍旧是一头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左眼因为诅咒而有着一直延伸至脸颊的红色咒印,身穿一身合体的白衬衫,配以精致的灰色马甲,作为圣洁的左手武器依旧是那副吓人的红色,手背上有着一个嵌入皮肉的十字架。   和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差不多。      “你个子还这么矮啊。”云沾衣有感而发,“作为一个男人你还没我高,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喝牛奶补钙啊白豆子。”   吧唧一声,白发小子额上蹦出了一个通红的十字路口,亚连抽着嘴角咬牙切齿道,“云沾衣,师,姐!一年没有见面,你刚见就这样!你也好刚才门口那个神田也好,怎么都这么喜欢揭人伤疤啊!!”   “人要正视现实,白豆子。”   “你才是白豆子!!”   “豆子不适合我。黄瓜很不错。”云沾衣中肯地说着。      扑哧一声,阿尔在云沾衣脑子里爆出了一阵抽泣般的笑声,惊天地泣鬼神。   [黄瓜衣,你的名字越来越美了。]   “谢谢。”      “嘛嘛,你们师姐弟之间就不要吵了嘛,还是先让亚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啊。”李娜丽温柔地在一旁调解,考姆伊则煞有介事地点头。   想了想,他还加了一句,“既然亚连带着库洛斯元帅的机器人,那么沾衣你应该也有和元帅有关的东西吧?能知道他在哪儿吗?”   云沾衣眉毛一跳,斜眼看着考姆伊,“我又不是他徒弟,为什么要带?蒂姆更比适合亚连,蒂姆更比它妈才适合我。”   “这个机器人还有妈妈?!”考姆伊眼睛都直了。   “不,没有。”亚连干脆地否定了他的猜想。   “为什么沾衣你总不承认你和元帅的师徒关系呢?”李娜丽疑惑地问。   “哎呀李娜丽~都说了是情人了哪儿里来的师徒嘛~~”考姆伊拔高声音尖叫。   噗地一下,亚连?沃加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咳咳咳,师姐,你和师傅原来已经……”      咣当轰隆嗵!      云沾衣优雅地收回腿,从容不迫地把咖啡杯放回了李娜丽的托盘上,转身回房间了。只留下半个头被砸进书桌的考姆伊和头顶累计数个包趴在地上抽搐的白毛亚连。   李娜丽看得眼睛发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想到自己的圣洁‘黑靴’,又想了想刚才云沾衣的动作,眼里刷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沾衣桑的踢技这么精湛!”      第二天清早,云沾衣打着哈欠走进食堂,一屁股坐到了神田优对面的空位上,漫不经心地边揉眼睛边开口。   “上次的伤你没留下后遗症吧?例如从此爱上了M之类……”   “闭嘴,不要让我动手。”神田优周围杀气四溢,原本还非常可口的荞麦面因为对面人的缘故而失去了香味。   “吃饭时做运动对肠胃不好。”   “我让你——闭嘴!”      轰地一下,眼前的桌子被掀了个底朝天,人们的目光顿时全部集中了过来,只见云沾衣摇摇晃晃地一脚踮在板凳腿上,一手拿刀挡住神田的六幻,另一只手上还托着他的荞麦面。   “同龄人之间要相亲相爱,欺负人要找年龄小的才行啊~”云沾衣懒洋洋地对上了对方冒火的眼睛,“别看我长得嫩,其实我也18岁了啊~”   “……死吧!!”      眼看着对方双手握刀狠狠劈过来,云沾衣眼明手快地把手中的刀刷地变幻了方向,用刀背硬抗了一下后,把另一只手上的荞麦面直接盖在了神田脸上。   “吃饭时别动粗嘛~”      刹那间,偌大的食堂寂静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从未遭受过如此待遇的神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师姐早上好~诶,你在干什么?吃饭了吗?”亚连迷茫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疑惑地歪头,“师姐,你和神田在比赛谁的吃相更差吗?”      一阵死寂。      深吸一口气,神田优甩掉自己脸上的荞麦面,眼睛里怒火犹如火山爆发。   “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吧!!圣洁发动,界虫一幻!!”      半小时后,整个食堂只剩下亚连和云沾衣两个人狼狈地坐在一堆破烂桌椅中间,周围瞬间变得空旷起来。云沾衣拍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无所谓地朝点菜的窗口走去,“啊,有空位了,队也不用排了~”   身后的亚连顿时抽搐,这个人绝对是因为嫌人多故意的!!   “其实……师姐啊,让别人知道你食量大也没关系啊,女孩子食量大也不会被当作怪物啦……”   “不好意思,给我来一分意大利小牛排套餐加印度炒饭加中国满汉全席谢谢!”      一天后,黑色教团本部传说诞生了两位超级大胃王,而且都是库洛斯元帅培养出来的。一时间库洛斯三个字如雷贯耳,凡是没见过他的人脑子里都自动描绘了一副‘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掌勺图。      而彼时,云沾衣和亚连都已经出了本部,各自去执行任务去了。   由于早上的事情闹得太大,因此考姆伊迫于压力临时改变了任务配置,由亚连替掉了云沾衣和神田一起去了南意大利,而云沾衣则独自一人去了西班牙附近,据说那里有圣洁的消息,她负责找到圣洁,并带回本部。      当云沾衣做完任务已经是5天以后。虽然那个地方的确传言有古怪现象,但事实上却不是圣洁的缘故,因此她白跑了一趟。告别当地的联络员,她独自一人到火车站准备回本部。就在她即将上火车时,旁边的公用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云沾衣挑了挑眉,接起电话听了一会,随即又挂上了电话,转身朝售票点走去。她需要改另一趟火车,办些私事。   火车载着她到了另一个地方,下车时,云沾衣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下车后,她先打了个电话,随即闲散地迈着步子朝不远处城郊的工地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个戴着瓶底厚眼镜的卷毛正一手插兜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哟,真是少见呢,你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高个子的男子轻佻地说着,抬手取下了眼镜,随手一挥,变成了一团灰烬。   “缇奇你裤子的背带要断了。”云沾衣开口,算是打过了招呼。   “嘛嘛,这点小事就不要介意了。”卷毛挥了挥手。   “伯爵说要正装出席。”   “你还不是穿着休闲装……我说沾衣,女孩子要穿裙子才比较正常吧。”      男子说着,站到了云沾衣的面前。此时的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了一身合体的西装,额前耷拉的头发被悉数拢到了脑后,高筒礼帽一戴,整个人瞬间从邋遢的农民工变成了即将出席高等聚餐的贵族,左眼下的那颗妖冶的泪痣使得他整个人都戴上了一份邪气。   而原本他的白皮肤也瞬间变成了黑色,额间一排的十字疤痕看起来格外违和。      “裙子容易走光。”云沾衣抬起头看他一眼,转身,“走吧。”   “真是不可爱。”缇奇?米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只有蜡烛照明的昏暗房间,推开罗德做出的门,里面有一群人围坐在长桌前,驱魔人永远的敌人、制造恶魔的始作俑者千年伯爵正坐在首位,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呵呵地笑了起来。   “哟,欢迎回家,缇奇和沾衣~”      其他人的目光也聚集了过来,一个穿着可爱小裙子的少女跳下椅子扑向了缇奇,同时抬起头看着他们,“缇奇,沾衣,好久不见~”   “哟,罗德,你数学及格了没有?”云沾衣悠哉地和她打着招呼,随即走进去,在大个子斯金对面坐了下来,“甜品控,给一杯圣代给我。”   大个子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一位侍者端着盘子走了上来。   罗德被云沾衣问得很委屈,不满道,“沾衣,你怎么每次都不能说点让我开心的话!”   “那我换一句。”云沾衣挖了一勺冰淇凌,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哟,罗德,你今天怎么穿粉色的内裤?”   噗地一声,胖墩墩的千年伯爵一口红茶喷了出来。      “不要总欺负罗德啊沾衣。”缇奇?米克在云沾衣旁边坐下,优雅地端起了眼前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抿了一口酒,他看向伯爵,“那么……这次找我们过来做什么?”   伯爵呵呵呵地笑了笑,看向罗德,后者搬出一大堆的作业本放在了桌子上,“快来帮我写作业~露露贝尔和双胞胎都不在,就拜托你们了!”      “呵呵呵呵,写作业很重要啊~”伯爵在一旁帮腔。      大个子斯金拿过数学作业翻开,看到里面一大堆的数字,直接眼晕地把作业本扔到了对面,云沾衣抬手接住,无聊地拿起笔开始做题。罗德一看高兴极了,直接把物理和生物也扔了过来,把地理和语文交给了缇奇。   一边飞快地在数学填空题上全写‘1’,云沾衣听到伯爵呵呵地笑了几声,开口,“沾衣在黑色教团过得如何?”   笔下未停,云沾衣眼睛盯着作业本,边写边答,“还好,饭很好吃,食堂桌椅质量不好。”   顿了顿,她放过已经被全部填了‘1’的数学作业,转而拿起物理,开始全部写‘π’。   “库洛斯的弟子亚连?沃加进了教团,被希布拉斯卡预言为‘时之破坏者’,那个孩子被诅咒的左眼能看到恶魔的灵魂,这一点千年公你应该记得。”      千年伯爵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点头,“啊,那个亚连?沃加啊,我记得哟~他那该死的左眼让我亲爱的恶魔们吃足了苦头啊。”   “什么是‘时之破坏者’?”罗德抬头。   “不知道。”云沾衣老实地回答,“我混进驱魔人的总部也不过才一个月。”   “库洛斯没有告诉你吗?”甜品控斯金哑着嗓子问。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来的可靠。”   “……噗哈哈哈哈,斯金,沾衣嘲笑你~”   “好了罗德,听沾衣继续说。”伯爵发话。      云沾衣停下手边的笔,把第三本写满了‘天朝威武’的作业扔给罗德,好整以暇地又挖了一大口圣代塞进嘴里,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没有了。”   “诶……”千年伯爵楞了一下,“驱魔人的世界好玩吗?”   “没什么感觉。”云沾衣斟酌了一下说辞,回答道。   “还是要继续辛苦一段时间,尽量找到心之圣洁和元帅们的位置呢。”   “放心,千年公。”云沾衣淡淡回答。      罗德看了看千年伯爵,又看了看云沾衣,一脸抑郁地趴在了桌子上,“千年公,我也想去玩,想找驱魔人玩~”   伯爵笑了几声,安慰道,“不要着急,我们的剧本还没正式开始哟。”   云沾衣听着,几不可察地眨了下眼,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进了嘴里。      ###      离开千年伯爵回到正常世界,云沾衣和缇奇相互告别。   彼时夕阳挂在天边,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红晕。云沾衣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缇奇,这位掌控着“快乐”的诺亚正优雅地取下他的高筒礼帽,身体周围晕着一层金色。   “走了。”云沾衣淡淡开口。   “我会努力打工,发了工资以后给你买裙子,哈哈哈。”变回卷毛眼镜男的缇奇大笑着用手抓头发,一副‘我很老实’的模样。   “给我买世界性的毁灭武器才合我心意。”云沾衣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在那边不要玩得太开心哟~小心不想回家~”身后的人大声地喊。   回答他的,是云沾衣从背后比出的一根中指。      伯爵的剧本要开始了,这就意味着云沾衣也要正经开始做事了,所谓术业有专攻,她转了一圈,竟然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诺亚也好,驱魔师也好,作为这个世界的过客,她只是要报恩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是传说中的双重间谍。 库洛斯让她去千年公那里卧底,千年公让她去驱魔人那里卧底,其实云沾衣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报库洛斯的救命之恩,因此她其实是站在驱魔人这边的。 至于诺亚的身份,她恰好是13位使徒里的一个,掌管的属性以后告诉大家。正因为她是诺亚,所以非常得千年公的信任,但诺亚也好驱魔人也好,云沾衣都无所谓,因为她迟早是要走的。 上图,缇奇·米克 缇奇和罗德 神田和亚连 38 38、黑色序幕(伪更防抽)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忙的快死了 伪更了一下,为了显示章节,亲爱的们请原谅,JJ抽的太销魂了,我出门一天现在才发现。   云沾衣成为诺亚,那其实是阿尔搞的鬼。作为一个普通恶俗又喜欢看正派打败邪恶这种电影的人,云沾衣除了有点流氓有点一腔热血以外,更重要的是她这个人对于‘站队’非常在意。   由于库洛斯的缘故,她一直觉得驱魔人这一方才是世界上最正义的一方,伯爵那边则是万恶的反派,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是个诺亚并成了伯爵一方的人时,云沾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小黑屋里反省了很久,思索着自己到底作了多少孽,以至于狗血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在自己身上发生。      阿尔的解释是,当她戴上了这个耳环,那么她这个人本身的性质就会改变。诺亚是什么?诺亚号称是神的背叛者,唯一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人类,而云沾衣却恰恰相反,因为耳环的缘故,她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比谁都正式的‘神的使徒’,这两者阴差阳错,按照阿尔储存在记忆里的方法,使得云沾衣可以拥有诺亚的某些特性——比如说……把皮肤抹黑的时候头上会有一圈搞笑的十字痕——而不会被真正的诺亚一族识破,就连千年公都被蒙骗了过去。      告别缇奇回总部的路上,云沾衣表面上闭着眼睛小憩,实际却在脑子里和阿尔讨论着关于千年公和诺亚的事情。一年前当她发现自己身上存在和诺亚一族极为相似的特征时,库洛斯?玛利安当机立断把她踢去了伯爵一方。   至此,云沾衣踏上了双重间谍的不归路,不到最后誓不罢休。      [织毛衣的伯爵应该不是第一使徒。]阿尔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理由。”云沾衣懒懒地应声。   [他太胖了,一看就是腐败。]   “……我以为你会说他镶的那个很贵的假牙。”   [那也是腐败。]   “腐谁的败?”   [神。]   “神是谁?”   [主人。]   “于是你要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你真识相,那就拜托了,如果你能让伯爵的肚子变瘦我就给你加100分。]   “一言为定!为了自由,向我开炮!”   [……]      优哉游哉地回到总部时,无论亚连还是李娜丽都出任务去了。云沾衣洗了个澡以后一边搓着头发一边站在栏杆上打哈欠,正打着忽然就感觉到旁边的门被打开,一身板正团服的神田优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出任务。      这个照面打的很是厉害,以至于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以他们为中心的方圆50米全部进入了冻结状态。      [你跟他有仇?]阿尔问。   “不,我一直对他很友好,只是这个人有点二,他理解不了。”云沾衣大言不惭地回答。      几秒钟后,神田冷哼了一声,转身朝考姆伊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就在此时,一直等在50米以外的某科学班成员胆战心惊地走过来,通知云沾衣有任务了。      当云沾衣穿好衣服扎好头发好整以暇地出现在室长办公室时,神田优的脸色已经冷得堪比西伯利亚雪林里冻僵的树叶了。而云沾衣楞了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神田,最后转向考姆伊。   “我们俩?”   考姆伊欣慰地点了点头,“刚回来就又出任务,辛苦你们二位了。”   神田:“哼。”   云沾衣:“不傲娇你能死?”   神田:“……”      这次任务同往常一样,寻找圣洁,调查奇怪现象,只不过这次的环境要好很多,在哥本哈根,而不是撒哈拉大沙漠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据人们说,他们已经连续多次在半夜看到河里有闪光的东西,而且只有到固定时刻才能看到,虽然很漂亮,但有人下去找过,没有任何发现。负责调查的人员怀疑这是圣洁的缘故,因此联络了总部。不仅是教团这边,就连恶魔都频繁出现在这个城市,久久徘徊不肯离去,大概又是在等待驱魔人把圣洁取出来,然后它们再来抢。      云沾衣和神田优一蹲一站地待在离‘圣洁’最近的码头上,两人同时盯着水面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是黄昏,距离‘发光现象’还有两个小时。   “总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先吃饭。”云沾衣扭头对身后的神田和联络员说道。   神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联络员倒是开口附和了她的提议。   “我还要再调查一些事情。”神田说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我们在芭芭拉餐厅等你啊,优弟弟~”云沾衣对着他的背影扯着嗓子喊,对方听到她最后那个称呼时脚下趔趄了一下,似乎是想拔刀冲回来砍了她,但最后却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路口。   云沾衣咂吧了两下嘴,又看了一眼脚下的水,朝着和神田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幕厚重,直到云沾衣吃完了第15份意大利红烩面套餐,神田优都没有在这个餐馆里露过一次面。放下酒壶,云沾衣撇了撇嘴,想到了自己许久没有尝过的樱花酒,不禁心里有些抑郁。酒足饭饱,她伸了个懒腰,结账走人。      刚一出门,便看到了不远处漫天的恶魔如同热气球一般朝这边漂了过来。有些level 2的恶魔发现了她身上的团服,战斗一触即发。无数的枪口对准了云沾衣,开始狂轰乱炸。云沾衣在第一时间便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随着一声‘圣洁发动’,空气的温度骤然开始下降,白霜开始以她为圆心四处蔓延起来。      由于有着充足的水资源,因此云沾衣用起能力来更为得心应手,无数的冰刃像机关枪子弹一样连续不停地朝恶魔袭去,刀尖的‘雪线’也因为她不停跳跃在各个恶魔之间的缘故而不知不觉缠绕成了一个无形的网,当云沾衣脚尖落地,手中的刀猛地一收一挥,头顶一大片的恶魔全部被看不见的雪线绑成了粽子,相约一起爆炸了开来。      打发联络员自己去避难,云沾衣开始朝着白天那个码头前进,那边的天空也是火光冲天,显然神田也已经和恶魔交上了手。与此同时,在码头的下方,居民们口中说的‘发光的神物’也终于显现了出来,淡淡的白光透过水面映照出来,宛如海底的夜明珠。      云沾衣一路逼近码头的位置,狭窄的巷子里恶魔庞大的身躯进不来,因此它们全部都集中在头顶,武器对准云沾衣开始一阵扫射。用冰做了个防护盾顶在头顶,云沾衣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小巷,和神田优胜利会师。   两人各自杀退了眼前的敌人后同时退到了各自身后,以往在团里针锋相对的人此时也忘记了所谓的‘不和’,开始站在同一战线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恶魔?”云沾衣收线挥刀,头顶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不知道,有可能是冲圣洁来的。”对方轻盈地落地,刀砍之处一篇火光。   “以前没有这么多。”云沾衣皱眉,她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恶魔,感到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照这个一个一个杀下去的速度,他们累死都不一定能杀的完。   当然也有一个方法最省力,那就是云沾衣直接亮出自己诺亚的身份和相关特征,这些恶魔自然就不会再攻击下去。可这样做的后果却是自己的背后会很结实地挨上一刀神田优用尽全身奥义的一击。   想来想去,还是打恶魔比较划算。      “最近似乎千年伯爵那边有什么行动,恶魔们的数量明显增多,而且他们在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等级。”神田解决了一个眼前的恶魔,抹了一把溅在自己脸上的血,冷冷地说道。   云沾衣挑了挑眉没有接话,她想起了伯爵说的‘剧本马上就要开始了’的说法,想来他策划的大事件已经要开始了,因为如此,恶魔数量才会激增吧。      “现在的关键是圣洁。”她顿了顿,微微侧头看着自己身后的男子,“你跳下去。”   神田优嘴角一抽,冷着脸冲向了眼前的恶魔,连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云沾衣呲牙咧嘴地半天,这才压下用妖精爆种了他的冲动,二话不说直接朝发光的海面冲了过去,任凭身后炮火冲天,她才不管,既然分工已经结束,那么这些恶魔就全是神田优的责任了。   奶奶的,最好累得你半身不遂!      一头栽进水里,云沾衣开始朝着那个发光点游过去。她的水性不错,曾经是学校里100米冠军,如今经过了这么多的锻炼,她的身体早已经超出了常人水平,因此有人10分钟才能游到的地方,她只用了3分钟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发光的物体的确是圣洁,只是麻烦的是这圣洁被无数的水草和其他不明物体所缠绕着,怎么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云沾衣斟酌了一秒后,果断地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虽然冰系圣洁在水如此多的情况下非常吃香,可是即便让她冻结了这一小片海也没有用,她依旧无法把圣洁取出来。      抽出斩魄刀,云沾衣双手握刀,刀尖对准其中一个很结实的水草。顿了顿,她说出了始解语,   “阉了它,妖精。”      这次妖精的反应速度要比上次快多了,几乎只过了一秒而已,妖精便忽然操纵着水里仅有的一些空气形成了一个极小的类似于铅笔刀一样的小刀,卡擦一下割断了水草。      捧着圣洁往回游,云沾衣的嘴巴鼓成了一个青蛙模样。一直到头破出海面,她才开始大口大口地换气。此时外面似乎安静了不少,恶魔没有那么多了。正当云沾衣思索着是先把圣洁扔上去自己再上,还是自己一点点爬的时候,眼前忽然伸出了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的手。      顺着手望过去,神田优一脸不爽地皱着眉,“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云沾衣撇了撇嘴,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从水里解脱了出来。   此时天空中的恶魔已经开始后退,神田和云沾衣对视了一眼,后者把手中的圣洁递了过去,“你保管,我把外套脱了拧干。”   神田一楞,随即表情古怪地接过了圣洁,冷哼了一声,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中某个胖子撑着他的南瓜伞,飘飘摇摇地出现在了眼前。      伯爵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这让云沾衣也猛地抬起了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半空中的人。   “回去告诉驱魔人……剧本现在才刚刚开始”      神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抽出刀解决了最后一个挑衅他的恶魔。   随着伯爵的身影越飘越远,云沾衣和神田优互相对视了一眼,前者从容不迫地脱掉外套开始拧水,后者则直接走进了最近的公共电话亭,接通了总部的电话,转达了任务情况,以及先前伯爵说的那一番话。      电话的那头考姆伊沉默了一会,让神田带着圣洁回去。      “那家伙呢?”神田问。   “哎呀呀,神田君你不是从来都不会想知道沾衣的情况嘛~”考姆伊在那边妖孽般八卦起来。   神田优顿时嘴角一抽,蓬地一下挂了电话。   彼时云沾衣刚刚拧好衣服走过来,听到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神田冷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电话。是考姆伊。      电话内容很简单,云沾衣要在此地和神田分头行动,他回总部送圣洁,云沾衣则去另一个地方和刚见过伊艾卡元帅的亚连会合。      听到伊艾卡元帅这几个字,云沾衣微微楞了一下。她想起了先前伯爵留下的信息,又想到上次帮罗德写作业时的情形,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沾衣?有问题吗?”电话那头的考姆伊听不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啊,没事,我去。”云沾衣收起了多余的想法,接下任务,挂掉了电话。      转过头,神田优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别看,我的衬衫即便湿了水,内衣也不会透得太厉害。”某人同样面无表情地回道。   顿时,叮的一声响,神田抽刀砍在了云沾衣反应极快拿起来抵挡的刀上。   两人四目相接,云沾衣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想了想,顿时了悟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想离近点看?”   神田:“……”      一分钟后,望着神田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云沾衣抓了抓头,不明所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云沾衣也决定趁早动身。然而当她刚踏上火车,却接到了考姆伊打来的加急电话。   伊艾卡元帅遇害了,凶手是诺亚。      ###      小剧场(夜半惊声):      话说在黑色教团总部,驱魔人所住的房间大部分都集中在一起,有些人曾数次和考姆伊他们提过意见说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然而因为动工维修是一个浩瀚的工程,而此时又正值和伯爵斗争的关键期,因此修理一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了下来。      有一天晚上,云沾衣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实在无聊开始练瞬步基本功。然而她的瞬步实在是太差,如果说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可能还好一些,但若是这种纯练习状态的话,那么基本上她每走几步就会自己绊住自己的脚,然后摔个底朝天。   加上瞬步的速度非常快,云沾衣又很耐摔打,因此每隔一分钟,她的房间便会传来砰砰砰的巨大碰撞声,声音之大动静之响堪比小型地震,再加上她可能会撞翻一些桌椅板凳之类……这一晚上,她练习了三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累得不行,又烦躁又气闷,云沾衣索性放弃了练习,郁闷的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发泄般地喊了起来。   “该死的浦原喜助,你教的是个毛啊!!!”      这么一喊,她忽然觉得心里好了许多,因此云沾衣像是找到了宝一样,直接盘着腿坐在床上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杀千刀的蓝染惣右介,老子迟早要让你知道在老子面前显摆瞬步是何下场!!”   “变态的市丸银!你丫到底沙眼的多严重迎风流泪的多严重!为毛不睁眼!”   “假发!!老子迟早要代表机动战士孙悟饭秒了你小样!秒了雪仙子!!……额,不对,是秒了雪仙子的信仰者!!”   “……”   “……”   “……”      这种叫喊声又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以一句高亢的‘妖精你妈让你回家吃饭!!’……而宣告结束。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云沾衣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转头,就看到了一道银光闪过。她眼明手快地抓住栏杆侧身躲过攻击,只听卡擦一声,铁质栏杆应声而断。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栏杆的缺口,回过头,正好抽刀挡下了又一轮攻击。      “喂,神田优你锻炼身体可以不要破坏公物啊!”   云沾衣抱怨着,忽然定睛一看,发现对方向来精致的脸如今异常地苍白,眼底还有着极为厚重的黑色阴影。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   “啊,优,你是在COSPLAY书翁的熊猫烟熏妆吗?那你要跟他申请专利使用权的啊。”   神田优眼睛冒火地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啧,你的眼神太火热了……”云沾衣感慨。      轰地一声,又一截栏杆宣告报废。      “云,沾,衣。”神田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谁让你住我隔壁的!”      云沾衣楞,“啊……李娜丽吧。怎么,你想半夜破墙?”   神田气极反笑,“呵,我不介意破墙砍死你!”   云沾衣大惊失色,“……神田,我看错你了。你竟然……想毁我一个弱女子的清白?”   神田:“……”      很好,弱女子。    39 39、黑色纸牌(伪更防抽) ...   伊艾卡元帅的死似乎成为了一种导火线,当云沾衣在电话中听到考姆伊说元帅大概是被诺亚一族所杀时,她内心非常平静。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上次和伯爵的午餐结束时她就已经嗅到了一些苗头,加之先前和神田一起出任务时伯爵留下的讯息,加起来,正好是某种讯号。      这种讯号像是在说‘要开战了你们驱魔人注意了哟呵呵呵呵’——考姆伊说就连伊艾卡元帅身上随身携带的圣洁以及自己的圣洁全部都被毁掉,这简直就是伯爵的风格。   他本身就是要寻找一个名叫‘心之圣洁’的东西。      没有到目的地,云沾衣在半路上跳下了火车,因为她从窗外看到了一辆马车,银白色的教团标志赫然挂在马车的外面,赶车的人还穿着教团里侦察员的统一服装。   她跳车的动作除了把同一车厢的人吓得不轻以外,还惊动了不远处的赶车人。他勒马停车,回头说了句什么,有人便掀开了马车窗户的帘子,露出了一个白毛脑袋。      “……师姐?!!”亚连?沃克瞪大了眼睛。      云沾衣急速跳跃着朝马车冲过去,最后因为没来得及刹车,在亚连瞪大的眼睛前高高跃起,随后重重地两脚落在了车顶,总算是稳住了身形。结果她这狠狠一落,使得车里的人顿时人仰马翻,亚连更是嗷嗷叫着摔在了座位中间。      车里一共坐着5个人,其中包括亚连在内三个人都对云沾衣非常熟悉,因此在听到亚连那声惊讶的‘师姐’时,其中某个穿着教团白色制服带着帽子的眼镜男抽着嘴角扶上了镜架。   随着云沾衣大手一挥跨进车里,考姆伊极为无奈地对着另外两个人介绍道:“这是教团的驱魔人,亚连的师姐,来自中国的云沾衣。”      一听到是亚连的师姐,另外两个人看云沾衣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云沾衣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考姆伊这边,望着身旁有着奇怪发型和熊猫眼的糟老头,又看了看自己对面戴着眼罩头绑发带的年轻男子,忽然双手抱拳,一副仗义的江湖人士模样。   “两位好汉,这厢有礼了。”      噗——   亚连一口水喷在了考姆伊脸上。      被她这番举动搞得无言以对的老少二人组楞了一下,老人抄起手低头不语,红发青年则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有意思~”      话一出,亚连忽然眉毛抽了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捂上了眼。   只见云沾衣毫无预兆地一脚踹了过去,一脚踢中了青年的肚子,后者顿时倒吸一口气,捂肚不起。      “初次见面就和你的小弟弟打招呼不太礼貌,所以我把脚调高了几公分。”云沾衣风轻云淡地开口,一副大肚能容的模样,那‘小弟弟’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白痴拉比,她是女人。”旁边的老者白了红发青年一眼,转过头来看着云沾衣,“我是书翁,本名已经忘记了,你可以叫我书翁。”   云沾衣点了点头,“久仰大名,听说您的针灸非常好。”   书翁惊讶地挑眉,“哦?你怎么知道?”   “玛利安说过。”云沾衣淡淡开口,“我们两个对您的针灸术打过一个赌,现在请您为我解密好吗?”   书翁饶有兴致地点头,“可以,说说看。”   云沾衣绷直了腰望着眼前的老人,非常认真地开口,“书翁大人,我想请问你……你做一次针灸按摩多少钱?”      咣当两声,对面竖起耳朵听的红发少年和亚连同时从座位上摔了下来。坐在中间的李娜丽则强忍着笑容,嘴角一抽一抽地低下了头。      对面的书翁面无表情地盯着云沾衣看了几秒,忽然一拳头砸了下来。   “该死的小辈,我就知道库洛斯和你打的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      待云沾衣捂着头上的包面无表情地调整好状态后,对面肚子已经不疼得红发青年挠着头开口,“你可以叫我拉比,我是书翁的继承人。”   云沾衣点头。   “不过你真的很……”拉比感慨地上下打量起对面人,忽然想到了刚才那危险的一脚,脸色微变,改口道,“很像一个人。”   “如果你说是神田优,那我不介意再和你打一次招呼。”某人面无表情。   拉比顿时嘴角一僵,干笑了起来,“啊哈哈哈……沾衣你脾气也和优很像啊……”      两秒钟寂静。   亚连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拉比还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微笑模样,但却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顿时嘴唇不动地继续干笑,“哈……我果真被老头子传染成了白痴……”      哐哐两声,云沾衣和书翁同时出手,上下一起封住了某人的逃跑路线。拉比顿时一手捂脸一手捂肚蜷缩成了一团。还好他刚才反应快地身体向下滑了一下,否则云沾衣那一脚绝对会让他后半生生不如死……      “咳咳,够了沾衣,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考姆伊假正经地咳嗽着站了出来,当场引来了拉比一阵埋怨的注视,“考姆伊室长,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考姆伊无视拉比的控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伊艾卡元帅的事情让教团现在有了一项新决定,既然千年伯爵把目标锁定在了五位元帅上,那么我们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增派人手在元帅身边。”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找元帅?”亚连楞。   “对,没错。如今其他四位元帅都在世界各地寻找圣洁适合者,他们即便实力再强,落单的话还是会被伯爵钻了空子,就像伊艾卡元帅那样。”考姆伊说着,想到了自己见到伊艾卡时他的悲惨模样,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其他三位元帅都有大致的位置,只有一位,如今教团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到他。”      话一出,云沾衣和亚连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亚连尴尬地抽起了嘴角,“考姆伊……你说的那位,该不是我……师傅吧?”   考姆伊立刻点头,“没错!就是库洛斯?玛利安元帅!”   说着,他看了看亚连,又看了看云沾衣,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对面的亚连,义正词严道,“幸好有你们!库洛斯元帅的徒弟!”   亚连顿时黑了脸,转过头却发现,云沾衣竟然完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径直和拉比开心地聊起了天。   “师姐!!找师傅也有你的份吧!!”亚连?沃克怒。   云沾衣面不改色,“你真去过天朝?吃那里的满汉全席了吗?教团里做的不是很够啊。”   对面的拉比也是兴趣盎然,“是啊是啊我去过!那里的女人真很漂亮啊!~”   “云沾衣!!”亚连彻底怒,“师傅也是你师傅吧!为什么要我一个人去找!”   云沾衣刷地扭过头,“因为我出师比你早,白豆子。”      白豆子一出,顿时掀翻某人。      结果最后,考姆伊以室长的身份宣布了最新的任务,亚连和李娜丽一起负责寻找库洛斯?玛利安,拉比和书翁先回总部,云沾衣把原本要交给亚连他们的任务全部接过来,完成后和亚连会合,加入‘寻找库洛斯小组’。   好在任务都是在欧洲这边,因此也不用来回大范围地奔波,云沾衣没有多说便揽过了任务,相比之寻找库洛斯?玛利安,她更愿意砍恶魔。      最后四人在临近的一个瑞士的中型城市分开行动,亚连他们坐船去利物浦,拉比他们回教团,而云沾衣则踏上了去匈牙利的火车。   在匈牙利那边回收圣洁的过程非常顺利,恶魔也没有很多,云沾衣对于这种任务算是手到擒来。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把圣洁带在身上,而是交给了负责联络的侦察员,让他交与负责和总部联络的人并护送圣洁回总部。   她在名义上毕竟是个诺亚,圣洁落在自己手里哪儿有不销毁的道理。可云沾衣并不想毁掉它,因此交给联络员是最好的方法。   至于护送途中会不会有恶魔发现并去抢夺,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处理完匈牙利的任务,云沾衣短暂休息后便走向了火车站。刚买好票,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身牛仔背带裤和破烂T恤打扮的邋遢男子一手拎着包站在她身后,厚厚的酒瓶型眼镜片遮挡了他的眼睛,但想来一定是在笑,那一头卷毛上还有几根稻草,看起来不伦不类像是刚从工地上回来。      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脚随意地点着地面,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却依然掩盖不了他本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就好像他不论站在哪儿里,不论身穿什么样的服装,人们都会忘却这些客观条件,而是把眼睛对准他这个人本身。   褪去铅华以后,这个男人宛若一片纯黑的暮色天空,宽广无尽,深邃包容,但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致命危险。      云沾衣一直觉得缇奇?米克非常对她的胃口,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气质,以及他无论是作为诺亚还是作为普通人,都有的一种绝对分明的立场。      “哟,美丽的女士,可否荣幸请你共进晚餐?”对面的男人把包换在了另一只手上,十分滑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引来周围人频频侧目。   “不要脸,你是不是想让我掏晚餐钱?”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回道。   “……”   “农民工不容易,你的工资还要留给你远在他方的老婆孩子,还是省省,别泡妞了。”某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要有自知之明,缇奇,你下次穿得人模狗样一点再来,说不定我可以考虑。”      缇奇抽着嘴角直起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困扰地抓了抓头发,“哎呀呀,我这个人如今尚未娶妻啊……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好啊。”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应下来。   这回换缇奇楞住,“沾衣,你不会来真的吧?”   “是啊,我认真答应你考虑的。”云沾衣抬起头,“一秒钟而已,又不会倾家荡产。”   缇奇:“……”      遇到缇奇?米克就意味着又要正装出席晚宴了。当云沾衣换了一身黑白配西装时,对面戴着高筒礼帽的缇奇发出了一声耐人寻味的感慨。   “沾衣你难道就不能不学露露贝尔吗?女孩子总穿这种干练的西装会失去风情的哟~”   “我记得露露贝尔说她穿西装是受我影响。”云沾衣扫了他一眼,看着他拉开了眼前有着罗德特有风格的空间门,“而且,我自认为我不缺什么。”   “就是缺了点女人味。”缇奇笑着,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这次的晚餐显然不再像上次那样随便,不光是因为伯爵不再织毛衣,还因为所有的诺亚都到齐了。斯金在啃圣代,露露贝尔变成一只猫懒洋洋地趴在伯爵怀里,双子贾斯黛比胡闹着在摔盘子,罗德则对着一堆作业本发愁。      看到缇奇和云沾衣走进来,伯爵呵呵地笑了起来。      晚餐吃的很跌宕起伏,只要有那对闹事的双胞胎在,那么这场晚宴必然变成一场战争。露露贝尔干脆躲在一边舔牛奶,云沾衣和缇奇则淡定地在吃东西,没有人敢扔伯爵菜叶子和破盘子,因此他吃的很开心,而攻击云沾衣的则全部被缇奇顺手拦了下来。   吃完了饭,眼前一片狼藉。伯爵不知从哪儿摸了根牙签出来,剔了会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剧本要开始了哟~”   “千年公~上次你就说过这句话啦!”罗德喊道。   “啊,是吗?可是我找不到开场白。”伯爵一本正经,“不过现在有新任务哟,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份,要好好和驱魔人玩一玩~”   “我要亚连?沃克!”罗德又喊。   云沾衣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千年公呵呵呵地笑了笑,拿出了一摞纸牌放在了众人面前,“这里是目标,你们每个人都要抽一张哟~”      云沾衣和缇奇对视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首先随意地抽了一张牌,然后是双胞胎,最后一个是云沾衣。拿到牌,她低头望着牌上的照片以及下面写着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把牌收了起来。   “谁这么幸运?”缇奇调侃道。   云沾衣转头看他,朝他手里的牌扬了扬下巴,缇奇楞了一下,随即好笑地把牌转了过来,一头银发的亚连?沃克赫然出现在了云沾衣眼帘之中。   “世界真是充满巧合~”缇奇摊手,感慨道,“接下来我可能会去一趟西班牙。”   云沾衣顿了顿,开口,“我跟你一起。”   “哦?目标?”   “驱魔人的任务。”   “很好,我喜欢和你同行。”缇奇笑得随意。      从伯爵那里离开,云沾衣穿回驱魔人的团服,和同样穿西装戴高筒帽的缇奇踏上了去西班牙的路。在路上她接到了考姆伊打来的电话,在得知详细任务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科洛瓦?提艾多尔元帅也在那附近。      “有什么事,还需要沾衣你从旁协助了。”考姆伊在电话中说道,“亚连他们在利物浦没有发现库洛斯元帅的消息,如今也在向西班牙靠近,但他们毕竟远,所以提艾多尔元帅的支援就请多费心。”   “好的,知道了。”云沾衣应声。   “当然,不要勉强自己,神田也在赶往那边。他是提艾多尔元帅部队的。”考姆伊口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你们俩一起做过这么多任务,这次应该也会配合非常默契吧?”      卡擦。   云沾衣挂掉了电话。      她拿出那张伯爵的牌,望着上面拿着刀一脸凛冽的齐刘海,顿了顿,转身朝甲板上的缇奇走去。      ###      小剧场:      第二次和伯爵的晚餐,开头依然是为偷懒的罗德写作业。因为上次缇奇和云沾衣都没有好好写的缘故,这次罗德特意嘱咐了他们两遍,要他们好好写。   云沾衣分到的是语文。罗德已经把前面写的差不多,虽然答案惨不忍睹,但至少看出是在好好写。只剩下后面的一篇作文,云沾衣连题目是什么都没看,径直动笔也开始非常认真地写了起来,看的罗德一阵心花怒放——因为她这次终于没有再看到一堆同样的数字了。      “嗯……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许多秘密’……这是什么?”一旁的缇奇凑过来疑惑地读着作文纸上的句子。   云沾衣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径直回答道,“这是觉悟。”      缇奇顿时囧,指着下面一段里的某句又读道,“信春哥原地复活得永生……这又是什么?”   “信仰。”某人淡定地回答。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诺亚还有信仰。”缇奇古怪地望着云沾衣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在她纤长上翘的睫毛上停顿了几秒,继续看起了作文。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是支柱。”云沾衣不等他问,便自己先答了。      写完最后一句‘我不是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云沾衣长长舒了一口气,合上作业本递给了罗德,一旁的缇奇鼓起掌。   “罗德,你要感谢沾衣,她这篇作文里有觉悟,有信仰,有支柱,最后还首尾呼应,这次一定会让老师表扬你的。”   “嗯嗯,既然缇奇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问题!沾衣我爱你~”罗德飞扑过来。   云沾衣被抱了个满怀,僵着脸抬眼看缇奇,后者笑得很不要脸。      “罗德,放开我,我少写了一句。”被勒得快喘不过气的云沾衣勉强推开罗德,拿过作业本,又添了一句话,而且是用大大的汉字写得方方正正。      缇奇米克,你大爷!      “沾衣,这是什么意思?”罗德歪头。   云沾衣扫了一眼同样等待答案的缇奇,又扫了一眼题目,字正腔圆道,“意思是,[这真是让人难忘的一天!],点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但JJ又抽了…… 驱魔不长,所以能省的具体原著情节我就省了。 拿刀的凛冽少年 瞬间治愈了我的兔子大人。嗷嗷大人我爱你!! 40 40、黑色长裙 ...   和缇奇?米克同行,从作为一个同伴的角度来说,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对此,云沾衣非常果断地选择忘记了自己如今是双重间谍的身份,专心地享受了起来。反正所谓的双面,也只不过是针对库洛斯?玛利安而言的,她是库洛斯的间谍,不是黑色教团的间谍,当初库洛斯对这一点说的很清楚。   不是他对教团不忠诚,只是他不想让云沾衣陷入一个两难境地而已。      此时他们刚刚下船,脚下是西班牙的土地,天空是漂浮着的朵朵白云。这里气候很好,海风吹过,带着微微咸腥味。云沾衣深呼吸了一口,转过头,正好对上缇奇的视线。   “看我干什么?”   缇奇笑了一声,左眼下的那颗泪痣煞是好看,“没什么哟,感慨一下。”   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黑色教团制服的长发女子,目光在她高高束起的马尾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腰间的两把刀上,顿了顿,他干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云沾衣嘴角一抽,一脚踹了过去。      “喂喂,我什么都没说啊!”缇奇夸张地向旁边躲,同时高声抱怨着,“自己没有女人味还不让别人评价,沾衣你太霸道了!”   “劈了你!”云沾衣二话不说抽刀砍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你想谋杀吗驱魔师大人~”   “不杀你才奇怪了,缇奇?米克!”   缇奇悠闲地在港口的桥上躲来躲去,一手还不忘抓住帽檐,免得被海风吹走。虽然云沾衣刀法一流,但一个没认真打,一个没认真挨,因此闹了半天也只不过是活动了一下筋骨,把在船上憋出来的不爽扫个干净。      终于,当云沾衣感觉到肚子有些饿的时候,她和缇奇已经快闹到市区去了。无聊地收了刀,反正也砍不到,还不如节省点力气先吃饭。这次任务的地点也在这里,因此说不定还可以顺路联系到侦察员。      “不打了吗?”缇奇淡笑着走到她旁边,两人并排朝市里走去。   “离我远点。”云沾衣目不斜视,“我是去执行任务的。”   “怎么,驱魔人每个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可是无辜人类呀~”缇奇故意说着,一手插在了裤子口袋里,信步朝前面走去。   云沾衣刷地伸过手,五根手指挡在了他脸前。   “这是什么?”   “手。”缇奇笑,“哎呀呀,以前没有注意看过,沾衣你的手挺漂亮嘛,看不出来是个暴力分子哟。”   云沾衣冷哼了一声,其余四根手指一屈,无声地对着他留下了中指。   “……”      市中心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由于是港口城市的缘故,来往的人们大多都非常忙碌,云沾衣捂着肚子一脸菜色地四处寻觅,终于把目光定在了一个餐馆门口。   “我要去吃饭了。”她淡淡开口。   “请自便~”缇奇绅士地伸出手,“唔……我也要去办点事了呢~”   云沾衣没有搭话,两人在路口一左一右就此分开。      在西餐厅狂吃了一顿以后,云沾衣满足地拍着肚子摊在椅子上,路过桌子旁的人们全部都被满桌的空盘子所震惊,又打量了打量她本人,顿时更震惊了起来。正当云沾衣准备起身结账时,一直随身被放在口袋里的教团联络机器人忽然飞了出来。   无奈地去前台借了电话,把机器人绑在电话线上,很快,听筒里传来了考姆伊的声音。      “在哪儿?”   “西班牙。”云沾衣面无表情,“什么急事?”   “大批的恶魔聚集在了一起,现在正朝巴塞罗那的方向赶。”考姆伊的声音里少了平时的轻佻,显得格外郑重。   “知道了,做完任务我也去。”云沾衣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提艾多尔元帅也在那附近,恶魔一定是冲着他去的。顿了顿,她忽然皱眉,“考姆伊,这事有问题。”   “啊,我知道。”考姆伊应声,“恶魔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教团出了叛徒。”      听到这里,云沾衣不再往下多说。伯爵让她解决的是库洛斯那一队,但提艾多尔作为元帅同样可能持有心之圣洁,伯爵对他下手是很正常的。驱魔人之间总会有谁不是完全忠于教团,发生这事也不算出乎意料。      挂掉电话,回过头,窗外侦察员已经在跟她挥起了手。      任务完成的很不顺利,闹腾了一整天,最后发现并不是圣洁在作怪。云沾衣望了一眼变成了废墟的地下室,转身选择了离开。报告总部的事自然由侦察员会做,她现在只需要赶往巴塞罗那。   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就连星星都隐藏不见。云沾衣独自一人出了城,一辆马车从她旁边驶过,最后停在了前面。   “少年~要不要带你一程?~”赶车的中年男子和蔼地对她喊道。云沾衣一楞,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缇奇?米克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车后面朝她微笑。   “少年~主人是好心哟,要不要搭顺风车?”他也跟着喊了起来。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也不客气地谢过了马车主人,一屁股坐在了车后。缇奇笑着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定,随意地递过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礼物~”   云沾衣没有接,而是回过头打量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她没什么好情绪的声音,缇奇大呼可怜,“我专门在这里等你诶小姐!如果不是怕你一个人赶路怕黑的话,我早就走了!”   “老子怎么可能怕走夜路。”云沾衣一脸鄙视。   “小姐,淑女是不能称‘老子’的。”缇奇举了举盒子,“你就让我一直这么拿着?”   云沾衣撇了他一眼,接过盒子,一边拆缎带一边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当然~”缇奇耸肩,“不是每天挂在嘴边吗?世界性的毁灭武器。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想毁灭世界的一个~”   “不你错了。”云沾衣掀开盒子,“我想毁的不是世界,是……”      话没有说完,却被堵在了嘴边。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忽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说话,耳边只剩下马车的车轮压过地面的嘈杂声音,但却更使得这个夜晚安静无比。      [哇哦~]阿尔的声音久违地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我真想给那个缇奇?米克加分。]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她动作麻利地把盒子推给了缇奇,语气坚决。   “我不要。”   缇奇对上她的目光,“我可是很认真挑的,跑了很多家服装店啊~”   “无聊。”云沾衣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喂。”缇奇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某人的手腕,把她重新拉了回来,“很贵诶!”   云沾衣下意识地皱眉,眼睛在她被抓住的手腕上停留了一下,抬起头,无奈地叹气,“我知道你工资低,所以你真应该给自己换身衣裳,你这身西装我已经看了一年了,你洗过没?”   缇奇楞:“……哈?”   “没洗过吧?我劝你趁早扔了免得发霉,然后把这东西退了买个新西装吧。”某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缇奇,放手,你的手套全是汗。”   “……”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人,缇奇?米克哭笑不得地放开了抓着云沾衣的手。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女人。”   “今天是你的荣幸。”云沾衣转过头继续看着前方的黑暗。   “沾衣你实在是……”缇奇摇了摇头,咂了咂嘴,“可惜了这么好的裙子~你不要我就扔了。”   “随便你。”   说着,云沾衣把盒盖子也一并塞给了身边人。      听着缇奇故意长吁短叹,云沾衣面无表情。然而就在这时,阿尔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真不穿?]   “不可能。不方便活动的衣服我从来不穿。”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样式也挺简洁。]   “你越来越啰嗦了,是步入老年期了么?”   [……云沾衣你说谁呢?]   “你。”   [很好,你要穿上那衣服,我就给你加50分。]   “……”      云沾衣身体猛一抖,手下意识地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手背上崩出的青筋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老子有一天,一定一定一定,砍死你!”云沾衣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迸出来。      正准备扔东西的缇奇却忽然楞了一下,手上动作一停,回过头,“沾衣?你说话了吗?”   云沾衣倏地抬起头,眼睛冒火地瞪着眼前人,“是!”   缇奇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表情僵硬地挑眉。“你怎么了?”   云沾衣牙齿药的咯吱作响,目光哗地又定在了缇奇手中的盒子上,“把那东西给我。”   “哦?”缇奇笑,“给你干什么?你不是不穿吗?”   “你还敢调戏老子?!”云沾衣怒,刷地一下抽出刀,“踹死他,妖精!”      一阵短暂的静默。      下一秒,妖精刀身忽然伸长,在半空中幅度很大地一弯,刀背完全地贴在了缇奇?米克的腹部,依照惯性,刀身猛地一弹,轰地一下,缇奇直接被弹出50米开外,掀起阵阵尘土。   云沾衣忿忿地一把抓住盒子,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好几口,看都不看不知死活又无辜的缇奇,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车箱里。      好长一段时间后,她四肢僵硬地掀开布帘,对上了不知何时重新坐回车沿的缇奇的目光,后者先是看到她那张宛若便秘了一般的脸,随即目光下移,定在了她身上。   楞了楞,他勾起了唇,“啊呀,我眼光真不错~”   云沾衣脸色铁青地一屁股坐回原地,没好气地扯了扯领口的小碎花,冷冷地开口,“你最好给老子闭嘴。”   “可是很好看哟。”缇奇咧开嘴笑起来,“这种象牙白很衬你皮肤,我挑的可是最简洁的款式,没有蕾丝没有复杂的结,很适合你的。”   “……”   “唉……我说沾衣,女孩子家穿裙子是不能盘腿坐的……”   云沾衣身体猛一僵,立刻把腿放好膝盖夹紧,腰板挺得笔直笔直。      “快点兑现承诺!”她在脑子里大声地喊。   [急什么,我刚才一不小心忘记说了个条件,]阿尔的声音极为欠扁地响了起来,[你穿够一个月,我才能给你加分~如果中间一直不换回驱魔人的装束的话,我会给你再加15分。]   “一个月?!你疯了吧!!我穿成这样怎么战斗!”云沾衣彻底暴走。   [谁管你。]   “……阿尔你个贱人……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砍成肉沫!”   [我很期待那一天~]      被阿尔彻底贱倒的云沾衣欲哭无泪。她现在的积分只有10分,还是上次抽打神田才得的分,这么长时间以来能让阿尔加分的事情越来越少,丫的见识越多口味越挑剔,一般的狗血已经不能满足它了,以至于云沾衣一直觉得她应该去批发市场给阿尔批发一火车皮的狗血回来。      到底是自己的坚持重要还是积分重要,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思考了一秒,云沾衣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距离阿尔的境界还差得远,这种可以自动升级贱人指数的程序,太高级了。      “笑什么?”云沾衣回过头,正对上笑得像朵花一样的缇奇。   “笑你好看啊~”某人满口的不正经,声音又恢复成以往的轻佻,“不要轻易脱哟~至少我们在到达巴塞罗那之前我还想看个够。”   云沾衣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回道,“放心,我会穿很,久,很,久!缇奇送的,怎么能轻易扔掉呢?”   看着她这副样子,缇奇?米克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沾衣你这个样子像是露露贝尔被踩了尾巴,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踹死他,妖……”   “停!我投降。”      强忍住笑的绅士别开眼睛,过了一会,淡淡开口,“其实你不想穿没关系,扔了就好,我一开始也没打算真让你穿上它。”   云沾衣微微惊讶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他的一张完美的侧脸。   “说了会穿很久,不要啰嗦。”她恢复了冷静,口气同样变得轻描淡写,“我只是从来没穿过,谁第一次都紧张。”   “紧张?我看你是想杀人。”   “还好,最想杀的不是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      马车赶到相邻城市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谢过马车主人,云沾衣和缇奇?米克一起吃了个饭,随即便踏上了去巴塞罗那的火车。   路上,因为换了连衣裙的缘故,缇奇强烈要求云沾衣把头发放下来,结果遭到了严厉拒绝。然而干练的马尾和休闲的连衣裙的确非常不相配,因此缇奇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她的头发简单地挽了起来。   一换发型,云沾衣整个人便从假小子状态彻底脱离出来,变成了活脱脱一个淑女。当然,前提是在不开口说话的情况下。      “真没想到,沾衣你很适合穿裙子嘛。”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缇奇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女子,“如果穿高跟鞋就更好了。”   “想都别想!”云沾衣果断地回绝了他。自己已经妥协到连长靴都不穿,换成了浅口皮鞋,这已经是最底线了。   “嘛嘛不要当真,我自己想象一下不行吗?”缇奇摆了摆手,“可是沾衣你这样一打扮,的确很漂亮啊~”   “我砍你了。”   “诶?你怎么还拿着刀?我不是连你的衣服一起放箱子里了吗?”   “怎么可能,还要战斗。”   “拜托,你我两个正宗的诺亚在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恶魔赶来袭击你!驱魔人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安心享受旅行吧~”说着,缇奇伸出手,“刀给我。”   “不行。”武士刀从来不离身的云沾衣果断地拒绝。   “乖啦。”   “叫妈也不行。”   “……”      无奈地叹口气,缇奇决定任由她这样了。只不过穿着裙子还拿着刀,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坐上火车,缇奇在一个人玩牌,云沾衣则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忽然,一个童稚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回过头,却是个卖花的小女孩。   “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朵花吧~”      话一出,云沾衣顿时一头黑线。   “喂阿尔,你最爱的狗血来了,张开嘴准备喝。”   [……]      缇奇挑眉看着小姑娘,随即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把你手里的花都给我吧~”   小姑娘大喜过望,收了钱蹦蹦跳跳地走了。缇奇捧着花凑进鼻子闻了闻,随即递给了云沾衣,“闻闻,郁金香的味道不错。”   云沾衣扫了他一眼,示意他把花放桌上。   “小姐,你就这么拒绝了,这让我很没面子啊……”缇奇无奈。   云沾衣干脆回过身,非常正经地望着他,“你有脸吗?”   缇奇:“……”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把花放在了桌子上,继续玩起了纸牌。   “说来……前阵子我去了趟亚洲。”缇奇像是在自言自语,“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驱魔人,叫斯曼?达克。”   “继续。”云沾衣托着下巴看着他摆牌,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说道,   “他很实在呢,求我说只要不杀他,让他做什么都行。”缇奇说着,翻出了一张红心A。   云沾衣身体一滞,抬起眼,“他告诉你提艾多尔元帅的位置,然后你告诉了恶魔?”   “啊呀,沾衣你反应太快了。”缇奇回过头,把剩余的纸牌递给了她,“剩下的你来,我们看看谁的运气更好一点~”   “没兴趣。”云沾衣瞬间没有了玩牌的兴致,“我还得去杀你招来的恶魔。”   “不要累坏身体,驱魔师大人。”缇奇回过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这章又是这么长…… 女装的云沾衣,请大家自行想象吧= = 41 41、黑色矛盾 ...   火车到达巴塞罗那的时候,云沾衣和缇奇错开了下车。从现在开始他们俩不再同行,云沾衣是驱魔人,他是平凡的路人甲。   驱魔人的标志被云沾衣挂在了衣服上,这是说明身份的最好方式,还是考姆伊建议的。对方对于她换穿了裙子这一行为感到莫大的震惊,电话那头声音差点震破人耳膜。      巴塞罗那城里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教团的侦察员,很久才有人认出了她胸前的标志,告诉她将有大量的恶魔过来。缇奇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如果他不惹事是不会有人认出他的。      整个夜晚都在战斗中度过。云沾衣手里的刀从头到尾没有停过,只不过这次变换了方式,穿着裙子使得她动作僵硬,因此一直都很老实地站在地上,挥刀冻住恶魔,让它们自行粉碎。   待眼前的恶魔一个个爆炸成粉末消失,云沾衣放下刀,抬头,头顶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她忽然身体一滞,转过身,正对上一个冷咧的目光。   “你是谁?”   来人眼神冰冷,带着杀气,浑身是血,应该是一路厮杀过来,甚至气息都乱得厉害。   云沾衣挑眉,目光在他那标志性的齐刘海上扫了一眼,懒得理,径直就要和对方擦肩而过。   “站住。”   眼看云沾衣要走进建筑,来人刷地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刀,“你很眼熟……”   云沾衣嘴角一抽,“白痴齐刘海。”   身后人顿时楞住。      “你……”      云沾衣侧过头,脑后松垮地挽着的发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显得有些凌乱,一缕发轻轻地自耳边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经历了很长战斗,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像是刚睡醒。   她这副样子,却使得神田优心里的熟悉感更多了几分。   心里那个随之而出的名字说什么都不愿意说出来,不是因为不敢确定,而是……太可怕,他下意识不想相信。      看到神田被自己的着装吓得不轻,云沾衣的脸色又冷了几分,说话的语气自然地变回了过往两人相处的那个模式。   “年纪轻轻就痴呆,你还活在世界上干什么?”   神田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放空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眼神冷冽无比,他刚要问‘你是谁’,目光却落在了云沾衣胸前的银白色团徽上,表情一滞,眼睛倏然睁大。   “难道,你是……”   “不是。”云沾衣飞快回答。   “不是?”神田楞,“你不是新加入的驱魔人?”   “……”   “错了么,那,是李娜丽的亲戚?难道……”   “嗯?”某人挑眉,等着他继续猜。   “……是库洛斯元帅的情人?”神田皱眉,“你找错地方了,我们是提艾多尔元帅小队。”      云沾衣被某人的丰富联想彻底击倒。   感觉到自己的眉毛一抽一抽,‘库洛斯元帅的情人’这几字犹如一把把刀,刷刷刷全插在了她脑门上。   深吸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精神承受力越来越强大了。   神田优啊神田优,比起假发的水准,你还差的远……只要不再整出一个‘雪仙子’,她什么都能接受……真的。      “你白痴得没救了。”云沾衣惋惜地摇头,“为了世界和谐,请自我了断吧。”   “……”      场面忽然间变得古怪,神田优反常地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云沾衣顿了顿,转身准备走。   下一秒,身后声音低沉地响了起来,一字一顿,充满火药味。      “云,沾,衣,你让谁死呢?”      云沾衣脚步一停,抽着嘴角转身,对上某人的目光。   “你叫谁呢?”她挑眉。   原本以为神田又要和她开战,云沾衣也已经做好了唇枪舌战外加圣洁PK的准备,然而让她吃惊的是,神田却露出了呆呆的表情,尴尬地望着她。   “你……不是云沾衣?”      ……   ……      “神田优!老子砍了你!!圣洁发动,冻死你丫的!”   “……果然是你!”   “你他妈给老子死到太平洋!”      没有和恶魔打,两个同一阵营的老熟人却先打了一场,认出人后的神田冷脸瞪着云沾衣,后者没好气地回瞪过去,一直到重新有恶魔聚集到头顶,他们才想到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消灭了又一批恶魔,神田尴尬地别过头,表情不自然地开口,“战斗时怎么能穿成这样。”   云沾衣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      事实上云沾衣此时并不愿意见到神田。想到自己身上带着的那张牌,她望着背对自己的神田,无声地举起了刀。   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却见他忽然回过头,“你楞着干什么?还不走?”   云沾衣闭了闭眼,回道,“看前面。”   神田一楞,刷地回头,一个被冰封的恶魔还保持着劈刀的姿势被整个冰冻在他眼前。一刀毁掉恶魔,神田优不怎么情愿地开口,“谢了。”   顿了顿,他回头,上下打量着云沾衣的裙子,开口,“你……跟着我,冻住恶魔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你想让我帮你?”   “白痴,我用得着吗?!”神田当场怒,声音低沉咬牙切齿,“谁让你穿这么碍眼的衣服!”   “……你嫌弃我是累赘?”   “无聊。”   (浅:喂,这是人家为你好啊,要知足!)      向着和神田同伴约定好的地点前进,两人身边的机器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信号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特夏?”神田楞。   “谁?”云沾衣停下脚步。   “提艾多尔小队的一员。”   挑了挑眉,云沾衣想到了还在这个城市的缇奇,心里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天亮时,所有来袭的恶魔基本上被消灭得差不多,云沾衣跟着神田来到了一条空荡的街道,看到一个驱魔人被倒挂在路灯下,身体已经僵硬。   “杀人手法很奇特,特夏被挖走了心。”同行的驱魔人马里说着,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神田环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狠狠皱着眉。   云沾衣无声地抽出纸牌,纸牌里一个小丑被关在铁栅栏后,他身后的墙上,神田优的名字清晰深刻。      “刚才一直没有来得及请教……这位小姐是?”带着耳机的马里看向云沾衣。   “云沾衣,团里的驱魔师。”云沾衣和马里握了握手,不习惯地整理着裙摆。   “你出了什么事?”一旁的神田冷着脸问。   “嗯?”云沾衣楞。   “你受刺激了?为什么穿成这样?”   “……神田我送你去死吧你答应吧。”      正当云沾衣和神田两人又准备开战时,一个熟悉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云沾衣回头,晨光中,银发少年和长发少女正朝这边赶来。   “神田!”一身驱魔师装扮的亚连一脸悲哀,“对不起,我们刚到没多久,没能帮上什么忙……诶,这位小姐是……”   哐——   云沾衣感觉到自己大脑遭到了一次重击。亚连?沃克,你连师姐都认不出来……   “是团里新来的驱魔师吗?我没什么印象啊……”李娜丽接话。   哐哐——   又一击。李娜丽连你也……      神田刷地一下背过身,肩膀可疑地一抽一抽,倒是马里非常友好地给两人解惑,“这位是云沾衣小姐,大概是团里新来的驱魔师,今天帮了大忙。”      话音一落,场面顿时陷入惊人的静谧。   亚连和李娜丽僵硬缓慢地扭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云沾衣,后者干脆深吸一口气,坦然地任他们看个够,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说亚连……”李娜丽抽着嘴角,“你有没有觉得她名字很耳熟?”   “哈,哈哈,李娜丽,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笑容很眼熟,很像某个流氓……”亚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亚连李娜丽,好久不见。”云沾衣冷笑着开口,声音一出,顿时使眼前的两人刷刷倒退数步。   李娜丽:“啊啊啊!!”   亚连:“啊啊恶魔啊!!”   云沾衣:“……”      直到云沾衣狠狠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头,亚连和李娜丽才捂着头挂着眼泪闭上嘴,接受了这个足以让人用下巴砸碎地板无数次的事实——教团总部鼎鼎大名、帅气又雅痞的云沾衣……竟然穿了女装!而且还非常有女人味地……盘起了头发!      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亚连干笑,“师,师姐啊,你这副样子,千万不要让师傅看见……否则世界会毁灭的……”   云沾衣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可以,你请客。”   亚连囧:“我错了师姐,我什么都没说。”      云沾衣和亚连会合后,根据考姆伊的嘱咐加入了库洛斯小队。见过提艾多尔元帅,众人踏上了向东的旅程。   临走前云沾衣深深看了一眼神田优,后者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定在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   叹气,她不想现在对神田动手,就当一时兴起不想杀他,到时候伯爵问起的话,就这样回答好了。      巴塞罗那一战使得黑色教团损失惨重,包括六名驱魔人在内一共牺牲了100多人,这让李娜丽和亚连两人情绪十分低落。他们在一个城市和赶来的书翁、拉比以及克劳利会合,众人都对这次恶魔的攻击感到了震惊。   见到云沾衣的时候,拉比显然楞了一下,随即刷地冲到了她面前,开口就问姓名年龄是否未婚。还没等云沾衣回答,只见亚连和李娜丽反应极快把拉比拖离她十米开外,然后附耳低低地说了几句。      然后,云沾衣非常有成就感地看着某个红毛眼罩兔子犹如雷击一般的模样。她仰天大笑了三声,找东西吃去了。      到亚洲寻找库洛斯的第一站是中国,一群人费尽周折进入天朝国境,立刻便被这里独有的文化所吸引,云沾衣更是如鱼得水,拉着拉比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家小酒馆,自己要了壶二锅头,给了拉比一坛女儿红。   结果被李娜丽给拖了出来。      一行人很快打听到了库洛斯的消息,找到了一家酒楼的女老板。当众人知道女老板阿妮塔是库洛斯的情人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了云沾衣身上。   “小沾衣……你一定不要被库洛斯元帅勾引去了啊……”拉比无比认真地望着云沾衣。   嘭地一声,某人的铁拳毫不留情地招呼上了他的头顶。      因为库洛斯出海的缘故,阿妮塔决定以教团资助者的身份送他们出海,然而船还没有开出多久,阿尔便告诉云沾衣,在他们前方无数恶魔正朝这边赶过来。   所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恶魔仿佛根本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直接越过船朝岸上的山区奔去。亚连被其中一个恶魔带走,云沾衣皱了皱眉,踏上了甲板的边缘。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她朝拉比打了声招呼。   拉比放下武器,惊讶道,“沾衣?你怎么走,这可是海中央……”   话还没说完,云沾衣便直接跳了下去。拉比一楞,却见云沾衣全速朝海岸跑去,在她的脚下,凡是落地的地方,全部布着一层薄冰,一路延展。   “不用担心,她很强。”走到拉比身边的书翁淡淡开口。   “诶?老头子你对沾衣很熟?”   “听库洛斯说的。”书翁转过身,“不要发呆,还有很多难缠的恶魔。”      ###      且不说阿妮塔他们的船,当云沾衣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白色物体。   “……咎落?”云沾衣惊讶地自言自语。   “宾果。”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亲昵地响了起来,一身晚礼服打扮的缇奇?米克紧贴着云沾衣的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上面,有些痒,有些潮湿。   “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斯曼?达克~他背叛了圣洁。”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起身,却因为赶路赶得太急脚下一软,还没摔倒,身体便被缇奇接住,“小心,你急着想见我也不用这么赶路啊~”   “缇奇,中二病可是神田的专利,你想用要给钱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挣脱他的胳膊。   缇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既然来了就看戏吧,还是说你要帮驱魔人?”   云沾衣摇头。既然遇见了缇奇,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帮忙,更何况亚连还在这里,现在可不是她挑明身份的好时机。      “你想要他的圣洁?这是千年公的意思?”云沾衣面无表情地问身旁的男人。   “千年公只是让我们毁掉圣洁而已,咎落什么的,他才没有兴趣。”缇奇耸了耸肩,指着那边发了疯一般阻止斯曼无差别破坏的亚连,“你小师弟心肠太好了,这样很容易死的。”   云沾衣点头表示同意,换做别人,发现了咎落以后一定不会那么傻地冲过去阻止,而是会在一旁等着它自行毁灭,最后拿圣洁就可以了。只有亚连?沃克才会试图拯救变成咎落的斯曼,而且根本不管他变成咎落的原因。      “在亚连眼里,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恶魔还是人类,都是可悲又可怜的。”云沾衣试图解释,但说到这里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从战场上活下来以后,云沾衣的价值观已经变得有些极端。   世界上有正邪,有善恶,而谁胜谁败,却是由胜利者说的算的。就像当初的天人,如果最后那场战争天人赢了,那么他们这些当初参加攘夷的人必定会被划入邪恶分子。   这和人的愿望无关,只和事实有关。而这次驱魔人和千年伯爵之间的战争,因为她心里已经站在了库洛斯这边以后,即便作为同族的诺亚,该动手时,云沾衣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缇奇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猜她沉默的原因,笑了一声,扶了扶帽檐,“为了恶魔和人类……那诺亚呢?不知道那个少年会怎么看待我们。”   我们两个字,被他咬得很清晰。   “你名单上不是有他么?”云沾衣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杀了他你没意见?”缇奇打趣。   云沾衣木然地回头,“我说有你就不杀了?”   “当然,沾衣你在我心里是很有分量的~”缇奇?米克夸张地笑,看得云沾衣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她才悠悠地开口。   “缇奇,你空口说白话的水平越来越次了。”   对面人顿时囧。      变成了咎落的斯曼最终还是被亚连拼力救了下来,两人从高高的空中落下来,摔在了森林里。云沾衣远远地望着他们,忽然缇奇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使得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要动手了~”缇奇头也不回地指了指那边晕过去的亚连。   云沾衣闭上眼,背过身,“随便你,我要回去了。”   “你不阻止?”缇奇好笑地挑眉,“沾衣,你要是说不想让他这么早死,我可以暂时放过他。”   “反正结局都一样。”云沾衣皱起眉,她讨厌被人这么步步紧逼。   被希布拉斯卡预言为‘时之预言者’的人是不会轻易死的,这是她一直坚信的一点。      身后的缇奇沉默了一下,随后淡淡开口,“沾衣,转过来。”   云沾衣一楞,回头,却猛地被扣住了肩膀,身体被狠狠地向前一扯,整个人贴在了缇奇的身上。她条件反射地要动手,动作却被人提早预料到,手腕被利落地抓住,高高地举了起来。   “放手。”云沾衣冷然开口,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地溢出来。   “如果我说不呢?跟我动手?”缇奇收起了他一贯轻佻的笑容,一动不动望进她的眼睛,“沾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诺亚。”   云沾衣楞,“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你和驱魔人走得太近了吗?”缇奇另一只手扣住云沾衣的腰,把她人又向前一拉,低下头,两人的距离极近,云沾衣甚至可以感觉到缇奇的呼吸。   “你不也是在享受着黑白两面的世界么?作为农民工,你不也玩得很开心?”云沾衣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眼睛,冷冷说道。   “但我不像你,快忘了回家了。”   “……”      对视了两秒,缇奇放开了云沾衣,转身朝森林里亚连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会杀了亚连?沃克,你的名单,该动一动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身影很快消失在斑驳的枝叶中,只剩下云沾衣还呆在原地,望着眼前自己的那张扑克牌。 42 42、黑色阵营 ...   云沾衣最终还是直接回了码头,书翁和克劳利等人等在那里,拉比被赶回来的李娜丽拉走去找亚连和斯曼的踪迹,两方正好错开,谁也没遇见谁。   面对书翁的询问,云沾衣没有多说,情绪有些低落地直接进了米兰达用时间倒退修好的船舱里。所有人都因为是因为她看到了咎落的缘故,克劳利还以为她不知道亚连失踪了,特意跑来告诉她。云沾衣楞了楞,看向了窗外,拉比和李娜丽已经回来,一并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侦察员打扮的人。      亚连果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缇奇大概已经得手了。云沾衣用食指转着纸牌,看着纸牌囚犯身后墙壁上的名字,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亚连,你要是大难不死回来了,师姐给你买一个正宗天朝馒头赔罪。”某人说得极为真诚,直接让阿尔噗地一下岔了气。   [一个?你太小气了!亚连沃克的饭量和你差不多吧?]   “要你管,老子没钱,一个正,宗,馒头,很有心意了。”   [……]   “还有,再过4天一个月就满了,65分,别忘了。”   [你能更无耻一点吗?]   “能,你想试试?”   [闭嘴……]      对于亚连的死,受打击最大的是李娜丽。自从她走进来后就一直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眼泪不要钱地吧嗒吧嗒掉,也不出声,安静得像个失魂的娃娃。她在自责,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去帮他。   这副样子,使得客厅里气氛压抑的吓人。      “我饿了。”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出门,却被拉比拦了下来。   “沾衣,你没事吧?”   云沾衣和他对视了一眼,从那个少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看到了关切,顿了顿,她摇头。   拍了拍拉比的肩膀,云沾衣刚要推门出去,却忽然听到身后李娜丽出声喊住了她:“沾衣,我和亚连救斯曼的时候,你在哪儿?”   云沾衣脚步一顿,回过头,对上李娜丽苍白的脸。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伤心欲绝的少女,木然开口,“你什么意思?”   被她这么一回,李娜丽忽然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然而亚连的死却是更重要的事,因此她豁出去一般站起身,一动不动地望着云沾衣。   “回答我。”   “我只比你早回来10分钟。”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看到了咎落的全过程。”   “为什么不帮忙?!”李娜丽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你很强吧?如果是你的话,亚连说不定也不会死啊……”   “你当我是什么?”云沾衣继续冷漠地说着,眉间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还有,你在小看我师弟,这种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      明明是非常平静的述说,然而云沾衣无形间的气势却还是使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无论是书翁还是克劳利甚至是一直在透支着精神控制圣洁的米兰达全都一动不动地望着云沾衣,没有人开口。云沾衣瞥了一眼,看到拉比似乎也因为李娜丽的问题而低头思索了起来。   顿了顿,她看着李娜丽,“你想知道我在哪儿是吗?好,我告诉你。”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李娜丽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沾衣,片刻,她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我跟一个诺亚在一起。”      对于云沾衣来说,实话实说是一件非常容易且根本不需要多考虑的事情,即便是在伯爵面前,她也都是知无不言,只不过有些该说有些不该说而已,至于别人相不相信她,那是别人的事。就像当初库洛斯问她家乡在哪儿,她会说天朝帝都,问她为什么会搞成那么狼狈,她说是因为一个叫蓝染的人算计了她,一个叫久南白的人捅了她。      而她如今这个答案无非让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就连书翁也瞪大了眼睛,用极度严苛的目光打量着云沾衣,一言不发。      “你是说……诺亚?”李娜丽的脸色发白,不可思议地望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的云沾衣,她回头看了一眼米兰达,后者配合地摇了摇头,“沾衣小姐的时间在我这里没有丝毫倒退。”      气氛冷到了极点,正当所有人都等着云沾衣的解释时,船身忽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云沾衣神色一变,速度极快地破门而出,正好挡下了恶魔毁船杀人的又一击。挡下攻击后,她整个人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不是因为阻止了恶魔,而是因为这个恶魔打断了屋子里令人窒息的氛围。      来的恶魔多到让人们忘记了继续追问,这艘经历了凄惨战斗的船再次成为了战场,越靠近某些真相地,恶魔的等级就越高,云沾衣眼前的是个等级二的恶魔,然而还没开打,这些恶魔便忽然一个个都走了,因为来了个大人物。   等级三的恶魔。      李娜丽因为亚连的事憋了一肚子气,不顾拉比的阻拦对上了等级三,战线甚至拉到了极远的海域,然而等级三一走,其他的恶魔便再次开始攻击船,这让船上的驱魔人们连支援都做不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沾衣身上,在他们所有人里,只有她一没受伤,二有行走在海面上的能力。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随手砍掉一个攻击米兰达的恶魔后,一声不吭地跳下了船。救人这种事她做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次,只不过李娜丽去了那么长时间,那边仿佛染红了整个海面的战斗昭示着两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此时她插手也得谨慎。      一路朝着战场奔去,然而越走步子越沉,脚下的冰每迈一步都会碎裂一块,整个世界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无比。云沾衣脸色铁青地望着远处完全占了上风的等级三恶魔,心里大致猜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啧,自然界的力量才是最难对付的。”她咂了咂嘴,对于这个恶魔居然拥有控制重力的能力而感到惊讶,看来为了计划的成功,伯爵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了,连等级三的恶魔都能被制造出来。      眼看着连脚下的冰都承受不住,下一秒她就会栽进海里再也上不来时,云沾衣果断地抽出了斩魄刀,动作顿了顿,她把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前额上。   刷地一下,一张只能遮盖到她鼻尖下的白色骷髅面具森然地覆盖在了她脸上。   霎那间,云沾衣本身的灵压开始飞快地飙升,同时脚下的冰开始一块块碎裂,无形的压力使得海面以她为中心泛起了小型漩涡,如声波般一圈圈向外散去。   下一秒,原本还站在冰面上的云沾衣如同子弹般飞速地弹了出去,强大的空气压和加压在她身上的重力相互抗衡,巨大撕扯力使得她身上割裂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裙摆也裂开了一道大豁口,,然而云沾衣仿佛根本没看见,直接冲到了那个等级三的恶魔的正下方。而在她的头顶,李娜丽的最后自杀性的一击也已经准备妥当。   一缕缕极细的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她象牙白的裙子,云沾衣举起刀,一股森冷从妖精的刀身上散发出来,这么长时间所积累下来的杀气混合着她虚化后的疯狂和杀戮感,使得等级三的恶魔惊恐地发现,它根本招架不住上下两面的攻击!      轰——      李娜丽拼尽全力的一击如陨石撞击地球般强势地压了下来,恶魔毫不示弱地挡了下来,就在这时,云沾衣也动了,她仿佛无视这可怕的重力,举起斩魄刀火箭般冲上去,从下到上,直接把恶魔劈成了两半。      恶魔在半空中变成了粉末消散,而李娜丽则直接沉入了大海。云沾衣随手抹掉面具,身上的气势顿时收了个滴水不漏。她回头,一个长着黄色大头的恶魔正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   “你是云沾衣?!玛利安说你也有面具……”大头恶魔说话的尾调很可笑,像个小姑娘。   云沾衣挑了挑眉,笑了起来。   她终于等来了库洛斯的消息,这真不是什么好事。      和等级三的恶魔一战震惊了船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当在云沾衣带着一个恶魔一个巨大结晶体回去时,所有人都楞在了甲板上。刚一踏上船,云沾衣身上的伤便开始自动恢复,这让米兰达难过不已。在她看来,无论谁受伤,都会让她心里的压力更大一分。      而那个结晶体,是李娜丽的圣洁自发性形成的保护她的屏障,装备性的圣洁会自动变幻形态,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书翁和拉比对视了一眼,都猜到‘心之圣洁’的方向。      大头恶魔说她是玛利安派来送信的,要不离开,要不就闯龙潭虎穴,可已经走到这一步哪儿有再退回去的说法,更何况亚连的出事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所有人心里,没有人愿意退缩,更不想就此放弃。      作为资助者的阿妮塔小姐最终还是没有跟云沾衣他们一起踏上去日本江户的道路,当米兰达的圣洁发动停止后,这艘大船,连带所有船上曾被恶魔击中的人都将永远留在这面海上。云沾衣闭着眼睛站在小船的船头,没有去看告别的情形,拉比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这让云沾衣楞了一下。   “你的裙子破了吧?”红发少年一脸善意地望着她。   云沾衣接过衣服披在上面,事实上拉比的衣服也没好到哪儿去,但云沾衣裙摆上的那个大豁口的确有点影响她的行动力,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拉比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会显得这么宽大。   “原来沾衣你很瘦嘛~”拉比指着她身上的外套哈哈地笑起来,还没来得及多说,头上便流下鲜血来。与此同时,云沾衣身上细小的伤口也全都崩裂开来,原来是米兰达取消了时间倒流。      如今的江户已经变成了等级三恶魔的乐园,尤其是当他们上岸后这个体会更加地深刻起来。云沾衣听着‘江户’这个名字,忽然感到有些怀念,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怀过往的时候,因此当诺亚中的双胞胎加斯德比勾肩搭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云沾衣终于不再沉默下去。      “是诺亚!”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云沾衣一手抓住了拉比的武器,摇了摇头,“他们找我的。”   话一出,立刻震惊了所有人。   “喂~~”德比特不耐烦地歪头,“你快点呀,不然千年公会惩罚你哟~”   “沾衣,缇奇在那边抓鱼,我们也去吧!”加斯德罗扑扇了两下他的大眼睛。   ……   “沾衣,”拉比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怎么回事?你……”   云沾衣挣脱了他的拉扯,面色平静,“衣服有机会再还你,驱魔人们……”她环顾了一遍眼前一路奔波遍体鳞伤的人们,声音没有一丝的褶皱,“江户见。”   “果然你背叛了。”书翁的话掷地有声,他目光凌厉地盯着眼前人,“云沾衣,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成为了伯爵的走狗。难道你忘记了斯曼的事了吗?”   “咎落?我不会变成那样。还有,我不是走狗。”云沾衣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李娜丽,冷笑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双胞胎,“我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家人。”      说完,她没有看看身后那些人的反应,甚至没有再和李娜丽拉比对视,只是头也不回地拉着加斯德比走了。   “那可是驱魔人,不杀吗?”德比特望着云沾衣。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我不想。”   “是不舍得吧。”   “啧,听说你们兄弟抽到的是库洛斯?玛利安?战果如何?”   “……闭嘴!!”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刚上岸的驱魔人们身体内的某些东西绷断,李娜丽浑身颤抖,拉比抓着武器的手上青筋迸现。   “我去追她。”他提起武器就要冲过去,然而还没走两步,却被大头恶魔变化成的小姑娘拦了下来。   “那是诺亚大人,你们打不过的……”她仿佛被谁抽空了血,脸色惨白。她想到了玛利安说过的话,强忍着颤抖,坚定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先到江户,相信我,她也会在那里。”   拉比死死咬着牙,半晌,泄愤般一锤轰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云沾衣背叛了黑色教团,听起来简直像个笑话。      “冷静,拉比。”书翁是这些人中最镇静的一个,他顿了顿,组织着自己的想法,“斯曼当初因为把同伴的情况出卖给诺亚而变成了咎落,可是云沾衣为什么没有?她是有圣洁的吧。”   “可小美助说她是诺亚!”克劳利表情狰狞。   “……”   深叹了一口气,书翁摇了摇头,“先去江户,找到库洛斯,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      云沾衣再次见到缇奇的时候,他嘴里还叼着个鱼尾巴,加斯德罗拉着车,他们坐在车后面,云沾衣和缇奇中间隔着一个德比特。   “我为什么觉得有点不舒服。”德比特正经地双手环抱,忠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他左看看缇奇,又看看云沾衣,抽起了嘴角。   “沾衣,换座位。”他咬牙切齿。   “不,我讨厌和吃生肉的人坐在一起,会有传染病。”云沾衣想都不想地拒绝,这让德比特和缇奇的头顶顿时落下一排黑线。   “缇奇,换座位!”德比特这次换吼的。   “可以哟~”缇奇笑得很是僵硬。   “德比特,我告诉你对付库洛斯的方法。”   “……不换了!!”      从两人见面开始,云沾衣和缇奇还没说过话。缇奇隔着德比特看着云沾衣的侧脸,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亚连?沃克而在生气。顿了顿,他动手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了过去。   “干什么?”德比特楞。   “让她把驱魔人的衣服脱了。”缇奇叼着烟随口说道   “我讨厌穿一年都不洗的衣服。”云沾衣闭着眼,懒懒说道。   顿时让缇奇一口烟呛住,大声地咳嗽起来。他干脆果断地提起德比特甩到后面,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云沾衣身边,“我的衣服是新买的!”   云沾衣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一眼,继续没精打采,“你买的是‘机动战士’牌吗?”   缇奇楞,“……不是……”   “那就不要在我眼前晃,我没兴趣。”   “……”      德比特爆出了巨大的笑声,然而还没笑多久,从天而降的大块头斯金便一下压在了他头顶。   伯爵召集了全日本的恶魔聚集在江户,说是要顺带解决驱魔人和元帅。江户有个制造恶魔的工厂,有个叫‘方舟’的空间飞行器,因为诺亚第十四任的背叛而没有人能使它离开江户,为此伯爵特意准备了新方舟。诺亚之中,除了罗德准备新方舟的下载而没有露面以外,基本上全到齐了。   云沾衣站在江户最高的塔上向下看,除了满眼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恶魔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巨大的白色方舟就停在头顶,据说是和整个江户连在一起。她想到了库洛斯当初给她提过的话,发现自己果然接下了个可笑的活。   难道要跑去和罗德说‘罗德乖,给姐姐在方舟外面做个门,有人想进来参观’?   为了不让伯爵搬家成功,库洛斯已经筹备了近两年,云沾衣也在等这一刻,如果能协助他留下这方舟,那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缇奇叼着烟坐在她身边,抱怨了一路‘裙子破了还穿驱魔人衣服而且明显是个男人的衣服’,此时终于安静了一会。发现云沾衣在出神,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   “你难道在想给你衣服的那个驱魔人?”   云沾衣楞了一下,回过头,“不,我在想变身后摆什么POSE更帅气一点。”   “变身?”   “啊,你不知道吗?我是水兵月和机动战士[哔——]达的孩子。”   “……”      话音刚落,伯爵的声音便在他们头顶响了起来。   “小缇奇,小沾衣,你们看起来很清闲哟~”   云沾衣和缇奇同时抬头,正好迎头被伯爵用南瓜伞一人敲了一下。   “千年公,说了不要那样叫我啊!”缇奇捂着头一脸郁闷。   “快去干活!”伯爵指着下面房顶上的一群驱魔人,正是拉比他们。   “嗨嗨。”缇奇叼着烟站起来,西装外套随意地扔给了云沾衣。   “干什么?”她抬头。   “你配合一点,不然千年公又要说我懒了。”缇奇指了指她身上拉比的衣服,“是那个红头发驱魔人的吗?我替你还给他。”   云沾衣盯着他看了两秒,这才慢吞吞地把拉比的团服脱了下来。她记得这种新型团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驱魔人,拉比受了伤,还是穿着比较好。      “加斯德比,库洛斯呢?”伯爵又把伞头对准了双胞胎,那两人一听到库洛斯的名字顿时暴走,直接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嚷嚷着一定要让库洛斯好看。   打发完这三个人,伯爵又把目光对准了云沾衣。   “停!”某人非常明智地站了起来,把缇奇的外套往肩上一甩,“目标进江户了,我去工作。”   “嗯嗯,这才是乖孩子~”伯爵声音干巴地笑了起来。      神田优所在的提艾多尔小队也踏上了江户的土地,云沾衣对伯爵说的是去杀目标,可她却和神田小队擦肩而过,冲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是方舟的‘卵’,中心所在,伯爵亲自挑选的精锐部队看守在那里,她要在库洛斯进入方舟之前就摆平那些障碍。那些看管‘卵’的恶魔和伯爵之间有某种联系,云沾衣必须切断这些联系,并在伯爵没有发觉之前,全数杀掉。      所有人悉数登场,以神田的性子是不可能不参战的,而伯爵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元帅——江户越乱越好,这样才不会让伯爵和诺亚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云沾衣的动作。      好戏才刚刚开始,云沾衣发誓做完这一票后,她要让库洛斯?玛利安好好地请她吃顿大餐。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和驱魔人决裂了。 下一章进方舟 驱魔篇快结束了,我之前考虑要不要去一个短途,想了想决定不去了,结束后就回银魂了。 极度感谢浅羽薇然亲画的【沾衣女装】图,非常漂亮,给大家贴出来看看,我真的很喜欢,美死了~ 鞠躬,谢谢薇薇亲~ 这是细节图 PS:还有亲亲想挑战一下么,女装男装各种装束的沾衣都可以啊。 我这个人实在不会画画,我曾经画过的东西让一帮人记忆犹新,恨不得挖开我脑子看构造…… 43 43、黑色方舟 ...   解决那些怪物不是什么省心的事,云沾衣必须保证不让他们有任何反应时间,否则万一某个通风报信了,那她和库洛斯的计划就都完了。      “妖精,你要出了纰漏,老子终生鄙视你。”她弹了弹妖精铁锈的刀身,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看守。   妖精知道她要做什么,因此微微颤了一下刀身。作为一个骄傲的刀,它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已经被压迫的情况下还被鄙视,这次,它也是憋着一口气要大干一场。   感受到妖精的回应,云沾衣嘴角一挑,无声地把手放在了额前,黑色火焰般的气流在她指间环绕,下一秒,森然的白色面具再次出现在了脸上。      作为同样戴着一半面具的库洛斯?玛利安,这位元帅对云沾衣的面具报以了极大的兴趣。他甚至提出两人交换看看,因为他的是右半边脸,自己徒弟的却是上半边脸。   “我偶尔也想体会一下佐罗的感觉~”曾经的库洛斯说过这样一句让云沾衣极为恶心的话。   “佐罗更适合我,我这个人一向都是正义的化身,从不给机动战士丢脸。”云沾衣上下扫了一眼库洛斯,“那种街头流传的开膛手、变态医生肢解狂什么的,适合你。”   这两个人的对话,直接让一旁好不容易还了赌债,气喘吁吁跑回来邀功的小亚连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近两年没有一起说过话的师徒三人虽然嘴上不说,但都把那一段共同修行的日子安静地埋在心底,尤其是云沾衣,这个人原本就又恋旧又护短,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她不可能让缇奇伤到亚连一根汗毛。      深吸了一口气,她犹如一头确定了猎物的豹子,悄悄地靠近目标,在最短距离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估计了一下距离,确定可以动手后,云沾衣用上了自己许久没有用过的瞬步。虚化情况下就连空气都成为了助力的她宛若一道影子,以令人惊恐的速度冲到其中一人面前,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倒了下去。   原本铁锈的妖精如今在月光的照射下亮得可怕,抹起脖子来甚是方便。一个照面的时间,已经五个人倒了下去。   不引起注意已经不可能,云沾衣干脆把刀一横,采用了更暴力的手段。      “卍解。”      三分钟后,看守的30个恶魔全部长眠于方舟的‘卵’下,云沾衣缓缓地把刀送回刀鞘,脸上的面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露出了那双黑夜般平静的眼睛。   在现场随便拣了件看守穿的长袍,云沾衣发动圣洁做了个人型冰雕,刻上‘云达没吃饭,后果很严重’字样,给冰雕披上长袍。      “但愿库洛斯?玛利安看见以后能够痛哭流涕幡然醒悟,然后请老子吃饭。”云沾衣最后看了一眼冰雕,转身离去。      当她回到方舟下的主战场时,所有人都站在一望无际的黑色镜面上。这种能够瞬间把江户夷为平地的能力,除了伯爵以外没有人了。   李娜丽再次被圣洁的结晶体包裹了起来,金冲过她身边,大吼,“千年公要那个。”   云沾衣并没有立刻冲过去,斯金喜欢单打独斗,他去最好了。转过头,缇奇痞笑着站在她身后,原本整齐梳在脑后的头发如今蓬蓬地搭在额前,让人有一种他还是个农民工的错觉。   “干什么去了?”   “找目标,没对上。”云沾衣面无表情,“战况如何?”   “对手很不错~”缇奇点上烟,吞云吐雾了两口,对于云沾衣身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这件事心情舒畅。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一滞,梆梆两下,某胖子的南瓜伞毫不留情地招呼了上来。   “小沾衣,小缇奇,你们两个很闲嘛~”伯爵挺着他的大肚子走过来,“快去工作!”      云沾衣捂着头看缇奇,后者嘴角抽搐,咕哝着朝那边的拉比走去。在拉比身边,一头长发齐刘海的神田优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双冷冽的眼睛里除了杀气,还带上了其他内容。   云沾衣抽出斩魄刀,面无表情。神田别看脾气傲娇为人又不温柔,但对教团和伙伴却是没得说,背叛这种事如果不是出在云沾衣身上,他可能早就冲过来砍人了,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特夏的死和你有关吗?”对上云沾衣,神田第一句话便冷气十足。   云沾衣摇头,“账要算清楚,是那边那个头发像卷毛狗的人干的。”   正在和拉比打得不亦乐乎的缇奇脚下一滑,回头怨念地瞪她,“沾衣,我可从来没有语言攻击过你!”      没有问为什么背叛,也没有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神田优盯着云沾衣看了两秒,二话不说提刀冲了上来。云沾衣当作没看到他眼睛里的怒气,动作随意地挡下他一次次的攻击。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奋力砍,一个随意挡,很快,云沾衣的态度便彻底惹恼了神田。一个骄傲的强者,如果不能让对方认真地对待自己,那么他只会感觉到莫大的失败。      “动手!”他大吼。   惊讶地对上他的目光,云沾衣扬起手中的刀,“你出现幻觉了?”   “你知道我说什么!”神田大喝一声冲过来,动作凌厉如风,转眼间劈下数刀,云沾衣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悉数挡了下来,依然是漫不经心,仿佛在拖延着时间。      就在这时,巨大的白色气流如龙卷风一般从半空中席卷过来,两人动作一顿,抬头,却被浓重的烟雾遮挡了视线。   “千年公动手了?”缇奇惊讶地开口。   云沾衣还没来得及搭话,神田的刀便再次到了眼前。      头顶的激战只持续了一会,巨大的气流被彻底打散,包围了黑色镜面上的所有人,神田和沾衣的战斗被迫停止。下一秒,一只手强势地抓住了云沾衣的衣领,她身形一歪,发现是千年伯爵。   抽了抽嘴角,她放弃抵抗,任由地方拖死狗般把自己拖离了战场。      战斗就这样结束,云沾衣不知道那些驱魔人作何感想,缇奇和斯金也被伯爵以同样的方式拖进了方舟。因为斯金太重的缘故,伯爵一手提他,一手则同时拖着沾衣和缇奇,于是这两人无可避免地紧挨在一起,磕磕碰碰地在方舟内部的街道里滑行。      缇奇点燃一只烟,一向习惯右手夹烟的他为了照顾在自己右边的云沾衣而换成了左手,美其名曰不想烧坏沾衣身上自己的外套。   “这么说那个少年果真还活着。”   云沾衣嘲讽地笑了起来。   “你就别落井下石了。”缇奇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我当时真的在少年心上开了个洞的。不过这下好了,他没死,你就别生我气了。”   云沾衣楞了一下,没有搭话。      罗德不知从哪儿里冒了出来,爬到伯爵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三个人,“缇奇,你换烟的牌子了?”   缇奇撇嘴,“没有。”   “不,你肯定换了。”罗德肯定地说着,目光随意地往旁边的胡同口扫了一眼。   “我也觉得不一样。”云沾衣冷不丁地接茬,“上次不是西班牙产的卷烟么。”   “不是你说烟味很呛么。”被拆穿的缇奇淡然地吐了个烟圈,“所以换了英国的,这个淡。”   “啊,缇奇变得这么体贴了?”罗德犹如发现新大陆般嚷起来。   “……怎么可能。”      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云沾衣被拖过胡同口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阴影处,长长地吸了口气,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弧度。   库洛斯?玛利安,这么多年了,你用香水的品味还是如此差。      伯爵把他们扔在了方舟最高建筑前的台阶上,然后说了句办事,就走了。罗德百无聊赖地呆在一旁,方舟下载程序完成并启动,她的任务算是基本完成。   “呐呐,亚连复活以后我还没见过他呢~”她扯着缇奇的衣领来回地摇。   缇奇叼着烟,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的重点是那个结晶体圣洁。”      事情就像缇奇所说,伯爵是不会放过李娜丽的,然而云沾衣没有想到的是,进入方舟的不光是李娜丽,亚连、拉比、克劳利、神田甚至一路和他们一起从中国过来的乔治也出现在了方舟内部。   这让在高塔上眺望的云沾衣皱起了眉。      “碍事。”她咕哝着。   “嗯?沾衣说什么?”罗德跳过来,“亚连也来了吗?哈,我又能见到他了~”   云沾衣看了一眼罗德,“钥匙呢?”   “缇奇去给了~”罗德转着南瓜伞,“亚连没死的事情,他很介怀呢~”   “斯金呢?”   “他自告奋勇去充当第一关了。”   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云沾衣把缇奇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我睡了。”   “诶?你太没趣了!”罗德抱怨,“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亚连了啊。”   “那也得他们能走到这来。”云沾衣听着外面建筑物不断崩塌的声音,想到了被罗德设在这高塔最上方的出口。   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人,简直是添乱。   库洛斯绝对会躲在某个地方大骂他们,和她自己一样。      待缇奇回来的时候,云沾衣已经彻底睡了过去。从前就说过,对于睡眠这种事她是怀着崇高的心意的,她受够了不能睡觉的苦,尤其是当年在战场上以及刚刚学虚化的时候——充足的睡眠对她来说是最幸福的东西。   望着云沾衣被罗德画得乱七八糟的脸,缇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罗德,让她到床上去睡。”缇奇抽过罗德手中的笔放到一旁,绅士地打横抱起云沾衣朝里屋的床走去。   “喂缇奇,”罗德跟在他身后,“这该不就是书上说的‘爱’吧。”   缇奇动作一滞,回过头,“别乱说。”   “真的?”   “……以后你看书之前我都要先检查,不能随便看古怪的书。”   “但你喜欢沾衣吧?”   “你今天喝牛奶了吗?”   “诶?我忘了。”   “快去。”      罗德离开了房间,云沾衣被放在了床上,缇奇?米克居高临下地望着双眼紧闭的长发少女,一言不发。   他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靠墙淡笑,“以后时间还很多。”   大概是闻到了烟味,床上的人皱起了眉,缇奇一楞,果断地掐灭了烟。      云沾衣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她已经在梦里完成了自己无数次变身尝试,一直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毁了她的机动战士COS装,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回过头,罗德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沾衣,斯金死了,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诺亚没有了,我的家人……死了。”      云沾衣一楞,两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诺亚一族在亲人死去的时候,即便自己不想哭,体内的诺亚也会让他们哭出来。云沾衣非常配合地也哭,她体内可没有诺亚,这完全是在悼念自己的COS装。      起身走到外面的房间,缇奇和双胞胎都在那里等着,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酒杯。泪流满面的缇奇看到云沾衣出来,语气平静得仿佛自己不是在哭,“酒还是饮料?”   “酒。”云沾衣来到他们中间。   接过缇奇递过来的红酒,五个人同时敬了斯金一杯。      放下空荡的酒杯,云沾衣望了一眼外面,方舟的大部分都已经坍塌。顿了顿,她朝门外走去。   “我出去走走。”   “先洗脸。”   “……”      路上,云沾衣刻意避开了亚连他们的路径,绕了个圈到了斯金所在的房间,不意外地看到奄奄一息的神田优。   她就知道,打头阵的一定是这厮。      “我是19世纪的活云锋,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简直是圣母。”扛起神田,云沾衣撇嘴朝高塔走去。   “放我下去……”神田恍惚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吓人。   “闭嘴,不要打断老子做好人的崇高心情。”云沾衣面无表情。做完这一票,她就和这些人没什么关系了,能救就救吧。   两方都得罪的后果她承担得起,但还不如一走了之。      [你决定了?]阿尔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当然。”云沾衣点头,这是她在进入方舟后决定的事情。她这人就这样,一旦决定了就会去做,哪儿怕身后洪水滔天。   [好,保住你的命,想走的时候告诉我。]阿尔这次出奇地好说话,这让云沾衣心里打起了鼓,“你不会用我的积分吧?”   [……不用!TMD,老子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势利的人吗!]   “你才知道?”   [……]      把神田放在高塔里一个安全的地方,确定这里不会崩塌后,云沾衣转身要走。   “为什么救我?”身后人虚弱的声音在过道里响起,带着隐隐的回声。   云沾衣回过头来,脸色难看。   “神田优,你这人怎么这么娘们?救都救了还问?你说我要是把你[哔——]了你是不是还得问我一个女人怎么强[哔——]的你啊!你丫眼睛长脑后面去了吗?看事情都不会向前看吗?!老子就救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再滚回去!”   神田:“……”      许久没有吼过人的云沾衣非常爽地吼完,随即看都没看地大踏步离开了。   她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做人都做到她这个份上了黑色教团应该感恩戴德,妈的。      且不管神田优会怎么,云沾衣回到房间的时候,缇奇和罗德拉着她去了塔的最高层,在那里的等待其他驱魔人的到来。   “打个赌,输的人要送礼物。”缇奇摸出一打扑克,亮出一个黑桃三,“三个小时,他们一定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参加,我赌4个小时~”罗德也凑了过来,“沾衣呢?”   “两个。”云沾衣靠上椅背,倒了杯酒给自己。   “你对少年的信心很足嘛。”缇奇笑。   云沾衣一口灌下酒,冷笑,“两个小时还走不到,老子就亲自去砍了他。   缇奇:“……”   罗德:“……沾衣你,迫不及待想去新家了么?”   云沾衣自顾自地又灌下一杯酒,没有搭话。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时间就在塔顶的三个人斗地主中度过的飞快,正当缇奇扔掉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又赢了’的时候,门就这样被打开。   罗德当场丢下了牌,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亚连,对准嘴吻了一口,“亚连,我爱你~”   顿时让缇奇沾衣以及南瓜伞莱罗全部囧然。   其中,缇奇的嘴角抽搐得最厉害。      包括亚连在内,所有人在看到云沾衣在和对方打扑克的时候,脸色全都变得难看起来。   “师姐……”一头银发的亚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表情复杂。   “收起那一脸伤心欲绝,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要负责的事。”云沾衣平静地扔掉扑克牌,淡然道。   “沾衣,你让我们好失望。”李娜丽难过地低下头。   云沾衣发笑,“随便,没人拦着你们。”   “够了。”一直沉默的拉比终于开口,随即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没有一个人能保持着镇静。缇奇虽然拿着刀叉,但却一直饶有兴趣地的打量着对面换了新造型的亚连。只有云沾衣一个人在埋头吃东西,吃完自己这份吃罗德的份,吃完罗德又拿缇奇的来吃,于是原本肃杀的气氛就这样被她彻底破坏掉。   直到长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云沾衣才总算摸着肚子瘫在了椅子上。   “饿着肚子是打不赢架的,亚连这个道理你最懂了吧。”      没一个搭腔的。      云沾衣也不介意,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灌下肚。在这一点上,她学库洛斯学了个十足,两人除了喝酒没个底以外,处事风格也像得很,大义什么的留心里就好,表面上该怎样还怎样。      亚连被缇奇几句话挑衅成功,银发少年直接踩在桌子上一路冲了过去,这让云沾衣庆幸自己刚才已经吃饱,否则简直就是资源浪费。   缇奇很乐意地迎战了,并告诉罗德和云沾衣不要插手,于是偌大的房间瞬间变成了战场。罗德用自己的能力困住了李娜丽和乔治,并对上了书翁的继承人拉比。   就这样,云沾衣成了这个屋子里最闲的一个人。      然而事实证明,她一直逃避的战斗,最后还是摆在了她面前。   亚连用左手幻化出的大剑刺进了缇奇的身体,随着光芒越来越盛,原本诺亚化的缇奇颓唐地坐在了地上,脸色渐渐变白,变成了普通人。   亚连要杀了他体内的诺亚。      云沾衣愣愣地望着满身是伤的缇奇,忽然眼睛猛地睁大,瞬步条件反射地运起,直接冲到亚连面前,强势地抓起他的衣领猛地回旋,亚连当场被扔了出去。   她答应库洛斯的事情里还有一项,就是在这方舟里,保证亚连不死。      亚连躲过了致命一击,而那道黑芒,却直接穿过云沾衣的腹部,狠狠地打在了身后的墙上。   轰隆隆地声音响起,缇奇?米克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了光。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下一章就是驱魔篇最后一章了。 44 44、黑色告别 ...   局势瞬间变了。罗德目瞪口呆地望着缇奇和云沾衣,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自相残杀,为什么沾衣代替了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亚连的位置,种种这些,让她这个诺亚的长子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被扔上塔顶的亚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那个银发少年也楞在了那里。   只有李娜丽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云沾衣的名字。      随着她的尖叫,云沾衣直直倒了下去。缇奇那道黑色光芒刺穿了她的身体,快得只来得及迸出鲜血,连痛觉都传递的非常缓慢。      “缇奇!”罗德飞奔了过去。   此时的缇奇?米克依然站立,身上爆出强大的气势,从外表看来,却还是普通人模样。   看着缇奇空洞的目光,罗德愤恨地抬起头,目光一一从乔治李娜丽和拉比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亚连身上。   “你们伤了我的家人……”她低低地说着,声音里透出了令人颤抖的冷意。   眼前的罗德,任是谁都无法把她和外表联系在一起。   她回过头,看到了靠在外面石柱上大口喘气的云沾衣。云沾衣一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很快便染红了她的裙摆,披在身上的外套被她脱下来扔在一旁,精致的脸庞因伤痛而扭曲起来。      “你刚才,要救亚连?沃克?”罗德的声音里透出了不可思议,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云沾衣,“为什么?”   云沾衣抬起头,冷汗自她的额头上流下,面对罗德的问题,她选择了沉默。      “别动。”罗德开口阻止了亚连的动作,同时,空气中忽然出现了大量锥形蜡烛,尖锐的矛头对准了房间里的所有人,包括云沾衣。   “我现在稍微有点生气。”她对上云沾衣的视线。   云沾衣绝对不怀疑罗德的能力,只要她一个念头,这些漂浮在周围的蜡烛一定会把自己戳成个筛子。   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那只沾满血的手撩起额前的碎发,在那里,原本印着的一排诺亚特有的十字圣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与此同时,暗沉的肤色也随着变白,最后变为了平时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罗德冷冷开口。   诺亚一族每个人都能变成这副模样,云沾衣现在的举动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望着罗德,云沾衣闭上眼。她在心里让阿尔帮她隐藏起了因耳环而散发出的和诺亚相似的气息,随即淡淡开口。   “你应该感觉得到,罗德。”   罗德猛地睁大眼睛,“你体内的诺亚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本来就没有。”云沾衣面无表情,“一直都只是像而已。”      死一般的寂静。      罗德望着云沾衣,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也闭上了眼,空气中响起锐器破空的刺耳声音,冷得让人心寒,云沾衣脚尖点地,身体急速旋转起来,在最后关头尽数躲过了罗德的攻击。   亚连则大喝一声冲下来,白色的披风裹住了拉比,为他支起了屏障,李娜丽也反应极快地向前一扑,帮乔治挡下了那些蜡烛。      “你们惹怒我了,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先从书翁继承人开始。”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木然无神的拉比忽然站了起来,举起武器,毫无预兆地砸在了挡在他前面的亚连身上。      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云沾衣把目光定在了缇奇身上,一直沉默的他此时笑了起来,声音起先低沉,随后慢慢扩大,最后疯狂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幻,普通人的白皮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诺亚更深沉的黑暗,无数黑蝴蝶自他背后散开,组成铁索般的巨大条状物。   缇奇弯下腰,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表情痛苦地扭曲着,握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迸现。   “啊啊啊啊啊啊!!”      惊人的变化在他身体上进行着,白色衬衫支离破碎,身体上出现了渗人的黑色纹路,巨大的兽形头骨覆盖在了他头上,除了下巴和嘴唇,其余的地方全部遮盖了起来。   罗德瞬移到了拉比身边,冷笑了一声,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云沾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黑色火焰在指尖缠绕,下一秒,虚化后的她提着斩魄刀冲了过去,极快地挡下缇奇的攻击。仅一接触,她的虎口便被震得血肉模糊。      “缇奇!”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此时的缇奇?米克显然已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他除了杀戮再无其他。绅士的缇奇,温柔的缇奇,抽烟的缇奇爱笑的缇奇,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在了她眼前。   云沾衣的手颤抖着,但却一步都没后退。      她手腕一转,压缩的空气一波波袭去,脚尖一扭,高举斩魄刀,更重地砍了下去。缇奇被空气波震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抬起胳膊挡下云沾衣的攻击,两方接触时,巨大的爆炸以他们为圆心向四处散去,卷起无数的灰尘,轰塌了整个房间。      一击过,云沾衣和缇奇再次撞在了一起,刀光和黑芒的交锋使得整个大厅在转瞬间变成了废墟。   他们一直打到半空中,无论是云沾衣还是缇奇?米克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可怕的气势如噩梦般笼罩着空间,下面的李娜丽和乔治除了能看见残影以外什么都看不到,豆大的汗水从他们头上滴下来,却根本移不开视线。      就在半空中的战斗轰轰烈烈的同时,被罗德操控了的拉比也和亚连打了起来,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方舟的天空,无比惨烈。      云沾衣的攻击再次被挡了下来,反观缇奇自己,却依旧是那副模样。   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人,云沾衣发现他一直用来当武器的手臂如今终于出现了小小的裂痕。半空中的她眼神一动,忽然手腕一挑,脚下凌空一蹬,借着虚化状态时对空气的控制力,借着踩在了缇奇身上的支点高高跃起,在到达最高点时,头朝下猛地俯冲了下来。      “困住他,妖精。”   随着冷冷的声音响起,妖精刀身猛地一抖,无数道空气流如同绞索,互相交叉着织出了一道巨大的网,铺天盖地把缇奇笼罩了起来。云沾衣如子弹般呼啸着冲下来,和缇奇擦肩而过,气流网的源头在她的刀尖,被这么一拉,缇奇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      “给我——下来!!”   云沾衣大喝了一声,她扎着马步,高高举起的刀被她以一个极为标准的劈砍姿势挥了下来。   轰地一声,缇奇摔在了高塔边缘,在他身下,坚固的地面开始不断地龟裂,竟是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口血从他口里喷出,巨大的冲击使得缇奇?米克痛苦地蜷起了四肢。   然而云沾衣却没有停,手一挥,困住缇奇的气流网消失不见,妖精的刀身周围开始出现黑色火焰,在云沾衣冲向缇奇的同时,从刀身蔓延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武士刀形状。   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下,一蓬血雾从缇奇身上喷溅出来,云沾衣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收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竟无法动弹。再抬头,却是缇奇徒手抓住了她的刀身。      云沾衣大惊,还没来得及松手,却被对方用力一扯,连人带刀撞了过去。   “圣洁,发动!”   最后关头她腾出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另一把刀,拔刀是来不及了,但至少防御还是可以的。   一层厚厚的冰墙平地而起,挡在了缇奇和云沾衣之间。下一秒,云沾衣狠狠地撞在了冰面上,原以为逃过一劫,然而细小碎裂的声音却蓦然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哗啦哗啦,整面冰墙毫无预兆地坍塌成了碎块。   而缇奇的手,则没入了云沾衣的身体。      血不受控制地从胸腔里涌出,上涌至唇边。云沾衣低头望着缇奇的手,面无表情,脸上的白色面具逐渐消散,露出了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她木然地动了动手腕,原本放在腰间的武士刀被抽了出来,以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刺进了缇奇的胸腔。      哗地一下,缇奇向后退了两步,连带着大量的鲜血从云沾衣身体里带了出来,这一击伤了肺,她忍不住咳嗽,没有收回刀。   刀里的圣洁发出了微光,缇奇痛苦地大吼了起来。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伤到诺亚一族,那么就只有圣洁了。      缇奇痛苦地一手握住了刀柄,伴随着白色光芒越来越盛,他开始试图强行拔刀。   “抢,抢回来,妖精。”云沾衣不停地咳嗽,旧伤又添新伤,痛得她浑身颤抖。   妖精因‘抢’字楞住,眼看着缇奇要毁圣洁,它干脆直接用上了当初对付神田的那一招,刀身变软,操控着气流抽了过去。   一刀,当场抽掉了他手里的圣洁武器。      云沾衣总算找回知觉,手握紧斩魄刀又松开,最后,像下定了某个决心,忽然把妖精收进了刀鞘,摇晃地向前迈了一步。   面具重新出现在她脸上。随着气势的徒然一变,她运起瞬步,转眼消失在原地。   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不到,云沾衣稳稳地停在了缇奇的眼前。两个人离得很近,云沾衣伸手抱住他,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肩上。      “大概,得跟你说一声抱歉。”她淡淡开口,低垂的眼眸挡住了她的一切情绪。      远处的李娜丽和乔治惊呼了一声,耳边传来了艰涩的‘扑哧’声,是刀切入身体,鲜血迸流的声音。   云沾衣握着圣洁,手停止了颤抖。在缇奇的身后,锋利的刀尖滴答滴答。   刺眼的光芒从两人紧贴着的身体中间绽放出来,周围完全静止,就连缇奇近在耳边的痛苦的嘶吼声都无法传进云沾衣的耳朵。时间缓慢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灰尘在一点点漂浮。      亚连?沃克想让缇奇做个正常人,所以他毁了他体内的诺亚,云沾衣也想让缇奇重新穿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带着他那个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只不过她无法像亚连那样,只伤诺亚不伤缇奇。      刀是利器,刺进去了,就受伤了,甚至一不小心就死了。   云沾衣死死抱住缇奇,白光就这么包裹了他们两个人。      “缇……奇……”   一个声音自前方传来,云沾衣抬头,看到嘴角流血的罗德。拉比找到了她的真身,否则她不会伤成这样。   “沾……衣……缇奇……”   罗德机械地一字一字说着,蓬地一下,身体变成了一团散沙。   云沾衣一抖,感觉到缇奇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沾衣……”一声叹息响起,缇奇的声音有些沙哑,“点根烟给我,不呛,放心。”   云沾衣身体一滞,放开他,连带着把刀也拔了出来。缇奇一踉跄,差点倒下去。他的面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人类时白皮肤。   云沾衣不知说什么,因此沉默着回头去拿他的西装外套,血哗啦哗啦洒了一路。      找出烟,找到打火机,云沾衣把烟放进自己嘴里,点燃,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手上的血染红了烟,却不知道是不是也一并改了味道。她把烟递给缇奇,后者笑着接了过来放进嘴里。   “咱俩也算间接接吻了。”   他笑着,举手投足间仿佛没有受过伤。      他吸了一口,身体蓦然向后倒了下去。   烟掉在了地上,闪着一圈隐隐的火光。      [我给你凑了个整数。]阿尔的声音响起,如今的云沾衣积分只有75,阿尔说凑整,是直接凑到了100.   云沾衣无力地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缇奇身后的千年伯爵。他接住了倒下的缇奇,把他扛在了肩膀上,另一只手上拎着他的大刀,呼啸着朝云沾衣砍了过来。      砰——   毫无预兆地枪击声,云沾衣嘴角的笑更大了。      “师傅!”正准备要去帮云沾衣挡下伯爵攻击的亚连一楞,盯着远处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眼睛发直。   “白痴徒弟,看你们的出息!打个诺亚都能打成这样!”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终于登场的库洛斯?玛利安劈头盖脸地先骂了他们一顿。   “云沾衣,给我伸手!”      云沾衣笑着,也没回头,径直抬手凌空一抓,正好抓住了对方扔过来的东西。   是个酒壶。   “疗伤特效药。”库洛斯不再看她,直接对上了伯爵。      没有看他们俩的交战,云沾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嘴开始灌酒。清酒融入口腔,弥漫极淡的樱花气息,她忍不住想起很早以前的事情。   果然是特效药。      没有看伯爵看库洛斯,没有看亚连拉比李娜丽乔治,没有看缇奇,云沾衣倒空了酒瓶子里的酒,直接睡了过去。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卧底一年多,帮库洛斯进了方舟,保住了亚连的命,解决了一个诺亚,也差点解决了自己。      ###      醒来时,钢琴声弥漫着整个方舟。云沾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库洛斯?玛利安的宽沿帽。她躺在他旁边,身上的伤已经被紧急处理过,只是失血过多,脑袋有点晕。   “亚连在弹?”她开口,刚开口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一咳不要紧,带动了胸腔,绑伤口的布条上又浸出了血。   “当然。”库洛斯眺望远方,半晌才开口,“那个诺亚,估计是不行了。”   云沾衣沉默了一下,点头,“亚连弹钢琴之前,你给他剪指甲了么?”   库洛斯大囧。      半晌,琴声停止,在库洛斯面前出现了一道门,他一把抓起云沾衣,原本是要扔肩上去的,然而看到她还穿着裙子,惊讶了一下,这才改为横抱。   把她放到房间里的床上,库洛斯坐在了床边唯一的椅子上,点了根烟。   “你抽烟的姿势不够风情。”他吐出一口烟,嘲讽地看着云沾衣。   “我的刀想抽你。”云沾衣不冷不热地回。话说完,她又开始咳嗽。   “你伤了气管,短时间之内好不了了。”库洛斯径直说道,“我大概会回教团一趟,你跟我走。”   云沾衣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淡淡开口,“不,我要去征服大海。当然,圣洁你需要的话我还给你。”   “白痴,那是我亲手送到你刀里的,装备型里再没有比你更高的适合度了。”库洛斯白了她一眼,只字不问她要去哪儿。   云沾衣知道,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了解自己,从他一见面就扔酒过来就知道了。   她也不再说,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半晌,库洛斯才开口,“你把自己打扮成个女的,是变态了么?”   轰地一声巨响,云沾衣果断地祭出了妖精,直接让某人撞墙滚了出去。      许久,假正经的某人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低头望着云沾衣,不语。   云沾衣被他看得直抽眉毛,干脆坐了起来,两人开始了‘我瞪我瞪我瞪瞪澄’的比赛。   忽然,某不良大叔抬起手,冷不丁地把云沾衣落在耳边的头发撂了起来,目光落在她那只黑色耳环上,“我一开始想把圣洁送到你耳环里的。”   云沾衣一楞,对上他的目光,“为什么?”   “让你更接近女人。”   “……”   库洛斯看了一眼她抽搐的嘴角,勾起了唇,“不过你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   云沾衣眉一挑,立刻就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只见库洛斯温柔起来,深情款款道,“你,要不要和我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      咣当一声,房门被砸开,拉比亚连以及赶过来的神田优同时冲了进来,一个个表情精彩。   “师傅!”   “元帅!”   “元帅!”      云沾衣一把挥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玛利安,两年前的台词你还拿出来用,你瞧不起我?”   库洛斯表情顿时一僵,“老子这是第一次用!”   “不可能!老子听过很多次了!你这个没创意的花痴猥琐不要脸男!”   “你敢说我猥琐?小兔崽子你毛长齐了是吧?!”   “不,长齐的是神田。”   某齐刘海顿时怒,“云沾衣!”   库洛斯&云沾衣:“闭嘴!”   “……”      拉比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两个骂人不带重复的人,僵硬地回头,对上亚连。   “我说…他们俩以前这样?”   亚连干笑,“不。”   拉比顿时松一口气,“那就好。”   亚连;“现在,才热身而已……”   拉比:“……”      方舟全部落入了亚连控制,库洛斯提议离开。云沾衣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亚洲支部,而是悄悄地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师姐,你不要把师傅不好的都学一遍啊,这样你让我们怎么找你?”银发少年苦着脸说着,“还有,你不跟神田道别吗?我记得你们俩关系还不错。”   “道什么别,老子又不是去死。”云沾衣满身是血地站在方舟外,脸上挂着她那标志性的痞笑。   “师姐你太任性了!”   “还好,比不上那个猥琐男。”      库洛斯没有来送她,就在她说出那句‘当初谢谢你救我’的时候,被一脚踹了出来。   他们各自都很清楚,以后大概再也不会相见了。      云沾衣又咳嗽起来,她转过身,抬手挥了两下,收起一切道别语。   玛利安,亚连,神田,李娜丽,考姆伊,拉比。   千年公,罗德。   缇奇。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驱魔篇最后一章,没有番外,抱歉了亲爱的们。 这文在周五会开V,所以明后两天就不更了,周五当天连更三章,谢谢大家捧场,具体公告我会挂在文案上,请大家围观。 我知道有些大大可能不能看VIP,所以我大致说一下接下来的内容。 接下来回银魂,云沾衣被山崎退一羽毛球拍毁了容,因此真选组成为了冤大头要补偿她医疗费加精神损失,因缘际会间云沾衣成了他们的编外人员。 她听到人们谈论‘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听到他们说‘春雨和鬼兵队的勾结’,听到他们说‘今天老板来的时候还好副长不在,不然两人又要打起来了’。 但是她一个都没见到,直到一个雷雨天,她在一家冷饮店外,邂逅了名为‘万事屋’的三人。 主要剧情走《红缨》,以前的同伴们这次都会相见。 银魂结束后是家教猎人火影等。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最近有一点点小忙没有来得及回复,但我都会补上的,看到你们跟我交流,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鞠躬。 红色樱空 银魂卷 45 45、真选组招聘会 ...      云沾衣想,这大概是她离开得最平静的一次了,前两次轰轰烈烈的就像她遇到过的那些战斗,唯独这一次,走得静悄悄的,虽然还是拖着一身的伤,但至少心情上已经做了足够的缓冲。   阿尔先是把100分都用在了耳环上,使其损坏程度从十分之一变为五分之一,随后在它再次沉睡过去之前把云沾衣送离了这个有着驱魔人和恶魔的地方。      有人说,如果你从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的话,那就不要去亲近任何人,否则最后谁都会难过。云沾衣觉得这就像是在说她自己,可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糟糕的性格,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大义一把热血一下。   所以说一切都是活该。   如果她当初没有戴上那个耳环,那么她此时一定在和云小楼大声讨论着‘大天使号’上的海贼王爱吃肉还是爱喝酒问题。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缇奇。      ……   ……      “沾衣桑,沾衣桑?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清脆地在她耳边响起,把她从某种文艺的沉思中拉了回来,云沾衣抬起头,迎面对上一张普通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她楞。   男人看到她回过神,总算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挠起后脑勺,“我是说你要不要参加我们局里这次的招聘会,你知道的能进真选组可是很光荣的,我们局长是最好的局长,虽然他经常被甩如今还被称作跟踪狂……咳,但是我们副长却最好的副长!虽然他吃饭的方式会让人忍不住想吐……我发誓我们冲田队长是最好的队……”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她面前款款而谈的男子,身体一倒,靠在了走廊的柱子上。      她如今还在江户,只不过不再是驱魔人的世界。   刚一到这个地方,云沾衣便再次英勇负伤,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号称‘真选组年度优秀成员候补’的山崎退。   阿尔把她安稳地送到了这里,然而因为身负重伤的缘故,云沾衣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走过僻静的拐弯口,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先一步迎接她的便是一个呼啸而来的羽毛球拍。   对方以扣杀的力道,不偏不倚直接砸在了她脸上,这让云沾衣在一瞬间有一种‘我是个烙饼’的想法。      好在这个名叫山崎退的人还不是那种犯了罪就跑的人渣,而是把云沾衣接回了他就职的地方。云沾衣虽然感谢他,但还是觉得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不因为别的,只因他当初看到云沾衣渗血的绷带时当场满屯所疯跑。   一边跑,一边还说‘妈呀我练成外旋发球了我不仅打中了脸还打中了肚子啊啊!’   然后,丫信誓旦旦地跑到云沾衣面前,非常认真地深深鞠了一躬,说‘请一定在这里养好伤再走!’   云沾衣当场就笑了。   白吃白住,不答应脑子才有病。      望着眼前的山崎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云沾衣开口,“好了山崎我知道了,咳咳,你们这里有房贷么?”   库洛斯说她一时半会好不了,果然如此,如今她只要稍微说话多一点,立刻就会咳嗽个不停,胸腔里像是有个不停奔跑的狗。   山崎退楞,“这个,我回头帮你问问副长,我记得‘局中法度’里似乎没有写……”   “有工资么?”   “有,还有奖金和年终分红。”   “吃饭管饱么?”   “……”   “这很重要。”云沾衣认真地看着她,“要是管饱,我就参加。”   山崎退被她那格外明亮的目光看得抽起了嘴角,半晌才点头,“应该可以吧……我去给你,呃,报名。”   “咳咳咳,拜托了,咳咳咳咳……”   “喂喂沾衣桑你不要吐血啊!这是我刚给你找出来的白衬衫!”   “……”   “你还是吐了……”      真选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江户的警察,除了为将军服务以外,也为天人服务。   当云沾衣听说这里已经被天人占领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股莫大的讽刺。当年那帮同伴出生入死,被天人杀得狼狈不堪,虽然她早就料到了天人最终会取得战争的胜利,可当亲耳听到事实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非常的不爽,仿佛当初的努力当初的牺牲,全部变成头顶的棉花糖了一样。      但加入真选组倒和仇恨天人没什么关系,仇恨天人不会有人给她饭吃,但加入真选组就可以,照这么说来,这件事做的还是很值的。   反正山崎赔她的医药费已经快没了。      站在真选组屯所的大院里,头上还缠着绷带的云沾衣一亮相便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此时人们已经来得差不多,黑压压一大片,不知道是不是全都冲着这里工资高还有吃有住来的。   “喂喂小子,我看你随时都会壮烈的样子,你该不是还想来考真选组吧?”其中一个男人嘲讽地开口,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共鸣,一群人哄笑起来。   云沾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男装,无所谓地扫了他们一眼,“大叔,我去见先辈的时候你一定得带路,我这个人方向感一向不怎么好。”   男人顿时怒,“臭小子,你竟敢叫我大叔?!”   云沾衣楞,立刻改口,“大爷好!”   “……”   云沾衣拍了拍他的肩,“大爷,人不能不服老啊,现在的生发剂染发剂用多了会致癌的,你身体要紧,那玩意不行了也不能自甘堕落啊。”   男人一楞,忽然泪流满面:“老弟,你说进了我的心里啊!哇……我不逞能了我要回去抱孙子!”   说着,男人撒丫子冲出了真选组屯所大门,看的云沾衣目瞪口呆。   “噗——”台阶上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云沾衣循声望去,发现是山崎退那小子。眯了眯眼,她决定不跟对方打招呼。      院子里的人闹哄哄地扎推,直到一个凶悍又冷漠的声音响起,众人才都住了嘴。真选组鬼副长声名在外,谁都不想还没参加考试就被他一刀砍了。   “下面开始抽签!今天近藤局长亲自坐镇,考官由各番队队长和我担任,抽中哪儿个队的就立刻给老子滚去报道!”   话音一落,人们立刻开始有秩序地抽签,这时,有人举着纸条喊道,“请问,抽到0号怎么办?”   台阶上叼着烟的黑发男人冷笑了一声,开口,“那就由我亲自检测!”   哗地一下,人群中爆出了一阵哀嚎,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手里那张写着大大‘0’字的纸条,又抬头看了看抽烟的副长大人,恍然大悟地点起了头。   土方十四郎感到有股奇怪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他敏锐地扭过头,正好对上云沾衣的视线。   “啊,原来是你小……咳,看什么?”   “在看0号。”云沾衣如实回答。   “哈?”对方嚣张地挑起眉,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绷带,冷笑,“尽管来送死吧。”   云沾衣笑,“副长,没想到你竟然是0号。”   土方十四眯眼:“什么意思?”   云沾衣意味深长地点头:“这是,很适合你的号码。”      感觉到自己嘴角猛抽,土方十四郎虽然不知道所谓‘适合你’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女人绝对在嘲笑自己!   “如果不是看在山崎打残了你,老子一定把你扔出去。”他咬牙切齿,“……老子从来不砍女人……”   “我也从来不砍0号。”云沾衣对他露出了自己的一排白牙,转身排队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把一个伤病号放在眼里,云沾衣上场时,一手捂着伤口免得裂开,一手拿着刀的样子引来了一阵哄笑。然而没过多久,很多人便都笑不出来了。   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小子,竟然从头到尾都只用一只手,单挑赢了所有车轮战!除了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以外,整个道场里寂静得像夜晚的墓地。      “咳咳咳,我第三轮是不是打完了?”云沾衣回头看局长近藤勋和副长土方十四郎,结果看到了一双星星眼,和一个瞪大的死鱼眼,死鱼眼嘴边的烟还燃着长长的烟灰。   “武士,你是人才!”近藤勋眼睛锃亮地祭出了大拇指。   “好汉,承让了。”云沾衣也回以他一个大拇指。   “对我胃口!”近藤一阵星星眼,扯着旁边土方十四郎的衣服,“呐呐十四,我们收了他吧!这是人才啊!”   被扯得东倒西歪的土方强忍着怒气,碍着他‘局长’的面子,除了狂抽嘴角以外,根本无法狂躁地甩开他。   “还有两轮!每一组只录取5个人,谁知道下一场会有什么变数。”他瞪着近藤,“还有,不要对着我撒娇!,太恶心了!”      说完,他刷地站起来,冷冷地望着场上的局势。此时云沾衣已经下去休息,换上了其他人上场。一番队队长,有着一张精致娃娃脸的栗发少年冲田总悟不知何时走到了土方十四郎身边,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那个云沾衣不错嘛,半死不活的都能打到这里。”   土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冷冷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那一队测试结束了啊。”冲田一脸无辜,“他们都没打赢我,被我淘汰了。”   话音一落,只见土方十四郎的眉毛突兀地抖了一下,下一秒,他咬牙切齿地低头道,“没打赢你?屯所里打不赢你的人多的去了,你都淘汰掉吗?!”   “不不,我只想淘汰掉土方先生你而已你快去死吧不要硬撑了。”   “老子总有一天要砍了你!”   “不用‘总有一天’了你现在就可以。”   “……”      强忍着没有当场和总悟动手,土方瞥了一眼坐在角落时不时咳嗽的云沾衣,开口,“喂总悟,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伙很像一个人。”   “哦?是吗?我没发现她像昨天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冲田木然地回答。   “白痴!我是在说她的打法!”   土方十四郎把烟咬在嘴里,狠狠地皱起眉。他想起了那个和他以及近藤都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银发天然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云沾衣无论是从打架的气势还是挥刀的刀法……都和那个天然卷很像。   错觉吧。   “你是说老板吗?”冲田总悟阴险地笑起来,“土方先生,你该不会是在云沾衣身上感受到了当初你被老板打败时的感觉吧?”      土方十四郎第588次发现,和冲田说话就是个错。      第三轮比赛很快结束,第四轮云沾衣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小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是铁定被录取了。收起刀,云沾衣木然地望着场外的土方,“0号,我是不是提前出线了?”   土方捻灭了烟,提着刀走到了她对面,“来吧。”   云沾衣不为所动,“副长,我是不是确定被录取了?”   被她问得不耐烦的土方十四郎怒,“是啊是啊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啊混蛋!快拔刀!”   一听她已经被提前录取了,云沾衣当场转身走向休息席,“谢谢你啊副长,你一句话省了我不少事啊,接下来你自己尽情玩吧。”   被晾在场中央的土方十四郎目瞪口呆地望着云沾衣,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待遇的他当场变身为杀人狂,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结果被一干真选组队士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要砍死她!!”   “副长你冷静啊!你这是以强凌弱传出去会被笑话的啊!”   “十四你不能杀了这么优秀的武士!”近藤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是啊土方先生你不要乱杀人你还是自己去死吧。”冲田总悟不知从哪儿里端出一架加农炮,对准土方毫不犹豫地轰了过去。      那一天,风和日丽,江户大部分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温和的微笑,小鸟叽叽喳喳叫,微风吹动树叶,让人止不住地打瞌睡。   云沾衣坐在来回飞舞的火箭炮和浓烟四起的真选组屯所走廊上,听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挤出了眼角的水花。      真选组每天必做的事情除了四处为人民解决问题、捣毁攘夷浪人老窝以外就是巡逻,云沾衣因为有伤,所以被近藤特许不用参加公务,等伤好了再说。   她最终被归入了没有录取一个人的一番队,直属队长冲田总悟,这个队长除了承担着大量任务以外,还担兼任整个队的剑道教练,云沾衣每天早上都会坐在走廊上看他们的训练,然后不止一次地想到当初自己在鬼兵队时的‘千人集体大练习’。      此时是下午5点半,电视上只播一集的电视剧结束了,云沾衣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上拿着刀割耳环。每一个新人入队都要佩刀,云沾衣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拿一把了,她个人觉得她的牙没有草帽海贼团副团长的牙好,所以拒绝了佩刀。   如今的江户颁布了禁刀令,加入真选组反而歪打正着地让她佩刀变成了合法。      “喂,我们去集合了!”一个队士急匆匆地朝前院跑,“有攘夷派的消息了!”   “攘夷有很多派……”云沾衣头也不抬地继续磨耳环。   “不,这次发现了保守派首领,狂乱的贵公子!”队士慎重地说道。   云沾衣抬起头,“这么恶心的名字。”   队士干笑:“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的……沾衣你要是无聊就也一起来吧。”   云沾衣沉思了一下,摇头,“不去了,我对有这么恶心名字的人不感兴趣。”      望着队士跑远,云沾衣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反正也是在放假,干脆出去转一转,看看她那时候拼了名保护的江户是什么样子也好。   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她的步子很慢,大概由于身上还穿着真选组的制服缘故,吸引来了很多视线,人们的表情有崇拜有惧怕,甚至还有唾弃。不过这都不关云沾衣什么事,她来回地打量着这个声名远扬的‘歌舞伎町’,感到一种不真实的繁华。      走着走着,她随意地走进了一家书店,无聊地翻翻这里,翻翻那里,最后走到了放满漫画杂志和连载的书架旁。顿了顿,她随手抽出了一本标着‘最新版’的《JUMP》。   目光落在封面上,云沾衣忽然楞在了那里。      “啊啊,《H×H》又停刊了啊……你是去给你儿子买奶粉钱了么FJ!”站在云沾衣不远处的人手里也掂着一本《JUMP》,对着里面的内容发着牢骚。   “喂借过一下小哥~”对方的声音自云沾衣身边响起,云沾衣整个人都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之中,头也不抬地向前挪了挪。   “谢了。”男人从旁边经过,低头看了一眼云沾衣一直盯着的封面,随口说道,“《BLEACH》最近偷懒得厉害,全都用大图,现在的作者们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银他妈’这种作品竟然也还在连载,真是世风日下啊……”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云沾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邋遢和服,一手抓着乱糟糟的银发的男人背影。   飞快地收回目光,云沾衣此时心里的震惊已经使她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杂志的封面上,穿着队长法披的浦原喜助一头淡金色的头发,青涩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在封面的旁边,则是大大的字标注着——[100年前,惊人的事实究竟是什么?]      咣当一声,书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上图,卡布奇诺亲画的沾衣,萌~ 真选组 近藤猩猩,土方蛋黄酱和S星王子总悟大人,以及……羽毛球王子山崎退= = 46 46、船上 ...   云沾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冲出书店的,她甚至网罗了一切标注着‘BLEACH’的连载漫画,抱着就冲了出去,路过收银台,店长以为她是抢劫的,当场大喊‘抓贼’。然而云沾衣完全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撂下一句‘所有费用请记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也顾不上伤口痛,一路飞奔回了屯所。      回去以后,不管其他人那惊讶的目光,云沾衣径直回了房间,嘭地一下关上门,开始翻起了一堆的漫画。手忙脚乱地找到第一卷,她翻开,再也没有停下。      今天屯所吃晚饭的时候餐厅里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土方十四郎一边把整瓶的蛋黄酱挤满整个碗,一边古怪地打量着周围,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直到冲田总悟阴笑着拿着一摞纸走进来,土方才猛地反应过来。   云沾衣那个祸害竟然不在这里!      怪不得……以往只要她在,那耳边的‘再来一碗’就没有停过,一个女孩子饭量那么大,怪不得屯所里没有一个人当她是个女人!      “土方先生,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冲田总悟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把那一摞纸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土方嘴里塞满了饭,咕哝地说着。他不舍地放下碗拿起那摞纸,不看还好,一看,噗地一下,嘴里的饭全部喷在了外面。   “账单?!怎么会是账单?!!”他目瞪口呆,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右下角的‘总额’上,上面的数目让他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一旁的冲田笑得特别开心,指着上面的书目名称,“土方先生,没想到你也很热血嘛~我很支持你去尸魂界,你快去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老子才不去那鬼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土方十四指着上面的一项‘店门损失费’,“我根本没去过这个书店!”   “啊呀呀,土方先生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啊。”   “当你个头!”      怒气冲冲地重新开始看账单,想了半天,土方十四郎忽然想到了什么,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定是云沾衣!今天只有她没出任务!”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一阵骚动,土方和冲田抬眼望过去,脸色苍白的云沾衣失魂落魄地出现在门口,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到了柜台前。   “给我来十份草莓刨冰。”   云沾衣开口,声音幽冷幽冷,仿佛刚从地狱回来还没调过时差。      “喂,云沾衣,这是怎么回事。”土方把账单拍在了她桌前。   云沾衣连看都没看,径直木然地说道,“土方先生,公款消费就不要还拿出来给别人炫耀,否则冲田队长会代表正义砍了你的。”   “混蛋……老子先砍了你!”土方十四郎怒。   “土方先生,你这样欺负我的队员,让我很难做啊。”冲田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在他身后响起,土方回头,某人已经架起了加农炮,“我看我还是送你一程吧这样我做了副长以后就帮你报仇你放心。”      轰——   屯所里再次火光冲天。      云沾衣安静地坐在炮火中间,大口大口地吃着她的刨冰,冰块滑入嗓子,下滑,进入肺,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而且咳得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如此,她吃冰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很快地,10杯刨冰就见底了。   “再来10杯谢谢。”      人家都说冰可以让人冷静,也可以镇痛,还可以让人忘记不快乐。   云沾衣正在亲身证明这个伟大的猜想。      伴随着她平淡的声音,正在打闹的真选组队员们忽然都安静了下来,土方和冲田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走到了云沾衣身后,冷不丁地出手架住了她的胳膊。   “你疯了吧云沾衣!你的气管不想好了是不是?你的肺也不想要了是吧?”土方十四郎皱眉。   云沾衣任凭他们架着也没有反抗,而是侧过头看着土方,顿了顿,开口,“你说什么都不让我再吃了?”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土方瞪眼,“那是当然,真选组的人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那好。”出乎意料地,云沾衣妥协了,“刚才的10杯你付钱。”   土方:“……”   冲田:“GOOD JOB,沾衣。”   沾衣依旧是那副仿佛看破红尘的模样,声音空洞平淡:“谢队长夸奖。”      就在这时,一阵古板的手机铃声响起,土方十四郎正忿忿地放开云沾衣掏出了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啪地挂了电话。   “云沾衣,给我站起来。”他为自己点上一根烟,冷道,“你最近放得假也够长了,现在立刻收拾好,给我去港口查走私商船!”   云沾衣木然地抬起头,“就我一个人?”   “你和原田带一队人,山崎在那里接应你们。”土方说着,看了一眼冲田总悟,“你队里的,放人没问题吧?”   “我无所谓,看她想不想去。”冲田拍了拍云沾衣的肩膀,“放手做吧,最好把土方先生拉下水,作为队长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云沾衣挑眉,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嘱托,这种感觉很奇特。      没有再多说,她回房间换了衣服,趁着夜色赶往了码头。      而那些被她买回来的漫画书,则早在她出门时,就已经悄悄地烧掉了。      从头到尾看完那个故事,谁是黑崎一护谁又是朽木露琪亚,这些人她从来没见过,一直到看到100年前的番外,看到平子他们作为队长的那个时期,她才发现……原来那真的是她曾经呆过的,留下了无数回忆和遗憾的世界。      而那本书里,那个世界,没有她。   被人排斥在外,或者说,被人抹去了存在的痕迹,这对于如今腰间还挂着斩魄刀,随时都会虚化的云沾衣来,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      当真选组的人到达港口,密探山崎退开始给他们讲述情况,一队人很快做了分工,云沾衣带着5个人,冲上了西边的几艘船,开始挨个检查。   一连查了三艘都没有问题,云沾衣把目光放在了最后的那艘大船上,这艘船规模很大,如果不是货船那才可疑。而且据山崎说这艘船上的人挺多,但看起来却很正常。   越是正常,在密探眼里就越是不正常,因此山崎交代了云沾衣很久,甚至告诉她身上有伤不要逞强,只需要打探一下敌情,有问题立刻放信号。      带着人跳上船,在甲板上,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   “真选组例行检查。”云沾衣淡淡开口,目光自她垂着的手上扫过。   “有搜查证吗?”女人的态度很嚣张,“没有搜查证谁也不准查船!”   身后的队士们骚动起来,云沾衣冷冷地勾了勾唇,回头,“告诉她,真选组例行检查,什么时候有过搜查证?”   后面的人一阵哄笑,其中一个人说,“只有在搜查将军家的时候才会有~”   女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而云沾衣却没有再理会她,一挥手,“搜!”      命令一下,她带头朝船舱里走,然而还没走几步,却忽然感到后背一凉,条件反射要拔刀,却看到不知何时,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出现在了和服女身边,一把摁住了她的手。   “呀类,又子你怎么能对真选组的大人们不敬呢?要查就查吧,只不过我们这是小商船,恐怕没有什么能入眼的哟~”男人的声音很厚实,藏在斗笠下的眼睛又圆又大。   “前辈!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嚣张……”和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接到了对方的警告,忿忿地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请快点,我们也是要睡觉的哟~”斗笠男做了个请的动作。      云沾衣眯了眯眼,转身进了船舱。   出乎意料的是,这艘船上他们的确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来,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的汇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和服女和斗笠男,头一摆,示意撤退。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云沾衣知道这船上肯定哪儿里还有没搜到的,但他们今天带的人手少,和对方正面冲突占不到上风,打草惊蛇的事情做到这里就够了。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货仓底向上走,到第二层客房的时候,一阵琴声传进了云沾衣的耳朵。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朝琴声来源看,就在这时,斗笠男忽然如一阵风般挡在了她面前。   “大人既然检查完了我们就要睡觉了哟~你们一直不走我们就一直得熬夜,熬夜就会有黑眼圈哟~”   云沾衣挑起眉看他,冷笑了一下,“让开。”   斗笠男沉默下来,却没有动。   “很好,老子心情正不爽,砍你一个也是砍。”云沾衣朝身后的人们使了个眼色,队员们虽然都不愿意离开,然而迫于局势,还是决定先出去发信号喊人。   就在一个队士离开的同时,云沾衣动手了。      她原本是要用妖精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把自己的斩魄刀握在手里。刷地一下拔刀,是当年她在战场上捡刀疤男的刀,虽然里面有圣洁,但对付眼前人,用砍的就足够了。   斗笠男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让她进去看看,她云沾衣偏要进!      这一阵子云沾衣都是单手握刀,然而今天她心情不爽,压根忽略自己的伤,直接上两手。就在和服女的震惊下,只不过交手百招,斗笠男便已经被放倒在了地上。   云沾衣冷冷地回过头对上和服女的眼睛,后者吧嗒一下举起手里的双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就在这时,里面的琴声停了。云沾衣眼睛一亮,豁然朝和服女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了她的枪,轰地一下,一脚踹开了门。      刚站定,那句‘例行检查’还没说出口,云沾衣的身体便忽然僵硬了。在她脖子上,一把锋利纤薄的武士刀,正闪着冷冷寒光。   云沾衣顺着刀往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艳红色和服的男子,看到他嘴角忽然的僵硬,看到他高高的鼻梁,最后是他用纱布包起来的左眼。      两人就这么僵在了那里,就连随后闯进来的和服女都楞楞地不敢说话,而是望着眼前举刀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晋助大人……”      听到这声低呼,云沾衣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而原本便紧紧贴着她脖子的刀则因抖的一下,锋利地割破了皮肤,留下一缕温热的血。   男子露在外面的眼睛忽然睁大,刷地一下收了刀,而就在这时,云沾衣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彻响整个房间。   那10杯刨冰的后遗症,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出来。      一直到她吐出一口血为止,咳嗽才勉强停了下来。刚准备抬手去擦嘴角,云沾衣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手上则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帕。   云沾衣抬起头,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接过手帕擦掉嘴角的血,云沾衣重新挺直里脊梁,然而即便如此,从胸腔伤口出传来的剧痛还是使她额头上布满了汗。   还是对面人先开的口。      “你长高了。”他淡淡开口,薄薄的唇角带着以往不曾有的笑容,意味不明,浅浅深深。   云沾衣望着他看了许久,也笑了一下,“你的眼睛还没好么?”   男人把刀送进自己的刀鞘,转身重新坐回了窗棱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云沾衣,“真选组,呵。”   云沾衣知道他在笑什么,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们或许都会这样讽刺。只不过,以眼前人的性格,他会把讽刺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这个人以前就没有什么好表情,不是发怒就是板着脸,要不就是讽刺意味十足。      此时,站在门口的和服女已经完全被房间里这两人的态度搞懵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把目光落在云沾衣手上拿着的手帕上,眼睛里终于透出了无尽的震惊。   那是晋助大人……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竟然就这么随便地,交给了他们的死敌,真选组?!      “真选组挺好的,有工资,管吃管住。”云沾衣淡淡开口,目光移向了自己手里的刀,“我当初说要让你们混得好一点,我好去投奔,结果我回来了,这里变了。”   她抬头,迎上对面人的目光,“我总得有点小钱买酒,你同意么队长?”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高杉晋助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和服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句‘队长’,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就在气氛陷入了绝对的尴尬之中时,云沾衣的咳嗽声再次打断了一切。   她终于顺下气,一手捂上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队长,你介意请我吃顿饭么?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   高杉晋助望着眼前人,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上图,娼妇大人我爱你。 47 47、雨中 ...   后来,云沾衣对着匆忙赶来的原田队长和山崎退抱歉地笑了笑,说‘遇到故友了不好意思’,这让山崎大大松了口气。高杉晋助没有露面,一直到真选组今天晚上突击检查的任务结束,人们各回各家,他才晃悠悠地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到了云沾衣旁边。   “想吃什么?”他随意地问道。   “很多。”云沾衣老实地回答着。      两人去了江户的歌舞伎町,在一家环境非常好的餐馆里坐下来,云沾衣对着菜单要了一桌子的菜和几瓶樱花酒,看得高杉一阵无语。   “原来是饿死鬼投胎么。”他随意地说着,拿起眼前好看的白瓷酒瓶自斟自饮起来。   “吃饭睡觉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云沾衣也给自己倒上酒,端起杯子看着对面人,“干杯。”   高杉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理由呢。”   “为了你终于变性成功啊。”云沾衣一脸理所当然,“我说队长,你手术在哪儿里做的,怎么喉结当时没被去掉?”   高杉当场楞:“……”      下一秒,他忽然出手,咣当一声巨响,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   而云沾衣,则脸埋在眼前的菜盘子里,半晌没能抬起头来。      好整以暇地继续喝酒,高杉晋助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好像刚才一脚把云沾衣踩进盘子里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抿了一口酒,望着对面黑着脸擦菜汁的人,许久没有想过的从前就这样冷不丁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想到当初银时说过的话,只要有云沾衣在,她总有办法让你忍不住拿刀砍死她。      “按理说我应该脱掉制服。”云沾衣终于搞定了自己脸上的脏东西,颧骨上还粘着个菜叶子,给自己倒上酒,一口灌了下去。   “队长你现在,还坚持着以前的信念吧。”      高杉晋助抬了抬眼,有些古怪地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旧友,对于从她嘴里说出的如此正经的话感到一丝惊讶。   “信念?你以为我有什么信念?”   云沾衣端着杯子,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是一直立志要做新世界的神吗?立于人之上,成为新世界的火影……之类的,不是吗?”   高杉:“…………吃你的饭,给我闭嘴。”   云沾衣:“哦,那好吧。”      一顿风卷残云,当云沾衣把最后一根青菜塞进嘴里的时候,不光是对面的高杉,就连周围的客人和服务生,都因为那满桌子高高摞起的空盘子而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云沾衣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抬头看高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   “觉得你的表情很适合你。”云沾衣也无所谓地笑着,“其实队长你根本就不适合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奸人状,你看你以前面部肌肉坏死时的模样多好,又威风又昂扬的。”   “现在呢?”高杉饶有兴趣地挑起眉。   “现在……”云沾衣楞了一下,开始四处寻找什么,最终眼睛定在了窗外马路对面的一家店门外,指着那个穿着古怪裙子,头发扎成俩小辫的银发卷毛女,“像她。”   高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云沾衣,那是人妖host部……”   云沾衣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那个女人身材那么魁梧,看起来像个男的。队长你这么瘦还穿个紫红色的袍子,看起来像睡衣不说,还有一种……”   “恩?”   “……咳,阴柔美。”   “……”      从在那艘船上看到高杉晋助开始,云沾衣便知道,他一定还在进行攘夷活动。虽然不知道如今他到底做到一种什么程度,但至少,作为曾经的同伴,云沾衣清楚地知道高杉晋助的能力有多强。      “其他人没有和你一起吗?”她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没边际的话,让高杉晋助叼着烟管的动作顿了一下。   吐出一口烟,他笑起来。以往云沾衣还在鬼兵队的时候,他是从来不笑的,然而这并不表示他如今笑得就有多好看。   “其他人?”他的语气有些讽刺,“如果你是说银时假发和辰马的话,我们现在是陌路人。”   云沾衣低头自顾自地倒酒,然后仰头一口灌下去,对于高杉的这个回答,她选择了沉默。   一句就够了,一句,就能让她知道最重要的事情了。      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如今,大概都不能再称作同伴了。   就连从见面到现在云沾衣对他的称呼,或许在心底,对方也已经不承认了。      “晋助……”   她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挂着冷笑的男人,心底叹了口气。      高杉晋助挑了挑眉,从嗓子里发出了几声空旷的笑声,然后等着她说下文。云沾衣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当初,他看到她从大火里踉跄走出来的时候,似乎就有了一种‘我们的约定再难完成’的预感。      云沾衣动了动嘴皮子,似乎在做着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她抬起头,目光坚毅又明亮。   “你带够钱了吗?我没吃饱……”      ###      和高杉晋助的晚饭最后在一阵沉默中度过,一直到云沾衣回了屯所,想到之前的情形,还会忍不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就好像当初的事情都是幻觉,什么都没发生,她没参加过攘夷战争,没有成为鬼兵队一队队长,没有和高杉晋助坂本辰马他们相互扶持地捡回一条命。      没有谁刻意地去抹杀什么,可当云沾衣看到眼前的高杉晋助时,还是会忍不住想一脚踹过去,拉着他的衣领大声地喊‘你小子不要笑得那么荡行不行!’   好吧,只是想想而已,她真这么做了,高杉真的会砍死她的。   那可是她的同伴,她的老师,她曾经的生死之交。      见过高杉后,云沾衣的心情虽然没有转好,但至少已经从《死[哔——]》和黑崎一[哔——]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亲眼看过那个世界的真相就够了。      在真选组的日子不温不火地过着,云沾衣除了每天跟着冲田总悟一起巡逻一起打家劫舍(误)一起看电视剧顺便在他炮轰土方十四郎的时候在一旁添把柴以外,可以说日子过的很清闲。   从土方那里知道,如今攘夷派最出名也是实力最大的有两方,一个是由‘狂乱的贵公子’带领的保守派,一方是由高杉率领的鬼兵队的激进派。   听到‘鬼兵队’这三个字的时候,云沾衣楞了一下,这小小的情绪波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如今在真选组混饭吃,如果以后真对上了高杉,她也会动手的。      江户的夏天有些闷热,真选组完成了今天的巡逻,一干人聚在走廊上打牌,原本还挺热闹,这会却已经东倒西歪睡了过去。云沾衣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上,头顶的知了叫个没完没了,这样的天气的确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阿尔已经睡了快三个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醒了,随着她实力的提高,阿尔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这是他在临沉睡前告诉自己的。   耷拉着眼看着旁边带着眼罩大睡特睡的冲田总悟,云沾衣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总悟枕着双手,也不把眼罩掀开,就这样说着。   “去买酒。”云沾衣晃荡着朝门口走,听到身后冲田懒懒的声音,“带蛋糕回来。”   “冲田队长,能算公费吗?”   “土方先生的消费才是公费。”   “好的我知道了。”      买到酒,云沾衣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如今歌舞伎町的人们已经对此见惯不怪了,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穿着真选组制服的这个长发小子,或者有人看出来那其实是个女孩子,拎着两壶酒散步,只不过今天手里又多了两份一看就很贵的蛋糕。   那是云沾衣除了给总悟带的以外,还额外给自己带了一份。反正都记在土方十四郎账上,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如果因此能让那家伙少吃点蛋黄酱不影响她食欲的话,云沾衣对此绝对是乐此不疲。      走着走着,天忽然暗了下来,云沾衣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然而没等她走两步,乌云已经到了头顶,一道刺眼的闪光划破天际,蜿蜒如刀疤般呈现在人们眼前,下一秒,轰隆隆的闷雷声响了起来。   云沾衣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埋头开始跑,然而此时已然赶不及。夏天的天气就是如此奇怪,前一秒还艳阳高照,这会却下起了雨。   起先是一滴一滴间或滴下来,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细密的雨,再后来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这个过程总共持续不到三分钟,而三分钟时间远远不够云沾衣跑回屯所。因此,当大雨倾盆而下时,她已经里里外外湿了个遍。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不再沉闷,而像是被谁安放了炸药,一声比一声更高的雷伴随着一道比一道亮的闪电,顷刻间,整个江户变成了夜晚。   云沾衣为了不让自己的蛋糕变成一团稀泥而躲在了一家冷饮店外的屋檐下。然而躲得过雨,却躲不过雷,如果此时有人仔细地看一眼云沾衣的话会发现,她除了抖成了个筛子以外,脸色还白得吓人!      权衡了一秒,她粗暴地推开了冷饮店的门,直冲柜台,抢了老板手里电话开始打电话。   轰地又是一声惊雷响,云沾衣拿着电话的手猛一抖,差点把电话整个扔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土方十四郎的声音不耐烦地响了起来。   “混蛋,你最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打断我睡觉,否则老子绝对把你砍成稀巴烂!”   云沾衣咬牙制止了自己发僵的嘴唇,几乎是用吼的,对着听筒大声地喊了起来,“土方十四你给老子快来!!紧急情况!最高紧急!!”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楞住。   云沾衣的吼声引来了很多人伸头围观,然而她此时哪儿顾得了那么多,大吼着说出了地址后咣当一下挂了电话。冲出门外开始等人。      正当云沾衣靠着墙抖个不停的时候,冷饮店的门再次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   “我就说会下雨,特意带了伞,神乐你要感谢我啊,呐,给你伞。”   “新八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的说~”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喂喂你们两个走不走?我还想回去看《JUMP》啊……”又一个沉沉的男声响起,懒懒散散的,“真是的……这种天气真让人讨厌。”      说话声,撑伞声,脚步声,种种声音在云沾衣身边响起,却都没能盖上天空中的爆炸般的惊雷声,她本身就已经浑身湿透,此时靠在墙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显得有些空洞。   她已经快被这雷搞疯了。      “喂新八,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得了帕金森啊?”清脆的女声响起。   “小神乐,随便指着人家是不礼貌的哟,新八你快再不走我和神乐先走了。”又一个声音接茬,那个人已经踏进了雨中。   “喂银桑神乐,你们太没有同情心了!这种流落街头的人我们要报以人道主义关怀啊!诶……等等,他穿着真选组的制服?!”被叫做新八的少年惊呼。   这一呼,顿时使得走进雨中的两人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真选组的人再怎样都无所谓了,你们再不走我一个人走了哦,不等你们了哦混蛋。”   “so,so,真选组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的说!”少女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些小。   “诶,你们两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代表着真选组的的警车呼啸着停在了冷饮店门口,玻璃被放了下来,露出土方十四郎叼着烟气急败坏的脸。   “快上车!什么紧急情况?!在哪儿?!”      云沾衣恍惚地听到喊声,抬起头,一张煞白的脸看得土方十四郎楞在了当场。   过了两秒,他再次大吼了起来。   “云沾衣!!老子迟早要砍了你,连你的队长一起砍!!你把老子骗来给你送伞是吧!!”   他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了太多,然而还是传进了云沾衣耳朵里,已经近两分钟没打雷了,她的恐惧稍微减少了些,看到警车,眼睛一亮,刷地一下冲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谢谢副长如此体恤下属我们快回屯所快点!”云沾衣语速极快。   土方十四郎怒气冲冲地回过头,看到她的模样,楞了楞,“你……没事吗?”   “没事,快回去!”云沾衣挤出一抹笑,但不幸的是,才刚刚勾起唇,便立刻又咳嗽了起来。   土方十四郎强忍着被耍了的怒气,吩咐死机,“开车。”      望着真选组的警车离开,先前从冷饮店里出来的三人回过头,被叫做神乐的中华小姑娘和被叫做新八的眼镜少年楞了楞,发现他们的同伴望着警车的方向有些出神。   “银酱,车走了阿鲁。”神乐把手往他眼前挥了挥。   “银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新八关切地问。   一头银发天然卷的男子回过神,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啊……没事,大概是听错了。”   “听错?什么听错了?”新八楞。   “没什么,走吧。”腰间还带着木刀的天然卷撑着伞,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便忽然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以及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三人回过头,发现原本已经走了的真选组警车此时竟然又倒了回来!   在他们的注视中,刚才那个被淋得浑身湿透的长发少年推门走了下来,嘴里还在咕哝着,“对不起嘛,刚才走得太急忘了酒还放在这里嘛……”   “云沾衣老子回去就砍死你!!”土方十四郎的声音暴躁地从车里传了出来。   “啊啊副长你比老妈子还啰嗦了你早衰了吧你。”      此时雨依然下着,只不过很久没有再响雷了,云沾衣的脸色稍微好转,连带精神也好了不少。撑着把伞,她走到刚才站着的那个角落,弯腰捡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酒和蛋糕,随即回到车前。   刚准备拉开车门,却忽然感觉到有三道目光盯着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雨中的三个人。   左边是一个打着红色雨伞,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的中华姑娘。   右边是一个撑着伞,穿着一身青色和服,带着圆框眼镜的大众脸少年。   正中间,是个银发天然卷。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红色的眸子几不可察地颤抖。      云沾衣望着中间那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脊梁有些发僵。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坐在她对面的高杉,眼眶有些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到,我死了。 【身材那么魁梧,看起来像个男人的】小卷子 万事屋 雨中 48 48、旧事新颜 ...   云沾衣回到江户很久了,从春天一直到夏天,再到如今的夏末,她甚至连身材魁梧的银发双马尾女郎都见过了,当初的同伴却也只有见到了高杉晋助。   江户终归还是小,否则这种街头偶遇的电视剧场景,大概永远都不会出现。      她撑着伞,对面的坂田银时也撑着伞,隔着重重雨帘,却没有一个人能先开口说话。   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还不敢确定那就是自己心里想到的名字的主人,也许单纯是因为雨太大,声音太嘈杂,怕说了什么以后因为【对不起雨太大我没听清楚……】之类的原因而让人忍不住挠墙。      土方十四郎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骂骂咧咧地从车里出来,站到了云沾衣的伞下,迎面就看到了对面的万事屋三人,脸上表情也是一楞。   “怎么到哪儿里都能遇到他们……”他皱着眉,感慨了一声。      云沾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银桑,怎么了?这个人,你们……”眼镜男新八有些不知该如何调节气氛,好奇地来回看着两人,“总不能一直站在雨里,是吧银桑?”   意料之中地,坂田银时没有搭腔。      [我想,你该向前走两步。]阿尔的声音突兀地自云沾衣脑海里响了起来,它醒得太突然,或者说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久违重逢一般不是应该热泪盈眶地互相拥抱吗?再不济也是要打招呼的,你这样太差劲了。]阿尔淡淡地说着,[我给你三秒。]      听到这一句‘三秒’,云沾衣拿着伞的手忽然抖了一下,伞面上的水哗啦啦地倾斜,洒在了土方十四郎的肩膀上。   “喂云沾衣,你在发什么呆?”副长大人习惯性地抽起嘴角,因为她这一下,自己嘴里的烟都湿了,“你是认识这个卷毛还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欠你钱?”   没好气地吐掉烟,他重新掏出一根来放进了嘴里,咕哝道,“既然欠钱了就冲过去要,难道还等着他跑么。”      [一。]阿尔云淡风轻地数着数,明显一副看戏的腔调,[你错过让我给你加分的机会的话,我就反扣分了,二。]      啪地一下,云沾衣头也不回地把手里的伞塞进了土方十四郎手里,使得正在点烟的他差点连烟带伞一起扔在地上。   “混蛋,你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你……喂,你干什……”      土方十四郎的话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云沾衣忽然走出了伞下,走进了雨中,惊讶地忘记了点烟。   此时的雨下的依然很大,云沾衣本身就已经湿透了,她也不介意破罐破摔,然而一步步走过去太傻了,而且雨水会把她的头发变成锅贴遮挡住眼,因此当她把伞塞给土方十四郎的时候,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朝坂田银时跑了过去。   她这一举动吓到了围观的三个人,只有中间的银发天然卷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下一刻,云沾衣站到了坂田银时那把透明的伞下,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坂田银时身体一僵,如木桩般定在了那里。      [三。]阿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高采烈,[我太欣慰了沾衣你越来越理解我了!加20分!]      时空仿佛静止了几秒中,紧接着,三声尖锐的高呼划破空气雨水响了起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新八的眼镜差点掉到地上,满眼的不可思议。   “诶?!诶诶诶?!这是男人吧,是男人吧阿鲁,你让幼小的我心灵受到污染了啊银酱!!”中华少女也把眼睛睁得像个铜铃,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你们两个……”土方十四郎新点燃的烟又掉在了地上,手里还歪歪斜斜地拿着伞,雨水哗啦啦全倒在了他肩膀上。      且不管那三人如何的震惊失色,云沾衣把头抵在坂田银时的肩窝处,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爽的香皂味,心下强忍住某种拔刀砍人的冲动,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压制嘴角抽搐上。   她身体有些抖,这和浑身僵硬变成了个石板的坂田银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因为心思都没放在这上面,这两人都没有什么深刻感触。   此时的坂田银时依旧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手里的伞却是没有歪斜分毫,只不过握着伞的手背上青筋乍现,看得人一阵心惊胆颤。      “啊啊新八快看!银酱在石化!他石化了阿鲁!”中华少女神乐大声喊了起来,“银酱你不能死!振作!你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吗你快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神乐你怎么能这样!落井下石是坏孩子的做法啊!”新八也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银桑振作啊!就算石化也不能忘记呼吸啊你的脸色都青了!”      就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试图拯救坂田银时的时候,云沾衣终于说话了。她一开口,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埋着头,声音有些发闷,“太久了。”   坂田银时的身体轻晃了一下。   “这么多年,我终于见到你了……爸爸。”      咚咚——   两声闷响,新八和神乐同时摔倒在了地上,而土方副长则低着头狠狠地抽起了嘴角。他就知道,云沾衣说出口的话,绝?对?不能听!      坂田银时僵硬地张了张嘴,身体总算活络起来。他抬起那只垂在一边的手,绕到云沾衣身后拍着她的背,面不改色地开口。   “对不起啊是爸爸错了爸爸不应该抛下你先走的,没事了花子爸爸在这里~”   “嗯嗯,爸爸你不要走……”   “没事了没事了~”      周围一片死寂。   新八觉得他连吐槽的心都没有了。      “爸爸,”云沾衣抬起头,“花子是谁?”   坂田银时拍着她的背,云淡风轻道,“谁知道……那,爸爸又是谁?”   云沾衣忍不住勾唇笑起来,“是传说。”   “说来花子,你把阿银我的新衣服弄脏了。”天然卷低头看她。   “那快让我们副长赔吧!他是天底下最大方慷慨乐于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人了!”云沾衣回头指着不远处的土方十四郎。   银时顿时抬头,“喂那边的多串混蛋君,请到××量衣店重新订做一套衣服署名坂田银时,送到万事屋谢谢~”   “……你们两个混蛋……老子砍死你们!!”土方十四郎怒。   “也顺便帮我做一件的说花子!”神乐看着云沾衣。   “哟西哟西,我们副长最会和群众互动了~”   某人刷地抽刀。   “我说,不太好吧,土方先生真的可以吗?”新八怀疑地望着土方十四郎,随即鞠了一躬,“既然如此就拜托土方先生也帮我做一件了!”   土方:“……”      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土方副长用他的行动来表达了一切情绪。伞被豪爽地扔在了一边,‘豁’地一声响,某人直接提着刀冲了上来。   “老子今天一定要送你们去三途川!”      云沾衣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挡,便只觉有人猛地拉了她一把,紧接着身体一踉跄,竟然连脚步都没调整好便被人直接拖着飞奔了起来。   “喂夜叉叔你快放开我!”云沾衣艰难地抬头望着抓着她手臂疯跑的坂田银时,却发现不仅是他,就连神乐和新八也如投胎般拼命向前跑。   “放开?怎么可能!后面可是有一头吃了兴奋剂的野兽啊喂!”银时头也不回地说着。听到那声和以往一模一样的称呼,他无声地勾了下唇,“老子还不到30,叔个毛啊!”   云沾衣一听,顿时睁大眼睛,“刚才喊我花子的难道不是你么爸爸?”   “幻觉啊幻觉~”      望了一眼在自己身后凶神恶煞的副长,云沾衣抬手,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蛋糕扔了过去,“喂副长,这是冲田队长的蛋糕请你转交哟,不用护送了,沾衣我挺安全的!”   土方十四郎被蛋糕袭击砸了个措手不及,当场停下来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盒子,待他再抬头,眼前的路上已经没有了那四个人的身影。吧唧一声捏破了盒子,他狠狠地抽起了嘴角。      ###      万事屋。      坐在沙发上,云沾衣头顶着毛巾,低头不停地咳嗽,志村新八一脸担忧地在她面前放上了一杯热茶后,和神乐以及坂田银时一起,并排坐在了云沾衣的对面。   “没事吧阿鲁?”神乐的头发放了下来,此时嘴里正嚼着醋昆布,她看了看云沾衣,又看了看银时,最后索性盘起了腿。   云沾衣说不出话来,只能摆了摆手,一边咳嗽,一边端起眼前的茶。   “阿银的儿子,你真的是来千里找爸爸的吗?”神乐看她似乎没事了的样子,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噗——”某人刚喝到嘴里的茶就这样喷了出来,对面的坂田银时脸上顿时沾满了茶叶渣。   银发天然卷木然地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流淌的茶水,没有开口。   “不是吧,银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不可能会有像沾衣桑这么大的儿子啦。”志村新八摆出了一副推理的姿势,忽然楞了一下,抬起头,惊讶地结巴了起来,“我记得……银桑喊你,花子?……花子?!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不可能!新八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神乐刷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喂花子,你是儿子吧!”   “不不不,说不定是银桑以前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之类……这么说的话话,花子你没有喉结啊……”新八恍若发现新大陆一般,回过头来求证,“银桑,是吧?”   “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喉结啊!”坂田银时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看向云沾衣,“喂,你怎么回事?得了冲田总司病了吗?”   云沾衣缓了口气,放下茶,“没,我运气还没差到那种程度,就是肺被人捅了个窟窿,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雨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说来夜叉叔,你和土方结仇了么?”云沾衣不想在自己的伤上费口舌,因此干脆把话题转了过去。   “多串君?不不不我们素不相识。”坂田银时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一脸无所谓地摆着手,他看着云沾衣身上的那身制服,似乎是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气氛忽然又僵了下来,云沾衣低头喝着茶,坂田银时仰头看着天花板,谁也没有开口。   志村新八看了看云沾衣,又看了看身边的银时,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两人身上一定有故事,但推了推眼镜,他还是喊了一声神乐。   “神乐,我们刚才是不是忘记买酱油了?走吧一起打酱油去吧。”   “不要,这种事新八你去就可以了。”神乐继续嚼醋昆布。   “好了走吧走吧,不然晚上没有饭吃哟。”新八连拉带推再带拖地把神乐拖出了门外。      哗地一声,门被关上,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云沾衣望着见底的杯子,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方挂着的‘糖分’上。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来也不会和高杉晋助一样,想得那么多,那么讽刺。   想来想去,云沾衣还是说出了第一句话。   “今天周几?”   对面的人楞了一下,回答,“大概……周三。”   “周三啊。”云沾衣歪了歪头,“下午有《死神》。”   “不,这周停播了。”坂田银时扣着鼻子,一脸吊儿郎当,“改播别的了。”   “诶?为什么我不知道?播什么?”   “格雷少年……什么的,那种无法体现少年心的作品还是留给怀春少女们看吧。”   “是吗?那不看了。”   “喂你好歹有点作为女人的自觉性啊!”   “那也没有‘怀春’这个定语。”   “……说得也是,被武大郎侵蚀了的人是不能嫁出去的。”   “…………坂田银时你去给我死一死!”      成功地一脚把他的脸踹进桌子,云沾衣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绝对是得到了高杉晋助的真传,当然银时也很配合,否则脸怎么能砸坏桌子。      “说来……”云沾衣给自己倒上茶,淡淡开口,“我见到了高杉。”   坂田银时揉着鼻子,索性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然后呢?你们商讨了一下怎么毁灭世界吗?”   “啊……我让他先去找一本死亡笔记再说。”   “那东西很不靠谱的哟。”   “没关系高杉晋助很有能耐的。”她打量着眼前人,忽然开口,“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坂田银时瞪着他的死鱼眼看着天花板,回道,“主角都长我这样,眼熟就对了。”   “夜叉叔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低头,“你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      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坂田银时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淡淡开口,“只有一个问题。”   云沾衣抬起头。   “沾衣,”他声音有些低沉,“你在我们人间界呆久了,身体会变成灰么?”   “……”      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云沾衣刚准备一拳头挥过去,门却忽然刷地被拉开。   她和银时同时回头,看到神乐和新八站在门口,而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一个个头巨大,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打扰了’字样的……企鹅。      “银酱,”神乐开口,“伊丽莎白说,假发被人干掉了阿鲁。”    作者有话要说: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概只能这么说了。 下午或晚上可能会改错别字,所以发现伪更的亲们不要骂我……我困死了去睡了,晚安。 49 49、试刀 ...   神乐的一句话,让云沾衣和坂田银时都楞在了那里,两人如出一辙地眨了两下眼睛,互视了一眼,歪头,“哈?”   神乐把她的话又说了一遍。   停顿了一下,银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云沾衣则坐回沙发,两人同时端起眼前的茶,啜了一口,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神乐:“……”   “喂,”新八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你们俩真得不是父女吗?动作太一致了吧!”      “如果你说明天是世界末日说不定可信度更高一些。”银时抓着头发,对面的云沾衣赞同地点头,“没错,祸害遗千年。”   “你难道不觉得这句更适合你这种从三途河游回来的人吗?”   “彼此彼此。”      “我说,这种诡异的气场到底怎么回事。”新八忍不住吐槽。   “新八,我有一种地球不欢迎我的错觉。”神乐回望眼镜少年。   “所以说都是那两个人太强大的气场所致啊!”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其他星球了,新八阿银伊丽莎白花子,再见了阿鲁……”   “神乐,不要添乱了。”      把高大威猛的不明生物伊丽莎白安置在沙发上,连同云沾衣在内的四个人一起挤在了对面,然而五分钟过去,对方却没说一句话。   “我脚麻了。”云沾衣面不改色。   银时目不斜视地接话,“麻烦你调整一下坐姿好吗你的脚踩在我手上5分钟了。”   “不,我动不了。”   “新八麻烦把她搬开。”   “银桑我的目光定在伊丽莎白身上移动不开了。”   “那神乐快帮我把她踹走。”   “不行啊银酱我的屁股粘在沙发上了阿鲁,一动就会撕掉一层皮的说。”   “你的屁股是双面胶吗?!”坂田银时吼起来,“对面那个,你倒是吱一声证明你是个活的啊混蛋!”      回答他的,还是伊丽莎白那仿佛铁了心的沉默。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天然卷眼睛一亮,刷地抽手起身接电话。他这么一抽,云沾衣当场脚下不稳倒在沙发上,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踢翻了伊丽莎白的咖啡。   哗,咖啡洒在了他那一身洁白的毛皮上。   “对不起!”某人立刻道歉。      喀地挂了电话,坂田银时解脱般地朝外走,“我出去了。”话音刚落,门哗地一下关上了。   云沾衣和新八神乐互看了两眼,最后都看向了伊丽莎白,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身上的咖啡看个出神。   “怎么办,他要生气了!”新八抽起了嘴角。   “都是新八的错,客人一定不想喝咖啡!”神乐一脸严肃。   “我想问……他,和假发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吗?”云沾衣僵着嘴角开口。因为这个问题,对面的客人大人总算抬起头。   “……算是吧,伊丽莎白桑和假发形影不离。”新八回答道。   “原来假发好这口!”云沾衣惊讶,不禁重新调整了一下打量伊丽莎白的目光。   “花子你在说什么?”神乐楞。   “什么都没有!”新八刷地站起来,“伊丽莎白先生,请告诉我们桂先生遇害的情况!”      ###      最终,伊丽莎白把云沾衣三人带到了一座桥上,并递给了他们一个沾满血的小挂饰。   “试刀杀人犯,真的是凶手吗?”新八望着汩汩流动的河水喃喃自语起来。这个猜测还是伊丽莎白起的头,得到了包括云沾衣在内的一致认可。   最近真选组接到的案子其中一个便是近两天猖狂的连续杀人犯,虽然他们手头也没有掌握什么证据,但云沾衣没有想到,桂小太郎竟然也会成为这些受害人中的一个。   神乐让她的狗定春嗅了嗅假发的吊饰后,两人调查去了。新八要和伊丽莎白一起调查试刀杀人犯,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天上的云,转身回了屯所。      到屯所后,土方十四郎正在和冲田总悟上演‘我求你了你死吧’的例行戏码,看到云沾衣,两人都停了下来。   “你还敢回来?”土方十四郎手里的刀森森然,就像他那罗刹般的表情。冲田总悟则顶着他那张骗人的纯良少年脸望着云沾衣,“沾衣,听土方先生说你和老板是旧识啊。”   “算是。”云沾衣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她望向土方,“副长,那个‘试刀杀人犯’的卷宗我能看吗?”   “找原田。”土方十四郎挑起眉, “怎么,你开始对工作有兴趣了吗?”   “是的。”云沾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说了句,“副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晚上我给队长和我定了新鲜的慕斯蛋糕,一会送来时请你连带先前的酒钱和蛋糕钱一起签单。”   土方:“……”   冲田总悟:“沾衣你太了解土方先生了,他最喜欢付钱了。”   “……”   云沾衣:“都是队长教导有方啊。”   “我砍了你们两个……”   冲田总悟:“土方先生不行哟,你要节制。作为男人,见到女人就扑上去你太差劲了。”   土方:“切腹切腹切腹……”   (浅:↑已经开始自我催眠了。)      从原田那里要来调查报告,云沾衣坐在走廊下草草地翻起来。根据报告,这个杀人犯用的刀非常奇特,与其说是刀,倒不如说是和他身体连在一起的生物,专挑高手不说,似乎在磨合刀的熟练度。   望着山崎退在下面批注的他的猜测,云沾衣假寐起来。   靠在柱子上,她忍不住想到了神田优把刀像亚连一样变成左手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一身。      “喂。”熟悉的低音在头顶响起,云沾衣睁开眼,看到土方十四郎叼着烟,“晚上有活。”   “你终于要去接客了么副长。”云沾衣懒懒应道。   “接个六啊!”某人顿时炸毛,“有密报说‘春雨’那边有行动,你们去摸清他们的具体信息,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好。”云沾衣满口应下来,“春雨是什么?”   “不知道你答应个P!你到底是不是真选组一员!狂乱的贵公子你也不知道,春雨也不知道,你怎么不去切腹啊混蛋!”副长大人彻底暴走,“春雨是海盗集团!”   “寻找onepiece的吗?”云沾衣眼睛发亮。   “one毛!总之立刻去和山崎会合!”   土方十四郎说完就走了,仿佛云沾衣就是个病毒,靠近她半径两米内就会猝死。云沾衣望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去秘密侦查,还要让专职突击杀人的一番队去。      事实证明,云沾衣想多了。   不是一番队去,是她和山崎去。      “所以说我什么时候变成局里密探了,我明明是一番队的打手啊。”   “嘛,这也表示副长相信你的能力啊。”山崎退打着哈哈,“说不定队长觉得‘春雨’不会对一个流氓起疑心……什么的。”   “那就不要穿着真选组制服啊白痴!”云沾衣翻了个白眼。      潜入春雨的毒品工厂很危险,毕竟那里全是天人,她和山崎退这两个人类在这之中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被群起攻之,太显眼了。   好在这是山崎的职业专攻,云沾衣又有强大的实力傍身,曾经在学校里学到的一些知识也能帮上她一些忙,两人硬是在偌大的飞艇里逛了一圈没被抓住。   再次近距离地观看天人,云沾衣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心里的冲动和身体在很早以前便养成的条件反射,差点冲出去把他们全砍了。幸亏有山崎拦住她。一圈逛下来,已经脱力的山崎退脸色发白地在角落坐了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喘气。      “我说沾衣,你怎么对天人那么仇恨?”某人后怕地拍着心口,和云沾衣一起做任务实在太累了。   “我们之间的宿怨可以追溯到上辈子。”云沾衣随口说道。      任务已经完成,该装的窃听器之类也装好,两人休息一下便准备撤退。谁知刚冒出头,却在外面走廊上看到一个人类,光明正大地在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聊天。   云沾衣只扫到了对方一身绿色大衣,身后的琴以及他耳朵上带的大耳机,脸却没有看清楚。倒是山崎退这位真选组第一密探,在看到对方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鬼兵队的人?”他低呼了一声,因为距离远,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   听到‘鬼兵队’三个字,云沾衣肩膀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山崎解释道,“高杉晋助曾在多年前和天人的战斗中率领过一支战斗力极强名声极响的队伍叫鬼兵队,如今他似乎有复兴当年鬼兵队荣光的意思。”   说着,他指了指外面那个打扮得非常‘潮流’的男人,“根据手里的情报,高杉有几大干将,只是其中的人选一直无法定下来,他也是我最近刚盯上的。”      云沾衣了然地点头,指了指另一边,“先撤。”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过头,再看向拐角处的时候,已经空空如也。   成功回到江户岸上,山崎退边走边整理着情报,云沾衣则把脑子里记下的船艇结构图简单地画了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后,齐齐把问题集中在了鬼兵队上。   “那个河上万斋看样子应该要和他们一起离开江户。”山崎退一手拖起下巴,“只有一种可能,‘春雨’和鬼兵队正在合谋什么。”   “也有可能是想合谋,还没谈成。”云沾衣瞥了旁边人一眼,“你肯定那个耳机男是鬼兵队的吗?”   山崎抽嘴角,“好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      索性停下脚步,云沾衣回过头,“如果鬼兵队真和春雨配合了,会怎样?”   “还能怎样?肯定是发动武装政变啊!”山崎退脱口而出,“鬼兵队如果有春雨这么强大的后盾,以高杉晋助的疯狂,他绝对会颠覆这个国家的!”   “是吗?”云沾衣淡淡开口,不知道在问谁,“那颠覆以后呢?”   山崎退无言以对。      “算了山崎,你先回去吧。”她打了个哈欠,“我去喝一杯。”   山崎退耸肩,“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要通知副长或冲田队长?”   “他们来了才是糟糕。”   “……这倒是。”      告别了山崎,云沾衣把身上那件夜行衣处理掉,露出了里面随意穿着的淡灰色男士和服。这还是她找冲田借的,两人身高差不多,穿上感觉像她在护廷十三番时穿的死霸装一样,休闲打架必备装束。   懒懒地抄着手,她找了一个卖关东煮的小摊坐下,要了份关东煮和樱花酒,一个人吃了起来。   她在想事情,想假发,鬼兵队,想高杉那天说的‘我们是陌路人’。      一瞬间,云沾衣忽然很想把高杉的脸摁进眼前的关东煮里。   什么狗屁陌路,不矫情能死么?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开始并肩战斗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一起逃命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一起约定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偏偏现在说得云淡风轻。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什么是时间所改变不了的,是什么无法阻碍抹杀的,可是当她见到高杉,却发现,她曾经以为的东西,在这个男人眼里一文不值。   银时还是吊儿郎当,但却收起了眼睛里的锋芒,辰马一定遵循着他的理想去了天上,假发虽然没见,但也一定和以前不一样了。当年的伙伴多多少少都变了,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是装个样子?      云沾衣坐在江户街头的黑暗中,只有头顶小摊上的灯还有点柔光,身后和黑夜融为一体。她忽然觉得有些累,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会有的。   经历的事情多了,人心就容易沧桑,云沾衣想着自己还不到20岁,为什么要操心那帮连外表都沧桑了的男人们?果然吃太多了吧。      结了账,她缓缓遁入黑夜之中,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正走着,云沾衣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手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刀上。   “出来。”她淡淡开口,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空旷。      身后传来一声讥笑,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猥琐又嚣张地现出了身形。他手上提着一把刀,月亮偶尔从乌云里探出头来,照在刀身上,映出一层浅浅红晕。   “试刀的白痴就是你?”云沾衣转过头打量他,目光在他的刀上停留了一秒。她发现来人戴着个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闭着的。   “我虽然没有歧视残疾人的意思,但是盲人大叔,你还是快回家看孩子吧。要不要我喊警察送你?真选组副长可是公认的助人为乐好土锋哟。”   “好啊。”对方搭话,“不过我很想先砍了你呢,怎么办小子?”   “啧,”云沾衣掏了掏耳朵,“大叔你确定你说的是人类通用语吗?我一句都听不懂啊。”   “……”   “没事的话我回家看动画片了,今天好不容易租到了《海×王》的DVD呢。”   云沾衣回过身,然而下一秒,她却忽然身形一移,目光瞬间凛冽,伴随着微风吹起她耳旁一缕发的同时猛地回身,叮地一声,半出鞘的刀和对方的刀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令人心寒的声音。      “真是可惜。”近在眼前的男人讥讽地笑起来,“曾经叱咤战场的云影公子,如今也不过是个不敢迎战的软蛋……既然你也让人失望了,那就由我来结束你的人生吧。”      轰地一声,云沾衣抬脚把他踹出了好几米。   云影公子?我呸。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是你没脑子还是指使你的人是草包,不知道老子平生最恨这名字吗?”   “呵,你也只能逞一时嘴快而已。”对方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身上的杀气更重了几分,“杀了云影公子,下一个就是白夜叉,再加上刚被我干掉的桂,这样一来,当初陪在那位大人身边的人就一个不剩了,哈哈哈。”      吊儿郎当的表情倏然消失,云沾衣目光平静,她挺直脊梁,握着刀的手指慢慢收紧。      “大叔,有件事得告诉你。”她淡淡开口,声音清冷,透着股血腥味十足的的杀气。这么长时间来,若非必要,她总是会收敛起当初在战场上形成的杀气,太霸道,杀戮气太浓。可是今天,她有些生气。   “我今天心情不好,本不想动手。”她说着,缓慢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刀身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一抹银白色的亮光,一划而过。      “对,就是这个味道!”对面人兴奋起来,“这个感觉,我和白夜叉交手时也有过,你们果然是一路人,我就是要抹杀这样的你们!”      “问个问题。”云沾衣听都不听他的自语,声音略高地打断他,“大叔你信雪仙子吗?”   对面人楞,“那是什么?”   云沾衣惋惜地咂了咂嘴,刷地一下扭转了刀面,“说实话大叔,假发你是杀不了的。”   她冷笑了一声。   “因为你们之间的段数……差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图,试刀杀人狂,[谈生意的]河上万斋(也有叫万齐的,看大家的习惯) 萌神伊丽莎白 亲爱的冰影粲然画的沾衣 50 50、前奏 ...   在这个世界里,若是论打架实力,云沾衣绝对排在前三名里。第一和第二远在天边。   所以说即便她如今受了伤,要解决眼前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这厮说出来的话偏偏还让云沾衣非常不爽。   不爽什么?   当然是‘云影公子’。      借着月光,云沾衣打量了两遍对面人,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手臂有些奇怪,再联想到刚才他们的短暂交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向冈田似藏的目光又凛冽了几许。   眼前大叔用的是左手刀法,她一开始只顾着踹对方而忽视了他拿刀的手,这会才看到,他那把泛着诡异感觉的刀竟然是和胳膊连在一起的!就像是寄生在上面的生物一样,骨肉衔接,有着一种让人发指的恶心感。      她想到了下午时看到的卷宗,再次肯定眼前人就是那个试刀狂。然而这却不代表着她就不会去欺负一个伤残人士。   总而言之一句话,云沾衣是什么性格?主动找上门来挨揍的人她从来不会拒绝。她这样想着,嘴角泛起一抹怪笑,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光有冲田总悟那种超S型,其实也是有很多M的。      两人的战斗无声地在黑夜之中展开,云沾衣姑且不说,这位得到了好刀的冈田似藏本身能力就不俗,再加上妖刀的相助,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能力上了好几个台阶,而这种膨胀的自满,在遇到尤其云沾衣的现在,达到了最高峰!   为什么?就是因为半个小时前,他打败了白夜叉!   虽然为此他失去了一只胳膊,可有妖刀红樱在,又有何惧?   在冈田似藏看来,别说是一个云影公子了,就算他和白夜叉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打败拥有红樱的自己。这种自信不是基于对自身能力的肯定,而是基于红樱本身除了寄生以外,还能自动纪录战斗数据自动升级的能力!   因此他砍得十分欢快,笑容十分嚣张,就连嘴里喊出来的‘杀啊!’或者‘去死!’都显得格外有精神。      偏偏云沾衣这个人就是奇怪,往日嚣张惯了的她如今最看不惯别人在她面前装嚣张,而且还装得那么声情并茂。因此简单地挡了冈田似藏几刀后,她终于一个忍不住,借着两人拼刀的碰撞,老招数重出江湖,弃了刀上的力道,转而抬脚,狠狠踹了出去。   似藏当场脸色一变,加紧双腿倒在了地上。      让你嚣张!断只胳膊算个毛,你断条腿我才开心!   云沾衣居高临下地瞪着似藏,理直气壮地表达着自己的无耻,气焰甚至比对方还要高上几分。只不过她不像冈田似藏那样激动到丧心病狂地乱喊,而是嘴角挂着她那标志性的痞笑,彻彻底底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大叔你还打不打?”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打不过就躺地上装死,你还是个男人吗?”   冈田似藏气得嘴角猛抽,却也极有忍耐力地没有反驳,而是自我安慰着,他连当年战场上的野兽白夜叉都能打败,区区云影一定也不在话下。   想着,他的脸色好了许多,冷哼了一声,再次冲了过来。      这次似藏动了真格,就在两刀相触的一刹那,长在他断壁上的刀仿佛有了生命,无数血管般的触手如蛇般缠上了云沾衣的刀和手臂,竟是让她动弹不得。似藏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打算如法炮制刚才对方加注在他身上的下三烂招数,抬脚就要踹下去。   云沾衣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虽然红樱的忽然变异让她惊讶不已,但也不代表着她就等着被踹,要知道即便是女孩子,似藏那一脚踹下去,她也得加紧双腿倒地不起。   因此她索性不躲不必,反而借着红樱牢牢扣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整个人猛地向下倒去,身体绷得直直的,当场便以一个极低的高度,使似藏踢了个空。   而红樱也不负她望地变成有弹性的橡皮筋,在似藏一脚踢空身体趔趄的时候猛地把她拉了上来,空出的另一只手抓住似藏的脚,手腕忽然一转。   只听喀拉一声响,似藏的脚踝顿时被卸了下来。      云沾衣对上似藏那紧皱的眉头,心情大好,她扫了一眼缠着自己的妖刀,淡淡开口。   “圣洁,咳……”      ‘发动’二字没说出来,她忽然脸色大变,另一只手果断地抽出斩魄刀,以妖精那没有始解的铁锈状态,用极为凌厉的力道割断了那些恶心的东西,身体猛地向后一掠数米。   似藏因为她这一举而陷入了惊讶和迷惑,云沾衣却是在心里骂起了娘。   她竟然发动不了圣洁!      一想到刚才一瞬间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以及差点脱口而出的咳嗽,云沾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她这些天一直在纳闷一件事,那就是作为一个身体素质极好的人来说,即便是缇奇用手在她胸口捅出了个窟窿,几个月过去,现在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事实却和她背道而驰,伤口是长好了,可咳嗽却是一点都不减轻,这只能证明她的肺压根就没有好转——这个事实,在今天晚上,配合着某些本质性原因的发现,彻底让云沾衣抑郁了。      不是她身体素质的问题,而是当初暴走状态的缇奇体内的诺亚因子,留在了她伤口上!      “妈的……老子明明是装备型,为毛不能发动圣洁!”月光下,云沾衣低低骂了出来。   而冈田似藏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却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云沾衣似乎无法尽全力。   这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让似藏的心情大好,甚至调戏般地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云影,你好像有点麻烦啊。”他语调怪异地上调着,被打压了半天的气焰又上来了,“我看,你还是乖乖让我送你上路比较好,只不过可惜的是,白夜叉不能陪你,而是侥幸捡回一条命。”      云沾衣还在骂着,压根没注意听他的话,迟钝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说你差点成功砍了白夜叉?”   似藏无比骄傲地笑了一声。   “……这世界简直没天理了。”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感慨。下一秒,她把斩魄刀送回刀鞘,重新举起了手里锋利的武士刀。   不能发动圣洁而已,她云沾衣还不在乎这点小事。想当年跟银时他们在战场上的时候,还不是裸着打出来的名声?就算她什么能力都不用,单纯地和冈田似藏对砍,云沾衣也坚信自己绝对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有着四个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剑术老师!      这么想着,云沾衣非常光棍地断了自己运用任何其他能力的想法,所谓倔性子就是这样,既然决定了用绝对的实力砍死丫的,那她就绝对不会再用其他手段!   圣洁又不是全部。   再者说,就对方那把口口声声说是‘妖刀’的红樱又算个什么东西?云沾衣潇洒地甩了一把头发,提刀冲了过去。      老子腰上别的这把才是最正宗的妖刀祖宗,其他孙子辈儿的,都给我靠边站!      看着云沾衣忽然气势大涨地冲过来,冈田似藏不禁也兴奋起来,催动着红樱去迎敌,谁知还没来得及挡,却见一道灰影从自己身侧一闪过而,停了下来。   似藏楞了一下,胸口忽然如泉涌般,迸出了一大团血舞。      云沾衣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甚至懒得回头看他。红樱是很强,这点她承认,可若是寄主的反应能力太差,它照样发挥不出来效力。换句话说,如果用这刀的人是辰马或者高杉,那云沾衣肯定不可能一刀解决对方。   冈田似藏的段数果然太低。      听到一声重重的倒地声,云沾衣瞥了一眼隐在暗处的那些偷看的人,懒得再说什么,握拳放到嘴边,一边咳嗽着,一边朝万事屋的方向走去。   冈田似藏找死在先,云沾衣即便真杀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快感。可是当她知道对方砍了银时,事情就不一样了。   她留了似藏一条命,不然阿银会骂她的。      至于那位大叔一直提到的‘那位大人’,云沾衣用妖精刀面上的铁锈都能想到,肯定是高杉晋助。   她还不想和对方撕破脸,至少不想因为似藏这么猥琐的人。   高杉晋助和云沾衣之间,怎么可能因为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的缘故而分道扬镳?   能决定这一切的,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那个隐在暗处偷看的老鼠,随便他,反正即便回去和高杉报告,他也只会说自己有多厉害多伟大,一刀秒了那个还没完全和红樱磨合好的低智商人士。      ###      没有带手机,云沾衣也不敢肯定现在是几点,看了一眼沉沉的黑色天幕,她还是决定收起所谓的‘礼貌’,抬手,在眼前的和式门上敲了几下。   出乎意料地,开门的是个女人。      “有事吗?”      长相姣好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橘红色的印花和服,头发被精致地挽在脑后,只在耳边留下了两缕。云沾衣对上她的视线,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眼睛里的血丝,看来也是一夜未睡。   看到云沾衣不说话,女子淡淡露出了笑容,“如果是找银时的话,他现在在睡觉哟。”   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云沾衣腰间的两把刀,重新堆起了笑容。      云沾衣望着眼前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此随意地挠了挠脸,“呃,有点急事。”   女子保持着友好的微笑,“恩?”   “其实……”云沾衣一脸正经,“我想借一下你家的厕所。”   “……”      几分钟后,从卫生间出来的云沾衣脸色苍白地站到了卧室门口,此时的银发天然卷躺在榻榻米上,胸前和肩膀上都缠满了绷带,大概也是刚刚睡过去没多久。   已经自我介绍过了的她和坐在一旁的志村妙都没开口,打破这种局面的是云沾衣再次冲出口的咳嗽。   志村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可云沾衣却依然靠着门框。志村妙走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银时已经醒了。      看到云沾衣站在门口,他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越过她看了一眼门外,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懒懒地开口:“下雨了啊。”   志村妙走了进来,笑了一下,“我要把垃圾分好类拎出去,你们慢聊。只是,”她停顿了一下,饱含深意地望向云沾衣,话却是对这两个人说的,“不要妄想出门。”      说完,阿妙拎着垃圾走了,留下云沾衣和坂田银时两人面面相觑。云沾衣索性盘腿坐了下来。   “你这样子还挺壮观,夜叉叔。”她调笑着,“先前有人跟我炫耀说他差一点就杀了你了,我还以为他诓我。”   坂田银时白了她一眼,“阿银我身体好的很。”   “是嘛~我也觉得你不会挂掉,都是谣传。”云沾衣面不改色地说着,抬手,一巴掌拍了下去。   坂田银时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你这是谋杀!你想让我死吧?是吧!”他疼得出了一头冷汗,张牙舞爪的。   云沾衣呵呵地笑了起来,长呼了一口气,靠上了身后的门。   “夜叉叔你太让人失望了,作为一代人渣,你竟然败给了一个猥琐的变态。”   坂田银时沉默了一下,答:“变态这个词是褒义。”   “……”   云沾衣咳嗽了两声,望了一眼天花板,随后看向坂田银时,后者枕着自己的双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假发是他动的。”她开口。   “我知道。”银时轻描淡写地答。   “他知道‘云影公子’。”   “果然啊。”   “那人背后是高杉。”   “猜到了。”   “高杉和‘春雨’勾结了。”   “不惊讶。”   “我去过尸魂界。”   “……咳咳咳……”      望着因为咳嗽而牵动伤口,疼得满头汗的坂田银时,云沾衣无比认真,“我没骗你。”   坂田银时白了她一眼,“你确定你脑袋没被畜生踢吗?”   “我只知道我踢了畜生的[哔——]。”云沾衣来了精神,“来来,给你看我的斩魄刀。”   某天热卷顿时变成了绿豆眼,“你为什么不去收集7个球然后实现一个伟大的愿望?例如打败哈迪斯成为最强十二宫之类,那才够热血啊。”   “喂,尸魂界也是很热血的地方!”云沾衣义正词严,“我证明给你看!”   “不用了!!”坂田银时提高声音,“我还不想去那个地方!”   “月牙天冲!”   “……饶了我吧这是砍虚不是魂葬,再说,你起码要先说一句‘卍解’吧!”   “好吧,卍解!”      轰——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坂田银时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身侧的一面墙就这样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忽然伤口疼得厉害。   他的心在流血……      云沾衣呼了一口气,放下架在肩膀上的加农炮。真选组一番队每人都有一架加农炮,队长说这是最方便的东西,真是一点都不假。   “哈哈,这穿堂风多热烈啊!”   “……”      外面的冷风钻进了屋子,细雨也扫进了屋子,可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在沉默下来后,却都看起了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或者纯粹是玩笑开过了累了。   这两个非常不适合伤春悲秋的伤员,却对着雨惆怅了。      半晌,云沾衣才淡淡说了一句话。   这大概是今天在万事屋,在坂田银时面前说的最为正经的一句话了。   “银时,你要是有一天把刀对准晋助了,记得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坂田银时闭上了眼,装出了一副‘我很困我睡着了’的样子,懒懒地应了一声。   “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U.K亲画的沾衣,我挑了一张放上来了。 下一章,假发大人就出场了。 51 51、榻榻米爱你 ...   当志村妙倒了俩小时垃圾回来并带回早餐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淡笑着放轻了脚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家休息一下。   无奈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轰破的墙,感受着丝丝冷风吹进来,她打开衣柜,找出神乐的枕头和被子,轻身来到卧室门口,小心地盖在了睡着的云沾衣身上。此时她随意地躺在一旁的地上,因为冷而微蜷着身子,旁边是同样睡着了的坂田银时。      阿银昨晚受了重伤,在云沾衣来之前他才刚刚退了烧,伤口也止住了血,被拜托前来照顾的志村妙看到云沾衣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也是一晚上没睡。   自然不会是这天晚上大家集体失眠了。      安顿好他们两人,志村妙无声地离开了房间,走之前还细心地找出图钉用床单简单地遮了一下破损的墙壁,免得他们在睡梦中被冻病。   先前就说过,云沾衣睡觉很死,但警觉性很高,一直到志村妙离开,屋子里重新变得安静无比,她才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一睡,4个小时悄然而过。   这一天,江户的天气阴沉得厉害,浓重的乌云压在头顶,雨下的很小,没有雷,平白给人一种烦躁的压抑感。人们都呆在屋子里没有出门,街上的小商贩也无精打采地不想吆喝招揽,因此虽然墙被轰出了个洞,但云沾衣却还是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一觉无梦,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近在眼前。云沾衣吓了一跳,但立刻便反应过来对方是银时,这才定了定神,无聊地一边恢复精神一边打量起了眼前人。   她很少近距离地看过坂田银时,以前他的模样和现在没有改变多少,只是好像当初那么一点点的婴儿肥不见了,睫毛没有印象,现在看来还挺长。   看了几秒钟,觉得有些乏味,云沾衣刚准备移开目光,对方却睁开了眼睛。一个不期然,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紧接着,原本睡意十足的眼睛,就这么变成了两双死鱼眼。      半晌,坂田银时开口,“看够没有?”   云沾衣木然答,“够了。”   “那能把被子还给我了吗?”   “……”      面无表情地用手去摸身后,云沾衣发现后面果然多了一条被子,于是直接把自己身上盖着的扯给了眼前的银发天然卷。天然卷接过被子,拉到自己身上,从头到尾两人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此时交接完了被子,两人齐齐翻身,面朝天花板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还在这儿?”坂田银时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听起来比往常要低沉。   “睡着了。”云沾衣随口答。      磨蹭了一会,她坐起身,先是看到了卧室外面、客厅桌上放着的早餐,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撇了撇嘴。已经10点了,早餐肯定凉了。   转过头,她发现坂田银时头枕着胳膊,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子被他随意地盖在肚子上,云沾衣目光一顿,停在了被子外,他胸膛的绷带上,那里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红。   她怔了怔,掀开银时的被子,果不其然地发现他的伤口裂开,血浸了绷带。      银时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顺着她的目光看下来,“…难道是起来尿尿时不小心?”   “你用伤口尿尿吗?”   “……女孩子能随便说这种词吗?”   “是么,我可是看见神乐在你的熏陶下,已经把挖鼻孔变成了家常便饭。”   “注意用词,阿银我还没有穷到让神乐吃鼻屎啊混蛋!”      不管他的抗议,云沾衣懒散地起身,拉过志村妙先前就放在卧室一角的急救箱,找出绷带,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坐好。”   坂田银时那双死鱼眼盯着她看了看,翻身背对着坐下。   “转过来白痴,你被捅的是后脑勺吗?”   “不用了,女人在和男人共处一室的时候要有廉耻心啊。”银时拖着长音,抬起一手,拇指指了指她自己。   云沾衣一楞,低头,顿时脸色一变。因为穿着冲田的衣服,虽然长度上适合但毕竟还有些松垮,再加上一睡,此时前襟大开,露出了里衣不说,黑色的内衣也……一览无遗。      空气中弥漫的气氛顿时变了,坂田银时头也不回地把手伸到一边,抽了张纸巾,还没来得及送到鼻子下面,云沾衣忽然发力,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顿时,某人的脸狠狠地撞在了榻榻米上,鼻血成河。      [做的好,加10分。]阿尔的声音里带着淡淡幸灾乐祸,听得云沾衣挑起了眉。   原来阿尔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知道为自己打抱不平……   [不要想太多,我是在嘲笑你。]   ……   你敢再耿直一点,真的。      一般女孩子被人指走光时第一反应肯定是捂胸或转身,云沾衣倒好,直接一下砸过去,这到底是体现了她没有女生应有的自觉,还是她太自觉了?   坂田银时自认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他一开始也没觉得这问题有多重要。      强撑着手臂把头抬起来,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一滩血迹,声音还是以往的那副吊儿郎当范儿,“激动什么,摸都摸过了……”   云沾衣顿时一楞,想到了眼前人是第一个知道她是个女人的,还帮她换了绷带啥的……顿时一个没忍住,哐地一下又把他的脸摁回了榻榻米上砸出的坑里。   直到银时再次鼻血成江,她才反应过来,开始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同时慢悠悠地开口,“外面还在下雨啊……早饭凉了。”   坂田银时登时内心狂吼,混蛋你话题转的也太随意了吧!      不再管那边还在流血的某人,云沾衣先去洗了个把脸,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喝凉掉的豆浆。昨晚因为和山崎一起出任务,她干脆没有带手机,不知道山崎退会不会第二天向土方蛋黄酱报告工作时连带报告说‘云沾衣被关东煮之王谋杀了’之类。   这么想着,她脑子里再次想起了在‘春雨’船上看到的耳机男,好像叫……大河还是大江啥的,看起来实力还说的过去,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和春雨谈什么生意。      “你一定要像在自己家一样这么随便么?”银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沾衣回过头,看到他坐在卧室的门旁边,鼻孔里堵着一小团卫生纸。   “这样会让人误会你经常住在这里啊,要知道阿银我生活很检点的哟,从来不带奇怪的女人回家过夜的哟。”   云沾衣甩给他一个木然地白眼,把空了的豆浆袋子扔进垃圾桶,随手抛了另外一袋给他,“够了夜叉叔,像你这种叔字辈的人还有人会在乎你生活检点?”   坂田银时自顾打开袋子,一口气喝完以后才擦了擦嘴,开口,“你不懂,男人虽然可以犯几次错误,但在一辈子这种时间长河里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坚定的……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清了清嗓,他继续道,“话说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们那个混蛋人渣上司土方多串不砍你了?”   云沾衣扫了他一眼,随口道,“砍是一定会砍,但能不能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走过去拿绷带,开始刚才未完成的任务。手脚麻利地剪开了天然卷胸前沾血的绷带,云沾衣看了一眼他被似藏捅的伤口,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坂田银时不耐烦地撇嘴,“笑够没?”   某人诚实地摇头,“没有。”   “……给老子动作快点!老子还要腾出时间来看JUMP啊混蛋!!”   “夜叉叔你已经不复往日雄风了啊,竟然能被那种丑男人[哔——]了。”   “喂,雄风这种词不要和男人一起谈啊。”   “没关系,没人会误会你们两个玩搅基的。”   “……”      云沾衣拆掉原先的绷带,割掉周围一些被红樱感染的腐肉,在这过程中坂田银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凸显出他们背后隐藏的某些东西,例如某人割腐肉时凌厉的动作,例如某人强悍的忍耐力。      斗嘴依然在进行着,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清理完伤口后,云沾衣开始缠新绷带。她的手绕过某银发天然卷的腋下,从背后把绷带卷递过来,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处理伤口。   坂田银时原本一直没什么焦距地望着其他地方,这会才低下头,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前胸,使得伤口有些发热。   怔了怔,他抽起了嘴角,眼睛随着云沾衣的头顶前后移动,没多久就眼前发晕。      “对你来说,B罩杯也不容易了……”没头没尾地,银时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云沾衣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抬起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两人就这么静止了两秒——轰地一声,某人的脸再次被砸进了榻榻米,而且是被人扯住头发甩下去的。      [的确挺不容易。加5分好了。]   “……闭嘴。”这种分不要也罢。      轻描淡写地吹掉自己手心里的几根断发,云沾衣面不改色地把已经绕到肩上的绷带打了个结,随即,没等坂田银时的头从榻榻米上抬起来,她便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两把刀在腰间固定好,拢了拢头发,转身朝门口走去。      “阿妙小姐好像交代过你不能出门。”她到门口,边换鞋边说。   银时一手捂着鼻子,指缝里还会流出血,闷声道,“不要随便把自己脱离在外啊混蛋!你能出门老子也能出门!”   “是吗?那你现在该换衣服了,有生意上门。”云沾衣一把拉开门,门口赫然站着一个撑着伞的蓝发女子,刘海个性地梳在另一边,一脸的歉意,却又带着某种坚定。      她看了一眼志村妙给他们两人留在门口的伞,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发现阿妙果然是个好姑娘,回头一定给副长介绍介绍,相信他不会像近藤老大那样追个女人都追不上。   近藤老大喜欢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拿过一把透明伞,她和站在门口的人擦肩而过,脚步声不紧不慢,一直到楼下,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再清晰。   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江户上空,云沾衣深吸了一口气,先前有些发热的脸此时早就恢复了以往的温度。雨天阴冷,但谁知道风和日丽会不会很快来临?      朝着屯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都打着伞,然而没过一会,一辆车却呼啸着冲过来,溅起地上一滩滩的水。车在云沾衣面前猛地打了转向,霸道地横在了她身前,玻璃窗放下来,露出了土方十四郎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再往里看,自家冲田队长正顶着那张无害的脸跟她招手。   “上车!”   云沾衣歪头,“大清早的,狂乱贵公子还没起床呢,要去抄他的被窝吗?”   “抄个毛啊!”副长大人似乎有点低血糖,大概是吃蛋黄酱吃多了,“‘春雨’的飞船入境了。”   “需要我做什么?”云沾衣兴趣缺缺地接话,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的烟味呛得她一阵咳嗽。   “你脑子被门夹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可能不参与!”土方十四郎对着她大吼了两声,随即重新坐下来,阴笑,“正好,让他们斗,越乱越好,我们只要牵制住春雨,然后坐收渔翁利就可以了。”      没有真选组标志的车高速行驶在码头上,云沾衣趴在车窗上看那边打得激烈的战场,试图找一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在海上行驶的那艘被攻击的船是高杉晋助的,天上一大群的飞船则是稳健派的,两方打得正是激烈,看起来还是稳健派占了上风。      “山崎呢?”她开口。   “混在春雨舰船上,昨晚他回到屯所后,又回了那艘船。”冲田总悟用他那平板的声音解释,“要是能两败俱伤最好。高杉和春雨不能联合,否则实力差距太大很无趣。”   云沾衣沉默了两秒,开口,“趁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冲上去清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介意请病假。      “不,没有完全的把握搞定高杉和桂,我们不能出手。”土方脚下的刹车已经踩到了极致,只听一声长长的刺耳刹车声,车急速拐弯后在地面上磨出两道焦黑。      车停了下来,土方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云沾衣。   “听着,上高杉的船,趁乱摸清鬼兵队核心。”   云沾衣嘴角一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便服。怪不得是她,因为全局只有她没穿真选组制服,而且他们大概也考虑到了云沾衣作为新人,从来没有一次在追捕攘夷志士活动中露过面。      想了想,她应了下来。   且不说云沾衣本身看高杉如今的鬼兵队不顺眼,单单是为了高杉晋助本人,她也不希望他和‘春雨’合体。为什么?因为她看不惯天人。   说她思想守旧也可以,说她顽固不化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不愿意看到以前和自己并肩战斗的队长和曾经的敌人联手。   也许是为了颠覆这个世界,但在此之前,高杉晋助首先伤害的却一定是自己曾经的同伴。      此时的雨已停,云沾衣从车里出来,和码头那些急着赶回去支援鬼兵队的人一起混上了高杉的船。好在那天她例行检查时是晚上,否则不定谁会认出她的脸来。   悄悄地从甲板混进仓库,云沾衣吃惊地看着一个个集体培育生产的红樱妖刀,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了高杉的某些意图。      就在这时,脖子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云沾衣身体一僵,听到后面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疑似企鹅的不明生物体。   “请问这艘船上的卫生间在哪儿里?”   “……”      云沾衣木然地望着对方,后者也楞了一下,手中的刀一顿,却没有放下的意思。   “请问……”不明生物体再次开口,“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一脸悲痛欲绝。   “假发,你果然……和企鹅合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上图,小望谟画的沾衣~ 52 52、殊途什么归 ...   云沾衣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关于这个拿刀威胁自己问厕所在哪儿的人为什么明明是伊丽莎白的外表,却有着一个非常‘美型配角’的声音。可是当她再想想,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大概这事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出来,那就是传说中和不明生物有暧昧关系的……桂小太郎。      听到她说出那句痛心疾首的话后,对方手猛抖了一下。   半晌,他清了清嗓,义正词严:“不是假发,是桂……”      没等‘桂’字这个音发完全,云沾衣便如同对待银时一样,一巴掌抡在了他头上,对方身体顿时飞起,以一个美妙的抛物线轨迹,轰地砸在了其中一个装红樱的玻璃罩上。   “你丫就不能换一句!”      喀拉一声,玻璃罩被撞碎,装在器皿里的红樱咣当摔在地上。这个号称江户最强的‘妖刀’,被高杉晋助用来颠覆幕府的最强武器,此时此刻,竟引不起这两人的注意。   换句话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东西放在心上。      望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假?伊丽莎白,云沾衣已经彻底肯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假发这家伙无论是思想境界还是大脑构造都……不是我们这种正常人能企及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这是潜入作战,自然要伪装一下才可以!”桂小太郎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头套传出来,听起来有些扭曲。   云沾衣木然。这是伪装?这才可疑好不好!      “话说话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工作。”云沾衣打量着工厂周围,“这些都是红樱?真不明白,高杉为什么会认为有这些东西在手幕府就会完蛋。”   “使用红缨要付出极大代价,只有基础好的人才能用。”桂小太郎接过话头,笨重地站到她左侧,“不过话虽如此,成熟的红樱威力却依然堪比战舰。”   “你是在为你被这东西打败而辩解么?”   “……总之先找厕所。”      他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开口,“那个,请问,你是谁?”   云沾衣:“……”      两秒后,某人飞身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顿时把‘伊丽莎白牌’假发踢飞数米,鲜血如虹。   “带着你的脑子去见雪仙子吧混蛋假发!!”      稳稳地落地,云沾衣差点抽刀砍了丫的,一遍遍催眠着自己‘不要和白痴计较否则自己也会变白痴’,忍下冲动,缓舒了一口气。   那边那个从地上爬起来,面不改色,“不是假发,是桂。”   “我从来不随便动手,这是绅士风度。”他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谢谢你的美好祝福,我也想见雪仙子。没想到我们有共同的信仰,真是志同道合啊。来吧,加入我们攘夷志士吧!”   “……”      谁他妈跟你有共同信仰!   不对,让他去见雪仙子……那不就是见自己?云沾衣嫌弃地看着眼前的桂小太郎,深深地体会到了‘白痴也会传染’这一真理命题。   等一下,攘夷?   “你是攘夷志士?”云沾衣觉得自己的脸扭曲了。   桂点头,“是的。”   “稳健派?”   “这是其他人给我们的称呼。”   “……你是稳健派带头人,狂乱的贵公子?!”云沾衣觉得自己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果不其然,对方很给面子地侧身,忧郁地开口,“这都是各路英雄送的外号,我受之有愧啊。”   云沾衣嘴角一抽,一拳勾了过去。   “各路英雄个毛!这么恶心的名字你到底哪儿里觉得骄傲了啊!我早就该想到只有你才品味低下!你以为你是梁山好汉吗,还有名号?”   桂小太郎再次被砸翻在地,也不起身,直接四肢着地向前爬去。   “不是好汉是假发……啊,错了,是桂。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打下去真憋不住了……”   “……”      [你可以告诉他你就是雪仙子。]阿尔的声音听起来很欠扁。   “加分么?”某人面无表情。   [加哟。]   “很好。”      目光落在已经爬很远了的桂小太郎身上,云沾衣一脸木然,“喂,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某人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知道雪仙子的真身。”   “……”   桂小太郎刷地扭头。   云沾衣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翘了翘,“是我。”      一阵诡异的沉默。   [加10分。]阿尔履行了承诺。   云沾衣嘴角的笑又大了一点。她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干脆,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假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说一次又何妨?   能让阿尔吃瘪,她真是功德无量。      远处的假发站起身,望着云沾衣,半晌,认真地开口,“这位兄弟,我知道你崇拜雪仙子,可是仙子她是女的,而且比你长的好看,不是我故意要打击你,你这个样子……很侮辱雪仙子大人。”   阿尔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云沾衣嘴角猛抽,“我当然不能和雪仙子比了,那可是仙子。”   桂小太郎对于她这种‘耿直’非常欣赏,欣慰地点头,刚要走,却忽然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小兄弟,你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挑眉。   “不过他已经追随雪仙子去了,唉~”某人心痛地低头,“沾衣他见到雪仙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带我问好……”   “……”      沾衣流熟练而出,云沾衣冲上去一脚踹在了他疑似关键部位的地方,看着桂夹紧双腿倒地不起,咬牙切齿,“老子真该让辰马搞个宇宙级武器先轰了你的脑子再轰了你的皮囊!雪仙子个毛,当初写剑道心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师承雪仙子啊白痴!”      一阵臭骂,云沾衣长呼了一口气,而地上的某人则早就忘记了疼,干脆直愣愣地瞪着她,随即猛地从地上跃起,抬手扣住了她的肩。   “你是,你是……”   云沾衣点头,心想你丫真是够迟钝的。   “……你是雪仙子的仆人,下凡来视察了吗?”伊丽莎白皮囊上的眼睛晶晶亮透心凉。      一瞬间,云沾衣觉得自己才是个白痴。      ###      且不说云沾衣后来又如何把狂乱的假发揍倒在地,在这艘大船的另一边,身穿紫红色和服的高杉晋助不紧不慢地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某个黑暗的舱门前停下,身体随意地靠在门框上,烟斗被举起来放到了嘴边。   他扫了一眼里面那个正在痛苦地承受红樱反噬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除此之外,只剩冰冷。      “哟,抱歉在你不舒服的时候打扰,有你的客人,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呢。”他淡淡开口,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托你的福,在和幕府交手之前还要先解决他们。”   冈田似藏痛苦地皱眉,额头布满汗水,不像是在承受反噬,反倒像是在生孩子。   “听说你杀了桂。” 高杉抬起细细的烟杆,阴影打在脸上,看不清表情,“还和银时打了一架,怎么样,得到有用的数据了吗?”   “不,你少说了一个。”似藏嘲讽地开口,“还有云影。”   吸烟的动作一顿,高杉转头,“哦?那你这身伤就不奇怪了。”   冈田似藏没有说话,高杉冷笑着勾起唇,“那家伙,最讨厌谁喊她‘云影’了。”   “她?”似藏有些惊讶,但随即又笑了一声,“你有何感想?过去的同伴被轻易干掉,你在伤心?还是说……”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破空的呼啸,似藏条件反射抬手,红樱刚好挡下了高杉晋助凌厉的斩击。   “伤心?别说那种蠢话,她要是不留手,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独眼青年冷冷地望着眼前和似藏融合一体的红樱,脸上冰冷无比。   收了刀,他转身离开。   “把外面那些人解决掉,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还有,不要再把我们成为同伴,”高杉在门口停下,回过头来,“我们才不是那种天真的关系。”      曾经是同伴,不代表着现在是同伴,正如曾经有人会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喊着‘队长’,却不代表着如今这称呼还会和当初一样毫无杂质。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干脆舍弃掉,然后向前走。      外面已经打翻了天,当高杉晋助走出船舱到甲板上时,那里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一天前攻击她的夜兔族小姑娘被绑在十字架上,因为甲板栏杆破损而随时会摔下去,不知从哪儿里冒出来的眼镜少年奋力地想把她拉上来,却无奈力气不足。   高杉晋助无聊地望着他们,直到又一个人走出来,把那两个即将掉下去的小朋友拉上来,他终于不耐烦,勾着嘴角抽刀。      云沾衣独自一人蹲在船舱的最顶端,人们都在忙着战斗,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甲板上高杉的动作,她面无表情。   高杉的刀永远都那么凌厉,和从前一点没差。变的,只是他的心而已。      他一刀劈开了伊丽莎白头套,嘴里讥讽道,“喂,这里可不是什么假面舞会现场,更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   “不是小鬼,是桂!”   从头套里出来的桂小太郎毫不留情地一刀横斩在高杉胸前,云沾衣皱了皱眉,看着高杉直直地倒下去,目光落在了桂小太郎那一头古怪的短发上。   从没见过他留短发的云沾衣,看着那奇怪的模样,差点笑出来,在笑声还没脱口前改为了一阵咳嗽。周围炮火连天,掩盖了她的声音,然而躺在甲板上的高杉却睁开了眼睛,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并没有视线相交,因为建筑物阻隔了高杉,却没能挡住云沾衣。   桂安放在工厂的爆炸终于响起,所有的红樱毁于一旦,可即便如此,云沾衣却依然没有从高杉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稳健派的攘夷志士开着飞船撞上了这艘船,无数的人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云沾衣默默地看了一会,起身朝船的另一方走去。      高杉和桂,或者说再加上银时,他们一开始的出发点或许是相同的。云沾衣想起那一年,高杉的眼睛刚受伤的时候,他们三人为自己的恩师报仇,辰马和她则坐在后面高高的建筑上谈天说地,辰马说会带礼物给她,那三人做完了事,任性地倒下晕过去,把烂摊子留给她和辰马来收拾。      有些事情就是要亲自解决,就像是松阳老师的仇,就只能由他们三人报。   人的起点不同,最后可能会殊途同归,反倒是那些起点相同的,最后却各自扬镳。      坐在船舱另一头的房顶,云沾衣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都是往事,这种矫情的事情一向不适合她,可面对桂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忘记。   她还记得那时节,他们一起比赛杀人只为了不想准备晚饭,一起训练,男生们跑去河里洗澡,她则坐在走廊下磨刀。   当初的高杉还没这么偏激,桂也总是那副冰凉的尔雅,辰马大咧咧,银时懒洋洋。   谁能想到,只不过稍微过了几年,世界都变了模样。      云沾衣收回看浮云的目光,低头,高杉晋助正靠着栏杆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有着说不明的浮沉,薄唇微勾,讽刺至极。   “哟,队长。”她挥了挥手。   高杉晋助呵呵呵地笑起来,胸腔里空荡荡一片,连带着声音也空荡了起来,那只被包在纱布下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的触目惊心。      说什么殊途同归,这种事要两方商量好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红樱篇快结束了。 写到后面有点深沉,红樱篇真难写,总督大人的心事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今天继续放图,感谢付丧亲亲的画,真美~爱死了~~~ 最后,我想费点口水说一下盗文的问题。 曾经有人跟我说,你不就是个写同人的么,盗你的文是看得起你。我去投诉,还有逆袭的,这个世界真是热闹非凡。 后来很长时间我都没怎么去管盗文,但前些日子我随便一搜,看到了这篇《五月》的同步盗。 有句心声我有必要说一下,盗文的同学,你都同步盗了我还写个毛! 要不然我们商量一下,干脆你继续写,然后我盗你写的来填坑怎么样? 拜托你们手下留情吧。 顺带说一句,××的文坛巨匠浅草大人,不是我指名道姓,您连我没V的[阡陌]都搬……不累么?反正又没V,你不能来JJ看么?JJ页面的绿色晃着眼了么? 我只想表明一下我的态度。逆袭也没关系,虽然我只是个小小写同人的,但我相信还是会有人支持我的。 如果不是V章,我真想把这段话放正文里,盗文也很累的,你还得删掉这一大段话。 以上。 53 53、一字记之曰心 ...   从房顶跳下来,云沾衣坐到了高杉旁边的栏杆上,用眼角瞥了一眼他胸口的伤。桂虽然挥刀力道很足,但却也没有真想杀他,否则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对准致命的心脏。   自嘲地笑了一声,云沾衣发现他们这些人终归无法兵戎相见。      她打了个哈欠,挤着眼角的水花,“不是我说你,颠覆幕府什么的无所谓,哪儿怕你真搞了个小本儿写人名也行……你身边跟着的人实在太渣了。”   黑发青年随意地把烟杆递到了嘴边,饶有兴致地听着。她继续说道, “且不说那个身手差得要死的大眼浓眉女权男,你怎么会同意来岛又子那种人呆在你身边?队长你即便是要[哔——],可以去歌舞伎町嘛。”      高杉顿时一口烟呛住,低头咳嗽了几声。      “被说中心事了?队长你太坦白了。”云沾衣撇嘴,“男人啊,身边的女人一定要挑好,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听起来你很有心得。”高杉讥讽地笑了一声。   “怎么能比得上您这种高品位。”   云沾衣想到了山崎退说,当初她穿过来的那件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裙子,屯所的洗衣工没办法洗干净,干脆扔掉了。   现在想来,缇奇好像就是挑错了身边的女人。      “真选组让你来,是要趁乱动手?”高杉忽略不记她的调侃,淡淡开口。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云沾衣白了他一眼,“副长让我来摸清你身边的高层。”   高杉晋助顿时囧,你不是不说吗,怎么这么快就说出来了!   “啊,这事好像不能说。”某人后知后觉地看高杉,“快把我刚才的话忘掉,否则×了你。”   失笑,“×代表什么?”   云沾衣怔,随即抬手比了个中指。   高杉:“……”   哭笑不得地望着她这副模样,高杉晋助反倒来了兴致,随口道,“好啊,我勉为其难配合你一下。”   云沾衣大囧,讪讪地收了手。   两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半晌,云沾衣声音响起,少见的认真。   “队长你和春雨勾结了吧?用的筹码是什么?”   高杉挑眉冷笑,“真选组的消息倒很灵通,不急,你一会就知道了。”   “我讨厌天人,我以为你也讨厌天人。”云沾衣毫不掩饰地皱起眉,“我上过春雨的船,如果不是因为山崎拉着我,有可能前两天港口就会乱。”   高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话背后的含义。他讽刺地笑起来,“然后呢,你也想站在我的对面?哦,我忘了,你早就站在对面了,真选组一番队副队长。”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没有接话。她有些生气,但却终究只能生闷气。      真选组怎么了?如果她真的是一名合格的真选组队员的话,见到激进派首领她早就动手了,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聊天?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她回头看着独眼青年,“以前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在那之后你遭遇了多不公平的对待吗?心理怎么扭曲的跟小肠一样?”   高杉知道她在气什么,低沉地笑了两声。他的目光看向了房顶,顿了顿,平静地喊,“假发,快看,银时来了。”   云沾衣回头,桂小太郎正在站出口的地方。      桂顺着高杉的目光向上看,果然看到银时正在和与红缨合体的冈田似藏打得死去活来,银时带着伤,血哗哗地流。   “那个用红樱的男人会死。高杉,你早就知道吧?”   高杉笑了笑,没有回答。   桂把目光投向了沾衣,后者耸肩,心想现在这个场景,副长和冲田队长一定后悔来的人不是他们自己,否则激进派和稳健派的头领绝对会让他们兴奋到死。   “我不管你毁灭世界也好推翻幕府也好,你做的这些我都不会去管也没有兴趣去管。”桂小太郎冷冷开口,声音上调,目光灼灼地望着高杉,“可是你破坏江户的做法,我绝对不同意!”   高杉微怔,随即尖锐地笑了两声,看向桂小太郎和云沾衣的目光讽刺无比。他抽刀,毫无花哨的刀上有森冷的光闪过。      “我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在岔路上跌倒的不管是同伴还是敌人,都与我无关。”   一开始注视的地方就不一样,因此我们之间终归会渐行渐远,什么大义,什么为国效力,从头到尾高杉晋助都没这么想过。   “假发,我倒想问你,你到底是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   “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想把这个世界夷为平地,可是高杉,那家伙才是最应该报复这个世界的人,他却忍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桂小太郎握紧腰间的刀,声音透着些许激动,“总会有什么办法,能不伤害这个世界就能改变它。”      “所以我说队长,你又不是没钱,做个眼角膜手术不就好。”云沾衣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较劲,“两只眼睛的话看见的就更多了吧?一条路走到死?迂回战术你都不懂,还倒个屁幕。”   她发誓,这是她头一次对高杉说粗话,以往只有他,云沾衣从来不越礼。   “来之前副长交给我一个量力而行的任务。”她望着高杉,后者意味不明地靠着栏杆笑,“他对我说,要是砍掉一个鬼兵队的骨干,他就继续帮我签单。”   她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天空之上,那里,一艘体形大得不像话的战舰从天而降。   云沾衣想到了当初鬼兵队在那个小院里被天人偷袭的情形,想到了在战场死掉的刀疤队长,想到她曾经替高杉挡过的那一木板,牙齿咬得咯吱响。   她无法对高杉举起刀,可不代表着她就能看着他和天人勾结。      银时和似藏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巨大的坍塌声响起,银时和完全暴走的似藏跌进了船舱,屋顶被他们开了个大洞。然而即便如此甲板上的三人却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出事——曾经的白夜叉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和怪物合体的渣。   云沾衣抬头看着战舰缓缓靠近,估摸着距离,一步步后退。高杉和桂讶异地望着她的动作,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桂一把拉住了退到他身边的云沾衣,皱眉。   “沾衣,你干什么?”   “上去玩玩。”云沾衣满不在乎地说着。   “不行,你怎么能随便玩一艘战舰?和战舰合体不是你的审美啊!”桂痛心疾首。   啪地一下拍过去,云沾衣抽搐,“合体是你的兴趣不是我的!妈的,老子没办法对队长动手,但也不能这么憋屈吧!还有,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你飘逸的长发哪儿里去了?你这改的哪门子形象你告诉我!”   桂吃痛地捂着后脑勺,但却还是抓着她的胳膊,“你懂什么,这叫行为艺术!总之你不准去!你才刚回来,谁知道身体……”      话音未落,头顶响起了两声讨人厌的声音,云沾衣和桂抬头,是两个天人。   “假发,我听说你曾经和银时一起对付过‘春雨’是吧?为了和他们联手我费尽苦心啊。”高杉晋助笑得肆意又轻蔑,像是一个行走在边缘的野兽,“多亏了你和银时,把你们的人头当作礼物就可以了啊。”   桂的身体猛地一滞,不可思议地回过头,“高杉!”      话音未落,身边却已经冲过去一道灰色的影子,桂的手抓了个空,却已经拦不下来。叮地一声脆响,云沾衣的刀死死地抵在了高杉晋助的刀上。   “高杉!”她咬牙切齿,声音低沉颤抖,“这就是你要我看的筹码吗?!”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听到她改变的称呼,高杉晋助笑起来,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说什么没办法挥刀,这不还是逼着你动手了么?   他反手一甩,和云沾衣拉开了距离,还未等她落地,手中的刀一转,狠狠地劈了下去。      云沾衣惊讶地瞪大眼睛,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眼看刀刃将落,她心一横,另一手强悍地抓住了高杉的刀,鲜血顿时顺着手掌流了下来。高杉晋助一怔,刀上力道一松,云沾衣趁机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急急向后退了几步,她看到银时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桂也逐渐向中间靠拢,最后一群人肩抵肩站到了一起。      “你准备怎么办?”桂专心地盯着眼前的敌人,头也不回地问。   云沾衣眼睛死死地盯着高杉,“尽管笑我没关系,反正我就是没办法对他动手。”   她把圣洁送回刀鞘,转而抽出了一直没有怎么用过的妖精。铁锈刀一亮相,立刻引来了一阵惊呼。   砰砰两下,桂和银时同时抬手抡上了云沾衣的脑袋。   “白痴,这是什么东西啊!”   “沾衣,你是脑子生锈不是刀吧!”   被他们俩打的猛地趔趄,云沾衣捂着后脑勺一阵眩晕,“找砍是吧你们俩!这是斩魄刀啊斩魄刀!敢小看它你们就死了!”   “哈哈哈,你在说宇宙笑话吗?”假发仰头大笑,“斩魄刀是‘天锁斩月’啊!”   砰砰,又两下抡了过去。   “白痴!不是每个斩魄刀都是天锁斩月啊!”银时怒。   “白痴!你的常识被狗吃了吗?让你用那种大刀你用吗?!漫画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啊混蛋!”云沾衣恨铁不成钢地咬牙,“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总之剩下的交给你们!”      话一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越过高杉,把目光定在了他身后庞然的战舰上,在那里,一个天人模样的首领和河上万齐正并排站在一起。   “喂,别死了。”桂小太郎的声音忽然在一侧响起。   “更不能变成灰。”银时在另一侧淡淡开口,“记得会合。”   云沾衣怔了怔,笑了起来。她身体前倾,风吹起她耳边的头发。   “要上了哟。”她缓慢地开口,手中的刀轻轻地送回刀鞘。      刀入鞘的最后那声轻响仿佛代表着某种信号,在响起的一瞬间,云沾衣的身体如同一只离弦之箭,以令人乍舌的速度朝高杉身后的战舰冲了过去。高杉晋助沉默地看着她,没有阻止,任凭她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以栏杆为支点,整个人高高跃起,自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如天降陨石般,轰地一声落在战舰甲板上。   她的脚下,以身体为中心三米以内的甲板全部龟裂。      另一边,伊丽莎白带着新八和神乐他们撤退,银时和桂在云沾衣动身的一瞬间也动了,那些天人在他们刀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一场厮杀就这么开始。   “那就是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果真好强。”河上万齐望着下方的战斗,赞叹,“真想和他们来一场认真的战斗。”   “不用想了,你现在也可以。”云沾衣在他身后开口,河上万齐一滞,刚回头,却见寒光一闪,站在他身边的舰长,‘春雨’方面的干部已经被云沾衣劈成了两半,连挣扎都没有机会。   “虽然我没有白夜叉有名,”她淡淡开口,“但作为他们的徒弟,做你的对手也绰绰有余了。”   “呀类,这可真是麻烦,好不容易谈成的生意呢……”河上万齐看了一眼死掉的天人舰长,苦恼地摘下耳机看向云沾衣,“把你的脑袋当赔礼,应该可以吧。”   “我也刚想砍了你以慰藉我受伤的心灵啊。”云沾衣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人是鬼兵队的干部,砍了正好还交差。最重要的是,她憋屈的厉害,又不想砍高杉,因此拿他手下来开刀。   杀了那个舰长,高杉应该已经彻底得罪了‘春雨’,再想合作会更难。这就足够了。   至于‘春雨’会不会找自己麻烦,这不在云沾衣的考虑范围。想让她死,也得问问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快点,打不打。”她不耐烦地望着河上万齐,“你不打我就去毁舰艇了。”   她手里的可是‘妖刀’祖宗,红樱都能毁飞船,没理由她不行。   河上万齐沉默地取下他背后的琴,墨镜遮挡下,看不出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在云沾衣手中那把铁锈的刀上徘徊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开口,“云影公子吗?请赐教。”      话音刚落,刷地一下,一道灰影自他身边闪过,只听喀拉一声难听的响,河上万齐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中一分为二的琴,一道长长的血柱喷涌而出。   轰地一下,他直直地倒了下去。      高杉说过,真正的杀人之术并无套路,只需快准狠,简单明确。这是他当初写在剑道心得上的句子,云沾衣一直没忘。   她直起身,刀尖下垂竖于身侧,沉默地转过头,在那里,昔日的同伴、朋友,如今正用剑尖对准她的喉咙。      当年那纸心得上还说过一句话。他说所谓的流派,若是由心无大义之人使出,也不过是些固定招数罢了。   云沾衣忽然就觉得,一直以来相信着高杉晋助心中大义的她,简直傻得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念旧的很,护短的很。 当年的她既然能在没什么力量的时候就敢站在眼睛受伤的高杉前替他挡刀,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对高杉挥刀。 我想,他们大概谁都不想杀谁,全都是被逼的。 不是被谁逼,而或是被所谓的心,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殊途同归逼的。 原著里,银时对高杉说,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说的我难过死。 红樱篇的OP越听越好听,真的。 上图,巧克力亲画的云少流血图 短发假发子。 晋助大人 鲁邦= = 54 54、什么鸿沟什么天堑 ...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场景,云沾衣这次回来头次见到高杉时也如此,只不过上次的他看清人以后便收了刀,可这次却是看准了人出刀。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人,似乎想透过高杉那唯一一只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到他的心,想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里面除了‘毁灭世界’这四个大字以外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曾经的同伴在他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分量轻到可以随意放弃,甚至杀掉也无所谓。   一个人到底有多铁石心肠,他所谓的大义又到底有多重要,以至于到最后孤家寡人也在所不惜。   云沾衣不知道。      “动手。”她淡淡开口。以这样一个距离即便是她也逃不过,高杉的剑有多快,很早以前大家一起在战场上比赛杀敌的时候她就知道,更何况此时尖尖已然抵在了她脖子上,微微刺痛。高杉的手很稳,否则刀尖早就见血。      “一直举着你不累吗?你要不就给个痛快,不要等到手抖的时候划得我满脖子血。”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高杉晋助,企图找出突破点。可是让她郁闷的是,眼前人即便穿了个不伦不类的和服,浑身上下却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当他举起刀,整个人就仿佛融入了刀中。   她早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光假发喜欢玩合体,高杉也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又把她抛得远远的了。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听着她的话,高杉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不像浦原的羞涩,却有一种说不清的讥讽无谓,好像说什么都和他无关,手中的刀是他的,他想让你死,你就绝对活不了。   “真选组派你来就是个错误。”他淡淡开口,嘴角的弧线格外好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说什么不能动手,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只要你挡在了我前进的路上,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举刀。”   “那是你不是我。我这个人没什么远大志向,因此挡在我前面也无所谓,到时候只要侧个身让我过去就行了。”云沾衣的嘴角也扯出一个笑容,却少了几分痞味,“或者说,换条路也可以。”   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高杉手下。      高杉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把刀放下来,轻描淡写地说,“我记得以前你学剑道的时候从未和我交过手,倒是银时假发和辰马他们经常和你对练。”   云沾衣微微一怔,垂眸。她把妖精收进了刀鞘,转而拿出了那把当初在战场上捡到的刀,双手握住刀柄,摆出了当初每天和人对练时的准备姿势。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再抬头,她脸上挂上无所谓的笑,“队长你虽然落伍,但我不嘲笑你。老规矩,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想当初她赢了鬼兵队一番队队长三天的夜宵,这是她最辉煌的战绩,如今终于轮到高杉了。      “那死了的人岂不是要欠活着的人了?”高杉站在对面,云淡风轻地问。   云沾衣挑眉,“那就等活着的人死了以后再还。”      话说完,两人同时出手,长刀叮地碰撞在一起,飞溅出星星火花。高杉的刀很重,相接触的一瞬间震得云沾衣虎口微麻,可云沾衣的力气经过这么长时间,尤其是经过蛆虫之巢锻炼后,已然变得不像个女人,甚至不像个人……因此相比之她虎口的麻痹,高杉的手渗出的血看起来更讽刺。      两人一触即分,云沾衣嗓子又开始痒痒,强忍着咳嗽,她再次冲过去。   她只想酣然一战。   两人在‘春雨’超大的战舰甲板上打得难舍难分,无数的天人从船舱里出来观战,他们不关心谁是高杉晋助谁是云影公子,即便如此却也被这两人的气势所震住,半分不敢上前。   云沾衣手中的刀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落空,不是她手下留情,单单比砍人的招数,她能和高杉打成一个平手已经很不错。虽然她这些年一直没有丢下战斗,可尸魂界和教团终归不是战场,不会有那么多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一点上,她不如高杉。      手中的刀被她狠狠挥下,高杉极为巧妙地侧了个身,刀以一个诡异绝妙的角度斜插过来,正好在卸下了云沾衣攻击力道的同时,也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而云沾衣反应极快,死命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刀尖,脚下忽然用力,前脚掌在地上搓了一圈,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高杉的刀刺了个空,只在她腰间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而云沾衣在旋转的同时,手上的刀后撤上挑,也狠狠地在高杉的肩膀上挑出了一道血柱。      两人像是在跳舞,只不过速度快得过分,男方身体一转绕到了后面,女方则像被带领着旋转,从前面旋过半圈,最终停在了高杉侧前方,两人的刀反手撞在了一起,脚下一转带着身体微倾,各自的刀鞘横在了偷袭动作前。   下一秒,他们各撤一步,拉开了距离,停□形的一瞬间脚下一蹬,再次冲了过去。      相比之云沾衣众多的小伤口,高杉只肩膀上那一道便足以两相抵消。周围的天人沉默着,另一边的船上炮火连天,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头顶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已散开,一道道天光打下来,照在每一个人身上。甲板上刀光阵阵,呼啸的破空声,鞋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混合着时不时衣服的破裂声。他们之间的战斗仿佛没有个完结时,又仿佛下一秒就会结束。      高杉的每一刀都杀气十足,他这个人最无趣,只要做事就一定认真的做,这场战斗名义上似乎是切磋,可事实上云沾衣知道,如果不抱着杀死对方的心的话,死的就是自己。   她讨厌这种感觉。云沾衣根本就不想杀高杉晋助,因此她落了下风。她打得憋屈,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一路扶持走过来的,为什么最后还是要刀刃相向?   云沾衣或许心里想的比谁都明白,可她就是不乐意看到这样的高杉晋助。      手腕反扭,旋腿,撤步,上挑,穿刺。云沾衣的刀尖抵上了高杉晋助的刀身,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很缓慢地,一道轻响,喀拉,高杉晋助讶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下一秒,以云沾衣刀尖所指为界,咣当一声,刀断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云沾衣满满一口血吐了出来,脸刷地变得煞白煞白。她望着愕然的高杉晋助,不知为何眼眶发热,心里的难过再也无法装下,溢满而出,弥漫全身。      她作弊了,因为打不过,因为不想打,所以她发动了圣洁,把刀尖所抵的那个点变成了冰,引致高杉手中的刀断裂。刀断了,战斗就不用继续了。   谁也不要逼谁了。      很快,被缇奇所伤的肺像是被腐蚀般痛起来,云沾衣拿着刀的手一阵颤抖,气血翻滚,终究没能被堵在嗓下。她跪在地上疯狂地咳嗽,大口大口的血哗啦啦地洒在地板上。   “对不起,咳咳…对不起队长……”      战斗开始前他提到了当年,如果不是这样,云沾衣根本不会说对不起。这大概是高杉晋助最后一次以她的队长的身份挥刀,然而她不仅交手时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还选择了作弊。   是她不懂得珍惜。   云沾衣一遍一遍地说,咳嗽却停不下来,话语支离破碎,她不知道高杉听不听得见,抓着前襟的手仿佛要把骨头都压碎。这是强行发动圣洁的后果,她预见了,却不管不顾。   高杉晋助沉默地望着她,脸上的惊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无一物的平静。他不知道云沾衣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明明这场战斗她赢了。      这场突变使得围观的天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哗地骚动了起来。   “喂,那个长头发是女人吧?她输了还是赢了?”   “谁知道,这个高杉晋助的刀断了啊。”   “你们是白痴吗?我们管他们谁赢谁输做什么?那个长头发好像是桂的同伴啊……你说我们趁机杀了她,算不算立功?”   “当然算!她还杀了我们头领,带着她的人头回总部绝对会被奖赏的!”   “那高杉晋助怎么办?他不是我们的合作者吗?”   “白痴!还合作个毛啊舰长都死了!不过还是先杀那个长头发的!”   “好!”      天人们不知不觉间分析完了场上的形式,达成了一致要杀云沾衣。他们本就对人类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云沾衣还是当初和‘春雨’做对的桂和银时的同伴。商量结束,他们拿起各自的武器,笑着朝场中间逼近。   在舱门内的角落里,戴着天人头套的山崎退目瞪口呆地望着外面的情形,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些人要做什么,顾不得惊讶云沾衣和高杉等人的关系,简单思索后,他决定放弃任务出去帮忙。可没等跨出舱门,山崎退望向场间,又自觉地把脚伸了回来。   他似乎没必要出去,还是趁着船舱内空无一人,先执行任务好了。      望着天人的逼近,高杉晋助笑了一下,手中的刀轻轻一甩,登时刺进了他身后试图偷袭的天人胸口。没有回头,他动作缓慢地俯身,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拣起了云沾衣扔在一旁的刀。   天人们逐渐形成了一个方队,和高杉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并不宽敞的界,这道界的一方是战舰上所剩的全部天人,另一方,一个持刀而立,一个跪地挣扎。   高杉晋助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还是讽刺眼下的情形。      他想杀云沾衣,到头来却拿起了她的剑。      “喂。”他淡淡开口,声音刚好让周围人听见,“再向前一步的,我送他去见你们的舰长。”反正也已经合作不成,堵住这些人的口也好。   天人们脚步一顿,不知是谁带头笑起来。高杉也不生气,只是非常平静地举起刀,猛地挥下,解决了对方。战斗一触即发,一大群天人挥舞着武器高喊着冲了过去,高杉手起刀落,动作凌厉得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   他没有退后一步,在他身前,天人的尸体很快便堆成了堆。高杉晋助甩掉了刀面上的血,忽然有一种穿越时间的错觉。      云沾衣跪在他身后,空荡的甲板上一滩血迹。她低着头,伸手抹了一把脸。   咳得太厉害,眼泪都出来了。      “喂,把烂摊子留给别人自己躲到后面偷偷哭,你以为你是还没断奶的小鬼吗?需不需要再找个老妈子给你啊?”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云沾衣抬起头,坂田银时那一头银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站起来。”   云沾衣楞楞地望着他,顿了顿,转头,在那边,假发高举着刀,砍倒了背后袭击高杉的人。眼前的战斗,仿佛让她看到了多年前他们一起冲出包围时的情形。   “云沾衣,你不要给我偷懒!”桂背对着她挥刀,大声地喊,“这次欠的人情以后一定要还,否则雪仙子绝对会惩罚你!”   “站起来,”坂田银时又说了一遍,“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战斗了,所以站起来。      云沾衣猛地捂住了嘴。      “阿尔……”她挣扎着起身,高杉拿走了她的刀,因此她重新把妖精握在了手里。   阿尔似是料到她要说什么,[我不想提供帮助,这不是积分问题。]   “不要废话!”   “……”   阿尔没有再回答,下一秒,云沾衣肩膀一松,身体轻得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这就够了。      “银时。”她吐了一口残留的血,挺直了脊梁站到了他身边,目光平静地盯着前方,那里的高杉晋助和她记忆力的队长,一模一样。   “恩?”坂田银时一刀解决了冲过来的天人,回头。   “我记得我说过,我去过尸魂界。”云沾衣的嘴角逐渐晕出一抹笑,脸上病态地微红。   “所以?”白色天然卷横刀一斩,刀光过处一片鲜红。   她举起刀,“所以快喊上假发和高杉,我变戏法给你们看。”      妖精,卍解。 作者有话要说:——to be continued 【喂你够了,恶搞死神有个限度啊! 这章我正剧了,所以下一章抽风请不要见怪…… 云少用积分兑换了能暂时止痛的东西,但副作用很大。 我原本还有很多话说来着,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大家看文吧。 55 55、黑色深海 ...   作为云沾衣的斩魄刀,妖精最近过的很憋屈,没有出场机会不说,好不容易被拿出来了,却总是被换掉。他已经无数次恨不得把那装有圣洁的刀拖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黑屋KO掉了。   因此这次,当云沾衣把它拿在手里时,妖精忽然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错觉。   在听到卍解的一瞬间,它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可这股冲动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因为那个曾经在刀禅中,和她在黑色河面上大战三百回合的年轻黑发男子,重新接管了斩魄刀的力量。      云沾衣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用卍解会是什么情况,顶多会因为灵子不足而效果大打折扣,毕竟队长级的人在现世卍解,空间本就会不稳。   可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想管那么多,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而妖精正好可以满足她这一小小的愿望。      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回过头,刚刚好听到了云沾衣的声音。   “喂,你们太抢功了,这样下去会抢了我的份的,到此为止了!”她目光自桂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高杉晋助的身上,对方看到她重新站起来,微微皱眉。   他看着云沾衣举起刀,咬着清晰的字眼,坚定地开口。   “卍解!白夜空罗?鬼……妖精。”      斩魄刀嗡地一下颤抖起来。   旁边的坂田银时身体一滞,古怪地回头,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在他眼前,一股强烈的气流如龙卷风般冲天而起,把云沾衣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这股气势甚至让他一连后退了数步,手中的刀轰地扎进了地面的裂缝中,坂田银时咂起了嘴。   “JUMP竟然穿越了!这帮作者们每天动不动停刊,原来就是玩这个去了么滚蛋!”      不光是坂田银时,桂和高杉也睁大了眼睛,还没完全从震惊中摆脱,却见那股气流已经散去,云沾衣笔直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刀已然变了模样。原本的铁锈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把多出一般武士刀一大截的极长的刀,不光是长度,就连宽度都比一般的刀要宽出数寸来,简直就像一把无上屠刀,黑色的刀身上宛若流水。   云沾衣一手拿着刀柄,另一手抵着刀身,极长的刀身没来由地给人一种寒彻到骨髓的颤抖感,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像是阴雨天怎么都拨不开的云。可奇怪的是,云沾衣除了头发更长了以外,本身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换句话说,按理应该暴涨的灵压,却仿佛被谁堵塞了出口,浑身上下空空如也。      【名字为什么不念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性感的磁性,是卍解以后的妖精。   “妖精比较顺口一点。”云沾衣无所谓地回应。   【总比鬼妖精好。】对方的口吻讽刺,着听有些生气。   “鬼妖精才大好,你太不解风情了。”云沾衣反驳。      “这是什么?”桂小太郎惊叹,“你的头发,添加生发剂了么?”   云沾衣:“……”   嗡地一下,云沾衣把刀竖于身前,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帮不知死活的天人。她兴奋地咬了咬唇,那抹不可一世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了脸上。   “比赛吧,假发队长银时,输的人负责今晚的晚饭。”   话一出,其他三人都楞了一下。   云沾衣却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去消化,先下手为强地前跨,高举长刀挥了下去。   “你们这些畜生竟然敢围攻老子和老子的队长……去死吧!!”      卍解第一式,居合空流斩。      一刀下去,竟是没有任何声音!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云沾衣也只是空空地挥了一刀而已,刀劲不够,连空气中嗡嗡的声音都没有。   在场的人短暂地楞了一下,紧接着天人们爆出了刺耳的嘲笑声。   “哈哈哈,这个人在虚张声势!”   “滚回家吃奶去吧!”   “还以为有什么大招出来呢,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吵闹的声音忽然间戛然而止。   下一秒,巨大轰隆的爆炸声响起,以云沾衣为顶点,整条线上刹那间空无一物!前方的船舱,瞬间被夷为了平地!      一招出,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死寂,就连一旁高杉的船的爆炸声都仿佛消弭无踪。漫天的灰尘下,一个提着长刀的笔直身影缓缓而现,像极了当年单枪匹马解决围攻他们的天人时的情形。   高杉晋助忍不住闭了闭眼,眼前一片火光燎原。      云沾衣依然站在那个位置半分未移,而在她身前,一直延伸到舰艇的最末端,再无半分阻隔物,甚至连被空流斩直接击中而死掉的天人的影子都没见,直接化成了灰烬。   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无数双骇然的眼睛惊恐地盯着仿若修罗下凡一般的云沾衣,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有人吓倒在了地上。      云沾衣回过头,一张苦瓜脸耷拉着嘴角望向银时三人。   “怎么办,人都轰飞了我怎么计算人数?”   银时:“……”   桂:“……”   高杉:“呵……”      高杉晋助笑了起来,忽然把刀提于身前,刀尖一转,噗嗤一声向后刺进了一个意欲偷袭的天人腹中,“11。”   仿佛是个信号,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要怕,那只是火箭炮而已’,天人们再次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而桂也和银时举起了他们手中的刀,迎上了冲上前的敌人。      “13个!”桂大喊了一声,头也不会地说道,“沾衣你输定了!”   “假发你卑鄙!”她怒,“刚才的不算!我说比赛开始才算的!”   “哈哈哈,谁管你!我今天晚上要吃正宗牛排秋刀鱼荞麦面套餐!”   “喂假发,那种东西是人吃的吗?”银发天然卷大声地嗤笑,“花子,你刚才那一招叫什么?”   “高速版龟派气功!”云沾衣回答地气吞山河。   刷地一下,高杉晋助手中的刀挥了个空。他抽了抽嘴角,咬牙道,“15!”   “那是什么东西啊!你不是去尸魂界了吗?为毛会去集齐7个球啊混蛋!”银时甩掉刀上的血向后撤步,正和云沾衣背对背抵在了一起,“我今天晚上要吃三大杯草莓圣代外加‘来舔我吧’甜点店冰激凌一打……16!”   “那是什么店名!银时你思想里装的都是哔哔吧!”云沾衣刷地把长刀立于前,大吼,“妖精,天马流星龟派拳!”      妖精:【……】      “记得打上云达字样,一会好计数。”某人又补充了一句。   沉默了半天,妖精的声音冰冷地自云沾衣脑子里响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云沾衣,永远不要栽在我手里!”   话音落,无数道空气波从天而降,如落陨石般,无差别攻击全舰——妖精卍解第二式,星云坠!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原本就带着闷气卍解的妖精大人彻底怒了,它才不管会不会砸到云沾衣自己人,流星拳,不就是个乱七八糟的打发吗?管你丫死活!   刹那间,场上的情形彻底变了,妖精的无差别攻击把云沾衣本人都打蒙了,先前的帅气风度各种美型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了浮云,所有人开始抱头鼠窜,云沾衣银时和桂奔向了甲板的最前方,等他们回过头,却发现高杉远远站在侧栏边。      “队长……”云沾衣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脚刚落地,一道空气波直直地就砸在了她脚尖。云沾衣顿时怒,“给我停!”   渐渐地,空气波停止,整个战舰变得千疮百孔,天人们一个个在地上挣扎打滚,云沾衣银时和桂无声地望着高杉,他的身后,战舰旁边的一艘小船上,和服女和浓眉男正扶着河上万齐站在那里。   “喂。”坂田银时淡淡开口,“不吃饭了吗?花子难得请客。”   高杉晋助讥讽地笑着,把手上的刀抛了过来,“到此为止了。”   云沾衣接住刀,缓缓地送入了刀鞘。   “高杉,你……”桂欲言又止,最终却举起了刀,“你的做法,我终究还是无法认同。”   意料之中地,银时也举起刀,“今天就算了,下次见面,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是这么回事。”桂小太郎接下话。   云沾衣站在他们身后,沉默地靠上了栏杆,长刀立于侧,犹如一面黑色的深海。      她低着头,耳朵里传来了银时和桂异口同声说‘下次一定会打倒你’的声音,有些累。阿尔刚才说止痛效果还有30秒就会过,她没想接下来会怎样。   当高杉拿着她的刀挡在她面前的时候,云沾衣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手摸上了旁边的斩魄刀,她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   “妖精,把这艘船给我彻底毁了……用你当年泼我的硫酸。”      高杉跳下了船,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像是在注视他身前的唯一一条路,不断后退的船拉开了他和目光的尽头,那些几分钟前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们之间的距离。他的身后是新的鬼兵队,那里没有什么共同回忆。   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反而对谁都好。      什么‘下次见面就什么都不是’,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天真的关系。      银时和桂也准备跳船,他们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云沾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大量的血从她的胸前、腹部以及唇边涌出来,就连她的手都无法扣紧刀柄。然而即便如此,云沾衣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痛呼,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像是死去了一样。      坂田银时沉默地看了她两眼,认命地把她抱起来,然后才发现,云沾衣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他和桂对视了一眼,后者一言不发地跳下了船。银时把云沾衣扛在背上,也跳下了船,那里,桂早已经准备好了降落伞。   在他们的头顶,黑色的光不知何时包围了整个战舰,就像是小叮当的空间袋,不断地缩小,最后轰地一声,化为了天幕中的大片火光,如同灿烂的晚霞。      回到江户城,桂和银时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云沾衣如今的情况也没办法请客了,只能改到下次。银时没有把她送回屯所,而是安置在了万事屋,拜托神乐和新八的姐姐阿妙为她包扎伤口,自己则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交叉双手放于脑后,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神乐和阿妙从房间里出来,神乐走到银时旁边,阿妙则给自己倒了杯水。   “怎么样姐姐?”新八从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关切地问。   “止血了。”阿妙轻轻开口,笑得有些无奈,“人也清醒过来了。”   “真的?太好了。”新八松了一口气,云沾衣刚被阿银带回来时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   神乐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有些担忧地开口,“银酱,她真的没关系吗?感觉她很痛的说……床单都被生生抓破了阿鲁。”   银时头也不回地回答,“不要管她,死不了。”      阿妙最终带着新八和神乐出了门,剩下银时坐在客厅,云沾衣呆在卧室。天然卷觉得自己这么坐着有些累,因此就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身上的绷带已经换过,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房间里很静,因此衬着卧室里那个人的哭声很大,很吵,也不知是因为受得伤太痛,还是纯粹心里不爽而发泄不出来。反正隔着一个门,谁都看不见谁的模样。   坂田银时掏了掏耳朵,听着云沾衣的放声大哭,心里一片平静。      “女人就是该有点女人的样子……”   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头一次哭,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也算是为她保留了最后一点点自尊。 她心里不痛快,无论是被迫穿越,还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无论是变成了假面,还是没能救下平子他们,无论是自己亲手动手杀了缇奇,还是如今和同伴分道扬镳。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短短几年的经历已经抵得上她穿越前的18年。人总要有些人情味,云沾衣虽然平常表情不多性格又恶劣,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当然,还有一点客观因素,阿尔为她止痛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她承受的是当时甲板上痛苦的三倍。 人没疯掉已经很好了。 下一章是银魂卷的最后一章,是个平静的过度章节,下章过后她就会离开。 地点是火影。 最后,上图。 [img]55_1.jpg[/img] 56 56、环宇旅行 ...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银时看了看空荡的屋子,知道阿妙肯定留了神乐在那边过夜,看了看表,晚上9点。   从沙发上起来,天然卷一手捶着僵硬的肩膀拉开卧室门,却看到的是一个满地狼藉的屋子,床单果然如神乐所说变成了布条,只是人却不见了。   坂田银时默然地在门口杵了一会,揉着肩打着哈欠关上了门。他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懒散地决定出门去找东西吃。还没走到登势婆婆的店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挑了挑眉,他掀开眼前的布帘走了进去。      刚进去,某人的表情顿时僵在了那里,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就这么变成了死鱼眼。下一秒,他直直地向后退了一步跨出了店门,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喂银酱,快进来,花子在变戏法,很好看的阿鲁!”   “不我就不去了,我要找个地方吃饭你们继续玩吧我走了!”坂田银时坚决地拒绝。   “哎呀银时你醒了啊?快来,我们正玩得开心呢~”几个小时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某人此时脸上正挂着让人恨不得踹她脸上的笑,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来来,我让你看看妖精的最新始解!”   坂田银时顿时抽起了嘴角,“不用了!我要吃饭!不奉陪了后会无期!”   银发天然卷正准备走,却忽然一下被人抱住了腰,身后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味,闻起来不知为何让人感觉特别干净。   坂田银时身体僵硬,却听身后的云沾衣不紧不慢地开口,“让你来你就来,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轰地一声,坂田银时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却是云沾衣抱紧他的腰一个后砸,地板顿时裂出了一个坑。在他们身后,原本已经吐槽吐累了的新八下巴都快和银时的头一样砸到地板上,目瞪口呆地望着身手……咳,矫健的云沾衣,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刚受伤吧?是刚受伤吧,受重伤吧喂!!      “做的好花子!快把银酱拖进来吧阿鲁,我们继续变戏法的说~”神乐祭出了大拇指,朝云沾衣点了点头。   云沾衣也回了她一个大拇指,拎着天然卷的衣领毫无反抗地开始拖。   新八朝银时投向了极为同情的目光,而万事屋的主人早已经收起了自己‘想独自一人吃个饭’的美好愿望,认命地被以拖死狗的方式拖进了登势店,被凯瑟琳和登势婆婆疯狂地嘲笑了一通。      在椅子上坐好,云沾衣看向神乐,“我们刚才玩到哪儿了?”   神乐顿时来了精神,“玩到‘S.M他吧妖精!’……这里。下一个该什么了?”   “我想想……就这个吧,‘爆种吧妖精!’,怎么样?”云沾衣拿起一旁的斩魄刀,比划起来,“爆种吧!”   妖精:【……云沾衣我恨你!】   随着妖精第8次发自肺腑的呼喊后,他刀身一颤,无形的空气波如水纹般散了出去,顿时切开了一脸不耐烦的坂田银时的袖子。      “你给我适可而止!”坂田银时心疼地看着他的衣服,“这可是阿银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了!你以为你是刚达姆吗你!”   “不,我是云达,刚达姆是妖精,它会爆种绝技。”云沾衣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好厉害!”神乐一边往嘴里塞满点心一边双眼冒火地望着云沾衣的刀,“能不能变橡胶橡胶火箭炮?”   “这个主意好!”云沾衣也眼睛发亮,“不过先前已经有龟派气功了这两者差不多,我倒是一直想试着喊一次‘月牙——天冲!’之类。”   “那个不好玩的说~要‘占领世界吧!醋昆布!’之类阿鲁!”   “好气势的始解语!好,我也要创一个,发射哔哔光波吧,妖……喂夜叉叔你干什么?”   正玩得尽兴的云沾衣忽然被人打断了兴致,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被揪着后衣领拖着朝门口滑行。   她抬起头,却只能看到坂田银时那毛绒绒的后脑勺。      “我们出去一趟。”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紧接着门便被关上了。   登势店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神乐和新八疑惑地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向了云沾衣先前坐着的地方,那里正安静地放着一块白色手帕。      从店里出来,街道上行人还很多,坂田银时放开云沾衣,后者无趣地收起了斩魄刀,为妖精的精神崩溃划上了暂时的句号。   她三两步赶上了前面的天然卷,开口,“我饿了,吃饭去吧。”   银时斜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拉着她的手腕拐进了一家店,结果就在刚进门不久便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他们桌前的桂小太郎,意外的是伊丽莎白竟然没有跟在他身边。   就这样,三人一人占据了桌子的一面,云沾衣喊了侍者,balabala点了一堆菜后,三人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中。   云沾衣回过头,隔着重重座位望向窗外,对面是一家有些面熟的店,穿着和服的彪悍男人们站在店门口招揽着客人,是人妖host部。她楞了楞才想到,上次和高杉就是在这里吃的饭,只不过座位不同而已。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桂淡淡地扫了云沾衣一眼,出乎意料地以一句极为正经的话开了个头,只是似乎刚才玩得太过了,又或者是没睡醒,云沾衣和坂田银时都没有吐他槽的力气。   “有问题就不会在这里了。”云沾衣随口说着,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樱花酒,一口喝了进去,连带把到嗓子眼的咳嗽也咽了下去。   “我记得我说,我想吃草莓圣代。”银时一手撑着头,手里的杯子被他翻来倒去,“啊,还有‘请舔我吧’店的冰淇……”   轰——   “那么恶心的店名我不想听见第三次。”云沾衣收回摁在他后脑上的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她喝这种樱花酒已经上瘾了,哪儿怕身上有伤,她不喝两口就有些不痛快。   “是的,银时你要知道,武士是不能吃什么圣代啊草莓酸奶啊奶油冰淇凌啊之类可以软化人意志的东西的,要吃也只能吃世界上最奇妙的食物——荞麦拉面!”   轰——   把脸从菜盘子里抬起来的坂田银时一把抓住桂的头发,直接把他也摁进了眼前的盘子里,“荞麦面就荞麦面,荞麦拉面是什么东西啊滚蛋!假发你拉面中毒了吧!你看上哪儿家拉面的老板娘了吧!!”   假发艰难地抬起头,头发上还粘着一个菜叶子,眼神游离,“我看我们还是撤退吧这里好像有真选组的人在监视!”   云沾衣和坂田银时顿时同时在内心大吼,“你演得太假了啊混蛋!”      好不容易折腾完,侍者撤下那两个被砸烂的两个盘子,三人再次坐到了桌边,默契地不再说话,这才平静地吃完了饭。且不说某人那和神乐有一拼的异次元空间胃如何震撼了这两个大男人,当三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却发现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有件事,”云沾衣想了想,道,“我之前说尸魂界,其实是……”      “……为什么不加入呢?银时,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吧!”桂激动地倾身。   “不,我还是觉得圣代比较好吃。”天然卷扣着鼻孔。   “荞麦拉面组织对你很有好感啊!和JACK的鼻子一样有好感!”   “不,我更喜欢‘请舔我……”      轰——   “都说了老子不想再听见第三遍了,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云沾衣怒,“你让一个身心刚刚受创的女孩子听这种恶心的东西你情何以堪啊混蛋!还有你们两个,别人说话的时候注意听讲是基本礼貌啊去死!”      再次用脸亲吻了剩菜盘的夜叉叔抬起头,额角流下了一缕血,“抱歉。”   桂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中来回地徘徊不定,一脸无辜,“抱歉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有女孩子吗?”   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动作一滞,齐齐回头,两双死鱼眼同时瞪着他。半晌,只听卡擦一声,眼前的桌子直接断成了两截。云沾衣和银时两人同时收回脚,从容地起身离开。      在柜台前签着单,云沾衣大笔一挥签上了土方十四郎的名字。想了想,她又管老板要了一张纸刷刷地写了半天后,拜托他去送账单时把这封信也送去。   做完这一切,银时和桂已经在门口等了她半天。外面天空下起了小雨,桂看向云沾衣的目光变得极为古怪,上下来回地瞟,最后停视线在了中间偏上的地方。   一阵沉默。      砰地一下,云沾衣抽着嘴角使出一记直拳,某人顿时倒地。      各自分散时,顶着一只熊猫眼的桂小太郎拍着云沾衣的肩膀,“想去旅行也好,雪仙子一定会保佑你的。虽然没想到你变性如此成功,但是还是衷心祝福你,我的朋友!”   云沾衣干笑着抽着嘴角,考虑着要不要在他另一只眼上也来一发。      目送假发离开,她回过头,银时正在屋檐下不耐烦地抓头发,“可以走了吗?”   她楞了一下,走了上去。雨下的不大,因此两人索性冒雨走在歌舞伎町的大街上,和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比起来,像个异类。   也不知走了多久,云沾衣抬起头,坂田银时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顿了顿,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听到对方突兀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云沾衣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回答,“不知道。”   似乎知道她会这样回答,银时并不惊讶,“死在其他地方的话没人给你扫墓。”   云沾衣似笑非笑,“得罪‘春雨’的不只我一个,刚才那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放心,阿银我还要活到99岁。”   “你剽窃我的梦想。”   “你还有这么正经的梦想?活到99岁就变成老婆婆了,女生不都希望自己不变老吗?”   “啧,到时候你也会是个连鸟都遛不成的爷爷。”   “谁知道……”银时拖着长音,习惯性地去抓后脑勺,却发现头发早已经湿了。      两人走到了一个路口,往左是万事屋所在的街道,往右是码头。云沾衣在坂田银时面前站定,忽然非常严肃地开口,“银时,谢谢。”   有很多事要感谢,但这一句足矣。   坂田银时夸张地挑着眉,嗤笑,“你的脑子被浆糊星人占领了吧。”   “总比你这种满脑哔哔哔的人强。”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云沾衣!要走就快点走,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天然卷有些恼怒,说完,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   云沾衣怔了一下,也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熟悉的痞笑。      “喂,”身后有声音响起,“下次揉也好滚也好,不准撕床单,否则绝对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云沾衣听着,不知所云地掏了掏耳朵。   随即她抬起手挥了挥,也不知那人看见没。      ###      Dear 副长:      蛋黄酱星王子万岁去死!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征服宇宙了,所以副长,账单什么的还请签收,啊忘记了,这个月的薪水我刚领过了,所以你也没得扣了真是不好意思。   冲田队长在你旁边吗?这句话一定要带给他。队长啊,我们常吃的那一家店开了新品种了,据说冰淇凌捆绑销售一打起买,虽然它名字恶心了点,但那里的草莓冰淇凌很不错啊,一定要和副长一起去尝一下!   还有,你的这件衣服我穿走了,为了补偿我又在服装店为你订了一件,当然,账单还是麻烦副长大人签了~不要有怨言,我砍了鬼兵队的大河(应该是这名字)。      你们没去执行任务太可惜了,我打得很痛快。不过没穿队服,没人知道我是局里的,你们应该收到情报了吧?‘春雨’只会找我一个人麻烦,不会殃及屯所。   对了副长,万事屋志村新八的姐姐志村妙是百年难得的好女人,我正式把她推荐给你!千万不要学近藤老大喜欢上一个有家暴倾向的女人,你放心副长,阿妙她绝对不会让你每天带着伤的!      最后,那天厕所有些堵,因此副长我一不小心借你房间里供在刀架上的刀用了用,听说那是把名刀……抱歉,你洗洗吧。      以上,   云沾衣。 作者有话要说:银魂卷正式结束。 撒花。 啊,其实那家‘请舔我吧’甜品店,是云少和总悟经常光顾的一家店。 PS,内容提要里的前半句是云沾衣的穿越原因,我们知道就好,保密,保密。 上图。blueblue亲亲画的沾衣,很可爱,哈 乱花迷眼 火影卷 57 57、火之阳谋者 ...   这是一个温暖的季节,草长莺飞,暖风徐徐,柳树抽出了绿色的嫩芽,小花羞涩地随着小草摇摆,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间或变幻着姿态,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柔柔地散发着普照大地的光,河流淙淙,大树恢宏。   一个穿着米白色休闲上衣,黑色绑腿裤的长发女子悠哉悠哉的躺在森林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枕着交叉的双手,研究着头顶叶子的纹理。在她的身边,两把武士刀非常微妙地被卡在树枝中间,其中一把显得有些老旧。      女子被太阳晒得有些昏昏欲睡,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眼皮一耷一耷,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风吹起枝叶沙沙作响,连带吹起她耳边的发丝,正好贴在了脸上,挠得鼻子有些痒。正当她抬手准备把头发拉下来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自大树下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懒散。      “喂云沾衣,你又抢我的地方了。”      女子一楞,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就这么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来,非常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溅起了一阵灰尘。坚硬的土地撞得她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不是商量好你要到4点以后才来的吗?现在才下午3点。”罪魁祸首继续说着,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烦。”   云沾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下,捧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充满杀气地看向眼前人,小小年纪就留长头发不说还扎得那么高,他还没满12岁吧,就每天以一副老头子的口吻讲话……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      “鹿丸……”云沾衣咬牙切齿,“下次不要像个幽灵一样行不行!!老子的脑袋摔出毛病了你负责吗?”   名叫鹿丸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也懒得爬树了,径直靠着树干半躺下,看起了天上的云朵。听到身边人的抱怨,漫不经心地回答,“对于你来说,说不定摔出病来还是好事。”   云沾衣当场抽搐,她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很讨厌小孩子……尤其讨厌内心苍老的孩子!   定了定神,她白了鹿丸一眼,也随意地躺在了草地上,“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期中考试,很无聊。”   “你旷课了?”   “不,答完了出来的。”   “看到阿理了吗?”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考场里。”少年打了个哈欠,看着天上变幻着形状的云,半晌又补充了一句,“好像她早就写完了。”派 派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云沾衣撇嘴。她当然知道,那丫头在消磨时间,反正回家也没人。      哈欠这东西总是会传染的很快,云沾衣忍不住又犯起困,她把目光从云朵上移开,看了一眼远处那高大的一壁岩石,上面那四个巨大的头像上的人睁着没眼珠的眼睛遥望远方。   两人不再交谈,云沾衣被强大的困意席卷,彻底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叫木叶的忍者村,名字出自一个很有名的漫画《火影×者》,当初她还和银时小小讨论了一下,后者对于里面的第一配角旗木卡卡西嗤之以鼻,说什么‘都是银发都是死鱼眼,他的写轮眼还没我的红眼珠颜色正,又没副作用……如果我不是天然卷的话也会很有人气的啊……’之类,听得云沾衣报以他极大的鄙视。   她说《火影×者》那个地方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没有人想去,那里除了有全世界最中二的人以外,还有最杯具的人,最会开外挂的人,最不要脸的人,还有一个最有梦想的兔渣子……   结果没想到转眼,她就来了。      云沾衣当时觉得,阿尔的脑子肯定坏了。      [主人说忍者是最悠闲的工作。]阿尔当初是这样说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主人会对这个地方非常青睐,但想来也是因为那部热血动画触动了她的神经。]      很好,秋刀鱼之神的神经真的太纤细了。      她是俗称的剧情帝,穿越了这么多地方,总算让她碰到了一个认识的,只不过云沾衣实在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爱,还不如回尸魂界喊两声‘月牙天冲’。但很快她便镇静了下来,不管是什么兄弟自相残杀,还是什么老兔子登月,或者是人妖换皮等等,似乎都和她无关。   既然无关,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是来养伤的,肺上的伤已经拜托阿尔,先治疗,有了积分再扣。      云沾衣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过上美好的种田生活了,可以不用打打杀杀,佩恩六道来毁木叶村的时候她早就伤好走了,只要好好做一个平凡小民,偶尔去洗浴中心泡一泡,生活定然非常惬意。   谁知道,阿尔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她的心愿。      [这次是任务积分制,三个,一个50分。]他的口吻没来由地让人想揍他,[第一,有个叫宇智波斑的,整死他。第二,有个叫团藏的,整死他。第三,有个叫宇智波佐助的,整死他。]   所谓的整死,前两者无下限,后者有下限——在‘死’字上分流。   [鉴于是养伤时期,圣洁不能动,使用灵力的次数不能超过三次,所以根据攻略,我建议你去学忍术。]阿尔如是说。      这个世界真是太黑暗太强权了,从来都不专制的阿尔也专制了,不仅专制,还卑鄙!三个50分,那可是150分啊!云沾衣自从上次止痛把好不容易得来的45分全部用完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加过分了。   她问阿尔为什么这次这么大方,阿尔沉默了一会,非常淡然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在中二方面,你需要被压制一下。”   意思就是,我必须得让你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沾衣当场把耳环摘下来,狠狠地踩了几脚。      这是她在木叶的第二年零5个月,在村子里办了张临时居住证,厚着脸皮跟着一帮小鬼一起报了忍者小学,然后花了5个月的时间悍然毕业。   据说毕业那天,木叶南贺河边的森林里传来了巨响,一棵参天大树被非常平整地一刀切了下来——那是云沾衣在发泄郁闷。   想她一个18岁的大人,竟然和一帮未满12岁的孩子挤在一个教室里……木叶教育局的人听说一个这么大还要报名,都感到惊讶,一是担心她的背景不干净,而是担心她的资质不够,太晚了,身体筋骨方面,查卡拉增长方面早已经定了型。   然而云沾衣的态度却非常坚决,一口咬定自己非常崇拜忍者这个职业,跋山涉水来到木叶求学云云……行政处二处处长分管教育的原默竹和她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谈话后,勉强同意了她的请求。      至于那些人如何去查自己的背景,这些云沾衣一点都不关心。反正她干净得比宇智波佐助那张脸还白。      “喂,我要回家了。”   鹿丸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云沾衣放弃了梦里狂赢中忍部那帮人工资的美梦,依依不舍地睁开眼,对上了一旁鹿丸那双永远写着‘你是个麻烦’的眼。   “啊……我也走。”云沾衣看了一眼夕阳的位置,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屁股。   鹿丸抽着嘴角望着自己这个……一年级时的同班同学,再次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远超自己的淡然和懒散,想来这大概也是他们俩能成为忘年交的原因。   忘年交,是这个词吧?他记得前排那个名叫千叶理的女生提过一次。      两人的家在相反的方向,因此和鹿丸告别后,云沾衣回到了自己现如今居住的地方。这条街上的居民都非常热情,看到她头发上还沾着草,立刻就知道她又偷懒去了。隔壁超市的老板娘把她叫到跟前来,帮她把头发上的脏东西弄下来。   “我说沾衣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女孩子要穿裙子才行啊,像阿理那样最好了!”   云沾衣干笑了两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当初她收养千叶理的时候,整条街的人都不放心,非说一个男生不能和小姑娘住在一起,后来知道是个女孩子以后,一个劲地热情……云沾衣从那时候才知道,要是她真是个男人,从相貌方面来看,起码也能和斜对面那个小楼里住的旗木卡卡[哔——]相抗衡一下。      吃完饭,坐在一旁剔牙的某人望着去洗碗的女孩子背影,想了想,开口,“阿理,你说你一开始住在旗木卡卡西家的时候,有人反对吗?”   一头黑色短发的千叶理回过头来,想了想,开口,“没有。”   “……”云沾衣觉得自己心里很不爽。   “云姐姐,你不要和卡卡西前辈争这些奇怪的事情啦,”女孩子苦恼地叹了口气,“有人还悄悄问过我是不是你和卡卡西前辈离婚了,争孩子……”   云沾衣当场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个千叶理说来也可怜,父母早年双亡,一直一个人撑着一家小花店,后来宇智波鼬灭门的时候牵连到了她,当天在宇智波家那片儿地里的人除了佐助没死以外,活下来的就只有她。云沾衣路过的时候她只剩最后一口气,于是心一动,就顺手救了下来。   当时她为了追宇智波斑,就把人暂时寄放在了木叶办公室楼门口,等她几个月后再回来,千叶理已经在卡卡西家借住很久了。      一想到当初斑那个老妖精跑得比兔子都快,云沾衣就一肚子窝火。连个人影都抓不住,还怎么整死他?      扔掉牙签,云沾衣拿起墙角的刀朝门外走,千叶理擦干净了手上的水跟着她到门口,“又要出去了吗?”   云沾衣随意地哼了一声,“没关系,没人会劫色。”   千叶理:“……”我担心你劫别人的色。   想了想,文静的少女还是恭敬地说了一句,“云姐姐,这次一定不会输那么惨的!”   云沾衣脚下一滑,抽着嘴角加快了脚步。      这是云沾衣每天晚上必做的一件事,散步到团藏家,然后找他单挑。团藏住的地方非常低调,根本不像是一个拥有武力部队的木叶高层住的地方,她找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确定下来。   虽然两人没什么过节,但为了积分,云沾衣不介意做个无理取闹的人。      云沾衣这个人,不管以前是在战场还是蛆虫之巢,又或者是教团,她都已经习惯了正大光明做事,因此当初阿尔建议她进暗部时云沾衣便以‘麻烦’为由拒绝了。不是说她讨厌出任务,木叶暗部接触的是这个村子甚至火之国最机密的事情,她作为外来者,是进不去的。      这就方便多了,正大光明反倒没有人怀疑。      今天是她和团藏单挑的第五天,当她走到那个院子外面的时候,团藏已经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等她了。   “又来了吗?”对方老成持重地咳了一声,一只眼睛隐藏在绷带下面,云沾衣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把他的脸踩成浆糊。   ×的,竟敢COS老子队长的造型……      [中忍云沾衣挑战木叶高层团藏大人]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全木叶的忍者都知道。   云沾衣以‘无意间和前辈有了误会交手失败’,然后‘抱着求教之心请大人指点’,最后‘技不如人接连败北’的套路,不仅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坚持不懈]的忍道,还让团藏在忍者当中逐渐为人知晓,和往日不同,如今无论他走到哪儿里,只要碰见忍者,对方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他。   团藏为此窝火不已,可偏偏舆论压力太大,云沾衣又太光明正大,因此他连拒绝都不行——作为一个在黑暗里时间长了的人来说,阳光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云沾衣对此非常热衷。   老子就是要让你,连带你的‘根’,再也没办法隐到暗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木叶的种田生活开始。 不是主线,完成这三个任务就走,云沾衣只要让他们三个没一个能过得顺畅就可以了,那两个老人可以整到死,但2佐要留条命。 这都是恶趣味,秋刀鱼神的恶趣味= = PS,我不喜欢二公子,不喜欢团藏,不喜欢老兔子,因此洗白没有。先给亲们提个醒。 团藏比较倒霉,身份逐渐被人知晓后,他私底下想做事情就会变得很不方便。 偏偏云沾衣还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求教…… 上图,付丧亲亲的‘沾衣流血图’ Ps:明天停更,我一天都在火车上,要赶路。抱歉~ 58 58、火之酒瓶底 ...   最近,团藏一直都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穿着绿色中忍装的长发忍者一直出现在梦境之中,个子不算高,腰间除了绑着忍具包以外还插着两把长刀。长发忍者像个阴魂不散的魔鬼,无时无刻不在用酒瓶子敲他的头和肩,下手却不痛不痒。他不厌其烦地敲着,无论团藏躲到哪儿去,只要回过头,那人立刻就会站在他眼帘之中。   团藏在梦里从木叶跑到土之国,再跑到雷之国、水之国,绕了一大圈后到砂之国,他甚至把头像某些传说中的动物一般埋到沙子里,可却依然能感觉到有人在用白瓷的酒瓶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后背和肩膀。      团藏觉得自己疯了。他一次次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安稳地躺在床上,外面月光皎洁。他的周围隐藏着无数‘根’的精英,团藏自负不可能有人闯进自己的房间,可第二天那严重的黑眼圈却还是昭示着他昨晚度过了一个多么痛苦的夜晚。   更可怕的是,团藏真的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到了被某种东西敲出来的红肿!   就像是……被可怕的毒虫子咬了一般。      开例会的时候,三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说,“团藏啊,虽然这是私事,但是为了身体着想,你的……咳,私底下的夜生活,还是要节制一下才是啊……”   团藏面无表情地压下内心翻腾而起的杀气,瞪着三代,却见那老头子抽了一口旱烟,把烟斗在桌子上嗑了两下,感慨道,“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肾虚很痛苦的。”      团藏差点当场掀桌。   他觉得果然如今的木叶已经从内部腐朽了,果然他做火影才能拯救木叶,只有他才能清洗这帮人污渍了的灵魂!      团藏看不清楚梦里的人是谁。可他却把这事全都怪在了云沾衣身上,如果不是她每天不厌烦地挑战,团藏觉得自己也不可能睡都睡不好。   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恶的云沾衣每天只有那么几招,先是大火球术,后是□术,当他攻击到对方的时候就用替身术,当面露绝望的时候再用上最后一招,云沾衣起名为‘后宫术’…… 然而团藏发现自己又不能下重手,否则全村的人都会来讨伐他,说他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问她为什么不用剑,对方会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挠着头回答说带刀是为了耍酷……   该死!      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就要付出这些代价,团藏显然还没有准备好承受这些,还一度以为这是压力太大而出现的幻觉。      “幻觉?哪儿有那么便宜?”云沾衣坐在中忍办公室的椅子上,懒懒开口,“要是我有写轮眼开超级外挂,哪儿还会这么累……不过最近瞬步倒是进步了不少。”   今天周末,她值班,这会正在和阿尔聊天。      [效果不错,必要时给他最后一击,这个任务就算完了。]阿尔难得夸了一句,[你比主人高段,她只会武力解决。]   云沾衣望着窗台上养的仙人掌,不咸不淡地回答,“只要伤痊愈,老子绝对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你当初怎么不早说‘灵力使用三次’是只针对解放斩魄刀?要知道能用瞬步,老子早就不每天去和他单挑了。”      知道瞬步可以用,云沾衣冒着摔死自己的危险夜探了一次团藏的老窝,在没有动用查克拉的情况下,竟是没有惊动任何人——这让云沾衣的胆子更大了些,仗着自己曾经学的催眠术,配合着低级缚道,打晕了以后直接开始对团藏进行肉体和精神双重攻击,过一段时间就叫醒他一次,增加心理负担。   要知道,看不见的敌人才最可怕。      至于为什么打得不痛不痒……千叶理嘱咐她喝完了酒以后把瓶子带回来,还可以插花。既然这样,那必然不能把瓶子砸碎,反正云沾衣也没想过只用酒瓶就能解决团藏,只不过是追求一种亦真亦假的效果而已,用瓶底敲敲就行了。      [是你智商不够,当初我没说会限制瞬步。]阿尔闲闲地接话。   “闭嘴吧你,忘了就是忘了。”云沾衣有些不耐烦“况且就算能武力解决,惊动了木叶,我还怎么完成第三项任务?那个二公子还要再过一两年才投奔大蛇丸,我难道还真等他那么长时间?”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谈话到此结束,阿尔不知道剧情帮不到她。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很欣慰了,至少阿尔如今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冷冰冰,开始愿意聊天了。      在这世界上做一名过客,是很容易寂寞的。      收回目光,云沾衣在暖和的办公室里打起了盹。还没等她睡着,门便忽然被推开,她回头,正好对上了二处处长原默竹略微惊讶的目光。   “你值班?”他挑眉,“那正好,就是来通知你的。”   云沾衣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站起身,“原处长周末也加班呀。”   原默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本来事情多得就做不完,心情已经很差了。   “你明天有任务,B级。”   “一个人?”云沾衣挑眉。   原默竹点头,“负责忍者学校教学的伊鲁卡生病请假了,明天要带着毕业班做户外实践课,你去,除了熟悉各种忍术以外,还有基本的野外求生,时间一天,傍晚把队伍拉回来。”   这就B级……云沾衣抽嘴角,“出村吗?”   原默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不知道,木叶很大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地点在村里?”云沾衣有些失望,平静道,“死亡森林行吗?”   “你以为是在训练暗部吗?!”原默竹怒,“连下忍都不是,你要让他们去死?”   云沾衣撇嘴,“好吧,不去就不去,不就是带一帮孩子春游么……”   “是户外实践训练!”   “嗨嗨。”      原默竹离开后,云沾衣坐回了桌前。她想接一个出村的任务,只有出了村子才有可能找到宇智波斑。想当初还没成为忍者的时候,云沾衣耗费了一次解放斩魄刀的机会,差点就把他逼到无路可退了……谁知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猎物等级要够对味,这才能让她提起一些兴趣,比如说团藏和斑,至于佐助……云沾衣真没什么兴致,丫太弱了,她一只手就能把他玩死。   只不过根据原著可以推断,要是云沾衣真把他整死了,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宇智波鼬无休无止的追杀。最重要的是鼬这个人很没趣。耍流氓也是要挑对象的,云沾衣不认为自己调戏了大公子还能得到对方多好的回应。      结束了一天班,云沾衣晃悠着回家,到家门口时,忽然看到了对面居酒屋外挂了一个优惠减价公告,上面说今日周年活动,买一条秋刀鱼送一瓶樱花酒。   云沾衣当场两眼放光,冲回家把正要做饭的千叶理拉了出来。   “吃鱼吗?”她无比严肃地问。   千叶理被问得发懵,下意识地点头。   “很好。”云沾衣得到回应后,直接拉人冲进了居酒屋。樱花酒樱花酒,她来了!      一进去,里面满满都是人,竟是没有一个空位!正当云沾衣决定等一会再来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千叶理。阿理回头,惊讶道,“云姐姐,是卡卡西前辈~”   循着千叶理手指的方向望去,卡卡西那一头嚣张的冲天银发登时映入眼帘,云沾衣挑了挑眉,发现那一桌除了卡卡西以外,自己今天刚见过的原默竹也赫然在位。      “你们也来吃鱼吗?来吧坐这边吧~”卡卡西笑眯眯地指了指对面还空着的两个座位,看向云沾衣,“不介意拼桌吧?”   千叶理惊讶地‘啊’了一声,心想这样有些不太礼貌,刚想拒绝,却忽然被云沾衣拉着朝那边走,转眼间便已坐了下来。      “云姐姐……”千叶理惊讶地发现对方坐得一点也不尴尬,咽下了嘴里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的黑发青年,对方也回了她一个笑容,千叶理知道这也是前辈,于是尴尬地点了点头。      而云沾衣则望着对面的旗木卡卡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前辈今天晚上请客吗?那我和阿理叨扰了,这孩子进店之前还在说想吃鱼呢。”   千叶理当场囧,明明是你问我的吧!   旗木卡卡西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原默竹搭腔,“原来是前辈请客啊?”   卡卡西:“……”   “前辈作为前辈,一直以来都非常爱惜我们这些后辈,不要大惊小怪,默竹。”卡卡西身边,千叶理对面的俊秀青年淡淡开口,如沐春风,即便在这喧嚣的店里却依然让人感觉到了一丝舒服。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却是出身木叶暗部。   同为上忍的阿斯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哈哈,照阿凌这么说我也该请客啊~我可比你们都要高一届啊。”   云沾衣看了一眼阿斯玛,恰到好处地又添了把柴,“卡卡西前辈,阿理很崇拜你呢。”   旗木卡卡西:“……”      噎了半天,银发忍者看着这一桌人,抽起了嘴角,“这顿……我请了。”      云沾衣得了好处,自然不再煽风点火下去,兀自淡定地在卡卡西那双死鱼眼的激光扫射下,点了18条鱼。   当场震翻了所有人。      他们总共6个人,可桌子却硬生生被加到四张,鱼和酒摆满了全部。千叶理似乎已经习惯,径直低头吃着自己碟子里的一条,时不时囧然地扫一眼周围,而云沾衣则在飞快地吃完10条鱼后,开始了痛快的喝酒过程。      在场的人除了云沾衣,大概只有阿斯玛的酒量最好,因此这两人也拼酒拼得最凶,空瓶子堆得满地满桌都是,18瓶远远不够,老板甚至拿来了酒坛,两人对着酒坛哗哗地灌,喝得好不痛快。   原默竹已经倒了,黑发青年浅井凌则懒懒地撑着手看他们拼酒,卡卡西觉得自己喝得有些多,退出战争,留下那两个不是人的酒缸继续拼。      喝到最后,云沾衣终于取得了最终胜利,一个人掀翻了除浅井凌在内的在坐全部男性,意气风发地一脚踩在桌子上,提着空酒坛笑起来。派 派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我自横刀向天笑,呃……”她打了个酒嗝,“笑完我就去睡觉……”      咣当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居酒屋老板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后怕地咽了咽口水。这帮人……确切地说是对面家属楼里的沾衣姑娘……喝光了他们酒窖里存着的十几大坛樱花酒!   他僵硬地望着席间仅剩的两个清醒的人,千叶理尴尬地抽着嘴角,浅井凌则无奈地扶额。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卡卡西,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叹着气掏了腰包结账。虽然暗部工资不高,但至少作为追杀部部长,他还是有些存款的。      用通灵兽通知了夕日红来送阿斯玛回家,浅井凌肩扛原默竹,另一只手扯着卡卡西的后衣领,千叶理则吃力地拖着彻底睡着了的云沾衣,同时向老板道着谢——老板说反正都是邻居,这些没吃的20多条鱼一会店里打包好以后会帮忙送到家里。   这导致了千叶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看见秋刀鱼就想吐。      醉酒的后果很严重。当云沾衣第二天醒过来,捧着仿佛要炸裂般的脑袋,顶着两个颜色极深的黑眼圈时,她有那么一瞬后悔了。   早知道她昨天就放纵地睡下去,干嘛那么敬业,大半夜晕乎乎地还跑去敲酒瓶。      当然,团藏照例没睡好,他觉得这天晚上梦里的人神智有些不清,甚至时不时还会打酒嗝。因为云沾衣懒得控制力度,第二天早上,团藏的肩膀上被敲得发了紫。      缇奇当初伤了云沾衣的气管和肺,原本是不能过量饮酒的,可她却忘了这事,因此当云沾衣颓靡地出现在忍者学校毕业班全体同学面前时,面前站着的同学们赫然发现,一直有着咳嗽病的月光疾风大人有亲戚了。      宿醉后人的脾气会变得比平常暴躁,再加上不停地咳嗽,云沾衣此时的脸色不是一般地差。她冷冷地环视了一遍,开口。   “伊鲁卡老师请假前应该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我的助手人选……一秒钟之内站出来。”   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少年别扭地走出了队伍。   一露面,当场引来了女生们小声的尖叫。      云沾衣扫了一眼队伍边的黑发少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不耐烦道,“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刷,眼前重新归于了安静。   一个声音猛地爆出来,有着金色头发,脸上长着几道猫纹的小子嚣张地笑倒在了地上,“佐助,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云沾衣一楞,定睛看过去。还真是宇智波佐助。   这还真是……世间无处不巧合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更新晚了,请见谅啊亲爱的们。 晚上7点还有一章,明天早上9点一章。 图暂时没办法放了,电脑还是我在学校图书馆借的= = 悲剧。 59 59、火之大公子 ...   云沾衣和佐助做过同学,早在云沾衣厚着脸皮跑来插班的时候。那时小少爷家里刚被屠没多久,一直请假没来上课。后来佐助想通了,整个人生的目标全部变成了兄长,无论是‘赶上他’还是‘超越他’还是‘杀掉他’,既然想通了,自然生活就重新归于正常了。   复仇路不好走,云沾衣虽接下了‘整死他’的任务,但看着一个刚经受打击的孩子,她还是非常有风度地暂停了游戏。   但很快,二少爷的中二病就又复发了,他成为了班里的独行侠,成为老师眼中的骄傲,女生眼中的校草,可却更加地不可一世,除了复仇什么都看不见。      偏偏就遇到了云沾衣。在二公子最想变强的一段时间里,某个叫云沾衣的同班大龄同学总是会隐隐压他一头。虽然佐助安慰自己说这人吃的盐比他喝得水都多,但事实在那里摆着,有着好底子的云沾衣就是比他学得快。      云沾衣毕业以后,佐助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谁知这次户外训练来的老师竟然是她!自己还是她的助手!想到当初伊鲁卡语重心长地说‘这一定要由班里的第一名来担当老师才放心啊’,佐助就忍不住想抽嘴角。   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半男不女的家伙。      云沾衣何尝对他有好感?   望着站在队伍外,表情已经进入扭曲状态的黑发少年,云沾衣摆了摆手,随意道,“算了,将就着使唤吧。你跑得快么?先跑去营地把东西准备好。”   堂堂宇智波二少爷,学校第一精英,竟然只是‘将就着使唤’?!云沾衣的态度登时让毕业班的孩子们全部震惊了。鹿丸站在其中,无聊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起了天空。   女人果然都麻烦,今天的训练也是个麻烦。      看到佐助没动,云沾衣挑了挑眉,“我送你?”   已经气得双手发抖的少年愤恨地瞪着眼前人,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冷笑了一声,先一步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速度又小小震撼了一把同班同学们,有人感慨着‘不愧是佐助’,就连云沾衣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不愧是兔子家族的,跑得都不慢。      带着大队伍以一般速度行进,云沾衣把地点挑在了木叶村的西郊,一座天然屏障的大山隔开了外界与村子之间,山上有一面并不宽大但水流湍急的瀑布,瀑布下是碧绿色的深潭。在瀑布的不远处,森林的边缘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爬上高处后还能看到离这里不太远的慰灵碑,今天毕业班的户外训练就在这里进行。   云沾衣已经把这当作是一次春游了,而她就是传说中温柔的小学六年级老师。      “三人一组。”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咳嗽一边说着,“胜利的,我请你们吃拉面,输了的请饶着村子外环主干道跑10圈。5分钟后集合,下面,解散!”      说完,她再次抑制不住地疯狂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地,听得所有人一阵心寒,几乎大部分人都在想如果这老师当场咳死了怎么办。云沾衣自然懒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压住咳嗽后径直走进了森林。   佐助做的不错,这里全部按照她先前的要求布置妥当。云沾衣默然地看了一眼,飞身上了树。   在那座大树上,云沾衣有些意外地看到了远处慰灵碑前的熟人。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碑前的银发忍者回过头,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云沾衣没有什么兴趣玩深情对视,因此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直接跳下了树。她敢肯定卡卡西没有看清楚她。   为什么?因为一只眼的男人,视力都不好。      走回空地,这帮孩子已经自动分好了组,只不过却多了一个。云沾衣看着那个咬着嘴唇装若无其事的猫小子,勾起了嘴角。   “佐助,”她懒懒地开口,“你出来。”   宇智波佐助皱了皱眉,站了出来。   “你,”云沾衣指着旋涡鸣人,“顶他的位置。”      “什么?!”两声尖叫齐齐发出,原本佐助队伍里的两个女生愤怒了,“佐助君不能走!鸣人……是吊车尾啊!”   云沾衣却根本不听她们的抗议,直接朝漩涡鸣人扬了扬下巴,对方憨笑着走到原本佐助的位置,挠头笑,“小……小樱,上午好啊。”   “一点也不好!”粉红色长发的小姑娘气闷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心里大概在暗暗地诅咒着今天的带班老师。      又调整了一下其他队伍,云沾衣这才勉强压下咳嗽,开口,“每个队死掉的人5分钟后才能复活,在此期间佐助补上,这是一场认真的游戏,不要让我一不小心咳咳咳,不小心下重手,那么今天晚上医疗部欢迎你。”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鹿丸队里千叶理投来了担忧地目光,淡淡说道,“忍者讲求团队合作,默契靠得是培养。如果你们其中有人想让佐助累死,那就尽管出幺蛾子。”   话一出,佐助的脸又黑了几分。在场最想累死他的人表面上却在为他求情……人怎么无耻到这种程度!      云沾衣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佐助,故做正经地清了清嗓,用今天听起来格外沙哑的声音发出了训练开始的信号。   随着信号响起,场间的孩子们顿时全部撒丫子跑进了森林。在那里早已设好了路标和一路上的障碍,只等他们倒霉地去踩去陷。云沾衣和佐助也跟着进了森林,只不过前者直接找了棵树爬上去作壁上观,至于佐助则需要全程跟着,见到谁落水或被削平尖的苦无打中,他就得补上去,成为了名副其实,最累的一个人。      此时太阳才刚刚爬到头顶,正午的阳光有些强烈,即便是在森林里,她额头还是热出了一层薄汗。底下的少男少女们正在拼命地爬坡,过被洒满暗器的梅花桩,和突然飞至的机关暗器搏斗,在水里扑腾,最后到瀑布后去拿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的通关标志。      不担心他们会出事,因为这林里自然有暗部人照应着,这一点云沾衣曾跟中忍部的老大花小朵打过招呼,对方出面借的人。   望着下面浑身泥泞狼狈的学生们,云沾衣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就开口,“早知道当时可以管前辈你借几条狗,结果还被花主任压榨要多加一天班。”   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边的卡卡西笑着捧着手上的小H书,不痛不痒地挖苦,“都是自找的,能怪谁啊?”   云沾衣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小H书上,“给我看两眼。”   卡卡西抬头看了她两眼,笑,“你看了也没用。你比里面的主人公更无赖,应该去和自来也大人交流一下才对。”   “我又没死皮赖脸缠着你,无赖从何说起?”云沾衣脸皮一向厚,这点攻击不在话下。她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人,开口,“我说前辈,你今年应该有25岁了吧?”   卡卡西挑眉,“再过两个月满25,你要送礼?”   云沾衣皮笑肉不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你活了25年,从没听过你谈恋爱……你,有什么隐疾吧?”      ###      卡卡西败了,败得很彻底。   他抽着嘴角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收了书走了。   云沾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动身朝训练的终点赶去。她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比如表达一下自己对同□的不歧视,或者对无法和正常男人一般[哔——]的人的同情,谁知对方却不给机会,真是有些可惜。      犬冢牙的小队第一个到达目的地,没多久鹿丸和阿理的队伍也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只剩鸣人他们的队伍,佐助站在岸边,虽然有些疲惫,但却依然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形象。   云沾衣坐在碧绿的潭水前看瀑布装深沉,等了很久才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看到摔得鼻青脸肿的鸣人和狼狈的小樱,井野跟在后面。   路程只剩最后一段,他们只要到潭对岸和大部队会合就算通关了,可谁知在这最后关头鸣人却出了问题,一下从独木桥上摔了下去。云沾衣呵呵笑起来,看了一眼佐助,后者抽着嘴角接替了鸣人的位置。   一看佐助来了,小樱和井野也不专心了,一队人跌跌撞撞,两个女生几次要落水,终于算是勉强走了过来。      一直到所有的队伍都站到了她面前,云沾衣这才开口,“输的人是旋涡鸣人,春野樱,山中井野……和佐助。你们四个记得绕村子跑10圈。”   佐助顿时楞,“为什么有我?”   云沾衣回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眼神,“因为最后你去帮忙了。”   佐助怒,“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云沾衣耸肩,“你最后一个上岸。”   佐助:“……”      面对一个故意要整自己的人,宇智波家二公子发现自己的脸皮比起对方,真的差很多很多。   “云沾衣!”他指着的对方,“……算你狠。”   “别瞪我,我又不会少几斤肉。”中二病遇强则强的云沾衣冷笑起来。   佐助气得脸色发白,半晌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是自由活动,两个小时后在先前的空地集合。云沾衣因为头痛和伤病复发的缘故就直接呆在了瀑布边,交代了两句‘有困难发信号’之类后就解散了队伍,顺便差使佐助去收拾残局。   她原本想就这么混到任务结束,把这帮小P孩子拉回村子就可以了,谁知还没等她躺下看云,人却忽然一个激灵,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射向了森林里的某个地方,几乎同时,她一跃而起,几个起跳冲了过去。      身体没在潭里调整独木桥的佐助抬起头,刚想要跟过去,却听云沾衣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我拉肚子。”   登时让二公子又怒了一把。      来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敏锐,在云沾衣跃起的一瞬间便准备撤退,可云沾衣又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一路穷追不舍,在森林里直线前进着,一直追到一条河边她才停下了脚步。   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人,她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来了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底红云长袍,带着一个大斗笠,其中一个人身后背着用绷带缠住的大刀,另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身材有些削瘦,淡然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极深的心思,黑色的眼睛下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像是两个大眼袋。      还真是稀客。      云沾衣虽然不知道‘晓’为什么这么早就把手伸向了木叶,按理说九尾人柱力如今还没有崭露头角,不应该会引起‘晓’的注意。可如今这两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再想下去也是无用。   她把手伸到忍具包里拿出一只苦无在手,眼睛一直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两方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动。   年轻人已经收起了眼底极淡的惊讶。他曾见过一次云沾衣,并且不只一次听斑提起过这个追着他满世界跑的人,可刚才只不过是极小的一缕查克拉而已,这个人却依然捕捉到并追到了这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动手。   难道不是针对‘晓’,而只是针对斑?      “我说,宇智波大公子……”对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年轻人抬起头,对上了对方那沉静如深潭般的眼睛。   此时的云沾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很真诚,“佐助虽然在水里,但他还穿着衣服呢,你恋弟也有个限度呀。” 60 60、火之小交锋(修图) ...   事实上,云沾衣很开心遇到宇智波鼬,不是什么先前讲的要调戏他,而是为了宇智波斑。要说谁对斑最熟悉,‘晓’里面就只有鼬了。她不能出村,但不代表她就不能打听消息。   虽然能不能打探出来还是个问题,鬼鲛还站在一旁,可这并不影响云沾衣的好心情。起码她在最无聊的时候遇到了‘晓’,这已经很有趣了。   更何况,她对鼬这个为了天下大义和弟弟能牺牲自己的圣母心肠非常欣赏,以前看原著的时候就喜欢。一个和她无仇无怨,又恰好自己欣赏的人站在面前,她不高兴才怪。      收了防备的姿势,云沾衣手指转着苦无,等着鼬开口。对方因为她的话而隐隐抽着嘴角,冷着脸,看架势又不像是要打架,倒像是在估量她。   若是比耐心,云沾衣可能不如大公子,可若是比无耻,她在这世上真是少有对手。那一副吊儿郎当又漫不经心的模样落入敌人眼里,根本不会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只会更激怒对方。   于是很快地,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就是原本饶有兴致要看戏的鬼鲛。   “呐鼬,不动手?”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简单地思索了一下,淡淡道,“你对上我们没有胜算。”   “然后呢?”云沾衣挑眉,“杀我灭口?”   鼬默认。      她当然不会乖乖地任由对方灭了她,可若说要和鼬讲条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在没有筹码的情况下生意是做不成的。能威胁到鼬的只有他弟弟的命,可云沾衣却没想让佐助掺和进来,因此她陷入了一种矛盾之中。      微翘的嘴角已经放下,眉心被她挤出了皱纹,云沾衣仿佛在做着极为艰难的挣扎选择。鼬耐心很好地等着她,一直到她似是想通了什么,重新抬起头。   “我不想死。”云沾衣说得无比真诚,一双黑色的眼睛清澈得让人一看到底,“可是我又不想放你们走。所以我们速战速决吧你觉得呢大公子?我晚上还有事啊。”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嚣张,鬼鲛睁大眼睛怪叫了一声,“哈哈,小子胆子真不小。”   宇智波鼬面不改色,“鬼鲛,她是女的。”   鬼鲛顿时囧,狐疑地打量了云沾衣半天,最后落在了她胸上。      这记目光当场激怒了某人,连谈判也不想进行了,直接脚下猛一瞪,人瞬间便侵到了鬼鲛身前,叮地一声响,苦无对上了他的大刀。   鼬已经在第一时间闪开,留出了场地让他们俩打,而云沾衣的苦无在接触到鬼鲛大刀的一瞬,便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查克拉以一种诡异的逆流方式朝体外跑,像是有人拿了个大针管在抽查克拉。      她早就忘记了鬼鲛的能力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是刀的问题,因此云沾衣果断地身体后倾,一脚挑高倒挂,踢开了鬼鲛,自己则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她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鬼鲛的刀,越看越觉得像个生物……像生物的刀,难道红樱也穿越了?   ……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简直是白痴。      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把,云沾衣反而冷静了下来,她黑线地望着鬼鲛手里的刀,心里恶毒地想,别让老子知道你每天晚上睡哪儿,否则老子也去敲你酒瓶子!      如今的云沾衣出手不再像过去那般干净利落,都是受伤的缘故,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用刀而坚持用苦无的原因。可即便不用刀,她却依然不觉得自己弱,这种不知从哪儿里而来的自信除了因为中二病日益严重以外,还因为她觉得自己忍术学的也差不多。   因此,既然要忍下浪费解放斩魄刀的机会秒掉鬼鲛,那就只能用体术来决胜负了。   然而她却忘了,除了鬼鲛以外,还有一个忍术高手在一旁冷眼看着她。      云沾衣一直在防着鼬的写轮眼,因此在动手之初她便避开了和对方直视,可鼬却不是只有一双写轮眼的。就在云沾衣准备散去查克拉转攻体术的时候,一旁的鼬却毫无预兆地动了,谁都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结印的,一阵狂风便忽然吹了过来,夹杂着撕裂一切的呼啸。   云沾衣肩膀猛然一滞,冲向鬼鲛的脚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猛冲猛停间,她的肺腑激烈地收缩,身体惯性地向前栽去,眼看就要自己扑向了鼬发出的风刃上,她手臂忽然强悍地一收,脚下狠跺,硬是把身体收了回去,如一片叶子般直直向后退了数十米。      刚躲过这一击,她却忽然后背一紧,身体条件反射地向旁边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在身体贴地的瞬间如一只豹子猛窜了出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一条水龙砸在了她先前落脚的地方,把土地砸出了一个大坑,无数泥点飞溅。      这次云沾衣根本没有停下,躲过了水龙以后她选择了直攻。单纯地防守是收不到结果的,进攻反而会让她摆脱困境,刚才那两下的躲避全依仗了她这些年来训练出来的强悍身体,若非如此,她恐怕早就已经交代在了水龙砸出的大坑里。   鼬适合远距离战斗,有写轮眼和无敌结印速度的他根本不会让人近身,而和鼬拼忍术无非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因此云沾衣决定开外挂,脚下瞬步起,人无端地消失在了他眼前。   下一秒,云沾衣抬脚一鞭,双手撑地,直接踹上了鼬的肩。出乎意料的一击,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在身体被迫后退的同时,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      “单手接印!”云沾衣心里警铃大作,身体一个急停,突兀地改道冲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在她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都颤抖起来,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土系忍术。   她一边逃一边想,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竟是冲进了刚才鼬砸出来的大坑里,眼看着要摔个狗啃泥,云沾衣双手猛地一撑,整个身体连续前翻,动作标准得宛如一个体操运动员。   站稳脚跟后,她忽然侧身,一声轻响,已经出鞘的武士刀赫然挡下了鬼鲛的攻击。      论斩击,她不输于任何人,论力气,从蛆虫之巢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落下风?因此当她正式拔刀对上鬼鲛后,这个高大的鱼人郁闷地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非但没有用查克拉,反而力气上和自己打了个不相上下!   于是原本‘鲛肌’吸收查克拉的能力变成了摆设,这两个人竟是开始了一场纯粹对砍,而且仅仅几会合下来,鬼鲛的吃惊便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论力气,两人差不多,论斩术,鬼鲛也不输人,可他就是没云沾衣速度快!当鬼鲛发现这一点时,他已经隐隐被压着打了好半天。   何其不爽。      一个中忍对上两个S级的叛忍,能打成这样一个成绩,无论是鬼鲛还是鼬心里都已经惊讶不已,然而这两个人却都没有表露出来,一个是因为正砍得热血沸腾,一个则已经习惯了收敛情绪。   然而云沾衣的好运气注定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在她挡下鬼鲛又一次重击后,昨晚宿醉所引起的后遗症再次侵占了她全身,再加上刚才那不断躲闪冲击给身体造成的巨大负担,她那脆弱的肺再次罢工了。   身体猛地一抖,气血上涌,云沾衣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到云沾衣受伤,鬼鲛心里莫名安定了一些。这样才合理,一个S级叛忍连个小小中忍都搞不定,传出去就太丢脸了。      云沾衣知道再战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因此她明智地选择撤退。可好不容易见到宇智波鼬,她又不愿意就这么舍了机会,因此强忍着肺部的剧痛,再次运起瞬步,以从未有过的好发挥,直接站到了鼬的面前,两人离得极近,云沾衣甚至一手拍在了他肩膀上。   鼬的反应也极快,倏地便向后退去,他退,云沾衣就进,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苦无厮杀。鬼鲛自然没有插手,正合某人心意。      “我知道那年夏天你们做了什么。”她极快地开口,‘你们’两字咬得极重。   鼬面色不变地抬头,却发现云沾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苦无上。   “你别看我,小心传染我红眼病。”云沾衣的语速很快,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宇智波斑的事情,请务必告诉我。”   鼬的动作一慢,苦无差一点捅进了他胸口,他反应很快地躲了一下。云沾衣下手倒是一点都不留情,根本不像是在求人。   “我有十足的诚意,否则早就拿佐助来要挟你了。”她一个旋身,转身挡下了对方另一只手上的武器,“大公子,考虑一下。”      倏地,两人分开,云沾衣强忍住咳嗽,苦着脸,“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到此结束!”   说完她便转身要跑路,刚转过去,却忽然又回头看向鼬,咧嘴笑,“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鬼鲛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懵,楞楞地看向冷着脸的鼬,“呐鼬,这小姑娘在跟你表白吧。”   刚跳上树的云沾衣登时脚下一歪,差点摔下来。她刷地回过头,瞪着鬼鲛,“我比他大!”   鬼鲛歪头,“没关系,姐弟恋很流行的。”   云沾衣:“……”   瞠目结舌了一下,她转身继续跑,同时暗暗诅咒鬼鲛,“红烧了你红烧了你红烧了你……”   想来当初在真选组,她别的没学会,土方十四那自我催眠般的恶毒诅咒却学了个十足。      一直到云沾衣跑得没影,鼬才淡淡开口,“走。”   “嗯?不查九尾人柱力了吗?”鬼鲛扛起刀,“好吧,这么大动静肯定也已经引来人了,先撤吧。”   话音落,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云沾衣对宇智波鼬说的那些话到底起了什么效果,就无人知晓了。      回到约定集合点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没有学生站在那里,而是一帮上忍。和阿斯玛站在一起的夕日红看着云沾衣回来,皱眉道,“学生们已经被先送走了。”   云沾衣一脸歉意,“被他们跑了。”   夕日红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云沾衣点头,“我回去了。”   “身体没关系?”夕日红关切地看着她。   云沾衣摇头,没忍住咳了一声,她捂上嘴,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夕日红和阿斯对视了一眼,阿斯玛喊来了随行的医疗班,“那种忍术和查克拉的波动,可以判定一定是上忍……沾衣你能拖到现在很不容易,之后请休息吧,由我们上忍班接手。”   云沾衣点了点头,被担架抬走了。      今天运气不好,对方的攻击没转换成物理外伤,反而全都被憋进了里面……这可比外伤难受多了。她仰头看着天空中如花絮般丝丝连接的云,长呼了一口气。   她必须表现出实力不如上忍,否则一定会打草惊蛇。   蛇自然是指团藏。      在医疗部呆到太阳落山,云沾衣回了家。彼时千叶理被山中井野请到家里做客去了,因此她揣着钱到了对面的居酒屋。   今天不做秋刀鱼活动了,有些可惜,不过她还是要了一桌子的菜,又要了一壶酒。   [不想要肺了吗?]阿尔的声音突兀响起,使得正在倒酒的云沾衣手上动作一顿。   她讪讪地放下酒瓶,依依不舍,“一口?”   回答她的是阿尔的沉默。      撇了撇嘴,云沾衣把杯子也推远了。她自然想伤快点好,否则打个架都畏首畏脚不够爽,可伤想好就意味着她要暂时戒酒……不让人活了。      “啊……我要直接是杜康就好了。”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杜康是谁?”一个声音自对面响起,云沾衣抬眼,看到一撮白毛。   “萌物。”她从桌上爬起来,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则环着自己一桌子的菜,“这都是我的,我没打算请前辈吃饭。”   卡卡西囧然,“我没想吃,收起你这一副老母鸡护仔的模样。”   “我不是老母鸡!”   “重点不是这个!”   “……我没点鸡仔菜。”   “更不是这个!”      扶额叹气,卡卡西开口,“我来了解情况,关于今天下午和你交手的人。”   “穿黑底红云大长袍,戴斗笠。”云沾衣飞快的回答,“身手不凡,两个人。”   “两个?”卡卡西挑眉,打量云沾衣的目光不禁一变。   “我差点死了,前辈。”云沾衣说得是大实话,下午的时候她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吐,现在脸还白得像张透明的纱布。   “辛苦了。”卡卡西表情很郑重,“还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他们戴什么样的护额?”   “护额?”云沾衣楞了一下,随即忽然想起什么,“对,护额!我的护额忘在医疗班了!”   “……”   云沾衣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欣慰地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抽出一条蓝色带子,“还好我有备用的。中忍服真是好啊,能装这么多东西~”   说着,她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前辈你看,唇膏,蜡笔,钥匙,洗浴中心SPA优惠券,阿理给的点心,卫生巾……”      望着桌子上越来越惊悚的东西,卡卡西头顶的黑线已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这个云沾衣……她的口袋是无底洞吧?      “还有这个!”猛然提高的声音让卡卡西回了神,他抬头,看着云沾衣神圣地拿出了一张残缺的废纸,“这是我征服星辰大海的标志!是海贼王路飞的生命纸!”      咣当一声,卡卡西一头栽在了桌上。   海贼王又是什么……      “所以说我问你护额的事啊……沾衣,别耍宝了。”木叶第一技师极度无力。   “是叛忍。”云沾衣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沉了下来,“雾隐的叛忍和……木叶的叛忍。”   她想到了鼬护额上划出的深深的一道痕,面无表情。   “雾忍和木叶?”旗木卡卡西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云沾衣点头,“那个雾忍……扛着把大刀,似乎还能吸收人的查克拉。”   卡卡西瞪大了眼睛,“是他们……”   云沾衣没有搭话,她不知道卡卡西说的是谁,反正她是不会说鼬的,因为‘云沾衣不认识宇智波鼬’。      得到了足够的消息,卡卡西不再问下去。即便他模糊地猜到了一些另一个人的身份,但却也不好对云沾衣细说。   归根结底,她才来这里不到两年。      “今天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去请教团藏大人了。”半晌,卡卡西淡淡开口。   云沾衣楞了楞,点头,“好,拜托前辈通知团藏大人。”   卡卡西应下来,又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便走了。      云沾衣独自一人扫荡完饭菜,回家抱着刀坐在窗台上发呆。她不去找团藏单挑,但不代表着她就不去敲瓶底,这两者不冲突,不冲突。      阿理今晚住山中家,因此云沾衣在睡了几小时后再度醒过来时,正大光明地出了门。   此时是深夜两点,正是百鬼夜行的好时候。她再次蹲到了团藏卧室的窗台上,却惊讶地楞在了那里。   在她的目光尽头,那个原本应该睡着的老头子,此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云沾衣也翘起了嘴角,心想,下午时才刚说过期待和大公子再见面,现在看来,快了。      “晚上好。”团藏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旧马车的车轮碾过沙地的干涸。 作者有话要说:9/2 中午12点04 我伪更一下修个图,别见怪亲爱的们。 上图,coffee亲亲画的沾衣,我个人喜欢蓝色头发的,所以只放蓝色了……亲亲别见怪呀~ 61 61、火之叛逃忍 ...   木叶的夏末多雨水,云沾衣在黄昏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火烧火燎的云,晚上看月亮的时候也觉得头顶的天黑得有些厚重,想来大概会在半夜下一场雨。例行准备去敲酒瓶的时候她还在想千万别下雨,否则她会忍不住敲得重。   结果没想到,一向不像女人的她这次第六感却准得可怕。      夜半两点,毫无预兆地下雨了。      起先是一道划破天际的巨大亮光,如白炽灯般刺眼的蜿蜒狰狞出现,在短瞬间照亮了团藏房间大开着的窗户,照亮了他那老皱如沙皮狗般的皱纹,也照亮了云沾衣身后的天空。   阴影下,她的表情无法琢磨。闪电的白光转瞬即逝,团藏的脸重新沉入了黑暗,云沾衣夜视很好,依然可以看到他的鱼尾纹。   她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暗示催眠这么早就被挣脱,今天她来,原本也是想要再次下暗示的,但她还是低估了团藏作为黑暗一员的佼佼者,其身体和精神的强悍程度。      云沾衣觉得以后出门要不看看黄历,要不查查星座运程,像今天这样白天受伤晚上又被拆穿小把戏的经历她真是讨厌透了。      闪电过后便是阵阵雷声,仿佛从远古的天边传来,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在天空之上,沉闷而厚重,绵绵蔓延。云沾衣头皮一麻,身体如一块僵硬的石雕般,毫无预兆地直直从窗台上栽了下去。      夏天的雷雨天来得很突然,伴随着又一道闪光,团藏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下坠的云沾衣脸上的表情,不禁一楞,下意识地便使出了忍术。   替身术,噗噗两声轻响,云沾衣掷出的苦无插在了软软的枕头上。   砰地一下坠地,一把有些湿冷的拐杖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终于抓住你了,该死的小子。”团藏的声音嘶哑如老旧的风箱。他的情绪不错,隐隐有些兴奋。      云沾衣绷直了背坐在地上,身体保持着先前落地时调整好的下蹲姿势,两只手分别撑在身体的两边,有点像百米运动员的起跑姿势。她能够感觉到随着雷声滚滚,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想到团藏那把不知沾了多少东西、捅过多少次厕所的拐杖贴着自己的脖子,她不由自主又是一阵僵硬。      如果不是扫兴的雷雨,她或许还有兴致和对方聊两句关于敲瓶底的心得,或者需要改进的非专业催眠术,然而此时的云沾衣却早已进入到了另一种诡异的状态,冷静,镇定,理智种种这些词仿佛在雷响的一瞬间便从她身上消失了。   一般的女孩子怕雷,她们可以寻求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恰到好处地扮柔弱,可云沾衣却不同,此时她面对的是一个干巴巴连×功能都退化了的老头,因此除了脾气不断地变暴躁以外,连沉睡在心底的破坏欲也都以一种极端的速度疯狂滋长着。   难道要她扑到团藏怀抱里说“哎呀人家怕,保护我……”吗?      因此在团藏咬牙切齿说话的时候,云沾衣觉得自己真是够了。      “别动!”身后人开口,悠闲如在读报纸,带着说不出的得意,“你最好老实点,否则脖子上会出现可怕的切口哦。”   非常直接的威胁,可对云沾衣没用——她若是害怕掉脑袋,一开始就死在战场上了。   她忽然笑了一声,不躲不避,反倒猛然抬手,一把抓住了脖间的拐杖,以一种优美而舒展的姿势,一个标准低高度过肩摔,直接把团藏强横地摔出去。      松开拐杖,云沾衣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向后飞退的同时呲牙朝自己的手心呼了两口气。那个老变态怪不得敢说拐杖能切人头,原来里面包着有有锯齿和倒刺的武士刀!      团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一个小小的中忍能有这样的胆色和气魄本就足够令人惊讶,但这依然在预料中,从云沾衣出现的那一刻起,团藏便已经不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忍者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的态度早已经亮明,云沾衣的性格以及团藏多年来黑暗的处事风格决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团藏虽然好奇对方为什么针对自己,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定要死。而云沾衣也恰好有着同样的想法,她原本就没打算解释什么,平衡打破后就只有来强硬的才行。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两人都是铁石心肠。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隐藏在附近的‘根’的成员赶过来时,云沾衣已经破窗而出,站到了庭院里。瓢泼大雨哗啦啦地浇在她身上,即刻便让她湿了个透,随意地拨开额前紧贴着的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云沾衣抽出了腰间的刀。   她没打算用妖精,因为首先要解决的不是团藏。      “这是试图暗杀我的叛忍云沾衣,拿下她,生死勿论!”团藏站在房檐下,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朝地上一击,溅起了丝丝水花。   在他下命令的同时,云沾衣已经动手。暗沉如秋水般的刀通过雨水反射出了摄人的冷光,一道道地闪过,就像是小型的闪电。天空中偶尔会撕裂出一抹更强的光,映亮云沾衣冷峻的脸,也照亮了这个小院中激烈无声的战斗。      ‘根’的成员都接受过极强的训练,他们有些甚至从小就在一个极度残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过血,可这毕竟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他们顶多进行过刺杀任务,却是没有什么机会上战场厮杀的。   因此他们的刀远远没有云沾衣的狠劲,也没有她的疯狂。      雷声就像是高锰酸钾,成为了云沾衣疯狂的十足催化剂。      这个夜晚,雨下得很大,也很短。团藏一共调来了30个‘根’的成员,在雨急急下又急急停的当口,已经被云沾衣全部放倒。   她和这些人没有什么愁,因此下手时都避过了关键要害。一个人的性格如此,若是让暗部那个让人一见如春的追杀部部长浅井凌来的话,他说不定会比云沾衣下手更狠。      刀尖下垂轻轻触地,刀刃上还在向下滴血,云沾衣冷冷地站在庭院地中央,讥笑地望着房檐下那个木叶最无耻也最有野心的高层。   或许他的初衷是为了木叶,或许一个强大的国家支配的武装力量背后总会有肮脏的一面存在,这些云沾衣都理解,可当团藏解下绷带露出那只拥有三轮勾玉的眼睛时,云沾衣忽然安慰了一下自己。   这老小子的个人私欲还是大于集体利益的。她这是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你不惊讶?”亮出了写轮眼后的团藏老神在在,先前对于云沾衣身手恐怖的惊讶已经消失,他不认为拥有写轮眼的自己会输给谁。   任何人,都不会赢。      云沾衣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胸腔火辣辣地疼,反而让她的脑袋前所未有地保持着清醒。今天一天失血过多,她脑袋有些沉,刚才雨中的战斗也因为视线受损和刻意不下重手而让自己也挂了彩。听到团藏的问话,她想了想,老实地承认。   “很惊讶,没想到你的绷带这么脏。”      团藏登时一楞,肃杀的场面就这样忽然停滞了一秒。      云沾衣却没兴趣欣赏他的囧然,心想果然人老了就是不讲究,卡卡西的护额和高杉的绷带一定换得很勤快,就像女孩子换内裤一样勤快。   刀身铮地一下反转,她如一道鬼魅的影子般毫无预兆地冲了过去。战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引来了其他不是‘根’成员的忍者就不好办了,她不敢保证到时候突围时能手下留情不杀人。   任务说只要整死团藏就可以了,这么多天的神经衰弱已经足够自己得一半分了,接下来就是她拿到另一半分,以及向某人表达自己‘很有诚意’的时候了。      写轮眼的幻术不容小觑,虽然她隐约记得团藏得到写轮眼很久了,不知道对方已经把瞳术开发到什么程度,但想来也就和卡卡西差不多。此时的卡卡西连万花筒都不会,团藏自然也没理由会这种高级东西。   这个世界上拥有写轮眼的有5个人,能留下她的却只有两个。没有思想包袱的云沾衣又开始犯中二,挑衅般地用她那双不怎么会反光的黑色大眼睛直接又赤.裸地对上团藏,手中的刀在撞上对方拐杖的时候便已经换了手,另一只手一甩,妖精赫然出鞘。      团藏躲不过瞬步,即便反应到了,身体也跟不上,因此云沾衣在拉近了两人距离后,极其阴险地以二刀流的架势,一上一下封了团藏的路,你要躲上面,我就割了你下面,你要捂下面,我就切了你脑袋。   所谓沾衣流,已炉火纯青。      一声暴喝起,团藏的结印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在一瞬间,土地颤抖,忍法土流壁破土而出,云沾衣一刀斩空,被迫后退。   她站定,痛苦地歪头,“卑鄙!你偷袭!”   团藏怒,“我怎么偷袭了?!”   云:“你用狮吼功!老子耳膜都破了!”   “……”   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云沾衣一脸菜色,“而且你还不刷牙!”   团藏顿时吐血三升。      相比于白天和鼬他们的那一场激战,云沾衣和团藏的战斗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团藏拥有着和他地位非常相称的身手,这也是想当然,如果没有实力又怎么能统领‘根’这么强的队伍。他虽然拄着拐,但身体却非常灵活,而且忍法层出不穷,以至于云沾衣甚至怀疑‘教授’是他而不是三代。   云沾衣的忍术并不是特别出众,她曾偷偷地看过一些卷轴,因此和团藏比忍术也不至于捉襟见肘,但她查克拉的量却没有团藏高,因此忍术比到最后,她被人压得死死的,随时可能丧命。   云沾衣最拿手的什么?是赤手空拳的格斗和用刀杀人!因此在看到忍术拿不下对方的时候她果断地选择了放弃,转而重新以自己熟悉的战斗方式冲了过去。   加上最近进步很快的瞬步,她勉强和团藏打了个平手。      随着天渐渐发白,云沾衣再次郁闷起来。早知道就不应该宿醉引发旧伤,早知道当初在飞船上就不应该强行用圣洁……她甚至后悔到不应该任由他们烧了缇奇送自己的裙子,这简直是报应,是诅咒!   伤势拖延着她的速度和力量,也拖延着她的精力。曾经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云影公子,如今却跟步入中年身体机能退化一般,明明这一刀能让对手后退三步的,结果却只收到了对方虎口迸裂的微弱效果。   自从受伤后没有一场架打痛快了的云沾衣终于怒了。她咬牙切齿地握着斩魄刀,心一横,瞬步乍起,转眼间便站在了团藏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已经适应她速度,正欲后退的团藏,大吼起来。      “发射龟派哔哔波吧,妖精!!”      短暂的死寂,一声极轻的爆破声倏地若箭飞射,紧接着——   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刚下过雨的地面轰然裂开,泥土混合着积水四溅纷飞,身后远远的团藏的房子倒塌成一片废墟,仿佛洪荒巨人般的一击,终于让云沾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沾衣!我恨你!】妖精怒吼。   某人掏了掏耳朵,当没听见。      泥土石块噗噗掉落,云沾衣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到了躺在废墟里不省人事的团藏,终于长呼了一口气,忍了一夜的咳嗽强烈地爆发了出来,间或吐上两口淤血,令她原本已经白得透明的脸又泛起了病态的红。      [完成任务,加50]阿尔的声音如定音锤,让人忽然轻松下来。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云沾衣看了一眼身后赶过来的木叶众,知道自己必须要快点离开。默默地对千叶理说了声对不起,她几个起跳朝村门口跑,打晕了负责看门的忍者,一口气使出瞬步,狂奔了起来。派 派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这样出村,应该就变成叛忍了吧。   云沾衣想着,面无表情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护额。      天又开始下雨,只不过这次不再打雷,而是斜若蚕丝的绵绵密雨。云沾衣一路都没有回头,撑着身体,一直到离村子很远的某个小城,在清冷的街道上找了家空无一人的茶馆坐了下来。      拿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她咳了很久,才刚刚顺下气。翻手把吐在杯里的血倒在门口的地上,血迹很快便被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   沉默地喝着茶,她有些困倦。过了许久,一抹阴影忽然出现在桌前,挡住了外面暗沉苍白的天光,云沾衣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黑发青年,一双黑瞳沉静如水。      “哟,你来得真慢。”她笑起来,“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发现,留言变少了……不知为何有点小失落。 是不是大家对火影不太热爱= = 最近我对猎人的爱又重新燃起了,但可惜没时间写长篇。 上图,戊戌亲画的沾衣,可美了~ [img]61_2.jpg[/img] [img]61_3.jpg[/img] 求包养专栏……泪目,我梦想专栏图…… 62 62、火之晓组织 ...   眼前的宇智波鼬依然穿着那身晓的制服,黑底红云的长袍套在他身上略显得有些空荡,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不是和他的脸色一样不好,黑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藏在衣领下,耳鬓旁落下两缕,被冷风从一侧吹起,无端地给人一种清冷感。   至于那双眼睛,在没有变成红色的时候,那抹黑,仿佛没有任何情感,又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所看到的一切。   云沾衣不知道隐藏在那潭深鸿背后的情感,也不想去琢磨他此时的心情或者淡漠下的表情,像宇智波鼬这种人,高傲到不需要被审视。      他动作随意地在云沾衣对面坐下,目光自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扫过,最后对上了她的眼睛。进门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大致估出了云沾衣此时的状态,她的体力,查克拉,甚至呼吸的频率,全都汇入了他的眼中,并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的确是想来和自己谈生意的。      放下杯子,云沾衣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放在桌下,两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制止了指尖的颤抖。她脸上挂着淡漠的笑,似乎非常满意于眼下的情形。   “看到过程了吗?”她淡淡开口。   “我不在木叶。”宇智波鼬回答着,声音一如那天下午那么清冷漠然,即便是在这湿润的雨天里,依然能让人感到一丝干燥。   云沾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人的潜台词是什么。   不在木叶,可我还是坐在了这里,证明那个村子里所发生的事情,不是秘密。      “那么我们开门见山,我想见斑。”云沾衣专注地看着眼前人,收起了笑。   “理由。”   “我想杀他。”   “……”      宇智波鼬大概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说的如此直接,微微蹙了下眉,不知是不是在想,这个云沾衣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或者智商有点问题。   又或者说,这是一种战术?      “为什么找我?”想了一会,鼬问了一个折中的问题。   但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   不过云沾衣并不这么想,她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撑住下巴,道,“因为我觉得你长的好看。”   鼬再次默然。      现在的局势有些微妙,有些复杂。团藏毫无预兆地挂了,而且根据推断,眼前的云沾衣非常确切地知道当年木叶和宇智波家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说要奉上自己的‘诚意’。可即便如此,鼬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帮她。   或者说,这个人根本没有拿来任何的筹码,只是想空手套白狼而已。      “我拒绝。”很快地,鼬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云沾衣微微皱起了眉,她非常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传说中为了木叶牺牲自己牺牲除了弟弟以外一户口本的人,半天才开口。   “鼬……你难道爱的是斑,不是你弟弟?”      宇智波鼬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来的。      云沾衣收回自己怀疑的目光,开始晓之以理,“我无意间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了团藏在当中扮演的角色,所以我说这是为了表示诚意。可团藏的死不会给木叶带来多大动荡,三代完全能接手‘根’,只不过需要时间。”   “再来说我和斑。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很单纯,我杀他不是因为想帮你,更不是为了木叶大义,这是我的私事……你一定要用那种看‘老怪物’的目光看我吗?老子才比你大一点而已!总之这是一个落在我身上的重担,别人加注的,如果完不成我会死。”      说到这里,云沾衣顿了顿,整理自己思路的同时也给出了宇智波鼬衡量整件事的时间。她丝毫不怀疑大公子的脑子,和聪明人谈话,从某种方面来说非常省心。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背负着家族使命的复仇者,初代时的事谁都不知道,这就跟架空小说一般,凭空捏造出了一个隐秘的家族和当年宇智波斑的仇恨。既然是古老的家族,那么自然知道很多秘辛,知道斑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大公子相信与否都没关系,云沾衣只想让他知道,她杀斑,和他本身的计划没有任何冲突。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云沾衣,我们以前见过面,就在我追着斑跑的时候,那时候你也在,就在你屠了你家之后那段时间。”   说到屠族,鼬的表情不变,肩膀却微微下沉了些。云沾衣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动手,因此屠族一事一掠而过,话题再次转移到了斑身上。   “当初我做了伪装,也没在你们面前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没有正面碰撞,他认不出我。还有最后一点,”云沾衣斟酌了一下,“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他死,但起码能让他活得很不痛快。当然,我们俩合作最好。”   这不是空话,虽然她如今只有最后一次解放斩魄刀的机会,但她还有阿尔,有50分能兑换的能力。      说完,云沾衣口干舌燥地灌下了一杯茶。她满怀期待地望着对面英气又略带忧郁气质的大公子,等待着自己这一大番话说下来以后他的反应。   鼬也在考量这件事,他不想去确定对面人说的是真是假,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想了想,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拒绝。”      砰地一声,云沾衣的额头狠狠撞在了桌面上。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某人怒,叉腰指着对面人。   宇智波鼬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我是说拒绝和你合作。”   云沾衣楞,刷地一下收敛了自己的嚣张,向前探身,“这么说你答应?”   “斑知道有个人想杀他。”   “那个时候我不是木叶的忍者。”云沾衣想到自己放进口袋的护额。   “说到底,就是想让我推荐你进‘晓’。”鼬抬起头,“多余。以你能杀掉团藏的实力,不用找我,晓自然会找你。”   “……”      一沉死寂。云沾衣忽然有一种冲动——用脚踩在那张秀气的脸上,再碾两下。   颤巍巍地指着对面人,她气得声音发抖。   “宇智波鼬……这样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有意思吗?!”      ###      事实上,鼬说得一点都没错。当云沾衣站在了一群穿着黑底红云制服长袍的人面前时,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瞟了一眼正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的大公子,云沾衣内心风中凌乱如魔似幻——   没错,她果真是被主动招揽进去的。   搭档是个带着马蜂窝面具的,叫阿飞的人。      面无表情地从老大佩恩手里接过制服,云沾衣无语问苍天。她全盘把自己的计划向宇智波鼬说了,结果丫听完以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她还没进晓,就已经把自己的危险性目的性统统摆在了人家面前,可云沾衣自己却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那她对宇智波鼬说那么多到底是为了哪般啊混蛋!      阿飞是替补的编外成员,第一次到台前来,因此佩恩也把云沾衣划成和他一个性质,活动照样参加,但手上没有象征正式成员身份的戒指。   云沾衣指了指手臂上搭的衣服,问,那是不是也不用穿这个?   大公子的搭档鬼鲛开玩笑说,“你可以不穿衣服。”   云沾衣点了点头,“有道理,鬼鲛前辈,你的经验我可以考虑。”   “啊啊,看不出来啊……鬼鲛你还有这样的癖好?”另一边的金毛迪达拉夸张地挑眉。   鬼鲛当场囧然。他看了一眼旁边保持沉默的搭档,再次觉得鼬这个人真聪明,知道在没摸透新进成员的脾气前不要开口说话。      等一下,这个新成员他见过吧?      “你加入我们,果然是为了鼬吧?”鬼鲛如发现新大陆般开口,“不是要搞姐弟恋吗?”   话一出,包括佩恩在内,所有人的八卦之魂都燃烧了。大公子依然低头不语,当没听见,因此大家都把狐疑的目光对准了云沾衣。   “说来鼬这种类型的,的确挺招女孩子喜欢。”一面黑一面白的怪人绝,操着他那一口仿佛被砂纸磨了声带的沙哑声音,若有所思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云沾衣沉默了片刻,亮出一抹笑容,回头对戴着面具装嫩的宇智波阿飞说道,“阿飞,你喜欢云霄飞车吗?”   阿飞歪头,“阿咧?那是什么东西?”   云沾衣持续微笑,“来来,我们试试~”      话音刚落,某人便拍上了阿飞的肩膀,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他,哗地举过头顶开始抡圈。化名阿飞的宇智波斑一开始习惯性地想还手,但一想到要低调保持实力,便也任凭这个新来的云沾衣乱来了。   结果瞬间就后悔了。      像好汉抡大锤一般把阿飞抡了一圈后,云沾衣‘一不小心’脱了手,面具男直接飞了出去,先撞上绝,而后和鬼鲛撞在一起。鬼鲛原本也是要习惯性地挡,但看到新人阿飞连手脚平衡都没调整过来,当场放弃了用‘鲛肌’充当棒球棒的想法,刚准备躲,却忽然被冲过来‘搭救’阿飞的云沾衣猛一撞——   鬼鲛在下,阿飞在上,这对CP看起来还不错。      登时,迪达拉放声大笑了起来。   云沾衣一脸惶恐地连说对不起,“早知道你们如此相爱,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对不起前辈,对不起阿飞!”   笑声戛然而止,无形之间,所有男性都好像离鬼鲛和阿飞更远了点。      云沾衣叛逃后,木叶派出了缉拿小组,但却最终无功而返,这事在忍界传得沸沸扬扬,但流言的主人公却压根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在一个据说叫花之国的地方执行她和阿飞的第一个任务,刺杀这里的大名。   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云沾衣在一旁看着,阿飞动手,那个大名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死了。像这种画在地图上都嫌占地方的国家,‘晓’认为没有必要存在,杀了大名,让他们依附于周围实力稍强的国,实力增强了,才有发生暴动或战争的可能。   这个世界的版图原本就不复杂,只不过人们对于战争的恐惧还没有过去而已。      任务结束后,阿飞说‘作为搭档我们要互相了解所以一起去泡温泉吧’,被云沾衣直接一脚踹进了路边的一个水缸里。   只要宇智波斑一天戴着这面具,云沾衣就敢一天踹他一次。   这次两人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半途中已经打了好几架,只不过看起来都像是在小打小闹,即便如此也让两人多多少少摸清了一些对方的底细。就比如说,在速度方面,云沾衣对宇智波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这让她郁闷了很久,原本以为有瞬步傍身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比自己更快了,然而宇智波斑作为‘阿飞’,故意隐瞒实力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却依然足以让她瞠目结舌——真到搏命时刻,她怎么能赢?      可惜她的斩魄刀不是空间系,鬼道学的也不好,否则胜算还大一些。   或者不能说是胜算,AB给斑开的挂是超级无敌白金挂,即便云沾衣有阿尔这个金手指,也不一定能从这个老兔子身上占到什么便宜,甚至还会一不小心搭上自己。      “没有戒指怎么交任务?”   坐在光秃秃的田垄上,云沾衣打着哈欠开口。昨天通宵赶路,为的就是从一片沼泽地里走出来,如果不是某个白痴领错了路,此时她说不定窝在哪儿个居酒屋里喝热过的酒。   “所以我们要去找人嘛~”阿飞夸张地躺在硬梆梆的土地上摆成一个大字,“累死了,单线联系没有戒指太麻烦了啊……佩恩老大小气死了!”      一阵沉默。      云沾衣忽然开口,“阿飞,你多大了?”   “我?18哟。”   “……我忽然想做一件事,作为搭档你要支持我。”   “嗯?好啊,沾衣你随便咯。”躺在地上的某人继续装纯。   云沾衣阴沉沉地笑了一声,忽然站起来,抬脚对准某人的两腿中间踹了下去,那速度简直是她最值得骄傲的攻击速度。   当场让阿飞浑身抽搐,变成了一坨炸熟了的弯腰虾米。      老子让你装纯!   云沾衣狠狠竖起了中指。      “总之先去之前的集合地。”她铁青着脸,也不管后面大呼小叫的阿飞,径直走了。      究竟要如何才能‘整死他’,云沾衣和阿尔讨论过无数次,每次都只是她在说阿尔在听,因为阿尔不知道斑的能力,无法给出建设性意见。   可最近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云沾衣真的觉得宇智波斑很强,强过她见到的任何一个人,尤其这个人活得太长,战斗经验太丰富,忍术和已经无敌的写轮眼更是让人无从下手——单看阿飞打架的风格就能看出来,那动作洗练得甚至到了精确的地步,这让堪称战斗经验无数的云沾衣郁闷不已。      最终,她还是决定要联合一切可能联合的人,而宇智波鼬显然是第一人选。   嗯,就叫‘祛斑行动’好了。 63 63、火之云跟班 ...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云沾衣和阿飞都在赶路中度过,他们先是回到了之前集合的基地,不意外地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再然后他们朝雨隐村的方向走,半途中遇到了同样交任务的迪达拉和蝎这一组合,因为他们有戒指,因此报告的任务就顺带托给了他们。   佩恩老大说暂时没有任务,不过要在下次抓到尾兽的时候开全体会议。      一没有了任务,云沾衣和阿飞两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后者挠着头开口,“呀……要不要一起结伴旅游什么的?”   云沾衣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去花街喝酒,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阿飞楞了一下,快步跟上,“沾衣你不要这么小气啊,虽然我们是为组织赚钱的,可我的零花钱也不多呀~”   “请客可以,等价交换,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云沾衣义正词严的模样看得阿飞一阵干笑,“那你要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某人想了想,开口,“我最近手头钱不够……听说卖器官挺挣钱,你能把你的肺给我吗?”   阿飞停下脚步一阵默然。   半晌,他大喊大叫,“一个人只有一个肺啊!你太可怕了!哎等等我,你走太快了沾衣!”   云沾衣讥笑了半天,伸手,“给肾也可以,反正你未成年,要这东西也没用。”   阿飞再次楞,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沾衣你是不高兴我年龄比你小吗?”   一脚踹出去。   “不要脸!”某人愤怒地竖起了中指。      狠抽了两下嘴角,云沾衣终于确定,宇智波斑这个老兔子之所以无敌,是因为他无耻至极!看来她想要变强,想要开挂,必须要以他为榜样才行……   (浅:黑线。你要更无耻更堕落吗?)      进入城镇,这两个人显眼的衣服成为了焦点,然而无论是云沾衣还是阿飞都没有戴斗笠的习惯,两人的脸皮也够厚,因此就这么任凭人们指指点点的进了这里著名的‘花酒一条街’。   “女孩子来喝花酒好吗?”阿飞咂了咂嘴,“不过沾衣你也看不出是个女人啦。”   额头啪地爆出一个隐形红色十字路口,云沾衣圣母般微笑着转过身看着阿飞那张绕晕眼的面具,“没关系,我们俩半斤八两,我不能[哔——]你也不能。”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地把目光向下移了几分,看的阿飞一阵头皮发麻,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来吧我不介意再踹它一脚啊一点都不疼哟’。他干笑了两声,夹紧腿,随便走进了一家店。   刚进去,却楞在了门口。      “鬼鲛前辈?”他的声音传进了云沾衣耳朵里,跟过去一看,又是一囧。   只见两个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两人正非常惬意地坐着喝酒,鬼鲛旁边坐着一个妖娆丰满的女人,而鼬则坐在另一边,淡定自若地一个人喝茶。见到云沾衣和阿飞出现在门口,两人同时抬起头。   “这不是新人组合么?”鬼鲛打发走旁边的女人,说话一如既往慢吞吞。他的目光只在阿飞身上停留了半刻便转移到了云沾衣身上,饶有兴致地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宇智波鼬,笑道,“真是让人感动啊……没想到你这小姑娘还挺痴情。”      云沾衣一阵默然。她发现自己曾经在动画片里看到的这些人都是假的,阿飞的两腿间钢筋不坏,迪达拉拥有一个八卦之魂,就连鬼鲛也放弃了暴力开始转行当媒婆……   倒是宇智波鼬那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模样让她寻找到了一丝熟悉感——这个男人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鬼鲛前辈中午好。”云沾衣不冷不热地打招呼,“没想到前辈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记得和女孩子接吻的时候不要用牙齿咬她啊。”   鬼鲛大囧。   “哈哈,竟然碰到鬼鲛前辈跟鼬啊~”阿飞傻呵呵地扯着大嗓门,“不过真是看不出来,鼬也是会来这里的人啊。”   云沾衣拍了拍阿飞的肩,“你不懂,鬼鲛前辈特意带大公子来尝试跨入成年男人第一步,你快去求一下鬼鲛前辈,他会顺便捎带上你。”      “噗——”   鬼鲛一口茶喷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却发现对方依然是雷打不动在喝茶,顿时他又一次被鼬那处变不惊的扑克脸彻底折服。   他抽着嘴角看向罪魁祸首,却发现云沾衣正反常地低着头,额前的头发上还有可疑的水滴落至桌面,然后晕开。在她的对面,阿飞正僵硬地望着她,手里的杯空空如也。      “阿飞……”云沾衣抬头,“你的手癫痫了?”   阿飞干笑了三声,挠头,“抱歉,我不是故意……啊!”   话没说完,云沾衣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措不及防下,带着面具的斑爷爷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直接摔进了街对面的水缸里。派 派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解决了眼中钉,云沾衣潇洒地拍了拍手,撩开额前的头发,看向鬼鲛,“那么前辈,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任务?”   “有了4尾人柱力的消息,只可惜扑空。”鬼鲛可惜地耸了耸肩,看了一眼狼狈地从水缸里爬出来的阿飞,古怪地看了一眼云沾衣,“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云沾衣正襟危坐,“不,我们平常非常相敬如宾。”   当场让走到店门口的斑爷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没去看连声喊痛的阿飞,云沾衣径直起身坐到了宇智波鼬的旁边。在场一共四人,其他三人都知道阿飞是斑,然而斑爷爷依然强悍地装着青涩,这让云沾衣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免得一不小心当场卍解了以后割掉兔子爷爷的小[哔哔——]。   “介意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跟着你吗?”她直勾勾地望着鼬的侧脸,轻描淡写地开口。   鼬顿了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晓的规矩是两人一组。”   云沾衣挥了挥手,“没关系,阿飞会很开心我们进行四人约会的。”说着,她看了一眼鬼鲛,“是吧前辈?总和阿飞分隔两地,你一定也很想念他吧?”   鬼鲛:“……”   把目光从那抽搐的脸部肌肉上收回来,云沾衣坚定地开口,“别赶我,我跟定你了!”   鼬:“……”   爬回来的阿飞:“……沾衣,这是表白么?”   “啊,是的。”某个中二到某种程度的姑娘不可一世地扬起下巴,“我就要追他!谁阻碍我,我就砍了他!趁此机会前辈和阿飞你们也请一解相思之苦吧!”   阿飞和鬼鲛顿时默然。      “云沾衣。”鼬放下杯子,一脸淡然,“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的女人。”      一击必杀。      ###      最终云沾衣还是凭借着她那厚重如宇宙星空般的脸皮顶住了重重压力,成为了宇智波鼬的一个小跟班。阿飞,或者说宇智波斑大概也很好奇她为什么对鼬这么有兴趣,因此也就同意了四人同行,白天扮演着开朗活泼的18岁少年,夜晚则沉下脸一个人坐着看月亮,顺便饶有兴致地监视着自己的‘搭档’想对自己的族人做些什么。   偶尔鬼鲛也会出来和他小聊两句,这都是在云沾衣缠着鼬的时候——她是真心想为这两人创造机会的,只不过有没有JQ不知道,只是,如此直接地把自己置于斑和鬼鲛两人的监视之中,也是一种自保。   在斑的实力前没有秘密,更何况在他眼里云沾衣只不过是个实力稍强的忍者,她甚至没有血继界限。这样的人掀不起什么血雨腥风。再加上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向谁透露过一丁点关于晓的消息,因此时间一长,别说鬼鲛,就连斑都快相信,云沾衣是真喜欢鼬了。      作为女人,云沾衣第一次觉得非常方便。      这一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寸步不离宇智波鼬,除了让那两个人放松警惕以外,更重要的是她在等鼬的一个态度。对方肯定知道她想做什么,全盘计划都已经托给他了,鼬就算智商跟2子佐助一样,他也能猜出来云沾衣想拉拢他一起行动。   更不用说,宇智波家的大公子原本就是一个聪明绝顶又心思细腻的一个人。      他听了云沾衣那个‘祛斑行动’,知道自己在这中间并不需要出多少力,也知道如果云沾衣真的达成了她的心愿,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鼬无法信任她。   如果失败了,他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给佐助带来极大的灾难——他不敢确定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旅馆房间里,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坐在窗台上,望着脱去晓的制服,正随意坐在桌边的宇智波鼬。斑和鬼鲛两人一个在隔壁,一个在外面,但肯定的是他们两个都在偷听。   “云沾衣,适可而止。”鼬淡淡开口,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模样,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疲惫。他望着窗台上的人,对于她那副‘我就认定你了’的模样感到一丝烦躁。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她把对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知道鼬的原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他的生命本就不长,却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尤其是,佐助还没有成长。      跳下窗台,云沾衣走到了鼬的面前,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长长得,打在窗户上,看起来就像是重叠了一般。房间里忽然一片寂静,影子保持原样持续了半分钟后,云沾衣忽然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向外面倚着栏杆,似笑非笑的鬼鲛。   “前辈,今晚换房间如何?”   鬼鲛呵呵地笑起来,扛着刀走进了隔壁房间,“加油哦,鼬桑可是很难拿下的~”      砰地一下甩上门,云沾衣沉默着转身,对上了鼬的目光。下一秒,她忽然结印。   “忍法,后宫术!”      鼬:“……”      足足安静了有三秒,啪地一声,宇智波鼬手中的苦无毁了开关,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噗地一声轻响,云沾衣解除了妖娆的美少年之术,淡淡开口,“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黑暗中的鼬深深扶额,“来吧。”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隔壁的房间里,鬼鲛一个人枕着双手躺在床上,他发现这旅馆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旁边房间里的对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说,还听到了关灯声,脱衣声,床咯吱响的声音,间或还有隐约的喘息声,以及云沾衣忽然高亢的一声惊呼。   他翻了个身,捂上了耳朵。   早知道先前斑说他要去一趟雨隐村的时候自己也跟过去凑热闹好了。      叹了口气,鬼鲛忽然生出一种‘沧桑感’。春宵苦短,随便他们折腾吧。   就当自己今天耳聋了。      墙的另一侧,云沾衣气喘吁吁地靠床坐在地上,对面是同样呼吸不稳的鼬,先前两人就体、速、力三方面进行了一个PK,最后云沾衣小胜了一把,只不过刚才因为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而喊了一声,这会正呲牙咧嘴地倒吸凉气。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给鼬打了个手势,后者简单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斑不在,只凭鬼鲛这个不擅长查克拉感知的人,是拦不住云沾衣和大公子的。两人悄无声息地翻出房间,急速朝城郊赶去。这是云沾衣最后的机会,她要在今天晚上,彻底让宇智波鼬相信自己的实力,并倒向自己。   为此她觉得,体验一把万花筒写轮眼也没关系。她要告诉鼬,幻术对她没用,因为她有妖精在,相信那个鬼畜妖精会很乐意再次在黑海上见到自己。   都是不真实存在的空间,大家彼此半斤八两。      只要大公子服了,那就可以动手了。   因为先前阿尔说,缇奇留在她肺上的那个窟窿,已经差不多补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公子是要倒戈的,但那真是革命友情……噗 要跟斑开战了,我得想想怎么给云少开白金挂。 64 64、火之倒计时 ...   寻找和斑的决斗机会成为了当务之急。然而再急,云沾衣也得等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深秋变成了深冬,转而又到春,当初同行的四人早就分道扬镳,云沾衣和斑化名的阿飞大部分时间都在接暗杀的任务,寻找尾兽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了那些有戒指的成员。   期间晓开过一次全体会议,云沾衣见到了传说中年龄很大的角都,彼时他还没有搭档,那个给云沾衣留下很好印象的飞段还不知窝在哪儿里没出来。她有幸和前辈说了两句话,被抱怨不会挣钱,明明她和阿飞需要暗杀的人身边总有很多悬赏犯,人头都是可以卖很多钱的……最后还给了她一份世界高悬赏金的人的名册。   云沾衣只看了一眼,就扔给了阿飞。   反正是为了你的组织挣钱,要做自己去做,她从来没割过人头,以后也不准备割。      彼时她和大公子的绯闻已成为了全组织调侃的话题,甚至佩恩也会说上两句,好在这两人一个脸皮极厚,一个直接忽略不听,倒也非常坦然。后来她和鬼鲛又坐到了一起吃饭,饭局间鬼鲛感慨着‘没想到鼬先生这样的男人也会找女朋友……还找一个悍妇’,阿飞在一旁附和着点头,说“鬼鲛前辈你不能以偏概全,沾衣泡汤和上厕所的时候还是女人”。   当场让云沾衣把他们两人的脸都摁进了碗里。      鬼鲛和鼬之间的搭档很有意思,他们两人似乎从一开始便有着一种默契在其中,云沾衣不认为这是他们彼此性格相合,依照经验,那只能是因为起点的相似性。或许两人有过相似的经历,这才造就了他们此时既是搭档又是朋友的关系——鬼鲛甚至会在下雨的时候提醒鼬不要淋雨,是完全不弄虚作假的适当关心。   这让云沾衣感到无限好奇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棘手。      她需要鼬的帮助,可晓的‘两人一组互相监视互相帮助’的活动模式却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不便,根源就在于鬼鲛。鼬没有打算对鬼鲛动手,在他看来创造条件这种事除非偶然,否则就必须由云沾衣亲手来布置。而想支开鬼鲛,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说鬼鲛知晓斑的存在和他的登月计划,斑对鼬也没有完全放心,虽然是鬼鲛自己选的鼬为搭档,但这也是斑所希望看到的。      于是计划就这么一拖再拖,终于拖到了夏天。   木叶村一帮小子们毕业,成为了下忍,阿理曾说过她最想做的是一名医疗忍者,也许不会被分进小组,而是直接进入医疗班进行培训——旗木卡卡西会帮她安排一切。   而云沾衣在一边回顾原著一边感慨时光飞逝时,终于等来了动手机会。      半年前鬼鲛和鼬因为情报错误而没有抓到四尾,前阵子四尾的情报再次掌握到了他们手里,鬼鲛出面把人柱力成功地带了回来。紧接着就是剥离的工作,阿飞替补成为了角都的临时伙伴,而云沾衣则是去帮角都去要账。   等她回来时,基地里只剩下角都、鼬组两人和阿飞,角都拿了钱便离开,出乎意料地,鬼鲛也提出了要先走。他并没有对鼬说太多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约定了第二天下午见面的地点。   临走前他看了看阿飞,最后把目光落到云沾衣身上,漫不经心地笑道,“要注意节制哟,鼬桑最近似乎精神不太好呢。”   云沾衣眉毛一抖没有理他。她知道,鬼鲛之所以没有顾及地单独行动,肯定是为了办斑交代的事,更何况斑留在鼬身边,根本不会担心什么。      鬼鲛扛起他的大刀‘鲛肌’走出基地外,抬头看了一眼晴朗无云的天空,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宇智波鼬是一个真正的忍者,他一开始就没想用监视的方式来侮辱他。可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却说不出这种可以说深入骨髓的危机感提前预警,这次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他走了,阿飞再次玩笑般地提出去泡温泉。云沾衣鄙视了他一眼,嘴里说着‘你丫除了泡汤喝花酒难道就没有别的爱好了么18岁少年’,但最后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   鼬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云沾衣根本没有看他,走出几步后才回头,一脸不耐烦地说,“快点啊,去不去?”   阿飞大呼小叫着跟上去,鼬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信号。      关于如何动手,云沾衣一点都没和鼬商量。她当时只说,“我讨厌动脑筋,所以统筹什么的你来,只需要把我和斑放在一起,没有其他人打扰……我更擅长于打架。”   ——很符合她性格的说法。鼬没有异议,他看的出来,即便云沾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能第一时间按照他心里所想来动手。这不是默契,纯粹是智商问题,在什么环境下做出什么选择。大公子觉得云沾衣虽然看起来白痴,但起码脑子不笨。   生死间,更遵循本能的人反而容易绝处逢生。      ###      夏天泡温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好在这里气候适宜,全然没有酷暑的意思。云沾衣头顶着毛巾,裹着浴巾坐在温泉里,隔着一道石墙的那边是鼬和阿飞,斑依旧扮演着活力十足的话涝,鼬不说话很正常,奇怪的是云沾衣也不说话。   头顶星光点点,一轮椭圆形的月亮悄悄地爬过头顶,隐藏在了如絮般的云里,时隐时现。顶着毛巾的云沾衣闭着眼调息,这是她穿越以来要面对的最严峻的战斗,已经不仅仅是任务拿分的问题了,一旦她能成功地从这一战里活下来,那么她的实力将会大幅度地提升——不是指她的查克拉或是灵力会暴涨,而是战斗方式、手段、头脑和技巧的全面提升。      斑是个老怪物,而自己要是打赢了他,那就彻底变成了小怪物。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云沾衣重新睁开眼,黑色的眼睛里敛去了所有的光泽,像是永远不会反射出光芒的黑潭。她脸色沉静,甚至连冒着蒸汽的温泉都没能在她脸上留下红晕。身体已经被调整到了最佳状态,镇定下来后体温随之降低,恰好有温泉中和,使得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舒服的状态之下。   从水里出来,云沾衣在房间里换好衣服,重新坐在了庭院里。过了一会,她忽然出手,一只苦无射入黑暗中,同时嘴里冷喝,“谁!”   她冲入黑暗,不停地向前跑,如她所料,斑和鼬跟了出来,三人无声地在黑暗间跳跃前行,一直冲进了城郊的森林里,云沾衣蓦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等待。   很快,刷刷两声响起,斑和鼬一前一后跳下来,看到云沾衣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空气忽然停滞了一秒。下一刻,斑猛然反应过来便要向后退,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一个苦无,苦无压住地上的草,发出了窸窣的声音。斑回过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宇智波鼬。      下一秒,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是起爆符,云沾衣放下的。      没有人会相信斑会这样被炸死,因此云沾衣和鼬两人都留在原地没有动,烟尘还未散去,在他们旁边的树上,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呀,好危险,差一点就爆炸了呢~沾衣你不要随便丢东西啦!”   云沾衣抬起头,那把锋利的武士刀已经被她拿在了手里,她刚才看得很清楚,斑在爆炸引到他身上之前就已经躲开,在他周围似乎出现了空间漩涡,应是空间忍术的作用结果。      斑说着,和鼬对视了一眼。   “嗯,我猜猜看,你被沾衣拉拢了?”   鼬保持了沉默。      这一头,云沾衣已经瞬步冲了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聊天叙旧,直接一刀劈下,带着十足的冷意和气势。这种正面攻击她很擅长,所以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一刀砍下去,却砍了个空,再抬起头,斑就在站离她刀刃仅有一厘米的地方。云沾衣微微睁大了眼睛,知道不是自己没砍准,而是他以无法让人察觉的速度躲开了——这种速度,她的瞬步比不过人家,夜一或浦原或许可以一较高下。      一招落空后,云沾衣急速收势,两手并合结印,啪地一声,两个影分.身已经无声地从背后架住了斑,与此同时,她脚尖前蹭,刀斜斜地顺势挑了上去——   噗噗两声,影分.身消弭无踪,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侧,两手间拿着一条长长的锁链,以一种极秒的角度斜抬,一下子准确地勒住了云沾衣的脖子,同时急速下冲,锁链绷紧,直接把云沾衣的身体向后扯了下来,她甚至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轰地一声,摁进了地面。      一口血喷出来,云沾衣脸涨得通红,握刀的手都无法合拢,青筋暴起。      “撒有那啦,沾衣。”斑随意地说着,面具阻挡了他的表情,那只通红的写轮眼却映入了下面人的眼睛里。他抬起一只手,如风如箭般,破空而下。   下一秒,他的动作忽然一顿,低下头,腹部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一把森然锋利的刀!露在外面的刀尖正泛着极冷的白光。斑忽然笑了一声,身体一虚,空间漩涡起,他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再看过去,原本被摁在地上的云沾衣早已不见,真正的云沾衣正握着刀,有些可惜地咂了咂嘴,似乎在可惜着这极好的一地偷袭机会。      森林里再次恢复安静,云沾衣依旧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那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的男人,大致猜到了他们在拼幻术。彼时她已经布置完了结界,关心地看了一眼鼬,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和这个宇智波家的祖宗拼写轮眼显然是非常吃亏的,但他应付的还不错。   半晌,斑忽然笑了一声,开口,“不愧是鼬,幻术真精彩。”   鼬神色一缓,定了定,回道,“果然不是实体,或者说只有在……我早该想到,你的能力远不至如此。”想了想,他看向云沾衣,“好了吗?”   云沾衣点了点头,手腕一动,一道卷轴抛了过去。      “普通的结界是困不住我的哟。”斑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根本不介意两个人围攻的现状。   云沾衣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对鼬点了点头,抽刀对上了斑。   下一秒,一道光起,鼬已经发动了卷轴上的结界术,一道无形如薄膜般的结界铺天笼罩了下来,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棵环抱大树为角,把云沾衣和斑两人围在了其中。鼬站在结界外,看着眼前薄膜般的东西,微微皱起了眉。   ……结界里流动的除了查克拉以外,还有其他东西,而且远比查克拉的量要大得多!      ###      [如果宇智波斑真如你所说,速度已经隐隐突破时空限制的话,普通的结界是困不住他的。失去了这次机会,你就再没有机会了。]   作战前,阿尔曾这样告诫。   “我知道,所以才需要鼬帮忙。”云沾衣低眉垂眼,“不需要时间很长,只用拖延一会就可以。我虽然在尸魂界时间不长,也是跟着头儿和队长学到不少东西的。”   [你是说……]   “既然伤好得差不多,那如今我的灵力限制是多少?”   [大概在10%左右。]   “足够了。”      她当初的鬼道学的不好,瞬步也没学好。   这次,但愿不要给一直陪她挨训的银和教她很多的头儿丢脸。      ###      “卍解,白夜空罗。”      淡淡声响,云沾衣无视宇智波斑的注视,在一上来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知道用始解和对方打是在浪费时间,和斑的战斗速战速决最好,拖入持久战的话吃亏的还是云沾衣。因为对方是个老怪物,而老怪物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部分的功劳绝对是他那深不见底的查克拉量。      提着比一般武士刀要延展许多的长刀,云沾衣的刀尖微微触地,一手随意地折下一根树枝,绕到身后,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把已经长及小腿的头发急速带起,树枝横插,固定在了脑后,先前扎着的那个结上。      做完这一切只用了极少的时间,再抬起头时,两人视线还未相撞,云沾衣便已经不在原地,一道黑影过,人已到了斑的面前,身影稳下时,斑的眼睛猛地一缩,发现云沾衣早已摆好了拔刀的姿势。      居合空流斩!      刷地一抹亮光擦过,在斑看来像是慢到了极点,可正是如此却让他急速后退,同时发动能力把身体移到了别处,两者在相遇的瞬间被他错开了细微的距离,轰地一声,云沾衣的攻击打在了别处。   斑呼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实体。   他手上再次出现了长长的锁链,他不是喜欢被动挨打的人,被云沾衣刚才那一看似普通实则威力十足的招数压制的感觉非常不爽,斑极快地调整了姿势,在看清云沾衣冲过来的同时,也身体一闪,迎了上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原地,随即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叮地一声轻响,锁链挡下了刀,并迸溅出了星星火花。浅 草 微 露 整 理   在武器接触的瞬间,斑忽然抬起了一只手,云沾衣瞳孔猛缩成针,忽然间大喝,“赤火炮!妖精,退!”      鬼道兀自从她手中爆裂开,与此同时一道极强的压缩气流从刀身发出,带动着极强的反作用力,云沾衣在瞬间配合瞬步急速后退,躲过了斑那无视时空法则的一击。   嘶啦一声响,云沾衣低头,袖口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对上斑,却听到他有些可惜地开口,“差一点呢~”   “有个问题想问沾衣~”斑抬起头,面具上那个眼睛部位的小孔里黑乎乎,在夜晚的森林里根本看不真切,“战斗的理由呢?”   云沾衣干脆撕掉自己袖口耷拉的布条,歪头道,“真要说的话……你大概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我为之打工的BOSS。”   不仅是他,还有团藏和佐助,如果他们没有得罪秋刀鱼之神,又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任务?      斑楞了楞,似乎想不出来云沾衣的BOSS是谁,或者说他已经得罪了太多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在脑子里?      “我也有个问题。”云沾衣痞笑,“斑爷,先前的攻击也证实了,除非反击,否则你的身体不是实体。既然不是实体,你平常是怎么和女人做的?”   斑顿时黑线满头哗哗落。   “原来你没和女人做么……”云沾衣了然地点头,“果然是男人啊。”   斑:“……”      沉默了一会,宇智波斑重新开口,“沾衣怎么知道我是斑?”   云沾衣楞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先前没想过,自然而然就知道,难道要说她看过一部叫《火影×者》的漫画?   想了想,她抬头,刚要开口,却忽然脸色猛地一变,心底惊呼一声糟糕。   宇智波斑故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该死……      “呵,看来还是经验不足啊。”宇智波斑站在远处,口气轻轻,略带遗憾,“沾衣既然知道我是斑,为什么没有防写轮眼呢?还是说,想防,但防不住?”   他望着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的云沾衣,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猛地一紧,云沾衣忽然放松下来,刀尖微垂,原本那双在黑夜里亮得摄人的眼睛像是被谁蒙上了一块透明的纱,没有了焦点,失去了神采。   他挑起了面具后的嘴角,平静地望着对面那个一身晓之制服的女子缓缓抬手,把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真是可惜。”他又说了一遍,“再见,云沾衣。”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颓废…… 开学什么的最杯具了。 没有留言没有动力…… 沾衣被写轮眼操控了。这真是杯具。 原著设定是,止水的眼睛可以操控人的思想意志,团藏挂了以后斑就回收了止水的眼睛。 于是我擅自假设斑也会用这种能力了。 斑的能力如今在原著里体现的不多,除了超越时空限制的光速移动以外,一切攻击对他无效,因为他的身体是虚体,只有在他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才会变成实体。 因此胜负关键在于谁能比谁更快一瞬——这是四代教的。 至于卷轴结界的问题,结界的本质是鬼道结,查克拉只是作为发动条件,大公子用他的查克拉发动结界,但消耗的却是云沾衣的灵压。 下一章战斗结束,预告,沾衣会和妖精联手。 这章蛮正经的,嗯,我果然是走正经路线的人啊。 65 65、火之最终卷 ...   在和斑正式交战之前,云沾衣曾设想过无数个场景,她的所有招数都被人看穿,深陷幻觉无法自拔,甚至直接被月读天照攻陷等等,被人操控了思想的情况她自然也想到了。   然而事实总是和臆想有着天堑般的距离,改用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她猜中了这过程,却没猜中这结局——   不是没想过被控制,只是没想到,宇智波斑太给力,她竟然挣脱不了……      小说里和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么?魔人操纵了你,你就要用无与伦比的意志力来反操纵,然后反击,然后匡扶正义降妖除魔。云沾衣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真当对方操控了她的时候,她甚至连‘妈呀我不能伸张正义了’的想法都没来得及冒出来,意识便被攻陷了。      宇智波斑倒是非常满意此时的状况。他看着云沾衣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一点点渗进皮肤,刀刃和皮肤相接触划动的地方有血线渗透出来,心里格外轻松。要完全操纵云沾衣还需要些时间,不过以这种慢镜头般的速度切下去的话,她也会死。      脖子上流得血不多,汇成细细的一排线钻进了领口,很快便浸染了衣领。云沾衣的意识本能地想抗衡斑的力量,然而操控这种事从来都是先到先得,绝对的占领,因此她即便心里知道自己要挂了,可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正当斑觉得差不多该全盘占领她的意识,并让这一场闹剧结束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他面前。   斑疑惑地看了一眼云沾衣焦点扩散的双眼,面具后的眼睛一眯,忽然发动了极为凌厉的攻击。结果却在下一秒,到了自己脑子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      【——滚!】      这一低吼,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震得他大脑蓦然空白,一脚后撤,他死死地稳住了身形。面具后的一只眼睛痛苦地闭了起来。   眉心狠狠地皱起,宇智波斑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沾衣,发现她手上的动作一停,黑色的双眼极缓缓地恢复了光彩,有了灼热的焦点。她紧紧地盯着自己,仿佛一头狼在黑夜中盯上了猎物一般,亮得摄人,冷得可怕。      然而这样的眼神转瞬即逝,云沾衣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痛苦地摁上太阳穴,脸色煞白煞白。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宇智波斑,开口的话却是在骂另一个人。   “阿尔你大爷!你是狗么?声音那么大是想把老子震成植物人吗?!”   阿尔闲闲道,[你感谢错人了,不是我啊。]   云沾衣楞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彻底怒,“……妖精,你给我去死一死!”   【笑话,你的身体只能由我接收,其他人都退下。】卍解后的妖精冷漠低沉地开口,声音磁性,但却带着和他主人一样无可救药的中二。   “……”你丫给我等着!虽然吓退了斑,但你丫想鸠占鹊巢的心思太明显了!   不,她才不是鹊!      急促换了两口气,云沾衣抬头。虽然对方被狮吼波攻击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这一招上两清了!   习惯性地扯出一抹痞笑,云沾衣眯起了眼。有写轮眼了不起是吧,能操纵人了不起是吧,能空间移动是吧……我一个人打不过你,老子群殴!   “没想到你个假小子,身上的秘密倒是不少呢。”斑开口。   “女人啊,要有神秘感才有魅力啊……”云沾衣感慨地摇头,“算了,反正你也只跟男人搞过,不懂也罢。”   “……”   ‘罢’字还未落,云沾衣便已消失在原地,斑眼睛一眯,立刻使出了空间术打算跑,谁知空气才刚刚旋转起来,一只手却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斑爷,咱俩私奔吧~”   宇智波斑楞了楞神,却听云沾衣忽然大喝了一声,“妖精!”   下一秒,斑的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僵直地站在了那里,同样地,云沾衣也保持着拍肩膀的动作,如同泥塑般直愣愣,眼睛里再次失去了光彩。      站在结界外的宇智波鼬望着这一幕,微微挑眉。他依稀记得能操控人心的忍术只有木叶的山中家,可操控了以后本人的意识进入被控制人,自己本身则成为了空壳子——然而现在看来,不光是云沾衣,就连宇智波斑都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他红色的眸子微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事实上,云沾衣和斑并不是失去了意识,而是把意识转移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这里,可是某个女流氓的地盘。   宇智波斑站在黑色的河面上,脚下的水时而翻滚冒着气泡,偶尔溅出的水珠打在他裤腿上,灼烧出一个个小洞。眼前的海面宽广无垠,除了黑色的海水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偶尔会有青紫色的光蜿蜒而过,   在他的对面,已经脱掉晓之制服的云沾衣穿着一身利落的战斗装,一手持刀,另一手则悠闲地搭在腰间的另一把刀上,脸上的笑容格外地欠扁。她歪着头打量斑,似乎想从对方戴着面具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异空间?”斑很快地下了结论。   云沾衣不置可否。   斑沉默,他在想云沾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瞳术,他自己倒是可以做出这种空间来,可这都建立在永恒写轮眼上。   “你再想下去会脱发。”云沾衣云淡风轻地回头,目光落在了一个信步走来的男子身上。   男子有着一张如雕塑般五官鲜明的脸,白瓷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和岁月的痕迹,脑后长长的黑发被风高高吹起,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冷漠刚毅的面容上布满冰霜。   感受到云沾衣的注视,他偏头,淡漠地扫了一眼后便看向了斑,迈着的步子从容而漫不经心,手中的刀低垂,刀尖浸入黑色的浪花中,带起长长的线。   他每走一步,都会带来巨大的压力,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死角的防备让人们一眼便可判断出,他到底是经历过多少的战斗才形成的本能。   宇智波斑盯着他,面具后的脸严峻异常。      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脚。   紧接着,那只脚狠狠地踹上了男子的小腿,那速度风驰电掣电光火石,就好像当初云沾衣踹他的那一脚再现。   冷漠肃杀的气氛顿时终结,宇智波斑的头上悄悄地挂下了一滴汗。      “你丫不耍帅能死吗?当散步呢?”   云沾衣飞身踹过去,却仿佛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看着妖精连动都没动一下的小腿,她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抱着腿跳起来,“疼死老子了……”   卍解后的妖精浑身的气势已改,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云沾衣,眼底的鄙视都不屑于收,似乎在说‘我当初怎么会败给你这种人’,看的云沾衣嘴角猛抽,下意识地一拳就轰了过去。      宇智波斑囧然地望着这两个一见面就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好像,他在这里很多余,很多余……      过了几招,云沾衣和妖精的动作忽然一停,两人默契地转头,死死地盯着正准备使用忍术逃脱的斑,后者被那四束激光波打成了筛子,身体僵硬——他发现,躲进自己异空间的忍术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   换句话说,这个空间和外界的连接除了妖精本身以外,谁都没办法打通。      默契地撤手,云沾衣和妖精交换了个‘我们以后再好好算帐’的恶毒眼神,淡淡开口,“上。”   话音一落,云沾衣和妖精两道影子如离弦箭,倏地朝斑冲了过去。宇智波斑在他们动身的前一刻便已察觉到,锁链再次亮出,单手结印,当场消失在了原地。   云沾衣身形在前,一刀挥空,还未转身便已感到了让她后颈上汗毛直竖的杀气,然而她却强悍地没有转身,而是直接把手中的刀灵活地调了个头,狠狠向后刺去。   与此同时,斑的身后也出现了一股和云沾衣感受相同的杀气,他大惊地平移身体,一道寒光嗤地一声削下了他胳膊上衣服,带出了一片血丝。而云沾衣刺出的刀也在戳穿了他的黑底红云长袍后,响起了布帛撕裂声。   斑仰仗着极快的身法躲到了一边,看着这两个出手凌厉到极致的人,想到他们刚才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和无间的配合,不禁感到了一些棘手。空间忍术不能用,操纵人意志的忍术先前被破,写轮眼的优势变弱,如果战斗再被拖入持久战,那输的肯定是他。   想到这里,他手握成拳,决定速战速决。   不想,对面的两人也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一想到老子要和你配合杀敌,我就忍不住想把你油煎红烧清蒸煮。”某长发女咬牙切齿,笑得格外狰狞。   “呵,我也是。”帅气的妖精大人薄唇微启,冷道。      心底倒数着三个数,三秒后,三人同时动手,宇智波斑和云沾衣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结着不同的印,而妖精则化成了一个紧贴海面的黑影,转眼便到了斑面前。   此时,斑的印已结完,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逐渐幻化成一个庞然大物,挥动着武器朝妖精砸了过去,后者的身形猛然一顿,脚下飞转,直接朝另一个方向斜飞了出去,刀尖划着水,无形的阻力使得他很快停了下来,甩掉攻击后朝斑的斜后侧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云沾衣的印终于结完,她双眼如炬定在斑身上,压根没有去管妖精是否遇到了危险,直接喝道,“水遁?水龙弹!”浅 草 微 露 整 理   黑色的海水开始加速翻滚,下一秒,巨大的水龙从脚下呼啸而出,密度远远大于一般液体的海龙一出现,无形的威压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水龙抖了一下长长的身体,朝宇智波斑扑了过去。   斑知道如果这些黑色的液体扑到自己身上,那他一定会吃很大苦头,因此一开始便做好了防御水遁的准备,手上的结印速度简直快得令人震惊,在水龙冲过来的同时也使出了水遁,一道极厚的水墙挡在了他面前,手上的锁链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径直向后飞起,挡下了妖精从后面刺来的刀。   紧接着写轮眼发动,空气一阵急速的流转扭曲,下一秒,他的人凭空消失。      云沾衣感觉到脑后一股凉飕飕的风吹来,她来不及拔刀,直接连刀带鞘竖立在了后面,叮地一声挡下了斑的攻击。听到武器撞击的声音,她眼睛睁大,忽然开口,“圣洁发动!”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挡住斑攻击的刀无端地冒出了一丝白色气体,宇智波斑一怔,原本已经实体化的身体反射地要变虚体,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   他大惊,身体已经不知何时被黑色的冰包裹了起来,黑冰蔓延的趋势极快,很快便到了他的脖子。斑瞪大了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被算计了。   云沾衣根本就是故意露出破绽!   发现自己攻击的秘密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能力——难道是冰的血继界限?      “你是水无月一族?”他冷声道。   云沾衣回过头,痞笑着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跟水无月一族有JQ?”   斑楞了一下,刚想要破冰而出,却发现之前被巨人纠缠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随着他的站定,云沾衣眯眼笑着,身体前倾,和妖精同步地,摆出了拔刀的姿势。   她轻轻启口,无比痛快地望着宇智波斑那张曲卷的面具,以及面具后露出的那只眼睛。   “卍解第一式,居合空流斩。”      刷刷两声,两道寒光同时划过。   长刀前突,一上一下,从宇智波斑的胸膛和腹部同时穿了出来。   闷哼了一声,宇智波斑的嘴角哗哗地渗出了血,血顺着面具流出,滴落在黑冰上,顺着凹凸不平的冰面蜿蜒流了下来。      云沾衣收刀,和斑身后的妖精对视了一眼,走到他旁边,意外友好地举起了拳头。   妖精冷漠如刀刻般的俊脸一僵,不情不愿地也伸出了一手握成拳,和她轻轻撞了一下。   云沾衣嘿嘿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忽然一拳头对准对方的脸砸了下去,只听轰地一声响,帅气的妖精大人就这么被直接砸到了水下面。      “让你打我身体的主意!”某个睚眦必报的女子小人得志般吹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妖精彻底怒,哗地一下从水里冲出来,“云沾衣,想死吗?!”   云沾衣鄙视地竖起了一根笔直修长的中指,“老子怕你?”   话音刚落,两人便各自朝对方冲了过去,准备再打一场,可却忽然发现宇智波斑竟然没死,反而包裹着他的黑冰有碎裂的迹象。   然而已经被引起了战意的人又怎么可能去管他,两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手臂,成直角弯曲,一前一后地朝斑的脖子撞了过去,正好把他的头卡在了中间。      “别碍事!”两人异口同声。      好不容易恢复力气的斑爷再次被撞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上的冰被破开,人却直接跌进了旁边的海水里。待他浮上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腐蚀得只剩最后蔽体布料,而云沾衣和黑衣人却兴奋地干起了架。      他第一次庆幸起自己有着能延长寿命的庞大查克拉,若非如此,刚才那两次夹击他早就死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异空间。   正在斑准备发动写轮眼时,云沾衣脑子里却忽然响起了阿尔的声音。   [两个白痴,那个宇智波斑要跑了。]   云沾衣准备踹人两腿间的动作一顿,看向了妖精,“他在干什么?”   妖精也停下了砍人,脸色冷峻,感受着空间的波动,开口,“……原来一直保留着最后一招么?”   云沾衣顿时楞。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让他跑了?!      [没有人比你们两个更2了真的……]阿尔似是叹了口气,[我来。沾衣,抓住他。]   云沾衣忙不迭地狗腿点头,朝妖精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瞬步到了斑的身边,伸手手抓住了他飘荡在漩涡外的一丝衣服布条,眼看着斑的身体即将消失,他甚至已经笑了出来,顺时针流动的空气却忽然一滞,下一秒,跌破所有人眼镜地,空气流动竟然变成了逆时针!      宇智波斑惊骇地瞪大眼睛,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随着空气漩涡而消失在原地。   再也没有出现。      云沾衣扶着快脱了的下巴,咽了咽口水,“阿尔,你送他去哪儿了?”   阿尔想了想,淡定道,[我学他自己的招数……大概是异空间。]   “哪儿里的异空间?”   [神界后花园?]   “……”      ###      远在天边的某个城堡后花园里,一身月白色长袍的黑发少女正卷着袖子往鱼塘里撒鱼食,忽然动作一顿,抬头看起了天。   下一秒,只听砰地一声,一个重物落到了水池里,溅了她一身的湿。   待她看清了来人,清丽冷淡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宇智波团扇家的……老兔子?”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从妖精的空间里出来以后,云沾衣把斑的空壳子身体扔给了大公子,后者歪了歪头,云沾衣祭出了大拇指表示一切结束。   斑的身体随便大公子处置,晓组织今后的去留更不关她事。此时她的心情不算太好,因为阿尔的出手用掉了她50分,等于当初白和团藏打了一架。于是想了想,她把主意打到了大公子身上。   用尽各种方法,最后她终于从对方身上敲诈出了一个以万花筒写轮眼为基础的幻术卷轴,方便的是,因为有阿尔和妖精在,里面的内容可以由她自己填充。那些譬如说鼬的各种居家厨房装,木叶洗浴中心的搓背工衣服上印着的‘宇智波佐助’字样,被鸣人压倒亲吻,有一天起来发现自己没有了小哔哔……等等,都被放了进去。      再然后,她不嫌麻烦地跑了趟木叶,把卷轴送给了宇智波家2到没救的二公子,看了看一切安好的千叶理,偷了卡卡西一瓶酒,这才离开。   据说当天晚上,二公子的愤怒嘶吼声彻响整个木叶,声嘶力竭,一直持续了三天。      而当他想去找云沾衣算帐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经不知死到了哪儿里。      另一边,已经拿到最后50分的女流氓把到手的100分全部兑换成对耳环的伤害,使伤害变为10分之3。与此同时,在和阿尔拌嘴时,被恼羞成怒的某人直接空降到了另一个世界。   刚一落地,便被人一拐子抽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火影卷结束,下一卷么……家教。 黑白间奏 家教卷 66 66、黑手党相遇 ...   这种从高空降落的感觉她已经体会了不止一次,虽然也曾想阿尔反应过这种恶心的穿越方式,可丫说他除此之外不会其他方法。   第一次落到了战场上,第二次跌到了流魂街,第三次穿越时她在昏迷,第四次空降到了山崎退的球拍下面,第五次挂在了水之国的一棵树上。   她早已经做好这第六次倒霉的准备,甚至都用查克拉把脚包裹起来怕崴到脚踝,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非但没有正常的落地,还被人莫名其妙地一拐子抽飞!      接连在地上滚了大半天,感受着浑身快麻痹掉的痛感,云沾衣看到她眼前有一大堆星星在转呀转,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擦破了皮,大脑半晌才停止晕眩。   倒吸着凉气,云沾衣心想自己这样都没被摔死,屁股着地不仅不痛还挺软,除了背上有一些凸起的硬石头硌得她有些疼以外,其他一切还好。   等一下,挺软?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飞快地打了个转,正要想到某些答案时,云沾衣抬起头,对上了对面人的视线,目光在他那在颀长的身上扫过,瞥见他黑色的短碎发,上挑的凤眼,微抿着的薄唇,最后落在了他手上抓着的两个金属浮萍拐上。   眉毛一抖,云沾衣立刻反应过来,一手摸上了被抽得没了知觉的下巴,卡擦一声接上脱臼的骨头,冷笑着勾起了唇。   刚才,就是你丫个不知死活的抽老子的吧……      摸了两把以极快速度肿起来的下颚,云沾衣气极反笑地握紧拳头,泄愤般地准备一拳砸在地上。谁知,拳头砸了下去,却不是坚硬的碰撞感,反而……很有弹性。   云沾衣眉间一松,楞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刚才好像忽略了的问题,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了一张漂亮又纠结,额头上还布满冷汗的脸,那一头纯净的银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想到刚才自己一拳下去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闷哼……抽着嘴角低下头,果不其然地看到自己的手正抵在银发男子的……两腿中间……      [你真是让我惊喜。]阿尔的声音里笑意十足,[加20分。]      倏地从对方身上跳起来,云沾衣尴尬地拍了拍并不脏的裤子,望着地上穿着精致而繁复的白色制服的男子,她挠上了后脑勺,“啊哈哈,哈哈……”   然后,刷地一下回过头,瞪起了把自己抽飞的始作俑者。   不敢回头去看被自己伤害了的小帅哥,她抬手,噼里啪啦地活动起了双手指关节。   好吧,虽然对面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长的也真是不错,可他毁了老子容!比当年山崎退打断老子鼻梁还严重!所以……不能姑息!   而且看来,这两人在打架吧?以强凌弱在她云沾衣眼里是不能出现的!      “你,给我听着。”她抬起手指着对方那张漂亮白皙的脸,因为脸肿了的缘故,说话瓮声瓮气,“作为正义的化身,我云沾衣今天要替天行道,为了保护我身后被你欺负的少年,我今天一定要揍得你哭笑不得!”      话一出,撑着手臂一边看戏一边出冷汗的银发‘少年’有一瞬间表情僵硬,什么叫‘揍得你哭笑不得’,这种修辞还真是……   对面的黑发男子冷冷地望着云沾衣,薄唇微翘,嘲讽道,“食草动物就只会无力地叫嚣而已。”   云沾衣动作一顿,见鬼般地抬头,“你说我长得像尼姑?”尼姑才吃素吧?老子吃肉!   黑衣男子:“……”   愤怒地抽刀,某中二附身的长发女就这么冲了过去,乒乒乓乓地和西装青年打了起来。让她惊讶的是,对方的身手好得超乎她的预料,以云沾衣毫无章法的杀人刀法来说,能招架住的本身就很少,当年团藏派出的‘根’就全部败在了她的刀下,然而黑发青年却不只挡了下来,还显得游刃有余。   这让她看对手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了‘这种祸害还是早点除掉,还人间清静吧’上面。   于是动作更加凌厉了起来。      和斑的战斗从结束到现在也不过隔了两天,疲惫未退又投入了新的战斗,虽说灵力和查克拉非常充沛,但身体却早已跟不上自己的思维,因此打着打着,她便感到自己的四肢越来越沉重。然而对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显然是打到了兴头上,对于云沾衣这个对手格外地满意。      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云沾衣决定始解,然而始解语还没说出来,身侧却忽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强大的气流把两人全都冲向了一边,刚从地上站起来,只听无数的枪声砰砰砰响起,前后左右都有子弹在呼啸而过。   云沾衣环顾前后,发现越来越多穿着不同服装的人拿着枪和各种武器聚拢过来,再看黑衣青年那依旧从容不迫的神情,心里大概猜到了是援兵。   战斗看来不能继续了,但毁容之仇还是要报的,云沾衣想着,运起瞬步冲到黑发青年面前,忽然大喝了一声,手中的刀猛然挥下,只听叮地一声脆响,刷地,装有圣洁的刀不负众望地切断了对方的拐子。   下一秒,云沾衣以极快的速度旋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对方脸上,在他身体还没飞出去之前,用刀柄直接捅在了他腹上。   男子当场被打飞,砰地一声撞在了远处的树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云沾衣便已经回过身,一把冲到先前当了自己垫背的银发小帅哥面前,抓起他的胳膊就朝包围圈外面跑,看都没看他身后那些穿着白色制服的人的震惊模样,直接瞬步,逃了。      一直狂奔了十几里地,云沾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了一眼被自己一路拉来的银发男子,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安全了,放心!~”   银发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转过头走到了路边,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   云沾衣一副‘我了解,我充分了解’的模样,点着头,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晕步没什么,我也晕过,不会嘲笑你的。”      一直到把先前被她从高空落下来时撞得翻涌的气血都压得差不多,银发男子才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他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半边脸肿地看不清原本轮廓的人,上下扫视了几遍,然后才勾起了嘴角。   “这位小姐,你是谁呢?”   对方话一出口,云沾衣楞了大半天,脑子里下意识地搜寻了一下,最终把对方说出口的语言和脑子里记忆的语言对在了一起。   尴尬地舔了舔嘴唇,她开始蹩脚地用意大利语回答道,“我叫云沾衣,弟弟,你没受伤吧?”   被‘弟弟’囧了一把,男人嘴角的弧度又高了几分,“我叫白兰?杰索~小姐,您今年多大了?”   云沾衣审视了他一眼,“女士的年龄是你能随便乱问的吗?意大利的男人应该都很绅士吧?”   白兰一楞,随即笑起来,“好吧,不回答没关系呢~”   云沾衣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今年20了。”   “……”   僵了几秒,白兰笑了一声,“云小姐,你比我小哦~”   云沾衣楞, “你确定?”   银发男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左眼下方的蓝色倒‘山’字忽然就不突兀了,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很配他。   云沾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未成年,刚才那一拳会妨碍你发育。不对,你真成年了?”   白兰点头。   “那为什么刚才我好像没感觉砸到啥东西……”   “……”   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咬得有些发紧,白兰发现这女人的力气真是不小,到现在他的肚子还在隐隐翻腾,而对方却好像没有什么没有任何负罪感。   “不过你是怎么惹上那帮强盗的?欠债?”云沾衣疑惑地看着他,眼前人看着也不像是欠债了的模样,顿了顿,恍然地锤上自己的掌心,“你抢了那个拿拐子的小子的老婆?”   白兰顿时忧郁了。   “被我说中了?”云沾衣语重心长地叹气,语气沧桑,“年轻人犯错误没关系,可看看人家的架势,那些人有枪吧?对方势力很强吧,平民是斗不过他的,你还是放弃吧。”   “……”      望着眼前滔滔不绝自说自话的女人,白兰有些好笑。当时逃跑时她难道没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来了帮手吗?刚才那场枪战不是围歼战,而是双方火力对拼啊……   再联想到她刚才和云雀对打时凌厉的身手,这个云沾衣还真是有意思。      正在白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云沾衣环顾着周围现代化的景色,高耸的大楼林立四处,阳光穿过缝隙照耀在表面的落地玻璃上,折射出白光,马路上汽车飞驰,路边有着高档的服装店,穿着漂亮的男男女女行走期间……   这种感觉,很久违。   她已经太久没有过过正常人类生活了。      “白兰。”云沾衣收回眼神,一脸诚恳地看着他,“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能请我吃顿饭么?顺便帮我找点冰块来。”   银发男子随意地靠在漂亮的路灯下,点头说道,“可以哟,只是我没带钱出来~”   云沾衣摇头:“没关系,我觉得你这身衣服挺值钱的。”   “嗯?”   “所以,脱衣服吧。”      最终,两人还是在一家一看就很高档的餐厅吃了顿饭。虽然开始时云沾衣一直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家境贫寒就不要这么浪费吃大餐’云云,但东西一上来,她立刻就闭上了嘴,开始了昏天暗地的[填补]行动。   桌子很大,白兰坐在对面优雅地进餐,举止礼仪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他很快便吃饱放下了餐具,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带笑地望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云沾衣。起先还会因为她嘴角沾上了沙拉酱而笑一笑,但到后来,随着桌子上空盘子越来越多,服务员上了菜又撤下盘,来回反复了很多次后,白兰的笑终于变得有些僵硬。   许久,云沾衣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点红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靠上椅背,舒服地摸了摸自己吃饱的肚子。   而白兰则早已经在15分钟前就已经收起了自己的震惊,对于这个云沾衣不仅人有问题连胃也有问题的事实明智地选择了接受。浅。草。微。露。整。理。      酒足饭饱后的云沾衣不经意地抬起头,正对上白兰那双深邃上挑的销魂眼,头皮一麻,忽然想到对方没钱而家里又是一般小康……顿时满足的脸又垮了下来。   “来吧,我们来想一下怎么付钱。”她趴在桌子上,郁闷得要死。以前吃东西不是有人请客就是公家掏钱,于是早就习惯一吃就收不住。现在可好,她可是在文明社会,吃霸王餐会被送进警察局的——难道要让她拿妖精把警察砍了?      不,她在正常社会里是良好公民!   她还想回去看看云小楼和林萤,总不能被全世界通缉吧?      “沾衣酱有什么好想法吗?”白兰脸上依然带着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钱的问题。   “怎么会,我是外国客人,这是你的地盘。”云沾衣撇嘴,想了想,伸手,“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我们凑一凑算了。”   白兰摇头,“没有~”   “脱衣服。”   “衣服也值不了多少钱哟。”   “……呃,你手上那个戒指不错啊?”   “……”      两眼发光地望着白兰手上那个有小翅膀的戒指,云沾衣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违法了。然而还没等她行动,却听到白兰果断地拒绝了她,“这个不行哟。”   云沾衣看到他那副不容商量的模样,可惜地咂了咂嘴,“那只能你把自己抵押在这里,要是人家嫌弃你不值钱……那这把刀给你。”   说着,她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妖精,大方地放在了桌子上。   【云沾衣!】某傲娇果不其然地怒了。   “闭嘴,回头赎就是了。”某中二无所谓地掏耳朵。   【为什么不是那把冰块!】   “总要留一个……而且它长得比你好看。”   【……云沾衣我恨你!】      白兰不知道她在和斩魄刀沟通什么,看到云沾衣这么大方地把刀献出来,不禁挑眉,目光自刀鞘上明显因为佩戴使用过多而磨出的光滑面,“这样好吗沾衣小姐?这是你随身带的刀吧?”   云沾衣倾身凑近,朝他勾了勾手指,“不要让店里的服务员看见,来~”   白兰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又向上提了提,“怎么?”   云沾衣刷地一下把刀抽了一半,妖精那铁锈的刀身顿时露在空气中,白兰的笑容有凝固了那么两秒,优雅地坐直了身体。      很好,她认为这把铁锈的刀比他值钱是么。      白兰镇定自若地掏出手机,接通后报了个地址。没过一会,就有一个穿着和他差不多样式的白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恭敬地递上了一张透明的卡片。   白兰笑了笑,站起身,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同时一手拿上了云沾衣的刀,优雅地走向了柜台。   云沾衣手里还拿着服务员给她的冰袋,望着白兰好看的背影,纤细的腰,宽阔的肩,修长的双腿,她不禁点了点头。这小子身材真不错,快赶上她的黄金比例了。      等等,他刚才拿的银行卡?      “白兰,”云沾衣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刀给我。”   银发男子结完帐从柜台处走回来,漂亮的脸上堆着笑容。他听到云沾衣的话,挑起眉,故作惊讶,“沾衣桑不是说这要算饭钱吗?”   云沾衣:“……”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花花怒了。 先被人撞,又被人狠狠地打了‘那里’一拳。 又未经同意拉着他狂奔几十里,最后还把他和一把【铁锈】的刀比。 所以,云沾衣想要回刀,还得问问花花同意不同意。 至于雀哥,我忽然发现,沾衣中二的气场……好像比他还强? 下次他们见面一定会非常热闹= = PS:改个错误,耳环现如今的伤害是三成,也就是10分之3,不是5分之2. 67 67、黑手党乱战 ...   望着那个迈着优雅步子走出餐馆的男人,云沾衣听到自己脑子里某根筋断了。她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桌子,大步地跟了上去,一下子挡在了白兰面前。一脸严肃地抬头看着眼前人漫不经心的表情,云沾衣忽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能这样。”她蹙眉。   白兰好笑地侧头,“沾衣酱后悔了?可是这刀可是你说可以和我的身价比肩的啊。”那句‘我的身价’被咬得格外清晰。   云沾衣的大脑勉强地翻译了一下,模糊地知道了意思后继续蹩脚地回答,“你说那把刀啊,它的确不值什么钱,所以别担心,我不是来要刀的。”   白兰顿时囧,身后跟着的人非常明智地向后退了数步,保证自己不再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不然他若是笑场了,白兰大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看到白兰没有说话,云沾衣继续道,“饭钱还是要平分的,你本来就没有拐子青年有钱有势,为了你的真爱,你也要改一改这种大手大脚了。要知道钱虽然是要用挣的,存也很重要。”   ……   望着白兰一瞬间僵硬的身体,先前的跟班忽然非常庆幸自己退后了……      白兰一动不动地看着还肿着脸的女人,沉默了几秒后笑起来,好看的嘴角勾出魅惑的弧度,就连眼睛都开始放电。他凑近云沾衣,一手抬上了她的下巴,慢慢地开口,“沾衣酱,你关心的事情还真多呢~”   云沾衣被这个男人忽然的放电激得头皮发麻,看着眼前放大的人的脸,她抬手,轻轻地覆上了白兰捏着她下巴的手。      卡擦一声,某人的手立刻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在了一边。白兰的眼睛微微睁大,却看到云沾衣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显然这种事她做得太多了,根本不把‘撇断对方手腕’当一回事。   “意大利的男人都这么随便调戏女人吗?”她看着白兰,“我长得不符合你们的审美观吧?”   白兰直起身和她拉开距离,毫不在意地把自己手腕的骨头重新接上去,活动了一下,微笑着开口,“沾衣酱想听实话吗?”   云沾衣点头。   “沾衣酱的脸肿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啊~”   “…………哈!”      果断地抬脚踢出去,沾衣流再次现世,瞬间正中目标。白兰脸色一变,很快镇定下来,云沾衣准备抽脚,却发现动不了,竟已经被白兰抓在了手里。   “呀类,女孩子家怎么能做这么不雅的动作?”白兰故作惊讶地说着,卡擦一声响,以其人之道反至其人之身的一招,利落地卸了她的脚踝。   凸!   “你非礼我的脚有意思吗。”云沾衣平静地比出了中指,随即一手平指,直接开口,“白雷。”   轰地一声,白兰身后的餐馆墙直接被打通。      在白雷擦肩而过的时候白兰巧妙地侧身躲了过去,但这样也放开了云沾衣的脚,虽然对于一介平民竟然能躲过白雷感到惊讶,但云沾衣却没想那么多,直接金鸡独立一拳轰上了对方的肚子,同时一手抓住了妖精的刀鞘,刚准备拿回来,却忽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自己。   她惊讶地看到白兰手指上的戒指燃烧起了火焰,还没来得及细想,身边却忽然爆炸开来,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她的耳朵暂时性地失去了直觉,刀也不取了,条件反射地拉起白兰就跑,一直跑到路口两人才停下来,再回头,原本他们站着地上被炸出了一个深坑。      “这个城市到底怎么回事?”云沾衣惊讶地望着朝这边扔炸弹的楼上的人们,感到了莫大的不可思议。忽然感到胳膊有些凉,回过头才发现,左边袖子已经被炸得没有了踪影。她看了白兰一眼,出其不意地一拳轰在了他肚子上。   “两清。”她随口说着,坐地上开始接骨。   被再次当做小白脸救了个白兰压下胃里的翻腾,看着她的眼微微眯起,“黑帮火拼的时候坐在这里,很危险哟。”   云沾衣顿时囧,她扭了扭脚踝,确定没什么大事后站了起来。   “当街黑帮火拼?白兰小子,你太点背了吧,人家黑帮火拼怎么总连累你?”   白兰保持着微笑,“小沾衣,我比你大哟。”      云沾衣顿时僵硬。   小沾衣……小沾衣!   很好,这个名字她喜欢!      “白兰。”某人回过头,一脸严肃地拍上对方的肩膀,“你很不错。”   能承认我年轻……你,很不错。   “过奖~”白兰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前面,“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呢~”   云沾衣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大堆人朝这边冲过来,她四下环顾,杯具地其他三面也同时有人冲过来。她怎么就能跑到十字路口停下了呢?   这可是正常人的社会,她下不了手杀人啊……      “我们跑吧!”她看着白兰,后者遗憾地耸肩,“有点晚呢。”   话音刚落,只听空气的呼啸声在头顶响起,云沾衣向后撤了一步,一道剑光劈在了她和白兰的中间,顿时大地龟裂,碎石四溅。   “哦?”高挑的声音响起,云沾衣对上了一个一头瀑布般银发的男人,下一秒,两人的刀碰撞在了一起。巧妙地挡在了白兰之前,秉着‘我救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杀了’的中二极品思想,云沾衣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说,“你先走,我保护你。”   白兰:“……”   “喂小子,你跟白兰什么关系?!”长发男子大声地问,目光在她握刀的手上扫了一眼,意外地没有看到任何戒指,再加上她穿的也不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制服,一时间竟然无法确定这人的身份。   “我是他救命恩人,”云沾衣回答,“老子要保护的人怎么能让你砍了!你又是哪儿来的葱?”浅。草。微。露。整。理。   ……葱……   “混蛋,找死是吧!老子是彭格列9代直属暗杀部队作战队长斯贝尔比?斯夸罗!一定砍了你!”长发男子彻底怒,手上的戒指噗一下燃起蓝色的火焰,紧接着整把刀都被蓝色覆盖,一股来自深海般的冰凉感透过双方刀的接触而传到了云沾衣这边。   她惊讶地挑眉,还没动手,却发现白兰依然站在她后面,顿时无名之火蹭蹭涨,“白痴,不是让你走吗?别跟个女人一样在这里碍手碍脚啊!”   话一出,斯夸罗顿时囧。至于白兰,他多少已经习惯了,没有动,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云沾衣和斯夸罗。   “你一直这样对白兰说话?”他问。   “废话!”   “你不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   “那是什么东西?”   “……”      趁着斯夸罗囧然的当口,云沾衣一刀高挑,顺势拉开距离,抓住了白兰的胳膊准备跑路。然而这次白兰并没有顺着她,而是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另一边。   在那里,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服,一头暖棕色头发的男人正缓步朝这边走来。他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为他让出了一条路,那些原本举着枪的人也都退到了一边,却紧张地环护在他周围。斯夸罗看到他皱了皱眉,来人却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斯夸罗。”   长发男冷哼了一声,扛着刀转身站到了一边。   就这样,毫无阻碍地,他走到了云沾衣和白兰面前,先和白兰对视了一眼后,看向了云沾衣,“这位……先生,可否请你稍微后退些,我想和你家首领谈一谈。”   云沾衣囧,还没开口,只听白兰的声音响起,“彭格列十代目,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   “白兰,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之间存在谈判的可能性。”对方淡淡开口,声音里却透出了某种强势,“我不会让彭格列毁在我手里。”   “哦?可是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谈的。”白兰脸上挂着从容地笑,仿佛根本不是站在重重包围中央。他四下扫了一眼,笑得有些讥讽,“这可不是谈判的架势啊,沢田纲吉~”   话音落,他忽然越过沢田看了一眼他的后方。云沾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黑色西装组成的包围圈外,大量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围了过来,竟然也形成了包抄之势。   云沾衣这下懂了,看向白兰的目光又是一变。   原来不是没势力啊……      “那些和你穿衣服差不多的,是你这边的?”她开口。   白兰应了一声。   沢田纲吉的脸色不太好,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兰,遗憾地抬起了手,一个银质的大戒指上噗地冒出了桔黄色的熊熊火焰,“白兰,看来我们终究要交手。”   “等一下。”云沾衣把白兰拉到自己身后,“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有意思吗?在街头群体斗殴是触犯法律的吧?”   沢田纲吉:“……”   “沾衣酱,躲在女孩子后面不是我的风格呢。”   云沾衣撇嘴,“别逞强了,就你这种连瞬步都晕的人怎么可能强到哪儿去?”   白兰再次忧郁了。   而对面的沢田纲吉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女孩子?”   回答他的是云沾衣标志性的一脚撩阴腿。      “你不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还请离开吧,这里很危险。”躲开了卑鄙一脚的沢田纲吉淡淡开口,气场强得和刚才大不一样,他平静地浮在空中,低头望着一脸惊讶的云沾衣。   “你……你头上着火了!”云沾衣颤巍巍地指着天空中的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纲吉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他不再和云沾衣纠缠下去,而是直接对上了白兰,看到BOSS已经动手,周围那些穿黑色西装的马仔们也开始了混战,他们对上了身后逼近的白衣一族,斯夸罗则挑上了云沾衣。   云沾衣刀里是冰之圣洁,因此对斯夸罗刀上的蓝色火焰反而有一种亲近感,所谓爱他就要冰冻他,因此不用云沾衣发动,两人的刀只要撞在一起,就会有一缕凉气咝咝地冒出来。斯夸罗的实力很不错,只是对砍的话两人都杀的很尽兴,可云沾衣显然心思不在战斗上,妖精被拿在白兰手里,白兰是她救过的人,又请她吃了饭,没道理不负责到底……可他太弱了,这种枪林弹雨中,他撑不了多久吧?      反手一刀挑开斯夸罗的刀,云沾衣转身就朝白兰那边赶,此时头上冒火的青年正和白兰打得不可开交,白兰并没有怎么主动攻击,而是一直在悠闲地躲着,这让云沾衣这个经历了无数战斗的人为之一愣。她只用看一眼便知,白兰躲避的角度非常秒,可以说游刃有余。他手里还拿着妖精,而且非常快地发现了妖精刀鞘的好处——面对沢田纲吉火焰的攻击,妖精的刀鞘竟然可以挡下来。      再次用刀鞘挡下攻击,白兰看向妖精的目光变得兴味,他抽刀,露出了铁锈斑斑的刀身。云沾衣刚刚挡下斯夸罗的攻击,一回头便看到这一幕。她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大喊道,“白兰,那刀你用不了啊!”   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云沾衣彻底呆住。      只见白兰握着一把从中断裂的刀,表情一滞,回头看向了一个一脸得意的黑衣马仔,他举着枪对着白兰,看到自己的子弹把一把刀折断,还是密鲁菲奥雷家族首领的刀,一瞬间便被骄傲和得瑟填得满当当。   然而下一秒,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轰地一声响,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他面前的云沾衣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直接大力地把人摁进了坚硬的柏油地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大坑。   而半空中白兰和沢田纲吉的战斗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云沾衣放下抓着那人头发的手,平静地直起身,走到掉落的地方拣起断刀,久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妖精作为一个行将就木(妖:你去死!)的刀,除非是云沾衣用,落在其他人手里,那就是把铁锈刀。 花花现在也很郁闷,他刚发现这把被云沾衣比做‘和他身价差不多’的刀的不同之处,还以为这刀有多厉害,结果立刻就断了= = 云沾衣中二到没救了,下一章让雀哥来压一压她的嚣张气焰。 我表示很喜欢家教里的每一个人人物,写文不黑人是努力方向。 沾衣不知道密鲁菲奥雷和彭格列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知道正义是哪儿一方,她只是中二了,觉得自己救了的人不能在自己面前被杀,而已= = 至于大家担心的花花的哔哔的问题……请放心,那可是花花啊,鬼畜花花啊……怎么会轻易地×掉。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68 68、黑手党开房 ...   一开始云沾衣只是有一种直觉,斩魄刀使用的人不是签订契约的那个人,一旦脱离刀鞘,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刀而已。   妖精作为一个铁锈斑斑的烂刀,如果说拿着它的人是云沾衣,那么无论多么强大的攻击打到身上都不会断,然而这次握着刀柄的却是白兰。      沉默地望着断了一半的刀身,云沾衣朝白兰招了招手,“你下来。”   白兰挑眉,径直来到云沾衣面前,把另一半刀递了过去,“真是可惜~”   云沾衣接过刀,尝试着把刀自断口处拼合起来,她在心里呼喊了妖精两句没回应,这让她的脸又沉了几分。她把刀放在地上拼好,发动圣洁暂时冰冻起来,塞进了刀鞘。想了想,又用冰把自己肿着的半个脸包起来,这才回头看着白兰,“你会炼金术吗?”   白兰楞。   “不用人体炼成那么麻烦,认识炼金术士吗?”   白兰笑得漫不经心,“沾衣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炼金术是上个世纪文献里记载的传说。刀断了真是抱歉,沾衣酱不也已经教训了对方吗?”   云沾衣看了一眼被自己砸进地面再也没起来的黑衣马仔,脸色大变。   她,杀正常人了……   不是天人,不是虚,不是恶魔不是忍者,是正常社会的人。   感觉真是,不一样。      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地上的沢田纲吉,有板有眼道,“你的人崩断了我的刀,我杀了他,你有意见吗?”他只要敢说有意见,老子立刻砍了所有人。   沢田纲吉看了一眼死者,摇头,“这位……小姐,这把刀对您很重要吧?”   云沾衣点头,“是我最重要的……打手。”   “……”   【云沾衣!老子恨你!】突如其来的大吼声让云沾衣脑袋猛震了一下,随着嗡嗡的轰鸣声渐弱,她笑起来。   终于把你丫刺激出来了,还敢给我装死。      不想再跟沢田说下去,云沾衣忽然把手放在了白兰的胸口,银发青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动作,眉尾微挑,“沾衣酱,你在干嘛?”   “擦手。”云沾衣说着,手顺着白兰的胸口滑下,铁红色的锈迹在白兰那身白色的制服上留下一道难看的印记。   白兰脸色微沉,一把抓住了云沾衣的手腕,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响,是骨头承受不住重压的叫嚣声,“沾衣酱,适可而止哟。”   云沾衣看了一眼被握的手腕,疼得蹙眉,“不就是袭胸么?你的胸和你下面一样没手感,我不摸了你放手。”   白兰:“……”      卡擦一声,这次不是脱臼,而是断裂。      轰地一下,云沾衣另一只手直接捣上白兰的腹,被躲开后她脚下一旋蹲地扫踢,趁着白兰后退时忽然暴起,抽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围观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密鲁菲奥雷家族的老大,号称比彭格列十代目还强的人,竟然就这么被人简单地用刀架住了脖子?   “沾衣酱怎么不继续了?”白兰丝毫没有被制住的觉悟,反而笑得自在,通常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和他一样好看的,不是疯子,就是对自己实力有着充分自信的人。白兰显然是后者。   云沾衣勾起嘴角笑得邪恶,虽然此时她因为脸被冰包裹的缘故而五官扭曲,但这并不影响她散发杀气,“白兰,饭钱我不给了,你现在把你身上的银行卡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她要离开这个全是黑帮火拼的世界,趁着警察还没反应过来立刻跑了,否则真进局子可不好。   还要有身份证明,不知能不能联系到云小楼。      “呵,沾衣酱喜欢让其他人看好戏?”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彭格列十代目,意思很明确,我们俩的事情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   云沾衣被他这个暧昧的眼神麻了一下,“换个地方?”   白兰笑得荡漾,不避反迎地捏上云沾衣的下巴,暧昧道,“带你去我家~”   云:“……”      哈!      沾衣流撩阴腿第三次现世,云沾衣一下跳开,和白兰拉开距离,指着他的鼻子喊道,“流氓!”   白兰后脑勺挂下一滴冷汗,到底谁更流氓?他看了一眼沢田纲吉,知道今天这一架打不下去了,至于这些围攻的人自有黑魔咒的人前来摆平,他要首先收拾掉这个云沾衣,否则以后肯定是个麻烦。   “既然不愿意回家,去别的地方吧~”   云沾衣点头。   直到两人成功地从枪林弹雨中突围出来,进了一家宾馆的总统套间时,云沾衣才反应过来,头顶天雷滚滚。宾,宾馆……和一个男人去宾馆?这不是开房吗?这是开房吧!她竟然跟一个男人开房了!云沾衣,你到底要堕落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啊混蛋!   望着坐在沙发上笑得魅惑的银发男子,某人再次被自己沦丧了伦理道德这个现实打击得接受不能,当场一把拉着白兰就朝门外走。   “换地方!”   白兰反抓住她的手腕,云沾衣却强势地一把挣开,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老子没有钱,嫖人不给钱太不道德了,你先把银行卡给我,要真嫖了你还有钱给……”   自言自语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白兰的脸色又是一沉。薄唇微勾,他原本还在向前走的脚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走到门前的云沾衣。浅。草。微。露。整。理。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如果云沾衣回头会看到白兰整个人都融在阴影中,白色的制服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手上的戒指燃起了火焰,嘴角的笑较之刚才又变大了些。   这些云沾衣都没看到,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拿了钱赶快走。哗地一下拉开门,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起她耳边的一缕发,然而一脚还未迈出去,却忽然听到了窗外天空中滚滚而响的闷雷,仿佛是从远方而来,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传进了云沾衣的耳朵里。   她身体一僵,想都没想,啪地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猛地转过身。   砰地一声,后背撞在了门板上,云沾衣惊讶地抬头,对上了近在眼前的白兰的眼。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势,明明笑着却让人感到危险。云沾衣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随意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却只能看到做工精致而干净的袖口。   白兰的手指微凉,虽然一路奔波,可当靠近以后才闻得出来,他身上有一种甜腻的味道,像是甜品,又不似甜品的轻浮。   感觉到手指缓缓收紧,云沾衣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可以在自己反抗的一瞬间捏碎她的喉咙。   没有在第一时间杀她,这让云沾衣有些惊讶。      “恩将仇报的混蛋。”云沾衣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真是点背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雷声,她也不会反应慢到被人随意拿捏。   喀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云沾衣脸上覆着的冰掉了下来,露出了已经消肿了的脸,白兰打量着她恢复正常的脸,轻笑了一声。   “沾衣桑长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白兰的声音轻佻,却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染上了一丝低沉,伴随着外面滚滚而来的雷声,在云沾衣耳朵里无限放大。   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在雷雨天变得爷们一点,堂堂云沾衣怕雷,不是她的风格。尤其雷雨天她的反应会变慢,瞬步又烂,带着个人跑都能跑得浑身是土,如果遇到了危险肯定只有死的份,看来离开这里以后要特训一下……      眼前人过于明显的走神使得白兰捏着她喉咙的手忽然一紧,看到云沾衣猛地一震,呼吸变得急促,他满意地笑起来。   “沾衣酱现在的表情很不错呢。”   云沾衣难受地咳了一声,仿佛再次尝到了当初被缇奇捅了肺后呼吸不能的痛苦,缺氧而无法使气的双手狠狠攥成拳,对准白兰的脸挥了过去。   砰地一声,挥出去的手被砸进了背后的墙里,剧痛瞬间通过断裂的骨头传入了大脑,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云沾衣痛地睁大了眼睛。先前一只腕骨被白兰折断,如今这只手同样遭受待遇,这让云沾衣终于有了紧迫的危机感。   手腕断了怎么用拳头?怎么拿刀?怎么活?      “咳……有种,给个痛快!”云沾衣瞪着白兰,不就是嘲笑了两句你的胸和哔哔么,小心眼的男人都是渣!   “呵,沾衣酱怎么知道我会杀你?”白兰的手指摩挲着云沾衣纤细的脖子,在她发声震动的地方停下,“沾衣酱的嘴巴很厉害呢,你说我毁掉你的声带,世界会不会清静些?”   毁掉声带?靠,老子当初咳得整个人都快死了声带都没死,这可是她云沾衣最值得骄傲的身体组成部分!   “白兰,你……啊!”   话还没说出口,云沾衣忽然全身绷紧,痛呼了一声。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白兰,对方把手从她的脖子上放开,直起身,笑得格外灿烂。   混蛋……   “白兰你小子,不要落到老子手里……”云沾衣咬牙切齿地开口,不意外地听到了自己仿佛砂纸在墙上摩擦般恶心的声音,随着她声带的震动,温热的液体顺着流进了她的领口,黏黏的,让人很不舒服。   她的胳膊无力地垂下来,两手以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庆幸的是没被卸掉肩膀,否则连行动都成问题。瞪着眼前的白兰,云沾衣忽然咧嘴笑起来。   她竟然被一个小白脸欺负了,而且还是在宾馆的总统套房里!要是被林萤云小楼知道,一定会笑死她,云沾衣可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足以嘲笑她的把柄。      运起瞬步,云沾衣瞬间绕道白兰身后,他反应极快地转身,却还是慢了一步。云沾衣脚上如风般踹出去,虽然正中目标,但显然白兰已经有所准备。      趁着白兰僵掉的一刹那,云沾衣出肘提膝,另一只脚在地上狠狠一旋,一脚把他踹飞到了床上。白兰抬起手,‘白指’两个字刚出口,却忽然感到令血液都发寒的凉气自云沾衣身上蔓延出来。   圣洁发动。   轰地一声巨响,云沾衣身后的墙被打穿,隔壁正在床上翻滚的男女光着身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随着女人的一声刺耳尖叫,两人拿着衣服冲了出去,只剩下隔壁CD机里还放着的火爆摇滚没有停下。   摇滚,阴沉的天和阵阵的雷,无法说话的云沾衣,以及被极厚的冰固定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白兰。这个组合,使得房间里的气氛朝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下去。   云沾衣不慌不忙地用冰把床单一角固定在地上,用牙撕下一缕固定住手臂,随即极为艰难地试图把自己喉咙上的伤口缠两下。简单的动作却使得她满头大汗。   缠了两圈,云沾衣走到了被固定在床上反抗不能的白兰面前,爬上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白兰镇定地回视,先前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的惊讶已经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无所畏惧。   “沾衣酱的能力真不错~”   “比你强。”云沾衣咬牙切齿地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而且一说话喉咙生疼。听到自己难听的声音,某人顿时光火。她闭上眼,先脑补着抽了自己一嘴巴,当是今天这事自找活该,随后淡淡问阿尔,“加分吗?”   阿尔似乎思考了一下,吐了两个字,[酌情。]      听到这句话,云沾衣再次露出了她那邪恶的流氓笑,不自然下垂的手在胳膊的带动下拍了拍白兰的脸,因为说不出话的缘故只能用犀利的眼神射杀他。白兰看了一眼跨坐在自己腰上的某人,原本浅浅的笑容逐渐变得平展。   “沾衣桑想用同样的方法先两清,然后再杀我?”   云沾衣瞪:怎么可能,劳资是你这种没品的人吗?   “看来不是,那沾衣桑准备做什么?”   云:老子要视奸你!不,老子要免费嫖了你!再拿走你的银行卡!再踢得你以后都别想生儿子!   “沾衣桑,你的眼睛很亮呢。”白兰的目光沉了沉,“是不是先考虑从我身上下来?”   ……   邪邪地看了一眼白兰,云沾衣忽然胳膊一动,摁上腰间的刀,寒冷的冰顿时如知晓她的意图般滋滋地覆了上来,一直到把白兰的上半身全部遮掩后才停下,云沾衣冷哼了一声,忽然一个肘击,白兰痛苦地缩了□子,只听喀拉喀拉的冰块碎裂声响起,紧接着,蓬地一下,白兰身上的冰连同他的衣服,全部变成了碎末。   云沾衣一直知道白兰的身材非常好,可是没想到亲眼看了以后还是忍不住赞一声,没有任何赘肉的上半身,线条柔和又不突兀的肌肉,光滑的皮肤,除了刚才那一击似乎砸断了他几根肋骨以外,简直可以说完美。      [啧,我还以为你会用嘴撕。这方式真是有够‘云沾衣’。]阿尔的声音里带着遗憾,[加15分。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云沾衣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散落在被子上的银行卡。她砸的很是地方,没有把银行卡砸碎,这简直是技术活。   别扭地收起信用卡,云沾衣调整了一下坐姿,脖子上缠着的绷带不知何时又脱落,已经逐渐止血的伤口颜色发暗,偶尔会滴下一滴血来,正好滴在白兰的胸膛上。云沾衣皱了皱眉,抬起胳膊试图补救。   白兰的眼睛越发深邃,他动了动手指,开口,“沾衣桑,真不下来?”   云沾衣一楞,还没来得及想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砰砰几声响,挣脱了冰块束缚的白兰忽然起身,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一手扣住了云沾衣正在缠绷带的手,卡擦一声卸掉了她的肩膀,随即天旋地转,原本女上男下的局势就这么换了个发展方向。      云沾衣痛得呲牙,刚想发动圣洁直接把白兰扔出去,却听到一阵玻璃碎裂声,床上的两人同时回头,在落地窗前看到了一个拿着拐子的黑发青年。   青年望向床上两人的表情有一瞬间滞了一下,定了定,开口。   “哇哦。”      云沾衣一楞,听到了阿尔的声音在大脑里响起。   [呵,再加15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雀哥到最后才出来打酱油。 花花鬼畜了,沾衣中二的快天然了 我错了。 mina桑不要霸王我哟。 以上这句话我要每次更新都讲……噗。 69 黑手党卖身      现在的情形是这样的。      宾馆19层,凌乱的房间,滴答满地的血迹,门边被砸得龟裂的墙,以及和隔壁相同的大窟窿,因为不速之客出现而碎得不能再碎的落地窗,被撕扯的白色被单……这一切都和充斥着满屋的重金属摇滚乐微妙地结合在了一起,营造出了一种极为荒诞,又充满了致命暧昧的气氛。      云沾衣把目光从云雀身上收回来,对上在自己上面的白花花,这才发现他因为挣脱圣洁的束缚而手腕血肉模糊,床单也因此被染得血迹斑斑。断掉的几根肋骨因为他倾身的缘故而看不出来端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光着身子。      再反身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拉,两手腕骨已断,脖子上还在不断地流血。云沾衣疼得冷汗直流,却又正好因汗打湿了额前刘海而更容易被人误会。白兰说是毁声带,可他又怎么可能把手伸进嗓子里进行这么精准的操作,因此几乎是一次性连带毁了她的喉咙,只是看呼吸还算顺畅,应该没有再次伤到气管。      要是伤了气管,云沾衣觉得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想了想,云沾衣这才反应过来她和云雀恭弥见过面,而且他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上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还打了一架……      果然白兰是抢了他老婆吧?你看都追到这里来了。      听到黑发青年那分不清楚到底是嘲讽还是看好戏的一声‘哇’,白兰笑了一声,却并没有直接放开云沾衣,反而把云雀扔到了一边,忽地一手卡住了云沾衣的脖子,另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举过了头顶。      这下,原本准备发动圣洁的某人身体猛地一僵,身体痛苦地抖了一下,摸不到刀就无法发动圣洁,这就是装备型的悲哀。      白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移开掐脖子的手,以膝盖为点,扯下被套的一缕,顿时鹅毛棉絮纷飞,云沾衣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动,另一只手也被拉高到了头顶,白色的布条穿过床柱,把她的两个手腕捆了个扎扎实实。断了她的某些念头。      云沾衣自然不会乖乖任绑,身体猛弓,膝上用力,直接顶上了白兰的腹部。只可惜他占据了极好的战略位置,这一踢到达他腹部的时候力道已经被卸得差不多了。      反攻不行,立刻又被镇压下去,断骨处外加极紧的布条痛得云沾衣倒吸凉气。虽然这点痛比不上当初被缇奇所伤的肺,可腕骨断裂却让她连结印都不行。这样一个姿势,只能勉强结一个印。      处理完了云沾衣,白兰好整以暇地回过头对上了门口的青年。肋骨的断裂好像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除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肩膀僵硬外根本查觉不出来。云雀和白兰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嘴角讥讽地微勾,刷地抬起拐子,直接冲了过去。      两人在并不大的房间里对打,使得整个19楼都摇摇欲坠,被绑在床上的云沾衣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玄幻的感觉。那根本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动作吧?而且就把她扔在这一边不管好吗?是不是太小看她了?白兰虽然受了伤,但却完全处于上风,这让云沾衣不禁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她到底是瞎了哪儿只眼会觉得白兰手无缚鸡之力?先前和云雀交过手,所以她大致知道这个黑发青年的深浅,看到这个人竟然被白兰所压制,云沾衣心里一阵扼腕。      好歹也是和她在不开挂的情况下打得不分上下的人啊……      在斩魄刀和圣洁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在手腕被绑还断骨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想跑,只能用出最后的杀手锏。想到这里,云沾衣不禁忽然豪情万丈起来,双眼灼灼地盯着打得屋顶都摇摇欲坠的两人,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一起,使出了她唯一能用的最后一招。      蓬——      变身?男子后宫术!      此术一出,刹那间,世界安静了。      只有阿尔的声音,在迟钝了一会后响了起来,声音里充满着无限的纠结,以及悲愤。      [云沾衣,你……赢了。30分!]      而这边,白兰和云雀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两人目瞪口呆,有那么一瞬间,云沾衣看到黑发青年脸上哗地落下一排的黑线,而白兰一直挂在嘴角的肆意笑容也在那一刻崩塌了。      两人身上各自都攀附着好几个□的妖惑男子,有人暧昧地对准他们的耳朵吹气,有人揽着他们的肩,有人的手指从他们胸前划过,有人则巧手拉开了他们的裤链……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极度情.色搅基之暧昧。      彭格列云守和白兰各自楞了两秒,随即才反应过来,瞬间,原本应该升高的房间温度因为那两人而降到了冰点以下,然而可笑的是,摇滚乐依旧响着,低沉破碎的声音自CD机里嘶吼着,为这两人的怒火添了一把柴。      最终,云雀暴走了,手中的拐子刷刷一阵乱挥,打飞了那些人,他们却重新贴上来,仿佛根本没有同感,白兰更狠一些,直接拉过人脖颈一扭,只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喷泉般的血,而是噗地一声爆破,一个人消失在了自己身边。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心善之辈,面对敢于妨碍自己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云雀恭弥除了自己在乎的东西以外其他的根本不会去看,白兰如果遇到好玩的人或许还会停一停脚步,但前提是这些人不触犯他的底线。      但显然,这帮妖冶的裸男,让这两个黑手党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彻底怒了。      在白兰拧掉一个人的脑袋时,他立刻便猜到八成是云沾衣搞的鬼,然而当他把目光投向床上的时候,却发现那里除了一个裸男趴在床边以外,哪儿里还有云沾衣的影子!      他眼睛忽然一眯,几乎和云雀恭弥同时冲向了落地窗前,低头向下看,不意外地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极度嚣张地挥舞着她那个没被卸掉肩膀的手臂,身体呈自由落体向下摔去。      “哈哈哈!白兰杰索,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云沾衣迎风怒吼着,只可惜她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但这没关系,吼出来才身心舒畅。。浅。草。微。露。整。理。      听着啪啪啪啪一阵的冰层破裂声,白兰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发动了她那冰的能力减缓阻力,看着她掉落在一辆货车顶并随着那辆车而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白兰感觉到自己向上翘着的嘴角抽了。      他看清楚了,最后云沾衣说话时的口型。      再回头,他看到了一旁脸色阴沉的云雀恭弥,后者转过身盯着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      且不管最后白兰和云雀将会怎么收场,云沾衣被货车拉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跳了下来。她本想去医院,可一想到她一刷卡就会被白兰找到便放弃了这条路,努力捂着已经差不多止血的喉咙蹒跚前行。      此时的天空依然闷雷阵阵,不一会天空中便飘起了细雨。云沾衣向前走着,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有没有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追来,她东拐西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不停地穿梭,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天早已经暗下来,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豁出去饱吃一顿时,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头顶停着一把黑色的伞。      条件反射地反身回旋踢,同时瞬步起,化作一道影子绕自来人身后,一脚踢飞了他的伞后狠狠地用胳膊砸了下去。对方爆出一声吃痛的哀嚎,连拿枪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云沾衣直接踩在了脚底下。      她的目光落在了来人黑色的西装上。路灯有些微弱,疲劳得快到极点的云沾衣眼睛模糊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很好,不是白兰。      那小子的人最好不要现在来,她需要时间,只要休息几天,她就能去找场子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她脚上又用力了些,“老子没钱,不准抢劫!劫色更不行!”      地上的人头顶哗地落下一排黑线。      “罗马里奥!”一个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云沾衣刚回头,一条黑色的鞭子便已至眼前,她反应极快地后跳躲开,却看到一个一头金发的男子紧张地跑了过来。      “罗马里奥,没事吧?”男子紧张地扶起地上的西装大叔,后者僵硬地站起来,赔礼道,“抱歉老板,让你担心了……”说着,他看向云沾衣,“这位小哥,我家老板看你好像受了伤,问你需不需要帮助,你误会了啊。”      小哥?云沾衣眉脚一抽,怒道,“是你误会了!!”      她显然还没习惯不能说话,喉咙被白兰伤得很重,以至于她一开口声带一震动,剧痛立刻又席卷全身,连带着伤口也重新流了血。      云沾衣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刚想扶一下旁边的灯柱,却被西装大叔的‘老板’,那个挥舞鞭子的金发男子扶了一下。      “不用误会,我们是好意。”      云沾衣看到他真诚目光射过来,开口,“他刚才喊你老板?”      因为她声音很低的缘故,金发青年楞了一下,回答,“是的。”      云沾衣拒绝了他的搀扶,表示自己可以独立站立。她看了看被叫做罗马里奥的大叔,又看了看长相俊美的金发男子以及他手里的鞭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你们了。请问你们的店在哪儿?我先声明,我不卖身。”      对面人顿时囧然,歪头,“哈?”      云沾衣严肃地挺直脊梁,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没表达清楚吗?我是说,我可以去你们的牛郎店,但我不卖身。唔……卖艺也不行,卖脸行么?”      对面两人:“……”    70 黑手党踹人      到头来,云沾衣发现她刚从一个黑手党老大的手里逃出来,又陷入了另一个黑手党老大的的领地范围这个世界只剩下黑手党了吧?是‘异世界之黑手党称霸天下’RPG游戏吧?      她顶着一脸无语望苍天的表情望着眼前一头金发的英俊男人,后者啊哈哈地递给了她一杯咖啡。先前被云沾衣错认为是牛郎店头牌的男人其实是意大利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虽然看起来年轻的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白兰?杰索和之前有过交集的沢田纲吉,云沾衣心里的不爽就忽然烟消云散了许多。      想来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人家已经是一个大家族的首领了,她还在一给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拼命打工,还没福利和固定工资。就连坐飞机办签证都得先去抢白兰的白金信用卡……还好遇到了迪诺。      迪诺对于她这种没有身份证的人给予了充分的理解,虽然他理解的是个错的,但这并不影响云沾衣给他发好人卡。作为加百罗涅的首领,迪诺承诺会帮她回中国,不过要先等上一阵子,新兴的密鲁菲奥雷家族正在大肆地侵吞着其他各家族,现已经对大家族动手了。迪诺说他最近会很忙很忙,所以办签证的事情只能交由他一个朋友来帮忙。      云沾衣知道,迪诺会帮忙,是因为她变成这副惨样子,完全是因为他们双方共同的敌人白兰。既然如此,同一战线自然而然就会建立起来。      他的原话是:“云先生,偷渡到这边来的一般身份证明比较难办,再加上你现在还受了伤,所以还请在这里将就一阵,等处理好了相关事宜再离开。”      云沾衣看着他大半天,才嘶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我不叫云先生,请叫我沾衣女王。”      当场让迪诺风中凌乱。      “咳,总之云……小姐,一会我会带你去见我的朋友,到时候你再把详细情况告诉他,当然还有关于白兰的一些事情。”迪诺咳了一声,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云沾衣说道。      密鲁菲奥雷把目标对准了加百罗涅,这也正是迪诺无法分神的原因。云沾衣在得知密鲁菲奥雷的BOSS是白兰时吃惊了半天,在她的认知里,虽然白兰很强,但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大家族的王牌打手……看来黑手党世界里也奉行着强者至上的原则。      迪诺建议,她既然不是黑手党世界里的一员,那最好还是早点离开,不要被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他们黑手党之间的争斗一般很少涉及无辜人。      云沾衣心领了她的好意,没有多解释。以她的性格,哪儿有吃了亏不讨回来的说法。她迟早有一天要报自己的一绑之仇,要让白兰后悔得罪过她云沾衣。      这是她在加百罗涅的第三天。迪诺找来了家族医生帮她治疗了一下伤势,手腕上的断骨虽然不能立刻愈合,但云沾衣强大的自愈能力却还是震惊了医生。喉咙倒是被毁得厉害,白兰下手一点也不轻,从云沾衣流的血就能看出来。她已经创造很多医学奇迹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如今的她被医生叮嘱尽量少说话,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阿尔为此嘲笑了她很久,这让云沾衣再次坚定了要锻炼自己在雷雨天的生存能力。这种小言女主的弱点还是留给那些没有男人怀抱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吧。      妖精的情况也不好,虽然交流没有问题,但妖精自己也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想来,既然刀魂还没有消失,那就表示这把斩魄刀还活着,只要能重新恢复刀身。      云沾衣难得地对妖精说了句对不起,吓得这个昔日无比傲娇暴躁的斩魄刀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爆出一句:【……闭嘴。】      当迪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经是下午。云沾衣换下了黑色战斗服,穿上了一身休闲的白色衣裤。先前迪诺派人送来的衣服是一条象牙白的连衣裙,云沾衣只看了一眼,立刻把裙子扔出了门外,这让来送衣服的罗马里奥大叔很是郁闷。      “明明是女孩子,为什么就不穿裙子呢……”黑色的防弹车里,罗马里奥大叔坐在副驾座上抱怨着。云沾衣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      不能怪她,谁让罗马里奥别的不选,非要选象牙白的连衣裙,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想到了缇奇,想到了云沾衣让新选组洗衣工烧掉的那件裙子。      “嘛嘛,罗马里奥你也不要沮丧了,沾衣小姐估计是不习惯穿裙子,怕活动不便吧。”迪诺在一旁打圆场。他见到云沾衣的第一眼便知她是哪儿一类型的人,这种人身上都散发着某种死亡的危险气息,就算不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也一定是身经百战的。      “那种会软化人意志的东西,留给你们旗下的男子Host部吧。”云沾衣接过话,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子里回荡着,配合着她‘女孩子’的身份,无端地让人感觉到一阵囧然。      迪诺嘴角微抽,忽然觉得这个云沾衣和自己的徒弟在性格上有几分相似。怎么说呢,都有些唯我独尊。      “沾衣小姐,加百罗涅家族下属的产业里没有这项。”他试图解释。      云沾衣挥了挥手,“没关系,我装作不知道。”      迪诺:“……”      车子安全地驶进了一个防卫森严的大院,刚一下车,云沾衣便看到一个背着武士刀的高个子男人在等着他们。男人穿着黑色的衣装,下巴上有着战斗留下的刀疤,虽然看起来狰狞,但让人感觉不到害怕,一如这个男子脸上温和的笑容一样。      “迪诺桑,等你们很久了。”男子微笑着说道,他看了一眼云沾衣,伸出手,“这位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位小姐了吧,欢迎来到彭格列,我是山本武。”      云沾衣象征性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彭格列?那不是当初和白兰打架的那个吗?她还当场摁死一个彭格列的小喽啰……      “彭格列十代目是我的师弟,他虽然也是黑手党家族的首领,但人很温柔。”迪诺看到云沾衣一脸的犹豫,走过来说道。      “请进吧,阿纲在里面等各位很久了。”山本武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一路跟着对方走了很久,最终来到了BOSS的办公室门前。云沾衣站在迪诺身后,一手耷在腰间的刀上,进门后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当初头上冒火的那个年轻的棕发男子。      看到迪诺他们进来,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师兄。”他从座位上起来,看着迪诺,“路上顺利吗?”      “放心吧,没有遇到危险。”迪诺说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指着云沾衣,“阿纲,这是我跟你提到的云沾衣小姐。”      “我们见过。”沢田微笑着看向云沾衣,目光在她包扎得厚厚的脖子上以及被夹板固定着的手腕上扫过,眼底闪过惊讶,但立刻便重新归于了平静,看来是迪诺事先已经和她打过招呼。      云沾衣对于他上次头上着火但脸上没留疤这件事感到异常地愤怒,但由于不能说话的缘故,她只能把不爽藏在心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沢田纲吉不怎么在意她的态度,笑着坐回桌后,他似乎要和迪诺谈事情,还没等对方开口,云沾衣便自觉地出了门。      门外,先前背着刀的男子山本武已经在等着她。      处理完了一些基本资料填写的问题,云沾衣谢过山本后独自去洗手间,出来时刚拐过一条走廊,忽然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在前面的男子穿着紫色的衬衫,黑色的碎发流泻,有着一张东方人漂亮的脸,细瘦的腰身和长腿,整个人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她停住脚步,怎么看来人都觉得很眼熟。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上挑的凤眼微眯,原本紧抿的薄唇忽然上翘。      “啊……是你!”云沾衣指着对方的脸,只不过因为声音发不出来的缘故显得气势上有些不足。对方被她这么一指,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忽然周身冷气迸发,刷地一下毫无预兆地亮出拐子。      云沾衣条件反射地抽刀,却忽然想到自己的手腕还没有好利索,眼看着对方已经冲过来,她刷地掉头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却忽然又觉得这太不符合她的风格。面对敌人的时候她云沾衣什么时候逃跑过?丫的砍死他!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刹住了脚,猛地转过头,却发现眼前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砰地一下,两人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一起,同时各自向后退了好几步。云沾衣痛苦地捏着差点被撞塌鼻梁以及被某人拐子狠狠撞到的胸口,彻底怒,“老娘好不容易才有B,你要给我撞没吗?!”      结果一开口,嗓子立刻火辣辣疼。      被撞倒在地上的人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扫了一眼她的胸,冷笑了一声。      云沾衣彻底怒,直接撸起袖子冲了过去。      实际上按照平常,以云雀恭弥的实力是绝对不会撞到人的,可是云沾衣跑得太快,平常用瞬步和战斗时又已经习惯了违反常理般的急停,因此两人才会撞到一起,好在对方个头比她高出许多,云沾衣只是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云雀恭弥也很郁闷。沢田对他说有一个对付白兰以及密鲁菲奥雷的计划,需要他参与,所以才忍下厌烦之心来到总部,谁知竟然遇到了这个女人!一看到她,云雀就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天在凯斯宾馆19楼和白兰的一战。      面对云沾衣的指控,云雀只有一句回答。      “草食动物,咬杀你。”      站在原地的云雀跟班草壁哲矢满头黑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恭先生和对面那位小姐(?)见面只说了一句话,立刻就打起来了?还有,那位小姐身上有伤吧?主动挑衅恭先生真的没关系吗?总部的东西大概……又要换了吧==      看一眼战斗现场,草壁立刻捂上了眼。      他看见了什么!恭先生竟然被踹了屁股!      这位小姐到底是何妨神圣!      他想的没错,云沾衣虽然手受伤了,但脚没问题,加上瞬步的帮助,她这会正踹人踹得爽。只不过对方一开始吃了她一脚闷亏以后,整个人攻击值满赛,没有武器的云沾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从先前的走廊已经打到了某个房间,随后破墙而出到了另外一条走廊,一路打过去仿佛害虫扫过庄稼地,看的草壁哲矢目瞪口呆。终于,在快打到沢田纲吉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附近的山本武赶了过来,妄图拉开两人,然而打得憋屈得要死的云沾衣却先他一步动手了。      “忍法,男子后宫术!”      蓬地一声响,云雀恭弥顿时脸色刷地白了。他无视攀到自己身上的裸男,拿出匣子直接用戒指发动,没来得及阻止的山本大声喊着‘云雀你这样会毁掉总部的啊’,但黑发青年压根没听进去。      云沾衣看他拿出匣子,一点也不敢轻敌地立刻后退,同时一手摁上圣洁,“圣洁发动!”      声音刚落,从她脚下开始,寒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过去,直接定住了云雀的双脚,但却没有从下而上冻住他全身,而是像当初冻住白兰一样,直接封住了他的上身。      于是,匣兵器还没来得及放出,便被人抢先剥夺了行动力。云雀恭弥脸色铁青地保持着开匣的动作站在那里,眼神寒冷得仿若极地深海。终于赶来的草壁和山本则楞在了原地。      云沾衣痞笑地走到云雀面前,嚣张地抬头,“你丫一共抽了我18下,老子要还回来!”      说着,她抬起腿,直接踹了出去。    71 71、黑手党投缘 ...   如果云沾衣这一脚下去了,那云雀恭弥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生儿育女了。因此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或者仅仅是因为不爽自己竟然被人压制,这位彭格列最强的云守终于爆发了自己的怒火,几乎在云沾衣那一脚即将正中目标的时候,砰地一声响,固定在他周围的冰层瞬间化成了无数的碎末。   脱身的第一时间,他手腕一翻,手中的拐子挡在了云沾衣的脚下,随即猛地向上一挑,连带着云沾衣整个人也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她是下了狠心要踹的,因此力道已经收不回来,全部发泄在了云雀的拐子上,两人陡然接触,刷地分开,一个后空翻,一个直接向后滑出了数米。      看到那两人忽然分开,一旁的山本武和草壁哲矢不觉同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心来,两人便再次目瞪口呆。先前交手的那两个不仅没有就此作罢,反而像是横了心地要致对方于死地,在身形稍微的同时立刻调整攻击姿态重新冲了上去。   先前没能放出匣兵器的云雀恭弥似乎已经放弃了这个方式,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用自己的拐子亲自抽死对方,至于云沾衣,更是和他中二对中二,觉得她那一脚要是不踹下去就太对不起被她踢过那么多次的宇智波斑了。      就在两道影子即将接触时,一直紧闭着的沢田纲吉的办公室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彭格列十代目和迪诺看到外面的情形,同时叹了一口气,随即异口同声:“住手。”   声音落,山本武以为这两人会停下来,或者起码要有一个人停下来,然而他惊讶地发现,不仅云雀恭弥没有听沢田的,就连云沾衣都没有理会那两个人!   刷地一下,两道身影从相遇到分开,仅仅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转眼间,他们便各自到了对方的身后,停了下来。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云雀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自己的拐子,转过头看向了沢田纲吉。   “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他平静地开口。      沢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云沾衣,却发现那个像男人的女人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迪诺喊了她一声,对方淡然自若地转过头,半边的脸上,一道被利器割破的狭长伤口正流出一道血线。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场战斗,最后是云雀恭弥赢了啊……      “谈完了?那能走了吗?”云沾衣的口吻也同样轻描淡写,仿佛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伤。   迪诺一脸无奈,“沾衣小姐,你和恭弥打架是占不到好处的啊。”   云沾衣没有说话,因为自有人帮她回答。   只听咚地一声,原本站得笔直的云雀恭弥忽然直直倒了下去,当场失去了意识。      于是,撇下一帮言语不能的人,某个得胜的女将军昂首阔步走了。一直到走出大门为止,她忽然闪身靠着墙壁,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脚猛吸凉气,先前那一踢害的她差点骨头都碎掉,如今疼得脸都白了。云雀恭弥的身体是钢做的吧?是钢吧!   “没事吧沾衣小姐?”迪诺的声音忽然响起,云沾衣立刻放下了腿,摆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回头,“没事,可以走了吗?”   迪诺强忍着笑点了点头,“走吧。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   云沾衣淡定:“……上车。”      签证的问题交给了彭格列,云沾衣回到加百罗涅的本部后便没有再出过门。如今正是白兰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和加百罗涅家族斗争得最厉害的时候,两方都投入了极大的力量。迪诺也真不愧是一个大家族的老大,即便两方的实力有着差距,但他却应付的极好,甚至打了好几场胜仗,硬生生地拖对方进入了持久战。   然而白兰却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甚至给人一种他‘全局在握所向无敌’的感觉。具体表现在他和加百罗涅斗争的当口,竟然下令正式对彭格列家族动手了。      云沾衣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在借宿在迪诺这里等着签证,同时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伤尽快好起来。手腕上的伤还好说,喉咙的伤才是大麻烦,虽然如今说话已经不会让伤口崩裂,但发出的声音依然难听得像砂纸磨在石头上。   然而她却不想等那么久,当她确定自己的手腕握刀已经没有问题时,正好彭格列那边也带来了签证办好的消息,于是虽然声音还沙哑,但云沾衣却还是果断地决定离开加百罗涅。   迪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原本她便不是家族的人,只是借宿而已,更何况如今加百罗涅整个家族都在备战,总不好让一个外人在这里呆太久,于是简单地辞行后,云沾衣来到了密鲁菲奥雷的大楼前。      一层一层地找人实在太过于麻烦,好在这栋大楼外部都是由玻璃制成,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云沾衣决定从上倒下搜寻,因此她来到了临近的一座等高的大楼,爬到顶层,刷地拉下了许久没有出现的面具,虚化了。   虚化弥补了她因为斩魄刀折损而对于空气的感触和操控,不费吹灰之力便站在了云端,如履平地般信步走到了密鲁菲奥雷的大楼前,头朝地倒立着,忽然做起了自由落体。   亏得家族老大尤其像白兰那种自恋又中二的人都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安置的很高,云沾衣只不过扫了一眼,立刻便在透过玻璃看到了白兰的影子。然而此时的白兰似乎在做正事,房间里一片狼藉,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上戴着一个高筒的圆礼帽,手中的枪直指白兰。两人打得势均力敌,位置不断地变幻着,时不时还会有子弹打穿玻璃,发出一声闷响。   白兰的办公室玻璃必然是防弹的,可那人竟然能打穿这玻璃而不毁全部窗户,云沾衣欣赏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打算等着他们打完,而是直接抽刀着刷刷两下劈开落地窗,从天而降,刀尖直刺白兰后心!      叮地一声轻响,云沾衣的刀刺了个空,反倒是和对面同样抓准时机开枪的男人正面对上,刀尖和子弹头相撞,不得而终。至于白兰,则早已经跳到了另一边,三人形成了对峙局面,如果戴圆礼帽拿枪的男人不对云沾衣怀有敌意的话,那现在的局势就是最完美的二对一。   脸上的面具已经消失,云沾衣直直地瞪着白兰,心里想着,刚才那种偷袭的机会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      “哟,沾衣酱,好久不见呢~你的嗓子已经没有问题了吗?”白兰看到云沾衣,轻松地笑眯着眼熟络地打招呼。   云沾衣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当她白痴吗?她只要一接话,得到的铁定是白兰那看似惋惜实则嘲笑的嘴脸,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才是境界!   翻了白兰一个白眼,云沾衣回过头对帽子男说道,“我要杀他,联手?浅。草。微。露。整。理。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信任她。而对面的白兰则是在听到她的说话的第一时间便笑了起来,“啊啦,沾衣酱的嗓子还没好呢~这样可不行哟,好孩子要好好养伤才乖哟。”   某人:“……”(作:你够了云沾衣= =)      有一种‘我靠我被耍了’的恼羞成怒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让云沾衣更为不爽起来,也不废话了,直接提着刀冲了上去。   “圣洁发动!”她低沉开口,无数的冰棱从四面八方射向了白兰,如同当初罗德无差别攻击的烛台一般。与此同时人已到了白兰面前,看到对方轻而易举地挡在她的刀,不禁嘴角一勾,喀拉喀拉的声音响起,白兰的半只胳膊瞬间被冰冻了起来。   他果断地抽身后退,还没来得及退两步,却只听一声急速破空声响起,白兰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已经飞至他后脑勺的子弹仿佛遇到了极大的阻力而直接卸力,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此时,云沾衣的第二刀也已经劈了下来。      “去死!”她低吼了一声,白兰忽然睁大了眼睛,啪啪地拍了拍手掌。轰地一下,云沾衣连人带刀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桌角磕在了她腰上,痛的某人无法动弹。   看到云沾衣被弹出去,帽子男立刻接上了攻击节奏,虽然他看起来并不信任云沾衣,但至少同一战线还是很好建立的。他虽然习惯了单打独斗,但偶尔配合一次,早点结束战斗也好。   看到战友补上了自己的位置,云沾衣干脆一手撑着腰站到了角落,开始了非常完美的辅助工作。反正她的圣洁远程攻击也可以,正好和搭档相互辉映,形成犄角之势。      然而白兰不愧是有着‘创造世界’野心的人,他的实力对得起这个梦想,云沾衣和帽子男两人的夹击竟然都没办法拿下他,对方不仅躲得游刃有余,甚至还反击了起来。这让云沾衣郁闷不已,她的攻击已经是无死角覆盖了,搭档的枪法又准到惊世骇俗的地步,这样都没让白兰去死……她为自己能砍了缇奇而感到莫大的玄幻与不可思议。   其实白兰这人开挂的吧?      实在看不过去了,云沾衣怒喝了一声,放弃远程攻击,直接提刀冲了上去。一手放至额上猛地下拉,那张令人心寒的面具再次出现在了她脸上。伴随着面具的出现,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原本的风风火火变成安静的冰凉。她抬手,直接一个她最不擅长的赤火炮。   曾经在真央的时候她的赤火炮能炸了很多人,这次也不例外,鬼道还没发出去便已经在自己身边爆炸,在这种小空间里,加上离白兰又极近,赤火炮在两人中间直接炸开,瞬间把他们同时冲了出去。      云沾衣在后退的同时,搭档不知何时手里已经端上一架机关枪,突突突地对准浓烟扫射,云沾衣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调整身形瞬步冲了过去,完全藐视弹雨,直接到了白兰身后,大吼了一声,“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倏地一下把白兰绑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她并不觉得这缚道能困住他多久,因此在缚道上又加了一层缚道不说,还直接发动了圣洁,把白兰整个人冰冻成了个现成冰雕。      战斗就这么在一瞬间结束了,帽子男看了云沾衣眼,像是在询问她动不动手补最后一刀。云沾衣想了想,摇头,问,“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招数?”   帽子男看了一眼被冻住的白兰,正了正自己的礼帽,手中的枪化成了一条绿色的蜥蜴放回了帽檐上。他想了想,开口道,“变成女人怎么样?”   云沾衣:“不够给力啊。”   帽子男拉了拉帽檐,笑,“你说。”   云沾衣握拳,“裸男围攻。”   帽子男动作一顿,看向她,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我平常时候很纯洁。”帽子男嗤笑了一下,完全性鄙视了她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你说。”某人被笑得有些怒,把问题推给了对方。   “加上裸奔怎么样?”优雅的绅士淡然说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忽然笑起来。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长得格外好看的意大利男人怎么能这么……   “很好,来吧,我们一起动手,我负责其他部分,你负责让他裸奔。”   这么地对她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鬼畜R和中二衣相遇了。 于是下一章家教卷结束。 原谅我没让69出场,他这会在水牢里嗨皮呢。 72 72、黑手党离开 ...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云沾衣打架拉人入伙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单看外表,她这位戴着高筒帽穿着黑西服的搭档职业应该是杀手,但一般的杀手不都是冷酷的、中二的、藐视一切除了目标……之类吗?   他竟然有闲情逸致和自己一起整白兰?   估计又一个被抢老婆的吧……白兰你怎么总抢人家老婆?      “你放心吧,我和白兰之间的仇恨虽然说不上不共戴天,但至少他做出的对不起你的事也算我一份吧。”云沾衣一本正经地望着对面人,“我最讨厌第三者了。”   帽子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顿了顿,当场抽起了嘴角,“不,小姐你理解错了,我不是来教训负心汉的。”   “……”这次换云沾衣抽搐起来,她憋了半天,都没把那句‘先生是你理解错了’说出来,摆了摆手,表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对上了被冻成冰雕的白兰。      云沾衣想到了那天他弄断自己的手腕还差点掐死自己,顿时火就不打一处来,然而白兰说到底也没有把她整死,因此云沾衣想了想,还是不直接以冰雕状态碎了他,于是一挥手撤掉了圣洁。   这还是她第一次逆向操控圣洁,因此把握的并不精准,白兰虽然被解冻了,但却还是被带走了身上的东西……比如说衣服。   云沾衣在帽子男的注视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我叫云沾衣。”   “Reborn。”男人低沉地开口,“小姐是中国人?”   云沾衣点了点头,对上了白兰的眼睛,后者虽然上衣被冰毁了,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露出老神在在的笑容,云沾衣甚至能从他的笑容里读出某种镇定自若的不在乎。   估计丫已经听见了他们先前的对话,并且…一点都不在乎裸奔。      “接下来沾衣酱要怎么做呢?”白兰试着挣脱缚道,却发现这东西邪门的很,一时半会挣脱不了。于是索性沉下心来,看着眼前狼狈为奸的一男一女。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有一种‘这两个狗男女欺负一个弱男子’的假想。      云沾衣呵呵地笑了一声,一手掐上了白兰的喉咙,“悉数奉还!”   说完,她的手指忽然扣紧,大拇指看似随意地滑过白兰白皙的脖颈,一道血线就这么出现,随即如喷雾般地咝咝喷了出来。云沾衣楞了一下,顿感无比丢人。   这是技术活,她对力量的掌控原本就不属于纤细敏感型,因此虽然想做到和白兰一样的好分寸,但却还是下手轻了,连动脉都没割断,只是留了一道难看的伤口在上面。   云沾衣望着那个不深不浅的伤口一脸囧然,随即回过头,嘶哑着嗓音说道,“Reborn,你来?”   后者压了压帽檐,冷笑,“没兴趣。”   云沾衣顿时抽搐。她停顿了两秒,火大地转移了阵地,喀喀两下捏断了白兰的两只手。因为不知道怎么让他嗓子哑成自己这样,云沾衣郁闷地上下打量着白兰,最后干脆抬起一脚踹了出去。   丫的,废不了你上面老子废你下面!技术活什么的都给我去死!      这一脚下去,Reborn顿时黑线,干脆直接向门口走去。虽然白兰是敌人,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云沾衣这种整人方式,同是男人,都有些心有戚戚。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云沾衣这一脚却被人一挡,十分的力道卸剩3分,虽然命中目标,但却只做到了让对方脸色一变的地步。Reborn惊讶地回头,看到白兰不知何时已经成功地挣脱开了云沾衣的束缚,一手扳住了云沾衣的脚。   云沾衣当场就怒了。她已经两次踢空了,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帮她练习这一招的宇智波斑情何以堪!眼看着白兰已经扣住了她的脚准备反方向拧断,她果断地向前一蹬,整个人扑了过去,借着白兰的手掌高高跳了起来。   咚地一下撞到了房顶。      “啊!”某人捂着头摔下来,一落地立刻一个驴打滚躲过了白兰的攻击,倏地站起来,拔刀而立,“混蛋,你的手不是断了吗?!”   白兰抬手擦了一把自己不断流血的脖子,笑,“是呢。沾衣酱下手可是毫不留情。”说着,他看了一眼门口的Reborn,冷笑道,“阿尔克巴雷诺,不打了?嘛,反正已经只剩你一个了,我一点都不急呢。”   Reborn回看了他一眼,沉默着举起了枪。      战斗再次上演起来,然而这次的白兰却更加从容,这让云沾衣抑郁不已。她真的很想一个‘黑棺’把他扎死啊……但就怕以她的鬼道水平,到时候把自己和Reborn也扎成窟窿。斩魄刀又不能用,圣洁一用他就死……   云沾衣发现自己真的贱够了,为什么在其他违反常理的世界里就可以随便杀人,在正常社会里却说什么都下不了手?好吧,她果然还是天朝的好公民……通缉令总不会下到尸魂界和木叶村吧?   不过白兰的能力也真够变态的,自从知道了她的圣洁能力后,这个人便再也没有吃过圣洁的亏,更让人震惊的是,他只用啪啪啪地拍几下手,连鬼道都能被打回来!敢情他不用吟唱就能用出81级鬼道‘断空’,阻挡一切80级以下鬼道啊!      她倒是想和白兰大战个几百回合,然而他们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整个密鲁菲奥雷大楼,咚咚咚的脚步声已经震得地板都晃了。云沾衣和Reborn对视了一眼,俩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麻烦两个字。云沾衣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己,随即竖起了大拇指,Reborn看得一阵无语,这个人已经自恋到极点了吧?      云沾衣的意思是,我主攻你协助,我们俩摆白兰一道以后立刻跑路。只可惜她这人实在没有什么和人眉来眼去的天赋,好在Reborn的智商要比她高的多,勉强算是猜对了一部分,两人的位置一对调,原本主攻的Reborn退到了二线,而云沾衣则冲到了前面。   彼时的白兰光着上身,云沾衣反正已经看过不只一遍了,第一次可能还对他的好身材惊艳一把,但如今看他也就是坨有思想的白肉,而且还是充满了渣思想的肉。   这么一想,她顿时心情好了不少,下手也利落多了,仗着白兰手腕已断、拍手动作僵硬的空隙连砍了他好几刀,鬼道是不用了,但瞬步还得用。当初她那么烂的瞬步后来因为团藏的缘故而变得好了不少,这会打架应该不成问题。      砰地一声巨响,白兰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地推开,一群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涌了进来,手里拿着枪开始突突地射击,Reborn明哲保身躲得不亦乐乎,云沾衣则根本没管那些子弹,和白兰打得热火朝天,反正在瞬步状态下那些人能瞄准她就奇怪了。   很快地,她便和Reborn会合了,两人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般配合默契地边打边退,眼看着已经退到了落地窗边,再往后已经没有路,云沾衣看到白兰已经站在了众人中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的狼狈,那股二气再次上涌,出乎Reborn意料地不退反进,强悍地用一块厚冰当盾牌挡子弹,同时面具一拉,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站到了白兰面前。   一眨眼的时间而已,云沾衣已经和白兰面对面地对视起来。面具后传来一声云沾衣的嗤笑,白兰刚要反击,却忽然动作一僵,脸色大变。      [加20分。]阿尔的声音久违地响了起来。      一击得手,云沾衣收回腿如风般后退,在她和白兰拉开距离的同时,两颗子弹倏地从自己耳边一前一后地飞过,趁着白兰全身僵硬的时候,直接没入了他的额头和胸口。      场面一瞬间寂静,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子弹扫射攻击,云沾衣和Reborn同时后仰,两人直直地从落地窗后翻了下去,从这座摩天大楼的顶端自由落体冲了下去。一道冰层挡在了他们上面的子弹,云沾衣一把抓住了Reborn,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老招数重现,无数道薄冰层减缓了他们的重力加速度,最终两人不轻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从Reborn身上爬起来,云沾衣表示这次降落一点都不疼,反正全程的冰也是这位绅士的意大利先生撞的。   “你的子弹为什么是红色的?”云沾衣望着对面整理自己着装的Reborn,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面人正好自己的帽子,随口说道,“是让他暂时忘却忧伤,快乐奔跑的子弹。”   云沾衣顿时囧,“我也想要。”   Reborn动作一顿,一枪抵上了她的头顶,“我不介意送你一个。”   “……”      一秒钟后,Reborn放下了枪,面无表情道,“开个玩笑。”   云沾衣一楞,掀,“我以为你真会一枪崩下去啊混蛋!”   “那子弹只有一颗,特制的,想要也没有。”Reborn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第二颗子弹呢?”云沾衣问。   话音一落,原本向前走的男子停下来,回头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自然是杀人。”   当场,云沾衣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世界是很玄幻,但这世界终归还是个正常人世界,不是没颗子弹都能让人裸奔的。   “不过能不能死还不一定,白兰的能力还没完全清楚。”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开口,“你那一脚……踢中了?”   云沾衣回过神,撇嘴,“不然你以为白兰会中枪吗?”   Reborn明智地闭口不再问。他随意地走到路边的一辆车前,直接一拳砸了窗户,拉开门坐了进去,随即抬头,“这个……女士,送你一程?”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坐进副驾座,“你怎么能随便砸别人的车?”   Reborn轻车熟路地从座位下面摸出钥匙,看都不看地回答,“这是我的车。”   “……啊?”   “这一条路上所有的车都是彭格列的。”   “……”   “去哪儿?”   “我们不看白兰裸奔吗?”   “……”      云沾衣咳嗽了一声,直指前方,“去机场!”      Reborn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倏地冲了出去。他开车跟飞没有什么区别,云沾衣一开始还紧紧地抓着旁边的把手,过了一会便习惯了,甚至直接解开了保险带体验起了极速飞车的感觉。眼看着机场近在眼前,她再也兴奋地坐不住了,打开车顶棚大喊了起来。   “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      轰——      ‘了’字还没喊出来,一颗炸弹忽然从天而降,直接在他们的车后爆炸开来,巨大的热浪直接掀翻了车子,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又半个身子露在车外的缘故,某个兴奋过头的人就这么直接被甩了出去。   咚地一下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给盗文的人:再盗下去,云沾衣会直接回老家吃咸菜,或干脆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应了一句话。 人不能2过头,2过头了就过犹不及了。 下一卷猎人。斩魄刀还没接好呢,即便蓝爷已经没有了小哔哔而且变成了雅蠛蝶,但这也不是云沾衣砍得了的啊。 至于花花之后的悲惨,请大家各自脑补。云沾衣总算是没有辜负了老兔子的期望。 总算踢到了…… 继续上图,都是一个系列的。依然来自戊戌虚物亲。 1、有人看过我上一篇《倘若相识》的亲,我写了一个《五月》的伪番外,是凌落尘的一段故事,有兴趣可以移驾。 2、我开了新浪围脖,有兴趣的可以一起玩。 被抢了马甲的围脖 3、关于盗文,我写在了正文,各位抱歉,就一句话,不会多花钱的。 下次一定尽量在不影响情节的基础上压缩字数,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 这里继续重申,我投诉人家只会删帖,如果你们盗文的人不停这盗文永远不会停。 在这里我再次郑重地说,如果再盗,这文就没有结局了。大不了到时候我重新大修,多写一些其他卷,然后出定制印刷,把番外和结局以及最后一卷银魂卷全部放进定制印刷里,我相信还是会有支持我的人的。 这就是在威胁,盗文的同学,我会写一个云沾衣最后直接回学校上课,和她弟弟她姐们一起吃火锅的结局给你们看的。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同学,我会写真结局给你们看。当然,这文还没完呢,说结局早了些。 黄金时代 猎人卷 73 73、上等货 ...   要说穿越的方式云沾衣也尝试过不少了,但这么丢人的还是第一次。好在她穿了,否则一定会在自己的好搭档Rbeorn面前从此抬不起头来——Rebon那种人看一眼就知道,从他能平静地说出让白兰去裸奔的话便看得出来,不遗余力杯具一个人是他的爱好,绝对的爱好。   所以说穿越什么的,真是个幸事。      只不过这得看穿越到哪儿了。      云沾衣没有那种能一穿就穿到人家浴缸里或者床上的好福气,她顶多就穿进了一个深山老林,摔得自己一身泥,然后摸打滚爬地过日子。主角光环什么的,在开外挂上才有作用。   她拍落肩上的叶子,艰难地向前跋涉着,时不时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一条想缠上她的小蛇,也不敢用力扔,只能随意地甩到一边。她已经饿了两天,中间只吃了点看起来能吃的果子。野外生存训练她以前没做过,那是三年级才去的,她还没上三年级就被发配穿越了,因此现在无比地想念林萤床底下那本‘野外食物大全’。   这一片丛林实在邪门的厉害,前一天她用瞬步赶了一天路,冲出了森林,却发现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除了她身后的丛林之外就只有令人胆寒的绝壁,船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出现。于是她决定往反方向走,哪儿怕是个无人岛,她想生存也得回森林去。   结果一回去,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原路返回,当初坚实的土地不知道被她迷失在了哪儿里,如今脚下全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      浓雾之中,吃了好几次瞬步撞树和差点死掉的亏以后,云沾衣终于放弃了鲁莽,开始老老实实地和沼泽以及各种危险物搏斗,有时候一脚陷进泥里时就发动圣洁做根荡漾的树枝,把自己拉出来。如果人可以不吃东西的话,云沾衣觉得走出这片沼泽地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已经快饿晕了……      正当她挣扎着到底是吃树皮还是生吃蛇肉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金红色,晃得她差点瞎了眼。再定睛一看,竟然是片低矮的果子树!   云沾衣当场就乐了,摘下一棵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口,味道微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甜腻和苦。野外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因此为了验证这个金红色果子的‘毒性’,她索性在这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甚至连拉肚子的想法都没有,当下安了心,先饱食了一顿,随即又兜了一大堆在身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赶路。   又走了两天,她终于一脚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云沾衣大喜,吃完了最后的几个金红色果子,休息了片刻,运起瞬步开始疯狂地赶路。她已经到了森林边缘,甚至可以看到森林外的房屋,这让过了一个星期丛林生活的原始人忽然有了一种‘活着真好啊’的感慨。   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欢乐,云沾衣忽然觉得难受地捂上了肚子,紧接着脚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一脸滚出了好几米。她挣扎着爬起来,腹部却又是一阵强烈的绞痛,冷汗爬满额头。就在云沾衣怀疑着是不是要先找个地方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呼吸一滞,剧痛直逼心脏,她一个没顶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下不断的颠簸让云沾衣判断出她正处于一辆车上,因为腿脚都可以随意伸展的缘故,她断定这是一辆货车,而她不仅被人绑住了手,还被蒙上了眼睛。      【这次一定可以卖个大价钱!】   【你确定这次的货会念?】   【我会看错,拉斯怎么可能会看错?那的确是念。真是有意思,看样子是自己学会的缠啊。】      驾驶位上传来陌生的声音,云沾衣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对话,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种语言太过于奇怪,有些词语倒是和日语很像,但听名字却又不像在日本……云沾衣本能地想挣脱开绳子,谁知她刚一用力,大脑便是一阵缺氧的剧痛,差点再次晕厥过去。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不仅如此,她还感到了自己的身体外缠绕着一层极薄的气,这些气混乱不堪,仿佛都是从自己身体内部流出的一般。   这些气有些被她控制在自己体表,有些则散掉,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云沾衣直觉地开始阻止这些气的流失。再流失下去就不是缺氧那么简单了,会死的吧?      “阿尔。”她开始在脑子里呼唤自己的拍档。   [我也不知道这些气是什么。]阿尔的声音带着他固有的清冷,[有语言系统,30点。]   “买了。”云沾衣果断地下了决定。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谁管他积分多少。   不对,她的积分现在已经100了吧?   [不要后悔,你现在还剩70。]阿尔适时地提醒。   云沾衣顿时以头呛地。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把她带哪儿去,车箱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先前晕倒不是因为她被人偷袭了,而是因为那猛然的一下钻心疼,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只是虽然可怕的疼没有了,但她却还是咬紧牙关冷汗直流……因为她想上厕所。   肯定是那一堆果子的问题,难道是她吃多了?怎么会,在森林里一个星期都没事,现在才发作?还有,她身体外的这些气是怎么回事?   一堆的问题堆在云沾衣头里,扰得她差点拿头去撞车箱。正在她纠结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人打开了后备箱的门,亮光照射进来,就连被蒙住眼睛的她都能感到白光无处不在。   “拉斯,她醒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拉下来。”拉斯应声。   紧接着,云沾衣便被粗暴地拖了下来,踉跄地站在地上,双腿一阵发软,应该是先前流失了太多气的缘故。   一只手强势地扣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来,“哦?缠的控制竟然比以前好了?这种货色一定很受欢迎。”   云沾衣毫无障碍地听着他们说话,恍然大悟,原来是人贩子。她竟然也会落到人贩子手里……浅。草。微。露。整。理。   “这两把刀怎么办?”先前的人开口,他把刀从云沾衣身上拿走,拔出了其中一把,“呸,是个断的。这把还可以,走吧拉斯,赶快交工。”   拉斯放下云沾衣的下巴,刚准备强行拖她走,却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把刀还我。”   与外表极为不配的嘶哑嗓音响起,旁边站着的人楞了一下,“什么?”   “我说把刀还我啊混蛋!”云沾衣字正腔圆地说着本地语言,忽然发力,一脚踹了过去。   如果是以前,她这一脚即便不踹死人也一定可以残个一半,可她却忘了,如今的云沾衣连站在那里腿都会发软,这种软脚虾攻击又怎么可能伤得到人?   只听卡擦一声脆响,那个名叫拉斯的男人躲过了她的脚后绕到身后,一脚踹断了她的腿。疼痛瞬间传入了云沾衣的大脑,她一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拉她走。”拉斯冷哼了一声,对后面的人说。   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人架起云沾衣的胳膊,不容反抗地把她拖走了。      “妖精!”云沾衣这次真的着急了,断刀他们看不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扔了。   【你准备怎么办?】妖精这次显然也发觉状况有些不对。断一次已经够了,如果它再被不相干的人拿来用,估计会断成渣。   “我们能不能保持联系?”云沾衣皱眉。   【……】妖精发现他也不知道。   “总要有联系才行吧!!”云沾衣彻底怒,“阿尔!”   [20分。]   “无所谓,快点!”   [碰一下刀。]      云沾衣一楞,下意识地一趔趄,身体磕上了右边人腰上挂着的两把刀。几乎是同时,她和妖精之间建立了某种看不见的联系。   [24小时时限。]阿尔解释道。      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云沾衣大人今次暂且不和你们这帮臭虫计较,等我恢复了体力,揍死你们丫的!   云沾衣想着,从一辆车的后厢到了另一辆车的后厢。刚一进去,耳边便充斥满了低低的抽泣声,全是女人。   有人摘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布,云沾衣回头,看到一个满脸刀疤的狰狞光头男冷漠地盯着她,“进去。”   云沾衣和他对视了一眼,砰地一声响,门被关上,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车里坐的女人,他们大多衣裳褴褛,有的人饿得皮包骨头,通常这些人表情都非常空洞,不哭不闹,接收到她打量的视线时只是抬头看她一眼,便再次发起了呆。   随意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云沾衣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当初从迪诺家出来时穿的白色休闲装,只是已经脏得看不出以前的颜色。肚子又是一阵抽搐,云沾衣终于发现,审讯什么的……只要犯人想拉肚子的时候让他拉不出来,这就是最严酷的刑了。      车子很快地发动,云沾衣扒着门上的一块极小的玻璃向外看,越看越奇怪。路两边什么奇怪的房子都有,有的甚至直接是用一堆石头无规则堆起来,勉强算个窝就好,地面倒是非常干净,路上行人很少,云沾衣讨厌他们看向这辆车的眼神,带着敬畏、恐惧和浓浓的嘲讽。有的人会不经意地和自己视线相撞,那带着冷漠和麻木的目光让她特别想揍人。      这车大概属于这一带比较有权势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森林的这头,是普通社会吗?   “什么地方?”旁边一个表情空洞的女人听到了云沾衣的自言自语,冷冷开口,“这里是老城。”   老城?那是什么?云沾衣好奇地坐下来。不过也对,地下黑市什么的总不可能设立在新开发区,老城人蛇混杂,倒也适合做这种事。唔…他们这里的老城有没有拆迁队?这里应该还是地球吧?看这些人长的也挺正常,应该还没出大气层。   云沾衣走神走得厉害,旁边人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下去。车子没多久便停了下来,      一下车,云沾衣便和那帮女人们以及拿着自己刀的家伙分开,单独带到了一间房间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面无表情地先注射了一针药剂,随即像是在检验猪肉一样把她检查了一遍,好心地把她的伤腿固定包扎。嘴里抱怨着‘应该穿裙子的,这帮混蛋……现在只能穿裤子了。”   云沾衣被迫换上了一身中世纪男性贵族才会穿的泡泡袖和长裤,最后还贴上了标签,上面写着“上等”。   ……我真是谢谢你大爷了。      刚检查完,有人过来对看守她的人说要倒数第二个上场。这间屋子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但大活人只有她一个,云沾衣关心的地方并不在于她会第几个上场,她在意的是刚才白大褂给她注射的药剂。难道是防疫针?还是白大褂知道她拉肚子所以特意配的药?好吧她想多了。   这让人有些莫不着头脑,云沾衣发现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变,也没有昏迷,更不像催情剂迷幻剂,她甚至连肚子都不疼了,大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感觉到体力一点一点的恢复,云沾衣开始等待着逃跑的时机。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是个穿着一身体面白西装的中年大肚男,全部梳到脑后的头发油光油光。他走到云沾衣面前,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她,恶心的肥手捏住云沾衣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色迷迷的小眼里闪着奇怪的光。      “很好,很好,瞧瞧这漂亮的脸,这一头长长的金发,哦…还有性感的锁骨……这种又白净又纤瘦的男人,一定会非常受欢迎的,哈哈哈!塞提亚,做的不错!”   塞提亚呵呵地笑起来,“大人要是喜欢也可以自己留着啊……不过大人,这是女人啊女人。”   “什么?女人?”大肚男楞了一下,失望地垮下脸,“竟然是个女人……算了,我不喜欢。”   云沾衣顿时抽搐。她竟然第一次因为是个女人而被人鄙视了…女人怎么了!女人我最大!(浅:喂,一般人的纠结点不应该是‘金发’吗?)      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动静大得整个房间都在摇晃,云沾衣原本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这下直接横倒在了地上。   “不好了,有人冲进拍卖会了!!费力费尔大人,老大被杀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什么?!老大死了!”费力费尔大肚男惊魂未定又被这消息震惊,当场冲出了房间逃命去了,名叫塞提亚的男人也踉跄地跑了出去,霎那间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云沾衣一个人。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突然转变,心想这帮人也太没职业操守了,怎么就能放下珍贵的货物跑了呢?      此时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强势地挣脱开绑着她的铁链,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被勒疼的胳膊,好整以暇地开始活动起了四肢。她要先去找自己的刀,然后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她原地蹦了两下,刚准备走,房间里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短发男人出现在了门口,“嗷嗷飞坦,房间找到了快过来!啊不对,把小滴也来过来啊!!”   刚一喊完,他回过头,冷不丁地和房间里的云沾衣对上了视线。两人均为一楞,男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是似乎在惊讶货物怎么可以自由活动了。   云沾衣也在惊讶,她歪了歪头,开口,“你们是……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吗?”    作者有话要说:云沾衣表示,她被人鉴定为【珍贵的货物】感到很满意。她觉得她的身价一定不能低= = 残酷的现实教育我们,森林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尤其是有着鲜艳颜色的。你看云沾衣,如果不是有我这个亲妈在,她开了精孔但如果没下意识地收敛气息的话,现在早就死了。 那果子不仅害的她开了精孔流失掉一半生命力,还一直闹肚子,人也一夜白头,哦不,金头了。 这可是要折寿的啊…… 最后上图,依然来自戊戌虚物亲。幻想兔耳篇……大家记得想象成金发= = PS:一开始我跟小咱商量的时候,这卷的卷标叫【我的金毛】…… 74 74、绑架犯 ...   云沾衣对这帮来得恰到好处的盗贼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虽然人家不是专门来救她的,但她因此而脱身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至少现在为止她都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   所以面对这个站在门口的运动服男人,云沾衣露出了宛如圣母萝莉般的笑容,一副阳光可爱美少女的模样,用公鸭般嗓音对对方说了一句,“谢谢你,大叔~”      对方登时一楞,随即反应过来,指着自己,“大,大叔?你叫我大叔?!”   云沾衣无辜地眨眼,“大叔你有40岁了吧?”   “……40岁……”运动服男人被打击得恨不得去角落划圈,嘴角抽了半天,这才恶狠狠地抬头,反正留下团长想要的东西,其他的毁了不要紧吧?这小子要卖也不过是卖给那些富婆或是有特殊需要的人……旅团里没有人会想要吧?   “臭小子……我才刚满32岁啊混蛋!”      云沾衣被对方突然的爆发力惊到,条件反射地瞬步到一边,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她原本站着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坑。云沾衣目瞪口呆,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吗?!正常人有一拳把水泥地砸出一个巨坑的吗?!还有他们是来抢东西的吧,她可是上等货啊上等货!   “速度倒挺快……”对方收回拳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她身上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缠,开始一圈一圈地转起了胳膊。云沾衣惊讶地发现,一个人类的胳膊竟然可以像弹簧一样绕那么多圈!这个人没有骨头吧?他浑身上下都是软骨组织吧?!   “软骨头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云沾衣星星眼。   运动装男人动作一顿,再次暴怒,“你敢说我是软骨头?!”   云沾衣见势不妙,运起瞬步就跑。只不过见面短短一两分钟,男人无论是速度、反应和力量都已经超出了她认知的极限,就连老兔子不开外挂也打不赢他的吧?   她如今两把刀都不在手还瘸着一条腿,和对方拼力气那是找死,即便她拳头厉害,那也得建立在对方是个正常人的基础上……像这种超人就算了!      生死关头,瞬步总会被云沾衣用得格外出色,对方的攻击到达时她已经出了门,只听震耳欲聋的声响,云沾衣回头,整间屋子都已经坍塌。她后怕地抽了抽嘴角,刚准备搜索妖精的位置,却听到背后运动服的男人大喊一声:“飞坦,抓住她!”   云沾衣心一沉,抬头,果然看到两个人朝这边奔来,穿着黑色毛衣的是个清秀的小姑娘,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小姑娘旁边是个矮子,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了狭长的金色眼睛,让云沾衣一时间分不出男女。   听到运动服男人的呼唤后,他们的目标立刻锁定了云沾衣。矮子的速度要比眼镜姑娘快得多,一个加速,云沾衣差点和他撞到一起,好在她、中途变向,像个泥鳅一样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原本以为已经摆脱,谁知云沾衣忽然后颈一冷,下意识歪头,数把飞刀擦耳而过。   你跟着我干什么啊你又不买我!云沾衣顿时在内心呐喊。      矮子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云沾衣的瞬步更是如此,因此短暂的赛跑比赛以云沾衣的胜利告终。顺着和妖精的联系一路找过去,云沾衣发现先前拿自己刀的男人已经死了,刀被扔在一边,连鞘都没有出。   云沾衣撕了一片死人的衣服把刀和刀鞘擦了几遍,这才带在了身上,刚准备走,忽然发现有好几道气息锁定了自己。她身体一僵,一只手搭在了刀柄上。   刷刷的破空声响起,几到人影各自落在了她的周围,云沾衣脸色微变,发现多了两个没见过的。除了戴眼镜的小姑娘不在以外,这四个人只不过占据了四个方位而已,便已经让云沾衣有一种自己陷入了绝对死局的强大压力。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   “小滴呢?”其中一个有着蓝色长发的漂亮女孩子开口。   “在整理货物。”运动服男人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云沾衣,说道,“可以啊你小子,不光速度上能甩掉飞坦,就连处在这样的念压里也可以镇定自如。喂侠客,这也是货物,怎么处理?”   被喊到的是一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娃娃脸少年,他噼里啪啦地摁了一通手机,抬头,“这个货物先前不在清单里,应该是临时加上的,虽然是上等,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这种货物换作在流星街遍地都是。”   分析完毕后,他下了结论,“团里没人想要吧?那处理掉吧。”      云沾衣从头到尾都在听他们说话,哪怕娃娃脸在抢劫时还和女朋友发短信她都懒得吐槽,可却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用词——她是个人类,但这些人根本没把她当做一个人,而是看成和那些死物一样的‘货物’。尤其是最后那句‘处理掉吧’,尤其让她不爽。   先是作为一个女人被鄙视了,如今又干脆不把她当人看……真是够了。   她原本还对这帮盗贼抱有极大的好感,这下统统没有了。      “好,我来!”运动服男人抡着胳膊就要冲上来,但却被先前和她飙速度的矮子拦了下来,“这是我的。”   运动男芬克斯顿时怒,“不行,这小子和我有过节!”   “你跟我抢东西?”矮子不甘示弱。   “要不要先打一场,恩?”芬克斯开始放杀气。   “好了。”冷冰冰的蓝发美女出声,同时手上摊开一个硬币,“正,反?”   芬克斯切了一声,“反。”   硬币高高抛起又落下,女子移开手,淡淡宣布答案,“反。”   芬克斯笑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把目光看向自己的目标,云沾衣却已先动。先前的短暂交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突围,绝对不能朝矮子和运动服男那边跑,那两人一个有速度一个有力量,如果配合起来绝对是大麻烦。   于是她选择了娃娃脸和冰冷系美少女这这边,刹那间便已经从两人中间冲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她跳上房顶,却忽然感到腿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腿上竟然出现了被线勒出的痕迹,噗哧噗哧的微弱声响起,腿上绽开了一道道血线。   云沾衣抽刀挥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被勒住,蓝发女人手臂一拉,巨大的拉力险些把她掀翻在地。浅。草。微。露。整。理。   但若是和一个女人比力气她也比不过的话,云沾衣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活了。随着伤口绽裂声越来越多,云沾衣憋足了气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一点点移动,正当这长拔河比赛她要赢了的时候,脖子上却忽然一凉,一缕血流了下来。   云沾衣动作顿时一滞,深知只要自己再这样扯下去,先被切下来的肯定是脖子……于是力量一卸,整个人狠狠摔在了玩手机的娃娃脸少年脚边,落地的同时,运动服男冲过来。      呲啦一声响,所有人的动作一停,只听云沾衣咳嗽了一声,露出了痞笑。在她的手和娃娃脸少年侠客的脖子之间,一根不规则的冰锥赫然出现在那里,一缕鲜红顺着冰锥流下来。趁着众人一瞬间发愣,她像个弹跳气球一下刷地站了起来,瞬步绕到了娃娃脸身后,变成了一个挟持人质的绑架犯。   绑架犯要说台词才对得起身份,因此云沾衣搜刮了一下脑内存储,恶狠狠开口,“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当场所有人沉默起来。   冰美女的线还在她身上挂着,只是云沾衣并不会用念这种东西,因此也不知道怎么摆脱,只好用冰锥威逼,“喂少年,把我身上的线弄掉。”   少年一脸笑意的反应在云沾衣的意料之中,他笑嘻嘻地摊手,“真是的,我给的大家添麻烦了呢。”说着,拔出了一根天线划过,云沾衣顿感身体一轻,顺势抬腿踢上了娃娃脸的后腰,“六杖光牢!”   叮地一声响,一截小小的天线落在了地上。   云沾衣眼睛一眯,发现芬克斯和飞坦根本不在意同伴被绑架,还是一副要拼命的模样,顿时囧,“喂喂,你们同伴在我手里啊!”   没有人听她说什么。      “小姐,你已经失去最佳反击机会了呢。”被挟持的娃娃脸说的老神在在,“一开始杀掉我的话,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哟。”   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云沾衣发现这帮人根本就没有同伴爱!不,或者说根本没把她的绑架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现在也不用拉着娃娃脸一路飞奔了。   横冲直撞地出了这个拍卖会,一路上无数倒地的尸体让云沾衣的速度慢了不只一点。好在还有圣洁,所过之处一路全是寒冰,自己跑不顺畅也不能让别人跑顺了。   “放开我跑的会更快哟,我不及你的速度。”娃娃脸的声音飘荡进云沾衣耳朵里。   “谁知道你会不会使绊子!”云沾衣撇嘴,脑子里出现了同样笑眯眯的白兰,“长成你这样的衣冠禽兽最喜欢使阴招了!”   衣冠禽兽……   被拖在身后的侠客楞楞地听着这个词,内心泪流满面……这个词通常不是说团长的吗?   先前被劫持时,天线的操作意外地没有成功,眼明如他,自然看出了云沾衣天生对危险的警惕,再加上现在被奇怪的东西束缚了行动力,看来只能跟着这个小姐走了。      一直跑了很久,确保那些人不会追上来,云沾衣这才气喘吁吁地在一条极为繁华的大街中央停下来,路过的人无不对他们这对组合报以了古怪暧昧的眼神。云沾衣想了想,觉得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挂着的‘上等’牌上,谁知她刚把牌子扯下来,便听侠客干笑起来:“小姐,你能别再攀着我的肩膀了吗?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我们……”   云沾衣放下胳膊,“没事,我不怕你玷污我清誉。”   我怕你玷污我……侠客抽搐。“我不想被人误会成同性恋。”   云沾衣惊讶地扫了他一眼,“你是女的?!”   侠客:“……”      当飞坦他们还在寻找两人踪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瞬步飚路不是开玩笑,对此侠客有着深深的体会。因为行动不能,他也没办法当场吐出来,因此只能憋着,如今脸色格外难看。云沾衣并不关心这一点,她只想找个地方吃顿正常饭,不然真的会死的。   “有钱吗?”她站在一家西餐厅门口仰望着人家的招牌,头也不回地问。   侠客眉毛一挑,玄幻感油然而生。所谓风水轮流转,以前抢别人,这次被人抢。顿了顿,他重新笑起来,“和女士吃饭,请客义不容辞。”   云沾衣满意地点头,拖着他走了进去。自动过滤无数人投来的古怪视线,侠客索性闭上了眼睛,心里打算着一会要怎么把这个女人交给飞坦。      事实证明,称云沾衣为女人,那才是抬举她了。   望着满桌摞得极高的空盘,一向阳光脸的侠客也挂不住笑了,他仿佛看到了团里的窝金,不,窝金都不一定比她吃的更多。这人其实是幻兽吧?   酒足饭饱,云沾衣满足地拍着肚皮,懒懒地看了一眼侠客,“信用卡留下,你走吧。”   侠客:“……密码5201314。”   云沾衣抬头,侠客顿时黑线。   “咳,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侠客重新扬起了他的阳光笑脸,“我叫侠客。”   “我叫佐罗。”   “佐罗是姓吗?”侠客挑眉。   “啊,全名罗宾汉?佐罗。”某人头也不抬地研究着刚到手的银行卡。      大概是不在意对方到底报的真名假名,侠客在缚道被解开后非常干脆利落地走了。云沾衣刷卡结账后,想到自己才刚换了新衣服,于是决定直奔附近的宾馆。当她听到前台小姐报出账户余额时,直接一口气订了10个房间。   果然是江洋大盗,好有钱!   相比之下,云沾衣发现自己从穿越到现在就没这么有钱过……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冲进房间洗了个澡,望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红润的金发女,云沾衣楞了很久。随后,路过走廊的清洁员听到了魔音穿耳般的尖叫声,以及噼里啪啦砰咚轰的家具碎裂声,吓得当场报了警。当警察冲进房间时,里面早已没有人影,只剩下碎成渣的镜子,以及整个被毁的梳妆台。   而云沾衣,早就冲到了街角的一个理发店,指着里面的店员大声地吆喝,“用尽任何办法把头发给老子染回黑色啊啊啊!”      被她这么一喊,店里所有人刷刷回头,一个店员撑着笑走过来,请她在一旁等待的椅子上坐下,“这位……先生,你确定要染黑色吗?您的金发颜色很正啊。”   “染!”某人对自己变成外国人这件事异常愤怒,刷地掏出银行卡,“用最好的染发剂!”   店员顿时一乐,屁颠屁颠地去调配了。   而云沾衣旁边坐着的黑发男子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云沾衣的银行卡上收回来,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她,温和的笑道,“小姐,金色很称你的肤色。”   云沾衣随意扫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却忽然一楞,缓慢地回过头,瞪大了眼睛盯着说话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双大而深邃的眼睛,白皙精致如人偶般完美的五官,虽然额头上绑着绷带,耳垂上还挂着海蓝色大耳环,但却依然让人有一种没来由的清新。黑色的休闲西装配着白色衬衫,一条黑色领带随意地装饰在胸前,像英俊温柔的邻家男孩,像所有少女心中的青梅竹马。   没错,青梅竹马。      “小姐,有事吗?”男人歪了歪头,一脸迷茫。   “你……你……”   云沾衣张了张嘴,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对方,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但脑内世界却早已炸开了锅。   “……阿尔!给老子滚出来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弟弟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在这里放上一段有一次沾衣做恶梦梦见云小楼的片段。 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黑发黑眼,挺直的背,微微颤抖的肩膀,紧贴在背上的白色衬衣正开出一片片殷红的花,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散开,宛若最妖冶的曼陀罗。 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微扩散,黑色的碎发贴在额前,凌乱不已。一双黑色的眼睛虽然看不真切,但却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目光的直视。 以上段落来自死神卷,是云沾衣梦到自己弟弟以及父母死亡的那个梦。 团长……杯具了。 75 75、我弟弟 ...   云沾衣发誓,她看到了活生生的云小楼。   大概活生生这个词不恰当,因为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听说自己的弟弟挂了。想来他如今应该还没有毕业,但既然连姐姐都能这么荒诞地穿越,有可能弟弟也如此。   眼前的人就是个和好的例子。   不可思议,世界上真有长相和气质相似度如此之高的两个人。      阿尔被她的一句话问懵,半晌才憋出一句‘关我P事’,虽然是难得一次骂人,云沾衣也懒得去吐槽了。看来秋刀鱼星球的女王还没有贱格到穿越她全家,那么眼前这个人……难道是樱花酒星球的大仙派遣来的么?   深吸了好一会气,她重新抬起头,对上了男人那双和云小楼一模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脸上挂上了欣慰又慈祥的浅浅笑容,用一种无比沉重,又无比感慨的语气开口。   “终于……见到你了。”      男人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没有任何印象,蹙眉想了想,随即便舒展开眉头,礼貌而又疏离地回答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虽然他见过并交往过的女人很多,但眼前这个人并不在列。更何况,她的特征非常明显。哦,不是指金发,而是气质。      如此明显的潜台词说着‘我俩不熟不要随便攀关系小姐请自重’,可云沾衣却根本没去听,而是保持着她那圣母般的微笑,抬起苍白纤细的手,缓慢地伸向了对方的脸庞。      她本身五官便长的好看,虽然脸部线条没有普通女孩子的娇柔圆润,但却有一种别样的英气。云沾衣很少笑得这么淡,眉间的温柔仿佛腻不开的蜜糖,脸上浅浅的酒窝仿佛盛满了对弟弟的无限思念和眷恋(大雾)。      省略掉电光火石间两人的你进我挡各种对抗,云沾衣的手如捧珍宝般抚上了对方那张白皙精致的脸,黑发男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极为配合地露出了完美公式般的笑容。   “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占了上风的云沾衣并不在意他的坚持,虽然眼前人的身手的确令她经验,但顶着那张‘弟弟’脸,云沾衣体内的‘姐姐’魂还是不可抑制地爆发了。   “淘气~骗人不好,我说过你很多次了。”她轻声道。如果是平时,这样一句话可以嗲死所有人,可如今某人的公鸭嗓一亮,除了能让人毛骨悚然外别无他想。   眼前身手极好的邻家男孩自然也被雷得不清。好在这个世界上比他心理素质好的一只手便可以数过来,因此才没有倒下。   “我啊……真的很惊讶能见到你。”   云沾衣的手在对方脸上摩挲着,常年握刀而在指尖和掌心留下的薄茧让男人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她的战斗方式、能力的深浅以及所可能拥有的战斗经验——和她身上那薄薄的缠完全成反比。   只不过短暂几秒中,他便已经在脑内模拟出了无数种杀人的方法,成功率百分之70,剩下的30是对她能力未知的变数。      谁知,异变突起。   只见云沾衣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变,原本的温柔被扫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几近狰狞的冷笑,而她那修长的手指则狠狠地拧上了对方那张骗人的正太脸,以一种扭曲的角度。      “你竟然敢说不认识我!云小楼你活腻了吧!!”      轰——      街道的中央,云沾衣以及对面的男人空手而立,无声地对峙,在路的一侧,先前的理发店已经化为了废墟,人们仓皇而逃,一瞬间人去楼空,方圆百米空巷。      [加20分,你现在有70分了。]阿尔的声音闷闷响起,[挺好看一孩子,你怎么打脸?]   我乐意!   看起来似乎是她占了上风,因为邻家男孩的右脸已经肿起来,都是拜云沾衣那用上了灵压的掐拧所赐。可经过刚才轰塌理发店一招,两人心里明镜似的,对对方的身手都有了个大致了解。      林萤经常形容他们姐弟俩是祸害遗千年,祸是云沾衣,害是云小楼,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过去姐弟俩死磕的时候,两人的风格迥然而异,一个用脑子,一个用拳头,但若是惹恼了云小楼,他也不介意亲自用拳头和姐姐干上一架。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理发店不是云沾衣毁的。      就连出手风格都如此像……云沾衣无力地扶上额,想把云小楼那张脸踩在脚底下的愿望越发地膨胀起来。      这两人都不是那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因此即便是当街斗殴也没有一点觉得不应该。大不了姐弟俩一起进局子,这个世界上的监狱又怎么可能看得住他们?   以上是云沾衣的想法。   至于邻家男孩的想法更简单了。   杀了她。      正当他们觉得姿势摆够了势也蓄够了,随时都要动手的时候,云沾衣却忽然白目地开口,“你住在附近吗?先让我睡一觉怎样?”   砰地一声巨响,云沾衣身后10米的地方火光大作,浓烟滚滚翻涌。她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狂风把她披散在脑后的一头金发尽数吹向了身前。望着对面的男人,云沾衣淡定道,“几年没见还以为你有所长进,谁知还是这么暴躁,对女士动手,你的廉耻心到哪里去了?”   对面人顿了顿,好脾气地把同一句话说了第三遍,“小姐,你认错人了。”   “你以为我信么?姐姐今天要教教你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云沾衣义正词严。      “……虽然是侠客的女人,但死了也没什么损失吧?嗯,杀了以后把银行卡拿回去吧。交往这种女人,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有问题了。也没能理发,看来得再找个地方,玛琪说东西已经到手了,剪完头发就回去吧……”      “……”      他竟然,走神了……还自言自语……      “云小楼我应该告诉过你八百遍,”云沾衣深吸了一口气,挥着拳头冲了上去,“我说话的时候不准走神吧!!”   对上弟弟,云沾衣还是习惯性地用上了拳头。她虽然明白眼前这个‘弟弟’已经比以前强上太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自己只高不低,然而她却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直接而粗暴的方式。   这就是云沾衣,一直以来一直都如此的……没有大脑。      结果自然是被人躲了过去,对方反戈一击,毫不犹豫地下杀手。云沾衣反应极快地一扑,闪过攻击,脚下一蹬,箭般再次冲了过去。两人以一种旁人绝对达不到的速度对上手,看起来像是保持着同一动作,一人击一人挡,从街头打到了街尾,最终以云沾衣被一脚踢出去而暂时停了下来。      急促地喘着气,她呲牙咧嘴地望着对面好整以暇的男人,悲剧地发现自己一向强悍的近身战在他那里竟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不是技能问题,而是身体强度,她的拳脚就像是打在了坚硬的大理石上。一方是大理石,另一方是人的肉体,谁更占优势,无需言明。      “云小楼,你什么时候学的铁布衫?!”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次,小姐。还有……”男人收起他嘴角的笑,淡漠地抬起手,“再见。”浅。草。微。露。整。理。   ……   “再见你个头!!”云沾衣一脚踢飞了他挥下的武器,抽刀挥下,“圣洁发动!”   她真的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弟弟了,竟然敢对自己姐姐说再见!      世界像是一瞬间回到了冰河世纪,整条街道在转瞬间变成了冰的世界,云沾衣迎风握刀而立,在她对面,是躲过了试图固定双脚行动力的对手,和云小楼一模一样的男人。   “哦?你能耐了。”云沾衣略微惊讶地扬起眉毛,能在第一时间躲过她的圣洁,这个人是第一个,就连白兰当初也只能做一个冰雕……当然不排除他故意的成分。   “小姐的能力很实用。”他随意地躲过了来自背后的冰锥攻击,踩掉了来自脚下的偷袭,饶有兴致地开口,“这么大的范围,看来不受制于念量,形态也可以随意而变……特质系?”   那是什么?云沾衣怔了怔,“和那没关系。”   “是吗。”男人笑起来,“我叫库洛洛?鲁西鲁,不是你口中的云小楼。”   云沾衣继续摇头,“你这人向来蔫坏又爱说谎,别拿乱七八糟的名字来糊弄我。”   乱七八糟的名字?他的名字到底是有多乱七八糟……   库洛洛顿了顿,走上前来,伸出手,“好吧姐姐,讲和。”   云沾衣顿时狐疑地上下打量,“你脑子坏了?”   “你看像吗?”   “……好吧。”云沾衣也跟着伸出了手,然而就在两人的手要握在一起时,她却忽然大喝一声,踢出了标志性的‘沾衣流’撩阴脚,“我相信你我就是白痴!”   啪!   脚再次被人挡下来,云沾衣顺势向后一翻,脚底形成一层薄冰,瞬间滑出了数十米。随着破冰声响起,脚下的冰层开始碎裂,最后露出坚实的灰色地面。眼见对方已经冲过来,云沾衣直接瞬步离开。   “云小楼你给我等着,下次绝对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话音落,人早已不见。      库洛洛站在原地,望着云沾衣离开的方向,一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真是可惜,没有偷到……她的速度看起来能和飞坦有一拼了。还有下次吗?      另一边,一口气跑出了市区的云沾衣终于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停了下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忽然一变,跳脚地坐到了一旁的路上。   “疼疼疼……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不仅是拳头碰撞的地方痛得像被岩石砸过,就连身体内部都像是混进了什么东西……是气吗?一直围绕在身体外围的气,应该就是两人肉体差距的关键了。   只有一个解释,那小子的‘气’比她多,比她厚,而且,差点打散了她本身‘气’的能量。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挫败,不仅一次攻击都没有奏效,还把自己搞成了伤兵。]阿尔绝对不放弃任何挖苦的机会,[他很强,你确定是云小楼吗?]   “我也怀疑,云小楼不会想杀我。”云沾衣皱起了眉,“除非他什么都不记得。”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你弟弟。]   “……以后想办法确定吧。”   云沾衣重新站了起来,现在的关键是扫除后顾之忧后好好睡一觉,然后搞清楚所谓的‘气’是怎么回事。当然,还要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她先前所在的世界。      一直赶路到另一个城市,云沾衣找到银行取出了足够她花销的现金,随意装在一个黑色的旅行袋里,然后把侠客的银行卡随手扔在了银行柜台上。因为卡里钱实在太多,她甚至怀疑这个世界通货膨胀的厉害。钱叫戒尼,面值虽比RMB大,但还没有谁能把慢慢一旅行袋的现金带在身上过。   对于这种暴发户般的行径,云沾衣只是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有本事过来抢啊,云小楼,不,库洛洛?啥啥啥的亲自来也抓不到我。”      略微打听了一番,她决定前往这个国家最大的图书馆。第一次坐飞艇的感觉格外奇妙,云沾衣觉得自己仿佛坐着一个热气球,任其飘荡。她已经确定这不是自己生活的世界,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优路比安’的大陆。   嗯,有可能真是在火星上。      到达目的地后,云沾衣先去了这里的黑市。因为有过一次(被卖的)经验,因此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先前那场被破坏了的拍卖会无论是规模还是参加人的身份都极高,而且拍卖的东西价值也可以令黑市再次震动。   在所有物品之中,最值钱的是一个叫‘液态矿石’的东西,据说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想到自己倒数第二个上场,那么压轴的肯定就是这块石头了。   然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拍卖品,却全都被一个叫‘幻影旅团’的盗贼组织收了。      云沾衣想起当初交手的那几个人,不禁咂了咂嘴。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成员的盗贼集团而已,便已经可以扫荡这样规模的地下集会,而且如果不意外的话,这拍卖会一定会有各方势力的影子,‘幻影旅团’一次性得罪了所有人……   “嘛,以他们的实力,怕得罪人才奇怪了。”云沾衣自言自语地说着,转身朝图书馆走去。   她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底,尤其是在交手过诸多类型对手后。虽然如今没有妖精,她的实力大打折扣,但单凭身体素质以及经验的话,侠客那帮人不比她差。   真不知道这样的组织,头领是谁。      [你想和他拜把子么?]阿尔随意地吐槽。   “不,我想和他大战三天三夜,等我腿好了以后。”   [在床上?]   “……那得先锻炼锻炼腰,然后买好中途补品,最后做好豁出性命的准备。”云沾衣意外地回应了阿尔的揶揄调侃。   [啧,云沾衣竟然对自己没信心。]阿尔心情极好地笑起来。   “不,以上三条是说给那个盗贼集团团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猎人同人穿越规律,最有可能碰到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的地方是—— 图书馆。 化身暴发户的云沾衣真是大悲剧,图书馆要是对‘念’有记载,那还要猎人网站干什么= = 不过她倒也不会全无收获,总会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和团长大人在床上大战三天三夜什么的……云少对着弟弟的脸是做不下去的,相信我。 当然,前提是她知道团长是谁。 上图,蛋锭君画的沾衣。Q版萌了 [img]75_4.jpg[/img] 还有暮落亲亲提供的沾衣金发人设 (委屈小迪了,做那个女流氓的人设……) (喂,难道不是沾衣更委屈么,那可是个男人!) PS:呼吁留言,无留言无动力……群抱之。 76 76、补刀石 ...   飞艇旅行的尽头是个美丽的城市。这个城市不算大,但却以学术之风极盛而出名,这里的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和菲亚力尔城的圣菲亚尔教堂齐名,是这个国家最值得骄傲的两样东西。   站在巨大如欧式城堡般的建筑前驻足仰望,云沾衣内心一阵澎湃——不需要身份证就能进入……实在是太人性化了!她相信彭格列为她办的签证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简单地在一楼大厅研究了一下图书馆的书籍分布情况,云沾衣直接越过了一楼二楼的畅销小说和儿童文学,上了地理及医学所在的三楼,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在图书馆呆很久的准备。   抱了一大堆书去找座位,却发现所有的座位都已经被人占领,因此她和大多数人一样随意地在附近的地上席地而坐,开始翻起书。      云沾衣以前所在的大学非常注重学术研究,虽然她这人做事过于直接而干脆,但学习却从未拉过后腿,虽然相比之云小楼在他那个专业的出类拔萃,云沾衣每次的考试都会让人非常没脾气——反正她就是不给你好好写,老师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会还是不会。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她这个人喜欢动手,远大于喜欢读书。      只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云沾衣已经开始抱着书睡觉,一上午下来最大收获是对这个世界的地理分布有了个大概的认识,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优路比安大陆的哪儿个方向,世界上最著名的旅游景点都有什么……仅此而已,根本对她想要知道的东西没有任何帮助。   于是她放下了旅游手册,从自己抱来的一堆书里找出一本厚的可以当板砖的医学用书翻起来,没5分钟就再也看不下去。偏头扫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穿着淡黄色衬衫的男人,发现同样一本书,人家却读得如饥似渴,还做着满满一本的笔记。   轻咳了一声,云沾衣开口,“大叔,这本书是讲什么的?”   “病理学啊。”旁边人随口答,楞了一下,回头指着自己,“大叔?小子,我有那么老吗?我昨天才刚满18岁啊!”   云沾衣顿时囧,“你是不是喝了某种变质的时光药水?”   “你才喝药了!”自称18岁的大叔高声反驳,原本安静的读书区忽然一声惊雷,使得许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大叔被看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无辜道,“我真的只有18岁。”   “你看我有多大?”云沾衣突兀地问。   “你?”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比出了一个数字,“16?”   短暂的沉默。   “……交个朋友吧兄弟!我叫云沾衣,握手!”   “啊?哈哈……雷欧力,幸会。”男人被她突然的热情惊到,干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你也要考医科大吗?云…沾衣,你的名字真难读。”   “那是要写在祖宗排位上的名字,你还可以叫我克里奥佩特拉?玛戈?伊莎贝尔?玛格丽特。”云沾衣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串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名字排列。   对方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佩特拉,你名字太长了。”   云沾衣挥手,“不要计较这些小事。”      泡图书馆的第一天结束在了云沾衣和雷欧力的互相寒暄上,两人一起吃了顿晚饭,没有地方住的云沾衣被雷欧力好心地安置在了朋友家。晚上时三人又进行了一场谈天,云沾衣从这两人口中得到了许多她在书上找不到的常识,比如说这个世界人们的消费水平以及世界观。   值得庆幸的是她发现这些人还是很正常的,有完整的社会秩序,公民福利也很好,经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通货膨胀。雷欧力和他的朋友并不知道幻影旅团和地下黑市这些黑暗的东西,自然也无法理解云沾衣激动的心情。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如雷欧力他们口下说的那样……那侠客真是太TMD有钱了!   一瞬间变成了富翁的感觉真是……爽。      第二天和第三天,云沾衣和雷欧力继续泡图书馆。她很明智地不再去看任何一本医学著作,而是直接找了本介绍世界之最的书。因为去的早,这次占到了位置,开始托着下巴看了起来。   先是许多著名的遗迹,而后是诸如圣菲亚尔教堂那样的建筑,云沾衣一页一页地翻着,最后翻到了七大美色。她精神一震,想起了拍卖会上场顺序比自己还靠后的液钛矿石,直接略过了前几个,先看起了它的介绍。   “钛矿?”云沾衣皱眉,偏过头问雷欧力,“钛很常见吧?”   雷欧力凑过来看了半天介绍,摇头,“不知道。”   ……看你的医学书吧。云沾衣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重新把目光放回了书上。液钛矿石生长地不明,极难保存,世界上仅有数颗,特征是成水蓝色,极为坚硬。   重点在‘液’上,这才是珍贵的地方么?   “液钛矿石……不知道能不能补刀。”云沾衣自言自语地随口说道。这个地方铁定没有炼金术,难道要用双面胶把妖精粘起来吗?总是有缺口的吧,又不想混进其他杂石……虽然氧化了的妖精已经很丑了。      “可以补。”   一个声音忽然传进耳朵,云沾衣一楞,接茬道,“功效呢?”   “通常一把刀只要混入少量液态矿石便可以削铁如泥,而且抗氧化时间非常长,刀的寿命可以提升数十年。”   “补一把刀需要多少液钛矿?”   “一颗都用不完。呵,世界上完全用液钛矿打造的刀还没有出现,实际上全部由液钛矿组成的刀反而没有掺入少量矿石后的普通刀具来得更实用,那种东西观赏用倒可以。”   “这样啊……”云沾衣若有所思,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书上,“有没有地方卖呢?”   “有价无市。”对方知无不答的态度让人如沐春风。   云沾衣点头,“想来也应该如此。嗯…不知道幻影旅团做不做生意。”   “你可以问问。”   “也对,可是我联系不到侠客。”   “我有他电话,要吗?”   “太给力了,报号码,雷欧力给个笔我记一下…………哈?!”      云沾衣刷地抬起头,入眼便看到对面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托着下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仿佛化不开的蜜糖。   他身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额头上绷带依然很显眼,随意地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但却遮挡不住他本身所散发出的干净优雅如贵族般的气质,一双黑如深潭般的眼睛里没有多少光亮,让人无法深究,也猜不透。      “上午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俊美的青年淡淡地开口,声线干净温润。   “……”   一旁的雷欧力在两人开始一问一答的时候就已经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转而来回地望着他们俩,这会终于定了定神,问,“佩特拉,你们认识啊?”   云沾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雷欧力在叫自己,一双眼睛定在库洛洛身上很久,这才指着他对雷欧力说,“我弟弟。”   “弟弟?”雷欧力显然很吃惊,一双小眼睛在这两人中间来回地瞟,最后干笑,“虽然长的相似,但看起来并没有血缘关系啊……胞弟的话,头发颜色应该一样吧?”   头发……   一句话戳到了云沾衣的痛楚,某人嘴角一抽,决定没听见这句话。   “你好,我是雷欧力。”未来的雷欧力医生主动而友好地伸出手。   “库洛洛?鲁西鲁。”   “鲁西鲁?”雷欧力再次惊讶地望向云沾衣,“佩特拉,你弟弟姓鲁西鲁,你怎么姓玛格丽特?还有,你不是才16岁吗?他看起来怎么也有20岁了吧?”   “他比较叛逆。”云沾衣随口说道,“还有我不是16岁,我20。”   她望着对面的库洛洛,心想云小楼实在是越来越衣冠禽兽了,外表看起来挺白净,里面的花花肠子已经黑成渣了吧?这样的弟弟实在让她太痛心了,以后她将以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我说…你该改改这个毛病了。”云沾衣痛心疾首,“以前我就说过,不要总挂着一副牛郎笑容,其他人会以为我们家风气不正。”   库洛洛顿时怔然,干净修长的手指合上了他面前的书,“罗宾汉,或者该叫你佩特拉,一个智商正常的大人是不会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的,需要我带你去做精神检查吗?”   云沾衣:“……”      [说的好。]阿尔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不要自欺欺人了沾衣,你20岁生日过了。补充一下,你如今这副样子也很像牛郎,比那个迪诺像多了。]   “你不说话就空虚寂寞死了么阿尔……学学文静的妖精吧混蛋!”   [那我说一句你爱听的……你们俩在某个方面的确很像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哪儿?”   [都是衣冠禽兽。]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一把抓住库洛洛的胳膊,猛地用力,他整个人从长桌的另一边翻了过来,稳稳地站在了地上。雷欧力撩下了一句‘兄弟后会有期’后,她抓起自己随身带着的包,拉着库洛洛直接从身后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吓得雷欧力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三楼!      三楼到一楼自由落体只需几秒,然而在这几秒中之内,云沾衣和库洛洛却已经交手不下数十次。   落地后,云沾衣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制住了腕关节,云沾衣倏地把手向后一抽,库洛洛反应极快地一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同时手上具现出了一本红色的书。他脚下一撤,把她已经抽了一半的刀重新踢回了刀鞘里,同时猛地把她的手摁在了书上。   云沾衣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摁在书上有什么后果,她顺势身体向库洛洛倒去,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猛地一拉,额头狠狠地装在了他鼻子上,随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瞬步飞退。   [招式太不入流了……]阿尔无限鄙夷,[勉强加10分。你现在有80分。]      一路奔出城,虽然看起来是她占了上风,但也付出了在半路被库洛洛一刀削破肩膀的代价。放开库洛洛,云沾衣一连退后数米拉开了距离。胳膊上先前的伤已经被圣洁冻住,伤口边缘肉眼可见的黑血让她直接断定,丫的刀上有毒。      面不改色地割掉了周围的腐肉,云沾衣沉默地对上库洛洛的目光。   “侠客的号码给我。”她说话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客气,带着隐隐怒气。这货不是云小楼,他还没丧尽天良到杀姐的程度。   “在此之前,佩特拉小姐,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库洛洛好整以暇地站在她对面,一脸的云淡风轻,“先前骗侠客的罗宾汉?佐罗,和后来的佩特拉,都是假的吧?”   “不你错了。罗宾汉?佐罗是我的艺名,克里奥佩特拉?玛戈?伊莎贝尔?玛格丽特是昵称。想知道我真名字,等价交换。”云沾衣伸手,“手机给我。”浅。草。微。露。整。理。   库洛洛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把手机从口袋摸出来,扔给了她。   “云沾衣。”某人接过电话,淡淡开口。   库洛洛看着她开始摆弄手机,淡然道,“先前听过,你的念能力叫‘圣洁’?”   “你们管圣洁叫念能力?”云沾衣抬起头,“是圣洁没错,可不是每个人都是适合者的,小心变成咎落。”   对她的用词感到一丝不解,库洛洛顿了顿,具现出红色的大书,刷刷翻到某个印着云沾衣照片的一页,表情一滞,发现上面竟然是……空白。      “侠客的电话呢?”翻遍了手机的云沾衣抬起头。   “我从来没有记过任何人的电话。先前的通话纪录也刚刚清空了。”库洛洛淡然说着,精致的脸上淡漠如写着云沾衣名字的那一页纸一样。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能力的媒介必须是那把刀……又或者这根本不是念能力?   她不怕念压,但缠的厚度却像个新手,发动的冰系能力和念量成反比……当初站在冰面上时似乎的确没有感觉到念的包围,这么说……不是念能力。      库洛洛啪地合上了书,看向云沾衣。   杀掉吧。      正当这时,却忽然见对面的云沾衣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揪住了领口,脸上忽然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怎么回事?”云沾衣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身体内部火烧火燎,像是要燃尽她的五脏六腑般。她痛苦地蜷曲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突然感受到的杀气使她头皮一麻,抬起头,库洛洛正冷漠地望着她。   他要杀她,这样的杀气毋庸置疑。      “还以为你曾被训练过抗毒力,没想到是这样的效果。”库洛洛饶有兴致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把她软绵绵的身体半提了起来,“你被人下过别的药。”   非常肯定的语气。   云沾衣神色一顿,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自己在被检查时,那个白大褂给她打入体内的防疫针。果然不是好针……那些人对拍卖品太不负责了吧?   是这药和刚才库洛洛匕首上的毒起了反应吗?   “哦对,你曾经被当作拍卖品了。黑道上贩卖人口前通常都会注射催情剂,潜伏型么?算了,无所谓。”眼前的男人说着,肩膀一动,手已经化为了利刃。   云沾衣瞳孔猛缩,心里大喊了一声阿尔。      轰地一声,巨大的力道强势地把库洛洛从云沾衣面前弹开,青色的雷如蜿蜒的蛇般缠绕着他的身体,发出了令人心寒的咝咝声。   [攻击有效,30分。]阿尔开口,[不过对方好像对雷击的承受力不是一般的强。]   “总比死了好……”   云沾衣重新瘫坐回了地上,两颊如火烧般散发着热气,身体内的水分像是要被榨干了一般。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库洛洛果不其然地重新站了起来,青色的雷光依然缠在他身上,但除却刚才那一击外,已经没有其他效果。      “缚道……多少来着?锁条锁缚!”   随着她的一声大喊,巨大的锁链和青光混合在一起,彻底封住了库洛洛的行动。   “六杖光牢!百步阑干!”      三个高级缚道终于让她放下心来。虽然合成混合缚道更方便,但那种事换成浦原朽木或者银还可以,云沾衣用不出这么细致的鬼道= =      跌跌撞撞地走到库洛洛面前,对上他那张泰山崩于眼前依然不改色的俊脸,她一把揪住了对方衣领,拖着人便开始朝不远处废弃的大楼走。   [那里有解毒剂?]   “春.药还要个毛解毒剂。”云沾衣面无表情。   竟然敢下毒……老娘我要一定嫖你三天三夜,受死吧库洛洛?啥啥啥!      ###   小剧场:   库洛洛回到临时基地后,所有人都发现他的脸肿了,而且已经变成了青紫状。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此全部把目光投向了侠客,被看得顶不住压力的旅团脑深吸了一口气,凑了上去。   “团长啊……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他找了个平和的开场白。   “嗯,各自拿了有兴趣的东西后自由活动。”因为脸肿了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嗡嗡的。   “哈…团长你真的没关系吗?我是说脸……”侠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没事,女人下手没轻重。”   “……女人……”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库洛洛看向了侠客,“你的女人。”   侠客顿时抽搐。其余团员瞪大了眼睛。   “我的,女人?”他擦了把汗,开玩笑吧,最近他还没出去找女人呢。   “不是吗?你把银行卡都给她了。”   “……金发?”   “嗯。”库洛洛起身,“有时间陪女人,不如先把十老头的详细资料给我,还有,看好你的女人。”   看好你的女人…看好你的女人…   侠客彻底石化。   罗宾汉·佐罗,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1、阿尔说过积分是可以兑换招数的,这是沾衣第三次兑换。(是第三次吧……第一次是为了帮银时他们挡住天人,第二次是为了打老兔子。) 2、云沾衣在学校的成绩没有云小楼好,一个用拳头说话一个用脑子说话,这是有本质性不同的= = 3、妖精有救了,沾衣要去找幻影旅团要液钛矿石。 4、沾衣先前的确被下了潜伏性催情剂,但发动的条件是别人也对她下了催情药或者她自己动情了才 行,团长还没下作到随身带春.药。所以沾衣理解错了,她中的毒根本不是这个= = 5、三天三夜什么的,向最近被莫名吐槽了三天三夜的芙娅小美人致敬。 今天没图。 PS,希望阿酱手术已经成功。 77 77、第一次 ...   市郊的一座废弃大楼里,被缚道绑得结结实实的库洛洛面无表情地靠墙坐着,望着眼前明显已经毒入五脏的金发女人,一边在分析着困住自己的这种力量,一边在计算着时间。   如果他估计的没错,云沾衣的毒如果得不到救治,她顶多能撑48个小时,而在这48小时里,云沾衣会杀自己的几率是百分之60,依据是她的身手以及仅仅两面之缘所得出的对方为人处事的风格。她杀过人没错,但似乎是因为曾经杀的太多了,所以如今反而不愿意杀了。      这种人,库洛洛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同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云沾衣要的是一种尽量少杀人的心安理得,而他想做的,或者说幻影旅团成立之初便已经定下的宗旨,是在活着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胡作非为。不过两人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那就是他们都把杀人当作前进的一种手段而已,并非喜好。      不得不说,库洛洛分析出的结论,在某种程度上和云沾衣一直埋在心底里不愿意去想的东西完全吻合。好在他并没有把分析结论讲出来的习惯,因此云沾衣显露在外的依然是那副二到不行的样子。   一脚踩在库洛洛的胸口,感受到巨大力道压得骨头咯吱作响,库洛洛面不改色地迎上了云沾衣的目光,因为无法说话,他保持了沉默。      “解药。”云沾衣哑着嗓子开口。她朝库洛洛伸出手,因为毒逐渐深入,不仅脸越发地烧起来,就连手指也像被烫了一般,灼热无比,手心手臂都泛着红。   库洛洛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笑容,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明白地写着‘没有’。   云沾衣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却感到身体内又一波灼热袭来,腿一软吧嗒坐在了库洛洛身边的地上,大口地喘起来。她二话不说发动了圣洁,把自己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包裹了起来,丝丝寒意顺着皮肤渗透进身体内,外冷内热,倒是让她稍微缓解了一些痛苦。   然而看了一眼库洛洛,却发现他惊讶于自己的这个缓解方式。   这样冰火两重天的选择,是最愚蠢的。      “我这样你很失望么?迫不及待了么你?”云沾衣没好气地开口,身体内部的火像是刑具中的烙铁一般灼烧着她的内脏,疼得她出了满身的虚汗。   她真是情操高尚……这种时候还在忍,明明嫖了库洛洛的话是自己吃亏吧?      [怎么不动手?]阿尔坐等看戏的态度让人想给他一脚。   “想看戏先掏钱。”   [做了以后再给,绝对不亏待你。]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你不再挽留一下我吗?”   [搞了半天,你在害怕。]   “……”      正当云沾衣陷入囧然时,原本安静的库洛洛忽然开口说话了。   “不觉得可笑吗?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就要死了。”   云沾衣眼睛一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库洛洛?哔哔哔,你嚣张过头了。”   “这是实话实说。”对方轻描淡写地回应着她如今暴躁的情绪,“你会死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所以再不杀我,你就没机会了。”   “用完再杀。”云沾衣啪地丢开他,扯了扯自己衬衣的衣领,大片皮肤裸.露在空气之中,从库洛洛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已经烧得微红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这种热毒不是春.药,中毒者会因体内药物之间的互相融合侵蚀形成的高热量灼烧内脏而死,库洛洛先前便算过,虽然云沾衣到底有多强他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48个小时已经封顶了。相信如果是他自己中这样的毒,也绝对熬不过50个小时,前提是在没有任何行动力和解药的情况下。   既然不是那种药,那么云沾衣即便按照她此时心里所想的那样做了,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甚至会因为身体热量升温,情绪激动亢奋而使得血液循环加快,加速毒的侵入。   所以如今她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      库洛洛平静地望着云沾衣已经解到一半的衬衣纽扣,如所料般看到她泛红的身体,心里继续计算着她所剩的时间,这个时候,她的心跳应该又快了。   要不要提醒呢?看着她毫无所知地走向死亡,还是留着她看一看后续?   哪儿一个更值得期待?   所谓女人像本书,有的人他可以一眼便看穿过程和结局,有的人则必须要一页一页翻,有可能前一秒想到的结局,后一秒就会被完全推翻。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   云沾衣……姑且等等看,很快就能判断是哪种了。      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使得云沾衣稍微好受了些,她直觉地不敢再用圣洁,因为先前被包裹的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直觉,如今撤掉了冰,反而恢复了一些,只是灼热感更盛了。   她开始感到有些奇怪,如果按照心中所想,嫖了库洛洛自己就没事了,可是一般来说媚药的效果除了皮肤潮红呼吸急促以外,按理说应该也会非常强烈地想和异性合体才对……可是云沾衣发现,她除了热以外,这种欲.望根本没有……      难道是库洛洛魅力太小?   不,在学校的时候无数女生都想和云小楼合体,单凭那张脸就足够了。   果然是脸的问题吧?      抬手掀起库洛洛身上穿的衬衫,一把罩住他的脸,云沾衣一手摁在心口,试图平静一下急速的心跳。这一点都不像是要合体……林萤说做这种事之前每个人都会期待的,可云沾衣如今只想快点完成这个过程然后让自己好受一些,对这种男女之事本身应有的情感却淡了许多。   “是觉得看着弟弟的脸做不下去吗?”库洛洛的声音透过棉纺衬衫传出来,使得云沾衣的动作一顿。她刚刚垮坐到了库洛洛身上,这下忽然有点不想继续了。   就是当作自我安慰也好,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总归是要有一个YY对象的,她既然不会对着云小楼的脸YY,难道要对着一整桌的樱花酒?这也太没情调了……浅。草。微。露。整。理。   队长?不行不行,老师是用来仰望的。   银时、假发和辰马?啊不行,想把他们的脸摁进桌子的情绪会逆流成河的。   头儿?长的倒是过关……可那个羞涩的笑容太甜美TAT   缇奇吧,一想到他就条件反射地想咳嗽。   白兰……哦不,这不会是享受,这是鬼畜……      感觉到身上的人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库洛洛终于再次开口,似乎是叹了口气,“云沾衣小姐,从我身上下来。”   正在神游的云沾衣忽然被拉回了现实,她掀开蒙着库洛洛脸的衣服,不满道,“喊我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么?啊对了,库洛洛你随身有带小雨伞么,你没什么病吧?你看你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纵×过度,云小楼都没你这么畜生。”   “……”   “被我说中了?樱花酒大仙保佑你,书上说媚药很难解,要很久,所以你要留口气啊。”云沾衣把他的口袋里翻来倒去,抬头,“你到底随身带杜蕾斯了没?”   “下来。”库洛洛终于沉下了脸。   某人一本正经地坐直,“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库洛洛:“……”      坐在库洛洛身上的云沾衣衬衣衣襟大开,露出了里面样式简洁的白色内衣,腰腹间没有一丝赘肉,骨骼也不突兀,虽说胸小了些,但云沾衣却和那些或娇弱或丰满的女人不同,有一种精致到极致的利落感,或者说,健康。   库洛洛看着她胸前以及肩膀上若隐若现的道道伤疤,虽能大致猜到,但真正亲眼看见,还是让他微扬起了眉。……原来所有承担的过去都隐藏在内里,胸前已然如此,不知背后是不是也同样令人打从心里感到肃杀?      “转过去。”他忽然开口。   云沾衣一愣,解他皮带的手停了下来,“主动权在我这里。”   “让你转就转。”库洛洛的口吻有些强硬。   “我讨厌背后式。”   “……”   云沾衣歪了歪头,看着库洛洛一副无语的模样,侧身转了过去。样式简约的白色衬衫领口很平整,因为前襟敞开的缘故,整个衣服都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后领自然向下,形成了一个V字形状。库洛洛眉眼微动,果不其然地在衣缝间看到了蜿蜒的伤疤。      作为一个女人,在保护自己的身体起码不留下疤痕上,这个云沾衣真是一点都不合格。   但库洛洛不得不承认,看惯了温香软玉般滑嫩的女人皮肤后,这次的视觉效果,反而会让他觉得眼前人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然而性感归性感,这种事还是要另说的。      趁着云沾衣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继续下去时,库洛洛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猛地一拉,人趁势坐起,云沾衣被整个甩到了一边的地上。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便发现自己似乎被定在了地上,身体完全无法动弹,抬起头看库洛洛,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缚道,平静地从地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起了自己的着装。      他低下头,以一种极为平和的口吻对云沾衣解释起来。   “三句话。第一,这种方法只会让你死得更快,相信你也已经发现了。第二,在男女情事上,虽然我不介意女人为我服务,但你很磨叽。第三……”   他看着云沾衣面无表情迎上他目光的黑色眼睛,发现如果更客观一些来说,他们两人在很多方面的确很像,尤其是眼睛。   “第三,就算是上床,我也是要挑对象的。”      砰砰砰三下,分别名为‘压力’、‘挫败’和‘被嫌弃了’的巨石毫不留情地压上了云沾衣的肩,瞬间打击得她恨不得去找时光机。   嘴角不断抽搐地抬头看向库洛洛,云沾衣刚想反击,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团长,你电话打不通,你办完事了吗,玛琪说先前你想要的那本手册现在她有了些消息,我查过了,在……”   说话声戛然而止,云沾衣顺眼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武斗装,顶着一头柔顺茶色短发的娃娃脸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盯着半裸的云沾衣,半晌才瞳孔一缩,刷地转身,“抱歉打扰了请你们继续!!”      “侠客。”库洛洛叫住了他,“我刚办完事。”   侠客顿时头皮一麻,思维顺着不好的方向渐行渐远。刚办完事…哈哈…刚办完事……看样子就像是刚办完事,吃干抹净以后准备走人了不是……女方那哀怨的表情和颓废的模样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他最近触霉头吧,得罪谁不行总得罪团长……   硬着头皮转过身,侠客尽量不把目光朝云沾衣那边瞟,而是强笑着对上了库洛洛。   似乎看出了他的僵硬,库洛洛扬了扬下巴,一手随意地活动着因为挣脱缚道而受损不浅的腕关节,“不要误会,我和你的女人没有发生关系的兴趣。”   侠客顿时怔。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刷地转过头,此时的云沾衣也已经强势地挣脱了库洛洛念的束缚,速度极快地整理好了衣服,虽然脸色依然潮红,但神情间已经平静了很多。   “哟侠客,我刚想找你。”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把你们团长的电话告诉我吧,我要和他谈一笔生意。”      侠客:“……”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云沾衣杯具,侠客也杯具,其实我们可以脑补,团大在云沾衣脱衣服、跨坐在他身上、以及解他皮带的一段时间里,也非常杯具…… 上图,有爱的小剧场。 名:沾衣和阿尔的无责任番外(其实这文的男主不是阿尔,大家淡定= =) 图:蛋腚君 文:浅小本 [img]77_5.jpg[/img] [img]77_6.jpg[/img] [img]77_7.jpg[/img] PS:呼吁留言,MINA桑提前说一声国庆快乐,假期玩好=33= 78 78、泡温泉 ...   云沾衣一句问话,直接让侠客失意体前屈。   她不是和团长打得很火热吗?不是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吗?!   想到这里,侠客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库洛洛身上,眼睛里分明地在说‘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库洛洛接到侠客的眼神,只是随意地整了整领口,转身对云沾衣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你和幻影旅团团长的生意谈成之前,自己已经先毒发身亡了。”   云沾衣一楞,觉得库洛洛说的有理,当下挥手,“那你先把解药给我。”   “没有。”   “……”      废弃的大楼一层里陷入安静。库洛洛没有说谎的必要,但他肯定知道这毒怎么解,云沾衣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感受到对方身上气势猛的反弹,她下意识地手腕用力,硬生生地扛了下来。虽然身上的‘气’没有库洛洛强大,但云沾衣本身并不弱,比杀气,她从来不会输。   库洛洛先前已经对她的实力有了估计,此时脑子里已经越发地系统和清晰起来,他看似随意实则强势地挣开了她的手,看向侠客,“看好你的女人。”   侠客顿时脚下一软,差点扑地。      “侠客的女人?”光线忽然一暗,有人走了进来,“你是上次那个……侠客你不是说没兴趣吗?”一身运动服的芬克斯大咧咧开口,“这是女人?”   云沾衣眉毛一挑,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哟,矮子,运动服,织女,你们好。”   结果换来却是两道人影刷刷冲过来,直接动起了手。   “这是新的临时基地?”放弃思考什么是‘织女’的紫发美女玛琪看向库洛洛。   “不,另外一个地方,你们要是有兴趣就一起来,没有兴趣就自由活动。”库洛洛淡然接话,他看了一眼和飞坦芬克斯打得不亦乐乎的云沾衣,黑潭般的眼睛越发深沉起来。   这个女人的实力总是能让他推翻自己的猜测。      收回目光,他起身朝外走,正在抵挡暴风雨般攻击的云沾衣眼尖地瞄到这一幕,当场冲过去拦人,然而等她赶到,库洛洛早已不在原地。   忽然背后一冷,云沾衣回身,眼明手快地把一旁的侠客拽了过来,直接以他当人肉盾牌。   “飞坦,你想杀了我吗?!”把飞来的匕首打落的侠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力道拉扯,他嘴角一抽,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又是那种不要命的飞奔……又是那种让人动弹不得的招数!   一直跑了很久,云沾衣才停下来,再次甩掉幻影旅团团员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自豪感,相反因为毒的缘故,她的脸越发地红起来。   “罗宾汉!”侠客怒。   “我叫克里奥佩特拉。”   “我管你叫什么……”侠客险些要翻白眼了,他发现自己的速度、力量、甚至是反应能力,对方都比他只高不低,想要操控她太有难度了。从先前和团长的对话中他可以断定这个女人中了毒,这才是让人最抑郁的一点。   他没有这个女人强。   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团长没有直接杀掉她了……念极弱人却极强,怪胎。      “好吧,要我做什么?”他镇定下来,露出了一贯自然的表情,如同再平常不过的聊天。   “我中毒了。”云沾衣看着他。   “看得出来,然后呢?”   “库洛洛说‘看好你的女人’,所以你要负责。”   “……什么?!”侠客瞪大眼睛望,“和团,不,和库洛洛发生了关系的不是你吗?”   “我怎么能让顶着一张我弟弟脸的男人上了。”云沾衣一脸理所当然,“他说我是你女人。”   “你是吗?!”   “假装是吧。”   “……”      无视脸色难看的侠客,云沾衣拖着他向前走。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她明白极限在哪,不到一天,她绝对会倒地不起。必须找其他方法。   云沾衣拉着侠客去了飞艇起落场。她要去的地方在巴托奇亚共和国附近的一个小城,如果不是因为在图书馆泡了那么长时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那里有一池世界闻名的温泉——据说可以解百毒,因为它本身便是一池毒水。      “你是指范馥摩尔?”飞艇上,侠客接话,“那的确是好地方,一年只开放一次,每次进去的人不到5个。说来的确又要到开放的季节了。”浅。草。微。露。整。理。   他看着云沾衣,后者非常淡定地喝了一口冰水,“我知道。”   “虽说可以解百毒,但若解不了你的毒,那就死了哟。”   “我知道。”   总是要试的。阿尔说他不会解这种毒,但如果在那温泉里又中了一种毒的话,三种汇集一下说不定还能试试……于是云沾衣觉得她不是去解毒的,而是去中毒的。   这话不能告诉侠客,阿尔的存在是她最大的秘密,有秘密的女人才最有魅力!      “佩特拉,你别笑了。”   侠客望着这个女人那扭曲而狰狞的笑容,忽然有一种‘够了就这样吧’的泄气感。被迫上贼船就算了,他才刚查出来团长想要的那本手册地址,还没完全摸透那里的警卫和具体信息就被绑架……   侠客默默捂脸,他最近得罪的人为什么总是团长?换个人不行么?得罪芬克斯啊,信长啊甚至得罪富兰克林都行啊!   还有,为什么这人就贴上了‘我的女人’的标签?明明是团长的吧!      “这样说你的女人你不知羞耻么?你绅士风度被狗吃了吗?”云沾衣收起笑。   侠客无语。我的女人……很好……   “既然雇佣我做同伴,我们来谈谈价钱。”他微笑,“起价10亿不含通讯费,其他的酌情增加,怎么样?”   出乎意料地,云沾衣一口答应下来,“好啊。不过钱掉在先前那栋楼里了,回头你自己取。”   侠客:“……不出意外的话那是我的钱。”   云沾衣:“是你送我的,我是你的女人啊。”   “……”      下了飞艇,云沾衣用阿尔的办法在他身上留了印记。飞艇上两人讲好了条件,作为‘陪’她的代价,云沾衣要配合他带出范馥摩尔的温泉水,同时也要把圣洁借他,帮助保存那些水。   侠客也很轻松,至少不是受制于人而是合作关系,云沾衣的死活不关他的事,只要拿到了范馥摩尔的水,这一趟已经很值了。      范馥摩尔是这个城市的名字,因为有那池泉水的缘故,这里已经不知多少次被写入教科书。每年来这里的人很多,但就像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揍敌客一样,虽然是个景点,但只有外围可供参观,能进入其中一睹真相的,少之又少。   从观光车上下来,云沾衣准备上前推门,谁知却在离门三米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侠客,后者叹气。   “你没有用凝吗?念阵这么大,你可以看得见的吧。”   云沾衣楞,“凝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学会念的?”侠客惊讶。   某人指着自己身外的气,恍然大悟,“这个叫念啊……”   “……”      于是,还没进范馥摩尔温泉所在山门,侠客首先给云沾衣上了一堂深刻的理论课。‘念’这种抽象的概念在侠客口中成为了一道道清晰的脉络,云沾衣从一窍不通到学会用‘发’再到会用‘硬’,总共只用了半个小时。   这不得不归功于她先前对‘气’的猜测以及和库洛洛对战时得出的结论,还有这一路来丰富的战斗经验。念的原理的确和灵压查克拉不同,但细想的话容易明白,尤其是像云沾衣这样似乎是天生的……头脑直接的战斗型,更容易上手。      每年范馥摩尔市都会向全世界发行5个通行证,也就是进入这个念阵的钥匙,可他们没有,因此侠客说水见式以后再做没关系,如今先想办法进入温泉。   侠客一手抵着下巴分析道:“要搞到一张通行证需要三天,除非拿到猎人协会的特许。条件我们没有,看来要试试找出念阵的弱点……佩特拉你要干什么?!”   此时云沾衣已经重新走到念阵前,身上的缠很平静,杀气却如流淌的水从她身上蔓延出来。   “佩特拉,只凭我们俩就算突破了念阵,对上那些看守也没有什么胜算!”侠客喊道。   “废什么话,三天我等不起,我现在就要去泡温泉……饿了。”云沾衣高高地把被缠包裹过的刀举过了头顶,“圣洁,发动!”   “最后一个才是理由吧!”侠客怒。   好吧,闯就闯了……反正全身而退没问题,正好还可以探一探这里的守卫情况,他又不是一定要泡温泉的那个。      一个是全身中毒变成了个番茄模样的武斗派女人,一个是在黑道上悬赏极高的幻影旅团里的头脑派,这两人想要进个山门,大概没人能拦的了。   侠客为云沾衣的横冲直撞补全边角,云沾衣为武力不足的侠客平均战力,两人虽然配合不默契,但却有惊无险地把念阵撕了个缺口,推开了高大的山门。   不出所料,门内果真有一群人等着他们。      云沾衣想做个好人,可当人命关天时,天大地大也没她云沾衣的命大,因此魔挡杀魔。她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手中的圣洁化为最强的利器,虽然攻击力不如妖精逆天,但杀这些守卫却绰绰有余。   云沾衣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因此侠客不介意成为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手指噼里啪啦从未停过,两人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一路杀过来,云沾衣自我催眠地把他们全部看成了天人,仿佛回到了战场,脚下的瞬步被用得越发灵活,身上的白衬衫甚至没沾到多少血。两人杀到手软,直到听到一声洪亮而饱含气势和厚重念压的呵斥,这才停下了动作。   “停下来!”      那些守卫在听到这句话时全部停下了动作,自动退到了一边,云沾衣靠着侠客的背站在中间小路上,呼吸急促,“谁?”   “一个老头。”侠客对上前方的人,“很强。”   “……”   云沾衣转身站到侠客身边,对上老人视线,却在对方眼里看了惊讶一闪而过。她皱眉,听到对方开口,“从没见过这种症状……是混合了其他毒么?”   这话无疑是对云沾衣说的,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谁知对方却丝毫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是多看了云沾衣两眼,二话不说走了,一旁的守卫也收了气势各归各位,被晾在路中间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才继续朝山上走。   山腰上是一座大但简约的建筑,一进去,自动有人过来为他们领路,安排房间,送上茶点和晚饭的餐券。   在餐厅,云沾衣再次展现了她惊人的食量,这里人很少,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主一仆坐在角落,另一个有着黑绿色短发的男人吃完后先行离开,路过云沾衣和侠客的桌子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摞得极高的空餐盘,做了个滑稽的表情。云沾衣和侠客看向他先前的桌子,顿时了然。   那人也吃了满满一桌。      吃完饭,云沾衣回到自己房间,换上睡衣去温泉。这里的泉水只有一潭,因此男女并不分离。   至于被侵犯被强×……侠客说,没有男人想上一个番茄。   一句话,让某人当场亮出了标志性沾衣流出品的踢技。   侠客瞬间痛苦倒地。      温泉表面热气腾腾,云沾衣把身体没入水中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一丝刺痛像泥鳅般传进了体内。侠客不泡汤,和她约定了时间后便去参观房子去了。   先前在餐馆碰到的两人也在汤池里泡着,其中大腹便便的男人的仆人恭敬地站在一旁,偶尔递上水和毛巾。云沾衣闭上了眼睛,温泉水像无数根针刺着她的身体,虽然水很热,但却古怪地缓解了她体内的灼热。   有戏!   得到这个结论,她放心地泡起来。随着时间缓慢而过,感觉到体内的灼热逐渐减少,云沾衣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先前在山脚下见到的老人忽然走了进来。他随意地找了椅子坐在池边,淡淡问道,“那东西在哪儿?”   云沾衣发现对方在跟她说话,于是开口,“跑了。”   “嗯?”   “那货下完毒就跑了。”云小楼,不,库洛洛,那个人渣的绅士风度已经全部还给大地了。   老人无语很久,这才指着云沾衣的头发,“我是说,那些果子在哪儿?你的头发是变色的吧?还有你的毒和念……也是混合了那果子的缘故。”      !!   那种害的她食物中毒头发变色的金红色果子?!      “优路比安大陆东北部,森林沼泽里,具体的不知。”她实话实说,没有多问一句。这大概才是对方让她进来泡温泉的条件,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云沾衣从来都是借三还七。   老人欣赏地点了点头,“在这里呆三天,一天3小时。”   云沾衣木然地目送他离开,转过头,正好迎上了其中那个在餐厅留了很多空盘子的男人视线。他笑了笑,忽然游了过来。   “兄弟,你中的毒好奇怪。”很烂的搭讪手法,云沾衣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隐藏在睡衣下的胸,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出乎意料地,男人格外认真地道了歉,继续说道,“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亚拉格沼泽里的那种果子吗?”   云沾衣望着男人因期待而变得亮晶晶的眼睛,继续沉默。   “抱歉……我是不是太突兀了。”男人尴尬挠着后脑勺,“我叫金?富力士,是个猎人。我想找亚拉格金果很久了,所以……”   “是金红色的吗?”云沾衣开口。   “嗯,算是灌木类……文献记载很少。”金?富力士耸肩。   “那大概是。”云沾衣看着他,“我是女的。”   金:“……哈?”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了起来,云沾衣不知道亚拉格金果的珍贵性,毕竟她当初吃得太多了,而金也没有想要避讳第三人。 事实上这种果子的传说很早就有,并不是什么秘密。   金说他想证实一下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果子,找不找得到还得看自身运气。   这种金果本身有剧毒,吃下去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死,二是强制开精孔。然而即便开了精孔,第一次接触念的人若天生无法习念或无法用缠控制念,那么最后还是死。   但它却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药材。   云沾衣听着,忽然觉得有樱花酒大仙的保佑的她命越来越大了。      侠客自从第一天两人会合后便消失不见,云沾衣懒得理,反正阿尔说侠客并没有离开,这就够了。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相反,她和金聊上了瘾。作为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金强大而丰富的阅历使得云沾衣险些对他跪拜称大哥,和金聊天就像是在听一部有声百科全书,所有想知道的问题都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带上金本身的主观看法。   云沾衣相信自己的判断,虽不知道金?富力士是好人坏人,但起码没有杀她的心。世界上哪有那么黑白分明的泾渭,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其中,最大的得益,大概是她找到了能用液钛矿石补刀的武器制造者。   金说这个人并没有隐居,而是光明正大地在开着武器店,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本身能力而已。那是他的老友,于是云沾衣问能不能打折,金啊哈哈地笑了半天,转移了话题。      第三天,金身上的毒已经没有了,可云沾衣还差一些。他走之前很诚恳地对云沾衣说,“你那个同伴,最好不要深交。”   云沾衣挑眉,“不会,但我还要让侠客带我去找幻影旅团团长,他有液钛矿石。”   金一听,顿时囧,“幻影旅团团长?那个小子阴险的很,你想从他手里抢东西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自愿给你。”   “你认识他?”云沾衣惊讶,“我要他卖给我行吗?”   “旅团团长是世界上最不缺钱的人之一。”金翻了个白眼。   “……我能报你名号么?你罩着我吧!”云沾衣眼睛明亮地盯着眼前人。   “绝对会比你不报我名字更糟糕= =”金抽了抽嘴角,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云沾衣有些烦躁地换上干净睡衣去泡温泉,大腹便便的男人和他的仆人已经先到了。没入水中后云沾衣闭眼沉思,思考着幻影旅团团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如何从旅团手里拿到液钛矿石这种艰涩的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云沾衣体内的毒越来越少,在这三天里,她头发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如今已经是偏黑的深棕色。看来范馥摩尔的温泉竟然连亚拉格金果的毒都有稀释和缓解的作用。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时,云沾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刷地转头,一个长发飘飘的男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岸边。云沾衣瞳孔猛地一缩,刚想退,对方手中却忽然射出了一枚钉子,越过她的头顶,刺进了大腹便便的男人眉间。   仆人躲过了钉子冲过来,显然这是个高手。他对上了长得比女孩子还秀气漂亮的杀人凶手,两人在极小的空间里展开了一场念力和体术的大比拼。   这时,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把死掉的男人从水里拖出来,杀手下手极为利落,力道也把握得刚刚好,一直到男人被拖出汤池,头上的血才流下来。      此时云沾衣反而镇定了下来,她不能离开温泉,因此索性继续窝在里面,同时欣赏着岸边一边倒的战斗。仆人很强,但对上这位无声无息出现的人却还是差了一大截,战斗很快结束,同样是极为利落简单的手法。   场间瞬间安静下来,长发男面无表情地和云沾衣对视了一眼,黑色如宝石般的眼睛里映照不出一丝光线。他若无其事地拿出电话拨通,说了句‘任务结束记得转账’,随即转身离开。      仆人也被人拖走了,天地间只剩下云沾衣一个人。她重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只听哗地入水声,一股清冷的气息混着着极淡的香味飘了过来。   云沾衣睁开眼,赫然看到了刚才杀人的杀手先生。赤着上身的杀手先生也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半晌,云沾衣才开口,声音格外诚恳。   “请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作者有话要说:全员中毒么这个世界ORZ…… 沾衣做侠客的‘女人’做的很嗨皮……别理她,她2死了。她需要一个人掏钱,这个被选中的人就是一次出血不够还要再出一次的旅团脑…… 这章字数多,是两章合并了,昨天有点事本身要更的结果没更……我错了。 假期上榜,我尽量多更,一天一更是极限,因为我有课,不放假…… 上图,谢谢大家画沾衣~ [img]78_8.jpg[/img] by阿七 by真真 礼服版 by黑羊 79 79、富二代 ...   温泉水面上方水汽弥漫,阻隔了云沾衣和杀手先生之间的对视,哗啦的水声响起,杀手先生抬手抵上了下巴,“洗发水是家族产业链下的其中一环,枯枯戮山牌,深层修复发根,使头发柔顺亮丽。你想要吗?”   “啊,有没有修复因染发造成发质受损的?”云沾衣扯下一根盘在头顶的深棕色头发,稍稍用力便从中间扯断,“你看,头发很脆弱啊。”   杀手先生隔着茫茫白雾眨了眨眼,想道,“5万5戒尼。”   云沾衣歪头,“成交。”      两人在刚见面的10分钟之内便已经谈好了一桩生意,云沾衣对这个成果表示非常满意。既然有先前的生意打底,两人自然而然地交谈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名叫伊尔谜?揍敌客的男人家里生意做的很大……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富二代,向他们借钱都很容易吧……      他们随意地交谈了几句,交换了姓名后,云沾衣便起身要离开。她已经泡够了三小时,接着泡下去的话会再中毒的。如今体内的毒大部分已经消失,还有一些余毒,需要日后慢慢地让它随着新陈代谢更新而被排除体外。范馥摩尔温在解毒方面最大的成效便是阻止毒素成为潜伏性,这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临走前,云沾衣装了些泉水在实现准备好的小瓶子里,一拿出水面立刻便发动了圣洁连瓶带水包裹了起来。伊尔谜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开口,云沾衣对上他的目光,问,“你要不要?”   伊尔谜摇头,“没带瓶子。这种储存方法可行吗?”   “做过实验的。”她已经给过一瓶给侠客了,他说没有问题。   云沾衣湿淋淋地从水里爬出来,拿起放在岸边的两把刀,朝伊尔谜告别后便回了房间。两人约定了晚上在餐厅碰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回到房间,云沾衣惊讶地发现侠客竟然等在那里。这有些稀奇了,这三天如果不是必要,两人根本没有碰过头。不过这样也好,她正好也有事找他。   “给你。”她把小瓶子扔给了侠客,对方笑眯眯地接过后直接装进了一个特殊的冷冻装置里,这是他到处找材料自己做出来的,虽然外形丑得堪比怪兽,但效用却不容置疑。   “你的脸色不错,佩特拉。”侠客做完手边的活,盘着腿看向她,“明天应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打算去找团长吗?”   “嗯,这对我来说十万火急。”她随意地从衣柜里找出干净衣服,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侠客,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吹弹可破?”   侠客扶额:“……你够了……”      换好衣服出来,她招手,“去餐厅吃饭?”   侠客摇头,“不了,我要做点其他事情。”   话音未落,他忽然警觉地用手猛拍了一下地面,身体直接向后滑去,同时一跃而起,手中的天线挡住了云沾衣的掌刀,“喂喂佩特拉,干什么?”   “去吃饭。”云沾衣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   “……我能当作你是在关心我的饮食习惯吗?”侠客苦笑,“认真打一场倒也不会输,可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吗?”   云沾衣顿了顿,放下手。明天就会离开范馥摩尔,现在她可不想惹事。   “好吧,一起吃饭。”侠客妥协地摊手,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云沾衣,“不走吗?”      到餐厅后,云沾衣一眼便看到了独自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伊尔谜?揍敌客,当下拉着侠客便坐到了他对面。   “这是侠客。”她担当起了介绍的角色,“我男人。”   侠客险些扑在桌子上。   伊尔谜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没有说话。   “这是伊尔谜?揍敌客。”云沾衣看向侠客,“别看你们年纪差不多,他家可是有大产业的,是个富二代。侠客你要加油了,争取也做个富二代啊。”   我就算再努力现在也做不了富二代了啊——侠客忍了忍,没把话说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伊尔谜,笑嘻嘻地说道,“揍敌客家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伊尔谜平静地答道,“你是蜘蛛。”      短短两句话,两人心里便各自有了些底。早在上次家主席巴接了关于蜘蛛的活以后便告诫家人,以后杀蜘蛛的活尽量少接,但和他们做生意倒是可以。虽然在黑市上幻影旅团团员的资料是绝对的秘密,但在揍敌客家却不是,因此侠客这张脸,伊尔谜一眼便认了出来。   又看了一眼旁边炮弹般对服务员说着菜名的云沾衣,伊尔谜眨了眨眼。蜘蛛的女人……不是蜘蛛?算了,反正生意上并没有身份限制。      点完了菜,云沾衣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敲了下手掌,“啊侠客,伊尔谜的姓和那个最大的杀手家族一样啊~这种古怪的姓都有相同的。”   侠客保持着他的微笑,平静开口,“佩特拉,这位就是那个揍敌客家的人。”   “……不是做日化产业的吗?”云沾衣看向伊尔谜,“东西带来了吗?”   伊尔谜点点头,从一旁拿出了一瓶洗发香波放在了桌上,“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云沾衣戳侠客,“掏钱。”   侠客嘴角猛抽,“是你买的为什么我掏钱?”   云沾衣脸理所当然,“因为我是你的女……”   “停!不要再让我听见这句话了!”侠客刷地掏出银行卡递给了伊尔谜,后者在他随身携带的迷你型刷卡机上转了账后,清冷地说道,“转账成功,消费5万5千戒尼。”   “就这一瓶洗发水5W5?”侠客楞,“而且这是用过的吧?”   “没有,只拆封了而已。揍敌客家很讲信誉的。”伊尔谜认真地说道,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克里奥佩特拉?沾衣?云,这是我的名片,找我杀人可以给你打9折,算是封口费。”   云沾衣接过名片,了然地点头,“我明白,大少爷做的生意要大单才行,这种一次性卖一瓶洗发水的生意和推销差不多,我不会说出去的。”浅。草。微。露。整。理。   伊尔谜看了她两眼没有开口,只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苏打水。      而一旁的侠客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除了默默地吃饭,他再也想不到能有什么方法抑制自己想踹死这两人的澎湃情绪。伊尔谜?揍敌客,你是杀手吧!杀手怎么会在这里推销你家的洗发水副业啊!还有,克里奥佩特拉?沾衣?云又是谁啊!!      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伊尔谜的名片,云沾衣终于发现这位日化业龙头家族的少爷竟然还兼职做杀手,顿时来了劲,诚恳地问道,“伊尔谜,你知道幻影旅团吗?”   伊尔谜停下自己切牛扒的手,“嗯。”   “我要是雇佣你杀幻影旅团的团长,多少钱?”   “……”   “……”   话一出,伊尔谜和侠客都是一楞,两人不由自主地同时看向云沾衣,饭桌间的气氛忽然降到了零点。伊尔谜只是疑惑,可侠客却是实实在在的杀气,他收起了笑容,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冷冷地望向云沾衣,冰冷的杀气,赤.裸裸地威胁。   云沾衣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的刀叉,对上他的目光,身上那仿佛被血彻底浸染过的杀气砰然而出,就连杯子里的红茶都在不断地晕漾出水纹,像是在颤抖,又像是在鸣叫。      “想动手?”云沾衣轻声问。被人挑衅而不敢迎战的情况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   “佩特拉,我劝你不要打团长的主意,蜘蛛不是你惹得起的。”早在当初砸门的时候侠客就已经见识过云沾衣的杀气,如今一点也不稀奇。幻影旅团也从来不怕人挑衅,但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们团长,也太过于嚣张了点。      餐厅里的氛围因为这两人而便得格外剑拔弩张,服务员全都识相地退了出去,只有极少的人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注意力早就放在了那边的三个人身上,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男人原本在讲电话,后来都停下了交谈。至于伊尔谜,则安静地坐在对面,望着这两个飙杀气的人,非常明智地把自己最爱吃的甜点盘托在了手里,以免遭遇非难。   就在这时,云沾衣忽然用指节敲了一下桌子,“原来你们团长叫蜘蛛啊?这名字太土了。”   咣当一声,侠客栽在了旁边的过道上。      “要杀也可以。”一直沉默到现在的伊尔谜忽然开口,“先下100亿绝杀令以及情报费,有个人里应外合,家族全体出动,爸爸和爷爷可以干掉团长,剩下的人负责其他的团员,最好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动手,还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把盘子重新放回桌上,看着云沾衣和侠客,“你不是蜘蛛的男人吗?”   “女人。”某人面无表情地更正。   侠客瞪伊尔谜:“你那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性向很正常。”   伊尔谜张了张嘴,接受这个现实,“好吧,蜘蛛的女人。”   云沾衣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不是蜘蛛的,是侠客的,蜘蛛这名字一听便知人长成什么残样,肯定是肥头大耳脸上一堆刀疤,不爱洗澡上场拉风扭曲,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又爱装老大的怪物哥斯拉,说不定嘴里还会发射哔哔攻击。”      云沾衣说完,却发现伊尔谜又是刚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语重心长道,“少爷,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你是不是见过团长蜘蛛?难道比哥斯拉还可怕?是真正的蜘蛛精?”   伊尔谜停顿了一秒,忽然那个先前在打电话的男人走了过来。于是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男人走过来,把电话递给了云沾衣,“找你的。”   云沾衣疑惑地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温润且磁性的男声,好听,但却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力,明明是非常正常的对话,却能让人听出一丝杀气来。   “云沾衣小姐,您似乎精神不错。”   这声音有点耳熟……云沾衣转了转眼珠,把听筒给了侠客。侠客一脸茫然地把手机凑到耳边,听到里面那个好听的男声继续说道,“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我还以为你会更早来见我。期待我们的再见。顺便一说,我脸上并没有刀疤。”      卡擦一声,电话挂了。   侠客把电话递回给那位先生,后者朝他们点了点头后便回了座位,云沾衣望着侠客那似有些乎有恍惚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侠客?谁打的电话?”   侠客端起冰水倒进嘴里,过了一会才开口,“是团长。”   蜘蛛?“他说了什么?”   “……我想,我得先回去了。”侠客刷地从桌前站起来,朝伊尔谜点了点头后便扭头走了。云沾衣眨了眨眼,也慌忙朝伊尔谜道了个别,约定了下次见面再一起讨论如何杀人后,抓起名片和洗发露跟了上去。一直到追上侠客,才开口,“你还没有给我蜘蛛的电话。”   侠客扫了她一眼,收拾好东西朝山下走,“你确定要找我们团长?”   云沾衣点头。   “我正好也要去集合地,顺便带你,见到团长后剩下的你随便。”刚才在电话里团长是在暗示他上次没有把资料做完就失踪了吧,是在职责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撇掉旅团活动的吧!为什么会是团长的电话啊!!   算了,快点把佩特拉这个女人推给团长后再也不要掺和进来了!      两人带着温泉水急匆匆地离开了范馥摩尔,在到山脚下时忽然看到一群杀气腾腾的人冲上来,正在和警卫们缠斗,有人还高喊着‘为老板报仇’什么的。云沾衣想了想,拿出了伊尔谜的名片,用侠客的电话给他发了个短信。   他先前杀的人这会应该回来报仇了,虽然并不觉得这些人会拿伊尔谜怎样,但作为朋友还是要通知一声的。云沾衣觉得和这个日化产业的富二代很投缘,这点小短信费一点都不在意。   侠客白了她一眼,也不想多评价什么,直接掠过这些打架的人,朝飞艇起落场的方向跑去。   揍敌客家的人做生意从来都不掩人耳目,真姓名真外表,但大部分见过他们的人要不无法把他们与杀手联系起来,要不就死了,这些人肯定不是去找伊尔谜报仇的,估计是在迁怒范馥摩尔温泉,云沾衣的短信纯熟浪费感情。   随便她吧,反正马上他们俩这几日的同行就要结束了。      佩特拉这样的人,如果作为同伴的话一定是很好的选择,可若是做为身边的女人……估计只有团长才能降得住吧。      一路赶到玛琪告诉他的集合点,侠客和云沾衣在市郊一大片废弃居民区中的其中一栋楼前站定,感受到自己已经处在某个人的圆之中,云沾衣皱了皱眉。这几天她对念的理解又上升了些,虽然距离灵活运用还差些,但起码还是可以分辨得出,眼前这栋房子是被人用圆包裹起来的,而且里面有近5个人,每个人的念都不弱。      侠客没有她那么多想法,这些念对他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推开吱呀的门,迂回了个弯,他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浅。草。微。露。整。理。   “哟侠客,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照面后,有人揶揄起来,“和你新宠的蜜月过得如何啊?”   侠客嘴角一抽,看过去,“芬克斯,饶了我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芬克斯白目地摇头,“我不知道。”   侠客:“……”   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库洛洛,侠客走过去,“团长,佩特拉也来了。”   库洛洛把目光从书上收回来,点头,“先把那个手册的具体情况查完了给我。”   侠客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坐到一边,接过玛琪递给他的手提电脑,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忽然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云沾衣竟然没进来,于是停下手边的活,看向了门口。   这时,一声大吼仿佛被扩大了数倍,在大厅里每一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直接震的所有人条件反射地捂起了耳朵。   是门外的云沾衣,用了传音的缚道‘天挺空罗’。      “蜘蛛!老子来了!给我带着液钛矿石立刻、马上滚出来!”      想让她一个人闯进去,然后在有限空间内围攻,她才不上这个当!    作者有话要说:那通电话让侠客差点吓崩溃……其实真不是说给他听的啊可怜的孩子! 云沾衣又犯2病了,一声‘蜘蛛’后,一定出来一堆人。 下一章中二衣要和团长大人大PK,看谁先杯具谁。 云:液钛矿石,我要定了! 于是上图,亲爱的豆子小姐我爱你,大病初愈你的精神状态好得让人欣慰不已。 沾衣很美,像恋爱中的沾衣=33= 80 没题目      遇见蜘蛛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云沾衣非常爽地喊完后顿觉意气风发,就差脚踩石头身扛大刀开山立派了。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长长的深棕色头发被她随意而松垮地盘在了脑后,衬衫上镶着白色珍珠点缀的同色系碎花,袖口和肩部都做过别致的处理,使得这件看似款式一般的白衬衫有着细节上的亮点,也稍微弱化些云沾衣本身的锋芒毕露。      白色的衬衫被束在黑色的女士西装裤里,别致的细腰带上斜斜地挂着两把武士刀,原本云沾衣身材便偏高瘦,如今更是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可偏偏这样的装束却配着她那一略有些风情的发型,整个人忽然立于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感之间。      这身衣服和这个发型,全部出自侠客之手。      他实在看不下去某人挑衣服的随便,认为一个女人想当然应该在这上面下些功夫,然而云沾衣却以‘不方便活动’为由拒绝了连衣裙这种过于女性化的服装,最后才换上了这样一身。      和众人一起从基地里出来的侠客望着眼前表情淡漠眼神挑衅的女子,忽然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云沾衣这个样子,要比她先前的模样好多了,起码不会像个人妖。      除了库洛洛和库哔,所有人都站在了建筑物外,和云沾衣之间有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防御最恰当的距离,无论是擅长速度的飞坦还是擅长力量的芬克斯,都不可能在一击之内伤到云沾衣,这些都是打架的行家出身,加上他们曾经交过手,一时间都选择了以静制动。      芬克斯开口打断了这一诡异的气氛,“你是谁?”      一旁的玛琪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充分地表示了她的鄙视,“侠客的女人。”      正在摁手机的侠客吧唧一下摁错了键,轰地一下,远处某个地方火光大现。      “玛琪……”旅团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也这样?”      玛琪面不改色,“团长说过。”      “……”      “不对,侠客的女人是金头发!”芬克斯反驳道。      侠客捂脸,“够了你们……”      云沾衣望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一些她不关心的话题,果断出声打断,“哟侠客,好久不见,哪个是你们团长?”      侠客强忍着没摔手机,“我们才刚见过吧!刚见过没过3分钟吧!”      云沾衣眨眼,一脸茫然。      ——你给我装!侠客内心悲愤之火直接燎原。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一直没说话的飞坦向前跨了一步,一手已经摸出了大衣里的伞。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表示没意见,芬克斯本来也想和云沾衣打上一场,但最后也妥协,“好吧飞坦,快点解决。”      “不要对我指手画脚。”衣领遮了半脸的飞坦冷声应道。话音刚落,人便已经不在原地。      另一边,云沾衣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在范馥摩尔的几天,她身上的伤已经没有问题,就算是白兰当初在喉咙上开的伤也只不过影响了她的嗓音,很久没有状态这么好地打过架的云沾衣内心也隐隐有些兴奋,不等飞坦冲到自己面前,她便运起瞬步冲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高速之战看得围观群众大饱眼福,飞坦的战力在旅团里算是非常高的了,但云沾衣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这让当初第一个和她交手的芬克斯惊讶不已。      他拍了拍侠客的肩,感慨道,“你的女人真强悍,能和飞坦打到这种程度不落下风。你要是以后敢甩她,估计有的一阵折腾。”      侠客抽搐着把他的手甩下来,咬牙切齿,“都说不是我的女人了,佩特拉和团长的关系更值得琢磨。”      “诶?这个女人竟然敢脚踩你和团长两条船?”芬克斯的八卦之魂瞬间燃烧,“你准备和团长较量下去?真这样的话我得提醒你一句,库洛洛一向在这方面是……”      “停!”侠客叹气,“你想太多了,其实我才是第三者,当初还撞破了团长的好事。当时团长正在和佩特拉……”      话音戛然而止,侠客身体一僵,顺着芬克斯的眼神回头望过去,看到一身休闲西装的库洛洛正悠哉地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从飞坦和云沾衣的战斗上移开,转而看向侠客,“嗯,我们当时正在干什么?”      侠客:“……”      不再去看默默找了堵墙撞头的某人,库洛洛扫了一眼芬克斯,后者抽了抽嘴角,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战斗上。打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分出胜负来,这让他一下子便忘记了先前对侠客的揶揄。      “真不像飞坦啊,打架都是速战速决,只有在拷问人的时候才这么磨叽。”      库洛洛沉默地望着战斗间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半晌,他忽然开口,“玛琪,上次拍卖会上的东西在哪里处理了?”      蓝发美女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道,“一部分拣需要的各自分了,没价值的扔了。液钛矿石……信长拿了一点,其他的我交给小滴了。”      没等库洛洛继续说下去,玛琪拿出电话,想了想,直接打给了富兰克林,反正问小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定早就忘记了。      过了一会,玛琪回到库洛洛身边,“富兰克林找了一下基地,没发现。”      库洛洛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当初看过液钛矿石后便失了兴趣,这种东西保存极难,放在手里也是累赘,又不需要装饰武器,所以如今大概重新流入黑市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投向飞坦和云沾衣,两人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飞坦身上的装束已变,估计是要用risingsun了。      “啊,飞坦要用那一招了!”芬克斯瞪大了眼睛,“我们撤吧!”      话音一落,围观群众齐刷刷地后撤了数百米。      随即,冲天的火光映满眼,半片天空都被烧成了橘红色,霎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轰隆声响起,一栋楼房就这样化为了灰烬。过了一会,天空重新恢复了蓝色,天地间又静了下来。      库洛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头朝战场走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地面上如陨石砸过的大坑。云沾衣和飞坦如两个刚从火场里死里逃生的人一般,飞坦上身赤.裸,云沾衣也好不到哪去,起码还留着一件黑色的内衣,裤子则都被烧掉了一半,露出了又脏又黑的腿,还有血从伤口中流下来,狼狈不已。      “竟然没死……”侠客惊讶地开口,“佩特拉挨了飞坦的risingsun竟然没死?”      “呵,看来我们一直低估了她。”库洛洛说着,向前跨了一步,“飞坦。”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飞坦回头,知道这是停战的意思。他比这些人更震惊,risingsun的威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和体验过的人才知道。他刚才分明地看到,云沾衣的身前竖起了数道足有一米多厚的巨大冰墙,这明显不是念能力能达到的程度。      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拖着伞走了过去,只剩下云沾衣还站在原地,看到库洛洛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云小楼,不,库洛洛啥啥啥,你在这里干什么?”      库洛洛定了定,忽略了那三个重叠音,刚准备开口,却见云沾衣晃悠地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幻影旅团是盗贼集团,你知道的吧?”      库洛洛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你不想活了是吧!!”出乎意料地,云沾衣忽然吼起来,“好的不学,你偏要和侠客这种盗贼学,你以为自己是那种一刻我不看着你你就会步入歧途的叛逆少年吗?!”      霎那间,所有人楞在了那里,      侠客吧唧摔了手机,什么叫他这种盗贼……什么叫他这种!      面对着‘姐姐魂’爆发的某人,库洛洛面无表情,“和你有关吗?”      云沾衣语塞了一下,果断地跳过了这个问题,朝库洛洛招手,“你快过来,我罩着你,不要被盗贼的变态基因传染了,刚才那矮子还会喷火呢。”      库洛洛:“……”      众团员:“……”      飞坦:“杀了你!”      顶着一张自己弟弟的脸,云沾衣总是有一种她是姐姐的错觉,即便心里非常清楚库洛洛不是云小楼,但现实和意想之间总是很难界定,尤其是在涉及到亲情之类,有着格外深刻羁绊的时候。      云小楼是她的亲弟弟,父母双亡后一直是她和弟弟生活在一起,虽然一直争吵不断,但若问起谁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估计他们都说不出第二个人来。那是她赖以支撑了多年的东西,不是说抛开就抛开,也不像想的那样轻松,说不把人看错就不看错的。      这种事换成云小楼一定会做的比她好,可云沾衣本质上却还是个感性到一塌糊涂的人。      “好吧库洛洛,当我刚才没说过话。”她活动了下脚腕,决定不去看那张脸,“不过你选什么都不能选和侠客一样的职业啊。”      侠客差点冲过去,“克里奥佩特拉,你适可而止啊!”      云沾衣旁若无人地调整了一下内衣的肩带,抬头,“你们头儿呢?蜘蛛呢?”      库洛洛怔了怔,笑了出来,“云沾衣,我是幻影旅团的团长。”      “别开玩笑了,团长叫蜘蛛,这是侠客亲口说的。”云沾衣指侠客。      旅团脑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抽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懂的……”      库洛洛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因此果断地转换了话题,明知故问道,“你要液钛矿石?”      听到这个关键词,云沾衣的目光变得清亮起来,她刷地把手中的圣洁挥到身侧,诚恳地开口,“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可以买。”      这样的态度和她先前嚣张的模样截然不同,让侠客等人都楞了一下,库洛洛岿然不动地站在前面,淡淡开口,“我不缺钱。”      云沾衣楞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对话有些熟。她想到了金?富力士也曾说过,旅团团长是世界上最不缺钱的人之一。这么说库洛洛真是旅团团长?      清了清嗓,她郑重其事地看向中间那个人,“库洛洛?蜘蛛?啥啥啥,请务必转让你手里的液钛矿石,我可以拿其他东西来交换。比如……”      她上下打量着自己,发现好像没什么东西值钱,想了想,扯着自己内衣的肩带,“这个。”      库洛洛保持平静,“我没有收集内衣的癖好。”      云沾衣摇头,“这个内衣是限量版,对你来说虽然有些大,但挺好看的,侠客挑的。”      芬克斯看了一眼侠客,后者捂脸,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他算是明白了,要和佩特拉彻底断绝关系是不可能了,还是沉默吧。      顿了顿,库洛洛摇头,“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      云沾衣垮下脸,想了半天,“要不我给你揍敌客家的洗发露,保证限量版。你现在头发很油,洗洗比较好。我亲自给你洗,手工费收一半。”      库洛洛诡异地沉默了很久,这才重新开口,“……不够。”      “……可我真没什么了。”云沾衣皱眉,“不然这样好了,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找,找到以后我们交换。在此之前……”她把圣洁举在了身前,“连带我的命也压在你这里,怎么样?”      库洛洛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舍弃了这么多东西,挑了挑眉,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到了她腰间一直没出鞘的另一把刀上。虽然这个做法的确很光棍,但云沾衣的诚意早已经全部摆在了他面前。      云沾衣想到了金?富力士说的话,除非旅团团长自愿,否则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拿走任何东西。这好像是世界众多潜规则中的一个,这里的人们都在贯彻着这个信条而活着,只不过库洛洛,或者说旅团,把它贯彻得更为彻底而已。      要想得到什么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东西,这个道理云沾衣不是不懂,因此她一开始便没打算用抢的。当然,旅团的战力也被她考虑在内,以一对多,是找死。      [你确定?要是得到圣洁,他们是不会还给你的。]阿尔淡淡说着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      “所以捆绑销售了,我是附属品。”云沾衣面无表情。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适合者,但只要有她在,就不要想有人能碰一下她的刀。      妖精就是最好的例子。      圣洁是她在一个地方存在过的证据,更何况这把刀还是在战场上死掉的刀疤男的,然而妖精同样是她的同伴,是她永远都孤身一人的旅程中一直没有离开的同伴,所以云沾衣一开始便不打算失去任何一样。      大不了到时候让阿尔送她走就是了。      “团长,旅团现在没有空缺的号码。”玛琪的声音在库洛洛身侧响起。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团长,即便是第六感准如她,也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库洛洛一手支着下巴思考起来,眼睛在云沾衣腰间的刀上定住,几秒钟后,他扬起笑,“可以,成交。”      [加20分。你现在有70分。]阿尔格外体贴地笑道,[辛苦费。]      听到库洛洛的结论,已经对眼前情形失去兴趣的飞坦瞪了云沾衣一眼后转身离开,芬克斯耸了耸肩,做了个鬼脸,戳着侠客道,“你的女人变成团长暂时的兴趣了。”      侠客无力再反驳这句话,只是白了同伴一眼,“你觉得团长会要我要过的东西吗?”      芬克斯被噎了一下,古怪地看了一眼上身只穿着内衣的云沾衣,撇嘴,“我反正喜欢胸大一点的。”      耳尖的云沾衣把这句话听了个一字不漏,刷地把目光对准了芬克斯,忽然抬手,“白雷。”      砰地一下,芬克斯直接被撞出了数米。      玛琪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没兴趣,她只是看了一眼库洛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液钛矿石已经不在基地了吧?团长这是在空手套白狼么?不,看起来又不像,他似乎是对这个女人执着于液钛矿石的目的感兴趣。      算了,这是团长私事,她不参与。      团员们陆陆续续都离开,现场只剩下了库洛洛和云沾衣。她走上前,拍了拍库洛洛的肩,“从今天开始姐姐保护你。”      库洛洛随意拿下她的手,淡然说道,“我比你大。”      云沾衣囧了一下,“呕巴,有工资吗?还是你喜欢我穿成这样伴你左右?”      “……你身材再好一点的话我可以考虑。”库洛洛扫了她一眼,迈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呕巴是什么意思?”      快步跟上,云沾衣把刀收回了刀鞘,“不要在意这种小事情。我们去哪儿?”      回答她的是库洛洛沉默的背影。      ###      小剧场:      拥有了‘人形武器渣子心’云沾衣的跟班后,某个夜晚,库洛洛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书。一旁的云沾衣秉承着服务精神,对库洛洛说:“老大,我可以为你提供服务。”      库洛洛翻页的动作一停,抬起头,“继续说。”      “是身体服务。偶尔发泄一下压力是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的。”云沾衣说的异常诚恳。      “你来?”库洛洛看了她一眼。      “当然是我。这么说你同意了?”云沾衣眼睛一亮,抬起手,“那我开始了!”      忍法?男子后宫术!      烟雾散尽,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的身上或趴或跪着或跨着一群裸着的漂亮少年,他手抖了一下,嘶啦一声,生生地扯下了一本书。      “……呵。”他深吸了一口气,“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云沾衣,我们来日方长。       81 女王衣      成为库洛洛的跟班这段时间,是某人这20多年人生经历里最灰暗的日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遭受到了惨绝人寰的折磨,以至于到后来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行尸走肉干脆一死了之免得祸害社会的地步。      以上是我说库洛洛的,你信么?      好吧,这都是云沾衣YY的结果。事实上,这两人的相处格外和谐,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觉得,至于旁人的眼光,那都是如委员长般的浮云,再无关紧要不过了。      首先是履行约定的筹码。这两个人一个说要抵命,一个说要交东西,于是在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的时候就是契约成立的时候,库洛洛提议两人签订血之约定,通过某种念能力的制约,云沾衣的命正式交予库洛洛控制,如果违反了制约,那么她死,圣洁归库洛洛。与之相对的,云沾衣要求先拿到液钛矿石。      于是此时他们俩正走在去提货的路上。      像这种签订Geass的方式云沾衣并不喜欢,但为了妖精她表示这种暂时的寄人篱下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库洛洛也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帮云沾衣重新买了一身衣服,从里到外。      “等一下,你问Geass是什么?就是哔哔修的绝技啊,这你都不知道你还当旅团团长?”      “我并不认为这和当旅团团长有什么必然联系。不知道这一点我也照样当了很多年。”      “好吧,我礼贤下士地告诉你这个词语的含义。其实,你就是那个B.B。”      “这和没说没有区别。你换衣服的速度太慢了,过了时间,拍卖会会赶不上。”      “为什么不直接去抢?”      “那上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啊!”      “那你去啊。”      “库洛洛,你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谢谢夸奖。”      “……我好了。”      从更衣室出来,云沾衣站在了落地大镜前,望着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深棕色女子,转过头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库洛洛。      “可以了,付钱吧。”      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幻影旅团库洛洛?鲁西鲁今天并没有把头发油油地全部输在脑后,而是蓬松飘逸地放了下来,额前的十字架纹身被白色的绷带遮挡起来,细碎的刘海盖在绷带上,配上他那副欺骗世人的脸,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秀。      他依旧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极细的黑色领带随意地在装饰在领间,既不会让人觉得随便,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蕴藏其中。      他把报纸放下来,抬头对上云沾衣的视线,挑了挑眉,对旁边犯花痴的服务员温和道,“我记得,我选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      服务员小姐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库洛洛身上收回来,抽了抽嘴角,“可是这位小姐不肯穿……”      库洛洛叹了一口气,抬腕看了一眼指针,二话不说地直起身,开始在这家高档的服装店里扫荡起衣服来。云沾衣脸色铁青地瞪着他,说道,“我不穿裙子。”      “知道了。”库洛洛不冷不淡地回了她一句,看都不看那个一身夸张中世纪骑士装扮的人,如果再给她配上一个翎羽头盔,那人就可以直接去剧组报道了。      把选好的衣服扔给她,库洛洛重新坐回了沙发。过了一会,更衣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某个表情别扭的女人一步一挪地走了出来。      没有裙子,依旧是一副干练的打扮,上身是乳白色镶着亮片的露肩上衣,下面是黑色裹腿的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绑腿的细高跟鞋,云沾衣摇摇晃晃地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表示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库洛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在旁边的货架上抽了一根和她发色一模一样的腰带递了过去,随即转身去柜台结账。      “一共是3百3十万整。”服务员小姐自动打了9折,恭敬地把信用卡递还给了库洛洛。      液钛矿石已经重新流入了黑市,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不过相比杀掉云沾衣,他对她拿液钛矿石的目的更感兴趣一些,而且那把被称作‘圣洁’的刀也绝不是凡品,据他所知世界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武器,所以这生意做的很值。      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让她入团,能在飞坦的risingsun前活下来的人实力绝对不会给旅团拖后腿,但先不说如今并没有空位让她加入,库洛洛觉得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拿走了圣洁之后,杀掉云沾衣也一样不会损失什么。      只不过这个跟班有些让他头疼就对了。      到达会场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递上侠客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请柬,库洛洛和云沾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在过道上,某个脚踩8厘米高跟鞋的棕发女子踏下了她需要走的最后一个台阶,脚一歪,直接扑向了她前面帅气的男士。男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如风般向旁边一闪,只听砰地一声重响,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的云沾衣抬头寻找库洛洛,却发现丫早已经在指定的位置上坐定,目不斜视地望着台上介绍拍卖品的大屏幕。      无视周围的嘲笑声,云沾衣大摇大摆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拍了拍库洛洛的肩,在对方转过头的时候竖起了她那两根修长笔直的中指。      “Sonofabitch.”      “什么意思?”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呵,这个手势很配你。”      “……”      [你被嘲笑了。]阿尔欢愉道,[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人你斗不过的,省些力气对付高跟鞋吧。]      ……都闭嘴。      主持人出场敲响了拍卖开始的钟声,相比之库洛洛的兴趣缺缺,云沾衣倒是对此非常好奇,从来没有参加过拍卖会的她像是刘姥姥进园子,一直兴奋地拉着库洛洛问东问西。很快地,云沾衣发现又一个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出现在她身边了,上一个是金,这次是库洛洛。      于是,某人感慨道,“你和金的关系一定很好,啧,亲兄弟吧。”      库洛洛怔了怔,问,“金?富力士?”      云沾衣点头。      “呵,我们的关系……的确不远。”库洛洛脸上漾起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云沾衣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金提起幻影旅团团长时的模样,恍然地敲了一下手掌,“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是虐恋情深?金把你甩了?”      库洛洛嘴角一抽,顿了顿,一脸郑重地看向她,“你觉得像吗?”      云沾衣想了想,摇头,“俩攻摩不出什么火花来,你看着也不像是愿意在下面的那个。”      库洛洛笑,“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应该在上面。”      “可是侠客个子比你高啊,身材上也比你稍微壮实些。”云沾衣遗憾地摊手,“虽然气场上你强一些,但你不觉得你攻他很别扭吗?”      “……”      没等库洛洛说话,哐当一声,某人直接倒在了座位下面。      嚯地一下站起来,云沾衣怒指身后,“谁乱扔东西的!你扔出人命怎么办啊混蛋!”      “啊呀,抱歉啊美丽的小姐,我的属下刚才不小心把东西脱手了,我这就代你惩罚他们!”某个色迷迷的胖子大声地应和着,随即厉声地旁边的手下道,“谁不小心砸到这位小姐的,给我立刻断一手!”      紧接着,会场里响起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被断手的人被拖出了会场。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笑起来满脸肥肉的光头男人,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回了座位。      “那是谁?”她问。      库洛洛云淡风轻地回答,“不知道。”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拍卖继续进行,很快地,云沾衣在台上看到了液钛矿石。      “我们要竞价吗?”她问库洛洛。      “为什么不?”库洛洛微笑道。      叫价开始,面对着‘七大美色’之一的宝贝,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难耐,然而进行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少,最终还是到了云沾衣所预料的那种情况——全场只有一个人在和库洛洛抬价,那个人就是先前不小心砸到她的死胖子。      “13亿5千万!这位先生出价13亿5千万,还有更高的吗?!”主持人显然也已经被这种热情点燃了,整个人在台上像个筛子一样抖啊抖。      库洛洛放下手没多久,果不其然地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响起,“14亿!”      “喂喂14亿了,你有钱吗?”云沾衣戳着库洛洛。      “没有啊。”某人回答的云淡风轻,“我银行卡里的钱都用来给你买衣服了。”      云沾衣当场囧然,“那你叫个毛价啊!”      库洛洛摊手,“所以不叫了。”      咚地一声锤响,主持人宣布13号的竞价者放弃,液钛矿石以14亿的价钱归了别人,拍卖会正式结束,接下来是酒会。      云沾衣踏着仿佛要把鞋跟踩断的步子噔噔噔地走到了正在和某个女人搭讪的库洛洛面前,啪地一声手摁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无视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陌生女人,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      “你竟然在这里泡妞!你不对我负责了?”      库洛洛对面漂亮的女子楞了一下,哇地一声捂脸哭着跑了,云沾衣脚尖一勾,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库洛洛面无表情,“说这种话的时候带上点眼泪效果更好一点。”      “我管你要怎样!总之你快去□那死胖子,拿到东西以后走人。”云沾衣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放着的热橙汁,拿过库洛洛的空杯子给自己倒上了红酒,一饮而尽。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死胖子更喜欢你一点。”库洛洛不动声色地靠上椅背,“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办,要不你就安静地呆在某个角落不要来打扰我,要不你就自己去让他交出东西——只要你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      事实证明,一向面对所有人都所向无敌的云沾衣,在库洛洛面前总是会非常憋屈。然而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对,这才是最让人忍受不了的地方。      冷着张脸呆在角落怨念地瞪着继续泡妞的库洛洛,云沾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对这个无聊的舞会不耐烦到了极点。她只想快点拿到东西,然后去补刀,只有妖精拿在手里,她才觉得安心许多。      在她的周围数米内,所有人自动趋避,仿佛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就是地狱入口的异空间漩涡,一靠近就会被吸走再也回不来。      就连拿走了液钛矿石的死胖子来搭讪都被一脚踢了出去,当场断了好几根骨头。      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库洛洛如沐春风般从远处走过来,面不改色地强势拉起某人离开会场,舞会上的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你这样很像是在抓晚归的丈夫外遇的妻子。”库洛洛扫了她一眼,随口说道。      云沾衣冷呵呵地笑了几声,咬牙道,“绝对会把你大卸八百块没商量。现在去哪儿?”      “医院。”库洛洛目不斜视地飞快赶路,身体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而过,任何东西都成为了他的踮脚石,“你把人踢进了医院,总是要问出东西在哪儿。”      “我肚子饿了,你去吧我去吃饭,一会我们在宾馆集合,怎样?”云沾衣跟在身后,高跟鞋使得她落脚时总会身体不稳,好几次差点踩进下水道里去。      刷地一下,库洛洛停了下来,云沾衣险些撞到他身上去,一个刹车停下脚步,皱眉,“干什么?”      库洛洛看了一眼身后,果断地分工,“好,我去拿东西,一会宾馆集合。”      话音一落,人便拐进了某个胡同里。云沾衣转过身,一大群黑衣人已经站到了他身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黑色的枪,路的另一头,一群车堵在路口,肩扛加农炮的人嚣张地站在那里。      库洛洛你卑鄙!!出门的时候说什么‘参加拍卖会不准带刀’,老娘把刀放在宾馆了啊啊啊!      好吧,今天就勉为其难地用念能力跟你们打一场,虽然还没有开发出什么强力招式,但侠客说了,强化系的人有拳头就够了!      什么?加农炮?开什么玩笑,土方副长每天都被加农炮轰都没死,她怎么可能死掉?      云沾衣望着前后的敌人,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用缠包裹起来,刷地一下抽了过去。      “叫我女王衣,我饶你不死。”      一方是为刀向前冲的高跟鞋女子,另一方是优雅地威胁人交出东西的帅气男人,城市的夜晚依旧美好繁华,谁也不知道在阴暗的角落里曾有过多么可怕的争斗,这两个被称作变态非人类的一男一女,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同时出现在了宾馆楼下的一家餐厅。      云沾衣走进去的时候,库洛洛正在吃饭,两人同时楞了一下,各自抽了抽嘴角。云沾衣没想到,她只想偷偷地一个人饱食一顿然后把账单递给库洛洛,谁知对方竟然也如此的卑鄙无耻,让她连骂都骂不出来,只得憋着闷气坐在对面,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因为刚经过一场战斗,她的身上还有几处正在流血的外伤,已经吃饱了的库洛洛打量着她此刻的造型,心里有了些底。      只不过是一群杂兵而已,没有了刀的云沾衣也不过如此,她的念能力运用果然很差。      想杀她,也不是很难。      “东西给你。”库洛洛扔给她一个小包,是用特殊装置保存着的液钛矿石,外面裹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包。      云沾衣接过东西,接道,“接下来要去友客鑫。”      “好。”      “……”      古怪地抬起头,云沾衣的脸色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一般,“你也去?”      库洛洛一脸微笑不置可否。      “……你去干什么?”云沾衣皱眉,东西都给了,按照她这种人‘一旦约定好了的事情绝对信守承诺’的性格,根本不会跑掉。      只是她忘记了,库洛洛认识她的时间并不长,这种优点他看不见。      面对着某人的微笑,云沾衣抽嘴角。去就去,不就是补刀么,又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你要让我给你打工多久?”她看库洛洛,后者楞了一下,随即笑。      “到我不想看到你为止。”      ###      小剧场:      舞会上。      平生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某人走在库洛洛身后,皱眉道,“我穿平底鞋也不矮。”      库洛洛面不改色地保持微笑,“正式很重要。”      云:“这鞋有10厘米吧?!我170的个子再穿10厘米,一个比你高的女人走在你旁边,你不觉得丢人吗?”      库洛洛嘴角一抽,说道:“沾衣,你太夸张了,鞋跟只有7厘米。我179。”      云沾衣撇嘴,“有什么好自豪的么?”      库洛洛:“……”      某人拍了拍他的肩,“男人吧,在涉及到长度问题的时候都会这么斤斤计较的。我理解。”      库洛洛:“……”       82 锻造师      友客鑫是个繁华的城市。      友客鑫的人民很热情。      友客鑫的物价很贵。      友客鑫处处透着洋气,就像过年一样。      云沾衣发觉离开学校后的这几年,她的文学水平越来越差,以至于最后只能用这么点贫乏的词汇来表达内心的感受,不,连感受都表达不充分,最后汇集于唇边的只剩下一句,那就是——      友客鑫,她终于来了。      就像是海贼王终于找到了oneparke,鼬哥终于收拾了晓组织,谁征服星辰大海的梦想已经实现,谁称霸甲子园的一天终于到来,谁得了全国冠军,谁又立于天之上一统三界……云沾衣在站到了金?富力士所说的那一家‘全城最大的刀具店’时,内心的豪迈之情比之以上那些宏大排比句来说,只高不低。      一直到库洛洛站到店内回头喊她,某个人才终于回过神,擦了一把莫须有的热泪,大踏步走进去,解下腰间的刀鞘,连同装液钛矿石的那个破布一起,果断地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拜托了!”她一脸真挚地望着眼前妩媚的红发女子,鞠了一躬。      红发女子吐出一口烟圈,打量着眼前人,慢悠悠地答道,“抱歉,我不是店长,只是个临时看店的,店长不在哟,昨天出门旅游了。想要的请自行挑选,上面明码标价,恕不还价。”      云沾衣当场一头撞在了柜台上。      “旅游去了?!”她双手死扣着柜台边缘,两眼圆睁,“快打电话让他回来!拜托了!”      红发女不紧不慢地把烟掐灭,“老板没带电话。”      云沾衣:“……”      失神地回头看库洛洛,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刀具,感受到云沾衣的目光,回过头,“遇到困难了?需要帮忙吗?”      “完全没有!”云沾衣一腔怒火不知往哪里发泄,只得重新转身看向柜台后,“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通常会出门多久?”      “不知道~上次旅行了半年。”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武士刀,红发女子风情地撩了一下头发,说道,“店里也有很多刀,你不妨挑一挑。都是上品。”      云沾衣颓丧地摇头,她还不想变成三刀流,三刀流的剑士会瞎掉一只眼睛的。      “难道就没有人能帮我补刀了吗?”她郁闷地拿手撞柜台,“半年后,就算是在好的保存装置,液钛矿石也会坏在里面的。”      柜台后的女人正从烟盒里拿烟,听到她的低语,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你是来补刀的?用液钛矿石?”      云沾衣和她的视线对撞了一下,沉默地拿过刀准备走人,然而却忽然被摁在了柜台上。她抬头,红发女一嘴叼着烟,自来熟地拿过妖精,抽刀看起来。      “唔,真是够旧的,断口不整齐,周围有龟裂,像子弹的痕迹……这刀已经生锈了,就算是液钛矿石也没办法让它在锻造中坚持下来,除非回炉重造。”      云沾衣一把抓住刀,“妖精是很坚.挺的!”      “叫妖精?奇怪的名字。”女人重新把刀送回刀鞘,说道,“这刀在锻造中就会断,你放弃吧,就算要加入液钛矿石,也得在刀本身够坚韧的情况下。你的刀一锤下去就会……”      ‘碎’字还没说出来,女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衣领正被云沾衣攥在手里,对方半个身子都越过了柜台,那张漂亮清秀的小脸此刻狰狞得厉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跟你说了,妖精是很坚韧的!你这种不懂刀的人怎么可能明白!”云沾衣像是在维护自己心爱的玩具,又像是在跟人辩解着‘我妈妈很漂亮你不懂欣赏’一样。      此时的库洛洛终于欣赏完了店里的东西,悠哉地走到剑拔弩张的两人身前,抓住云沾衣的手腕,强迫她松开了手,“你惹恼了她,谁给你补刀?”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红发女,“莉兹莉尔。”      红发女子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褶皱的衣领,“这刀不能修了,拿走。”      云沾衣挣脱库洛洛的手,看向名叫莉兹莉尔的红发女人,不确定地说,“你会补?”      “沾衣,金没有告诉你要找的人是谁吗?”旅团团长扫了她一眼,“莉兹莉尔很有名。”      我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她重新打量了一遍莉兹莉尔,激动地向前倾身,“姐姐,拜托你修吧!我发誓妖精真的很强,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说着,环顾了一圈,挑了一把小太刀递给了库洛洛,她则把半截妖精握在手里,示意他砍下去,“砍断它我就拱手让出圣洁,二话不说。”      库洛洛挑了挑眉,一手高高抬起,刷地斩了下去,只听咣当一声,锃亮的半截刀尖直接掉在了地上,只剩下库洛洛手里握着的半截,还在因为剧烈的碰撞而嗡嗡作响。      至于云沾衣手的刀,从头到尾没有颤过。      莉兹莉尔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手撑着柜台跳出来走到云沾衣身边,拿过妖精细细观察起来,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缺口,甚至连铁锈都没被震开。随即她拿过了库洛洛手里的刀,一手抚着断裂的横截面,眼神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半晌,才感慨般吐出了两个字,“……好刀。”      把断刀随意扔在了一边,她看向云沾衣,“你的刀我修了,给我一个星期,在此期间请帮我看店,不然老板回来会生气的哟。”      云沾衣立刻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必须全程呆在妖精身边。店就让库洛洛看吧,你觉得如何老大?”她转头看库洛洛。      库洛洛怔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云沾衣看到他那抹笑,嘴角一抽,在心里捅了他数百刀。      这个笑容太熟悉了,她在这一段时间里看太多了,以至于都有了经验。每当库洛洛笑得这么阴险恶心的时候,她云沾衣不管做什么都会被破坏,而且绝?对?会失败的很彻底。      “不行。”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无声对峙,是莉兹莉尔,“我的补刀过程向来不允许任何人围观,这是规矩。”      云沾衣抽搐的嘴角一停,抖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才指着她手里妖精说,“它很没出息,没有主人在旁支持是熬不下来的,不信你试试。”      莉兹莉尔不解地看向云沾衣,后者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半信半疑地捏住刀身,莉兹莉尔稍微一用力,喀吧一声脆响,先前坚可削铁的刀如今却像根脆黄瓜,直接被掰断。      一时间,刀具店里的三人都不说话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变通的,规矩是人定的,所以规矩也是人改的。既然莉兹莉尔这么想用液钛矿石补妖精,既然云沾衣不在场妖精就无法坚韧不拔,既然库洛洛说什么都不可能去看店,那么只好三个人一起进后台操作,幕布一拉,各种过程请君脑补……      于是我们继续。      要知道古代的炼器大师没有个多年的技术浸淫是无法成为一代大师的,如今这个世界虽然已经被念能力星球人统治,但还是有正常人的,这个正常人就是当代炼器宗师,莉兹莉尔,她起码没有要求云沾衣以身投炉铸神剑。      其实莉兹莉尔快50岁了。      这是库洛洛告诉云沾衣的,当时他正穿着和其他两人一模一样的防火放水特质大褂,手上戴着脏兮兮的厚手套,蒙了个口罩,因此说出来的声音嗡嗡的有些不真切。但还是被云沾衣听到了,并且手一抖,差点让莉兹莉尔一锤头把液钛矿石敲进火海里。      紧接着便是引发一系列惨案,直接后果是妖精从原本的三段变成了四段,云沾衣的发梢着了火,成了一堆曲卷如流浪卷毛狗般的不明物体。      从头到尾,始作俑者库洛洛?蜘蛛都呆在一旁看戏,偶尔闪身,万铁从中过,铁锈不沾身,他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拿起安静躺在冶炼台上的妖精,此时它身上的万年铁锈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黑暗之光的肃杀之剑,因为拿起它的人不是云沾衣,因此氛围再肃杀,外表再冷酷,它也只是根脆黄瓜。      库洛洛再怎么观察,没有得到妖精承认的他永远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所在,也因为这场冶炼并没有意想之中的有趣,或者换句话来解读,就是库洛洛大爷他无聊了。      所以当出发点为‘纯粹逗趣无聊’的行为自他手上实施出来后,嘎嘣一声脆响,正在打闹的两人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库洛洛无辜地耸了耸肩,开启屏蔽系统直接把那两人恶毒的视线弹出三米外后,淡定而从容地把妖精,连同他手上的一小截断铁,轻盈地放回了锻造台。      “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试一试掰断它的感觉……”云沾衣欲哭无泪地捧着断铁,黑云压城城欲摧,无奈城墙太厚,硬挺着没倒,反而云淡风轻。      “还好,手感不错。”      “……”捅死你捅死你捅死你!      由于云沾衣必须要从头到尾握着妖精的缘故,原本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完工的补刀过程一直持续了10天,库洛洛第一天围观了一下,搞了搞破坏,剩余几天就玩起了失踪,不知道又去勾搭哪儿家的妹子了。      没有他在反而好过许多,虽然每天云沾衣耳边都会叫嚣着妖精那振聋发聩又出类拔萃的吼声,但好歹无论是她还是莉兹莉尔都坚持了下来。      莉兹不愧是金推荐的锻造师,虽然她不用忍受妖精大嗓门的荼毒,但被碎成了这么多块的刀要拼起来,还是用指头肚那么大点的液钛矿石,换成一般人早就疯了。      锻造师没疯就一切OK,所以哪怕云沾衣疯了都不会影响补刀的过程,只要妖精还在她手里,那么以莉兹莉尔神赐般的手艺,补个刀就像是个妈妈为儿子缝个衣服那么简单,不光是为你缝了衣服,还把衣服给你洗好熨好叠得整整齐齐放你面前。      在大脑已经被妖精这些天来不间断无休止活力十足的大嗓门彻底摧垮前,云沾衣终于活着看到了补刀过程的顺利完工。莉兹莉尔还好心地为刀鞘做了保养,为妖精的刀身度了膜,保证氧化速度超级慢……什么的。      铁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去,连瑕疵都看不见的锃亮锋利削铁如泥的武士刀。云沾衣抚摸着光滑的刀身,在曾经的断口处略作停留。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某些端倪的,毕竟再如何强悍的锻造师,也无法把一把断刀修理的像是回炉重造了一般。      原本的一小块液钛矿石如今已经全部化成了粉末混入了妖精的刀身之中,单是云沾衣拿在手里,便能感觉到一股凌厉扑面而来。因为液钛矿石本身发光呈蓝色,因此妖精细长的刀身上总会有极弱的蓝光偶尔流转而过,如同水里的倒影。明明是加固了刀身的坚硬度,但人们看来,却无端地有一种刀身柔软的错觉。      云沾衣长呼了一口气,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此时总算是补全,即便她的神经已经被妖精折磨成了废物,但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好说。      是的,一切都好说。      小样,吼我是吧,我们来日方长。      [加30分。我已经预见了你的爆发以及……妖精先生重新开幕的悲剧生涯。]阿尔淡笑道,[兑换吗?100分了。]      “可以,但不是现在,现在有事要做。”云沾衣抬起头,对上了莉兹莉尔的目光,“你刚才说手工费?”      莉兹点燃了一根烟,“不贵,14亿戒尼。你身后的那个男人可以轻易地拿出来。”      云沾衣回头,库洛洛好整以暇地站在店门口,灿烂的阳光透过他洒进店门前,在那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上落下了点点光辉,仿佛这个人是披着金光进来的。      “BOSS,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她挑了挑眉。      “就是觉得差不多了才来的。怎么样,莉兹莉尔的技术满意吗?”库洛洛走进店里,连带着带进一堆光辉,这个人笑得太无辜太纯情,总让人有一种一脚踩在他脸上的冲动。      不是谎言,云沾衣在看到云小楼时,经常会一个飞身扑过去,然后死踩。      “很满意。所以BOSS,付钱吧。”她扬了扬下巴,“14亿啊,别说你当初你在医院敲诈的时候没拿死胖子的钱出来。”      “我当然没拿。”库洛洛淡笑,“这是你的私事,我总不好参与。”      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达成了心愿还让我来帮你买单?你又不是我女人你凭啥让我掏?      云沾衣摇摇头,刚想开口,却忽然动作一顿,那个荼毒了她近10天的声音再次在脑子里响了起来。浅。草。微。露。整。理。      【喂,这是那个掰断我的人吧?】      “莉兹莉尔也掰过,你说哪儿个?”      【男人!】      云沾衣看着库洛洛那张俊脸,回道,“啊,那大概就是了。”      【很好。】      “你想干什么?”      【老子要砍了他!!】      “……”       83 跑路了      “不行,我没有理由动手。”      【我自己来!】      “请便。”      【……】      “所以说不要刚满血复活就这么嚣张,做刀要低调,除非你从那片硫酸海里出来,否则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库洛洛没动手,我没立场。”      【云沾衣,你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脚了?你被人附身了吧?】      “人长大了,就是容易现实啊。”      【我吐了。】      “……”      莉兹莉尔怕两人赖账,强迫他们分别打了欠条,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神物,在落笔写自己名字的时候,云沾衣才发现是念能力制约。      于是库洛洛微笑着带着她回宾馆拿钱。      友客鑫是个综合性的大型城市,有着云沾衣这种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山沟姑娘所一直向往的灯红酒绿,这里有着无数高耸的大楼,各种各样的购物大厦,美容沙龙,PUB,高级社区,以及一切隐藏在大城市霓虹灯下的小黑暗小阴森。      事物的两面性决定了它既美好,又危险。      所谓危险,就是你在路上走路时,如果不小心走神撞到了别人,这里的人可不会像木叶村的人民那样和蔼可亲地拉你一把,而是冷漠地扫你一眼,或者干脆当街惹事。      感觉到眉间金属质感的冰凉,云沾衣一双死鱼眼凉凉地望着对面的男人,此时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围观的人,库洛洛则根本对此没兴趣,继续向前走。      “两个选择。”男人穿着一身标准黑手党配置,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梳着大背头,因为脸部表情扭曲而歪瓜裂枣的,“一,舔干净我鞋子上的脚印。二,陪大爷一晚上,虽然你是个男的,但……”      喀擦。      看都没看倒地哀嚎的裂枣兄,云沾衣越过他继续向前走,仿佛当街扭断一个人的手腕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配得起大背头的,真是的。      就在云沾衣即将走出包围圈的时候,她忽然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抬手,急速破空的声音就此停止。诧异地望着自己指尖夹着的扑克牌,回头,迎面却飞来了更多的扑克,上下左右各个角度同时攻击。      抽刀一阵狂扫,所有的纸牌在到达她面前时被砍成了两半。纸牌上有着极强的念,这让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诡异起来。      周围人大叫着散去,云沾衣对上了一个有着酒红色头发的男人视线。对方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红色衬衫,细长上挑的凤眼有着别样的风情,如果忽略嘴角那抹一看就很危险的笑和周身的杀气,云沾衣会觉得这种人是那种酒会杀手或者牛郎。      她回头,发现库洛洛早已走远,刚准备追上。却再次被扑克牌挡了下来。      “我讨厌拿扑克当搭讪话题的人。”她侧过身,皱眉道,“大白天的你精神这么好…你昨晚没生意吗?”      牛郎先生怔了一下,启口,“sa,来打一场吧~”      完全没听人说话啊!      云沾衣囧然地指着快看不见人影的库洛洛,“改天吧,今天没空,我老板要携款私逃了。”      顺着望去,对方嗓子里神奇地发出了一声让人**不已的颤音,“嗯?很眼熟呢。”      “是吗?那估计以前你们是同事。”云沾衣若有所思地接道。原来库洛洛以前还干过这一行,真是深藏不露。      “更大更美味的果实出现呢,怎么办,好不能取舍……”      牛郎先生陷入了两难境界,云沾衣趁机瞬步追上了库洛洛。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沾衣只觉得库洛洛走路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难道是怕遇到旧识,拆穿了他原本牛郎的身份?      以极高效率回宾馆拿了东西,库洛洛并没有原路返回。刚离开宾馆,便听到破窗的喧嚣声,牛郎先生显然因为晚了一步而郁闷不已。      一直没有上楼的云沾衣从另一个路口现身和库洛洛会合,对于成功甩掉牛郎先生这一点,云沾衣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句抱歉。      老板是要在下属心中竖立权威的,虽然云沾衣觉得库洛洛根本不用刻意那么做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被拆穿牛郎身份什么的……很让人尴尬。      “从刚才开始你的眼神就很奇怪,心里在想什么?”库洛洛偏头扫了她一眼。      云沾衣怔了一下,决定不把牛郎先生的事情说出来,“为什么不回莉兹莉尔那里?”      “先要解决其他事情。”库洛洛在一家废弃工厂门前停了下来,当他把目光投向云沾衣时,后者正吊儿郎当地观察着周围地形。      库洛洛紧抿着唇,对于这个跟着他半个月的跟班微微赞赏了一下。别看她那么随便,实际上只要一发动攻击,对方立刻就能反应过来,并快速选择反击方式。      那副云淡风轻的伪装下,是一个全身戒备的姿态。      “不用紧张。”他索性打开天窗,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搭在刀柄上的手动了动,“我们来谈谈契约的事情。”      让库洛洛自动交出液钛矿石的代价是云沾衣这条命,然而库洛洛对她的命并不稀罕,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看看她不惜性命也要修的刀是什么样子,二是那把圣洁。      这种特质系的念能力制约并不常见,也是他偶然得到的能力。当时签订契约时,库洛洛说的是“目的达成,契约失效”,而云沾衣的则是“作为随从跟随左右。”      ——大前提都是云沾衣必须活着。      “我不想把圣洁给你。”云沾衣也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你换一个吧,比如想要什么,我帮你取,或者你让我继续做你的跟班等等,反正最近我一直没有要工资,就当在还液钛矿石那14亿。”      “不是还有莉兹莉尔那14亿手工费吗?”      “那就28亿。”云沾衣摆出了一副‘反正我不答应把圣洁给你’的姿态,对面的库洛洛沉默下来,气氛转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打吧打吧!】妖精兴奋地颤抖,【砍了他!】      云沾衣头疼地摁上太阳穴。      库洛洛叹了口气,无比惋惜道,“看来我们谈不拢了。”      云沾衣一怔,下一秒直接抽刀,轰地一声巨响,她的身后扬起了巨大的烟尘。      库洛洛手上拿着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和妖精对撞了一下后急速分开,只听一声脆响,短刀断成了两截。      “不愧是莉兹莉尔的成果。”库洛洛赞了一声,看都不看地把刀扔到了一边,右手具现出了一本厚书。这本书云沾衣不是第一次见,之前对于库洛洛的打架方式不是很理解,如今学了念以后便明白了许多。      那压根就是个念能力宝库,无论哪儿个系的念,只要是从那本书里选出来的,库洛洛都能用,简直是个全能型人才。      刚才那把刀应该也是上品,库洛洛看准了妖精刀身上矿石和断口连接的地方撞,为的就是再次毁掉这把刀,谁知妖精不仅没断反而让他吃了个小亏。      对上库洛洛,云沾衣丝毫不敢大意,这人力量深不见底,念的运用炉火纯青,战斗经验和她相比只多不少,虽然云沾衣对自己很有信心,但谁知道他不会忽然给你下绊子。      和库洛洛打架是个体力+脑力的高度挑战,云沾衣打得很憋屈,却也很兴奋——不得不承认,从本质上来讲,她也是一个好与强者交手的疯子。      库洛洛在没有存着偷能力的心思时,打架的动作利落得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云沾衣躲的辛苦,然而一旦躲过,必然会换来更为强势的反击。      长时间的磨合相处,再加上复活过程中的全程陪伴,她已经和妖精建立了某种连阿尔都会忍不住惊叹的精神默契,只要她一动,对方立刻就会知道她的意图,仿佛妖精已经变成了云沾衣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大脑不死,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      两人的动作快到无法让人用肉眼分辨,如果旁边站着一个人,必然会对这场战斗发出惊叹声。他们从工厂外打到工厂内,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昏暗的空间里,一束束亮光中时不时闪过两道模糊的黑影,伴随着扬起的灰尘和不时的碰撞声,明明是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却无端让人感觉安静不已。      废弃的工厂内大型的钢铁机器交错,云沾衣一脚重重地踩在横梁上,踏出一蓬灰尘。她身体弯曲,手中的刀以近乎和地面平行的角度挡下了库洛洛的攻击,同时腰间用力,狠烈地甩手,身体失控地向后直直栽了下去。      到达地面前,一道鬼道出去,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以钢筋为支点,化作利剑冲出去,却被库洛洛旋身躲过,刀在他身后的机器划过,带出刺眼崩裂的火星。      “炸了他,妖精!”      刀尖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圆,随即轰地一声巨响,火光瞬间照亮了偌大的工厂,浓烟滚滚处,库洛洛狼狈地从一旁冲出来,身上的黑色西装已经不见,只有白色的衬衫上沾着处处灰尘。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库洛洛手中的书以极快的速度翻页,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他一手猛拉,一个乳白色的球体忽然漂浮于空中,遇到被爆炸加热的空气猛然膨胀起来。云沾衣见躲不过,刀光一闪劈了上去,却发现这球软的很,她连刀带人陷了进去,球体被压缩成了两半。      砰地一下,云沾衣身体忽然失衡,整个人滚进了球里。她倏地跳起来,却发现四周竟没有任何缝隙。      这是魔术吧……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吧混蛋!      拿起刀一阵乱砍,削铁如泥的妖精却只能在球体内壁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鬼道也不行,硬缠着的拳头也不行,云沾衣杯具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去。      库洛洛站在外面,看着她在球体内部大声地喊着,因为有阻隔,所以声音不大。他啪地合上书,面上一片平静。      战斗打到现在,是他赢了。      这种制约极大的念能力使用的间隔时间很长,300个小时内只能用一次,因此必须一击成功。显然他把握的时机极准,也算准了以云沾衣的风格必然会去砍这个球。      不过话说回来,她那把名叫妖精的刀可真是比圣洁还好玩。      可惜他用不了。      抬头看着漂在半空中的透明大球,库洛洛和云沾衣的视线相撞,他露出了极淡的笑容,刚准备了结一切,光线却忽然一暗,动作停了下来。      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唯一的出口处,阳光从他身体周围的细缝中透出,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云沾衣也看见了来人,是先前在路上偶遇的牛郎先生。      牛郎先生在颤抖,身上的缠几欲暴走,显然是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他甚至连招呼都不打,眼睛直直地定在了库洛洛身上,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笑了起来。      啧,看来这两人要打一场了。云沾衣想着,她低头看库洛洛,发现后者依然淡定自若,仿佛根本不把牛郎先生当一回事。      “团长~原来你躲在这里。”牛郎先生**的颤音又出现了,“真是完美的战斗,搞的人家如今欲.火焚身,怎么办,两个都好美味……来吧,打一场吧!满足我!”      云沾衣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发现上面的汗毛全部笔直地立定站好。好,好直接的求爱!库洛洛你果然男女通吃!      底下的两人开始交谈,可残酷的现实却让云沾衣不得不收回注意力。她不能再被困在这里,否则一旦底下那两个人打不起来,以牛郎先生之前的表现,他一定会找上自己,两人联手的话她根本保不住圣洁……      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抬起左手放在了额前,随着灵压的震动,白色的光点开始在指尖聚集,一面只有半脸的面具现于手中,随着她扣在脸上的瞬间,空气轰地震动起来。      “远离可怕的大人世界,为了青春冲出去吧,妖精。”      一阵死寂。      【这是什么始解语啊!!】妖精暴走。      “让你戳烂这球!默契呢,默契去哪了!”带着半个面具COS佐罗的云沾衣痛心疾首,声音嗡嗡作响的同时,也吸引了底下两人的注意。      库洛洛眼神一变,红色的书再次出现在了他手上,白色透明的大球以极快的速度缩小着,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云沾衣呼吸一滞,猛地挥出了刀。      “月牙天冲!”      一道黑色月牙形气流一闪而过,妖精借着云沾衣猛然而涨的巨大灵力,倏地刺破了大球,云沾衣反应极快地在空气漏进来前瞬步撞了过去,随即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      蓦地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大球忽然震动起来,如同一个移动炸弹,直接在空气中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把离它最近的云沾衣轰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云沾衣好不容易回了意识,忽然偏头,一张如刀般的纸牌赫然插在她身后的坚实墙壁里,抬眼,牛郎先生正眯着眼睛笑得荡漾。他刷地收起纸牌,直线冲了过来。      另一边的库洛洛手中书页纷飞,最后停在一个地方,他随意地抬手一摁,云沾衣忽然感到左肩下方一阵剧烈的灼热,在她看不见的衣服遮挡下,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个“×”型青色印记。是契约。      “阿尔!”      云沾衣眼睛倏然睁大,在库洛洛强行撕毁契约前她必须离开!      噗地一声轻响,牛郎先生到达云沾衣身前时,那个带着面具的长发女人凭空消失了。      ###      再次开挂溜走的某人摔在了一个空旷而干净的街道上。      “嘶,好疼。”云沾衣拉开领口,让那个不停灼烧的契约印记露在空气之中,“怎么消不掉?”这纹身太丑了,我想要机动战士啊。      “阿尔,这是哪儿?”她咧着嘴,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      还没等到大脑里那个声音响起,头顶的天空像是在回应她的注视般,忽然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细缝,像是巨兽正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裂缝越来越大,露出了里面黑暗的虚空,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赫然出现在视线当中。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他们的灵压是……虚。       等待之末 死神卷       84 空座町      秋高气爽的天气,青空万里乌云。空座町一如往日般干净整洁,因此白天时节,住宅区的街道上鲜有行人。一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子突兀地坐在空荡的街道上,仔细看的话女子的头发还泛着棕色,颜色的逐次加深非常自然,给人一种天生如此的感觉。      及腰的头发被她随意地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有些凌乱,间或有几缕漏掉的发丝垂落于鬓间,给她原本过于精致的五官和略显尖锐的轮廓添上了些许柔和。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上身的白色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敞开着,像是被人刻意拉扯过,露出了肩下的奇怪纹身,虽然是最普通的白衬衫,但细看的话却会惊喜地发现设计得很漂亮,领口、肩膀和袖口都经过特殊处理,区别于一般廉价的纯棉布料,穿在她身上格外的适合,显然挑选的人眼光极好。      下身是黑色的裹腿长裤,脚上则踩着一双并不高的黑色粗跟凉鞋,整个人显得格外利落。有些违和的是腰间挂着的两把刀,显然很少有人打扮成这样后还带着武士刀,然而这一身装扮集中在眼前人身上时,又诡异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云沾衣这一身的打扮,很明显是库洛洛的手笔。      自从上次某人非常不屑地嘲笑过她作为一个女人竟然不会穿高跟鞋后,二劲上来的云沾衣直接换了一个鞋跟稍低、走起路来又稳妥的粗跟鞋,无声地抵制着某人的鄙视。      结果久而久之竟然还走稳了。      她站在原地高高地仰头,一双和库洛洛略有些相似的黑色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天空中的裂缝,白色的紧身衣,比一般基力安强大百倍的灵压,极富日本气息的现代化空旷街道……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她传达着一个信息。      她回来了,回到了那个叫《BLEACH》的漫画里,那个她明明一直参与,却被抹消了存在的世界。      上面的东西大概叫……破面。她在漫画上看过,并且鄙视了很久蓝染的品味。      那些人显然也看见了她,对于这个出现在他们正下方的人类兴趣不大,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云沾衣的灵压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到惊世骇俗的地步,而这些人来到现世,却还有别的任务要做,比如说为了某件事而掩人耳目。      说到灵压的问题,有些话就必须要重提一下。当年云沾衣在尸魂界时学卍解比朽木白哉还要早很多,然而她的灵压却一直只是维持在三席水平,不是因为她刻意压制过灵压,而是身体内灵压的密度要比一般人大得多,就像是同样一个瓶子,她装进去的东西要比别人多一样。      破面们并没有伪装自己的灵压,其中一个蓝头发、少只胳膊的破面只是略微停留一下,便直冲着一个方向化作一颗流星追了下去,剩下的人则悠哉地停留在原地,大咧咧像是在等人。      云沾衣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上。虽然库洛洛留下的契约印记还是火辣辣,但却也已经过了最痛的阶段,此时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想了半天,长发女子恍然地锤手,“我说怎么好像忘记什么……阿尔,你这次没扣分吧?”      停了一秒,阿尔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响起,[没有,你要兑换吗?把耳钉取下来。]      云沾衣依言把耳环取了放在手心,看到上面光芒凝聚后一闪,阿尔说了他睡觉前的最后一句话,[耳环伤害40%……晚安。]      静默。      40%这个数字在云沾衣脑子里转了很久。想她拼死拼活到现在,才只完成了4成的终极连环BOSS任务……遇到库洛洛后,她比之前更想家了。云小楼毕业了没有,林萤嫁人了没有,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忘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姐姐,云小楼会不会因为没人管他而越发嚣张犯贱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      “……怎么忽然惆怅起来了。”拍了拍脸,云沾衣把自己从某种越陷越深的情绪里拉出来,抬起头想看看那帮破面以此提醒自己这是现实,谁知却连带看到了好几个死神。一个光头,一个娘娘腔,一个大胸波浪发御姐,还带着个银发的孩子……      虽然她看过漫画,知道这是百年后的十番队的先遣队,但还是想感慨一句,如今的尸魂界真是……大不如前了。      这个小个子队长虽然据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但显然连卍解都还没有彻底完成,灵压倒是标准的队长级——尸魂界的天才真多。      “喂,那边那个,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看见我们……最好离远一点哟。”随意架着武器的光头死神冲着地面喊了起来,他的同伴对上了其中一个破面,他显然没兴趣二对一。      云沾衣想起说话人的姓氏应该叫斑目,后知后觉地指着自己,她道,“跟我说话?”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我记得你好像是十一番队的。”云沾衣努力地调动着当初对漫画的记忆,“鬼严城队长还好吗?还是那么懒么?”      “……”      上面人忽然不说话了,不光是斑目一角,就连正在战斗的凌濑川弓亲和十番队的正副队长都楞了一下,回头,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街道上的人。      云沾衣楞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话,嘴角一抽,默默地抽了自己一嘴巴。鬼严城剑八已经被更木剑八砍了……现在应该是更木队长才对==      “你是谁?”凌濑川弓亲皱眉。      “别介意,我脑残了。”云沾衣脸色不太好,没有了继续攀谈的兴趣,转身走了。      半空中的人们面面相觑,松本乱菊拢了拢长发,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好像见过她,可是不对啊,已经那么久了。”      感觉到自家队长投来的疑惑眼神,松本扯了扯嘴角,“还是在我刚入学的时候,她好像是真央的校草……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女孩子就不能被评校草了吗?”      凌濑川弓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被攻击拦了下来。自称是6号十刃鲁比的破面对自己被晾到了一边而感到不满,挑衅起了在场的四个死神,甚至直接归刃,显出了自己八爪鱼般的原型。      战斗就此陷入了焦灼,10号的大个头牙密无聊地盘腿坐着看戏,不知道几号的痴呆孩子正在抓蝴蝶。      虽然灵力限定解除,但对上十刃水平的破面,四个死神依旧打得非常辛苦。绝望之时,一道红光伴随着刺耳的鸣叫悄然而至,众人惊讶回头,一个穿着邋遢的木屐、披着个深色外套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了过来。      “呀类呀类,还说感觉到熟悉的灵压才赶过来了呢……”男人压了压头上白绿条纹的帽子,夸张地说道,“原来是你们啊。”      ###      且不管十番队先遣队那边的情况,云沾衣左拐右拐,总算走上了市区。很久没有吃饭,五脏六腑早就叫嚣着造反,可身上没钱吃不了。空座町有家很小的杂货铺子,是以店主的姓氏命名的,里面卖着一般人都不要的东西,如果她到那里,肯定能免费吃上一顿,可中二病犯了的她就是不想主动过去。      她甚至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反正也没她的份。      远处爆出了一阵激烈的灵压冲撞,云沾衣脚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又拐了好几条街,她总算看到了战斗现场。半空中,传说中的主角对上了蓝发的断臂十刃,这会正戴着个面具和人激烈地对砍。      “这个黑崎一护,什么不学,怎么偏偏跑去学虚化?”      刚准备看一场好戏,谁知还没来得及找个好位置,主角的面具却砰然而裂,瞬间气势全无,被蓝发十刃一巴掌拍了下来,正好摔在她前面。      不期然地和主角对视了一眼,云沾衣顿时觉得眼前光芒皮卡皮卡闪。这可是JUMP三大扛鼎作之一的主角,是人气排行第一的黑崎一护啊……      一个箭步冲过去,某人半蹲在主角面前,热切地拉住了他的手,“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请务必给我签一个,不,签两个名,我帮朋友带一个!”      浑身是伤的黑崎一护懵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攻击便到了眼前。      “小心后面!”      然而自称是粉丝的人却连头都没回,直接一手握刀,说了声‘圣洁发动’,只听喀拉喀拉的声音响起,数米厚的冰墙在背后冲天而起,直接挡住了蓝发破面掷出的刀。      “签名!”      楞楞地望着对方眼里热切的光芒,一护头顶落下一排黑线,“我没带纸笔……签哪儿?”      云沾衣也怔了一下,指着对方头上的血,“反正你在流血,不要浪费,就签在……我胳膊上吧!”说着,她把衣服绷紧,伸出了胳膊。      被冷落到一边的蓝发破面葛立姆乔看着忽然冲出来碍事的人挡下了他的攻击,并抢了自己的对手,当场怒气更盛,把刀从冰缝里□,直接朝两人冲过来。黑崎一护此时正蘸着自己的血艰难地在云沾衣胳膊上写名字,看到葛立姆乔,停下动作,习惯性要保护眼前人,云沾衣却把他重新摁回了原地。      “还有一份呢。”      “我还要战……”      ‘斗’字没出口,云沾衣刷地一下抽刀,不耐烦地转身,“妨碍别人追星你是要怎样啊混蛋!把他扔出去,妖精!”      处于原地复活后全盛状态的妖精早已经把始解语当作了天边的浮云,刀身一抖便冲了出去,像条蛇一样回旋而行,绕到葛立姆乔后面,缠住他的腰,惯性一出,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妖精毕竟不是一般的橡皮筋,葛立姆乔在飞出去的同时,腰上一阵血柱大溅。      回过头,云沾衣指着自己的另一边衣袖,沉着脸道,“继续签!”      黑崎一护顿时哑然。      满意地得到了签名,云沾衣看着袖子上的血字,一阵满足感油然而生。满足了愿望后她准备离开,但在起身时,看到了黑崎背后忽然出现的黑发小姑娘。      “次舞,白涟。”      冰凉的雾气从云沾衣身边冲过,直指破面。暂时阻止了对方后,她关切地跑到了一护身边。这个朽木露琪亚似乎是白哉的妹妹……云沾衣歪了歪头,在她和主角说话时好心地帮她挡下了蓝发破面。      “打扰别人谈恋爱要被驴踢脑袋的,你也不想自己发型被破坏吧。”云沾衣一脚踢飞了对方,懒懒地握着刀站在了半空中,“回去以后请代我向蓝染问好,当年在尸魂界,承蒙他照顾了。”      葛立姆乔狼狈地从房顶上起来,凶狠地瞪着她,这个女人灵压甚至还没黑崎一护高,可实力却可怕的很,看打扮又不像是死神,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      “我啊……”云沾衣把刀像耍杂技般在手腕上转着,随意道,“我叫云沾衣,不是死神。”      身后的男女主角也在听他们的交谈,回头一护看露琪亚,后者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她在尸魂界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奶娃娃而已。”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半空中响起,虽然口音还是很奇怪,但言语间的情绪却深沉得让人琢磨不清。黑崎一护身体忽然一滞,惊讶地转头,看着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金色的齐刘海妹妹头,几天前刚见他穿过的黑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个灰色的长外套,灰白色的裤子和英伦风格的皮鞋,看起来就像是个贵公子。他脸上没有了往常戏谑的表情,一双犀利的眼睛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一片,因为过于用力,指节上一片苍白。      “云沾衣,你为什么在这里。”      云沾衣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半晌,忽然露出了极为灿烂的一笑。      “哟,白痴真子~”      85 不算太久      看到眼前太久不见的人笑得那么灿烂,平子真子忽然楞在了原地。他敛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忽然脚下一动,下一秒人已经站到了云沾衣的面前。      咚。      “你才是白痴!突然从阴间爬出来装鬼吗混蛋!!”      云沾衣痛苦地抱头,疼得差点飙泪,她怒视着眼前的金发齐刘海,跳脚,“阴间就是尸魂界,你傻了吧平子真子!还有,很疼啊,你把我脑细胞打死十万个了!!”      “有差吗?”对方扯着嘴角居高临下地翻白眼,“你本来就是个笨蛋吧。”      “……”      望着眼前精神百倍的平子真子,云沾衣忽然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最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了。      “什么嘛,原来你也活下来了。”      结果却换来了对方的又一次准确爆头。      “我活得好好的,其他人也活得好好的。”平子真子转过身背对着云沾衣,依然是那个瘦高的模样,可发型变了,背也不一直驼着——这个人就是这样,在稍微认真点的时候就会收敛起他的慵懒。      他举了举手中的刀,把目光对向了他对面的葛立姆乔,头也不回地说道,“剩下的话以后再说,如果你不再随便走的话。”      话音落,他的刀已经重重地格在了对方的武器上。      云沾衣被人抢了对手,只得收了刀,站在原地观战。平子的强是她一直都知道的,无论是百年前亲身经历过,还是后来在漫画里再次感受,这个人,曾经的五番队队长,在云沾衣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让自己晕瞬步的罪魁祸首,是会不顾自己被虚化也会帮她挡拳头的白痴。个性乖张又难琢磨,口音奇怪还总爱说废话。      他是平子真子,和云沾衣当年一起变成假面的人。她来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第一个人。      虚化后的平子实力比如今的葛立姆乔高出一大截,且不说他断了一只胳膊,光是和一护打到现在早已伤痕累累。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云沾衣无聊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地嘲笑一下平子虚化的面具,以及那面具后面飘荡的白条,结果换来对方的怒吼和瞪视。就这样一直打到最后,平子一记虚闪结束了战斗。      葛立姆乔用自己的虚闪对冲保命,但却也摔到了地面,原本平子可以给他最后一击的,却被人拦了下来。来人是个头顶半面面具,脸上有两到绿色泪痕的破面。      云沾衣看到他,这才大致想到了这一部分的剧情——很明显,泪痕小哥去拐带一个叫井上的妹子了,接下来妹子要去虚圈,主角要跟着去,然后在虚圈里大杀四方,开疆扩土。      金黄色的反膜从天而降,这玩意太逆天了,只要被罩住了就无法通过外力强行打破,因此几人只能干瞪眼地看着它带走了那两个破面。      等周围重新归于平静,云沾衣听到露琪亚大声地喊着黑崎一护的名字,回过头,主角已经晕死过去。先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灵力,看来还是虚化带来的影响。      “你教的吧,不到半分钟,这成绩真值得自豪。”      云沾衣抬头看着身边的平子真子,后者朝她作了个鬼脸,“要嘲笑你也得去嘲笑日柿里,一护是她负责训练的,我们只负责旁观,反正最近有个免费洗碗工清洁工也挺好的。”      “……主角就这样被你们糟蹋了……”      “他是主角?我还是男一号呢。”平子切了一声。      云沾衣一脸真诚地拍了拍他的肩,“不,你是炮灰。”      “……”      站到被结界包裹的废弃厂房前,云沾衣的脸色阴晴不定。在平子真子平静的‘缴枪不杀’目光注视下,她妥协地跟着来到了这里,可却根本没有想过见面以后要说什么。她也是假面军团的一员,当初把她变成这样的是久南白的穿腹一刀。倒不是仇人见面,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总会难免让人郁闷。      “去敲门。”平子在背后抬脚踹了她一脚,打断了云沾衣的思绪。她愤怒地转身朝齐刘海比了个中指,后者翻了个白眼,“你能像个女人一点吗?”      “你管我!”云沾衣强忍着对他祭出一记‘沾衣流撩阴脚’,走到了结界前,抬手对着虚空的空气做了个敲门的动作。      咚——又是一脚。      “你白痴?对着空气你敲什么?”平子真子一脸鄙视。      云沾衣阴着脸回头,出其不意地直接一个直拳,对方瞬间痛苦地扭曲了五官,背上的主角砰地一下摔到了地上,一旁的露琪亚目瞪口呆了几秒,刷地跑到一护身边检查他有没有摔死。      等云沾衣再回头时,原本紧闭着的厂门早已大开,门前则早已站满了人,不经意地和久南白对上视线,对方歪了歪头,天真地瞪大了眼睛。      一阵哑然。以前在尸魂界时,九番队的副队长便一直是这样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虽然实力没得说,但却还是让人习惯性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我和个孩子较什么劲……云沾衣自嘲地抽了抽嘴角。      双方都静默了几秒,最后,矢胴丸莉莎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喊出了每个人心中都出现的名字,“……沾衣?”      云沾衣挠了挠头,又恢复了以往痞痞的模样。她对上了莉莎的视线,轻笑道,“好久不见啊莉莎姐,你的红眼镜真不错。”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这里可是有快挂掉的伤病员啊。”平子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汇集到了他身后昏迷的黑崎一护身上。      ###      负责治疗的是从前的鬼道众副鬼道长,如今的假面军团一员,有昭田钵玄。云沾衣羡慕地扫了一眼对方那信手拈来的鬼道水平,想到自己恶心的赤火炮和高级鬼道,抽了抽嘴角,随意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便感觉到旁边又一个人坐了过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停止后,一道干巴巴的女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喂,你去哪儿了。”      云沾衣把刀从腰上解下来扔在脚边,头也不回地应道,“云游世界啊,不然还能去哪儿。”      对方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或许是早就过了想说什么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有再多的问题也不想问了。当初刚醒过来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为什么云沾衣会消失不见,也想过她是不是死了,然后就是疯狂地回忆,想着在瀞灵廷的一切,想到自家那个白痴队长,想到当初她和涅茧利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宿,最后在门口和衣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云沾衣扛着自家队长不紧不慢地跨进十二番队的队舍。      想到当初和蓝染的战斗,云沾衣和平子他们赶过来救援却一个个都失败,想到刚虚化时的痛苦,为了维持时间而不停地特训特训再特训。      那么多年都活过来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话说。      “看样子你也会虚化了。”当年的十二番队副队长,如今穿着红色运动衫的雀斑少女猿柿日柿里看着云沾衣的侧脸,继续干巴巴地说了下去。      “会,但时间不长。”云沾衣想了想,比出个手指,“大概20个小时左右。”      日柿里:“……”      一脚踹过去,猿柿小丫头愤怒地蹦起来,“你想要多长!想彻底变成虚吗秃子!”      云沾衣躲过她那一脚攻击,一脸无辜,“人要有上进心啊日柿里。时间什么的都是越长越好,不信你去问真子啊,男人都这么想。”      “上进心不是用在这里的白痴!秃子!笨蛋!秃子!”      “你说了两遍秃子了,词汇量怎么这么少?”      “要你管啊秃子!”      角落的吵闹声传了过来,除了正在忙的有昭田以外,其他人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矢胴丸莉莎推了推眼镜,把手中的写真集放到了腿上,“那两个人精神过剩了,今天的碗就让她们负责吧。”      “我没意见。”凤桥楼十郎耸了耸肩。      “刚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沾衣那丫头比以前变得女人味了……谁知道还是这么野小子。”爱川罗武把JUMP盖到自己的脸上,顺势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那是因为她自欺欺人地穿着个高跟鞋。”平子真子把注意力从黑崎一护身上转移开,不冷不热地接过话,目光扫过角落已经开打的两人,最后落到了久南白身上,“白,你听见了没有,云沾衣说她能虚化20个小时。”      “嗯嗯,听见了,小沾衣真是超~厉害呐!”白笑嘻嘻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我去找她玩~”      “那两个疯子在打架,一会再过去。”拳西头也不抬地调整着手腕上的绷带,想了想,看向了平子,“你通知夜一和浦原了没?”      平子真子翻了个白眼,“没空,要去让她自己去。”      一直在担心黑崎一护的朽木露琪亚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疑惑地抬起了头,“那个……她,我是说云沾衣,她到底……”      “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不是么?”矢胴丸莉莎把书又拿到了眼前,一边翻页一边说,“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六番队的朽木白哉,当年他们关系很不错。”      “大哥?”露琪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没等她再问下去,一旁的有昭田钵玄忽然长长舒了口气,停止了治疗,“结束了。”      于是到了最后,背着黑崎一护回家的朽木露琪亚也没有弄清楚这帮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护在他们这里学了些什么力量,以及那个云沾衣和自家大哥之间的花边新闻。      目送她离开,一群人无聊地朝工厂里走,云沾衣和平子真子走在最后面,顿了顿,平子开口“出门以后右拐直走,寻着灵压能找到。”      云沾衣抬头,“找什么,钱?现在的钱都已经有灵压了?”      平子真子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来瞪她,“你缺钱到什么地步?”      “想理发都没钱。”云沾衣苦恼地撩起额前的刘海,“看到没有,狗啃的一样,都是我自己用刀削的。说来齐刘海真是不错,连理发店都不用去。”      “这可是我的专利,你不要和我搞一样的角色设置啊,我可是男主角。”      “……都说了你是炮灰命了,怎么那么固执呢?”      “滚!”      被人一脚踹出门外,听着大铁门哗啦啦地落下,云沾衣弯着腰朝门里比出了中指。她还没有傻到用刀来试试钵玄的三重结界,灵压动荡的话会引来多少人的注意,这是明摆的事情。假面军团还没有打算上前台,隐藏灵压是必须的。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头顶的天依旧蓝得渗人。这会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嘴上没说,可云沾衣的脚却还是朝着平子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惊讶的是,没用多长时间,她就已经站到了那家以店长姓氏命名的杂货店门口。      看着伫立在高楼中间,有些遗世独立的建筑,云沾衣忽然有一种来到了旅游胜地的感觉——她在漫画里,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里了。      没等上前敲门,和式的推拉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一个有着冲天发,穿着白T恤的小子臭着张脸站到了她对面,“你找人?”      云沾衣动了动嘴唇,出声道,“我找你爸。”      小男孩嘴角一抽,怒,“谁是那家伙的儿子啊!!”      云沾衣越过他直接走进去,顺道拍了拍他的头,“叛逆中二什么的,可以原谅。顺便说一句,我是你一直云游四方现在才回来的姐姐,和你爸妈是金兰关系。”      “差辈分了吧,欧巴桑!”      “……砍死你!”      穿过前面的店面,到后厅,环视一圈没有人。叛逆期的弟弟没好气地把她推到了一边,指着门后另一个房间角落大开的地下门,“在这里,欧巴桑。”      云沾衣嘴角一抽,一个没控制住,抬脚把他踹了下去,过了好几秒才听到了一声砸地闷响,紧接着是吃痛的大吼声。她掏了掏耳朵,一手搭着腰间的刀,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这是一个地下训练场,宽阔的空间,极好的视野,高低不平的地面,主打颜色为土黄,和当初她学瞬步时的训练场模样差不多。      底下有很多人,之前见过的十番队先遣队队员一个不落地在这里集合,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在和穿着围裙的大叔合力把凌濑川弓亲包成木乃伊,三个娃娃则被光头一角追着到处跑,少年老成的银发队长在一旁叹气,旁边的松本乱菊在围观。      看到她从楼梯上下来,一时间吵闹的声音忽然停止,视线刷刷刷地集中过来。云沾衣向来脸皮厚,顶着眼神激光,慢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看到来人,穿着围裙的大叔站了起来,“你是……”      云沾衣朝他点了点头,虽然印象不深,但好歹记得是尸魂界的旧人。      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连带着她的心也沉到了底。      回过头,远处一个略有些陌生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云沾衣盯着那个人看了很久,直到对方顶不住视线,哭笑不得地摘了头上那顶绿白条纹的帽子,露出一头淡金色的发,那苍白的脸,深邃的眼睛,以及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一个接一个的印象,慢慢地汇总到云沾衣脑中,一点点对应,或者大略对应着记忆深处那个人的模样。      然后才得出一个名字。      果然,漫画里的他没有现实中这么……      “胡子。”      “……哈?”      “你都有胡渣了,头儿。”      “……啊哈哈,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还袒胸露乳,你以为你是佐助吗?”      “……其实关键的地方没露啦,还有,佐助那是中二,我可是早就过了中二年纪了啊~”      “有差别吗?”      “当然有。”      搓了搓手臂,阿散井恋次凑到了一角和弓亲旁边,“你们有没有觉得气氛很诡异?”      一角‘切’了一声,弓亲附和地指了指云沾衣,“这女人估计以前是死神,她知道我们上一任队长的名字,乱菊也说见过她。”      阿散井惊讶地挑眉,忽然看到十番队队长日番谷东狮郎擦着他身边走过去,“走了。”      三人楞了一下,发现甚太小雨以及握菱铁斋都已经在楼梯上等他们。      乱菊走在队伍最后,她又回头看了看云沾衣,心思重重地跟上了阿散井。啪地一声轻响后,整个地下训练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沾衣看了一眼关闭的门,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开口,“队……夜一呢?”      “出门散步了。看来你知道的也也不少嘛。”浦原喜助手上随意地把玩着帽子,顿了顿,动作一停,笑起来,“你看起来很好。”      “起码比你袒胸露乳好。”      “……都说了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专门露给广大少壮老女性看的么?”      “只是舒服而已……沾衣,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就不能说点别的吗?”那双已经不复过往清澈的目光远远看过来,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着。      他的笑也没有以前那股羞涩劲了。      改变什么的……人怎么能不变呢。      云沾衣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些什么,眼前人却身影一顿,仿佛只迈出了一步,便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然后,她落进了一个略显干燥,宽大又带着微凉气息的怀抱。      浦原的个子很高,云沾衣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只不过刚及他的下巴。她有些恍惚,又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不是激动,不是紧张,不是小鹿乱撞。      “还好,不算太久。”浦原的声音轻轻地传进耳朵里,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坐在床的那边,陪她聊了一通宵,“见到你很高兴,沾衣,我很高兴。”      不是心怦怦跳,不是痛哭流涕,不是难过不已。      她只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似回到了从前。    86 准备      四枫院夜一拉开客厅的推拉门时,一双漂亮的猫眼惊讶地望着里面的情形,楞了一下,刷地重新关上了门。她在门外深呼吸了好几秒,念叨着‘那货不是喜助那货不是喜助’好几遍,这才重新拉开门,跳了进去,大吼起来。      “云沾衣!果然是你!!”      正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云沾衣把头从高高的空盘堆里抬起来,脸上还粘着米粒,她望着夜一怔了两秒,惊讶地开口,“队长!呃,你怎么受伤了?”      听到夜一的声音,原本正托着头看某人吃饭的浦原喜助也转过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啊啦夜一小姐,散步开心吗?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明显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四枫院夜一的目光在两人中间徘徊了两圈,随即一屁股坐到了云沾衣对面,盘着腿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半晌才开口,“从实招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怎么了?”      云沾衣放下手中的空碗,接过浦原喜助递过来的又一碗白饭,边扒拉边说道,“什么怎么了?头说请我吃饭,队长你回来晚了,菜已经被我吃完了。”      夜一挑起眉,完全不信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旁边人,浦原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道,“夜一小姐,你想要我说出些什么来?”      夜一无聊地白了他一眼,一手托着下巴,胳膊撑在腿上,看向对面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云沾衣含糊不清地说着,努力咽下嘴里的饭,打量了一眼夜一。对方依旧是那副精神十足的模样,只不过胳膊和手上缠满了绷带,就连领口都隐约能够看出一些。      动作倒很利索,唔,她怎么受的伤?……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      “和十刃交手了?”她问。      夜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在意的哼声,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事。”      “伤到筋骨了,起码要修养很久才行吧~”浦原喜助担忧地接话。      “十刃的皮是钢筋做的?”云沾衣惊讶地瞪大眼睛,“连你都搞不定那货?”      夜一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一个笑脸。      砰地一下,某人的头被彻底摁进了空盘子当中。      浦原喜助干笑着望着半天起不来的云沾衣,明智地选择了不再插话。      夜一的伤是上次破面来到空座町时,和10号十刃牙密交手时落下的,虽然当时没有看出什么,但伤得有多重,只有她和浦原。一直到两人在地下训练场里又为了深入检查而打了一场后,云沾衣也成为了知道她伤势的其中之一。      记忆对上了号,当初在漫画里夜一的确受了伤,但云沾衣却没有想到竟然伤到这种地步,号称白打第一人的前刑军总括军团长如今竟然连基本的交手都做不到,力量也降了不只一个档次,简直和一般人无二。      把夜一抬回房间,云沾衣发现自己如今打架越来越没轻重。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在以杀死对方或者自保为前提,这才养成了出手狠辣的习惯。夜一和浦原一直没有问她关于虚化的事情,云沾衣也不想提。有些事情总归无法逾越,所以就压在心底好了。      当天晚上她留在了浦原商店过夜,三人边斗地主边每边际地聊天,一直到凌晨,云沾衣才躺在夜一身边睡了过去。夜一随后和浦原两人在房间外面又说了很久,云沾衣没兴趣听,翻了个身做梦去了。      待她第二天醒过来时,剧情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井上织姬去了虚圈,总队长下令任何人不得救援,于是主角一护和他的同伴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拯救公主行动之中。云沾衣站在黑腔前,脸上虽然没有显露什么,但握着刀的手早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沾衣,要相信黑崎桑啊,是他的话应该会成功的。”浦原高高地站在土丘上,低头俯视着她,意有所指地说着,“虽然他们还只是高中生而已,但男子汉是不需要女人保护的哟。”      意思就是,我不会让你去虚圈的,乖乖地呆在现世。      云沾衣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回到假面军团所在的工厂时,里面只有平子真子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已经换了件格子衬衫,看到她走进来,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习惯性地耷拉着,一如当初的那副懒散模样。      “小小年纪就学会夜不归宿了,啊?”      “下次会提前打招呼的,真子妈妈。”云沾衣回敬了他一双死鱼眼。      “……妈妈?”      “养育我到现在真是辛苦了妈妈,我想换衣服了妈妈,我们买衣服去吧妈妈。”      “……妈妈你妹啊!谁是妈妈?!!”      “走吧妈妈,不然街上的人会更多的。”      15分钟后,平子真子驼着背走在云沾衣身后,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刚买的东西,新的衬衫、裤子、鞋子、洗漱用品,各种各样。      平子发现和一个没有鉴赏力的女人逛街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往往她选出来的衣服会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一开始只是哑然,后来是抽搐,再后来是暴走,这种情绪持续到云沾衣拿出了一件连体的奥特曼服装时彻底被爆发了出来,平子真子实在忍不下去,拉着她冲出了店门,一手包办起了她的东西。      云沾衣手里抱着个很大的恰比,原本身上那件有主角签名的宝贵白衬衫如今被塞在某个袋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乳白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深紫色柔软的毛线衣。空座町的秋天还是有些凉的,只穿一件衬衫已经不行了。      平子实在看不下去她穿高跟鞋的别扭模样,换了短靴,这下不仅走路方便,就连打架都利索不少。      眼看东西买得差不多,两人准备打道回府。路过菜市场时,平子妈妈决定买些吃的回去给嗷嗷待哺的孩子们,于是云沾衣拎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拎着一大堆的东西,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不小心和云沾衣撞了个满怀。      “啊,抱歉抱歉!小姐没事吗?”大叔惊慌地检查着眼前人,黑色的短寸发,下巴上留着短胡子,方方正正的脸,浓浓的两道眉毛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却是个让人一看便觉得非常和蔼的人。      云沾衣摇了摇头,刚想说声没关系,抬眼便看到平子真子懒散地从菜场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堆现成的熟食。看到云沾衣身边站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耷拉着嘴角就走了过来。      大叔看了一眼平子,似乎在思量什么,转而便脸色恢复如常。      “啊啊,看来小姐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儿子去参加学校组织的什么远足旅行,所以得快点回去照顾女儿们了,哈哈哈。”      云沾衣挑了挑眉,看到他不着痕迹地和平子真子擦肩而过,目光一直追到大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回过头来对上平子的视线。      “他的意思是让你追上去。”      平子夸张地斜眼,“哈?”      “他刚才撞了你一下吧?这是**啊真子,是‘今天晚上酒吧等你不见不散’的意思啊。”云沾衣一副‘我了解,我非常了解’的模样,抬起手摩挲着下巴,“看不出来啊真子,你口味真重……”      “云?沾?衣!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金发齐刘海咬牙切齿,“快点回去,给我闭嘴!”      “真子,你恼羞成怒了。你果然和刚才那个大叔一见钟情了吧?”云沾衣追上前面大步流星的平子,若有所思道,“可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啊……难道是你老相好?以前也是尸魂界人?”      “老子更喜欢女人!”平子白了她一眼,“再说,知道我们在现世的人寥寥无几,我不认识他。尸魂界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生活,那个死神先遣队已经回去了。”      云沾衣沉默下来,半晌道,“你真没感觉到?”      平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行人,应了一声,“知道,不是敌意,只是试探。空座越来越有意思了。”      云沾衣低头默默地想着刚才那个大叔,对平子的讽刺保持沉默的态度。      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再见到那位大叔的时间竟如此短暂。      三天后,她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而且还是在浦原喜助的店里。      惊讶地望着眼前人,云沾衣咂吧了两下嘴,拉过夜一低声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真子的爱人怎么会和头儿搞上了?这大叔脚踩两只船?这对真子不公平啊,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某个2劲上来的人便撸着袖子准备冲上去。      四枫院夜一囧然地望着她,抽了抽嘴角,对准云沾衣的后脑勺一个手刀劈了下去,对方顿时痛得直接栽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夜一!!你谋杀吗!”      四枫院夜一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随即倒吸着凉气在客厅里跳起脚来,“云沾衣,你的头是铁做的吧!老娘手都断了!”      这两人的吵闹声终于使得那边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回过了头,浦原望着两人一个跳脚一个在地上滚,顿时叹气扶额,“夜一小姐,沾衣,看到你们精神这么好,我真为你们高兴呢。”      说着,他回头看着大叔,“抱歉一心桑,请不要介意。”      看着浦原喜助正经起来,原二番队这两人都停下了耍宝,‘一心’这个名字让云沾衣想起了什么,她看向大叔的眼神变得越发炽热起来,最后硬是把一心看得浑身不自在,这才问,“小姐,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特意洗脸了,应该没有眼屎才对啊。”      意思是你不出门就不洗脸吗?云沾衣顿了顿,锤了一下手,“你是主角的爸爸!那个M狂,总喜欢让儿子鬼畜你!”      话一出,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夜一惊讶地望着一心,一心呆愣在了原地,浦原则再次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黑崎一心和云沾衣互相交换了姓名,四人这才围着矮桌坐了下来。小雨乖巧地为四人倒上了茶,拉上和室的门,浦原才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需要各位的帮助。”他平静地开口,“和十刃交过手后,加上井上织姬被带去虚圈,我推测……崩玉的觉醒不在冬季。”      在坐的其他三人神色均是一滞,云沾衣皱起眉,想到了当初漫画的连载,她看的最后一话内容是蓝染带人来到了现世,迎上了尸魂界的全体留守队长级。      如今浦原的意思是什么?      “要提前?”她试探性地问了出来。换来的是浦原喜助沉默的点头。      果然,蓝染是带着已经觉醒的崩玉来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黑崎一心皱着眉,他也知道刚才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因此连带语气也沉了下来。      浦原喜助放下手中的茶,袅袅的热气在他面前徐徐上升,映衬着那张苍白的脸又多了几分削瘦,但却一如既往的坚持。      “做什么……当然是阻止蓝染。”他淡淡说着,看向了三人,“蓝染会利用崩玉到什么程度我不敢确定,但这东西毕竟是出自我手,所以多少还是了解的。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做一些准备,但主要还是各位的配合。”      “联手。”夜一肯定地说出了浦原的潜藏台词,她平静地看了一眼一心,最后把目光移到了云沾衣身上,“力量支援没问题。”      “谢谢。”他的嘴角微微上升了个高度。      云沾衣望着对面的浦原喜助,知道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说什么诳语。说什么对崩玉‘多少还有些了解’,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就连蓝染都不一定比他知道的多。这样一个人却求助了。      “……接下来要麻烦沾衣。”正当云沾衣神游的时候,浦原的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眼前,不经意地撞上对方的视线,浦原微微笑,“一心和夜一小姐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你闲着了,来帮我吧。”    87 故人,朋友      事实证明,永远不能相信浦原喜助那张骗人的脸,以及那张骗人脸上浮现出的任何或温柔或羞涩或诚意十足的笑容。      巨大而空旷的底下训练场上,云沾衣抬头望着头顶蓝得过分的人造天空,由衷地感慨着上面那句话,以45度的角度默默地流泪了。      几天前,那个她曾经的领导,如今时过境迁已经变得更为成熟稳重的浦原喜助,诚恳地对她说‘沾衣,来帮我吧’,那张苍白英俊的脸上露出的表情,真诚地让人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二字。于是她答应了。然后她后悔了。      她以为顶多就做做实验,大不了和以前一样,在浦原做实验的时候她帮忙打个下手或收拾一下残局……太天真了!      这哪儿是做实验!这分明就是人身虐待,虐待啊!!      为什么打个下手也需要她来输入灵压值?输入就算了还一定要保持着绝对平均的速度和力度!浦原喜助到底是哪儿只眼睛看出来她云沾衣是个喜欢做细致事的人啊!!      这就算了,为毛她还要为那货做出来的东西做第一试用人?浦原那货做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危险品啊!在二番队呆了那么长时间,做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手下,云沾衣对他的危险性太清楚不过了——      到现在,她变成了个废人。      “累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云沾衣保持着看天的姿势没动,没有力气应声。      紧接着,头顶一暗,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倒过来的方向,但依然可以看见来人脸上那掩盖不住的疲惫,一双眼睛里带着笑,嘴角却好似再没有力气上升半分。      “结束了?”云沾衣开口。      “嗯,出了个样品,回头等夜一桑身体稍微好些以后再调整数据。”浦原喜助绕到她身前,蹲下身和她平视,“不过明天还要再得麻烦沾衣你再帮忙测试一下受力度。”      “……好。”一听明天还要再测试,云沾衣平扁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无精打采。      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浦原喜助略微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身体有没有不适?缺氧的情况有吗?伤口的愈合怎么样?”      “我是半个虚,谢谢。”云沾衣瞥了他一眼。虽然灵力消耗过大阻止了她伤口的愈合速度,但皮外伤还是没大碍的。只要不伤到筋骨就没问题。      当初被旅团那几个弄断腿的时候,她好的就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说普通人的,云沾衣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个人类了。      “没事就好。”浦原喜助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她很强,但最近几天的实验却让他对云沾衣的力量有了另一种认识,这已经不仅仅是死神或者虚的程度了——怪不得夜一在和她交手后,非常郑重地说了‘力量支援没问题’这么一个肯定的结论。      “站得起来吗?”他起身,朝对方伸出了手。      云沾衣看了一眼那双干燥的大手,有些僵硬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被对方用力一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便感到巨大的眩晕感,当场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整个倒下去,被身边人揽住了腰。      “抱歉,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浦原略带歉意地看着她,想了想,蹲下身指着自己的肩后,“上来,我背你吧。”      云沾衣也不矫情,身体一歪就倒在了他背上,对方的手从她的腿弯处饶过去,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这让她皱起了眉,“头儿。”      浦原喜助应了一声,“怎么?”      “你身上很难闻。”      “……”对方的呼吸不小心滞了一下,囧得不轻。      “机油味。”      “嘛,这是必然的啊,不然你觉得我从一大堆机器里出来以后身上是香的吗?”听到是机油味,浦原喜助不明不白地松了一口气。他记得他每天都洗澡来着,哪来的难闻==      “倒是你,和以前一样不说实话,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怎么可能还会好。”      “我是坚强衣,和你的娇羞不同。”      “……这个词一般不用在男人身上的吧?”      “你不一样,你是头儿。”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云沾衣懒得再说下去,头耷拉在对方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你适当表现出一点娇羞,会为你争很多人气的,下次人气排名就超过一护了。”      浦原喜助嘴角一抽,刚想问她在说什么,结果微微偏过头后,却发现对方的呼吸均匀而温热地喷在他的脖颈处,试着喊了一声没人应,当下又无奈起来。      “睡着的太快了……”他叹气。也对,连续三天不间断地输出灵力试验成果,身体早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他没到过沾衣能熬过三天,一开始是准备以两个人的灵压来支撑的,谁知自己这曾经的手下竟然固执的很,说什么‘你换掉我就是看不起我’,什么‘这点小事都干不来,以后怎么寻找宇宙最强武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固执的性格不仅一点都没变,反而更甚了。      从训练场出来,夜一已经等在那里。这几天里她也在帮忙做的调试,毕竟除了给她量身定做东西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但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她只能象征性地和试验品融合一下灵力,其他的大头都留给这两个人。      看到浦原背上已经睡着的云沾衣,四枫院夜一抽了抽嘴角。让她休息,这女人偏就二劲上来了,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活该。      把她安置在房间,夜一到客厅里去找浦原,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拉开门的同时,惊讶道,“这几天都是她在提供灵力?!”      浦原正靠着墙休息,听到夜一的话睁开眼,“绝大部分,我毕竟还要为机器提供必要的灵力动力。”      “……两个变态……”夜一咽了咽口水,坐到了他对面,“成果如何?”      “基本完成,之后的就是调整密度和灵力,以及和你的契合度。这种对骨头的保护本来很容易,但防的对手是蓝染,这就有点麻烦了。”可是时间虽然长,但却是必须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那些小玩意。”夜一说道。      浦原楞了一下,挠头,“嘛,沾衣睡够了以后让她试试就行了。”      夜一抽了抽嘴角,脑子里似乎想起了那个睡着的人叫嚣的声音,不免觉得庆幸——还好她受伤了。想了想,她说道,“尸魂界的人找过你。甚太说你不在,所以最近他们会再来。”      浦原意外地怔了一下,随即重新放松地靠上了身后的墙,“是吗,那等着就好了。”      话音刚落,甚太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夜一和浦原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这来的也太快了点吧==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浦原撑起身体走向店门口。      拉开门,冷清如水的月光下,一个穿着白色队长法披的人正抄着手,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一缕长长的卷发搭在颊旁,队长法披的外面还披了一件印花的粉色外套。浦原喜助怔了怔,咧嘴笑起来。      “呀类呀类,没想到竟然是京乐队长亲自过来了,小店蓬荜生辉呢。请进~”      京乐春水呵呵地笑了笑,摆手,“不进去了,就在外面说就行。本来总队长老头还写了个文书什么的,但我忘记带了……哈哈,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浦原压了压头顶的帽子,“那么,找我什么事?”      “你应该猜到了,关于提前的冬季大决战。”说到正事,京乐略微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两个指令。一是送四名队长去虚圈,二是……让剩下的队长级能够在空座战斗。”      挑眉,“呀类,果然是这样吗……”      “你料到了?”      浦原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啊,又有好几天睡不好了。”      “……”      “那么,拜托京乐队长帮我传个话。”他恢复了正经,一双眼睛里透着认真,“还请在尸魂界的技术开发局,帮忙做一个空座町的样品。”      京乐春水怔了一下,笑道,“用起我来了……好吧,帮你传。”      “多谢。”      指令传达完毕,京乐春水打开穿界门回了尸魂界,浦原喜助望着门消失的地方走神了几秒,直到听到后面的和式门拉开的声音,这才开口,“听到了?”      “啊。”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浦原楞楞地回头,发现除了夜一,还有一脸疲惫打着哈欠的云沾衣,“沾衣?你怎么起来了?”      “饿得睡不着。”云沾衣挤掉眼角的水珠,拉上夜一,“一起吃夜宵去,怎么样?”      ###      接下来的几天里,浦原喜助伙同云沾衣和四枫院夜一三人,投入到了极大的工作量之中。在昏天暗地的实验之前,云沾衣在地下训练场里见到了一个熟人。      四位队长加上手下,需要降落到虚圈的四个不同的地方,因此需要四个通道。放眼整个尸魂界和现世,只有浦原一个人会打开和固定黑腔的技术。他做了四条通道,其中一条在现世。      此时云沾衣正在扯着甚太的头发打闹,夜一被拜托去了尸魂界,浦原在固定黑腔,空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灵压。云沾衣回头,一个头戴牵星箍,脖系银白风花纱的冷漠男子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      铁斋在前面领路,恭敬地把他带到面前。云沾衣楞了半天,惊讶地从跳起来,“白,白哉?!”      朽木白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古井般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纹。早在他下台阶时便看到了这个消失一个世纪的女人,似乎变了些,但依然能从身上找出当时的影子,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换上一身死霸装后,依然是二番队三席。      听到她的喊声,朽木家当家家主开口,“原来你没死么。”      云沾衣本想来一个‘好友经年未见热泪盈眶的拥抱’的,听他这么一说,脚下一软,差点栽到对方面前的地上。狼狈地稳住身形,她瞪眼,“你咒我死?”      朽木白哉冷冷地转头。      看到和漫画上如出一辙的冷漠,云沾衣忽然想念起了从前和她一起吃饭的那个还有着些少年脾气的白哉,虽然当时他就开始别扭地学着银嶺队长和苍纯副队长的稳重,但学了这么多年,竟然学歪了!      呲牙咧嘴地冲过去,云沾衣抬手便要拧他的脸,然而如今的六番队队长又怎么可能当众失了身份,当场一个瞬步躲到了一边,“你想干什么?”      “你小子变态了,我把你矫正过来,不然脸上肌肉会坏死的。”      云沾衣痛心疾首地捂心口,当年的苍纯副队长是多么的温和啊,那笑容是多么的如沐春风啊!银嶺队长虽然也很严肃,但起码私底下并不凶,也是会露出各种表情的。      现在的朽木白哉……他敢露出一点表情,世界都崩塌了。      无论喜怒哀乐都是一个模样,全凭眼睛说话了。可惜云沾衣她根本看不懂谁的深奥眼神,谁知道他现在是开心还是生气?好友消失了这么多年后再重逢,丫连一点情绪都不外露!      “难道你现在还处于中二阶段?”云沾衣看着朽木白哉。      后者冷着脸对上她的视线,“你果然没变。”      “?”      “依然这么讨厌。”      “……”      朽木白哉,老子砍死你!对你仅有的好友说这种话你情何以堪啊混蛋!      当一切准备妥当的浦原喜助把注意力集中到地面时,那边早已乌烟瘴气尘埃漫天,铁斋拉着甚太和小雨站得远远的,朝自家店长露出无奈的表情。浦原干笑地扯嘴角,看到那俩故人打得不可开交,囧然地叹气。      还没到虚圈参加战斗,朽木白哉就先在浦原的训练场里热了身。不得不说,虽然云沾衣的瞬步一如既往烂得无法入目,但她的实力却和他所料般强大又可怕。当年比他先学会卍解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灵压的小秘密知道的只有这么几个人,朽木白哉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他甚至知道云沾衣能和斩魄刀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这么想来,他朽木白哉区区可数的好友里,当年那个瀞灵廷的女流氓竟是牢牢地占据着其中一个位置。      消失了这么多年,发现她还活着,心里除了轻松以外,别无他。      朋友如此足够。      “散落吧……”      “爆种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观战的浦原喜助脸色一变,一个瞬步站到了他们中间,手中的手杖飞舞,两道强劲的鬼道发出去,阻止了接下来的战斗。      “够了二位,这可是现世哟。你们始解的话空间会震动,黑腔会坏掉的啊。”浦原压了压帽子,“朽木队长没有穿界的灵力限定吧?”      朽木白哉看了浦原两秒,沉默地收了刀。然而就在千本樱入鞘的刹那,对面那个不要脸的流氓忽然直线冲了过来,拳头上裹足了缠,加上硬,轰地砸下来。      一个瞬步躲开,朽木白哉在瞬步上代表着如今瀞灵廷所有队长级中的最高水平,云沾衣又怎么可能打中?于是她脚步一撤,手中倏然结印。      “忍法?后宫术!”      砰地一声过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石化在了原地。      铁斋条件反射地捂上了小雨和甚太的眼睛,不让眼前景象荼毒小朋友,浦原喜助则吧唧一声掉了手杖。至于冷漠高贵的朽木队长,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如今正隐隐崩塌。      似是深呼吸了一口,他毫不犹豫地拔刀。      “散落吧,千本樱。”      ……      直到成功送走朽木白哉,浦原这才呼了一口气,走到云沾衣身边。此时她身上披着自己的深色外衣,裹成一团坐在地上,一脸的挫败。      因为千本樱的缘故,某人的衣服被绞成了一片片,那成千上万的刀片实在太讨厌了,她连近身都不行。如果不是浦原拦的早,她也始解的话,又怎么会吃这样的亏?      混蛋朽木白哉!他把‘队长级不能在现世随便始解’的话当放P是吧?但愿因为他的灵压缘故黑腔扭曲,把他送到市丸银的浴缸里!      看到浦原喜助强忍笑意地站到她面前,云沾衣嘴角一抽,当场跳起来,一脚踹了出去,后者顿时痛苦倒地不起。      “我回去了。”她看都没看表情扭曲的某人,朝铁斋点了点头,走上了台阶。      一连几天夜不归宿,真子妈妈会念叨死的。    88 定格      对于云沾衣披着浦原喜助的外套‘回家’这件事,平子真子持以了绝对调侃的态度,然而在看到她里面支离破碎的衣服时,却脸色一变,差点拿着刀冲出去找人拼命,还好被罗兹和罗武拦了下来,否则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裹着衣服窝在唯一的长沙发上的云沾衣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热闹,半晌才说了一句,“平子妈妈,你操心太多了,我成年了,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先向你汇报了。”      “成年又怎样!你以为我这里是温暖避风港吗?被人欺负了以后就这样灰溜溜地回来?云沾衣你以前不是很强势的吗?现在怎么变成这种窝囊废了!”平子真子怒。      云沾衣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可没多久却一泄气,郁闷道,“可是……人都走了。”      “那就去追回来,让他负责。”一旁的矢胴丸莉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出了她的意见。      “呐呐,要负责什么?”久南白歪头。      “这种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啦。”罗武挠头。      “莉莎说的对,沾衣,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可不能随便吃亏的啊。”罗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放心吧。”      “谢了,罗兹。”她想了想,握拳,“果然应该追到虚圈去,把那小子剁成碎片!”      “他去虚圈了?”莉莎惊讶地转过头,“现在会打草惊蛇,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啊。”      其他人也若有所思地静了下来,平子真子挨着云沾衣坐下,身体向后一靠,闭眼说道,“看来不用等到冬天,就有事情做了。”      这个话题对于假面军团来说过于沉重了些,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着垂下眼,云沾衣回过头,正好看到平子搭在一边的手紧紧攥着拳,手背上青筋迸现,再看他的脸,却是一片空白,什么表情都没有。      想了想,她用胳膊磕了一下平子,“妈妈,找个衣服给我。”      平子恢复了平静,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找莉莎,上次买的都在她那里放着。”      于是云沾衣扭过头,却发现矢胴丸莉莎正装模作样地把脸埋在写真集里。云沾衣问她要衣服,这位曾经的八番队副队长脸色诡异地扭过头,推了下眼镜,“有一套。”      “给我。”      “等一下。”      事实证明,向莉莎要衣服穿,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看到衣服的一刹那,不光是平子罗武和罗兹,就连一向忠厚老实的又有昭田钵玄都一口水喷了出来,久南白则连连喊着‘好漂亮’,让莉莎非常有满足感。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手里那身蓝白色水兵月制服,当场石化得连嘴角都抽不动了。她颤巍巍地抬手,半天才发出声音,“你,要我穿这个?”      □女淡然自若,“只有这件。”      “不可能!那天平子给我买了好几套的!”云沾衣瞪眼。      “只有这件。”      “你骗人!一定是你把藏起来了!”      “只有这件。”      “乱说!平子妈妈绝对给我买了很多件,我都试了!”      “只有这件。”      “……”      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云沾衣欲哭无泪,“莉莎姐你怎么这样?!这种衣服我是不会穿的!”      “那你就这么光着吧。”矢胴丸莉莎云淡风轻地坐下,把衣服扔到了她跟前,“自己选,要不就一直裹着那个负心汉的衣服,要不就穿上新的,再或者你就这么每天不洗澡不出门呆在‘家’里,这样正好还可以看门。”      “……”      咚地一下重新坐回沙发,云沾衣开始戳平子,“把你衣服给我穿,反正风格差不多。”      平子真子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就你这身材?不要糟蹋我的衣服。”      “我身材很,OK?有个子有腰,有胸有屁股。”      “请问下次吃饭可以用你的胸当桌子吗?”      “……”      罗武咳嗽了一声,打起了圆场,“沾衣,平子的衣服你的确不能穿,大了点。白的又小,我和罗兹小八的衣服你更不能穿,你看莉莎每天也穿的女学生校服,看多了也就不古怪了(莉莎:喂==),而且拳西和日柿里买饭快回来了,你想想日柿里看到你这样会是什么表情吧。”      一番话下来,云沾衣彻底变成了包子脸。一想到猿柿日柿里叉腰大笑的模样她的太阳穴就一阵跳疼。然而莉莎手里的衣服也太……      [穿一下不会死。]脑子里突兀地响起了阿尔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好几次,可云沾衣依然吓了一跳,当场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排在了旁边的平子腿上,痛的他猛地直起了腰。      “喂,你干什么?”      云沾衣却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在脑子里吼了起来,“阿尔你个变态!一有这种事你就掺和,你以为你是狗血搅拌器吗?”      [你想让我变成那样也无所谓,反正没有实体。”刚睡醒的阿尔软绵绵地把她挡了回去,“这种事还用我说吗?肯定是加分的,你忘记上次缇……]      “闭嘴,我穿。”      [不能提?砍了缇奇米克这种事早就是历史尘埃了,你的心不是挺狠么?]      “让你闭嘴。”      [……]      阿尔叹了口气。云沾衣这个人之所以成不了大事,就是因为她被太多东西牵绊着,放不下也不想放下。原本以为经过这么多事后,人情冷暖会看得更淡些,谁知却是比以前更加重视了。曾经她的世界里只有云小楼和林萤,现在却进驻了一群人,她都在乎。      僵硬着接过矢胴丸莉莎的衣服,云沾衣脸上的表情悲壮得如同上刑场,久南白在后面挥袖目送,其他人则饶有兴致地笑。虽然有些不太厚道,但不得不承认,因为云沾衣的缘故,他们的心情都很不错。      磨磨蹭蹭地换上那身水手服,云沾衣不停地扯裙摆,试图把它变长再变长,不知道莉莎动了什么手脚,原本规矩的V型衣领开得很大,任她如何遮掩,总能露出肩下那个库洛洛留下的印记一角。      翻了个白眼,云沾衣豁出去不再管它,穿上浅口皮鞋和厚厚保暖的黑色中筒袜走出去。一露面,久南白便捂嘴惊叫起来,随即跑过来拉着云沾衣一阵转,莉莎也是一副非常满意的表情不住地点头,至于其他几位男士则都拖长了音表达自己的惊讶。      [加30分。]阿尔的声音切换到了调侃模式,通常在他很开心时分就会加的很高,这已经成为了规律,[你穿女装挺好的。]      “……老子一整天都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平子依然坐在沙发上,对云沾衣这身打扮挑了挑眉,只不过看着看着忽然微微蹙眉,招手让她过来,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手搭上了她的胸。      当场被云沾衣条件反射地一拳头轰了出去。      “你干什么!”捂着鼻子的平子从地上跳起来怒吼,“就你这竖起来可以当刀的平胸老子没兴趣!喂喂你们几个这是什么眼神?都说了我不是要袭胸的啊!”      呲牙咧嘴地走到云沾衣跟前,平子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衣领微微朝旁边拉了一些,表情渐渐归于平静,最后变成了空白,莫名地沉默了下来。      站在他旁边的矢胴丸莉莎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知为何也不说话了。      “喂真子,这样好吗?沾衣可是女孩子。”罗武开口。      平子回过神,放开了手,顺势把领口朝中间又掩了掩,挡住了那一点露在外面的伤疤。即便如此,蜿蜒丑陋的疤痕却还是隐约可见。      莉莎顿了顿,转身离开,过了一会,拿了个中长的外套和一条浅灰色的围巾,递给了云沾衣,“天凉。”      云沾衣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便穿了上去,顿时暖和不少。她不想围围巾,却在莉莎的坚持下象征性地绕了一圈,挡住了伤疤。      她的身上像这样的伤疤多的很,如果穿礼服的话会更明显,这些伤疤不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就是在其他战斗中形成的。半个虚以后她有着极强的超速再生能力,身上的伤都会痊愈,可一些极重的伤势却不是超速再生可以抹平的,比如说缇奇捅的那一下。至于那些在虚化前就留下的,就更不可能消除了。      因为伤势过重才留下的疤,同时假面的平子和莉莎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一百年间云沾衣都发生过什么,但看到那些伤疤,也就猜得差不多了。      当出去买饭回来的六车拳西和猿柿日柿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帮人诡异地各自沉默。刚想要问怎么了,日柿里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水手服打扮的云沾衣,手中的食盒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众人回过头,此时的日柿里已经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云沾衣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刚想一脚踹过去,却听到平子在背后懒洋洋地说,“小心哟,一不小心会走光。”      某人生生地停下了脚步,一个破坏力殃及所有人的赤火炮发了出去。小八这个副鬼道长看到这么恶心的鬼道,终于也忍不住叹了气,别过脸不再看。      “哈哈哈,云沾衣你是要扮嫩吗?你笑死老娘了,你搞笑得过分了混蛋,哈哈哈哈……”      拳西厚道一点,上下打量了一遍后说,“还好,不丑。”      云沾衣嘴角抽得差点抽筋,听到他的声音忽然一楞,回头,“拳西?”      后者怔然,“啊,怎么了?”      “……没什么。”云沾衣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咽了咽口水。拳西讲话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到了银时的声音,果然是饿晕了。      (注:这俩人声优一样,都是组长。)      一直到吃过饭,日柿里还在放肆地大声嘲笑着她,不知是谁感慨了一句‘真是吵’,众人这才发现,当年变成假面的人如今全部聚齐了。于是有人提议留念,罗武不知从哪里找出了架拍立得。平子、日柿里和云沾衣最是不耐烦这些俗气的方式,可经不住白和罗兹的拉拢,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到了镜头前。      “要摆什么造型?四世同堂吗?那云沾衣你坐中间来,你是装纯的奶奶辈。”日柿里毫不犹豫地吐槽。      云沾衣一脚踹过去,“给老子滚到最前面去,你个矮子。”      “你说谁矮子?!”      “说你。”      “云沾衣!我要跟你拼命!!”      眼看这俩人又要打起来,平子真子一人给了她们一个暴栗,“吵死了你们俩。”      两人齐刷刷回头,一人一脚同时踹了出去,平子顿时像沙袋啦飞驰。      相机放在高一点的箱子上,调了自动,照了几张。看着相片上表情各异的人们,云沾衣原本抑郁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她对这张照片看了又看,最后欣慰地回头。      “平子妈妈,你果然最慈祥了。”      “…………滚!!”      大战来临前的这天,大概是这帮曾经瀞灵廷声名显赫,如今蛰伏现世的假面们最轻松的一天了。这天之后,再没有如此光景。      接下来,平子他们开始战前特训,云沾衣继续浦原商店和‘家’两点一线,太忙的时候会留宿浦原那边。浦原喜助那货已经完成了空座町的转换实验,当初为了对付蓝染和保护夜一的手脚而做出来的那个东西只是一小部分,云沾衣提供了那么多的灵力,不可能只是为了这种小玩意。      当又一件东西完成时,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男人的优秀,或者说恐怖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他毕竟是做出了崩玉那种逆天玩意的人。      负责实验其功效的是云沾衣。在开始之前,浦原喜助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很多遍注意事项。云沾衣不耐烦地掏了半天耳朵,这才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比真子还像妈妈?浦原顿时囧然。云沾衣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地开始,谁知道他却再次不厌其烦地说起了小心谨慎之类的话。      这次轮到了云沾衣囧然无比——她果然太低估自己的头儿了,这可是曾经用绝代风华的羞涩征服了整个瀞灵廷的男人!啰嗦如老妈子什么的,平常心!!      实验品是个据说可以封住人灵力出口的东西,死神的灵力出口在两个手腕,只要封住了这里,对方便会因灵力无法发泄而最终在内部爆体。      两个手环被以鬼道的方式打进了云沾衣身体里,不消一会,她便立刻感到了灵力的堵塞,脸色一变,开始试图冲开这股力量,可越是如此,身体内部囤积的灵力就越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觉到了死亡的飞速逼近,云沾衣的脸变得煞白。      浦原喜助立刻发现了不对,在云沾衣通知他之前便近身,并指毫不犹豫切开了她的手腕,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实验。      灵压乍一出现,云沾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怕地大口喘起了气。她解开了衬衫的一颗扣子扯了扯领口,想到刚才的死亡体验,忍不住皱起了眉。      在战斗中濒临死亡和乖乖等死完全不是一回事,如今的样子反倒像劫后余生。      手腕上的伤愈合的很快,止了血以后便只剩下一道明显的伤口痕迹,所谓割腕而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力度和准度都得把握好才行,浦原喜助显然做到了这一点。望着逐渐恢复了脸色的云沾衣,他明白实验成功了。      然而这只是对付蓝染计划的一部分而已,以他如今对崩玉的研究把握,接下来要做的事更艰难,这种封印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封印才是大头。      作为制作者,经过了100年,他怎么可能对上崩玉就败北?      “还好你反应快,不然真死了。”云沾衣被拉起来,吐了吐舌头,“不枉我用了那么多灵压,这东西的效力很强。”      浦原笑,“有个作战计划要商量,夜一和一心这会应该在上面等着了。”说着,他竖起手指,指了指天空,“朽木队长他们去虚圈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解决的差不多,我们也该加快速度了。”      云沾衣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上了台阶,“你那个开发的怎么样了?”      “还有些问题,聊完事情以后还需要你们帮我来看看。”      “……我鄙视一切鬼道好的人。”      浦原无奈,“沾衣……”      “尤其是会开发新鬼道的人。”      “……你讨厌我了?”      “你不是人。”云沾衣面无表情。      “……”      干笑了两声,浦原喜助的目光从她的领口扫过,道,“平子桑的衣服?”      “恩,我说我能穿,他非不信。莉莎的衣服死都不再穿了。”云沾衣把袖口卷在上面,即便如此,还是可以看出大上好几号。只不过衣服下摆塞在裤子里,倒也不会给人邋遢的感觉,只会觉得格外干练。      “的确大了些。”浦原拉开客厅的门,“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去逛逛。”      “你掏钱,我没有。”      “……当然。” 89 空座之战      云沾衣不喜欢这种战前的氛围,她想干脆地砍掉蓝染,可浦原却说什么都不让她轻举妄动。      她问,是不是觉得对上蓝染她没有胜算?      浦原没有给出个确切答案,却是对着她沉默了下来。      云沾衣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蓝染,但至少不要再倒在他面前——这种耻辱真是一次就够了。      蓝染带着手下来到现世时,云沾衣还在训练场里帮夜一做着最后调试,忽然动作一停,感受着空气中灵压的明显震动,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浦原压了压帽子,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嘛…要不要去看热闹?”      云沾衣直接收了刀就转身朝外面走,“快点,要占好位置。”      夜一摇头,“你们先去,我调整一下。”      浦原朝她点了点头,跟在云沾衣后面离开。      空座町和流魂街边缘进行了调换,这里基本成了空城,隐藏了灵压,两人选了个大楼的空房间,距离战场不远不近。拉了个椅子坐在窗边,云沾衣趴在椅背上望着天空中对峙的两方,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近在眼前的场景果然比漫画上壮观多了,一方是尸魂界如今在场的所有队长副队长级,另一方是蓝染三人小组带着仨破面和马仔,云沾衣没能看到自己当年好友银,因为她来的时候,总队长已经发动流刃若火,把他们仨围起来了。      “银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跟了蓝染呢。”云沾衣望着天空中的激战,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他那种人一看就是正义使者宇宙战士啊,比刹那好多了。”      浦原喜助听到她的话,囧然地回头,“为什么这么认为?市丸银的话,很让人摸不透呢。”      “不,他人很好。”云沾衣正经八百地竖起手指,“你不知道,他当年请我吃了很多顿饭啊。我找斩魄刀那会他还特意来恭喜我了。”      看到浦原那一脸抽搐,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当初是很好的朋友。”      虽然是不交心的酒肉朋友,但当得起朋友这个词的又有几个人?云沾衣既然把市丸银当作朋友,那么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变了。即便当初他们刀刃相向,最终的错却是蓝染。      “……大概吧。”浦原喜助把目光投向天空,“毕竟做出崩玉的是我。”      云沾衣斜看了他一眼,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接什么话,于是决定继续看戏。      十刃的能力很逆天,但再逆天也无法和真正的强者相提并论。什么是真正的强者?比如说八番队那个酒鬼头子,或者如今的刑军总括军团长。京乐队长对上了一号十刃,碎蜂对上了2号的老头子,两方打到现在未分胜负,概都想着要保留着最后杀招去对付蓝染,因此才打得极为狼狈不堪。      “头儿你见过碎蜂的卍解么?”云沾衣问。      浦原摇头,“虽然知道斩魄刀能力,但以前又怎么可能会有卍解的机会。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沾衣你的始解。”      云沾衣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想到了改头换面的妖精,不禁自豪地挺胸抬头,“我的刀是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浦原:“……”      情形很荒唐,除了十番队的小队长对上第3十刃那个大胸女还有些看头外,其他的都让人打不起精神来。一是他们都没有尽全力,二是其他那些她不认识的人的战斗,实在不够看。      实力到了某个等级以后,眼睛里能容下的东西就越来越少了。云沾衣和浦原喜助在大楼里凭栏眺望,却一直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感,一直到蓝染从火圈里出来,一刀秒掉了败北的3号十刃,平子妈妈带着假面军团强势出场,云沾衣这才下意识地直起了腰。      时隔百年,假面军团再次站到了蓝染三人对面,仿佛多年前那个残酷的夜晚再现一般。云沾衣也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市丸银,他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只不过个子比从前拔高了不少,眼睛依旧眯着,脸越发地削瘦了。      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银微微侧头看了过来,云沾衣身形微晃,利用窗棱遮挡了视线,这才免于被发现。银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勾唇。      “头儿,银这一笑,和你当年有的一拼啊。”云沾衣感慨。      1号十刃动真格,中年大叔和小姑娘合体变成了×匹狼代言人,手里的双枪不要钱地发着虚闪,京乐队长也稍微正经起来,斩魄刀的能力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看得云沾衣和浦原喜助都一楞一楞。      扫了一眼被京乐队长灭掉的1号,浦原无奈地叹气,“沾衣,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忽然定在了战场上,市丸银毫无预兆的出手,神枪贯穿了日柿里了胸前,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顿时如破布般摔了下来。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卡擦一声脆响,椅子的靠背被云沾衣生生捏断。      平子对上蓝染,心里堆积了百年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然而‘逆拂’能力虽变态至极,却还是被蓝染破解,平子败北。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云沾衣和浦原喜助都收起了嬉皮笑脸。在那件隔绝灵压的斗篷下,云沾衣的灵压早已经蠢蠢欲动。刚准备冲出去,却发现天空中忽然裂开了一条细缝,一身黑衣的黑崎一护毫无预兆地冲了出来。      云沾衣动作一顿,被浦原喜助拉回了原位。      他的目光深邃地迎上对方的眼睛,摁在她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度,“蓝染还没有出手。”      “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到那些人全部被蓝染杀了才行?”云沾衣向前跨了一步,抬头望着眼前人,两人的距离极近,她甚至可以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沾衣,你知道不是这样。”浦原喜助面无表情,“如果蓝染不用崩玉,我们的计划就无法展开。”      “那我去逼他用!”      “不行。”      云沾衣楞了一下,没想他会回绝的如此利落,忽然不知该继续说什么。浦原喜助敛下眼眸,轻声道,“总队长还在。”      沉默地移开视线,云沾衣一屁股坐到了墙角。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浦原喜助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他说的对,计划早就是拟定好了的,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搭进他们全部人。可在这里看着当年的同伴一个个失败,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的。      场上的众人为了保护唯一没有看过蓝染斩魄刀始解的黑崎一护而全部站到了他前方,可这都是徒劳,蓝染的实力远不止此,他甚至还没有动用崩玉。      云沾衣闭着眼,想到没有和‘家人’并肩战斗,平子妈妈事后一定会唠叨死她的。      假面军团和队长们的联手攻击被蓝染用镜花水月耍了个彻底,日番谷东狮郎原以为自己的最后一击捅了蓝染,谁知却是那个五番队的小姑娘。面对着接二连三的败北,总队长终于被推到了最前线。      外面战火连天,尸魂界最强的火系斩魄刀流刃若火马力全开,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变成了红色。四枫院夜一推门走进时,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战斗,另一个则窝在角落,抱着刀睡觉,她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于这诡异的沉默。      “你们吵架了?”她眨了眨漂亮的猫眼,却发现无论是浦原喜助还是云沾衣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浦原把目光收回来,温和地笑道,“夜一小姐,准备一下吧,轮到我们了。”      听到这句话,云沾衣也把头抬了起来。夜一惊讶,“连总队长都……?”      “不愧是蓝染,还是一如既往的把每一步都算好了。”浦原喜助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浓重的阴影打在脸上,让人看不真切,“那个破面既然舍弃了神智,自然是为了换得更强的力量,不出意料的话正是等着总队长的。一心先生呢?”      “应该也到了。”夜一看向窗外,总队长为了流刃若火的力量不殃及在场的人,选择了独自承担全部的反噬,失去了一只胳膊的他发动了90级的鬼道,却只差一点,蓝染从他手上逃了出来,受了伤,但相比总队长的严重伤势,那点小摩擦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浦原沉默了一下,走到角落的云沾衣面前,伸出手,“就算对我有怨怼,事后随便你发脾气,现在暂时别生气?”      云沾衣握过他的手顺势从地上跳起来,面上冷若冰霜,手指却被捏的噼啪乱响。      “我要一年份的樱花酒和机动战士云达全部型号模型……要是再拦着我,你就去切腹吧,混蛋。”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不在原地,浦原喜助楞了一下,无奈地回头,却发现夜一正憋笑憋的滑稽,当下又是一囧。      “夜一桑,你就不要也取笑我了啊。”      “噗哈哈哈……”      “这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哈哈……”      “……”      解决了护廷十三番所有战力的蓝染站在一片废墟上,不知是不是在感慨着这些人的不经打。他对上了唯一还站着的黑崎一护,开始了一场漂亮的心理战。      一番话下来,主角被他那‘你所有的成长都是我刻意安排为之’的理论震得懵在了当场。他已经打不起精神来战斗了,可却因为所谓的‘责任’而不得不挺直了背。      就在蓝染准备动手送他去见母亲时,空气中忽然一阵灵压激荡,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只听见一声仿佛从遥远地平线传来的清冷之声。      “砍死他,妖精。”      蓝染目光一闪,下意识地收了手,只见一道极淡的幽蓝之光一闪而过,下一秒,空气仿佛凝结,明明是巨大的冲击,却安静的仿佛被谁摁掉了音量开关,只有周围的碎石尘埃静静飘荡,蓝染瞪大了眼睛,望着从天而降的那个扎着高高马尾的身影,两人接近,手中的刀互相碰撞,蓝染脚下的土地因为承受的力道过重而不断地龟裂,世界刹那间静止。      下一秒,仿佛陨石坠落般,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灵压的波动疯狂地扩散起来,所过之处皆为平地。随着轰隆声慢半拍地响起,黑崎一护被直接震飞了出去,就连站在一旁的市丸银都连连后退,最终站在了一块高石上。      衣袂纷飞,长发飘扬,云沾衣对上蓝染略微惊讶的目光,微微歪头,嘴角扯出一抹习惯性的流氓笑,“圣洁,发动。”      蓝染一怔,身形一晃,人已不在原地。然而当他站定时,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和握刀的胳膊已经被冰裹了起来。皱眉,云沾衣的下一拨攻击却已到面前。      “把他做成刨冰吧,妖精。”      手中的刀灵活地转了个方向,云沾衣两个手指夹着薄薄的刀身,动作快得仿若一道闪电,刷地从蓝染的胳膊前划过,只听喀拉一声冰破,蓝染的手臂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他反应极快地把刀换在了另一只手上,身体微退,灵压爆涨,转瞬间出手,挡下了云沾衣的同时,也把她逼出了攻击范围。      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云沾衣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脚腕一转,人便再次冲了过来。在到达蓝染身前时,她出乎意料地手腕一转,原本对准他的刀尖忽然朝后,倒握着刀柄,在蓝染从原地消失,绕到她身后时,忽然动了。      “卍解。”      灵压轰然而炸,妖精卍解第一式,居合空流斩毫无预兆地发出,这个又被云沾衣称作是‘高速版龟派气功’的招式一向以霸道不讲理著称,蓝染又正好站在她背后,处于刀尖正好对着的方向,因此,他成为了第一个正面迎击这一招的人。      云沾衣并不认为只一击就可以解决他,可当她看到蓝染挡下自己攻击时,她依然忍不住抽起了嘴角。这货不是人,这货是不锈钢的威震天!      “蓝染你……什么时候进化到这种程度的?”她忍不住问。      对面的蓝染惣右介看到她终于停下了一连串的攻击,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真是好久不见了,云沾衣。”      “不要这样直白地说你想我,平子妈妈不会让你当女婿的。”云沾衣皱眉,抬起手指着他胸前嵌进的崩玉,“还有,药丸子不是那样用的,你得口服才行啊,一看就是外行。”      蓝染微微沉默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崩玉。”      “父母教过的吧,随便和东西合体会拉肚子的。那么多破面都是用崩玉做出来的,你不觉得脏么?”某人一脸真诚。      蓝染再次沉默,随后果断地转移了话题,“原来你没死,现在才露面,你以为一个人就可以力挽狂澜?云沾衣,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狂傲自大的英雄梦想啊。”      ……      专注地看了他半晌,云沾衣嫌弃地开口,“蓝染,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太差了。你以前上课没好好学语文吧?”说着,她转过头看向旁边观战的市丸银,“银,你没有给蓝染补补课吗?”      市丸银笑眯眯地说道,“呀类,沾衣你还是老样子呢。”      又是一个说话不着调的。      云沾衣懒得理这个跟错了人的,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蓝染身上,“把崩玉给我。”      蓝染挑眉,“你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云沾衣顿时大囧,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刹那间变成了死鱼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作多情,你砍人前还要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下了结论,“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蓝染,你和崩玉谈恋爱……这太重口味了,JUMP读者会哭的。”      蓝染:“……”      远处的黑崎一护早已经被这番话囧得无以复加,他想到当初云沾衣拉着自己签名的情形,顿时连肃杀的表情都摆不出来。      正当他觉得这个世界疯狂了的时候,呼吸却忽然一滞,发现前一秒还在打哈哈的云沾衣已经不在原地,下一秒,人已经站到了蓝染面前。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发现云沾衣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样性质的面具!      这是,虚化?      一刀突刺过去,蓝染从容地避过,刚准备反手解决掉她,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蓝染惊讶地回头,却看到云沾衣的刀如同丝带一般缠在了他的刀尖。      遮住上半边脸,只露出鼻子一下的面具覆盖在云沾衣脸上,好看的唇忽然上挑,云沾衣猛地一拉手中的刀,人欺身而上。蓝染强势而灵巧地后退,身体快得仿若一道捕捉不到的影,三两下便摆脱了妖精。      他向后退去,却正好看到云沾衣似笑非笑的唇角,忽然感觉不对,抬起头,却发现又一个云沾衣直冲下来,手掌上一团青色漩涡使得蓝染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螺旋丸!”      轰地一声巨响,影分.身噗地爆破,蓝染狼狈地从螺旋丸下逃开,还没站定,却听到了一声来自云沾衣的大喊。      “动手!!”      寒光倏然而逝,蓝染惊讶地迎上了从天而降的黑影。      “月牙——天冲!!”    90 生化危机      战前的作战计划里,其实没有这一环。      其实就没有环。      当初浦原喜助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劳烦大家到时候配合,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云沾衣和夜一为此不爽了很久,就连一心都挠着头说什么“好歹我是个独当一面的男人啊,不要随便剥夺一个父亲的英雄梦啊浦原!”——可回答他们的却都只是那个男人灿烂得仿若他那淡金色短发般的笑,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云沾衣单枪匹马跑出去打架,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背后空无一人,他们四个战斗经验丰富得可怕,在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隐忍,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这一击‘月牙天冲’,黑崎一心憋了很久了。      像个从高空坠地的巨石,大胡子一心挥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刀,打了蓝染一个措手不及,他才刚从云沾衣那一个古怪的‘螺旋丸’招数里逃出来,转眼便迎上了一心蓄势已久,如泄洪之水般的攻击,当下险些慌了阵脚。      然而蓝染惣右介的程度仅仅是如此的话,那就太对不起读者了,所以他坚强地挺了下来,用他那摸不到底线的强悍实力生生地扛下了这一招,并成功地从一心的刀下冲了出来。      古怪的是,他身上的灵压没有了。      崩玉和他的契合似乎更进了一步,不光是灵压,就连他本人的存在感都好像被隐藏了起来,天地间一片虚无,如果不是因为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知道他就站在眼前,蓝染完全可以遁形了。      做事趁热打铁,既然第一击没有成功,那么自然会有人顶上缺口,所以云沾衣又动了。她眼睛亮得可怕,在蓝染和一心拉开距离的同时,像个看准了猎物的豹子,倏地冲了出去,反正蓝染也不会计较什么‘偷袭’,如果能在所有的底牌亮出来之前就解决掉他,那再好不过,可如果没办法解决——      至少不能让他好过!      一心和云沾衣心里同时浮现出了这句话。      没有手里剑,螺旋丸的威力小了很多,可云沾衣却有把开了外挂的万能刀,妖精的逆天在这时候就显露出威力来了。卍解状态的它刀身很长,所以灵活运用已然不行,于是云沾衣直接把它当飞镖,带着‘螺旋丸’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本人也和刀一起化成了影子,一上一下地包抄过去,在蓝染脚步稳下来之前抽出腰间的第二把刀,圣洁。      蓝染的身体还在保持着后退状,妖精+螺旋丸已经近在眼前,被他以非常随意的姿态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还留出时间来对付云沾衣,刀还没有近身,就被他以极强的灵压震了出去。      在她飞身而退的同时,一心再次挥出了刀。      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焦黑,云沾衣压下五脏六腑的气血翻腾,噗地吐了一口血。      头儿说的对,蓝染是绝对不会让崩玉把自己改造成虚的,他只会站在和崩玉同样的高度,这样才符合蓝染惣右介这个人的性格。有意思,没想到崩玉还能玩合体……头儿现在大概很揪心,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和蓝染搅基了……      “喂!你的心声都说出来啊!!”一旁的黑崎一护暴走掀桌。      在自己老爹和云沾衣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而是继续和市丸银交手,只不过因为这边战斗的缘故,他总会忍不住分心。      云沾衣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忽然亮起来,“主角,你这件衣服回头送给我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件!”      一护:“不要妨碍我,会死的啊!”      要知道虽然他被排除在了主战场之外,可毕竟刚才蓝染想动手杀他的时候,是托了云沾衣的福才化解了这一危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黑崎一护发现,在如今的蓝染面前,他甚至连战斗下去的信念都变得越发薄弱。      云沾衣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随手抹掉面具,她看向了黑崎一心。这位会用儿子绝招的大叔如今已经和蓝染拉开了距离,看似随意,实则非常细心地站在了蓝染和自己儿子的中间,无形间成为了儿子的保护屏障,同时也让蓝染站在了攻击儿子的危险范围外。      加上云沾衣,三个人在场间形成了三角对峙,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动手。      此时的黑崎一护已经从震惊中抽离出来,自己老爸穿着死霸装,还会用月牙天冲,这个世界太诡异,他不想去想了,干脆等着事情结束后这帮人给自己解释,免得还浪费脑细胞。他学习可是很好的,还想考个大学什么的……      “黑崎一心。”蓝染的目光这两人中间转了一圈后,看向了一心,“没想到你对崩玉也有兴趣。怎么,怕我对黑崎一护说些什么吗?放心,我还什么都没说。”      “你想让我夸你吗?”一心眨眼,“一把年纪了就别这么不害臊了啊,蓝染。”      云沾衣朝一心竖起了大拇指,“说出了我的心声。”      一心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没啥,实话实说而已。”      “蓝染他根本没有说这个话题吧!!”一护囧。他觉得如果不是市丸银也没有认真,这样不专心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意料之中地,蓝染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不屑道,“实力不足的人,只能永远拘泥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而我的境界超出你们太多……”      “你已经到死神的极限了,蓝染。”一心正色。      “身为死神的我的确已经到了极限……”蓝染微微勾起嘴角,“崩玉的意识似乎终于开始理解我的心了呢。”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你们还不明白吗?”蓝染的音量忽然提高,“我是说,崩玉有自己的意识啊!”      一阵死寂。      蓝染满意地看到,眼前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时,却忽然看到云沾衣一脸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的没错吧,蓝染果然和头儿的儿子搞搅基了啊。”她看着黑崎一心,“搞合体什么的,男人果然是个肮脏的生物啊,下面的肮脏已经蔓延全身了!”      “噗!”一心差点栽在地上,“喂,你对着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没自觉了?!不要在我儿子面前说这些玷污他耳朵的话啊!他还是个纯情的16岁少年啊!”      “这是蓝染自己说的啊。”云沾衣一脸无辜地指着某个陷入了诡异沉默的反派BOSS,“是他自己说他和崩玉要融为一体结成伉俪海枯石烂的。”      “……所以说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黑崎一护彻底暴走,“就算要结成伉俪,也要有两个人才行啊!崩玉不是人啊!”      云沾衣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一锤手,好心地给16岁少年解惑,“你知道的,母螳螂每次都会吃掉公螳螂,崩玉就被吃剩那么点了。”      蓝染:“……”      一心:“……”      银:“……”      [加10分,沾衣你真博学多才。]阿尔笑得夸张,[现在有40分了,加油~]      痛心疾首地捂脸,黑崎一护觉得,他真不应该呆在这里看这帮人耍宝……这可是大决战啊!为毛会是这样一个情形?为毛还有生物科普?!      他抬起头,却发现市丸银已经停下了动作。      “沾衣在旁边,果然不能专心呢。”他无所谓地眯眼笑着,看着云沾衣的背影,“索性坐下来看吧,蓝染大人的计划。”      “你们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蓝染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这也是我成为崩玉主人以后才知道的。”      “知道你吃掉的是公螳螂?”云沾衣歪头。      “……”      沉默了一下,蓝染忽视某人,继续开口,“你们以为崩玉的能力是什么?打破虚和死神之间的界限?错了,崩玉它的能力……远不止这些啊。”      云沾衣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蓝染快速地结束了抒情,抢白,“崩玉的真正能力,是能够读懂它周围任何人类存在的心,并使他们所渴望的东西具象化。”      ……      ……      蓝染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或者说是崩玉的引导作用安排下的故事。原本应该很长的叙述,却被云沾衣打断,她不耐烦听这些有的没的,经过既然已经经过了,那么只要结果就好了。她举起刀,刀尖直直对准蓝染,淡淡道,“蓝染惣右介,这句话我说在前头。”      蓝染停下他的宏篇大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只听云沾衣一字一句,朗朗开口,“你,做好调戏我家头儿的儿子,被叔叔阿姨们惩罚的准备了吗?”      似乎被这句话逗笑,蓝染好笑地望向云沾衣,“不自量力,成为崩玉主人的我,实力早已达到你们这群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忽然开始发生变化,以胸口的崩玉为中心,白色的絮状物四射,很快便形成了白色坚硬的物质,狰狞地在他周围。      一心和云沾衣都沉下脸,警惕地看着这一变化。突然,一束光柱从蓝染背后射来,极度凌厉的攻击,完美的力道和速度——直接穿透了蓝染的肩。      蓝染身体一僵,随即略微嘲讽地回头看向了那个攻击的方向,其他人也顺着目光看过去,云沾衣微微勾了下嘴角。      “来了啊。”蓝染对上来人的目光,“浦原喜助。”      在云沾衣的对面,断裂的建筑物横切面顶端,戴着白绿条纹帽子的男人踩着木屐,风吹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男人先是和云沾衣、一心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看向了蓝染。      “好久不见了,蓝染先生,你一点都没变,样子还是那么……特别。”      蓝染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在意地笑了一声,“这没什么,进化的过程总是丑陋的。”      “没人说你丑啊。”浦原俯视着,目光集中到了崩玉上,“你和崩玉,融合了啊。”      “融合?”蓝染抬头,“请你说[服从]。你驾驭不了的崩玉,服从了我啊。”      这两个时隔百年才见面的熟人正在寒暄着,后面的一心戳了戳云沾衣,“听见没有,浦原都用‘融合’,你个女孩子家,就不要说什么合体了,我儿子还在这呢。”      云沾衣的死鱼眼白了他一下,“我在免费给你儿子普及知识,你看他忙着拯救世界,课程都耽误了,高中课程里老师会讲的生物知识都错过了啊。”      黑崎一护拼命地抽嘴角,“不用你教!”      “听见没有,一心。”云沾衣无辜,“你儿子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心痛心疾首地回头,“儿子,你原来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吗?老爸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      黑崎一护:“……闭,嘴,你们两个!”      一声叹息传进耳朵,云沾衣回头,一阵风过,浦原喜助站到了自己身边,“你们的话题太扫兴了……我都和蓝染先生说不下去了。”      望着云沾衣的眼睛,他淡淡道,“蓝染先生已经捅了我一刀,我也……送他一个六十级缚道了呢。”潜台词是,你们两个,是不是稍微认真一点?      “你原来就打算用这种程度的缚道吗?”被六杖光牢束缚的蓝染开口,几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种程度?”浦原挑眉,“你哪里看出来,我只打算用这点程度的?”      话音刚落,云沾衣和一心忽然同时后退,浦原抬手对向蓝染,“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缚道之七十九,九曜缚!”      原本一个六杖光牢,蓝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浦原紧接着便是一个比一个高级的缚道,他终于变了脸色,九曜缚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整个人都向后滑出了很远。挡下冲击后,他抬头,却看到浦原喜助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开始念起了长长的呪文。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观音尊手,无法映照苍天射手……”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她讨厌一切鬼道成绩比她好的人。这个鬼道甚至必须让浦原喜助这样能力的人念诵完全的呪文,看来是要大手笔了。      “太慢了!”蓝染身上的缚道被一层层挣脱,白色的外壳蔓延得越来越多,“你以为我会让你用这种鬼道吗?!”      “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轰——      天地间风云变色,巨大的灵压碰撞使得空间都有些不稳,云沾衣被狂风吹的不得不眯起眼睛。身后的黑崎一护震惊地望着远处,忍不住道了声‘好强’。      浦原喜助平静地站在半空中,远处浓浓的烟雾让人无法穿透。他面色平静地望向浓烟滚滚,轻声感慨,“蓝染……看来你真的因为得到了崩玉的力量,太过大意了。”      云沾衣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想到了她一直陪着浦原完成的那个鬼道,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成功。既然头儿会这么说……蓝染果然已经被崩玉的力量蒙蔽了双眼,甚至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智慧都快舍弃了么?      她重新看向浦原喜助,却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蓝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浦原身后,仿佛刚才那90级的鬼道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而崩玉所散发出的逐渐覆盖他身体的白色外壳,已经蔓延到了蓝染的头部!      “太慢了。”蓝染轻声开口,手中的刀倏然仰起,血柱迸溅。      “喜助!”云沾衣瞪大眼睛。      正当她准备冲过去时,浦原喜助却忽然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蓝染,面无表情,“如果是以前的你,是不会在没有计策的情况下连续尝试攻击我的,蓝染。”      话音刚落,蓝染的脸色猛然一变,两手腕处灵压蓦然消失。      云沾衣再次变成了死鱼眼,嘴角不断地抽搐……这不就是那个封人灵压的玩意么,为了蓝染,她还亲自上场试了试,差点没爆体而亡。      “是封印,我把你的灵压出口封了起来。”浦原压下帽檐,“你会被自己的灵压,从身体内部燃烧殆尽。”      轰一地声,刺眼的光和灵压的暴涨,淹没了浦原喜助的尾音。在众人震惊、云沾衣看热闹的目光之中,蓝染的身体消失了。      “……成功了?”黑崎一护喃喃自语。      “不,还不能掉以轻心。”浦原喜助淡淡地看了一眼云沾衣,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做出的真正的封印还没用,这只是幌子而已。      说谎的时候,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敌人。尤其对手是智商还没完全退化的蓝染。      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如同在回应浦原的话,不远处的浓烟外,忽然踏出了一只脚,紧接着,一个人型生物走了出来,在场的人顿时全部震惊。      望着眼前这个被白色的茧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不,或者叫生物更贴切一些,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云沾衣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这次又穿越到了生化危机之中,可看看旁边,一心,银,浦原都还在。她咽了咽口水,抬手,“头儿,别对我说这货是蓝染……”      浦原喜助沉默了一下,似乎想附和,眼前人却忽然消失。      再一眨眼,蓝染,不,生化茧,已经站到了浦原和云沾衣的中间。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道寒光闪过,云沾衣猛然睁大了眼睛,眼前一片血红。      91 不甘心      刀是正经八百的刀,血也是货真价实的血,云沾衣有些发愣地望着挡在她眼前的人,脑子里下意识地回荡着刚才那一幕,肩膀上的痛忽然就没有了感觉。      只不过是扫尾的一点小伤,带出了一点点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衬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小玩意……浦原喜助,看来我对你的期望果然过高了。”      没有脸的蓝染开口,被阻挡了的声音嗡嗡刺耳。他冷笑地扫视了一圈,像是在做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划开了手腕,取出了那个封印灵压出口的环。      封印环在他手中化为尘埃,蓝染淡淡开口,“你们……只准备了这些?”      “蓝染!”一心压低了声音怒道。      拉开和蓝染的距离,云沾衣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扶上眼前人,生怕他倒下。      “……没事吧?”      “嗯。”浦原喜助回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胳膊上的血顺着手臂滑过手指,滴答滴答全部洒在了地上。他无所谓地把手藏在了袖子里,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      云沾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的确没有伤的太严重。伤在大臂,离动脉仅差毫厘,如果有事的话,几秒钟之内他就已经断气了。这种伤对于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可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真不怎么好听。      舒展了一下眉,云沾衣不愿再站在他身后,而是站到了并肩的地方。      她动了动嘴皮子,目光在和蓝染对峙的黑崎一心身上落下,没有回头,“……真想骂你自作多情,我是那种一砍就死的人么。”      “哈……抱歉,是我欠考虑了。”浦原喜助打着哈哈,本想抬手挠后脑勺,一看到满手的血,尴尬地在空中曲了曲手指,改为压在帽檐上。      “小心了,沾衣,崩玉和蓝染的融合已经开始了。”      云沾衣没有搭话,眼睛却死死地盯在了蓝染身上。她此时真没什么心情吐槽,只想快点砍了蓝染。诡异地感觉到一股视线,她迷惑地迎向浦原。      “你看什么?”      被问到的某人僵硬地啊了一声,随即尴尬地转过了目光,一手指了指她受伤的方向。      “内衣……带子断了。”      云沾衣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果不其然地看到之前被蓝染刀锋扫到的肩膀处,衬衫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黑色的内衣带断成两截,因为先前拉着浦原瞬步后退的缘故,此时一半耷拉在衣服外面。这么一看,她才感觉到……紧张感消失了。      “…………蓝染惣右介!!这可是少年漫画不是18×啊混蛋!你以为这是日在校园吗?!爆老子衫…你竟然爆老子衫?!”      正在和一心对峙的蓝染:“……”      正在和蓝染对峙的一心:“……”      不停抽嘴角的黑崎一护:“……”      不知是哭是笑的银:“……”      捂脸的浦原喜助:“……”      看戏的阿尔:[沾衣你真良家妇女,加15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云沾衣身形一顿,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浦原喜助和黑崎一心也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出手。在云沾衣一刀斩向蓝染的同时,浦原手中的斩魄刀被他换至左手,红姬被向上一挑,像是变成了铁链,配合着云沾衣冲了过去。      “绑缚吧,红姬!”      听到浦原的始解,被蓝染挡下一刀的云沾衣眼睛一亮,嘴唇翕动,“S他吧,妖精!”      随着这两个始解语在空中微荡,已经被红姬捆绑限制了行动力的蓝染躲闪不及,直接被妖精一刀抽在身上,在白色的茧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不甘心地看着没有流血的蓝染,云沾衣沉下脸,感觉到身后的灵压波动,忽然纵身一跃,高高地跳上了半空。到了最高点,身体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头朝下,她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俯冲而下,对准目标,狠狠地劈砍下去。      “去死吧,蓝染!!”      极为默契地,在她俯冲的瞬间,浦原的声音冷冽响起。      “玩火吧,红姬——数珠连弹!”      叮地一声兵器碰撞声轻响,云沾衣脸色一变,从很早以前便形成的、深埋于身体内部的危机感忽然被激起,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却震惊地对上了蓝染那双隐藏在白色茧后的眼睛。即便看不到蓝染的表情,她却依然感觉得出来,他在笑!      然后,云沾衣才看清楚,不知何时,红姬的锁链缠在她刀上,和蓝染一起!她瞪大了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锁链,反而被蓝染又拉近了距离。      她木然地回头——      以红姬为顶点,锁链像是被谁安置了爆破符,火苗噗噗而起,像导火线般直冲蓝染而去,轰地一声巨响,蓝染身上的锁链尽数爆炸,浓烟冲天而起。      头儿,我脱不了身了……      轰——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云沾衣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耳边有风的呼声,她好像在飞……不对,她真在飞!猛地睁开眼,咚地一下,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疼痛后知后觉而火辣地袭击全身,感觉像是当初从Reborn车里摔出来一样……好丢脸。      “沾衣!”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云沾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血哗啦哗啦在地上洒成好几团。浦原喜助握着刀的手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度地压制着什么,刚想开口,却听到云沾衣轻飘的声音。      “镜花水月……”      是的。她这一次,被蓝染耍得很干脆。      一心挡下了蓝染的攻击,兵器的冲撞声重新拉回了人们的注意力。浦原喜助果断地甩出了手中的锁链,同时整个人朝蓝染冲去,与此同时,一心忽然转向后退,两人擦肩而过,竟是互换了位置。      “不要再进行你们的小丑表演了,你以为这就能杀的了我吗,浦原喜助!”蓝染的声音高傲地响起,他依然被绑在中间,身上缠满了锁链,但似乎只要他愿意,这种东西随时都可能摆脱。      浦原喜助和黑崎一心本是互为反方向后退,此时同时停下身形,手中的锁链猛然拉紧,听到蓝染不屑的挑衅,他们的眼中同时闪过一道寒光。      云沾衣抬手拉下了手中的面具,妖精横身于前,黑红色的光芒刹那间飞速聚集为一团巨大的能量体。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攻击如同导弹般,对准蓝染极速冲去——      虚闪!      蓝染目光一闪,迫不得已迎上虚闪。不经意地对上云沾衣,却发现对方脸上竟然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他倏然抬头,逆光处,一道黑影高高跃起,长长的马尾在风中飘扬,利落的战斗服贴身,当年镇平所有刑兵和隐秘机动时的气势,如今一点都没少。随着身影渐近,蓝染终于看清楚来人,目光集中在了她胳膊和腿上带着的如石膏般的防护罩。      “啊啊啊啊啊!!”      他想抬手抵挡,身体却正撞上云沾衣发出的虚闪,如今又被锁链固定不能动,简直像个定在地上的靶子。蓝染紧眯着眼睛,知道扛下这一击的代价。      当年最强的刑军总括军团长,隐秘机动司令,当年尸魂界瞬步第一人的近身白打攻击……怎么可能躲得过?      同云沾衣的虚闪一起落在蓝染身上的,是等待了许久终于登场的夜一,蓝染挡下了对他来说不轻不重的拳头,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夜一凛冽的声音。      “瞬开!”      轰地一下,蓝染的半边脸如大地龟裂般呲啦地出现无数条裂缝,他的身上也因虚闪而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脚下的楼房因为支撑不住这种强度的攻击而尽数坍塌,以蓝染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      快如闪电般的攻击在蓝染和夜一之间展开,蓝染果不其然地挣脱了锁链,一击出手,夜一其中一只脚上的防护罩顿时碎裂。然而‘瞬神’之名并不虚传,在腿骨被蓝染击碎之前,夜一灵巧地找到了空隙,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在她拉开距离的同时,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地和她擦肩而过。      “月牙——天冲!”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道寒光气势如虹地直逼蓝染,刷刷两下,尽数砍在了他身上,冲天的灵压震荡震起了周围的碎石尘埃,如同汹涌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了惊涛骇浪。      收刀,身后的浦原淡淡开口,“如何?”      云沾衣摇头,“砍不死。”      一心诡异地沉默了半天,回头,“你怎么也会月牙天冲?”      云沾衣撇嘴,“你当这是你家族产业么?武功秘籍谁都有练习权!”      夜一囧着一张脸站在一旁,“该不是你就想喊一声月牙天冲吧?”      被拆穿的云沾衣岿然不动,脸皮是何物她早已不知,“怎么可能,这是我惯用招。”      浦原&一心&夜一:“说谎。”      云沾衣:“……闭嘴。”      斗嘴陡然而停,四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了从废墟中走出来的蓝染身上。身外的茧依然破裂,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一角。似是在等待着一般,每个人都在盼着茧的脱落。崩玉到底能把蓝染改造到什么程度,决定了他们的计划能不能真正的成功。      “你们……终于让我对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新认识。”蓝染信步走出来,淡淡开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一切,仿佛天生王者。他的力量太强,崩玉太逆天,连这四个人的攻击都无法从根本上伤到他,连血都没流的战争又该如何继续下去?      一方已经狼狈劳累,另一方却只是拿他们的攻击测试着自己的实力,崩玉的改造还没有完成,生化危机仍在继续,而且越发地朝着玄幻的方向渐行渐远。      这样的战斗,让人打从心底里烦闷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云沾衣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突兀地,手腕被人捏了一下,她回头,对上夜一自信而漂亮的脸,“别说你害怕了。”      怔。云沾衣望着夜一明亮的眼睛,忽然笑起来,“怎么可能,你太小看你带出来的兵了。”      “不,我从来不怀疑自己同伴的力量。”夜一看向蓝染,“只是需要耗费点时间。”      云沾衣点头,“明白,打BOSS的过程都是枯燥而寂寞的。”      “就跟追小姑娘一样,你得耐着性子来啊。”一心感慨地接话。      话音一落,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有点问题,果不其然地,其他三人同时开始对他进行死鱼眼光波攻击,浦原摆手,“嗨嗨,我们都了解,那么一心桑快去追蓝染先生吧,追到手了我们也比较省事啊……我想一护也不会介意的哟。”      其他两人点头,“嗯嗯,嗯嗯!”      一心:“……”      蓝染:“……”      一护暴走:“谁说我不介意!!”      不能和这帮人探讨深度问题,更不能听这帮人说废话,否则这种大决战绝对会没人看的!      蓝染面无表情地想道。      云沾衣回头,不经意地对上了一直在看戏的市丸银,后者朝她招了招手,露出了和以往没区别的笑容。她眨了眨眼,移开了目光。      直到现在为止,云沾衣仿佛一直在期待着什么,这个被期待的人却看戏看得不亦乐乎,这让她郁闷不已,甚至连招呼都不想打了。      “夜一桑,你的脚没事吧?”浦原喜助淡淡问道。      “你跟谁说呢?要不是因为这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被蓝染攻击到?太妨碍行动了!”夜一不爽地捏着手腕,“……只要不攻击到左脚就没事。”      浦原干笑着挠了挠头,“那…沾衣呢?”      云沾衣面无表情,“红姬这个人造美女赢不了我,我是纯天然的。”      “天然到你这个程度真是不容易。”夜一忍不住吐槽,“上帝老人家辛苦了。”      “谁都没有一心对蓝染的爱来的纯粹美好。”      “……都说了这话题揭过去了你怎么还提==”      最后一个尾音落于无声,四个人默契地同时沉默了下来。虽然看起来BOSS被忽略了,但事实上他们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蓝染身上,只要他一动,立刻便能做出反击。      头部的茧整个脱落的蓝染终于再次露出了自己的面貌,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头发仿佛凭空接上了一截,原本利落的短发如今长及臀部,脸上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身上的气势越发地归于虚无。      云沾衣他们都明白,这是力量的差距,如果不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话,是无法体验到对方力量的真正深浅。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好想把他拉进妖精的硫酸海里暴打一顿……      【这不可能。死神只能进入自己的斩魄刀空间,而且那个蓝染的刀……很麻烦,虽然现在他已经不依赖自己的刀,但想把他拉进来依然是空想。】      卍解以后的妖精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天生的冷漠。      “不用你再解释一次,我知道。”云沾衣咬着嘴唇。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虽然战斗经验不输于任何人,可真正论到强弱,她却远远排不上号。无论是给自己留下纹身的库洛洛,还是眼前的蓝染,甚至千年公她也打不过。      不甘心。      “结束后,我想喝酒。”她突兀地开口。      其他三人没有把目光从蓝染身上移开,似乎听出了某些不爽的情绪。浦原喜助压了压帽檐,淡淡开口,“好。”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蓝染满意地看着他们一起攻击过来,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带着十足的不屑。      恍若放电影,蒙太奇剪辑,上一秒,画面上是四个人同时冲向蓝染,紧接着,四人的身影出现在蓝染身边。再然后,蓝染抬手。      ……      观战的黑崎一护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连眨眼的瞬间都不到,世界陷入了慢镜头回放之中。那四个人的身体缓慢地运动着,每个人都看不清楚表情。      砰,全部倒地。      什么叫秒杀……      怔怔地看向地面,那四个人倒下的情形还在他的视网膜上停留着没有散去,黑崎一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紧了紧握刀的手。      他抬起头对上蓝染,在这之前,市丸银对他说过一句‘你走吧’,可他却无法离开这里半步,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护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探知。      他对上了蓝染。      出乎意料地,对方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只是越过他的头顶,看向旁边的市丸银。      “我们去流魂街。不在这里创立王键也可以……真正的空座,可是在尸魂界。”      市丸银眯着眼,目光随意地从地上那四个人身上扫过,走上前打开了穿界门。      黑崎一护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却怎么都无法动弹。他看着那两人踏进门内,抿了抿嘴,刚迈出一步,眼前却忽然一闪,一个人影从地上站了起来,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刀,沉默低头,半晌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她深呼吸了一口,如离弦的箭一般,果断地跟着冲进了穿界门。      “云,云沾衣……?”一护楞。拖着那样的身体……伤呢?      “还楞着干什么。”熟悉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一心撑着站起来,“你是代理死神吧?保护空座是你的任务啊!”      黑崎一护怔了一下,回头,自己的老爸正站在他面前,“走吧。”      一直到黑崎父子消失在门的另一边,刚才被砍倒的浦原动作缓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那道伤口正真实而残酷地呈现在眼前,人们还会以为他们都在演戏。      “喜助……”夜一抬起头。      “啊,我知道。”浦原喜助捡起旁边掉落的帽子,重新压回头上。伤不是假的,只要动一下便会牵扯到痛觉神经,蓝染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他望向穿界门,面上一片阴影。      “安心,我会带她回来。”    92、同生共死      连接尸魂界和现世的,是断界。      很长的一段路,却让走过不止一次的云沾衣第一次感到短暂无比,她甚至还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连伤势都不顾就要追过来,身体自觉地动起来,挡都挡不了。      她就是看不得蓝染就这样走了,凭什么在牺牲了那么多人以后,他还是这样毫发无伤?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下他……那么多人都成了垫脚石。      连头儿和夜一、一心大叔都败了……她能做什么?      云沾衣望着前面越渐开阔明亮的出口,心里头一次生出了一种名叫力不从心的复杂酸涩。      “阿尔,帮忙。”她淡淡开口,“我想砍了蓝染?”      向来不会主动求人的云沾衣破天荒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这让脑子里那个虚幻的声音沉默了很久。      [这是难得让妖精全面爆发的机会。你宁愿用掉你的积分,也不愿意用你的刀?]      一阵沉默。      “我贪心,我不想用……”云沾衣缓慢地开口,“用妖精就意味着要用刀禅,用最后的招数,我一旦用了,就意味着……所以,我想求你,帮我。”      听到那个‘求’字,阿尔再次沉默了。      【云沾衣,你……】妖精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却没有下文。      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当初云沾衣学卍解时就是用的刀禅的方法。每个斩魄刀都拥有着最后保留的一招,可这一招结束后,云沾衣本身死神的能力也会随之消失,甚至连灵压都会失去。      云沾衣没有回应妖精。      她是贪心,妖精是除了阿尔之外,唯一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的同伴,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可如果阿尔也没办法……      [那,要不要学另一种力量?]      云沾衣的脚步忽然一停,“……真有?”      [和你现在所会的力量不同,是我本身的能力。]阿尔似乎在斟酌着一字一句,语速有些缓慢,[我们之间的联系来自于那枚耳环,这只是表面的一层关系而已……你应该感觉的到,我每次帮你的时候,用的不是耳环的力量,是我的。]      想了几秒,她略微惊讶地睁眼,“你的意思是,绕过耳环,你和我直接订立某种约定?把力量借给我?”      [没错。]阿尔的声音依旧飘忽不定,[这样的话,我本身的力量你用起来不受限制,也不会扣分。]      “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无非就是你死了,我也跟着消失而已。      云沾衣不是这个黑色耳环的第一个主人,以往那些人失败后,阿尔都会直接回到神界,本身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如果他主动和耳环选中的人建立直接联系的话,这个人一旦死了,本体在神界的阿尔也会因为精神的重创而死去。      也就是说,同生共死。      这种事,还是他第一次做。      “这是红果果的开挂啊!”云沾衣一听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立刻热血沸腾,“来吧阿尔,把你身心都给我吧!”      [代价是你现在所有的积分。]阿尔平静地浇了一盆冷水。      “……”      咬牙切齿了很久,云沾衣终于豁出去般跺了跺脚,“好!爷买了!拿你的卖身契来!爷今天就非要给你赎身了!”      [……我是青楼女子吗?!你学什么古言啊==]      没有什么繁琐的仪式,甚至只是订立了个口头约定而已,当云沾衣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变得有些不一样时,‘积分清零’这句话已经在脑子里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长出什么奇怪的鳞片,松了口气。      [你以为我是鱼精吗?!]阿尔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爆炸开来,震得她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楞在了那里。半晌,云沾衣开口,“你声音怎么忽然这么大?”      没有以前的虚无缥缈和空洞,如今阿尔的声音仿佛是有人趴在她耳边说话般,真实,清晰,带着强烈的情绪色彩。      [副作用。]阿尔说道。虽然是脑内对话,可云沾衣依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贱贱的男人耸肩无聊的模样。      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战斗招数的讯息,云沾衣发现以她如今的实力,能用的招数只有一半,虽然气馁了点,但还是打起精神,在拘突来临之前冲出了断界。      尸魂界灵子浓密的让她感觉莫大的压力,身体里养着一只虚,真不是什么好事,怪不得真子他们说什么都不踏入尸魂界。      感受着不远处的灵压,云沾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运起瞬步冲了过去。因为得到了新力量的缘故,身上的伤带来的疼痛消失不见,这让她的动作又灵活了不少,连带着身体也轻了许多。      阿尔的力量不同于一切她接触过的能力,以精神力量为源头,以强悍的**为后盾……极为逆天,甚至超出了她的认知,简直就是科幻片里的情节。      用这样的力量连续轰炸耳环七七四十九天,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你会比耳环先解脱。]      “……不用你说!”      如今的空座,整座城的人都被催眠,殊不知他们已陷入了死亡的危险。而这座城里拥有灵力的人则成为了最痛苦的人,因为他们对上的……是蓝染。      有泽龙贵觉得自己的心跳随时会停止,仿佛被谁狠狠地摁进了深水之中,压碎骨头般的巨大压力,让她眼前一阵黑暗。      挡在前面的是浅野启吾,男孩子在关键时刻比女孩子可靠些,可也仅限于没有倒下,其实膝盖早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岌岌可危地颤抖着。两人大口地喘着气,却发现已经没有逃路。      在他们面前的是握着刀,如高耸云天的山般站立着的蓝染,在他眼里,这些看得见他的人类不过是蝼蚁,甚至不用他动手,只需要站在这里,他们就会很快死去。      之所以有这种闲工夫,是因为他在等人。也许是在等黑崎一护,也许是其他人。但一定不会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感到头顶压力陡然消失,浅野启吾和有泽龙贵如烂泥般瘫倒在了地上,抬头,逆光的地方,有个穿着白色衬衫,身上有着一团团血迹的长发人影笔直伫立。      突然出现的女人说了句‘不想死就走’,反应过来的观音寺拉着浅野和有泽踉跄地消失在了街道上,只剩下那两人无声的对峙。      先前消失的银发男子从另一个方向赶了回来,站到了蓝染身后。他和长发女子对视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没想到你还有力气追上来。”蓝染淡淡开口,脸上明确地写着‘你这种蝼蚁不配做我的对手’,看得云沾衣心里越发地不爽,就像是气球,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忽然爆炸,归于了虚无。      “总要有人降妖除魔,我虽然不是剧本里的人物,但主角太慢了,我就先来了。”云沾衣上下打量了一下蓝染的造型,咂嘴,“真省布料啊,连个缝都没有。”      “进化的过程总是丑陋的,只要进化结束后得到力量便好,这些嘲笑的话尽管说,反正你也没什么机会再说下去了。”蓝染惣右介嗤笑,“你和我之间的力量本就天差地别,如今崩玉也臣服于我,像你这种被崩玉制造出来的拟态虚,又怎么可能和我匹敌?”      “想和我平等对话?痴心妄想。”      云沾衣耐心地听着,发现轮到自己开口时,掏了掏耳朵,“银,你快用我能懂的话给我翻译一遍,这货刚才说的是三界外的语言,我没有修过这种小语种。”      蓝染:“……”      市丸银笑,深浅莫测地回道,“蓝染队长说,沾衣你不配做他的对手呢。”      “嗯,你告诉他,我也这么觉得。”云沾衣嫌弃地撇嘴,要知道她可是为此大价钱买了阿尔,不砍了蓝染就太可惜了。“要不是佳人所托,我这个做英雄的也不会想砍这种白色的毛毛虫啊。”      ……白色毛毛虫……      尽职尽责的市丸翻译:“蓝染队长,沾衣的意思是她想和你打一场呢。”      蓝染:“……我听得懂。”      “噢?你竟然听得懂日语?”云沾衣一瞬间站到了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学人类的语言很痛苦吧?没关系,你说你这个物种的土话就好了。”      她冷笑。      “反正我…不会去听。”      !!!      蓝染蓦然瞪大眼睛,身形一闪,倏然退后。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竟然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才退,是不是慢了点?”云沾衣挑眉,满意地看到蓝染的表情又是一变。      她又露出了那种全尸魂界的人都知道的痞笑,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身形在蓝染身后出现,寒光闪过,一刀劈了下去。      蓝染震惊地回头,在最后一刻扭转姿势,避免了刀直接砍在身上,但头发却被隔空削掉了一截,无声凌乱地掉落在地。      在他身后,整条街道的地面因为云沾衣的一刀而龟裂,土地翻滚出狰狞的边角,像是一道可怕而蜿蜒的伤口,路的尽头,一座废弃的大楼轰然倒塌。      蓝染惊诧地望着眼前人,灵压没变,甚至斩魄刀都还完整地被握在手里,可为云沾衣给人的感觉却变了。      “原来得到了不得了的力量……怪不得敢站在我面前嚣张。”他冷笑,“可惜,不够,不够啊。”      云沾衣嗤笑,“你欲求不满找我,我还不想给呢。你要不够关我什么事?”      不等他继续说,云沾衣再次消失在了原地。这次蓝染把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提前做了反应。两人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市丸银把手放在额头眺望,“呀类,跑的好远啊。”      直到来到流魂街郊区,云沾衣和蓝染的身形终于停下来。两人在半途中交手不下千次,云沾衣满意地发现蓝染再也说不出‘你不配和我交手’这种装13的话。      市丸银随后也赶了过来,翩然站在了一旁。      “我承认你变强了。”生化茧开口,“但你依然赢不了我,赢不了崩玉!不要对自己期望过高了,云沾衣,你会摔得很惨!”      “你又不是我妈,我凭什么听你的?平子妈妈要知道你侵他权,一定立刻爬起来把你卸成八十块!不要小看妈妈的力量!”云沾衣怒。      这是哪跟哪!      蓝染大囧。      两个能力超出了人类理解范畴的人一对上,立刻风云变色,气吞山河。      云沾衣已经基本掌握了新力量的运用。阿尔司自然之力,所有的招数都没有名字,世界里客观存在的东西都能成为攻击和防御武器,云沾衣本身力量越强,心智越坚定,她就越逆天。      蓝染也是如此,能让有意识的崩玉臣服并改造身体,他的本钱比云沾衣只多不少。      没有声嘶力竭的大喝,也没有华丽的招数名字,这大概就是战斗的最高境界。      一刀挥下,一大团火焰如魔鬼之口,呼啸着朝对方扑过去,蓝染直接以一个小山丘来阻挡,云沾衣眼神一凛,另一只手一挥,撤掉火,转而以透明的真空弹强势压了过去,在到达蓝染10米处时陡然爆炸,巨大的力量一圈圈散开,所过之处皆为废墟。      蓝染身上的茧因强力爆炸而又裂开,像个陶瓷人,随时都会脱落外壳。他收起了对云沾衣力量的惊讶,在另一个小型真空弹袭来之前,急速躲到了一边,出手,巨大的力量冲向对面。      初次使用这种力量的云沾衣无法掌握好力度和准度,力量之间切换不熟练,被抓住了空隙,身体直接飞出去,砰地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站起来,蓝染攻击已到,她急速在地上滚起来,原本平整的地面因攻击而变成了一个个陨石坑。终于,每次都擦着攻击躲的云沾衣抓住了机会,剧烈呼啸的风从四处汇集,化成利箭冲向蓝染,缓解了危机。      攻击因此而停,她趁机起身,手中刀锋一偏,轰地一下站到了蓝染身后,一刀砍了下去。      然而刀在离他身体几厘米的地方停住,被对放徒手抓住了刀尖,不能再进半分。      “你以为,这就能杀我了?”蓝染回过头,空洞的眼睛蔑视地看着云沾衣。下一秒,他抓着妖精的刀身,连带云沾衣整个人,被狠狠地摔到了身前。      “想杀我,你还早的很!”他高声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刀,“就由我来送你上路吧,云沾衣!”      然而,还没来得及挥刀,蓝染蓦然睁大了眼睛,身体如被谁定住了一般,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而他手中的斩魄刀‘镜花水月’上,则覆上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且有力的手。      眼前的一幕也是云沾衣楞在了原地,她惊讶地张大嘴,失音。      市丸银睁开眼睛,平静地和蓝染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一把突然伸长的刀,从蓝染胸前……直接穿透!      “银……”      市丸银手中的神枪忽然缩短,变成了仅有匕首长,对面人鲜血崩裂,下意识地抬手捂上了伤口。      “蓝染队长,破解镜花水月的方法……我寻找了很多年啊。”一头银发的高瘦男子眯着眼,轻声道,“终于找到了。”      “我知道你会杀我……”蓝染痛苦地弯下腰,“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就是想知道,你要怎样杀我。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银,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跟你说过我的卍解能力吧,蓝染队长……抱歉,那是假的。我斩魄刀的一小部分,如今停留在你心脏里呢。”      市丸银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抵在了蓝染心脏被洞穿的伤口处,勾起了嘴角。“如果是这样呢?”      “射杀他,神杀枪。”    93、都是幻觉      随着市丸银冷漠中带着残忍的声音响起,云沾衣忽然想起了原著里作者对银的那句‘宛若爱意般的杀意’描写,顿时头皮一麻。      果然蓝染和银有一腿么?这可怎么办,她的朋友要跟个茧子搅基了……虽说搅基什么的她倒是没意见,但银你好歹挑一挑对象啊!!要说蓝染以前可以,现在他已经不是人类了啊!她云沾衣的朋友怎么能如此委屈自己?!      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云沾衣走神了,若不是蓝染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说不定她会在‘还好银你悬崖勒马大义灭亲了’的安慰感里无可自拔。      蓝染胸口被银开了大口,细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最终连内脏都消失不见,而市丸银先前抵着蓝染胸口的手则忽然一收,以绝对狠准的方式,直接把一直嵌在蓝染胸口的崩玉拿了出来!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他看着手里的东西,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结束吧’的念头。      云沾衣也同样如此,眼前的情形分明就是告诉她,这场战斗结束了,蓝染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果然银是值得期待的,这样的大逆转实在是……太有收视率了。      “银,你果然……”她向前走了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躲开!!”      然而,她还是喊晚了一步。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攻击,在市丸银已经差不多松懈下来的当口……蓝染的这一击,彻底粉碎了这两个人想要结束战斗的梦想。      望着是市丸银胸前如柱喷涌的鲜血,云沾衣觉得自己的视线之中全部变成了暗沉的红,身体自动地在一闪一顿间站到了他身旁,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蓝染的攻击……但银的一只手却还是断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原本已经扭转了的局面却在刹那间又回到了原点。不,是朝更糟糕的地方又迈了一步!      云沾衣觉得眼前一切已经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常识理解,蓝染明明连心脏都被毁掉了啊!可现在,站在她前面的人是谁?这个身体自动修复着的人……这个,脱掉了白色外壳,像是破茧而出的蛾子一般的人……是谁?      谁能告诉她,蓝染身后那几对翅膀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银,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一步!”重新露出了身体,背部却多出了对翅膀的蓝染仰天长笑,周围的空气因为他的压力而变得稀薄,令人呼吸困难。他望着眼前重伤的市丸银,抑制不住地嘲讽起来。      “崩玉的进化,最关键的一环是恐惧啊!!尝到了对死的恐惧,我终于彻底完成了崩玉的条件!看吧,我的身体正在被崩玉改造成完美,我已经完全凌驾于死神和虚之上了!”      云沾衣抱着市丸银一连后退了数米,在她怀里,银发的男子已然闭上了眼睛,若不是还有着呼吸,说不定云沾衣已经朝最坏的方向想了。      “银,听得见吧?”      她把市丸银小心翼翼地放平到一边的地上,看着他胸前骇人的伤口,果断地撤掉了自己的袖子开始包扎,同时发动圣洁,试图用冰来止血和阵痛。      市丸银缓慢地睁开眼睛,嘴角似乎想习惯性地上翘,却在看到不远处慌忙赶来的一个女子身影时,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云沾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名叫乱菊的女人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满脸的泪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除了惊慌失措,只剩苍白的恐惧。      云沾衣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刚从真央毕业时的情形,当时他们坐在那家饭店的二楼窗边,外面是因真央报名招生而人潮攒动的街道。当时,银的目光可不就落在乱菊身上?      现在该干什么,云沾衣自然很清楚。      她可不想在这两个一看就羁绊极深的两人中间参上一脚,她要做的,是解决掉眼前这个生化雅蠛蝶,只要他别扇一下翅膀就掀起一场风暴就好。      自然而然地拿着刀站在了市丸银和乱菊面前,云沾衣觉得这实在是太义不容辞的事情。自己的好兄弟和他女人,当然由她这个做朋友的来保护,只不过是战斗的理由又多了一条而已,最终目标都是他,蓝染。      云沾衣觉得和如今的蓝染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灵魂的亵渎,因此她二话不说,直接开战。      蓝染的力量自然是增强了,而且强得一发不可收拾。云沾衣虽然有阿尔的外挂,但因为技术不纯熟的缘故,打的比之前更为艰难。      如果是先前他们还站在同一高度的话,那么现在,蓝染已经站到了她之上。      沉默地抿着嘴,云沾衣周身出先了无数根坚硬的冰凌,随着她挥刀间,狂躁的风夹杂着冰凌铺天盖地朝蓝染冲了过去,同时她用缠保护着身体,和漫天的锥刺一起冲到了蓝染面前。一个照面,妖精倏然一抖,一道血线被毫不留情地带了出来。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云沾衣反手抽刀发动圣洁,左边肩膀立刻被她整个包裹冰冻了起来。      “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吗?”蓝染冷然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口,随即目光移至云沾衣面无表情的脸上。他身上的伤口仅在转瞬间便被崩玉强大的再生能力抹平,仿佛云沾衣刀尖的血只是幻觉。      云沾衣目光平静,不做多说。只刚才一交手,她便知晓了蓝染能力的提升幅度。那种力量和速度,和刚才完全不一个等级!      还有他那移动的方式……分裂-重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永远别想砍到这个人了。      “随便乱下结论好吗?”云沾衣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人,“蓝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吗?”      蓝染闻言微怔,刚想说话,却忽然感到身后的空气流动有些异常,然而他却仿佛根本不在意来自身后的攻击,在云沾衣的影分.身还没近身时,身后的翅膀一动,直接把那个人影拍到了一边,噗地一声消失无踪。      “这点攻击……?”他高傲而不可一世地仰起头。      谁说的?云沾衣冷笑了一声。      轰地一声巨响,蓝染脚下的土地忽然崩塌,与此同时,一道刀光闪过,他身后的那座山坡也仿佛被谁一刀削平,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      作为差点把她整个肩膀削下来的回礼,蓝染,请你去死吧。      蓝染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可当他在另一个地方现身时,云沾衣却也在同一时间站在了他身后,一团火焰烧得天空都为之变色,大火中的她脸庞被映得仿若地狱里的追魂使者。      被她握在手里的妖精刀身修长,淡蓝色的光芒流转,一道激光般的光束攻击直射而出,在风的推动下,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毫无死角的火焰壁垒之中,天地间只剩下蓝染和云沾衣两人。堪堪躲过激光攻击,蓝染身形再次分裂重组,以让人完全反应不来的速度站到了对手面前,斩魄刀刷地劈了下来。      速度不及对方的云沾衣自知躲不过,因此索性抬手抵挡。被液钛矿石加固过的妖精不负所望地拦下了蓝染的全力一劈,而云沾衣则抬起另一只手,轰地一下把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殴打别人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拳头来的爽,云沾衣作为一个从来都喜欢以拳砸人的人,刚才那一下揍的实在太爽。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知道这是阿尔的力量加持的效果。      变成怪力女了……下次试试打断他下颚吧!      你来我往打了个平手,蓝染和云沾衣再次停了下来。火焰已被撤掉,空气中隐隐还有着土地烧灼过的味道,不太好闻,却无法影响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装,随时都会爆炸的对峙氛围。      [换成我,战斗已经结束了。]阿尔的声音极为亲近地在云沾衣脑子里响起,虽然有些不适应他声音变得这么具有人情味,但此时的云沾衣没时间想那么多。      [加20分。你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他笑了一声,[试试把力量融合看看。]      融合力量,这种事对云沾衣来说有些难。以她的战斗习惯来说,通常都侧重用一种,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么多东西杂糅到一起。阿尔的话无非给了她很大的启发,但同时也让她有些头疼。      这种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啊……算了,只好以经验来做后盾了。      正在想着自己事情的云沾衣根本没有听到对面蓝染的长篇大论。他从茧子变成蛾子以后越发地啰嗦起来了,一点都没有作为一个反派BOSS的气质,这让云沾衣很是失望,果然头儿说的对,他在力量变强以后,智商也随之下降了。      长篇大论没有得到回应的蓝染显然也怒了,他脸型扭曲起来,毫不留情地抬手攻击。      云沾衣此时还在琢磨着力量的问题,外表看起来人呆呆的,除了条件反射地去躲以外,一直在走神。蓝染对此怒气更盛,再次加大了攻击力度。      而云沾衣则压根忽视了他的怒气,像个乖学生般向阿尔求教着力量的融合。      [左手火,右手风,变幻形态。]阿尔耐心地说道。      云沾衣闻言,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这两个属性原本就相合,攻击的效果比之前好太多。还没等她回味刚才的成功,阿尔的解说又继续开始。      [风加土。]      顿时天地变色,沙尘狂暴。      [现在上刀,居合空流斩+火+风。对准目标,。]      “哈!”云沾衣大喝一声挥出了刀,随即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的蓝染一只翅膀被直接洞穿,火苗留在他的翅膀上,甚至有蔓延燃烧的势头。      [楞什么,卍解第二式星云坠+土]阿尔的声音拉回了云沾衣的注意力。      她开始尝到这种力量融合的好处,甚至不用阿尔提醒,直接把圣洁也用了上去。她第二次用星云坠,威力却比当初砸春雨的飞艇要大得多,整个空间里全是狂暴的土冰风暴,夹杂着妖精释放的能量体,使得她的对手无所遁形,甚至连反击都无法抓住空隙,只能狼狈地抵挡。      [除了换挡速度慢了点……你学的还算快。]阿尔凉凉说道,[找个能开启随意变幻力量的机关,你的身体会自动把这些柔和到一起。]      “我自己来!”云沾衣兴奋地应下,在星云坠的势头渐弱时,整个人化为一道影,像灵巧的鱼一般冲了出去,短短的距离,那道影已经从一个变幻成了三个。      蓝染胸有成竹地等在原地,这些减弱的攻击已无需顾及,他完全不信这个云沾衣能打败他!      “风遁?螺旋丸!”云沾衣高高跃起,手上高速旋转的查克拉像是一团小型风暴。      蓝染根本没把这个攻击放在眼里,翅膀已经护到身前,正等着拍飞她。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云沾衣的方向从另一边传来,“月牙天冲!”      冷笑了一声,蓝染的翅膀已经迎上了两边的攻击,谁知,他一直盯着的正前方,云沾衣却忽然露出一个兴奋的痞笑,狠狠地咬了一把大拇指,大喊道,“三档!!”      话音刚落,蓝染忽然察觉不对,只见左右两方的攻击忽然变了性质,原本单纯的攻击却忽然变得压迫力十足。      螺旋丸外是仿佛能烧尽一切的大火,‘月牙天冲’上却是足以冰冻万物的寒气。而他正前方的云沾衣,则收了刀,抡着被加了‘硬’和巨大空气团的拳头,轰地砸了下来!      所有的攻击都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到位,以蓝染和云沾衣为中心,整个地面都被砸下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空气中所有的尘埃都被这巨大的攻击震得飞舞在了空中,安静异常。      像是被谁关掉了声音的开关,此时吧嗒一声,拧开音量。      ——天崩地裂!      [漂亮。]阿尔毫不吝啬地赞赏起来,对于这个学生他真是满意的不行,[加40分。]      身影分开,两个影分.身已经在威力过大的冲击中消失,云沾衣冷眼望着那个被他一拳头砸得倒地不起的蓝染,嚣张地吹了一下拳头。      她早就想喊一次‘三档’了,果然主角的招式喊出来就是气势十足!      云沾衣不是橡胶做的,自然不会像气球放气般缩成小人国成员,然而副作用还是有的,蓝染的骨头太硬了,她的手指到现在都还忍不住抽抽。      啪啪啪。      掌声忽然响了起来。      云沾衣惊讶地回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里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变了模样,连灵压都没有了的主角黑崎一护,他身边架着的,是已经昏厥过去的一心。第三个,就是鼓掌的人了。      “头儿!”云沾衣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没死!”      浦原喜助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却还是笑起来,“事情没有做完,怎么能死?你忘记我们的作战计划了?”      “哪儿有什么计划,不就是交给你么?”云沾衣囧。她看向黑崎一护,发现这个一向喜欢吐槽(还不是因为你们太想让人吐槽了!)的孩子这次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头发也变长了,至于手上的那把刀……      看到刀柄和手的连接位置,云沾衣已经明了。      “你……领悟刀禅了啊。”      听到云沾衣的话,黑崎一护这才有些惊讶地开口,“你知道刀禅?”      “算是。不过我没打算用,我开挂了。”云沾衣甩了甩有些麻痹的手,“抢了你的出场,对不起,一护。”      “诶?”少年显然没想到她会道歉,摇头,“没什么,只要蓝染被打败就好。沾衣阿姨你……真的很强,我对上你也不一定能赢。”      ==#阿姨?      “不过沾衣,你为什么还会用漫画里的招式啊?”一护疑惑地问。      云沾衣回过神,这才想到他也是个高中生而已,肯定会看JUMP啊……“啊,觉得好玩,就模仿一下。”      “在这种生死关头你还玩模仿?!”      “……又没死。”      “JUMP里好玩的很多,沾衣阿姨你下次模仿‘银魂’试试。”      “银魂?”      “对啊,很好的作品啊。”黑崎一护说着,楞了一下,“不过银魂里好像没什么要模仿的……”      看到这俩人竟然就这么聊了起来,浦原喜助叹了口气。怎样都好,只要还活着就行……不过沾衣也实在强的有点过分了吧?连他都没什么大把握能把蓝染在完全进化前打败。      还是先处理正事要紧。      他顺着前方看过去,蓝染依然躺在那个大坑里,浦原皱了皱眉,刚迈开步,空气却忽然颤动起来!      所有人的脸色均是一变,云沾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却发现在这样的压力下,她的动作竟然都僵硬起来。强横地转过身,目光所及处,原本已经倒地不省人事的蓝染却再次站了起来。      刷地一下挡在身后三人前,云沾衣扬手抽刀,“都别动!我来。”      一心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浦原喜助身上有重伤,黑崎一护……他毕竟是个孩子,她作为一个大人,怎么能躲在孩子身后?更何况一护是要用刀禅的,刀禅的后果云沾衣比谁都清楚!      “云?沾?衣……你彻底惹怒我了!!”      蓝染显然已经到暴走边缘,身上再次发生了变化,云沾衣震惊地看着他身后的翅膀变成了一个个触手,胸前原本放崩玉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空空的洞,而蓝染的头上……则戴上了一个面具!      虚?      不,不是,这是什么?      “我要,杀了你!!”蓝染大怒地吼了起来。      云沾衣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手里的刀柄像是随时被她捏断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轰然而出。      如血般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杀气,如天神般恢宏的压迫感,云沾衣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就已经让人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她和蓝染之间的对决,一招,见分晓!      蓝染缓慢地举起手中的刀,轰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高高跃起,庞大的身影如世界末日般从天而降,阴影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尽数压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云沾衣刷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调动了起来,她看准了蓝染的身影,力量蓦然爆发!身边的尘土碎石像是□控般尽数漂浮起来,狂风大作,光秃的土山上突兀地燃烧起了漫山大火,整个世界仿佛下一刻就会毁灭!      头顶的乌云越积越多,云沾衣手中的妖精也已经随时待命,正当她和蓝染的攻击即将以惊天之势对撞之时,轰隆隆的雷声仿若从远古洪荒而来,越来越近,最终,在这碧落黄泉间猛然炸开!      ……      ……      怎么会有雷啊混蛋!!      云沾衣瞳孔猛地一缩,整个身体如石化般瞬间僵立在了原地!      [白痴!]阿尔的声音爆炸般地在她脑子里响了起来,然而却已经无法把某人从天生对雷的恐惧之中拉出来。      浦原喜助第一个反应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战场冲了过去,然而蓝染的攻击已然到了云沾衣面前,即便她还有些理智,把刀举了起来,但之前的蓄势却已因她精神的溃散而被削去了好几成,对上蓝染必死无疑!      一声巨响,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      云沾衣的眼前一片黑暗,一切感觉全部失灵。      “所以我说,沾衣阿姨你就休息吧,这种事,还是要让年轻人来啊。”      一个声音淡淡自响起,听起来有些遥远。好像是黑崎一护。      云沾衣缓缓睁开眼,依然是一片漆黑,双手却握到了另一只有力的手。      [我怎么会对你抱有希望……]阿尔郁卒地开口,如果有实体,那他一定会忍不住杯具地双手捂脸。      “沾衣,”浦原喜助无奈地开口,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你真是……”      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顿了顿,云沾衣重新合上了眼。      她刚才没醒,你们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真的,都是幻觉。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94、项链      结果,到最后也没有给她一个耍帅的机会。      蓝染是被她打成重伤的,蓝染的变身是她亲眼经历的,蓝染的最后进化是被她激发出来的……可令人扼腕的是,这个中情况,竟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银晕过去了,乱菊眼里只有银,一护和头儿他们又来得太晚,于是所有人都把功劳归给了最后解决蓝染的黑崎家小子,以及最后彻底封印了崩玉的浦原喜助。      云沾衣悲摧的发现,她被遗忘了。      浦原喜助自是不用说,他是不会告诉别人云沾衣最后的丢脸,可是当云沾衣睡够了起来,迎接她的却是四枫院夜一和黑崎一心那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捧腹大笑。      于是云沾衣明白了,都是那个叫她阿姨的死小子说出去的!!      真想一拳头把他打到断界去……      听浦原说,一护打蓝染完全没有压力。或者说一护只是救下了云沾衣而已,蓝染的力量早在云沾衣那开挂的一拳后便逐渐衰退,得不到崩玉的承认,之前四人联手时打入他体内的鬼道起了作用,彻底把崩玉从蓝染身体中剥落,并成功封印。      所谓的大决战,就这样落幕了。      她身上的伤很重,但因为力量的提升反而痛觉下降,因此也没什么大的感觉。阿尔因为她最后的丢脸行为而干脆三天没理她,反倒是夜一把这事当笑料来不停地娱乐自己也娱乐大众……咦?夜一说的不是她吧,绝对不是啊,怎么可能是!      “不要自欺欺人了沾衣,你的脸上都写满了‘再说下去我砍了你们全部人’这行字了。”夜一指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捶地笑个不停。      云沾衣嘴角一抽,平静道,“不可能,我巴掌大的小脸怎么能写下那么多字。”      “噗……”正在喝水的甚太一口水喷了出来,立刻引来了铁斋的一阵唠叨。      “这种问题就不要争论了吧?”浦原喜助无奈地劝架。      “试试不就好了。”小雨乖巧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围人一楞,下一秒,云沾衣被夜一猛地一个虎扑摁在了地上,“喜助,拿笔来!”      云沾衣大囧:“……队长,砍你哟,对你不客气了哟。”      夜一贱贱地吐舌头,“砍啊~”      “爆种吧,妖……”      轰隆隆——      “……”      “噗哈哈哈,云沾衣你的表情实在太可笑了!铁斋,把录音机的声音调大一点!雷声放的再响一点,这货的瞳孔都已经扩散了,哈哈哈!”      “是,夜一小姐。”      铁斋听话地把音量又调高了几分,心想,真是逼真啊,下次还找这部电视剧来录吧,好像还有其他类型的雷声来着,《月晦》果然是好作品啊……      浦原喜助望着已经变成石头人的云沾衣和拿毛笔在她脸上乱写乱画的夜一,深深捂脸,“夜一桑,适可而止,沾衣已经停止呼吸了啊。”      云沾衣:“…(失去意识ing)…”      又过了几天,基本恢复了行动力后,云沾衣终于回到了假面军团的基地。一进门便看到平子真子正横躺在沙发上发呆,其他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矢胴丸莉莎和猿柿日柿里不在,小八失去的一只手已经被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治疗过,但还是没能恢复原状,和总队长一起,正式成为了一个残疾人。      看到云沾衣拎着外套出现在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还知道回来?”平子真子斜眼扫了她下,懒懒说道。      “当然,这是家。”云沾衣随意地回答着。她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痛痛痛……云沾衣你想死吗?没看到我还躺着吗?!”平子捂着胸口的伤,连滚带爬地从某人屁股下面逃脱,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你这么有精神,肯定是伤不重。”云沾衣随口说着,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并排坐回了沙发。看到云沾衣浑身上下看起来好好的,不远处的罗武喊道,“沾衣你怎么样?”      “不碍事。”某人回应着众人的好奇,指了指肩膀,“伤不重。日柿里和莉莎姐怎么样了?”      “还在危险期。”平子皱眉。莉莎还好,日柿里的伤太重,现在还没醒。      云沾衣沉默了片刻,回道,“市丸银是卧底。”      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平子真子把身体陷进沙发靠背里,闭上眼,“你想为他开脱么?他伤了日柿里是事实。”      “他走了,我还想和他好好谈谈卧底生涯什么的。”云沾衣把衣服扔到一边,学着平子的模样靠进沙发,手指被她捏的叭叭响。      多年不见,她甚至还没好好和银说过话。虽然不知道银怎么想,云沾衣却早在百年前便已经为他留了朋友的位置。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当初的那些事,不知道他们都忘记了没有。      当年瀞灵廷的三大天才,后来十三番队最出色的三个三席,如今却是各奔东西。      “说吧,回来干什么。”平子真子看了一眼云沾衣的侧脸。      听到他的声音,云沾衣这才从某种情绪中走出来,脸色一哂,“陪我去一趟黑崎家……”      平子不耐烦,“大点声。”      云沾衣嘴角猛抽,“闭嘴啊,我再说一次!听好!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黑崎家,我想当面给那小子道谢……”      这次又是越来越低,最后简直跟蚊子哼哼没啥区别,如果不是平子离她近,听觉灵敏的很,说不定和其他人一样茫然。      “啊,你要去给一护道谢啊。”他恍然道。      “……”      一脚踹过去,某人顿时撞上了厚实的墙。      “喂,求人要有好态度啊!”平子捂着伤口怒吼,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某人那有些微红的耳根,顿时又是一楞。      他看了看天花板,忽然觉得……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最终,他还是陪着某人来到了黑崎宅,站在诊所招牌下,平子把手中拎着的礼物递了过去,“既然是道谢,那就要鞠躬,要好好说话。”      云沾衣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站到了门前。门在打开的瞬间,某人便直接把礼物向前一递,低头鞠躬,“感谢!”      一阵沉默。      “大姐姐,你是来找哥哥的吗?”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云沾衣楞楞地抬头,发现一个有着温暖棕色头发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要是找哥哥的话,哥哥不在哟,爸爸在家,要不要……”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云沾衣便放下东西直接拉着平子跑了,“转告你哥,我会保存他的签名的!”      留下游子一个人楞楞地琢磨着她的话,干笑了起来。      [加10分。]阿尔懒懒地回道,[能来道谢证明你还有救。]      “我又不是佐助那货。”云沾衣撇嘴。      [真可惜,我还想让你给那孩子跪地磕头呢。]      “天朝国民没这规矩,谢谢。”      再然后就是继续养伤,日柿里终于醒了过来,虽然已经100多岁了,但听到蓝染被压在无间地狱两万年的消息时,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哭了。她这一哭,整个假面军团的人都沉默了。云沾衣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斩魄刀,不知为何竟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头脑发热地用了刀禅。      她可不是主角,能开一次挂就够了,不可能失去了死神能力以后还可以再要回来。      鬼……不,妖精,是她最亲的伙伴,虽然脾气又差又不好相处,但让她就这么放弃它,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否则她也不会跟了库洛洛那么长时间,更不会让他在自己肩下留下纹身一般的印记。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JUMP连载里,对于大决战的描写里,有没有她的身影。      “真子,照片呢?”她问旁边人。      平子真子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那个纸袋,“连一护给你的签名一起,都在那里。”      云沾衣把袋子拿到手里,把有签名的衣服和照片摊开放在面前,沉默。      “怎么?”      “……觉得我很穷。”云沾衣面无表情。      她离开学校到现在,时间从未停止。当年她掉到战场上时身体年龄才14岁,身高160,现在21岁,啊…不对前阵子22岁了,个子也都长到浦原喜助的嘴角了。走了很长的路,到头来除了阿尔,身上的东西就只有两把刀。      “真子……”她闷声开口,轻轻地拉了拉旁边人的袖子,“逛街去吧。”      她想,就算要离开,起码带点东西走。      空座的商业街很繁华,云沾衣和平子真子第二次走在这里,目标却不再是衣服和吃穿用度。望着云沾衣手里一直攥着的那张照片,平子发现他的心情很不错。      这个女人说要找个能一直让她带着照片的方式,虽然感觉上好像又要别离,但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到云沾衣离开的理由,只当她是无聊。然而走了这么久,眼看着她真的很认真地在挑选,平子真子这才意识到,她是来真的。      “相框不就好了。”他抄着口袋靠在门口,望着店里柜台前的背影。      “我没有固定的房间。”云沾衣头也不回地说道。相框不行,她不能随身携带,还很容易碎,如果以后再有战斗怎么办?这张照片是她存留在这个世界的证据,即便漫画里没有,她也要证明自己来过。      这么多年,总要留些什么。      平子皱了皱眉,走上前摁下她挑东西的手,这种事找浦原那家伙不就好。”      云沾衣一楞,这才想到头儿是个发明家,而且以他俩的交情说不定还可以省钱。想到这里,她也不反抗了,任由平子把她拉到了浦原商店门口。彼时夜一正趴在房顶上晒太阳,小雨和甚太在打扫门口,铁斋去了尸魂界进货,浦原喜助则站在门廊下,看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子和云沾衣的出现,总算让他回了神。      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大半天,云沾衣也不知道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了没有。随身带照片什么的本就不是她的风格,但这次铁了心要矫情到底,阿尔说她牵绊太多,云沾衣掏了掏耳朵,当没听见。      终于,连一向耐心十足的头儿都听不下去她那一直重复的形容,出声打断她,“我大概了解了,明天来取怎么样?”      “你了解了?”云沾衣怀疑地望着他。      “嗯。”浦原好笑地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平子,“价钱方面就算了。”      平子一听,当场把下巴砸到了地上,“真的假的?浦原,你脑子坏了?进水了?你浦原喜助竟然不挣钱了?!”      某奸商笑得格外灿烂,“嘛嘛,我也不光是做生意啊,以后用得着平子的地方还很多呢。”      平子当场囧。他就不该说话……      只不过,连云沾衣都没想到,浦原喜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给她答案。      当第二天她独自一人来取东西时,到的却是个非常普通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      吊坠是个简单细长的长方体,纯银质,上面凹凸不平地刻着她不认识的图案,用一条细链子串了起来,看上去和照片没有任何关系,但却非常漂亮。      “上面是鬼道。”看到她有些疑惑,浦原喜助耐心地解释起来。他拿过项链放在手里,指着上面的刻纹,“发动的方式很简单,注入灵压就好,我想这个应该很适合你。”      我知道你是在变相嘲笑我的鬼道水平……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伸手点在了长方体的刻度上,空气中灵压微变,一个透明的屏幕凭空浮在了项链上方,里面赫然是那张相片,清晰得连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得分明。      看着照片,云沾衣也笑了起来。      “戴上。”浦原喜助把项链递给她,但想了想,又收了手,“我帮你。”      云沾衣听话地转过身,把长长的马尾全部摁在了头顶,“是不是只要我一直有灵压,照片就一直能打开?万一上面的刻纹花了呢?”      “多少相信一下我吧,就算你现在用刀划它,它也不会花啊。”浦原喜助的口吻有些无奈,他把手中的项链绕过云沾衣身前,灵巧地扣住了末尾。      [真不错。]阿尔似乎也在打量着这链子,[加10分。]      “你变大方了!”      [是你越来越会制造天然狗血了。]      “……”      “链子结实吗?”云沾衣问。      “质量很不错。”      “那就好。”既然是浦原说不错,那必然是非常结实了,而且云沾衣觉得,能弄断这链子的人也不多。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用顾虑取下来的问题,掉不下来最好。”      “好了。”浦原喜助放下手。只是片刻的时间,他已经把后面的活扣变了个花样。      云沾衣放下头发,转过身拍着他的肩膀,“头儿你手艺真不错,以后去做金匠吧!”      浦原喜助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种东西做一个就行了。”      “真可惜,女性协会的人一定会扼腕的。”      “……”      古怪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云沾衣僵硬,“我怎么了?你别用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我啊,我会想到不好的回忆的。”      她会想到当初在地下训练场里学瞬步的那段凄惨日子,每天生不如死,被眼前这个实力可怕的男人操练得简直像条狗。想来从那时候起,云沾衣眼中的浦原喜助,就是强得没有天理了……都是训练留下的阴影。      “没什么。”浦原揉了揉太阳穴。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和云沾衣脑子里出来的影像截然不同而已,虽然人物都一样。      过了一百多年,她除了长高了些,实力强了很多以外,真是一点没变。      “不过沾衣,以前你年纪小怕雷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怕?”      “……哈!”      某人顿时捂着肚子倒地不起。      铁斋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两大坛樱花酒,据说是去朽木家送货时正巧碰到了朽木队长,于是临走前,管家送了两坛酒为回礼。      云沾衣直接兴奋地抱了过来,大喊了一声‘白哉你真够哥们’,当场决定晚饭就在这里蹭了。饭间,她和夜一两个豪爽得不像女人的人一人干掉一坛,还意犹未尽地拉着浦原出去喝,一直到喝爽,已经凌晨2点多。      云沾衣的心情很久没这么好了,她怀里抱着已经喝晕过去变成猫的夜一,和浦原喜助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身边是流经空座的河,夜晚的河边有些冷,云沾衣打了个酒嗝,顺了顺猫毛,浦原走在她旁边,一并沉默着。      “是不是要走?”他突然开口。      云沾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她说话,“看情况。”      阿尔现在不能借用耳环的空间力量了,所以要走要留,都得看这个耳环什么时候抽风,已经不是她说的算了。      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她才迫不及待地把照片戴在了身上,就连一护当初的签名都没有放过,说过要带给银时的。所以她在平子一干人的强烈鄙视下,撕下了签名的那两个布条,因为没地方放而系在了刀柄上,多缠了几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装饰品。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她看向浦原。      “当然。”他抬起头,顿了顿,“还是100年?”      “能不能活那么久还是个问题。”      浦原喜助压了压被风吹的有些浮的帽子,停下脚步,云沾衣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      “果然这件事还是不能瞒你。”男人索性拿下了帽子,淡金色的发在风里飞舞,露出那张英俊苍白的脸,“先说声抱歉,沾衣,我在你的项链上动了手脚。”      “啊,我想到了。”云沾衣若无其事地回答,“只这么觉得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灵压感应器。”浦原喜助淡淡开口。      “……”      “只是想,起码不要总闹失踪。”      云沾衣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却忽然感觉到周围灵压的变化,她回过头,一个巨大的虚站在堤岸上,正和她大眼对小眼。      浦原喜助和云沾衣都囧了一把,后者把夜一交给浦原,抽刀准备解决这个小喽啰,谁知脚刚后退一步,身体却忽然失了重心,整个人栽进了河里。      不紧不慢地想用瞬步拉起身体,谁知却根本无法发动力量。云沾衣这才反应过来,这次走的方式是跳河……      [不告别么?]阿尔的声音响起。      云沾衣,慌忙抬头,却只来得及和岸上的浦原喜助对视一眼,月光下,他的脸太昏暗,让人看不清表情。      哗地落水声响起,她彻底没入了水中。      她原本想说,我如果走了,有感应器也不行。      落水时云沾衣忽然觉得,还好没说这话。    如果遗忘 驱魔卷       95、叫我缇奇      假想19世纪末,斯特芬格尔子爵府。      “准备的如何贝妮?佩特拉还没好吗?”      一个略微高亢的声音在卧室外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我进来了’的招呼,门被旋开,一个穿着极为繁复的礼服的中年贵妇出现在了视野中。      贵妇今天主打的颜色是深紫色,胖墩墩的身材看起来格外和蔼,配合着脸上温暖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便留下了‘善良’的印象。      “快点,宴会迟到了会很不礼貌,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佩特拉~”      听到她的声音,房间里两个原本正在对峙的人同时回头。看到房间里如打过仗的战场般的情形,贵妇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时冻结。      “啊啊啊!佩特拉你为什么还没换衣服?!”斯特芬格尔夫人捂着嘴惊声尖叫起来,“贝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身女仆装打扮的贝妮欲哭无泪,“夫人,佩特拉小姐她不肯换……”      “那种东西我从来不穿,夫人。”穿着衬衫西裤,脚蹬皮靴的长发女子皱眉,嫌弃地向后退了退,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上,“宴会什么的夫人你们去就好了,不用管我。”      “怎么可以!”斯特芬格尔夫人噔噔噔上前几步,拿过贝妮手里的长裙,“佩特拉,帖子都已经已经向嘉美洛特殿下回过了,怎么可以缺席?盖瑞丽都已经打扮妥当了!”      “这裙子太夸张了!”衬衫女子惊恐地退到了墙角。      “女孩子都要这样穿,好了听话,快穿上衣服,这样贝妮才能给你盘头发。”      “夫人我真的不去了……”一听还要盘头发,墙角的生物顿时又是一震。      对面的贵妇沉默了。      下一秒,她拿出手帕沾起了眼角。      “佩特拉,你是想让盖瑞丽难过吗?还是你觉得我们对你不好,想离开了?佩特拉,你是我的教子,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狠心?你让教母我多难过啊……如果当初不是你救了我和盖瑞丽,我们又怎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停!!”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贵妇,云沾衣头皮发麻地抽搐起来。她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坐到了梳妆台前,视死如归地望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      “来吧。”      听她这么一说,斯特芬格尔夫人立刻破涕为笑,“好好,贝妮,快给佩特拉小姐打扮!马车已经备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是,夫人!”贝妮也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把人送出了门外。      [同是女人,既然不想穿女装,怎么不学学夫人那样也用眼泪攻势?]一个声音幸灾乐祸地在耳边响起,是最爱看热闹的阿尔,[真期待你再次穿上裙子。]      云沾衣闭上眼,任由贝妮开始折腾她那已经及臀的长头发,“阿尔,杀了你……”      [尽管动手~]阿尔笑,[你的表情太扭曲了,会吓到女仆的,沾衣。]      “……滚。”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随手救下了因马匹受惊而险些掉进悬崖的一家人,结果却成了麻烦的根源。云沾衣破罐破摔地任由贝妮把那件复杂又难穿的裙子套在自己身上,后悔得牙龈都疼。      19世纪末的欧洲社会混乱又复杂,明明这个国家的人对于人情冷暖都有些疏离,可斯特芬格尔子爵一家却对她格外的热情。云沾衣只是想着接受对方道谢就完事了,谁知对方却一定要招待她两天。      当斯特芬夫人听说她无父无母时,立刻同情心泛滥,认了教子,子爵府的千金盖瑞丽更是把她当成崇拜对象来仰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上那紧得快把她勒断气的裙子,云沾衣再看向女仆贝妮的时候目光变得不一样了。她是念能力者吧?强化系的吧?束裙子的力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吧!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帮上层贵族夫人小姐们怪不得姿态优雅……这种裙子换成是谁穿,姿态都会优雅的!      云沾衣一个假小子,一向不修边幅的一个女人,都能在贝妮魔法般的打扮技术下变成了一个令人惊艳的淑女。      一身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铁环微微撑起,胸开的有些低,正好露出浦原送她的那个精致的吊坠,头发简约而不失品味地被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云沾衣本就长手长脚,又套上了半臂长的白色蕾丝手套。这样一打扮,更显得整个人气质都向上拔高了两成。      [加20分。]阿尔声线跳跃,明显开心的很,[以后走这个路线也很不错。]      “……”某个被勒得喘不过气的女人表示懒得理他,直接摘掉黑色的耳钉放在手里,不用吩咐,阿尔自动把已经100分的积分兑换成伤害值。      还剩下50%……再积够500分,她就可以彻底毁了这个耳环了。      实际上上流社会的宴会类似的有很多,只不过因对象是那个外交大臣嘉美洛特,所以这个宴会几乎涵盖了整个国家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斯特芬格尔一家夹在其中反而不显眼了,再加上盖瑞丽天生长得比洋娃娃还精致,云沾衣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也就乐了个清闲。      接待他们的是嘉美洛特夫人,她和斯特芬格尔夫人寒暄了几句,夸耀了一番盖瑞丽的漂亮,最后又对她这个新认的教女表示了欢迎以后便去招待其他人了。同是第一次参加宴会,盖瑞丽显然要比云沾衣兴奋得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来客,云沾衣则因为衣服太紧,鞋子又太高的缘故,直接坐到了角落,自顾自打发起了时间。      她破天荒地没有带刀,在斯特芬夫人的坚持下,她不得已把两把刀都留在了家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个世界呆了一个月,生活平淡得快让她忘记怎么打架了。      场间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极完美的笑容,女孩子们更是在这些名流贵族面前变成了无可挑剔的淑女。盖瑞丽被母亲带着逛了一圈,认识了一堆人以后回到云沾衣旁边,一张小脸红扑扑,甚是可爱。      “佩特拉姐姐,你不要总在这里坐着,多没劲啊。”盖瑞丽小声地说着。她性格内向,也就在云沾衣这个干姐姐面前还放得开些,加上云沾衣曾救过她的命,这姑娘很快就完全接受了她。      “我就算了。”云沾衣懒懒地回着,因为衣服的缘故,她必须从头到尾直挺着腰,这对于一个懒散惯了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看到她这副模样,盖瑞丽也不好再劝下去,只能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大厅里的音乐优雅轻扬,不少人已经翩翩起舞,女孩子们像一只只漂亮的白天鹅,后仰着身,抬起漂亮的颈,在绅士的带动下旋转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盖瑞丽看得出神,正欣赏着,忽然紧张地伸手抓住了云沾衣的手腕。      “怎么了?”某个在发呆的人回过神。      “……没什么。”盖瑞丽红着脸低下头。      云沾衣顺着她刚才的视线望过去,大厅的另一侧,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长发男子正背对着她们,彬彬有礼地在和人们交谈着,微卷的长发扎在脑后,看起来有些眼熟。      “那不是嘉美洛特殿下吗?”云沾衣古怪地看了一眼盖瑞丽,如果是殿下的话他们一早就寒暄过了吧?      “不……”盖瑞丽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你不站起来,对方是不会看到你的。”云沾衣推了她一把。      就在这时,斯特芬夫人刚好走过来,说要带着她们认识一下侯爵大人。云沾衣婉言谢绝了教母的邀请,只是看着盖瑞丽羞涩地跟在母亲身后,朝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走过去。      “小姐~”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云沾衣抬头,温柔的嘉美洛特殿下正礼貌地站在她面前,长发被束在脑后,只留下两边的两缕卷发,细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磁性却不张扬。      “全场只有小姐一个人坐在角落呢,作为主人,不能怠慢了客人啊。”      没有拒绝的理由,云沾衣索性把手交到对方手中,跟着下了舞池。      “佩特拉。”她淡淡开口。      “名字很有气势哟。”嘉美洛特带着她随音乐动起来,在发现她不太会跳舞后果断地换了一种步伐,非常简单地便隐藏了她不会跳舞的缺点。      两人礼节性地交谈了几句后便不再说话,云沾衣专心地对付着舞步,本来就不会,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出丑,斯特芬夫人脸上会没有面子的。      另一边,盖瑞丽也已经和侯爵大人跳起了舞,两对人隔得本不近,跳着跳着,云沾衣却极为轻易地便捕捉到了一身淡黄色长裙的盖瑞丽。      殿下轻环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推了一下,云沾衣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是要她转圈,正巧这时盖瑞丽他们也到了旁边,旋转的云沾衣和侯爵大人擦肩而过,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飘进她的鼻子,一闪而过。      “那是米克侯爵。”嘉美洛特礼貌地解释。      云沾衣专心地不让自己踩上对方的脚,这句话并没有听进去。      然而当她被带得换了个方向时,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和盖瑞丽的舞伴与空中相撞。对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走神的云沾衣一脚踩上了舞伴的鞋,立刻和对方分开,“噢,抱歉。”      “没关系,看来佩特拉小姐是累了。”嘉美洛特殿下大度地向她行了个礼,两人在舞池中分开,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      一曲毕,盖瑞丽因为对方吻了她的手背而红着脸回来,幸福地坐到了云沾衣身边。      “姐姐,米克侯爵真是个十足的绅士!”      “嗯。”云沾衣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个舞会太无聊了,她恨不得立刻回去睡觉。这身衣服也快把她折磨死了。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位米克侯爵,随即端起了红酒,“他长的有点像我一个旧识……不过细看又不像。”      盖瑞丽似乎没有听到,又询问了一遍,云沾衣却保持了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盖瑞丽又被母亲带过去认识那些名流贵族,云沾衣则窝在角落里种蘑菇。悠扬的小提琴声再次响起,一股混合了尼古丁香味的味道飘了过来。      抬起头,米克侯爵正站在她面前。      “可否有幸请小姐跳支舞?”他完美地行了个绅士礼,躬身伸出了手。      云沾衣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不置可否地站起身随着他下了舞池。两人离得很近,以至于那抹深沉的香烟香水味更肆无忌惮地钻进她鼻子里。      “小姐怎么称呼?”悠扬的旋律中,两人的舞步缓慢而优雅,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磁性十足。      “佩特拉?斯特芬格尔。”云沾衣想了想,报出了斯特芬家对外宣称的教女名字。      “美丽妖冶的名字,和您本人一样。”      “谢谢,你也是。”      “……”这种奉承也太随便了==对方略微低头,两人相差不多,云沾衣抬头,视线不可抑制地相撞,“总是觉得,好像见过佩特拉小姐呢。”。      顿了顿,云沾衣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这句搭讪很失败。”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微怔了一下,不再开口。      “啊,缇奇还真是受欢迎呢。”      二楼的楼梯旁,一身小公主打扮的短发女孩望着场下那个跳舞的身影,感慨起来。      “意外很适合这种场合呢。”嘉美洛特殿下亲昵地任凭小女孩靠着他的肩膀,一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应道,“很可爱呢,小缇奇。”      “比我还可爱吗,谢利尔?”小女孩吐了下舌头。      “当然没有~我们家罗德最可爱了~”长发的殿下父爱泛滥,宠溺地揉了揉对方的发。      “不过缇奇的舞伴好漂亮。”罗德拿过一个棒棒糖,“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利尔?嘉美洛特眯眼笑,“是斯特芬格尔子爵家的小姐,佩特拉。罗德认识?”      “不,”罗德扭过头,“不认识。”      音乐渐弱,云沾衣一直绷着的神经总算松下来,从头到尾没有踩到对方脚,这是她今晚最自豪的战绩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米克侯爵忍不住笑起来,“哈哈,佩特拉小姐你真是可爱。”      云沾衣嘴角猛地一抽,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对方的笑容却又大了几分,“佩特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干什么?你想玩灰姑娘游戏?”云沾衣打量了他一眼,“我看够呛,适合你脚的水晶鞋我这里没有。”      “按照角色分配来说我才应该是扮演王子那个吧?”对方饶有兴致地点上了眼下那颗泪痣。      “米克侯爵你想太多了。”云沾衣整了整手套,“现在流行反串,相信愿意吻醒你的骑士一波接一波。”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对方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倾身凑到她耳边,“佩特拉小姐愿不愿意做我的骑士?”      身体被迫靠上了身后冰凉的墙,对方居高临下地把她圈在身前,俯视的角度凭增许多压力,云沾衣有些不悦地抬起头,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拳。      “米克侯爵……”      “不用见外佩特拉小姐,我的全名叫缇奇?米克。”      他拉开了距离,脸上的笑微微收敛。      “叫我缇奇。”    96、节约感情      缇奇?米克。      云沾衣默默地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世界有些荒谬。      她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比如说,她没带刀,一会打起来绝对会占下风;比如眼前人的头发变长了,比如她以为这是个非常平和的世界,谁知道竟然是故地重游……等等。但这些念头终究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留下来的却只有一个。      她想咳嗽。      这也许就是‘一朝被蛇咬’定理,云沾衣绝对不会忘记那种咳得肺都快炸了的痛苦感受。      为什么心里松了口气?      云沾衣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留长了头发,变得稳重了的男人,很久没有说话。      “怎么,看得呆掉了?”对方调侃起来,“淑女可不能这样呢。”      云沾衣回过神,脸上露出了似是欣慰般的极淡笑容,她很少这样笑,以前每次都笑得像个流氓,因此,这次轮到缇奇看得呆了起来。      “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她轻轻启口,声音像柳絮般飘进了对方耳朵里。      对方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痛苦地弯下了腰。      云沾衣面不改色地收回拳头,提起裙子屈了屈膝,步伐稳健地朝斯特芬格尔夫人的方向走去,借口身体不舒服,有些狼狈地逃离了嘉美洛特府。      一路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云沾衣坐在马车里,撑着手臂望着外面的街道,思考着如何向斯特芬格尔一家道别。这里是驱魔师和千年伯爵的世界,而且看样子所谓的‘圣战’应该还没有开始。虽然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欠着库洛斯?玛利安的人情债,但身份上大概还是隶属于教团。      如果说当初云沾衣的立场是坚定不移地支持黑色教团的话,现在的她最大的愿望是保持中立。然而这并不是个穷兵黩武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无法超然于两者之间的。      好在如今教团还没有发现她,伯爵那边……不知道缇奇会怎么说了。      不管他怎么说,云沾衣当初假冒诺亚背叛伯爵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以诺亚的团结精神来说……和平相处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斯特芬格尔一家,既然可以和缇奇攀上关系,那么他们必然也是伯爵一边的赞助者了……那个嘉美洛特殿下也和伯爵脱不开关系。      她既然已经被伯爵一方视为敌人,再呆下去必然会连累盖瑞丽他们。她云沾衣虽然杀人不少,但要她亲手杀自己的‘教父教母’,却是做不到的。      好麻烦,原本以为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云沾衣下意识地摸上耳环,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阿尔掌控空间力量的权限丧失,她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就看这个可恶的耳环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出了BUG,把她送离这里。      当斯特芬格尔一家从宴会上回来,云沾衣早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等着他们。听到门响,她站起身,刚喊了一声‘盖瑞丽’,却发现这丫头脸绯红一片,害羞得只是扫了她一眼,便低着头上楼回了房间。      云沾衣疑惑地把目光从楼上收回来,对上了满脸堆笑的斯特芬夫人,“教母,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      话还没说完,她蓦然瞪大了眼睛,目光越过斯特芬夫人身后,瞠目结舌地望着被自己‘教父’恭敬地请进来的那个男人。      ……缇缇缇,缇奇?!!为什么是他!!      “啊啦佩特拉,看到米克侯爵这么惊讶吗?看你这孩子高兴的,来,到教母身边来~”斯特芬格尔夫人完全忽略了云沾衣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径直把过于震惊的某人拉到面前,略微不满地开口,“衣服怎么换得那么快?米克侯爵今天要在家里吃晚饭,快去换身衣服来!贝妮,给佩特拉小姐换衣服!穿那件我刚给她订做的红裙子!”      云沾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上写着高兴啊!!还有,我为什么还要穿裙子?!      看到她那副模样,缇奇米克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开口道,“夫人,我觉得佩特拉小姐不适合红色,嗯……象牙白不错呢,今天舞会上的裙子对她来说好像夸张了点。”      不用你说啊混蛋!!云沾衣强压下内心要爆炸的小宇宙,开始思考着如何夺门而出。看来缇奇已经认出她了,他来这里干什么?杀人?报仇?还是要把她抓回伯爵那里?      不管怎样,她可不想在斯特芬格尔府邸和人干架,伤到盖瑞丽他们就太得不偿失了,找个机会跑吧。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边的刀,却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摁住了手腕。抬头,长发的缇奇正漫不经心地和斯特芬夫人寒暄着,身体角度刚好挡住了他的手。      云沾衣动了动,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出奇,她皱眉,出其不意地出拳。      然而这次对方显然有所防备,拳头还没到,缇奇便转过身,只手接下了她的攻击。斯特芬夫人正好转身去张罗晚餐,整个客厅里忽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缇奇米克微微倾身凑到了云沾衣面前,“上次的伤现在还痛呢,真是绝情啊,沾衣。”      云沾衣速度极快地抽回手,转而出其不意地又是一拳,直接命中目标腹部。望着死命抽嘴角的缇奇,她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手指。      ……她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这个男人可是她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怕的。      “伯爵让你来杀我?还是你自己想报仇?”她问。      “这么紧张干什么,放心,不是千年公的意思。”缇奇捂着肚子直起身,“是我自己要来的。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很想你呢。”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今天舞会上的你很漂亮……啊!”      铁青着脸收回自己的脚,云沾衣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下关上了门。她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提女装的事!      她怎么就这么犯贱地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舞会了呢……      不告而别有些失礼,但想来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因此也就不再顾及。云沾衣想了半天,决定跳楼,目光却透过窗户扫到了街角停着的马车上。一片安静中,敲门声从身后响起,缇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佩特拉小姐,夫人让我来喊你吃饭了。”      云沾衣眯了眯眼睛,索性把窗帘也拉了起里,拉开门走了出去。身旁的缇奇笑眯眯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抱歉呢,这次不能让你随便走了。”      “那马车里是谁?”走在前面的云沾衣头也不回地问。      “这都不重要。”缇奇淡淡开口,“重要的是……到晚餐时间了。”      一顿饭吃的囧然无比。盖瑞丽显然喜欢缇奇,而缇奇却只是和斯特芬格尔子爵聊着一些政局和天气的问题,夫人在舞会上还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女儿,但如今却把兴趣放在了打听云沾衣和米克侯爵的相识故事上,而这些问题都被云沾衣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答得不耐烦的时候缇奇就会插上两句嘴。      总之,一顿饭下来,所有人都觉得,是她云沾衣曾经甩了缇奇米克侯爵。      盖瑞丽泪汪汪地拉着云沾衣的手,这个天真的丫头按理说应该非常愤恨嫉妒才对,谁知她却一个劲地边抹眼泪边给缇奇说好话,什么‘姐姐你太狠心了’,什么‘米克侯爵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什么‘姐姐你们和好吧’云云,听的云沾衣到最后连嘴角都抽没知觉了。      倒是缇奇,在一旁听得特别开心,时不时会出来解围,可那种【没关系,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佩特拉才不要我】的话……任是谁听了都会误会吧!      “拜托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云沾衣无力地扶额。      她对盖瑞丽这样天真又善良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云沾衣都无法讨厌她,甚至不愿意对她说一句重话……抱怨到现在,她头都懵了。      “怎么会,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缇奇面不改色地端起面前的咖啡,“不是你抛弃了我们吗?或者应该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当我们是家人过。”      此时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斯特芬格尔夫人特意为他们留了个单独的空间,为了‘让误会澄清’,殊不知这样更会引燃某种暴力导火线,别说和好了,没打起来已经不错了。      云沾衣对缇奇的话保持了沉默,他说的很对,没什么好反驳的。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向对方解释一个字,反正已经不会站在伯爵那边,说太多只是徒劳,只会徒增反感。      她看着眼前冒热气的咖啡,开口,“我和斯特芬格尔一家没什么关系。”      “想让我不要牵连他们吗?真不像你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起来了?”缇奇放下咖啡,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如果我说不呢?你是敌人,我凭什么要放过敌人的教父教母?”      “缇奇?米克,想再死一次吗?”云沾衣站起身。      眼前人也站了起来,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缇奇的眼睛里一片清明,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你,还想再杀我一次?”      云沾衣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你以为我是谁?”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缇奇米克望着云沾衣,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扶额笑了起来,起先是轻笑,渐渐地笑声大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嘲讽地说道,“原来一直是我想错了。”      他直起腰,绅士而疏离地行了个绅士礼后,转身拉开门离开。云沾衣听着门落锁的声音,重新坐回了沙发,手背抵在了眼上。      下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了吧。      缇奇,罗德,斯金,双胞胎,露露贝尔……这些曾经她亲近的人,果然还是无法殊途同归。      有没有不甘呢?有没有不舍?有没有可惜?有没有无奈?      阿尔说的很对,有些时候没必要投入感情,除了浪费,只是给自己添堵。      “姐姐。”盖瑞丽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和米克侯爵吵架了吗?”      云沾衣回过神,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没什么,教母呢?我有事和她商量。”      “母亲在和贝妮商量要订做的衣服款式。”盖瑞丽拉下她的手,一脸的认真,“姐姐,米克侯爵走的时候脸色很差呢,虽然他还是那样彬彬有礼,但我看得出来。你们……”      “盖瑞丽,你该去睡觉了。”云沾衣打断了她的话,起身朝门外走去。虽然诺亚一族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残忍一族,但她想,缇奇应该不会对斯特芬格尔一家出手,前提是她尽早和对方脱离关系。      当天晚上,她没有和斯特芬一家告别,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她住了近两个月的地方,一如以往她每次离开一个地方时一样,身上除了两把刀以外,什么都没有。      ###      几天后,嘉美洛特府。      “千年公~你红茶里放太多糖了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抱怨地响起,那只夹方糖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舍得地把夹子放回了托盘。      “不苦么?”小女孩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变成大胖子的,千年公!”      “罗德!怎么能这样对千年公讲话呢?”一旁的贵妇人有些惶恐地把小女孩从来客的身上抱下来,被旁边一个戴着金边眼镜、长发的男人接了过来,“好了亲爱的,你也累了,快去休息,罗德我来带。我们也想聊聊天呢。”      贵妇温顺地点了点头,吻别了男人后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下那几个人在阳台上喝茶。      “      谢利尔哥哥,你热衷家庭游戏有些过分了。”坐在千年公旁边的缇奇米克抽了抽嘴角,看着某个恋女的男人,‘哥哥’两个字被他咬得颇重。      “呀类呀类,这你就不懂了哟,小缇奇~”谢利尔?嘉美洛特把罗德放回地上,手捧脸向往道,“男人就是要结婚啊,这样生活才会美好,生活才会完整啊!千年公,缇奇年纪也不小了,该让他成家了呢。”      “呵呵呵,说的对。”坐在中间、俨然是这小小茶会中为首的男人笑着开口,“支持者中不乏有不错的女孩子呢,小缇奇可以从那里面选一个听话又温柔的小姐。”      今天的千年公并没有以诺亚的模样出现,夸张的大嘴巴和南瓜伞,以及圆滚滚的肚子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有威严感的人类模样。这是他在人类社会中的身份。      “千年公,别开玩笑了。缇奇怎么可能会选?”罗德扑到缇奇怀里,恶作剧地扯着他额前的一缕发,后者吃痛地呲牙咧嘴,“放手,放手罗德~再这样我剪掉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还没看够啊!你要是敢剪,我就生气!”罗德说着,假装生气地狠狠戳了一把他的胸口,换来了缇奇有些痛苦地倒吸凉气。      罗德一楞,却听缇奇说,“少年捅的伤,没事。”      那明明是云沾衣留的伤口!罗德沉默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还在痛?看来亚连的退魔之刃留下的伤果然不好痊愈。”      缇奇苦笑,“你说呢?”      “嘛,总是要结婚的。”谢利尔依旧没有放弃这个话题,“我看,之前舞会上那个斯特芬格尔家的小姐就可以,漂亮,气质也出众,关键是看起来和缇奇很合拍呢。”      “已经有人选了?可以考虑。”千年公又拿起夹子,放了块方糖在红茶里。      “那个不行。”罗德出乎意料地连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拒绝。      缇奇看了她一眼,果断地换了话题。“说来……驱魔师那边寻找‘心之圣洁’的进程更快了呢。他们越是这样,我们反而越能看到他们的破绽。”      罗德极尽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乖乖地爬回了谢利尔的怀里,坐定,接话,“第十四个……真的是亚连?”      “真相总是要出现的。”千年公拉了拉头上的帽子,“而且很快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罗德咬了咬嘴唇,开口,“千年公,有件事。”      缇奇米克抬起了头。      “之前我们怀疑失踪了的云沾衣……出现了。”      ###      另一头,某个女流氓已经辗转了很多个城市,最后在利物浦和人偶遇了。说是偶遇,不如说对方就是冲她来的。      望着眼前人铁青的脸色,云沾衣恬不知耻地笑起来。      “哟,好久不见啊,优。”      对方嘴角一抽,刷地拔刀,“不要喊我的名字!还有,那些账单是怎么回事?”      “你收到了?签了吗?”云沾衣完全不知反省地问,“我想你的工资应该担负的起啦,你可是教团最优秀的驱魔师~”      “云?沾?衣!”      “这里可是市区优,如果你不想有认识教团服装的人去向考姆伊告状,那我们就来尽情地厮杀一场吧!”      “……死吧!!”      十五分钟后,面对着一片狼藉的街道以及惊恐万分的路人,驱魔师中的佼佼者,某个发型和云沾衣一模一样的少年刷地收刀,冷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跟我回教团,所有人都在找你。”      “不去找玛利安,找我干什么?”云沾衣挑眉。      “你不知道么,元帅现在就在教团。而且你该回来了。”神田优转身朝约定的门的地点走去。      云沾衣顿了顿,跟了上去,熟络地攀上了少年的肩。      “……优啊,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回去。”      “签单的话门都没有。”      “诶?可是已经在送去教团的路上了……”      “…………云沾衣,你去死吧!”      97、见库洛斯      教团搬了新家,令云沾衣惊讶的时,她明明是把账单寄去了老教团的地址,可神田优却还是收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老教团那边一直有人在善后,因为有‘门’这样的东西存在,因此反而比邮路还快了。      当初伯爵没有毁掉的旧方舟,因为亚连的关系,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教团的所有品。因为方舟对空间跨越的操纵力,驱魔人们如今行动都是通过方舟来进行的。      跟着神田优踏如所谓的‘第22号门’,里面熟悉的白色房子和干净的街道令云沾衣想起了很多事情。      当年就是在这个方舟里,她和缇奇以及斯金被伯爵毫不留情地拖在地上,她没有打开过这里的任何一个门,只是在高塔里等着亚连他们的到来,斯金死的时候她虽然感到惋惜,却不难过。      作为曾经和诺亚非常熟悉的人来说,云沾衣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再了解不过了,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太特立独行,但却真正把其他人都当作家人。      “喂,跟上。”神田优的声音冷冷地在前方响起,云沾衣抬起头,他已经站在了写着‘22’号的门前,门的另一边就是教团。      神田优拉开了门,神色一变,云沾衣漫不经心地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走到他身后,同样也看到了门那边的情形——迎接她的人很多,队伍很豪华壮观,两手边各有两排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打扮怪异地穿着从头套到尾的长斗篷,脸也被遮盖起来,显然不是驱魔人的队伍。      “这是怎么回事?”神田跨出了门,皱起眉冷声问道。      “抱歉……”门的外面,考姆伊推了推眼镜,看到优身后的云沾衣时,有些不想面对地低下了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穿白色制服的女人见状,冷冷开口,“这是命令,使徒云沾衣是教团不能信任的人,必须第一时间被管制。”      跟在神田优身后走出门的云沾衣挑了挑眉,那句‘教团不能信任的人’在她听起来简直是最大的讽刺,但这的确是教团上面那帮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哪位?”她看向说话的女人。      “教团室长秘书,前中央厅事务官,普利基德?菲依。”女人从容不迫地回答。      “原来是中央厅的……怪不得。”云沾衣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向了考姆伊,“亚连呢?”      “也刚被控制起来…”考姆伊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对于中央厅这样的做法他从一开始便反对,无奈上面的人说这是死命令。      新教团搬迁后,这里被调来了很多中央厅的人,已经不是原来单纯的黑色教团了…上面那帮人被伯爵吓怕了,开始露出丑陋强势的一面,且不说可以控制方舟的亚连,云沾衣为教团做出的贡献也被直接抹杀,却把她当作了叛徒来处理。      “室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普利基德出声打断了对话,周围几个打扮怪异的人走上来,站到了云沾衣面前。      考姆伊厌恶地皱眉,随即抬起头,“沾衣…委屈一下。”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想让他为难,没有反抗,任凭这帮人用纸符一样的‘卫羽’把她的圣洁封裹起来,她的双手也被绑缚,任凭他们押解着自己走向了教团深处。      “这是怎么回事。”神田优望着云沾衣的背影,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怒气。原来中央厅只是利用他把云沾衣带回来,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也成为了迫害云沾衣的一员?      “我可不记得有这样的仪式。”      “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抱歉神田。”考姆伊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亚连应该已经从库洛斯元帅那里回来了,沾衣大概会和元帅见一面。”      “然后呢?教团会舍得毁掉一个驱魔师?”神田优嘲讽地冷笑,“还是说要把她关起来?”      “坐牢是不可能的。”      考姆伊带头向里面走去,神色有些沉重,他刚刚从鲁贝利亚的办公室出来,库洛斯和亚连的对话通过窃听器听了个一清二楚,对于第十四个诺亚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但现在大战将临,战力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会被监视。”这大概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和豆芽菜那样?”神田优喃喃自语。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点子,云沾衣又不是豆芽,一定会鸡飞狗跳的。中央厅的那帮……是白痴吧?还嫌不够乱么。      想到带走云沾衣的那些人,他开口,“刚才那帮又是什么人?”      “是‘鸦’,直属中央厅的战斗部队。”普利基德?菲依代替考姆伊回答了这个问题。      另一边,云沾衣被绑着押到了一扇门前,一进去,立刻被里面的布局惊了一下。      整个房间的四周都站满了‘鸦’的成员,限制圣洁的卫羽在房间中间围了个圈,库洛斯?玛利安正站在圈中,背对着她看着窗外。      在房间的角落,云沾衣看到了书翁和拉比,双方互相点头致意后,门被关上,一场谈话便在这种公开的监视中展开。但既然玛利安都没有说什么,云沾衣自然也压下了心里的不爽。      “还以为你永远不回来了。”库洛斯转过身,长长的红发披在身后,还是那副懒散又欠扁的模样,“你师弟刚来过,我对他说了些事情,我想你应该也能想到。”      云沾衣歪了歪头,白目地和对面人大眼瞪小眼。      “是第十四任!”玛利安恨铁不成钢地抽了抽嘴角。还以为她作为唯一打入过敌人内部的人,应该对这些事情非常敏感才对,谁知道这丫头竟然这么迟钝!      经过玛利安提醒,云沾衣总算想到了什么。可能在这个世界里方舟大战刚结束没多久,但云沾衣的时间却早就已经过了好几年,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亚连可以操纵方舟。”她慢慢地梳理着脑子里的讯息,忽然一怔,“14任?”      库洛斯点了点头,“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你。”      云沾衣扬了扬手腕上绑着的卫羽,示意她明白,“抹杀还是隐藏?”      “得看中央厅。”库洛斯走到她面前,“因为你之前背叛过教团,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紧张……是我的缘故。”      “你被人附身了么?”云沾衣把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妖魔,快把玛利安交出来!”      “云沾衣!老子在跟你说正经事!”      “我也很正经啊,快点把我师傅交出来啊混蛋,不然我魂葬了你哟,我可是死神!”      “……闭嘴,臭丫头!”      “混蛋猥琐老爷爷!”      “你敢说我老?!”      “怎样?”      “一枪崩了你!”      目瞪口呆地望着卫羽中间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拉比和书翁同时撇开了头。      “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问我,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我认识他们……”      “谈话的时间有限,难道他们要一直吵到时间结束么?”      “……说了不要问我了,臭小子!”      眼看着就要动手打起来,周围的‘鸦’随时准备冲上去时,两人忽然停了下来,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库洛斯原本一手摁在云沾衣头上,这会也移了下来,放到了肩上。他把人向前一拉,轻轻给了个拥抱。      “我不好这口。”云沾衣把头闷在库洛斯肩窝,淡淡开口,“我讨厌比我老太多的男人,尤其还叫圣母玛利安。”      “不是圣母,闭嘴。”库洛斯抽了抽嘴角,“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做好准备了么?”      “不用你提醒。”虽然嘴上这么说,云沾衣却还是放松了身体。有人关心的感觉很不赖,尤其当这个人你信得过时,除了安心,什么都不用想。      “如果亚连……”库洛斯启口,却没有说下去。云沾衣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我知道,如果到时候你不在,我这个做师姐的来处理。”      她直起身,望向库洛斯,“放心,不会让师门蒙羞的。”      库洛斯好笑地勾唇,“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们两个没问题就行。”      “师父,师门清誉很重要!”云沾衣出人意料地坚持“所以快把九阴真经最后一章给我,教我独门秘笈,连带把圣母教的教主位置传给我吧!”      库洛斯顿时楞,半晌,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断罪者’。      “……果然还是得一枪崩了你……”      这次,‘鸦’部队反应很快,在那俩人还没有打起来前果断地把云沾衣拖了出去,好在她的2劲还没上来,因此倒也乖乖地跟着走了。库洛斯逐渐收起脸上的表情,随着门一点点关闭,他的表情终究还是掩在了门内。      谁都没想到,这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一夜安眠。      第二天,换上了新制团服的云沾衣被通知去大厅集合。当她最后一个到集合点时,正中间一个穿着中央厅制服的小胡子男人已经面带不善。云沾衣当做没看见他的脸色,径直扫了一圈,发现还在教团停留的驱魔师都来了。      和李娜丽他们几个打过招呼后,云沾衣站到了亚连身边。她看了一眼亚连身后打扮的一丝不苟的金发男人,后者极为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哈瓦德?林克监察官,负责在亚连?沃克身边做纪录。”      云沾衣点了点头,却没有向她介绍自己。这是多余,这里没有人不认识她。      正中间的小胡子叫鲁贝利亚,来自中央厅,看来官衔很高,而且全权负责了教团这边的事物,就连考姆伊都对他保证了恭敬。云沾衣对他没兴趣,但显然对方和她不同调。或者换句话说,他看库洛斯?玛利安的两个徒弟都不非常不顺眼。      他让考姆伊公布了亚连可能是第14任的消息,在场的所有驱魔人都有权力在亚连诺亚化时杀掉他。至于对云沾衣就更绝了……除了限制行动、限制言行和派人24小时监视以外,鲁贝利亚对这些驱魔师下了死命令——      如果发现云沾衣有一点点不忠教团的迹象,立刻抹杀。      这个消息吓到了李娜丽等几个女驱魔人,神田和拉比保持了沉默,只有亚连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尴尬地笑了笑。教团过河拆桥的本事世界之最,他们为教团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反而被当成了叛徒。      云沾衣心里非常不爽。      所以鲁贝利亚走到她面前示威的时候,这个说一不二的中二病患者直接一个直拳出去,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走了,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人,以及心里不停暗爽、表面却必须装作吃惊的考姆伊。      “给我站住!”小胡子鲁贝利亚坚强地从地上站起来,愤怒地指着云沾衣,“我会把这一切报告给中央厅的,云沾衣,你给我等着!”      云沾衣不耐烦地回头,对于他的危险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鲁贝利亚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小胡子青筋满布。      云沾衣掏了掏耳朵,“哪怕你回去扎我小人,无所谓。派人监视也无所谓,记得找个耐打的,会说话的,不然老子砍死他。”      说完,刚准备转身,却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了,你不是想看我的态度吗?”      某人又露出了她那灿烂的流浪笑,抬起一只手,大拇指一竖,刷地倒转——      考姆伊顿时大囧,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亚连?沃克。      这个手势是库洛斯师徒三人专用吧!除了他们三个,没有人会这么嚣张吧喂!      事实证明,态度是很重要的。      鲁贝利亚真的给云沾衣派了一个又耐打,话又不多的人来监视她,名字叫玛达拉奥,和监视亚连的林克一样,曾经也是‘鸦’的一员。      玛达拉奥出现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色斗篷,头上也带着斗笠帽,整个人都笼罩着某种不祥气息,看起来杀气十足,又嚣张臭屁不已。望着毫无自觉站在她床前的男人,云沾衣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身上的睡衣皱巴巴,一个肩膀还露在外面。      “强闯良家美女的闺房,你做好死的准备了么?”    98、缘分引导         有些人是需要调.教的,在这一点上,云沾衣深有感触。      望着对面大汗淋漓鼻青脸肿的玛达拉奥,云沾衣活动了一下手腕,极其犯贱地说道,“玛达拉奥,你行不行?早上没吃饭?昨晚纵×过度?就这样的水平,你耍我玩呢?”      话一出,庭院里观战的人们同时把下巴砸到了地上。      是你耍玛达拉奥好吗?!你们俩以前有仇吧!你快把他打死了好吗!      还有,你不是驱魔师吗?没有圣洁在手,你到底是如何打赢‘鸦’的啊!你不是女的吧!      “师,师姐,我觉得玛达拉奥已经尽力了……”被推上来的亚连僵硬地开口劝道。虽然他也不喜欢有人监视自己,但师姐这样也太嚣张了吧!直接把监视人员打得体无完肤…果然得到师傅真传的人只有她吧?!      美其名曰切磋……其实只是心里有气,跑来发泄的吧==      “啊,是吗?那算了。”看到是亚连开口求情,云沾衣无所谓地收手,却听到对面男人的声音不甘心地传来,“再来!”      亚连脚一歪,差点摔倒,“玛达拉奥!还是算了吧,你打不赢师姐的。”      云沾衣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来了精神,“好!玛达拉奥,拿出你的奥义来打败我!只有打败我,你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亚连扶额:“师姐你够了……难道对方不打赢你就不是男人了吗?”      云沾衣一楞,随即竖起大拇指,“说的好,亚连!”      围观群众顿时以头抢地。      这姐弟俩一个故意一个天然,商量好耍人的吧!!这下玛达拉奥就算不想打下去,也得硬着头皮挨打了吧!      庭院聚集了很多人,就连一开始和书翁争夺‘谁才是马尾之王’的神田优都站到了一边,一身训练服的他披着头发,虽然额头上布满了汗,但起码他和书翁的战绩还算不错……不像这边的俩人,实力悬殊太大也是个问题。      云沾衣果然强得不像个女人。      站在亚连身边的监察官林克是玛达拉奥的朋友,看到自己朋友如今的处境这么凄惨,忍不住皱起了眉。然而他虽和云沾衣不熟,却也多少了解了些她的性格,看样子除非玛达拉奥主动认输,或者云沾衣不想打了,否则这场闹剧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玛达拉奥即便是在‘鸦’里,本身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是因为监察对象是云沾衣,恐怕根本就轮不到他出面。然而因为要24小时监视,云沾衣不爽自己睡觉时旁边还有个人盯着,所以今天才因为亚连说要锻炼身手而来到了训练场,打着‘切磋’的旗号,开始了报复。      说报复也不对,因为是玛达拉奥自己坚持要打下去的。      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驱魔师,在没有圣洁的情况下竟然这么强。      再一次交手的结果无疑又是一边倒,云沾衣甚至没怎么出汗。在她看来,玛达拉奥和她比徒手近战简直是找死,不过她也没有放水,该立威的时候怎么能当软蛋,不把他打服帖了,丫以后一定会非常得瑟。      实在感到无聊,云沾衣挥了挥手表示不想打了,拉着神田和亚连当起了陪练,因为她打架实在带劲,因此书翁也加入了进来,几人在庭院里打得昏天暗地,徒留玛达拉奥狼狈地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听着林克监察官的劝告开解。      一直临近中午,几人才总算停止,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洗澡换衣服。云沾衣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迎面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玛达拉奥。      “想洗澡的话我劝你去亚连那里。”她看着这个眉心有两个红痣的男人,淡然道,“放心,这点时间不够我毁灭世界。”      玛达拉奥冷若冰霜,听到她说话,径直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沾衣身体一歪躺在了床上,一手捂上眼,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浮现起了那天早上,库洛斯房间里的情形。玛达拉奥出现的那天,给她带来了一个天崩地裂般的消息——      库洛斯?玛利安不知所踪,‘断罪者’被认定不再是他的圣洁。      当她赶到现场时,除了窗台上那一大滩血以外,就只有破碎的玻璃。鲁贝利亚说不是他做的,但肯定是中央厅派人来的,库洛斯是死是活无人知晓,留下圣洁,只是避免了降咎。      前一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师父不在,一切就交给她。结果第二天,对方真走了。      虽然无端消失这种事库洛斯做多了,可像这样狼狈的却还是头一遭。云沾衣以为机器人蒂姆更比会知道些什么,可这个金色的小东西除了每天去房间里围着那滩血转以外,原本自带的‘寻找主人’程序,失灵了。      亚连说,这是因为连蒂姆都觉得师父死了。      云沾衣从来没想过库洛斯会死,可那一大滩血却还是让她难受不已。教皇和中央厅是脑残,库洛斯虽然包庇了14任,知道亚连会操纵方舟却不上报,但他作为元帅,却是教团必不可少的人物。这样赶尽杀绝……对教团有什么好处?      正当这些事情使得她烦躁不已的时候,考姆伊分了任务下来。      室长办公室里,云沾衣和神田优、亚连、李娜丽、米兰达并排站在桌前,林克和玛达拉奥则站在角落里,考姆伊把任务注意事项发了下去后,平声道,“一共5个任务,我的建议是共同行动。根据收到的消息,LV4的恶魔数越来越多,单独做任务太危险,尤其是像米兰达这样的非战斗型,必须有搭档。”      “人太多了吧,加上那两个,做个任务要7个人?”神田第一个反对。他讨厌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分开的话效率会更高些。      “那你和沾衣一起行动?”考姆伊抬头。      神田:“……”      “别忘了,上次的LV4还是亚连、李娜丽和库洛斯元帅联手才打败的。”考姆伊正色。      因为提到了库洛斯,云沾衣和亚连都保持了沉默,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好在任务都集中在欧洲,也不会奔波的太厉害,旅途中云沾衣伙同亚连一起把米兰达赢了个底朝天,这让某个逢赌必输的流氓女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人多势众的又一个好处就是,任务做的极快。通常不等云沾衣出手,神田和亚连这俩热血小青年就已经把所有的恶魔解决完了,而李娜丽办事利落,圣洁直接到手。      其中有一个任务是和一个墓碑下棋,这墓碑下埋着的人手上戴了个有圣洁的戒指,因为生前执念的缘故一直无法安息,国际象棋的棋盘永远摆在墓前。      这个任务最后出手的是林克,在场的这帮人都是不会下棋的,别说和戒指主人这种高手对战,就是一般人都下不过。云沾衣本来把玛达拉奥也踢了过去,谁知丫却直接甩给了林克,趁着林克下棋,其他人解决恶魔。      亚连说‘女生应该得到优待’,因此让李娜丽在一旁休息,米兰达因为要使棋盘的时间永远停在开始而一直在发动着能力,原本云沾衣以为自己也可以休息,谁知亚连那小子楞了半天,问,师姐,你不来打恶魔么?      云沾衣登时先把他打了一顿。      下棋是最后一个任务,圣洁到手后他们便准备启程回教团。然而还没到地点,却又接到了考姆伊的电话,追加了一个任务。      由于要回去交付圣洁,因此亚连和李娜丽、米兰达先回了教团,剩下了三个最强武力值的人去执行任务,地点,北欧。      从伦敦到芬兰的路程并没有方舟送行,因此他们走了很久。当到达拉普兰地区时,漫天的大雪使得这三个人都郁闷不已。穿上厚厚的棉袄,几人朝着哈尔蒂亚峰行进,在那里据说有个四季都保持着一个模样的地方,教团判定是具有结界功能的圣洁。      哈尔蒂亚山峰并不高,只有1千多米的海拔,然而因为风雪的缘故,云沾衣他们行进的速度依然被迫慢了下来。在快到圣洁所在的山洞时,玛达拉奥停了下来。      “我不能直接触碰圣洁,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      云沾衣扫了他一眼,揶揄,“不是要监视么?你是怕冷还是没胆?”      玛达拉奥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一手拉着头上的棉帽子,云沾衣朝远处的神田喊道,“优,找到了吗?”      “不要喊我的名字!”神田怒气冲冲。他抽着嘴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云沾衣和玛达拉奥赶过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那个他们要找的山洞。稀奇的是,因为圣洁的缘故,山洞前两米连一片雪都没有,山石干燥,仿佛有什么天然屏障挡住了风雪。      看来目标就是它了。      “我下去。”云沾衣把手套摘下来塞给神田,后者嘴角一抽,直接把东西扔了。      玛达拉奥似乎真的不能接触圣洁,因此他退得远远的,保持了一个既能看到云沾衣,又不会让自己受影响的距离。      到了山洞口,云沾衣发动圣洁砍了过去。按理说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她的圣洁力量要比寻常强数倍,然而一刀下去,除了在透明的屏障上留下一圈涟漪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沾衣不死心地又砍了两下,终于还是放弃了圣洁,换用妖精。可惜屏障实在太过结实,始解的妖精都拿它没有办法。      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索性卍解毁了整座山,把整个山洞搬回教团时,身体内部潜藏着的危险第六感忽然启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云沾衣的身体猛地一偏,一道黑芒擦肩而过。      回过头,她不禁惊讶地楞在了那里。      “诺亚?”云沾衣皱起眉,眼前人是诺亚无疑,可她却不认识……是新觉醒的诺亚么?      望着这个肌肉横生,留着短寸头、戴着墨镜的男人,她缓缓地把妖精送回了腰间,转而拿出了圣洁。      “驱魔师,不好意思啊,这圣洁不能给你们了。”      云沾衣嗤笑,“什么时候连追个圣洁都要出动诺亚了……是你太废,还是伯爵的LV.4太少了?”      “逞口头之强没什么意思,驱魔师小姐。”诺亚指了指身后,“你的同伴可是凶多吉少呢,不过我送你去陪他就没问题了。”      ……优和玛达拉奥!      云沾衣倏地瞪大了眼睛,但转念一想,优那货连斯金都能杀,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死,玛达拉奥不是号称‘鸦’部队的最强么?应该也能挺上一阵子才对。      这样想着,她果断地发动了圣洁。      必须先灭掉这个才能赶过去救援,只要神田的对手别是太强的诺亚……      “哟,沾衣,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沾衣脚下一滑,险些一刀砍空,身体倾斜,黑芒擦着脸飞了过去。      “喂喂真岛,伤了女孩子的脸可不是绅士行为啊,尤其是沾衣,不准伤听见没?”那个声音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云沾衣顿时抽起了嘴角。      “你认识这个驱魔师小姐?”墨镜诺亚回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同伴,随即无厘头地举手,“好吧,保证不打脸。”      老子要你求情?!云沾衣眉毛一挑,手腕翻转间,强势的龙卷风直接把墨镜男轰了出去。      飞退数步和神田优会合,他受了点伤,但看起来应该没有大碍。远远看了一眼玛达拉奥,他对上了一个LV4。      “交换对手,怎么样?”她开口。      神田扫了她一眼,冷道,“随便你。”      云沾衣点了点头,随即转念一想,忽然失去了战斗,“要不撤吧我们。”      “……开什么玩笑!”      神田瞪了她一眼,握着刀朝墨镜男冲了过去。      云沾衣无奈地举刀,对上了那个熟悉的笑脸,“缇奇……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面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笑得灿烂无比,“倒不如说是缘分指引……之类的。”      话音刚落,云沾衣感觉到了不对,回头,一个丑陋的LV4正漂在半空中,讥笑地望着她。      “这么大手笔……”云沾衣感慨起来。看来他们不是冲着圣洁来的,而是为了杀驱魔师才来的……作为诺亚,屠杀敌人是再正常不过了。      叮地一声轻响,圣洁和黑色的蝴蝶撞在了一起。      “好像上次和沾衣交手还是昨天呢。”缇奇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云沾衣,“这么快就又站到了对立面……真是让人伤怀。要我亲手杀你,不舍得呢。”      两人倏地分开,云沾衣不着痕迹地改为双手握刀,右手抽搐着没有了知觉。      只此一击她便清楚,缇奇已经今非昔比。      “男人不要随便说大话,会被女人瞧不起的。”云沾衣随口说着,运起瞬步冲了过去。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交手又分开,已经过了百十招。面不改色地把手上覆盖的一层冰霜挣碎,缇奇米克的攻击终于变得凌厉起来。      神田和墨镜打得如火如荼,云沾衣也终于认真地和缇奇对上,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还有个LV4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等着,看来今天不分出个结果来是不会罢休的。      天色渐黑,现在还没有到极夜的时候,但这里的黑夜却极长,一旦拖入晚上,后果比现在还糟糕,更何况对阵诺亚,持久战是不适合的。      云沾衣手中的刀猛地一旋,整个人和雪融为一体,化成一道影子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她绕到了缇奇身后,围绕在他周围的雪忽然全部变成了刀刃,劈头盖脸朝他袭来。缇奇脸色一变,手中飞出无数的蝴蝶迎上了雪刃。      “操控范围变大了。”他挑眉。      回应他的是云沾衣高高跃起,力道十足的一刀劈斩。      刀果不其然地被挡了下来,看到空手接白刃的缇奇米克,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撤出一只手,手腕一翻,巨大的旋风袭来,直接撞向了他的腰。阿尔的力量加上这自然界本就有的狂风,当场便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缇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却因为被狂暴的旋风打中而无法保持平衡,只能任凭巨大的力道撕扯着他的身体,人直接摔向了那个山洞。      云沾衣心里才刚冒出了一个‘我又赢了’的念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刀竟然无法收回!她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缇奇,对方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正牢牢地抓着她的刀尖,鲜红的血染透了手套,在血地上流下一滴滴红印。      无法松手放弃圣洁,云沾衣的身体也被旋风裹着,和缇奇一起摔向了山洞。砰砰两声巨响,两人同时着地,周围的暴风雪却停止了。      云沾衣倏地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外面大雪纷飞的景象,嘴角狂抽不止。      她回过头对上缇奇的目光,后者打量了一圈,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俩掉进来了。”    99 99、两人之夜 ...   都说运气和人品是挂钩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白雪皑皑,再看一看干燥阴冷的周围,心里自动否定了所谓的‘挂钩’一说——她可是云沾衣,云沾衣是不会RP没下限的,她是世界上最有下限的人了。     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电光火石之间,圣洁已经架在了缇奇米克的脖子上。     作为回敬,对方的那只黑色的蝴蝶也已经停留在她的肩膀一侧。      “作为个男人,你能不这么下三烂么?”云沾衣抢先开口。      眼前的男人一听,差点把下巴砸到地上,“沾衣,恶人先告状也不带这样的,明明是你先动手,我可是自保~”     “怎么可能,我打架一向光明正大,从不耍阴招。”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你当我是谁?”      “……”     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听到相同的话,缇奇米克的心情显然不同。面对着开始耍赖不讲理的某人,他只是想到了以前的光景,然后一不小心放松警惕,刻意忘记了如今两人的敌对立场。叹了口气,他淡淡说道,“沾衣,放下刀,我知道你没打算杀我。”     听到他的话,云沾衣挑了挑眉没动,直到对方把那只黑色的会吃人心脏的蝴蝶从她身上撤走,她才慢吞吞地收了刀,“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看出来的。”缇奇米克因为不小心蒙对了答案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个答案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即便脸上表现的极为淡定,心里却早已经笑成了花。      然而喜悦过后,他却再次平静了下来。      他们各自都有太鲜明的立场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不想杀’,就可以当作曾经的事没发生过?更何况罗德提醒他的话还在耳边,这个人毕竟是曾经背叛了诺亚和千年公……亲手杀自己的人。     再次把目光投向眼前人,却发现她早已经开始试图从内部毁掉山洞口的结界,只可惜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她脸上有着明显的沮丧。      “找到圣洁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缇奇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撕扯到了手上的伤,疼得他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圣洁对诺亚是致命的威胁,他胸口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手上的伤口不大,但至少应该先处理一下才行。   果断地撕下了风衣下摆的一截,紧紧地束在了手上,不让圣洁的伤害扩大。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到云沾衣正盯着自己的手。      “怎么?”      “以为你练过铁布衫,谁知还是一届凡人。”云沾衣失望地收回目光,扭头,“没劲。”      “……”     “没金刚钻你揽啥瓷器活,空手接白刃是你这种等级能承受的么?看在我没杀你的份上,还不快来叩谢主隆恩。”    “……”     强忍着没把手里的衣服扔出去,缇奇抽着嘴角朝着山洞里面走去,没走几步,身后人便跟了上来。山洞出人意料地很深邃,外面的天光越来越暗,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云沾衣思索着怎么能找点火源出来,但缇奇却说这样反而更容易发现圣洁。      也对,圣洁是发光的。      很快走到了尽头,抚摸着眼前坚实的墙壁,云沾衣郁闷不已,一路上没看到任何发光的东西,圣洁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这里已经黑得连缇奇的身影都看不见,如果这时候他们俩要杀对方的话,真是再便利不过了。     “会不会在墙后面?”她抽出刀,决定把这墙干脆打透。      谁知,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云沾衣动作一顿,发现了不对,“缇奇?”     仍旧是安静。     屏住呼吸,云沾衣确定自己没有听到呼吸声,小心翼翼地挪脚,手中的刀即刻横斩了出去,刀尖在墙壁上划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云沾衣一楞,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窄,如果缇奇在她旁边的话,两人绝对肩并肩才行。      没了劈墙的兴致,云沾衣神经紧绷,全身戒备地转身,她想到缇奇受了伤,鼻子嗅了两下却没闻到血腥味。      防守性地贴上墙壁,云沾衣摸到了脖子上的项链,灵光一闪,抓着吊坠输入灵压,鬼道发动,眼前一亮,当初和平子他们的合影浮现在了半空中。      刚准备拿来照明,云沾衣却忽然呼吸一滞,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了地上,空中的影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像是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地呼吸起来。      云沾衣摁着胸口痛苦地咳嗽起来,和当初伤到气管不同,这次就像是有谁故意在她嗓子里塞了东西,不仅呼吸苦难,连四肢都渐渐失去了力气。      强捂着嘴不让自己再大口换气,云沾衣在自己窒息之前开始努力向回爬。想来也不奇怪,常年不通风的地方空气必然和普通的不同,就是不知道这里会多出多少化学物质,会让她的身体有这样强烈的生理抗拒反应。     过了许久,云沾衣好像听到谁在喊她,竖起耳朵,声音渐渐传了进来。     “缇奇?”她试着喊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刀。      一阵窸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身体被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怎么回事?我走着走着不见了你,先是陷入了幻境,后来才发现有岔口。”      “空气有问题……”云沾衣因吸入了过多的不知名物质,浑身冰凉得可怕,就连声音都扭曲颤抖起来。缇奇抱着她的手一僵,加快了脚步。     回到之前的地方,外面的天已经全黑,借着白雪的微弱反光,缇奇米克勉强看清楚了云沾衣的脸,白得像个抹了太多粉的小丑。      把她放到地上,缇奇也坐到了旁边,看着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咳嗽的模样,别过了头,“又没人看你笑话,怕什么。”      云沾衣内心极不平衡,“你怎么没事?”     “谁说的?我在幻境里饱受摧残,就差没直接死在里面了。”缇奇夸张地提高音调。     “别蒙我,跟罗德呆了那么久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幻境里的伤害不会加注本身,你不是司‘快乐’么?心理素质那么差?”     “……我可是看到你把我杀了千八百遍。”      云沾衣嘴角一僵,到嘴边的讽刺就这么咽了下去,“咳,找到圣洁没?”     “没有,被一道墙堵上了。”缇奇无不惋惜地回答,“本来想打穿墙的,被幻境抢先了。”     云沾衣脸上一哂,发现对方和她差不多,于是抬手戳他,“换你去劈结界。”      “我是伤员啊。”缇奇挨着她靠墙坐下,一副‘我很虚弱’的模样。      “我看你力气很大。”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结界又不是你。”     “对着我就能砍?”     “……当然不是。”缇奇大窘,挠头想了半天,“忽然不想出去了。”    云沾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坚决道,“不行!我饿了。”     缇奇:“……”     认命地去破坏结界,谁知这结界软硬不吃,驱魔师和诺亚都拿它没办法,一直到缇奇自己都觉得饿了才罢手,回到云沾衣身边坐下。      “真岛会来救我吧,他看到我掉进来了吧?”     “他会被我家优弟弟杀掉的,毋庸置疑。”云沾衣说的斩钉截铁,“优会乘着七彩祥云出现在洞口,一招‘开山辟地’把这结界打得跪地求饶,最好再带点吃的和酒。”     “真岛又不是斯金,外面还有两个LV4,神田优赢不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分出胜负了。”缇奇毫不留情地把她从幻想打回了现实。     “还有不中用的玛达拉奥啊。”     “你自己都说他不中用了。”     “你闭嘴。”      “……”      感受到呼吸顺畅了许多,云沾衣动了动胳膊,杯具地发现身体还没热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圣洁冻住了一样,动作僵硬吃力。      缇奇感觉到她的动作,一把抓过她的手,被冰凉的温度吓了一下,想了想,把外面的风衣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让女士受冻可不是什么礼貌。”     云沾衣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地把衣服向上扯了扯,把半张脸盖了起来。      因为有风衣的缘故,凉气减少了不少,云沾衣闻到衣服上的烟草味,发现还有香味。     “不是香水,大概是洗发露之类的东西……”缇奇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随口解释了两句,探手过来,从风衣口袋里拿了烟和打火机,点上,吐出长长一缕白烟。     “斯特芬格尔家的小姐……叫盖瑞丽吧,订婚了,对象也是个贵族,支持者。”      云沾衣抬了抬眼皮,想到盖瑞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皱眉,“盖瑞丽不是喜欢你么?”      “在她眼里我是她姐夫,大概。”缇奇嘲讽地加上了后面那俩字,“开个玩笑,别放心上。”     没什么话接,云沾衣索性陷入了沉默。昏暗的山洞里安静的可怕,外面雪花肆飞,夜晚的山上所有的生物都仿佛睡着了一般。云沾衣阖着眼,缇奇米克抽着烟,预料之中的决斗单挑流血事件一个都没发生,就好像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恩怨,或者单纯就像是出来度假,一不小心和大部队走失,正等待救援的普通旅客。     “一直想对你说句对不起。”寂静中,云沾衣忽然开口。     缇奇米克惊讶地回过头,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仔细看过去,她脸上一片平静,好似刚才的那句话无关紧要。缇奇把烟捻灭,等着她的下文,却再一次没了动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他皱起了眉,虽然心里知道云沾衣在说什么,但心里还是烦躁起来,不知道该接什么,索性就保持了沉默。有些话听听就好,就跟他知道这句话只是云沾衣说说而已一样,只是她图个痛快,不想再憋在心里。     靠着身后冰凉的石壁,缇奇米克发现自己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奈。      “你把头发这样散着挺好。”半晌,他才不痛不痒地说了句闲话,一手撩起云沾衣散在肩膀上的长发,摩挲了两下,抬手摁在了她头顶,质地柔软的帽子摩擦着他微热的手心,无端就带上了些无奈的感觉。     “因为要戴帽子。”云沾衣偏头把他的手格开,想到了神田优和玛达拉奥看到她戴上这帽子时的抽搐表情,忍不住又看向门口。风雪依然被阻隔在结界之外,身体虽然回暖不少,但四肢依然僵硬,被抽空的力气也没恢复多少。     忽然有点庆幸缇奇没趁机杀了她,不然她死的也太恶心了。     云沾衣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死在和人的战斗中。      穿越前她的梦想是安静地死在床上,现在却发现那果真是个梦想……她应该被人杀死,最好死的轰轰烈烈,死得让所有人都记住她,即便《BLEACH》上没有她,即便教团说她是叛徒,即便自己有可能爬不回银时身边不能让他安葬自己,也一定要让所有人忘不了她,这样才不枉她这些年的漂泊。     人的一生无非就是寻找存在感,云沾衣也不过如此。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缇奇的衣服又向上拉了拉,“你现在没被记忆反噬吗?”     “问这种机密的事情真的没问题么?”缇奇叹气,这个对自己立场从来没自觉的女人真是……“好吧,30多年前的记忆最近有点不听话……”      顿了顿,他笑起来,“知道么沾衣,瓦伊兹利说我以前的名字叫乔德。啊,瓦伊兹利是刚觉醒的诺亚,是个会读人记忆的混蛋。他认识你。”      “乔德的确是个恶心的名字。”云沾衣随口说着,忽然一顿,“你30多岁了?”     “你觉得可能吗?”缇奇失笑,“被14任杀掉的时间和我觉醒的时间没有本质联系。”     “激动什么,又没多说几岁。”      “我好歹也是年轻人,婚都没结呢。”      “这么说千年公……千年伯爵也是了。对,罗德更是个变态。”     “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缇奇扶额,“我只比你大几岁而已。”      “有关系?”云沾衣看向他。     “……起码很配。”      “你说什么?声音高点。”     “我以为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      身体僵了一下,云沾衣楞了半天,这才嘟囔起来,“……都道过歉了你怎么还这么啰嗦,虽然我是背叛过诺亚没错,但起码没真想杀你们,立场在那里放着你又不是不明白,伯爵和你们中二地想毁灭世界,不代表我也要跟着一起吧?总之解释不清楚,你随便一听,我随便一说,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现在……”      话音戛然而止。     云沾衣缓慢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忽然放大了的缇奇的脸,半晌才感觉到唇上的温热,以及缇奇捧起自己脸时,温暖的手和她冰凉的脸之间一冷一热的强大反差。      在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缇奇好看的耳朵轮廓,越过肩,对面是黑乎乎的墙,除此之外,她大脑里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后退,却忘记了背后是墙壁,用力过猛的后果便是后脑勺直接撞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云沾衣身体一僵,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堆星星。     “嘶——”伴随着倒吸一口凉气,云沾衣觉得刚才撞头的那个声音大得整个山洞都听得见,有没有流血?脑后一击是要死人的啊!她还没办下来教团的保险金,不要英年早逝啊!     对面的缇奇目瞪口呆地望着表情扭曲的云沾衣,先前因为她撞墙而吃惊的情绪不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听到笑声,云沾衣立刻瞪大了眼睛,缇奇抬手捂上嘴,换成了一连串的咳嗽。     “咳…沾衣你没事吧?”强忍着笑,缇奇的手绕到云沾衣的后脑勺上,确定没有流血后,彻底笑了出来。     “……”←这是失去语言能力的某人。      “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反应太大了,沾衣。”缇奇笑得不行。     悲愤地抬手指着他,云沾衣连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手却被对方抓住,顺势一拉,搭在了他肩上,人也直接撞在了缇奇胸膛上。     抬头,缇奇嘴边的笑还没收回去,“这次应该不怕撞了。”     说完,唇再次压了下来。     虽然如今力气还没有恢复,但云沾衣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想着朝缇奇后脑勺来一下,谁知不知怎么地,她又把手松了开来。      活了22年终于正经八百地和人接了个吻,她杯具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感觉,或者说,因为事发突然,她忘记了感觉,反正对象是缇奇她也没什么大意见,因此没有了先前那么大的反应,再说人被对方整个拉离墙壁很远,想撞也没地方撞了。     风衣掉在两人中间,云沾衣半跪着,因为浑身冰凉的缘故,越发地感觉到缇奇这个热源身上的暖。原本只是触碰的吻,在发现她并没有坚决地拒绝后,缇奇终于加重了力度,一手揽过她的腰,撬开了对方牙关。      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粗重喘息,云沾衣不会接吻,但缇奇会,所以任他带着就好,缇奇作为一个绅士,手放在她腰上非常自觉地没有乱动,接吻也徐徐而之,没有攻城略地般的肆夺,而是如品尝一份陈年好酒般温柔而不失霸道。      云沾衣感受到了缇奇嘴里的烟草味,感受到他的舌轻轻挑逗着自己的舌,每一次触碰都会带动她头皮上的所有神经,让人止不住有一种魔幻感。这种时候想要走神实在有些难,她本想思考些别的事情来缓和一下自己过快的心跳,最后却发现,除了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下意识地环住缇奇的脖子以外,她的注意力一点都无法从‘接吻’这个事情上移开。     手都环上了……她真还可以再堕落点==      “你走神了,沾衣。”缇奇微微拉开了些距离,仍保持着鼻尖碰鼻尖的亲密,干燥灼热的手看似随意地放在她脖子上,看起来就像是熟悉的恋人。他的声音较平常有些低沉,听起来多了几份性感,为这冰凉的山洞里染上了一丝暖。      “……你想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么?”云沾衣回道。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低沉了起来,胸腔里砰砰砰地有力击打着,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抖。     “我看还是算了,我不想自杀。”     “没想到你也看戏剧……我可不喜欢这部。”缇奇轻笑,“要不要来仲夏夜之梦?”      “白毛女吧。”云沾衣平定了一下心跳,开始无压力吐槽。      缇奇一楞,拉开距离看向她,“你破环气氛的本事真是有增无减。”      云沾衣眨了眨眼,“我可以把这个写进简历的‘特长’一栏么?”     “……”      她重新坐回地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大脑更加清醒,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加50分。]阿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云沾衣吓了一跳。      “你醒多久了?”她下意识地问。     [这个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好像许久不见,你长大了。]阿尔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是胸吗?”云沾衣问。     [……]      这种安逸的两人独处环境实在太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了,云沾衣侧头望着缇奇那张完美的侧脸,抬起手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不过接吻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心跳加快以后她身体总算热起来,手脚动作也比刚才麻利不少。试着站了起来,云沾衣看向缇奇,“找圣洁去吧。”     缇奇挑眉,“身体确定没事了?”     “单挑你没问题。”云沾衣抽嘴角。      “呵,我看是撞墙没问题。”     “……外面的天好亮呀,是刚达姆带着光剑下凡了么……”      “……不要转移话题,太明显了。”     无奈起身,随手捞起地上的大衣,缇奇低头凑到云沾衣面前,轻轻在唇边落了个吻。     “出去以后,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      云沾衣近距离地观察着这双漂亮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笑。     毫不留情地一拳出去,她越过痛苦地弯下腰的缇奇,淡定地朝洞里走去。     “想跟我约会,也得先问问我爸爸同不同意。”    100 100、无限延期 ...   即便接吻的滋味很不错,云沾衣和缇奇米克还是把寻找圣洁放回了首要位置。两人交换了路线,由云沾衣去体验那可笑的幻境,缇奇涉足那个空气有问题的山洞尽头。   分别时,缇奇米克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虽说他以前讲话就带着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但现在显然和以往不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愉快。云沾衣扫了他两眼,决定不再给他好脸看,免得这货蹬鼻子上脸得瑟成精。      对于那个幻境,云沾衣还是很好奇的。科学家说人的梦是非常灵异的东西,可能是回忆也可能是先知,她很少被谁催眠或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幻境之中,因此对这幻象兴趣十足。   陷入幻境时很悄然,当云沾衣站到路的尽头时,脑子里的景象瞬间就变了模样。她的眼睛在刹那间被剥夺了光辉,整个人犹如被抽了灵魂般,就这么直直杵在了原地。      眼前出现了一片废墟,云沾衣打量着周围坍塌的建筑,隐约闻到了血腥味,心中警铃大作,刚把手探望腰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刀不见了。定了定神,她迈出了第一步。   前方有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身沾满血的凌乱的白衬衫、黑色的碎发像溺水之人得救般紧紧贴在脑门上,苍白的脸,显得他的那双黑色的大眼睛越发地深凹。少年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惧,嘴角却诡异地带着笑,在他的脚下,则躺着好几具染血的人体。      云沾衣身体一僵,理智告诉她要快点做出反应,可双手却不听话地颤抖了起来。她见过这个情形,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眼前这个少年嘴角的那抹笑永远都能让她的心如被连捅几刀一般。   “云小楼……”      深吸了一口气,她重新镇定下来,已经大致知道这个幻境的套路——无非是把人心里最不想被展示的东西□裸地放大,攻心战都是如此。   云沾衣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不知是嗤笑还是紧张,她坚定地向前迈了一步,眼前的景象倏然消失。沉默地望着脚下的方石砖,她想,也许这就是个游戏。   想到这里,她故意退了一步,云小楼果不其然地重新出现在眼前。      “有意思。”云沾衣舔了舔嘴唇,一脚踩在了斜前方的方砖里。   废墟景象布景般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年前,高杉晋助被刺瞎眼睛的那一幕,穿着一身黑衣的高杉痛苦地捂着眼,银时如山一般为他挡下了天人的一击,然后回过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云沾衣咬了咬牙,果断地跳到前面的一格,高杉和银时的身影不见,眼前一片荒芜。头顶的天变得暗沉。她低头,平子真子那张碍眼的白色面具赫然覆在他脸上,他身上的队长羽织被血染的鲜红,浦原喜助穿着那件黑色斗篷,沉默不语地蹲在另一边,怀里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   啪地一下,这一幕被跳了过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直地捅进了她的身体。云沾衣猛地抬起头,浑身是血的缇奇米克对她说,“沾衣,帮我点根烟。”   像是回到了当初,身体对于那场战斗的疼痛如潮水般全部回涌,云沾衣脸色一变,捂着伤口弯下了腰,忍不住咳嗽起来。      逃匿般跳向下一格,疼痛忽然不见,云沾衣身体一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现在了她鼻尖。抬头,一身黑衣的妖精正冷着脸望着她。   “站起来,这样就不行了吗?”   云沾衣茫然,刚想问怎么了,却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是从来都越挫越勇吗?害怕?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自私而拦着你。”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云沾衣不明所以地对上妖精那张漂亮的脸,摇头,“斩魄刀什么时候开始教训主人了?”   她跳向下一格,身体却忽然被猛地撞击,直接飞出去,撞在了一块大石上。云沾衣抬头,却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一身白衣,长长的发被扎在脑后,一张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正对着她,接触到她的眼神,眼前人忽然笑起来。   云沾衣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刚想问你是谁,却忽然被抱了个满怀,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有些想吐,却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柔柔地响起,“抱歉……”   ……   震惊地抬头,白衣人却已经直直地向后倒下去,并在落地的一刹那,消影无踪。      “阿尔!”云沾衣伸手去够,却抓了个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青色方砖,她忍不住捂上了嘴。   白衣人的相貌她从没见过,但声音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是阿尔,陪了她这么多年,每天都在她耳边说话的阿尔……那是什么,他受伤了?      “云沾衣,你干的好事。”一个冷漠的女声在头顶响起,云沾衣回过神,望过去,却再次失神。   “你……”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震惊,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云沾衣终于失语。   ‘云沾衣’站在自己面前,原本黑色的长发像是被谁割断一般,乱糟糟的短发顶在头上,浑身的血,手中的刀不断地颤抖,黑色的大眼睛里除了厌恶就只有深得如漩涡般的恨……为什么是恨?她自己会讨厌自己?   “都是你,都是你……”眼前人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起来,云沾衣却听得清清楚楚,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撑着一丝理智站直了身体。   这是幻境,这是幻境。云沾衣闭上眼不断告诫自己,心跳逐渐慢下来,她重新平静地睁开眼,却在下一秒,彻底楞在了那里。      眼前的‘云沾衣’,自杀了……      ###      “沾衣,沾衣,你醒醒,看得见我吗?”熟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平线传进耳朵,眼前仍然一片黑暗,妖精捅进‘自己’身体的一幕仍然在眼前挥之不去,那双黑色眼睛里深沉如海般的恨使得她浑身发冷。   刚才所见的所有的人所有景在她眼前一遍一遍地过,阿尔的声音,自己的声音,妖精的声音充满了她整个脑子。   轰地一下,她直直地坐了起来。      脑子里刹那间清静,眼前缇奇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云沾衣呆愣地望着缇奇,下意识地一手抚上了他的脸,“……别走。”。浅。草。微。露。整。理。   “我没走。”缇奇拉下她的手,“看到了什么?”   云沾衣又是一楞,许久才彻底清醒过来,神色恢复正常,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圣洁找到了?”   “在墙后。为了出去,我就不毁了。”缇奇米克从口袋里摸出发光的圣洁,递给了云沾衣,“你真的没事?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云沾衣的脚步一顿,‘自己’自杀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子里,她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眼睛,“我看到……你抽的烟过期了。”   缇奇顿时脚下一歪,“哈?”   他望过去,云沾衣却已经走远。      因为圣洁已经被拿出来,这座山洞也差不多到了崩塌的时候,云沾衣和缇奇刚走出山洞,身后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把眼神收回来,转身离开。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一片白茫茫之下,一个活物都没有。缇奇米克寻找了半晌,耸肩道,“看样子真岛已经走了。他到底是放心我,还是放弃我了?”   神田优和玛达拉奥也没了影子,云沾衣思量了一下,决定先下山再说。回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她挑眉,“你还不走?”   “我也要下山啊。”缇奇失笑,“再说了,下次见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云沾衣扫了他一眼,半晌才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要看戏剧吗?”   缇奇一楞,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半晌才惊讶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确定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勾起嘴角,笑道,“想看什么?”   “随便。”她眨了眨眼,“找个不堵心的。”   “好,我去接你?”缇奇顺势揽住了她的肩,两人一起朝山下走。   “去教团?”云沾衣拍掉他的手,无不讽刺道,“米克侯爵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敌人的大本营你都敢闯,不怕亚连砍了你?”   缇奇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叉放到了脑后,“只要你不动手,其他人无所谓,少年的话……我倒真想和他再打一场。”   “绝对杀得你片甲不留。”   “你对少年这么有信心?”   “当然,我师弟!敢不赢就砍了他!”   “沾衣…你这么想让少年砍了我?”   “…………快看,雪仙子!”   “……”      以他们俩的速度,下山原本用不了多久。然而也不知是因为雪太大,还是有人刻意拖延时间,等走到山下的城市里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诺亚就不要和驱魔师站在一起了。”云沾衣冷冷地望着赖在她身边的缇奇,想着是不是一拳把他打去西伯利亚。   “我保留我行走在这街道上的权力,驱魔师大人,我没和你起冲突啊。”缇奇优雅地笑起来,这样的笑容配着他身上破烂的风衣,无端就给人一种雅痞感。   云沾衣看着碍眼,当场一脚踹了过去——雅痞可是她的专利!      最终,她还是和缇奇在一个街角分别,再往前就是她和神田上山前住的宾馆。缇奇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同,这样呆在一起已经是极危险,当下也非常果断地选择了离开。没有约定看戏剧的时间,因为云沾衣的任务机动性强,所以就只能等了。   “我能找到你。”低头望着眼前人,缇奇米克把手放在了她头顶,“就下次你出任务时好了。”   “再说。”云沾衣拨下他的手,转身朝旅馆走去。缇奇站在街角看着她推门进去,这才淡笑着转身离开……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跟罗德和千年公他们解释这一天一夜都干什么了,真岛可是知道他认识沾衣呢。      只是,连他也没有想到,等云沾衣出下一次任务的日期,就这么变成了无限期的延长。      望着眼前满屋子的人,云沾衣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的身后,旅馆的门已经关上,整个空间里一片死寂。。浅。草。微。露。整。理。   原本应该在总部的小胡子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让人给他一拳。他轻蔑地打量着云沾衣,冷哼了一声。   云沾衣扫视了一圈屋子里密密麻麻的‘鸦’部队,表情已经冷了下来,“优和玛达拉奥呢?”   “神田优和玛达拉奥在和恶魔以及诺亚的战斗中英勇负伤,现在已经被遣送回了总部。”小胡子扬了扬下巴,周围所有人立刻严阵以待。   “没收圣洁,绑了她。”   小胡子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声音里止不住的骄傲。   “我以中央厅委派在黑色教团的负责人为名,正式通知你,叛徒云沾衣,你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这是第100章。 我想不出什么福利来,所以大家就忘记这回事吧…… 云沾衣和缇奇的约会要无限向后延期了,因为她被教团捅了刀子,正式关押。 于是上图,来自蛋腚君 [img]100_9.jpg[/img] 101 欲加之罪      黑色教团总部,地下监牢#1号。      随着锁链声音喀拉喀拉作响,坐在冰凉石床上云沾衣冷眼望着门口一身板正军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男人。她身上两把刀全部被没收,手上脚上全部被缠满了限制圣洁力量‘卫羽’和足有两个手指那么粗铁链。      在进入监狱时,她还被打了针,此时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大意结果是她不但没来得及逃走,反而落入了对方手里。云沾衣从来没把小胡子威胁放在心上,以为他顶多向上面报告一下关于她如何如何叛逆不羁……谁知竟然来真。      中央厅不杀她理由很清楚,在这种战争随时会爆发时候,杀任何一个使徒都是得不偿失,然而云沾衣已经被他们烙上了‘叛徒’记号,让她自由行动也变成了天方夜谭,因此只能把她囚禁起来。      唯一令云沾衣有些高兴是,上头人对她投以了足够重视,重兵把守不说,身上也下了诸多限制,级别简直可以和元帅比肩——还挺有面子。      “今天还不说?”刑房里,小胡子悠哉地坐在旁边椅子上,手里端着杯红茶,房间四周围了一圈‘鸦’人,云沾衣被绑在十字木头柱子上,眼前则是几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或者叫拷问者也可以。      “你让我说什么?”云沾衣一脸平静地望着小胡子,咂吧了两下嘴,“也给我倒杯水来。”      小胡子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杯子,旁边属官已经倒好了一杯红茶递给他,小胡子起身走到云沾衣面前,“张嘴。”      云沾衣笑了笑,张开嘴等着他往里面倒。      哗地一下,热度刚刚好茶全部泼在了她脸上,云沾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着红茶顺着眼角鼻梁一缕缕流向脖颈。      “抱歉,手抖了。”小胡子毫无歉意地开口。      云沾衣沉下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小胡子眼睛,周围人刹那间全体戒备,生怕她忽然发疯,对鲁贝利耶不利,然而出乎意料地,她什么都没做。      半晌,云沾衣忽然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残留茶水。      “没关系鲁贝利耶,我原谅你,年纪大了有帕金森不是什么丢脸事。这伯爵红茶……味道不正。你该去喝一喝千年伯爵家宴会上茶,非?常?正点~”      看到云沾衣一脸无所谓模样,小胡子忽然一人烦躁,朝旁边等着白大褂示意了一下,两个人走过来,一个在云沾衣身上绑了电线,另一个则启动了开关。      云沾衣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了一声,一缕血从嘴唇上流了下来。      “我有几百种让你说实话方法,不要小瞧我科学班。”小胡子笑起来,“云沾衣,你不是一向很利索么?直接说出来,也免了皮肉之苦啊。”      云沾衣被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被牙齿咬得血肉模糊嘴唇颤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别侮辱科学班……”      她把目光对准那些看着屏幕记数据白大褂们,心知这大概是从哪里研究所调来,他们这几天不停地在探索她生理极限,不知道想在自己身上做什么实验。      考姆伊是不会同意刑讯,唯独这一点她绝对相信自己判断。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了。      怪不得,她回到教团这些时日,考姆伊这个负责人连面都没露,更不要说亚连拉比和优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了。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打发掉他们,小胡子有这个本事。      “你是不是把教团任务出卖给了诺亚?要不然怎么会正好被他们埋伏?你为什么毫发无伤?是不是和诺亚有协议?你根本没有背叛千年伯爵,是不是?”      一连串问题从小胡子嘴里问出来,云沾衣这几天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她甚至不屑于回答,因此全部保持了沉默。      “千年伯爵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说!”      “……大概是拯救世界吧,那群中二还不都是这样……”      “云沾衣,不要不识好歹。”小胡子被她态度激怒,一摆手,其中一个白大褂再次摁下了某个红色按钮。      “啊啊啊啊啊!!”      仿佛被剜心刮骨般痛苦撕扯着云沾衣身体,她终于痛苦地吼了起来,听到她挣扎嘶吼,白大褂们和小胡子都露出了满意笑容——这样才对,这样才是一个受刑者该有状态。      另一边,教团总部室长办公室。      考姆伊紧锁眉头盯着眼前报告,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拿起旁边其他报告对比着看了又看。这样情形在几天前便已经开始,考姆伊很少有这么严肃神情,这使得整个科学班气氛都变得极冷,没有一个人敢随意地开任何玩笑,甚至没有人敢打破安静。      这时,一个穿着干练团服女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放到了考姆伊桌前,是新来室长秘书菲依。      “谢谢,放着就好。”考姆伊头也不抬地开口,“请帮我叫神田和亚连过来。”      对面人没动,直接伸手把考姆伊面前报告抽了过来。      “室长,不得不提醒你,因为你这几天来一直盯着同一报告且没有任何进展,所有工作都延期推后了,请先完成你手边工作。”菲依淡淡开口。      考姆伊几不可察地皱眉,随即一手摁上了眉心,“报告还给我。这也是我工作,一天不解决,我一天没办法安心。”说着,他拿起了另外两份资料,“这是最近所有任务表,我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云沾衣出任务纪录。”      “这您应该去问鲁贝利耶长官,云沾衣使徒是被单独调走,有可能在参加机密任务。”菲依听到‘云沾衣’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傲慢驱魔师。      “怎么会没问过。”考姆伊站起身,烦躁地左右踱步,“即便是机密任务,我也应该知道,驱魔师不能随意地出任务这一点他们都忘记了吗?鲁贝利耶……绝对有事瞒着我。”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菲依,“我让你去喊神田优和亚连?沃克,你怎么不去?”      菲依盯着考姆伊看了两眼,转身踏踏踏地离开。      其他人看到万年不变室长竟然发火了,当场全部继续埋头工作,一点声音都敢再发出来。      很快,神田和亚连便站到了考姆伊面前,菲依抱起资料出门,不再多说话。      “考姆伊,什么事?”亚连抽搐着嘴角,“难道又是要我和他一起出任务吗?”      “哼,豆芽菜,不要拖我后腿。”神田优冷哼。      “是亚连!”银发小子怒瞪,“还不知道谁拖谁后腿,病号!”      “豆芽菜!”      “是亚连!”      这俩人只要见面,没有一次不吵架……考姆伊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开口,“别吵了,你们俩这次任务地点在巴黎,这是‘怪盗G’资料,你们看一下。”      两人接过资料,亚连随意地翻了翻,犹豫道,“考姆伊…你知道师姐在哪出任务吗?我有点担心她。神田说上次遇到了两个诺亚吧,虽然师姐很强,可……”      考姆伊神色一滞,安慰起来,“教团没有收到云沾衣死亡讯息,更何况鲁贝利耶单独调了沾衣去执行任务,所以不用担心。”      “总是会受伤吧?”神田淡淡地插嘴,“上次她和诺亚战斗自己差点挂掉,这次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考姆伊顿时语塞,“这个……”      没等他回答,脚下地板忽然剧烈摇晃起来,随即,一个古怪声音闷闷地响了起来,像是从极远地方穿来,考姆伊惊魂未定地撑着桌子,神田优已经拔刀。      “侵入者?”      “不,门口警报没有响,是教团内部才对……”亚连冲出房间,开始四处寻找源头。      地下刑讯室,云沾衣被爆炸震得飞出去,昏迷了一会才重新醒过来,她望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机器和葬身于机器下几个白大褂,嘴角挑起一抹肆意笑。小胡子鲁贝利耶也被炸飞了出去,撞到了坚实墙,昏死过去又醒来,连连吐了好几口血,这才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来,被炸得只剩下半条命,身上多处受伤,手背上也是一片殷红,鲜血滴答滴答地流下来,让云沾衣心里格外地满足。      真是可惜,他没死。      对上云沾衣赤.裸裸嘲讽目光,鲁贝利耶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      她被炸伤很严重,加上先前刑讯,应该没有危险才对。鲁贝利耶安慰了自己几句,一声令下,剩下还能动‘鸦’全部行动,把云沾衣严密地围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白痴,这种劣等机器真是丢中央厅脸。”云沾衣笑起来,牵动了身上伤口,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阿尔,怎么样?”她似是邀功般地询问。      [非常令人惊艳。]阿尔略带担忧地说道,[利用身上电线作为传导,引发了雷属性,我真没白教你,加30分。不过只此一击了,你现在身体容不得你多用力量。]      云沾衣听着,无所谓地笑起来。      她笑容,放在鲁贝利耶眼睛里却越发碍眼起来。他不信爆炸是云沾衣一手造成,心里除了愤恨这帮科学家无能以外,就只有被云沾衣嘲笑羞耻感。      “把她带走!”小胡子怒道。      哗地一声响,墙角石壁上暗门被开启,云沾衣被人架起两只胳膊朝门内拖去,她依然笑望着小胡子,无不讽刺地开口,“鲁贝利耶,你模样真像被割了[哔——]狗……”      “联络中央厅和蕾妮?艾普斯坦(北美支部长)!”小胡子彻底怒,朝属官吼道,“即刻起,押送云沾衣至北美支部!”      当考姆伊带着亚连和神田来到位于地下爆炸地时,鲁贝利耶披着一件崭新外套,身上多处缠着绷带,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正面无表情地指挥着人们进行现场处理,看到亚连他们进来,沉默地没有作声。      望着被抬出去白大褂,考姆伊神色冷了下来,“鲁贝利耶,这是怎么回事?我要求解释。”      “实验爆炸,很正常不是吗?”鲁贝利耶冷冷地望着变成了碎片机器,这样一来,他连查找事故原因都没办法进行。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既然考姆伊你来了,这里交给你,我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鲁贝利耶。”考姆伊叫住他,“我问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在做实验?我身为教团总部室长,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拿到批准同意书了吗?”      “虽然我和你到这个新教团时间一样,但是考姆伊,我们权限不同。”鲁贝利耶凉凉地堵了他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那句‘权限不同’,考姆伊狠狠皱起了眉。      他回过头,看到亚连盯着实验室深处一堵墙出神,不禁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亚连?”      亚连回过神,挠头,“啊……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他含糊地说着,扫了一眼墙角处静静躺着卫羽。这东西他知道,他上次去见库洛斯时候就是被这东西绑着左手。      ……‘鸦’部队人在这里?      “喂,豆芽菜,走了。”神田声音打断了他出神,亚连顿时嘴角一抽,“是亚连!”      听着所有声音最终归于平静,墙后云沾衣身体一斜,倒在了地上。指望亚连他们是不行了,她圣洁和斩魄刀会不会被留在总部?北美支部……那里有什么?又是实验么……      ###      几个星期后。      “啊~~~小缇奇你真是,太帅气了!”谢利尔?嘉美洛特望着从房间里出来缇奇?米克,尖叫了起来,“不愧是我弟弟,今天一定要把全场女孩子都迷死了~”      “谢利尔哥?哥,你太夸张了。”缇奇米克被他吵得脑袋疼,随意地把高筒帽子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今天晚上舞会我不是说我不想去吗?”      “那可不行~这可是连千年公都会参加哟,我们要好好为小缇奇你挑一挑适合女孩子呢。”谢利尔坐在他对面,抱起了一旁穿着公主裙罗德,问道,“我说对吗,罗德?”      “他是不会要,谢利尔你死心吧,缇奇心里可是一直有喜欢人。”罗德说道。      “真?小缇奇你竟然有喜欢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哥哥,你想让哥哥伤心死吗?”谢利尔夸张地倒向一旁,“快告诉哥哥,是谁家小姐?”      缇奇:“……”      罗德头也不回地摆弄着玩具,说道,“谢利尔你没见过,叫云沾衣,中人。”      “哦,就是上次你们说那个小姑娘?”谢利尔无不遗憾地看向缇奇,“小缇奇,那个孩子可是敌人啊,哥哥不想让你们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啊~”      缇奇扶额,“谢利尔,闭嘴。”      “小缇奇最近一直出门,难道是约会去了?”      “都说了闭嘴了。”      “这可不行啊,背对着家长,我们该多担心~”谢利尔手捧心,“小缇奇,告诉哥哥,你们私定终身了吗?”      “咳咳咳咳……你都在想些什么!”缇奇米克失笑,却看到谢利尔和罗德两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只好无奈地摊手,“好吧,我也想约会,只是我找不到她了。”      “果然你上次是和她在一起,真岛也让你糊弄过去了。”罗德?嘉美洛特把娃娃丢在一旁,看向缇奇手,开口,“手上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缇奇含糊地说着,端起了眼前红茶,抿了一口,皱眉,“谢利尔,这是伯爵红茶吗?怎么味道怪怪?”      “是吗?那我让人换掉。”谢利尔起身去找女佣,罗德窝在沙发里,看向缇奇,皱眉,“头还疼吗?记忆还在反噬?”      “你说呢,总不是什么好过事情。”缇奇没了喝茶兴致,抬头越过罗德看向门后,抬手,“哟,千年公。”      罗德也回过头,笑起来,“千年公,还有加斯德比,露露~怎么,瓦伊兹利不来吗?”      “那个三眼怪没兴趣啦。”双生子勾肩搭背地坐到旁边,“哟缇奇,听说你又受伤了~”      缇奇米克笑了一声,没说话。      “是沾衣……是云沾衣伤?”露露贝尔今天一身漂亮干练黑白西装打扮,金色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淡淡问道。      缇奇挑眉,“算是。我说你们是不是太闲了,这个也要问?”      “那是当然,云沾衣可是我们都关注人啊~”双生子之一德比特懒懒地说道。“尤其,她不是还和你有一腿么。”      “这种话还是别乱说好,事关女孩子名誉。”缇奇淡淡回道。      一旁千年公在红茶里加够了糖,仿佛没有听到他们刚才对话,笑呵呵地开口,“今天谢利尔要给缇奇找适合结婚女孩子,你们也都帮忙哟,嚯嚯嚯。”      缇奇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我不需要……喂,千年公,那茶味道不……”      “噗——”      一阵混乱后,在去参加宴会之前,一个临时诺亚家族会议正式开始。千年公把可怕伯爵红茶推得远远,清了清嗓,这才说道,“接下来,我们有事情做了。”      众人一听,各自收起了吊儿郎当,看向了千年公,加斯德比俩人兴奋地喊起来,“千年公,能去杀驱魔师吗?”      “可以~”千年伯爵目光扫了众人一遍,最后落到谢利尔身上,“谢利尔,你要负责通知瓦伊兹利,我们要一起出远门哟。”      “好,千年公。”谢利尔笑着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要奔赴各地帮我传讯,谢利尔,瓦伊兹利,罗德,小缇奇和我,”千年公指着自己鼻子,“就去一趟驱魔人北美支部吧~”          102 北美支部      时间,爆炸发生后第5个星期。      按理说这时候云沾衣已经在北美支部了,然而不知处于什么原因,鲁贝利耶忽然被调回了中央厅,不知道上面又有了什么命令。      因此,一直到他回来为止,云沾衣都呆在冰凉牢房里,刑讯却没有停止。      她身体一直保持着极虚弱状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开始几天,每天电击和打针,她毫无反抗之力,然而随后几个星期里,她逐渐适应了这样刑讯强度,虽然打针会剥夺她力气,但受了电击以后,身体就会又活络过来。      到最后,一般程度电击和注射药剂已经对她没用——云沾衣一直瞒着这些人,直到鲁贝利亚回来。      从总部到北美支部,需要走‘门’,也就是利用方舟。云沾衣被人放在棺材里,外面用卫羽封得死死,鲁贝利耶让亚连沃克过来帮忙,却没有告诉他里面是什么,于是单纯亚连以为只是北美支部战死英雄容归故里,甚是热心地帮忙完成了方舟传送。      云沾衣平板一样躺在里面,甚至懒得弄出些声响来,她和鲁贝利耶想法一样,都是希望能顺利地去北美支部,鲁贝利耶是为了早点让实验动工,而她则是想早点离开教团总部。      即便是要算帐,也没有让无辜群众受难一说。考姆伊那帮一向对她很好科学班还在总部,再说,如果在总部她发作话,亚连势必会站出来,鲁贝利耶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正式把亚连做掉或者拘禁起来。      她可是答应了库洛斯?玛利安,即便做不到照顾亚连,也不能让他因自己缘故而让他受到其他人非难。这不是云沾衣风格,她一向一人做事一人当。      睡了一觉,人便已经到了北美支部,云沾衣被人从棺材里抬出来,第一眼看到便是一个成熟妖冶御姐,穿着华贵毛皮,气场很足。      “欢迎来到北美支部,我是蕾妮?艾普斯坦,北美支部长。”女人笑着开口,犀利目光不动声色地把云沾衣打量了一遍,“库洛斯元帅徒弟大驾光临,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      这个人给人感觉很怪,她高傲口吻和高高在上姿态都让人讨厌,但若是再联想她支部长身份,又觉得这些东西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一个女人既然能够站在这样一个高位,自然是有些家底和手段。      云沾衣在对方打量自己时候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她对女人没兴趣,因此目光很快就越过她看向了周围。北美支部科学班人看起来不太和蔼,都是一副公事公办模样,非常敬业地打量着这个‘试验品’,没有谁非常突出,却也能看出来不好相与。      “既然你认识我,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云沾衣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开口,她依然被人绑着,坐在一张宽大椅子上,看着蕾妮身边鲁贝利耶,歪头露出了极淡又挑衅笑,“我们开门见山吧,接下来要怎样?是要把我打造成19世纪金刚狼吗?事先说明,我讨厌很多肌肉。”      她不屑地扫了一眼还带着伤鲁贝利耶,转而直直地望向蕾妮,眼神极为赤.裸,“支部长你倒是玛利安喜欢类型……爬上他床了吗?”      蕾妮?艾普斯坦神色一滞,显然没料到一个驱魔师竟然敢对她一个堂堂支部长这样说话,然而又一想云沾衣资料和她作为‘库洛斯’徒弟这一身份,便也懒得和她计较,没有顺着她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把话题引向了这次实验目。      “我和我手下大家都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她淡笑着道。      云沾衣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到底是如何骗过诺亚,成功混进他们之中近一年都没被发现?”蕾妮伸手,后面有人自动为她递上了一个文档,她随意地翻了两下,继续道,“而且……据说是你主动和他们撕破脸。”      “胸大无脑,说就是你。”云沾衣似是极不耐回答这种白痴问题,懒懒道,“我不主动退出,难道还等着他们杀过来?”      蕾妮神色一滞,调整了一下表情,挑眉,“云沾衣小姐,你没回答我问题。是在逃避吗?或者说,是库洛斯帮你?他什么时候有这样技术……教团上面可是不知道啊。”      “玛利安要是有这样本事,就不会被人杀了。”云沾衣眼神刹那间变得凛冽起来。      她竟然敢提库洛斯。      这个女人在威胁她,现在是拿她师傅来说事,保不齐一会就要说亚连。云沾衣师徒三人都不是怕威胁茬,但她偏偏就讨厌这个女人办事方式。      她真该好好调查一下,看看‘云沾衣’是不是一个随便一捏就爆软蛋。      看到云沾衣眼神变了,蕾妮非常明智地停止了这场问话。      如果对方能告诉她缘由,说不定实验起来就会少走很多步……但看来,他们还是得一点点慢慢查,这样耗时就久了。      蕾妮想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鲁贝利耶,“她圣洁呢?”      小胡子皱了皱眉,一摆手,身后有人送上了云沾衣两把刀。      “双刀圣洁?那位对恶魔武器制造大师会犯这样错误?这样力量不均啊。”蕾妮接过刀,随意地递了一把给身后随从,后者神色一变,点头道,“是圣洁。”      蕾妮点了点头,也不再查另外一把,直接把两把刀全部放在了云沾衣身前,“还给你。”      云沾衣楞楞地望着她动作,笑起来,“支部长,你脑子抽筋了?确定给我没问题吗?这可要想好……我再怎么弱,也是个驱魔师。”      “当然想好了,如果不和圣洁一起,我们又怎么能知道你秘密呢?”蕾妮胸有成竹地笑道,“不过可能要令你失望呢,这刀上有卫羽,你用不了。”      云沾衣舔了舔嘴唇,说道,“谁失望还不一定……蕾妮支部长,你真没爬上我师傅床么?你很照顾我啊。”      蕾妮:“……”      没有结果谈话就这么结束,蕾妮下令把云沾衣带下去,她则和小胡子在办公室商量起了事情。云沾衣果不其然那地被带到了实验室,躺在试验床上,任凭他们开始检查自己基本身体素质。      随意地看了一眼被放在另一张床上两把刀,她微微阖上了眼。      [身体如何?]阿尔似乎猜到了云沾衣想法,开口问道。      “药效已经过去了,除了有点困以外,力气恢复了。”云沾衣想了想,说了实话。      [我让你用积分来兑换治疗,这样要比慢慢恢复快得多,你也不用等到现在……你偏犯固执病。]阿尔似乎有些抱怨。      云沾衣当场翻了个白眼,“积分用一点少一点,白痴阿尔。”      阿尔一直都在看着最真实她,因此也没什么好隐瞒。虽然在蕾妮和小胡子面前她似乎孱弱不堪,以至于对方觉得就算把圣洁给她都没关系……但实际上,她身体恢复极快,除了精神疲劳,已经没什么大碍。      阿尔沉默了片刻,提醒道,[动手时候注意不要用到圣洁和我给你力量。]      云沾衣一楞,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幻境里一身白衣阿尔,下意识地皱起眉,“阿尔……你能实体化吗?”      出乎意料地,对方沉默了。      云沾衣不知道自己哪里问错了,也不说话,只当刚才什么都没问。      半晌,阿尔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需要吗?]      “啊?”云沾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问你,你需要我实体化吗?]阿尔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需要话我就可以。]      “……”      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眼珠转了半天,回道,“不需要。”      [嗯。]阿尔淡淡应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云沾衣被这对话搞得有些头皮发麻,于是也茫然地‘嗯’了一声。      那些科学班人检查完她身体后,有人拿着她熟悉东西准备开工,大概又要测试身体极限承受能力。云沾衣再也不想忍受被电感觉了,因此在对方电击板即将落到她身上时,她忽然发作,毫无预兆地抓住了那名科学班成员胳膊。      “不能这样,很疼啊。”她冷不丁地开口,一道白光从她手中发出,顿时打穿了对方手臂,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蓬鲜血就这么突兀地爆开——破道之四,白雷。      鬼道一击成功,在场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时间仿佛一刹那静止,谁都没反应过来。      迟钝了几秒,受伤人才痛苦地嚎起来,其他人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云沾衣坐起身,淡定地用手背抹掉溅在自己脸上血,然后在众人震惊下扯掉了身线和管子,走下手术床,一把抓起了另一张床上两把刀。      “不能让她动圣洁!”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科学班人开始反击,然而他们手中武器云沾衣却是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一道赤火炮发出去,顿时轰了大半个实验室。      强忍着抽嘴角冲动,被自己赤火炮炸了个措手不及某人在丢人前直接瞬步冲到了门口,趁着里面浓烟滚滚,快速收拾了一下身上狼狈。      果然还是不适合用鬼道……      扫了一眼混乱不堪房间,云沾衣转身出了门。身后有人拉响了警报,不到两分钟,整个北美支部内部警铃全部响了起来。人们纷纷探出头来,就连留在总部驱魔人们也都戒备地站到了走廊上。      云沾衣身上并没有穿团服,只是为了实验方便而被套上了一个没有任何样式白大褂,长及膝盖,大褂下面除了抹胸和内裤以外,什么都没有。淡定地走过人们身边,身下凉风嗖嗖,使得她极不自然,甚至走路姿势都出了问题。      她拉过一个人问蕾妮办公室在哪儿,对方愣愣地看了她半天,刚准备回答,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喊起来,“抓住她!这是侵入者!”      对方慌乱地挣脱了她手,大声喊起来。      这么一喊,数个驱魔人朝这边赶了过来,云沾衣不满地皱起眉,开始在整个支部里窜逃。衣服不便使得她束手束脚,两把刀没地方挂,只能双手拿着,看起来滑稽无比。      不过好在她只凭着瞬步便已经耍得追兵们团团转,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能抓住她。      蕾妮和小胡子原本在商量着下一步实验计划,听到警报声,冲出办公室,却看到整个支部都变得混乱不堪。蕾妮身后保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飞窜云沾衣,二话不说地冲了过去,负责保护小胡子‘鸦’则把这两个最高职位人围了起来,免得他们遭受危险。      然而如同一阵风般,一身白云沾衣已经站到了‘鸦’部队面前,抬手一劈,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倒了下去。其他人对准她所在地方攻击,却发现人早已不见。      再回过头,蕾妮和小胡子脖子上已经分别架上了一把刀。      “哟,下午好,喝茶了吗?”云沾衣嘴角挂着她标志性痞笑,望着她正对面蕾妮保镖,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太弱了,找个够看过来。”      保镖神情一滞,脸上阴沉下来,而被架了刀蕾妮和小胡子早已经浑身僵硬。即便没有发动圣洁,由于刀锋过于锋利,他们两人脖子上都流下了几缕粘稠鲜血。      “我劝你们别动,我刀要比你们枪快多了。”云沾衣突兀地开口,小胡子和蕾妮动作顿时一僵。      “云沾衣!”小胡子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反叛教团!”      “我不是早就被你贴上‘叛徒’标签了么?白痴。”云沾衣毫不在乎地回答,她抬手,两道缚道发出去,两人顿时无法动弹。      若无其事地收了刀,她看了一眼蕾妮腰间珍珠腰带,当场解下来系在了自己身上,刀也被松松垮垮地挂上去,空出两手,这才抬手对准保镖,“白雷。”      保镖顿时被轰了出去,剩下‘鸦’一步步逼近,云沾衣扫了他们一眼,一手极为自然地放在了小胡子脖子上,“鲁贝利耶,你觉得我能掐断你动脉吗?”      话一出,‘鸦’顿时停下了动作。      “云沾衣,限你立刻放开我们,否则你绝对会被教团除名!”蕾妮咬牙说道。      “我不稀罕。”云沾衣不冷不热地堵回她。      她冷不丁地抓住两人后衣领,一手一个,直接离开了现场。      这个北美支部有古怪,可云沾衣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蕾妮那个保镖和玛达拉奥有着一样毛病,那就是不能碰圣洁,先前蕾妮把自己刀递过去时候他狠狠皱了眉,简直和玛达拉奥一模一样。      他们比一般‘鸦’要强,不是驱魔人,来历不明。      把这两人丢到一个空旷房间里,云沾衣一屁股坐到了对面。      “开始吧。”她淡淡开口,“你们谁来告诉我,中央厅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小胡子冷哼了一声,“像库洛斯?玛利安那种人,中央厅对他坐什么都不稀奇。”      轰——      一脚踹过去,云沾衣在他痛苦地撞上墙壁又滑下来刹那,瞬间站到了他面前,一把提起他衣领,“嘴巴放干净。”      说完,一拳捣在了小胡子肚子上。      随手扔下他,云沾衣看向蕾妮,后者摇头,“我不知道,中央厅对元帅处置和分部长没关系,是总部事。”      云沾衣重新坐回椅子,挑眉,“好,换个问题。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蕾妮皱眉,没有回答。      “云沾衣!你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教团驱魔人!这种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鲁贝利耶挣扎着站起来,怒道,“我一定会向上级报告,一定!”      “求之不得。”云沾衣嘴角挑起一抹狠冽,眯眼,“给你个忠告,你最好带个十万八千天兵天将,否则老子绝对杀得你们一?个?不?留。”      “……”      调整了一下姿势,云沾衣重新看向蕾妮,“说吧。”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外人。”蕾妮态度也坚决起来,“不用问我了,我不会说。”      “无论如何都不说?”      “无论如何!”      “很好。”      云沾衣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道白雷穿过了鲁贝利耶肩膀,后者顿时痛得晕了过去。在满眼惊恐蕾妮面前蹲下,云沾衣啪啪拍了拍手,“来吧,看我。”      她直直地盯着蕾妮眼睛,一动不动,几秒后,她放轻了声音淡淡开口,“我会不杀你,云沾衣说到做到,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只想杀对你下命令人而已。”      蕾妮看着云沾衣眼睛里坚定,放松了心弦。      “所以你放轻松,没关系,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云沾衣继续说道,声音平柔,没有一丝起伏,“放松以后,闭上眼,我一边说话,你会睡着。”      周围绝对安静,云沾衣声音传入蕾妮耳朵,她慢慢垂下头,闭上了眼。      “很好,你睡很安稳,谁都不会来打扰你。”云沾衣停顿下来,过了两秒,开口,“告诉我,中央厅人让你们对我做什么实验?”      “是第三使徒……第三使徒母体创造。”蕾妮徐徐开口,“教团对于人造使徒实验从未停止,作为母体阿尔玛?卡尔玛身体却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必须寻找新母体。中央厅怀疑你身上有某种既能同步圣洁,又和诺亚有共鸣因子,如果成为母体,一定会创造出新一代人造使徒……”      云沾衣被这个答案惊到,半晌才又问,“玛达拉奥和你保镖……是人造驱魔师?还是改造恶魔?”      “是人造使徒,我们称作第三使徒,他们身体里有母体阿尔玛?卡尔玛变异细胞。”      “……”      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抬手,“蕾妮?艾普斯坦,我数到三,你就醒过来。一,二,三。”      “唔嗯……”蕾妮身体一抖,猛地醒了过来,望着云沾衣,大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沾衣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没有理她。      这种催眠术本就不是她特长,她不是专攻心理学,只是看过林萤催眠,学了个皮毛,因此每做一次都会消耗大量精神力,上次用还是在战场上。      说来真是缘分,她两次使用这种拙劣催眠术,都是因为自己被打上了‘叛徒’记号。      “你到底……”蕾妮出声。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却忽然听到了更大警报声。      “警报,警报,支部外发现诺亚踪迹!警报,警报!发现诺亚!”   103 没有题目         诺亚来毫无预兆。      小胡子在警报声中惊醒,眼底惊恐一闪而过,他挣扎着站起身,震怒地对着云沾衣大吼了起来。      “云沾衣,你这个叛徒!你果真和诺亚勾结在了一起!!你…还有库洛斯?玛利安,还有亚连?沃克,全都是教团叛徒!!中央厅不会饶过你们,教皇不会饶过你们!!”      云沾衣神经依然绷得很紧,小胡子喊声除了增添了她头痛以外就是让她堵心,因此她如同影子般刹那间站到了他面前,单手扣着他脖子提了起来。      一拳下去,小胡子痛得扭曲了五官。      再一拳,他脸已经被憋得涨红涨红,不能呼吸所带来痛苦剥夺了他声音,身体痛反而比不上窒息绝望。      第三拳揍过去,云沾衣如同扔破布一般松开了他脖子,随即在他身体落地前,一脚把他摁在了后面坚实墙上,巨大力道把他固定在半空,被云沾衣脚踩着地方响起骨头碎裂声,小胡子脸色煞白,已经失语。      “我真该杀了你。”云沾衣冷峻表情前所未有,鲁贝利耶喊那些话深深地触动了她某根神经,以至于她发了疯一般想杀人,却只能死死地压制。      “你最好在战斗结束后还活着,然后滚回去告诉你那些上层和那个狗屁教皇。”她抬手指着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爆过杀气如同被浸在血河里一般,冰冷刺骨,散发着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压迫感,和浓重血腥——      “我,云沾衣,只要一天没死,我就一天会杀进中央厅。谁动了玛利安,谁敢动亚连,都给我等着去死吧!”      收了脚,云沾衣居高临下地冷冷望着鲁贝利耶,冷笑起来,“和诺亚联合?你觉得我需要吗?鲁贝利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中央厅惹到我是什么后果。”      谁才是教团最该对付人,谁才是最大潜在威胁,谁才是第一时间应该防备人——云沾衣把所有视线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孑然一身,不牵连任何人地举起自己刀。      诺亚也好,教团也好,谁惹我,谁死。      “云沾衣……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蕾妮惊恐地望着眼前人,大声喊了起来,“你是个驱魔师!你朋友你亲人你全部都在教团!你毁不掉这些,你毁不掉教团!不要去做傻事!!”      云沾衣冷冷看了她一眼,解了她缚道,单手抓起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鲁贝利耶,转身出了门。      “你去哪儿!”蕾妮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没有上面同意,你根本进不去中央厅!”      云沾衣停下脚步,回头,“我不需要谁同意,我只需要知道它在哪儿。”      “……你疯了……”蕾妮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疯是你们。”      她并不觉得一个想拿她做**实验组织有多么崇高,或许教团在这场战役中确扮演着所谓正义一方,可这关她云沾衣屁事。她也好,玛利安也好,亚连也好,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中央厅如此对他们,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再为了这样组织抛头颅洒热血?      “可是,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蕾妮仍然试图阻止云沾衣,她冲出了房间,在走廊上喊道,“你敌人不是北美支部,不是教团,是诺亚!……神田,神田优你是你朋友吧?!”      听到优名字,云沾衣停了下来。      蕾妮见状,立刻继续说道,“听着,如果你让诺亚毁了北美支部,那就是毁了神田!而且……”      “说够了吗?这位美丽小姐?”      !!!      蓦然睁大了眼睛,蕾妮再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她震惊地站在原地,身体却已经不再受她掌控。她甚至不能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谁站在她身后。      双手不受控制地掐上了自己脖子,蕾妮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她身上和胳膊上早已经缠满了线,就像个木偶,被人剥夺了所有行动能力。      云沾衣站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从阴影里走出来人,微微挑了挑眉。      是诺亚,也是谢利尔?嘉美洛特殿下。      “啊呀,是你啊,佩特拉小姐。”谢利尔仿佛刚刚认出她来,笑眯了眼睛走到蕾妮身前,手中线轻轻一扯,她已经贴着墙站在了那里。没有人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簌簌声音响起,一列被细线操控人就这么僵硬而无奈地走了出来。      全部是北美支部研究人员——不对,里面还有些熟面孔,是总部科学班几人。      “沾,沾衣?!”戴着厚厚镜片乔尼惊讶地喊了出来,望着云沾衣那一身空荡白色,分明是实验体才有打扮。难道北美支部混乱……全部是因为教团要对沾衣……      他被自己猜测吓到,惊在那里不再说话。      “沾衣?”谢利尔惊讶地挑起眉,随即上下打量起了云沾衣,“你就是云沾衣?那个偷走了我们小缇奇心驱魔人?”      云沾衣:“……”      面对着谢利尔问题,某人木然了一会,转身继续向前走。      谢利尔顿时大囧,“开个玩笑而已……小姑娘你脸皮太薄了~难道我们家小缇奇是单相思?好可怜!喂喂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家缇奇吗?条件真是非?常?优秀啊!不仅自身条件没得挑,更重要是他还有个非常善解人意哥哥!”      ……      回答他,是云沾衣明显加快了脚步,看起来就像是狼狈地逃离。      “……真是个容易害羞姑娘啊……”谢利尔望着云沾衣单薄背影,无奈地叹气,“算了,看来也不完全是单相思嘛。我也得赶快过去了,佩特拉小姐走方向,前面等着可是千年公呢~小缇奇心上人会吃亏,哎呀哎呀,我真是个爱操心好哥哥……”      这边谢利尔兀自感叹着,走远了云沾衣则狂抽起了嘴角。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山洞里那个吻!      太丢脸了,实在是太丢脸了!怎么就能在诺亚面前落荒而逃呢?      不行,快点离开这里算了,出了外面弄醒鲁贝利耶,让他带自己去中央厅……可是蕾妮刚才说神田优,是怎么回事?      哦史特,谢利尔?嘉美洛特那个混蛋……      ……      ……      她怎么落荒而逃呢?(为毛还在纠结这个!)      埋头疾步向前走着,云沾衣忽然发现周围变得宽敞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脑子里闪过一丝不祥念头,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不祥。      千年伯爵……      “啊呀,看看我见到了谁?”熟悉夸张声调响起,眼前一个胖子正撑着南瓜伞开心地踮脚转圈,“我竟然见到小沾衣了,哦呵呵呵呵~”      云沾衣反射性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双死鱼眼囧然地望着跳芭蕾胖子,眉毛止不住地抖。她怎么在这时候对上了千年伯爵?难道是因为她一直没敬樱花酒大仙缘故,人品下降了?      “樱花酒大仙是谁?”另一个声音响起,云沾衣条件反射地回答,“和机动战士云达一个级别大神,你不懂…………你怎么知道樱花酒大仙?!”      目瞪口呆地望着千年伯爵旁边又一个她没见过诺亚,对方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看起来简直和二郎神没有任何差别。云沾衣恍惚间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下意识地就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三只眼问。      “哮天犬。”云沾衣答。      “……那是什么?”      “你狗。”      “我从不养狗。”      “不,哮天犬是你忠诚兄弟。”      “……”      动作一顿,云沾衣抬头,“对哦,你兄弟是诺亚……”她看向千年伯爵,狐疑道,“有这么胖狗吗?”      千年公:“……”      扑通一声响,一个娃娃从千年伯爵肩膀上摔下来,噗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笑起来,与此同时,谢利尔也从云沾衣身后走了出来,跟着娃娃一起大笑起来。      咚咚两声,千年公咬牙切齿地收回了拳头,“谢利尔,罗德,不准笑了!”      云沾衣当场看向娃娃眼神就变了变,对于罗德这次借用形体她表示一百万分鄙视。丫已经几百岁人了,除了卖萌就是变相卖萌……      “原来这叫卖萌吗?”三眼怪恍然大悟地锤了一下手。      云沾衣:“……”      这个诺亚会读心术——她瞬间沉下了心。真是个不好对手,她讨厌谁读心。      “我一般也不会去随便看谁心事啊,只不过因为你是云沾衣,所以多看了两眼。”三眼怪无辜地耸了耸肩,“我是瓦伊兹利。原来你就是缇奇每天心心念云沾衣啊,长倒是不错,就是穿衣风格豪放了点。”      又是缇奇……      云沾衣无力得差点以头抢地。      难道就不能换个说么?说说斯金怎么样?双生子怎么样?露露贝尔也行啊!      等等,这个诺亚不就是缇奇说那个么,看来那货也吃过这个瓦伊兹利亏……停!在这种会读心术人面前就不要回忆过往了!      定了定神,云沾衣看向了千年伯爵,刚想开口说什么,眼角余光却忽然扫到了瓦伊兹利身前,顿时一楞……那里躺着两个人?      云沾衣惊讶地睁大眼,忘记了自己还扯着鲁贝利耶衣领,放开他便冲了过去。      “……优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望着其中一个人,赫然是披头散发,瞳孔涣散神田优。抬头对上了瓦伊兹利眼睛,云沾衣皱眉,“你对他用精神攻击?”      “你竟然不怕和我对视,真是个怪人……也对,能把千年公和罗德都骗得团团转人,不会差到哪去。”瓦伊兹利自言自语起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云沾衣囧。      瓦伊兹利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神田,“他很难搞定,我费了大力气才把他弄来这里,这里要发生事没他不行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敌人说这些?”      云沾衣没理他,而是自顾地看向了神田旁边躺着另外一个人。奇怪是,他就像个死物……或者说是植物人,除了有呼吸以外,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睡。头发也被剃光了一半脑袋,看起来像个朋克视觉系。      忍不住想起了蕾妮没说完话,果然神田优和这个北美支部,或者说和眼前这个视觉系植物人有关系……难道是阿尔玛?卡尔玛,那个所谓‘母体’?      “哇哦,你连阿尔玛都知道?”瓦伊兹利惊讶地开口。      叮地一声轻响,妖精那泛着幽幽清蓝刀锋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令人惊讶是,在皮肤和刀锋之间,瓦伊兹利已经反应极快地用手指隔开,夹住了刀身。      “好险~”第五使徒瓦伊兹利夸张地松了口气。      “警告一次,不要再读我想法。”云沾衣冷冷地扫了一眼被固定住刀身,道,“下次就直接让你红牌下场。”      ——如果换成圣洁,他早就死了。      收了刀,云沾衣一把拉起了神田优,“我要带他走。”      “不行哟,小沾衣~”千年公夸张地张开手臂,“神田优可是关键人物哟,关键。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呢,要不要来叙叙旧呢,你觉得呢罗德?”      “我可是见过她了。”装着罗德精神体娃娃略微不满道,“云沾衣,你还没跟我打招呼呢。”      “哟,罗德好久不见,你品味还是如此低下。”某人不假思索地吐出一句没诚意问候。      “不要你这种敷衍啊!”罗德怒。      正当云沾衣和眼前四个诺亚对峙时,头顶忽然一阵风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两声大喝,两个身影从天而降。      她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了头顶两人视线,于是乎三人同时一囧,穿着白色斗篷亚连下意识地用出‘道化之带’强行改变了方向,一身白色衬衫缇奇则避无可避,只能朝云沾衣方向砸了下来。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亚连狠狠地砸在了千年伯爵胖乎乎地身上,缇奇则在落地刹那伸手环住了云沾衣,两人顿时倒地,滚向了旁边。      亚连?沃克站稳脚跟,也不管自己砸到了谁,而是惊讶地看向了缇奇和云沾衣方向,惊讶道,“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刚说完,他便因为眼前情形而咣当一声,把下巴砸在了地面上。      只见另一边,云沾衣和缇奇两人总算是停下身形,保持着拥抱姿势微微调整了呼吸后,缇奇用手臂撑起了身体,仔细地打量起了身下人,“沾衣……你没事吧?”      云沾衣:“……”      除了狂抽嘴角以外,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加10分,这个见面方式不错。]阿尔戏谑道。      “应该不会伤到才对……”缇奇又打量了一下她脸色,干笑了两声,“抱歉,我事先不知道你在下面……嘛,都是少年错,他随便开了‘门’。”      云沾衣:“……”      看到她还没说话,缇奇终于有些慌,“沾衣,你怎么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沾衣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缇奇?米克……立刻,马上,从老子身上起来!”      上次玩接吻就算了,一个多月不见,你丫竟然还玩起了男上女下?!          104 负面情绪      一句话吼出来,缇奇米克一楞,这才反应过来俩人姿势有些不对,再回头,亚连?沃克已经惊讶不会说话了,谢利尔和瓦伊兹利一副看好戏模样,千年公收起了笑,罗德保持了沉默。      他又把目光对上了云沾衣,后者因为当众上演限制级镜头而脸色有些古怪。缇奇没有看出她生气,却知道再不起来,她会拔刀杀人。      一瞬间里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缇奇米克不慌不忙地从地上起来,同时伸手把云沾衣也拉了起来后,绅士地笑了笑,出人意料地保持了沉默。      云沾衣挑眉,看到千年伯爵这边几人表情,即便她再没脑子,也看出来他们似乎有些不对。她目不斜视地走向亚连,咣当一拳头砸在了他头上。      “好痛!”亚连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屈道,“干嘛打我?”      “你活该。”云沾衣板起脸,“跟谁混在一起不好,偏要跟诺亚混,师父要是在话,绝对一枪崩了你。”      “我没有跟他们混……”亚连顿时作宽海带泪状,“师姐你没有立场说我!”      “放屁,老子立场很鲜明,从来不做墙头草!”她看了一眼委顿在一旁小胡子鲁贝利耶,对上了千年伯爵目光,“起码不会是诺亚朋友。”      “哦呵呵呵呵,小沾衣真是明事理~”胖墩墩千年公再次撑着伞跳起了芭蕾,“看来小沾衣一定要捣乱了……怎么办,要我杀小沾衣真是不舍得呢,所以还是由小缇奇来吧,托你福,他现在很强呢~”      “……”      听到千年公话,在场人除了瓦伊兹利和谢利尔以外,其他人脸色均是一变。云沾衣眼神在一瞬间凛冽,她看向缇奇,后者虽惊讶,却也已经料到了伯爵态度,转而苦笑起来。      他是诺亚,云沾衣是诺亚叛徒,这种立场再鲜明不过了,不管她如今是不是教团那边人……她始终不会是诺亚这边帮手。      全场沉默中,云沾衣微微低头敛眸,淡淡开口,“又不是没杀过……”她抬起头,一双黑色大眼睛亮得可怕,“神田优我是一定会带走!谁拦我,尽管来试试。”      吃惊地望着鲜少认真云沾衣,亚连不知为什么竟然想到了初见她时,她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刀捅自己情形。那个时候云沾衣就是这样,对自己狠,对敌人狠,却对自己人好得一塌糊涂。      神田应该是她在教团里少有几个朋友了吧……      “我说,师姐啊……”他抽着嘴角,拍上云沾衣肩膀,“好歹我也在这里啊,不要把我忽略掉啊,我也是来救神田啊,风头都被你抢完了……”      云沾衣拍掉他手,“别废话白豆子,拖他走。”      “……谁是白豆子啊!!”亚连顿时怒。      “不用拖了,两个白痴。”一个声音虚弱地从身后响起,众人目光同时集中过去,神田优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旁边视觉系人型,阿尔玛?卡尔玛,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自己会走。”      只可惜库洛斯教出来人从来都不是听话人,在神田优站起来同时,云沾衣师姐弟已经大步朝他走去,一左一右揪住他衣服,没有任何商量地拖走。      “放手,白痴!”神田嘴角猛抽,然而被瓦伊兹利攻击了精神他此时还没缓过劲来,对上这俩人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路过鲁贝利耶时候,云沾衣看都不看地抓起他衣领拖走,亚连却忽然放手转身,“师姐,你带他们先走,我来拦住伯爵!”      云沾衣脚步一停,望着正义感爆棚师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两道身影闪过,缇奇和谢利尔已经挡到了她面前。      “佩特拉小姐,人可不能随便带走呢,否则这北美支部就惨了。”谢利尔微笑着威胁。      “我管他们死活。”云沾衣抬眼,“让开。”      “如果不呢?”谢利尔无比可惜地耸肩,“呀类呀类,这种残忍事总让我来做,真是难下手呢……棒打鸳鸯什么。”      “……谢利尔……”缇奇扭头。      “谁让我是疼弟弟好哥哥~”谢利尔逐渐收起笑,淡然道,“小缇奇退下吧,知道你没办法出手。这里交给我,那个银发少年你收拾吧。”      缇奇微微皱眉,目光和云沾衣在半空中相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身形在原地消失,转而站到了亚连对面。      云沾衣两手各拖了一个人,和亚连背对背站着,她想了想,忽然开口,却不是对谢利尔,“你真不认识那个阿尔玛?”      “不认识。”神田优冷冰冰道,“放开我,我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好,自己事情自己解决。”云沾衣意外果断地放手,神田从地上站起来,站到了她旁边,刚出刀,一道身影闪过,三只眼瓦伊兹利已经站到了他对面。      “说谎不好哦神田,你分明和阿尔玛?卡尔玛熟悉不得了,不是吗?”第五使徒轻松地说穿了神田优心底秘密,等着看他反应。      “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神田依旧面无表情,“我认识阿尔玛已经死了。”      果然有故事啊……      “优!”大厅一角,被控制了北美支部人员里有人担忧地喊了出来,是为了云沾衣母体制造计划而特意赶来亚洲支部成员,德高望重武器制造师,一个大爷。曾经,他也是把阿尔玛变成母体一员,和人造使徒计划脱不开关系核心成员。      “闭嘴,老头子。”神田优目不斜视,“那里躺着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云沾衣不想听故事,她忽然发难,运起瞬步朝谢利尔冲了过去。      仿佛是一个信号,当她动手刹那,神田和亚连也同时向各自对手举起了武器。      即便不承认也没办法。当云沾衣刀和谢利尔手里细线撞在一起时,心里某个地方说不出轻松,像是庆幸,又像是别。      谢利尔你真是个好哥哥,如果云小楼在话,一定也会挡在她面前。      亚连和神田实力都和诺亚不相上下,云沾衣虽然如今神力和圣洁不能用,但仅凭斩魄刀也足以和谢利尔一较高下,这三人一动手,整个北美支部顿时地动山摇。      千年伯爵和罗德沉默地站在一旁观战,洋娃娃模样罗德跳上伯爵肩膀,斟酌了一下,开口,“千年公,云沾衣和缇奇事……你怎么看?”      “嗯?”伯爵沉默了一会,感慨道,“真是残忍呢。”      “千年公你果然……”      “如果到时候不行话,我不介意亲自出手哟。”伯爵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目光从缇奇和云沾衣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亚连,“第14任可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      “可要是……要是沾衣她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呢?”罗德咽了咽口水,“她站到我们这边话,和缇奇就没问题吧?现在她已经和教团决裂了,有可能……”      “没可能哟,罗德。”伯爵打断她话,淡淡口吻里带上了一丝严厉警告。顿了顿,伯爵似是自言自语,“自己亲兄弟尚且能杀同胞呢……云沾衣她只是个骗子而已。更何况,你觉得她是会为了缇奇,和亚连为敌人吗?”      她不是……      “千年公,你应该从一开始就拆穿缇奇,放任到现在……你知道他上次是和云沾衣在一起吧?也知道他一直在找她……”说着说着,罗德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捂上了嘴。      千年公想借缇奇手……杀了云沾衣……      云沾衣一死,势必会引出库洛斯,而无论是她还是库洛斯任何一个人出事,都会引出亚连体内……14任。      就连这次借用神田优觉醒阿尔玛?卡尔玛,也是为了激出亚连体内诺亚觉醒——那个孩子,对自己在乎人,可以不顾一切。      原来,缇奇也不过是个棋子。      一切为了毁灭14任。      缇奇,沾衣……      罗德沉默地望着场间战斗,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们两个,不认识多好。      ###      云沾衣和缇奇都没听到罗德和伯爵对话,他们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各自敌人。这两人还在庆幸着对手不是对方,幼稚得一模一样。      和谢利尔战斗云沾衣占了上风,正当她觉得下一招可以解决他时候,身边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一声重物倒底,瓦伊兹利对手,神田优倒地不起。      云沾衣刷地回过头,发现瓦伊兹利不知何时已经把神田引到到了植物人阿尔玛身边,先前她就发觉了,阿尔玛身下是一个类似‘门’一样,有着复杂图案阵形,神田倒在了阿尔玛身边,像是被谁剥夺了意识。      在他身下,那个复杂阵形蓝光大作。      “神田!”亚连刷地冲了过去。      “别去亚连!”云沾衣下意识地开口,却已经来不及。在接触到那蓝光一瞬间,亚连也仿佛被人剥夺了意识般,直直倒了下去。      “我去陪他!”罗德抛下一句话,扑过去,倒在蓝光之中。      几乎是眨眼时间,蓝光消失,倒地亚连和神田睁着眼睛,瞳孔里光芒已经消失。      “他们进入了神田记忆,没死。”瓦伊兹利把手举起来,僵硬道,“你不能杀我,不然他们都出不来。”      云沾衣死死地盯着他半天,这才放下刀。      早知道她来对付这个会精神攻击诺亚好了……妖精和阿尔绝对强过他。      瓦伊兹利见脖子上刀消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这人速度也太快了,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放下刀,云沾衣忽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神田优倒了,亚连也倒了,原本简明局势在一瞬间改变,满屋子北美支部成员全部被谢利尔控制,四个诺亚站在她对面……云沾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握着刀手青筋迸现,生气,却不知道在气什么。      阿尔说对,如果她一直是个光杆司令,那么现在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尴尬局面。就是因为牵绊太多,反而束起了她手脚。      当初孑然一身云沾衣已经不见了,她终究是个普通人,有致命缺点,被感情左右。      中央厅暂时去不了,被鬼道束着小胡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估摸着要怎么对上面报告。      云沾衣打量着眼前四个诺亚,开始考虑砍了需要多久。      谢利尔和伯爵比较棘手,瓦伊兹利得留着,缇奇……不想杀。      大厅里一片死寂,伯爵一方随时准备动手,驱魔人一方则无法出手帮忙,更何况云沾衣已经彻底和教团决裂。      迫不及待想杀进中央厅心丝毫不减,却又因为这些那些事而被束住脚步,放下亚连不管离开这里,又会背叛和库洛斯约定,留在这里杀掉诺亚,却又对缇奇下不了手,还会被人拿亚连和神田来威胁。      “该死……”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动着嘴唇,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这些天来教团对她做一切,库洛斯生死不明,北美支部该死人造使徒计划……种种不爽忽然浮上了心头。      如果不是教团想拿她做人造使徒母体,她就不会来北美支部。      如果不是库洛斯,她不会和诺亚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自己办事拖拉又不会心狠手辣,根本就不会有这样局面。      好想杀了他们全部人……      云沾衣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疯狂烦躁和极度自我厌恶中,强大意志力使得她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分毫,可内心却越来越混乱多年来积淀下来杀气就这么无法抑制地蔓延,浓重如血,深沉如山。      即便是再不了解她人,面对着这样令人窒息压迫力,也都猜到了她有可能……随时暴走。      [沾衣,冷静些。]在内心疯狂滋长负面情绪还没冲昏她理智前,阿尔忽然开口,[事实上你即便丧尽天良,我也不会拦着。杀了亚连,神田,缇奇,断了一切麻烦,你就能脱离这样局面。]      [只是,]阿尔微微停顿,[我会看不起你。]      “……”      [不过这对你来说无关痛痒。]阿尔平静地说出了解脱办法和自己态度,摆出了两条路,任她选。      虽然他从未见过有谁会像云沾衣这般坚守自己原则,甚至因为她身上这种特有东西,他甘愿把自己力量转手送人……从前,她曾在江户大哭过一次,心里不爽发泄出来是好事,他当时对此欣慰不已。      从那之后,过去多久了?      她经历过多少事,忍过多少委屈,为自己能活着而受了多少伤,阿尔全部看在眼里。      在云沾衣之前,那些得到了耳环人也曾经从最初善良,慢慢地变得残忍、贪婪、丧失人性,普通人能忍多久?像云沾衣这样从来不会发泄自己情绪人,时间一长,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就能让所有负面情绪铺天盖地。      第一次能下手杀自己在乎人,第二次愧疚感就会减少,再然后就习以为常。      人都是自私。      没有人会在经历太多后还能保持本真,变好变坏一念之间。      扑通一声重响,云沾衣跪在了地上,她又想到了山洞里那个幻境。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负面情绪。不爽也好遗憾也好,思念也好痛苦也好,想活着或者想回家,一直以来除了忍还是忍……结果却没想过有些东西终究有个限度,过了那个底线,就会全线崩溃。      不过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两难局面,却恰好填满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容忍缝隙,一旦塞不下,那些和烦躁同流合污恶魔就会像被从瓶子里释放出来,再也无法阻拦。      云沾衣也好阿尔也好,都非常清楚,要是她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诺亚,都会让她再也停不下来。      云小楼,林萤,银时,头儿,真子……谁来拦她一把,谁来拦她一把,事后一定请他吃饭……      “……沾衣。”一声叹息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身体落入一个温暖拥抱之中。      云沾衣身体一僵,头被人摁在对方肩上。她睁着眼望着手里刀,止不住颤抖起来。      大厅里安静仿佛空无一物,北美支部那些成员们因眼前景象而震惊不已。没人知道刚才还生龙活虎云沾衣,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剥夺了意识一般跪地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敌人诺亚,会对她伸出援手。      “瓦伊兹利,够了。”缇奇米克面无表情地看向那边三只眼,后者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什么都没做,就稍微整一整她而已……谁知道这个家伙深藏不露啊,负面情绪多得可怕。”      缇奇冷冷地收回目光,温热手覆在云沾衣后脑勺上,穿过发丝,把她摁在自己胸前。      他半跪在地上,知道身后伯爵和谢利尔正冷冷地盯着他,却还是格外强势地把云沾衣整个抱了起来。      “喂,我还没玩够,她马上就崩溃了!”瓦伊兹利惊讶地从地上站起来,“她很强,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这是杀了她最佳时机~”      北美支部早在刚才他们几个大打出手时候,房子就已经毁了大半,缇奇对瓦伊兹利话视若罔闻,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路过千年伯爵时,他半笑着开口,“千年公,今天我就不玩了。抱歉抱歉~下次绝对不会半途偷懒开溜了。”      顿了顿,他踏上废墟,回头,“沾衣我带走了~接下来辛苦你们。”      说完,他身形一闪,连连几次移动,拉开了罗德在来之前留门,随即消失在众人面前。      目瞪口呆地望着就这么离开缇奇和云沾衣,谢利尔和瓦伊兹利忽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下意识地望向千年伯爵,却发现伯爵居然笑了。      “完了……”      谢利尔和瓦伊兹利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千年公他,生气了。       105 全是JQ      云沾衣在瓦伊兹利精神攻击下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半清醒状态,如果说之前她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和清明话,缇奇插手,彻底让她陷入了大难不死后极度疲惫。      和自己负面情绪斗争了那么久,忽然被解除了心防,云沾衣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      之前和谢利尔战斗,她受了些伤,可这都无法和精神创伤相比,阿尔也保持了沉默,在这种时候她大脑里还是不要出现任何声音为好。      缇奇抱着她离开了北美支部,进了罗德留下门,然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轻易离开。因此,当谢利尔和瓦伊兹利站在他面前时,缇奇米克一点都不吃惊。      他挑眉,“千年公让你们来?”      “不是。”谢利尔收起了一贯漫不经心,“为了让你别继续犯错。跟我回去。”      “不然就只有动手了。”瓦伊兹利补充道。      缇奇米克沉默地望着眼前同胞,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满头大汗云沾衣,衡量了一下,勾唇,“抱歉谢利尔,瓦伊兹利,我必须先安顿好她。”      对面两人听出了他意思,谢利尔皱了皱眉,摊手,“好吧,但愿你能快点回来。”      “谢了。”      谢利尔和瓦伊兹利离开后,缇奇继续抱着云沾衣向前走。他忽然感觉到怀里人扯了扯自己衣服,低下头,云沾衣努力睁着眼看他,“放下我。”      “缇奇楞。      “放下我,你回去。”她说话很费力,仅仅是几句话便让她头上汗更密了些。太阳穴跳疼跳疼,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攻陷她最后清明。      “这次没商量。”缇奇态度强硬。      出了方舟,缇奇把她就近安置在了一家旅馆。      把她放到床上,缇奇抚上她苍白如纸脸,在额头落下一吻,“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云沾衣头疼得厉害,阖上眼试图缓解紧绷脑神经。      瓦伊兹利……总有一天老子要废了你!      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云沾衣睁开眼,正好看到缇奇走进房间。      “刚回来?”她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厉害。挣扎了两下从床上起来,接过了缇奇递给她水。      “中间又出去了几次,处理些事情。”缇奇拉了一张椅子坐过来。      热水下肚润了润嗓,也恰好缓解了些大脑疼痛。刚才一觉让她身心俱疲状态回转不少,云沾衣揉了揉太阳穴,对上缇奇目光。      不知为何,‘谢’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北美支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安静中,缇奇首先挑起了话头。      他回来时云沾衣已经睡了过去,想了想,他还是重新回到了战场。彼时阿尔玛?卡尔玛已经因为神田优缘故醒过来,变成了由强大怨念组成恶魔,不仅本身实力强大,而且还影响了所有人造使徒。      那些被称作第三使徒人里,其中就有当初和云沾衣一起玛达拉奥,只是没想到,神田也和人造使徒脱不开关系。阿尔玛和神田要互相杀死对方,亚连?沃克夹在其中劝左拦右,最后甚至不惜违背黑色教团里那个被云沾衣打晕鲁贝利耶命令,强行用方舟送走了神田和阿尔玛。      “阿尔玛活不长了吧?”云沾衣听完,淡淡开口。      “已经死了。”缇奇回答道。      “亚连……也和教团闹翻了?”      “被强行带回去了。”缇奇耸肩,“14任眼看就彻底觉醒了。”      “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让14任觉醒,醒过来他也是要杀你们。”云沾衣摇头,正说着,忽然脸色一变,“亚连要变成诺亚了?”      缇奇点头,“已经有很多次迹象了。”      “该死……”云沾衣翻身就要下床,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面栽了下去。      缇奇眼明手快地接住她,“你要回教团,也得先能走路才行。”      云沾衣震惊于自己竟然无法行动,半晌才狠狠地咬了咬唇,回到了床上。她答应库洛斯要在亚连诺亚化时制止他……这下怎么办?      “不管怎样,先上药。”缇奇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沾衣茫然地抬头,“上什么药?”      缇奇一边拿过买来医药箱,一边随口问,“你受伤。”      “诶?”云沾衣低头,发现身上果真有外伤。这么一说起,她才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痛。不仅是战斗伤,还有她先前遭严刑拷打时留下,如今也全部商量好了一般痛了起来。      “把胳膊伸出来。”缇奇拿着沾了药水棉球,看起来滑稽无比。      云沾衣抽着嘴角伸出胳膊,任由他客串外科医生。      “你……没事吧?”她没头没尾地问。      缇奇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道,“有事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另一只手给我。”      “千年公没为难你?”云沾衣皱眉望着缇奇侧脸。      “我们是同胞。”缇奇笑。      “但你救了敌人。”云沾衣继续皱眉。      “那是因为敌人是你。”缇奇丢下手上沾血棉球,转而拿起了绷带,“我在保护我喜欢人,诺亚也是有恋爱自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      望着云沾衣忽然僵硬表情,缇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很惊悚话。他沉默半天,索性继续包扎伤口。      一直到处理完,抬头,云沾衣看向他表情依旧呆呆,带着不可置信,以及一点点慌乱无措。      只是这些表情在缇奇对上她目光后,立刻就被收了起来,云沾衣咳嗽了一声,就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她和缇奇之间有着天堑鸿沟距离。不要说恋爱了,伯爵迟早会杀了她,而她也迟早会因为找瓦伊兹利算帐而顺便得罪全部诺亚。      之前说罗密欧与朱丽叶故事,必然是个杯具。      想都不要去想。      “没想到沾衣也会随时随地发呆。”调侃声音响起,缇奇米克晃了晃手里棉球和药水,“醒过来了吗?”      云沾衣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好了,躺好,抬起头。”缇奇继续扮演起了医生角色。      此时云沾衣身上还穿着那个空荡荡白袍,里面除了内衣什么都没有,缇奇拉开她领口后,立刻就有大片肌肤露在了空气之中。      云沾衣对此无所谓地闭上眼,却发现对方药迟迟没有落下来。她回过头,却发现缇奇视线焦灼在她肩和胸前。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鞭伤和烧伤,是怎么回事?”      缇奇米克淡淡开口,清冷声音在不大房间里回荡,带着丝丝冰凉杀气。      云沾衣这才想到自己还被严刑拷打过半个月,刷地拉起被子一直掩到脖颈,“剩下我自己来。”      然而对方却根本没听她话,手上用力,直接把被子掀开,风带起了云沾衣衣服下摆,露出了腿上大片裸-露皮肤,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没有完全褪下去伤。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死寂,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拿过了缇奇手里药水,却在下一秒,平静地落入了一个宽大温暖怀抱。      “抱歉……”      云沾衣身体微僵,动了动嘴皮子,“就算你跟小胡子有JQ想替他顶罪,我也不会同意。”      缇奇顿时大囧,“你想到哪儿去了。”      他重新拿回对方手里东西,知道自己必然是问不出什么了,“好了,脱衣服,你身上伤应该全部都被这衣服罩着吧?”      云沾衣:“……”      NND,从头到尾就只一件,你让老子脱到哪去……      面无表情地瞪着缇奇,俩人无声地对峙了半天,云沾衣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也不拿乔,直接把白袍脱了下来,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盖住了下半身。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抹胸,还是那些科学班人特意为她保留,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它物。白色灯光照耀下,那一身触目惊心伤,就这么暴-露在了人前。      狰狞蜿蜒,深深浅浅,没有一片完好。      不光是被拷打伤,还有已经陈年各种伤疤……是她这些年不断求生,留下所有证明。即便身体里养着头虚,也没能让她得到超速再生能力,让她换下这一身皮。      缇奇怔怔地望着眼前景象,许久没动,直到接触到云沾衣询问目光,这才反应过来,开始为她身上新伤上药包扎。      相比之下,新伤反而不多。从头到尾这个人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到底药水沾到伤口会不会痛,割掉腐肉时连皮带肉扯下会不会忍受不了……种种这些,缇奇米克全部没有在云沾衣脸上感受到。      甚至于,她身体都不会颤抖一下。      到底是经历过多少伤才会成就今天面不改色,云沾衣已经不想去计算了。      她只是为自己能活到今天而付出了全部努力,毫无保留,问心无愧。      所以其他全部不重要。      放下手中绷带,缇奇拿过今天为云沾衣买衣服,递了过去。      云沾衣有些惊讶地看到对方递给自己竟然不是裙装,而是漂亮女士衬衫和长裤,当下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了眼前男子。      缇奇对上她目光,叹了口气,忽然坐到了床上,把人捞到自己面前,吻了下去。      云沾衣猛地一怔,一把推开了他。      “喂,适可而止……”      最后一个音没发完,唇便再次被人封上。      缇奇米克看都不看地把递给她衣服扔到了一边,顺势把人压在了床头,因为姿势缘故自然而然地加深了这个吻。      人们突破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见怪不怪,云沾衣虽然心里怪异,但因为有过一次接吻经历了,反而比之前淡定不少。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男人在最后关头,把她从无尽深渊前拉了回来。      就是姿势不对……      缇奇米克一开始只是想吻她,然而当两人真正接吻后他才发觉出了不妙——云沾衣似乎……只穿着内衣内裤……      沾衣身体比例极好,有着一般女孩子都没有高挑个头,修长笔直腿,细却充满力量腰,因为常年战斗而使得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腹间还会有排列整齐小块肌肉,引不起反感,反而有些小性感在里面。      缇奇手最终还是放在了她裸-露肌肤上,随着吻加深,干燥手掌缓慢地划过她身体,绷带下伤他感觉不到,绷带外那些起起伏伏疤却在他手中留下了鲜明触感。      云沾衣因为身上游走手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一拳出去,不痛不痒地打在缇奇腹部,对方只是闷哼了一声,咬着她唇力道加重。      思考着不能再这样下去,某人扣住了缇奇肩,一个翻身把他摁在床上,自己则跨坐在了他腰腹间。      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哭笑不得缇奇,云沾衣毫不犹豫地比出中指,“别一而再再而三,要做也是我在上面!”      说着,她豁出去般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上了缇奇唇。后者身体一僵,大手环上了她腰。还没等云沾衣掌握好主动权,缇奇却忽然胳膊一紧,用力一翻,再次把云沾衣压在了床上。      “别动。”他出口,在云沾衣即将动手一刹那。      “不可能!”云沾衣毫不示弱地一脚踹了过去。      缇奇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却被云沾衣占了先机,腿先一步压在了他身上,紧接着胳膊一撑,人已经上来。此时两人已经滚到墙角,整张大床都被他们折腾得凌乱不堪。      云沾衣露出了胜利欠揍笑容,小样,跟我斗!      望着她这副模样,缇奇无奈,“好,你赢了。”      云沾衣当场中二病复发,“必然是我赢!你就乖乖等着被嫖吧!”      缇奇:“……”      俯身低头,云沾衣这次没再吻上他唇,而是直接把吻落在了缇奇脖颈间。对方身体微僵,她顿时非常有成就感。她总是见过猪跑,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啃上了对方喉结。      缇奇闷哼了一声,伴随着咽口水动作,喉结一上一下,和云沾衣牙齿厮磨在一起,就像一团火在她唇间被点燃。缇奇抬手环住她,修长手指和云沾衣脑后长长发丝纠缠在一起,另一只手抚上她腰,逐渐向上,绕到了背后,灵巧地钻进了白色抹胸当中。      只是背而已,并未引起什么大反应,云沾衣虽然觉得这事实在不适合自己,但哪有开了头却不做下去,当下一手挑开了缇奇衬衫,冰凉手伸进了他衣服之中,和对方滚烫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发烧了。”她抬起头望着缇奇深邃眼睛,发现它不复清亮,似是蒙上了一层纱。      “恩。”他随口应道,“被你传染。”      云沾衣微微一楞。      趁着这当口,缇奇忽然发力,扭转局势,再次把人压到了下面。      这次,他没再给对方任何机会,如法炮制,吻上了她耳垂。      湿热气息一下子充满了耳朵,云沾衣身体倏然一僵,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具僵尸。她条件反射地缩脖子躲开,对方却顺势而下,一双唇在他脖颈间如点火般烙下一个又一个吻,同时手上也没闲着,灼热大手在身上来回游走,最终,钻进了抹胸之中。      “啊!”云沾衣一声惊呼,条件反射地屈膝,一拳出去,被缇奇料到,身体一歪,两个人同时躺在了床上。一拳落空,他直接拉过云沾衣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同时,贴近了身体,手覆盖在了抹胸之下,那一点凸起嫣红上。      蓬地一声巨响,缇奇身后白墙上出现了一个手腕粗洞。云沾衣一个没忍住发了鬼道,狂躁白雷擦着缇奇肩飞了出去。      不到一会,缇奇整个胳膊上全部流满了鲜血。      云沾衣大囧,抽着嘴角认命地下床去找绷带药水止血,缇奇则无奈地靠在床边,让血全部滴在地板上。      “条件反射。”云沾衣望着血肉模糊缇奇肩,狂抽嘴角。      “还好是肩。”缇奇扶额。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两腿之间,认命地叹气,“我想我需要去洗个澡。”      云沾衣神情古怪地抽着眉,目不斜视地处理完对方肩膀上伤,“我想大概不能沾水。”      缇奇:“……”      极度无奈地扶墙叹息,缇奇米克拍了拍身边空位,“上来,别着凉。”      云沾衣重新爬上床,忽略自己只穿着内衣就来回跑事实,被子一蒙,闭眼睡觉。      缇奇试着活动了一下肩,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当下再次叹气,躺回床上,望着近在咫尺云沾衣侧脸,忽然觉得自己简直自作孽不可活。      他需要想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最好能让那活尽快消下去。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谁都不再开口。正当缇奇走神走得厉害,旁边人忽然动了动,他转过头,眼前一花,唇上落下凉凉一吻。      “道歉。”云沾衣面无表情地解释。      缇奇定定地看了她两眼,翻身低头,压在了对方唇上。      好不容易找回来理智,就这么在一吻中间,彻底云散烟消。      一只胳膊撑着身子,缇奇望着云沾衣精致脸,低头吻下去。顺着她脸,脖颈一路吻下去,白色抹胸被整个掀开,他轻轻含住,舌尖在上面灵活地打转,另一只手则覆盖在了另一边,极尽挑-逗。      云沾衣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甲掐在手心上,却毫无知觉。      缇奇身上衣服褪了下来扔在一旁,两具火热身体贴在一起,整个房间温度都仿佛骤然升高,提升到了让人难以自持程度。      他从云沾衣胸前抬起头,似是询问地对上她目光,“沾衣……”      云沾衣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抬手,覆盖了自己眼。      得到了无声默许,缇奇重新吻上她唇,褪下了她身下衣物,分开了那双修长笔直腿。而云沾衣,则也略微紧张地把手摁在了对方胸膛。      [沾衣!]阿尔声音突如其来,像一声惊雷,震云沾衣猛然睁大了眼睛,[拿衣服!]      云沾衣倏然一惊,以当初阿尔教她合并招数时超速反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枕边缇奇白色衬衫。      她还没来得及把手从缇奇胸前移开,身体已经感受到了强大拉力。      “我靠……”云沾衣目瞪口呆。      下一秒,刷地一下,她整个人消失在了床上。 天上人间 银魂卷 106、回归银魂 ...   这大概是最恶心的一次穿越了,继从Reborn车里摔出来,以及要和蓝染一决生死时被雷劈以后,她在某些方面的下限再次被无耻地刷新了。   耳环发动的穿越方式依旧没有创新,巨大的力量撕扯着自己不断下降,就像是跳楼时的失重,以及女人大姨妈造访时小腹的无尽坠涨。云沾衣只顾得上把缇奇的衣服胡乱遮挡一下,还没来得及穿好,人便已经狠狠地摔在了坚固的接触面上。      如果说以前,她断不会如此狼狈,然而这次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因此,当她用‘坚实如铁’的身躯非常强悍地撞破接触面——或许应该叫房顶——然后狼狈地摔进某间房子时,云沾衣觉得自己简直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因为她落在了别人房子里。   她落在了别人的榻榻米上。   摔在了别人的身上。   毫不留情地。      当轰动的落地上和身下人的闷哼同时响起时,云沾衣已经痛得无法说出话来。她身上还有伤,刚才摔在房顶时的剧痛没让她昏过去,如今头撞头,直接让她眼前黑了几秒,大脑在一瞬间停滞,短暂的昏迷后才睁开眼睛。      痛苦地捧着脑袋坐起身,云沾衣发誓她的脑门肯定被撞出血了。眩晕感还没有散去,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人身上,对方那一头乱糟糟的银发看的她头更疼了。浅。草。微。露。整。理。   对方显然也被她突然的从天而降而吓到,额头上也是殷红一片,甩了半天头,视线才恢复清明。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紧接着,动作极为一致地楞在了那里。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锐而惊悚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云沾衣和身下人同时吓了一跳,回过头,一个画着浓妆,穿着艳色和服的女人正颤巍巍地指着突然出现的云沾衣,花容失色,尖声惊叫。   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和式门,连踢翻了酒瓶都不知道,仓皇逃了出去。      被她的尖叫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云沾衣震惊地望着啪地合上的门,目光从打翻的酒瓶子上扫过,最后木然地定在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脸上,眯起了眼睛。      银色的发,卷得像狮子狗,一双细长的眼睛,红色的瞳孔正惊悚地望着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因为酒喝多的缘故泛着红,只不过因为惊吓,这会有些发白。再望下看,是宽阔的肩膀,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白色的外套和黑色的里衣都随意地褪在腰间,正好在云沾衣坐着的地方。      好眼熟啊。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来自女人的尖叫如锥子般刺进耳朵,云沾衣的脑子嗡地一响,还没来得及找出源头,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下一秒,自己的肩膀被猛地一扣,扣子还没系好的衬衫被人抓在手里,整个人都被提起来半分。   “你!你这个女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会压倒我家阿银!不可原谅!你竟然对阿银做出这样的事来!小猿我都没有得到的阿银的吻就这么被你夺走了!”   一个戴着红色框架眼睛、穿着如忍者般战斗服的女人歇斯底里地摇着云沾衣的身子,好不容易清醒些的脑子就这样被再次晃成了浆糊。   “不要给我露出这副表情?!怎么,你想说你没有夺走阿银的吻吗?不可能!小猿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撞在一起了!撞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   云沾衣:“……”   “还有,这么衣冠不整就扑上来,即便面对的是喜欢的人也要有廉耻心啊你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名叫小猿的女忍者悲愤地说着,忽然丢开云沾衣,刷地回过头,变脸如翻书般捧上自己的脸,“阿银,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来吧,也把我绑起来吧!把我也打成伤痕累累吧!”   银发卷毛男:“……”      “你……”   似是商量好了一般,两个半清醒半昏迷的人同时抓住了女忍者的肩膀,一个用力,直接照着门口摔了出去。   “……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砰地一声巨响,和式门被撞飞,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镇定了好一会,俩人才再次对视在一起。就这么定定地对视了几秒,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云沾衣当场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再尖叫老子废了你!”   被堵上嘴的天然卷强行咽下了惊呼,听话地点了点头。云沾衣放开手,却在下一秒,再次被魔音穿耳。   “该死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混蛋云沾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女孩子能来这种地方吗?!你成年了吗混蛋,你敢说你成年了老子废了你啊听见没?!”   “……”      一拳轰过去,耳边总算清静下来。      “闭嘴,银时,我成年了。”云沾衣冷冷的抛出一句话,揉起了太阳穴。上帝啊饶了她吧,她的大脑和耳朵再也经不起一点折磨了,浑身上下被摔地随时会散架,已经垂死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嗯?”她挑起眉,斜眼望着眼前人。   “啊……啊哈哈哈……”坂田银时干笑了几声,随即刷地板起脸,“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是被绑架来的吧,大概这些人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所以沾衣你快走,阿银我一点都不想拖累你!快走!不然他们就要来了!”      又是一拳轰过去,云沾衣咬牙切齿地瞪着狂飙鼻血的某人,愤愤地收拳,“继续编。”   “我错了,大姐头……”   云沾衣哼了一声,忽然俯□在银时脖子周围闻了几下,一脸嫌弃,“你喝了多少?”浅。草。微。露。整。理。   “酒是男儿真性情的表现方式!女人不懂别乱说。”银时用胳膊把上半身撑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沾衣,挑眉,“你又是去哪个S/M俱乐部鬼混了,啧,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爸爸当初就是这么教你堕落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先看看你在什么地方吧。”云沾衣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对方顿时喊痛,“看不出来啊银时,你竟然空虚到这种地步了,嗯?”   “嗯你个头啊,快放手!”坂田银时毫不示弱地也抬手掐住云沾衣的脸一阵乱扯,“原话奉还,你真是让阿银我大开眼界了!还有,不要一副‘新婚妻子发现丈夫流连夜店’的语气啊混蛋,阿银我根本没打算乱搞,喝了酒就回去了!”      俩人谁都不让谁,就这么来回地厮打起来,半晌,云沾衣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只穿着缇奇的衬衫,面上忽然一哂,楞在了那里。坂田银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木然地放开手,一双眼睛不自在地乱瞟,却根本不再看云沾衣一眼。   “咳,你真去S/M俱乐部了?”他僵硬地问。   云沾衣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仍然跨坐在对方腰上,“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白痴!”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救了。”   “没救的是你吧,夜叉叔。”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让自己憋死的,阿银我成年了。”   “你是在为你的无耻找借口吗?刚才是谁说喝完酒就回去的?撞坏了你的好事沾衣我真是抱歉啊。”   “所以说办完事就回去了,啰嗦!阿银我从来不带女人回家也从来不留宿女人家,这是原则啊原则!”   “我笑了。”   坂田银时照着云沾衣的脑袋砰地就是一巴掌,“不准笑!”      把额头上撞出来的血随意地用手抹在了对方衣服上,云沾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她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男人,心里忽然就卸下了很多沉重,忍不住勾起嘴角,伸手抱住了对方脖子。   “夜叉叔,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坂田银时怔怔地被人抱着,隔着薄薄的衬衫,眼前人的体温和自己的体温交叉在一起,很轻易地便比较出了个高低。云沾衣在发烧。   眼前人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抹胸,衬衫的扣子也凌乱地没扣好,两条腿光光地露在外面,下面似乎没什么布料……最重要的是这个姿势真的有很大问题。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天然卷有些不自在地抽起了嘴角。   云沾衣楞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现实……嗯,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扭曲着表情顺着自己的身体看下去,目光在坂田银时腰腹间停留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后者已经抽着嘴角不会说话了。      深呼吸。错觉,这一切都是错觉……错觉毛啊!      “坂,田,银,时……”云沾衣觉得自己要杀人了,砰地一拳轰过去,“你这个欲求不满的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小本。 大家好,大家晚安,大家不准霸王。 银魂卷欢乐,所以写长一点介意吗? 107 庭院深深 ‘微笑’夜店。 望着满脸通红云沾衣,坂田银时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这货越活越回去了,连胸他都见过也摸过了也没见对方害羞,现在年纪大了反而知道羞耻了……万恶成年人世界啊,太邪恶太黑暗了。 再说,这又不是他一个人错= = “阿银我很有风度地没有往下看一眼,是你自己坐上来,坐上来就算了你还乱动!是你在挑战我身为男人尊严!”他捂着鼻子,鼻血却不受控制地不停从指缝间流出来。 “你都有鼻血了!”云沾衣悲愤地指。 “是被你打出来!” “你欲求不满!” “是被你打!” “禽兽!” “……从老子身上下来!” 一脚把人踹下去,坂田银时坐起来背过身,白色外套一扯,扔过去,“给你,那个衬衫什么都挡不住。” 云沾衣不客气地拉过来裹在身上,皱眉,“臭。” “是酒味!男人身上没有味道才奇怪!”银时暴走,“别得寸进尺。” “保护女儿是爸爸责任。” “老子没你这么大女儿!” “银时你有点同情心不行么,我刚在S/M俱乐部遭虐待了。” “谁说不去那地方?” 云沾衣转过身,刚准备说话,却看向了门口。银时也抬起头来,发现一群人正囧然地望着他们。“哟,老板。”他有气无力地抬手。 “坂田先生,把我店里可爱女孩子赶出来,原来是有更漂亮在啊…”说话男人是这里老板,他先是看了看房顶窟窿,又看向坏掉门,说道,“坂田先生,你是不是要给个交代?看在我们经常和万事屋合作以及阿妙面子上,价钱我不算你多,这个数。” 他伸出了5个手指头。 坂田银时嘴角猛抽,“这么多?!” “这在歌舞伎町已经很公道了,还是你想去西乡大人那里试试,看他会不会给出我这么公平赔偿价格?” “那是人妖HOST部啊性质不同!”银时翻了个白眼,“喂,谁撞坏谁赔。” “我没钱。”云沾衣摊手,“爸爸你怎么能让未成年人独自担负这么重债务。” “未成年你妹!我什么时候说要养你了?长大孩子都要学会独立生活啊。” “真没钱。”云沾衣发自肺腑地抬头看老板。 “没钱就打工来还。”老板大手一挥,“明天开始上班,这里规矩我会让阿妙教你。” “老板,阿妙姐今天明天都歇班。”身后有人体贴地纠正。 “是吗?我忘记了。那就后天来上班!”老板看向云沾衣,发现她一脸不耐,顿时来气,“怎么,自己事情还要推给别人吗?你要推卸责任吗?” “……” 一击必杀! 坂田银时震惊地望向老板,心想他难道认识云沾衣?怎么她性格摸得这么清楚?这货最值得一提也是最让人唾弃品质就是‘绝对不连累别人’啊…… 不,肯定不认识,这老板只是运气好,正好戳中了某人软肋。 他想着,那边云沾衣已经如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知道了老板!” “很好!叫什么名字?”老板很有成就感地仰头。 “云沾衣!” “什么乱七八糟发音……从后天开始你就叫云子了!”老板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坂田银时,一副‘我懂’模样摸了摸胡子,“不打扰了,坂田先生,请继续。” “……”继续你妹! 老板一行人刚离开,云沾衣便重新瘫在了地上,好似刚才打鸡血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坂田银时注意到她身上绷带因伤口裂开而开始渗血,脸红得过于不自然,肩膀似承受不住那一头瀑布般长发而全部垂在了身前。 “你看起来要死了。”他挪到云沾衣旁边。 “能说句好话吗?”云沾衣瞥他一眼,“我是机动战士云达化身,有樱花酒大仙保佑,你死我都不死。” “真替你绑架了神仙感到痛心。” “老子可是去过尸魂界人!” “哦是吗快来魂葬了我,我好去集齐7个蛋蛋。” “先扯了你蛋蛋再说。” “这种词女孩子不要用!” “说到魂葬……”云沾衣扫视周围,“我斩魄刀呢?” “不要给阳光就灿烂啊云沾衣,你有斩魄刀,老子还有筋斗云呢!”银时暴走,“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只有两把恶心刀而已!” 云沾衣瞪,“妖精要是听见你骂它,一定会打爆你哔哔。” “看吧你都消音了,女孩子说话说到消音你有没有羞耻心啊!” “刀呢?” “听老子说话,混蛋!” 仔细地回想着穿越前情形,云沾衣发现她好像只拿了衣服,忘记刀了。 “怎么办阿尔?”她有些慌。这些年,刀已经成了她安全感来源,如今没有了斩魄刀和圣洁,就好像人们忽然有一天没带手机一样,空虚又充满不安。 [不知道。]阿尔回答。如今他不光无法掌控耳环时空调动能力,其他地方也出了问题。只不过在他还没有得出正确结论前,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正当云沾衣慌张时,坂田银时忽然抬起头看向房顶窟窿,“喂,你头顶好像有什么……” “嗯?”云沾衣茫然地抬头。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坂田银时望着被瞬间砸到头,直接晕过去某人,抽着嘴角咽下了后半句。他又看了看窟窿外夜空,不明白为什么云沾衣两把刀没有随着她来时一同掉下,反而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砸下来。 今天想再喝下去是不可能了,坂田银时叹了口气,先是捡起那两把刀插到腰带里,随即打横抱起晕过去人,踏着坏掉门离开了夜店。 “这会警察都应该睡了,没人会拿禁刀令说事了吧……”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看向了怀里人。许是伤口感染或者过度劳累,平常云沾衣怎么不可能被东西砸一下脑袋就晕过去。 “真是,每一次都弄得一身伤……家里也没有女式内裤吧?神乐她穿不了吧?”坂田银时站在路口想了想,转身朝着志村新八家道场方向走去,“还要洗冷水澡……这种天气洗澡真是让人痛苦。” 江户凌晨风有些大,万事屋老板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加快了脚步。 ###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云沾衣醒过来时,外面阳光正好透过门缝照射进来,无端地给人一种宁静感,竹笕打石声音清冷地在庭院响起,令人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坐起身,头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身上无论是内衣还是绷带都已经换过,记得昨晚她见到银时,难道是他换?!可万事屋房间没这么大……难道回了屯所? 哗啦一声拉门声音响起,云沾衣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和服女子身影逆光站在那里,看到她醒过来,温和地笑道,“身体有没有好些?” 阳光彻底洒进房间,云沾衣看清了女子漂亮脸,被她情绪感染,也微微笑了笑,“原来是阿妙姐,谢谢。” “沾衣桑说笑了。”志村妙在她旁边跪坐下,伸出一只手贴在云沾衣脑门上,过了一会,笑道,“太好了,已经退烧了。” 说着,她一边帮云沾衣检查了伤口,一边拿来了衣服,“沾衣桑散着头发看起来才像女孩子呢,第一次见面时候可是和小九一样,让人觉得像个男孩子。” 云沾衣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接过对方递来水,只听阿妙保持着微笑,面不改色,“只是我内衣罩杯沾衣桑不适合,所以可能会空洞会没有安全感……不介意话我找些棉花来帮你垫一垫?” “噗……” 毒,毒舌属性! 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我云沾衣从来不打女人! 看着一脸真诚不似作伪志村妙,云沾衣想到了一个同属性天然S……估计这会正在屯所戴着眼罩偷懒。 “不用了。”她干笑了两声。 “内衣不适合可是会导致下垂,外扩等各种不好情况发生哟,要不找神乐来试试?”志村妙歪头,“不用客气呢。” “……真不用了!谢谢阿妙姐!” “啊啦,沾衣桑不需要用敬语,银桑说我跟沾衣桑一样大呢。”阿妙掩嘴笑。 “真?”云沾衣睁大眼睛。 “嗯,都是18岁哟。” “……” 老子22了…… 我时间到底过有多白驹过隙…… “咳,银时呢?”云沾衣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被打发去买药了。”志村妙说着,回头看向门口,“啊啦,回来了。” 刚说完,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坂田银时一手提着药,一手拎着外套,懒懒地走进来,东西直接丢给阿妙。 志村妙结果药,起身出门,“我去熬一下,沾衣桑不准乱出门哟。” 望着志村妙离开背影,云沾衣对上坂田银时死鱼眼,“她去煎什么药?” “据说是去疤,女人们内部流传东西。”天然卷在一旁坐下,看着云沾衣披着阿妙外套,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知道她已经无碍。 “说吧,你身上怎么回事?” “什么?”云沾衣明知故问。 “别装,没意思。”银时靠着墙望天花板。好像在遇到这些故交啊好友啊有共同回忆人啊时候,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收起嬉皮笑脸,他就是这样才讨厌和高杉说话。 这么想来,云沾衣不愧是鬼兵队出来,辰马假发都变了,她和高杉却一直都是那副模样。高杉依旧偏激,云沾衣依旧……什么都憋心里。 该说什么队长带出什么兵么? “不小心就变这样了。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又不是自虐狂,很痛啊。”云沾衣自知搪塞不过,干脆实话实说。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什么都不藏着掖着说出来人太少了,就连对阿尔她都不会说示弱话。 坂田银时挑着眉审视了半天,“真没去S/M俱乐部?” “……” 直接把头摁进木质地板,云沾衣咬牙切齿,“给老子适可而止吧天然卷!” “天然卷怎么了?天然卷也可以当主角!你不知道一句老话吗?天然卷都是好人啊!”银时捂着额头喊道。 “我只知道你这个银发天然卷是个白痴!”云沾衣扭头望门外,“简直是丢雪仙子流脸。” “这种恶心流派不要随便把我纳进去啊!这会损身价!” “你有身价吗?一贝利?还是一加隆?” “太小看我了!老子是白夜叉,说出去以后身价百万!” “是吗,那你说出去啊,最好再说鬼兵队那个恐怖组织头领是你战友,你还为他舍身挡过刀子。银时,没看出来啊,你跟队长感情真好~”云沾衣恍然大悟地摩挲着下巴,“谁在下面?” “……” 刚走到门口志村新八原本想吐槽银时‘身价百万’,在听到云沾衣接下来话后,当场和中华少女楞在了那里。 “银酱,‘下面’是什么?在下面会中奖吗?”神乐握拳,“哟西,我也要在下面!” “噗——”坂田银时当场口水进气管,“神乐,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银酱才是,已经是大叔了还看JUMP说。”神乐辩解。 “JUMP是不分任何年龄段,只要你还有一颗热血心就可以了~” “是苍老心吧!”新八忍不住吐槽。 “不,他苍老何止是心。”云沾衣凉凉地接话,同时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某人两腿之间。 坂田银时一楞,当场暴走,“你在看什么?你在怀疑什么你告诉我!你要教坏新八几和神乐吗?你是在质疑老子身为男人权威吗!” “嘁。” “混蛋……” 云沾衣掏耳朵当没听见,新八冲过来拦住了要揍人天然卷,神乐迷茫地站在一边,觉得这俩男人实在没意思,于是和云沾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对于万事屋剩下两人,云沾衣印象并不是很深,然而神乐记忆力要比她好一些,一眼就认出了‘花子’,倒是没想到她当初身受重伤模样,而是想到了她斩魄刀,于是俩人当场玩起了‘始解’游戏。 妖精和圣洁被连带送了回来,这让云沾衣对自己耳环开始刮目相看,好像它不再是一个死物,而是在某些方面有了人性化征兆。想偷偷地询问阿尔,却意外地没有得到答案。 云沾衣向来不会想太多,因此也就不再纠结,刀回来了,她安全感就也回来了。 正当屋子里乱糟糟一大片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忽然闯进了庭院,啊哈哈地大笑了好几声,随即扯着嗓子喊道,“阿妙小姐!嫁给我!!” 众人动作一顿,新八已经抽着嘴角起身,云沾衣被神乐拉了一把,披着衣服也跟着走了出去,当看到庭院里那个一身褐色和服中年男人时,她立刻抽起了嘴角。 “是大猩猩!”神乐认出来人。 “大猩猩,你身为警察,私闯民宅是要切腹吧。”银时懒懒道。 “门开着,我敲了门得到允许以后进来~”近藤理直气壮。 “是你自己脑补有人允许你进来吧!”新八怒。 正说着,一个特有磁声在墙头响起,“近藤老大你差不多点,今天不是周末,你还有公务。” 云沾衣眼皮一跳,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穿着真选组制服、嘴里叼着根烟青白眼男子正好也看向了这边,那副拽得天上地下只有老子模样实在太深入人心,以至于人们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万事屋。”对方冷冷开口,目光扫过云沾衣时一顿,睁大眼睛,“你是……云沾衣!该死你原来在这里!老子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 云沾衣嘴角挑起一抹犯贱笑容,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哟副长,你还没死吗?蛋黄酱星球没邀请你搅基吗?” “砍死你!老子活得很好!”土方十四郎从墙头跳下来,一脸杀气。 “副长你别激动,就算压抑不住对我思念你也不能乱来啊~”云沾衣对上土方十四就习惯性犯二,想了想,惊讶道,“副长,你果然对阿妙姐发动求婚攻势了吗?” 话一出,众人一楞。新八差点把下巴都砸到了地上,看看近藤和土方,小心翼翼道,“土方先生,你也要追我姐姐?” 土方仓皇摆手,“不是,不要听云沾衣这货胡说!喂近藤老大,这是误会,喂!” “十四……”近藤刹那间化身怨鬼,“怪不得你总阻拦我,原来自己存了心思啊……” 土方:“我没有!云沾衣你倒是说句话!” 云沾衣理解地点头,“近藤老大,副长他也不是故意,爱情这东西……” “十四……” 正长场面一片混乱时,巨大低气压忽然笼罩过来,土方下意识地回头,冲田总悟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肩上架起加农炮,黑洞洞炮口对准眼前人。 “土方先生。”他凉凉道,“原来你喜欢不是我姐姐,而是阿妙啊。” 土方:“喂总悟,这是误会,喂……” 轰—— “不能让他们在我家乱来!”新八担心地一甩手冲了上去。 “我去帮你新八几~”神乐对上自己死对头冲田总悟。 一时间,庭院里乱成了一团。 云沾衣依然站在回廊下,脸上笑渐渐消失,淡然地望着眼前热闹非凡。坂田银时偏头扫了她一眼,道,“怎么想到回来?” 云沾衣沉默,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便截下话,“算了,我随便一问,没想知道答案。” “……好。” 银时把目光收回来,一手搭上腰间洞爷湖,他想到阿妙对他说话,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阴郁感,就好像头顶天,表面看晴朗,谁知道云层上是不是电闪雷鸣。 谁都背负着回不去过去,也都有无法宣之于口秘密,然而有些时候,男人和女人区别就在于,有谁能一直顶天立地,用自己肩膀为旁边人扛起世界。 “事先说好。”坂田银时慢悠悠地开口,在庭院里吵闹衬托下,声音并不大,“我家床单不多,借你可以,不准撕。” 云沾衣略微惊讶地回头,对方却只是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她怔了半天,忍不住微微勾唇。 “借一次3大杯草莓圣代。”天然卷顶着一双死鱼眼回过头,“不,5杯。” 云沾衣正笑着嘴角忽然一僵,下一秒,直接抬脚把人踹了出去。 “给老子升天吧混蛋!”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108 那个人 一场闹剧最后在阿妙强势地收拾了所有人而告终。近藤吃了一记阿妙‘庐山升龙霸’,倒地不醒,临走前土方指着云沾衣说明天立刻给老子去屯所报道,冲田说马上又要进新队员了,她要作为一番队代表去选拔。 这让云沾衣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无缘无故离开那么久,还得罪了‘春雨’,对两派攘夷志士之间说不清道不明关系都不是秘密,按照局中法度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屯所。 已经被拖到门口近藤听到她解释,刷地跳起来,一本正经地端起了局长架势,说,“知道了,那就作为客座剑道指导吧。” 云沾衣微微一楞,接受了这个身份,除了无法拒绝近藤老大以外,禁刀令也不再管到她头上。如果为了随身带刀而再和幕府干上一架,那就太无聊了。 真选组三人刚离开,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头上便各挨了一记拳头,回过头,志村妙正挂着光芒万丈圣母笑,“沾衣桑,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嗯?还有阿银,我让你来是照顾人,而不是跟她动手,对一个受伤弱女子动手你还知道羞耻吗?” “她需要照顾吗?你看到她动手了吧?看到了吧!那像是受伤人吗!”银时怒指。 阿妙嘴角笑又大了几分,一拳砸在了某人头上。 银时:“对不起……” 云沾衣嘴角一抽,悄悄地转身准备跑,谁知却被人轻轻扯住了后衣领,回头,阿妙笑得如沐春风。下一秒,一大碗说不出颜色汤汁被推到了跟前,“喝掉它。” “让我喝?”云沾衣大力摆手,“不用了!疤痕什么是永久性去不掉了,你看阿妙姐,除去疤痕以外我皮肤吹弹可破啊!” “呕……” “坂田银时,你给我适可而……呜呜!”云沾衣顾不上再说话,因为志村妙已经先一步把满满一碗药全部灌进了她嘴里,一旁神乐摁住了她胳膊,为了灌药顺利,她还附赠免费服务——卸掉了云沾衣下巴。 一直到碗空,神乐一边说着‘花子你真坚强,整整一碗喝下去都不带眨眼说’,一边手法利落地把下巴给她装了回去。 云沾衣在一刹那间重新活了过来,一张脸因疼痛而比鬼还白,“神乐!你力气怎么那么大!死了怎么办?捏碎了怎么办啊混蛋!” “哼哼哼,我家神乐可是夜兔一族战士,这点花样自然不在话下!”银时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骄傲模样,抬头挺胸地说着。 云沾衣嘴角一抽,一拳砸过去,某人捂肚倒地不起。 阿妙已经去洗碗了,她看着神乐也生不出什么气来,引起云沾衣兴趣,是神乐那无与伦比手法和怪力,以及银时说‘夜兔’一族。 “那个啊,沾衣桑不知道吗?神乐她是天人。”新八推了推眼镜,“夜兔一族是战斗力极强一族,在整个宇宙中都赫赫有名,是天生战斗民族啊,神乐爸爸更是夜兔一族里佼佼者呢。” “不过我已经离家很久了。”神乐眨了眨漂亮眼睛,盘腿坐到了云沾衣身边,“而且我家臭老爹不是最强,至少被我家混蛋哥哥打败过说。” “诶?神乐你还有个哥哥?从来没见过~”新八惊讶地看过来。 “那个人……不要说他了,很扫兴阿鲁。”神乐神色变了变,看向云沾衣,“花子也很强啊,简直跟阿银一样,上次在假发船上打架时候我记得很清楚阿鲁。” “怎么可能,她还差得远呢。”坂田银时一脸菜色地坐起来,懒懒地靠在了墙上,“你想啊神乐,要是很强话怎么可能受那么多伤。” 云沾衣斜眼扫了他一下,懒得接话,她仔细地打量着神乐,也终于发现了些不同地方,比如那白得过分肤色。 “天人啊……”她喃喃自语。 似是听到了她话,原本阖眼晒太阳坂田银时忽然睁开眼,状似不经意地用膝盖碰了一下她腿。云沾衣若有所思地对上他目光,在那双猩红眸子里看出了对神乐维护。 “我们出去一下。”坂田银时拉着云沾衣胳膊站起来,随意地抛下一句话便带着她出了新八家道场。云沾衣看了一眼自己脚下拖鞋,翻了个白眼,没有反对。 出了门,走在熙熙攘攘大街上,云沾衣一身睡衣打扮引起了不少人关注,头发披散在脑后,只随便地歪歪挽了一下,她穿着拖鞋,因此坂田银时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她旁边。 “神乐是自己人。”对方开门见山,“所以你当她是人类就好。” 云沾衣点头,淡然道,“当然,我又不是机器人,没有装‘扫清一切天人’系统。” 而且神乐很对她胃口,她认可人自然不是敌人。 “提个醒而已,没装系统又怎样,你不是自动扫描升级类型么,以前可是看到天人就无条件砍。”银时抬头看上面湛蓝天。 “情况不一样了。”云沾衣抄着手跟上他脚步,“我说过吧,我要投奔你……咦?”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刚才撞到自己人,是个小孩子,8、9岁模样。望着他离开背影,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不拦着?”银时懒散地开口。 “反正他也没在我身上找出什么东西……我没带钱包习惯。”云沾衣无所谓地回答。再说像他那么大孩子出来偷东西,不是盗贼集团就是家里实在困难,她还没有无聊到跟个小孩子较劲地步。 休息了一整天,云沾衣精神已经恢复差不多,当初被瓦伊兹利挑起来负面情绪如今已经重新被压了下去,内心一片风平浪静。又换了一次绷带以后,她活动也已经不成问题,原本也只是些皮外伤,只要精神意识不出状况,她已经算是痊愈了。 因此伤员待遇也就此打住,当夜晚降临时,云沾衣信守承诺地跟着志村妙踏进了歌舞伎町大街中那家名叫‘微笑’夜店。 “基本注意事项都记好了吗?听好沾衣桑,客人是上帝哟。”一身橙色印花和服阿妙温和地笑着,这里是更衣室,除了阿妙神乐以外,就只剩下云沾衣了。 “了解,就是让人多花钱,这种地方我熟悉。”云沾衣僵硬地回答。‘酒吧’之类地方都差不多,她曾经也去过,只不过是去找云小楼…… “啊啦小云,表情这么可怕是会吓到客人哟。好了放松点,笑一笑试试~”阿妙戳了戳眼前人绷得僵硬脸,“要露出酒窝来才可爱哦。” 云沾衣抽搐地提了提身上和服,深蓝色打底,淡粉色樱花瓣点点坠饰,瀑布般头发也被盘了起来,上面插着长长发簪,看起来已经完全和平时‘云沾衣’划清了界限,好在脸上还没化妆,阿妙说她皮肤好,也很白,这样就足够了。 “……阿妙姐,咳,一定要穿成这样吗?”她尽量使自己声音不发颤,但无奈怎么都忍不住。如今完全压抑住把老板大卸八块心思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其他还管什么= = “当然,小云很漂亮呢。”阿妙满意地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心里对于自己选衣服自豪无比。云沾衣本身个子高挑,平时表情也没个正形,懒散又吊儿郎当,深色衣服除了能让她稍微收敛一下乱来性子以外,看起来也庄重不少。 只要不说话,一切很OK。 云沾衣对于女装实在是不适应,尤其是穿这种复杂女士和服,脚下还踩着那么高木屐,上天作证,对上这种木屐她真是败得一塌糊涂。 反正已经彻底和小脑平衡细胞说再见了,云沾衣僵硬地摆动着四肢艰难地跟着阿妙身后走出更衣室,全身心都放在了保持步伐稳当上面。 按理说这种时候就该阿尔登场,一边嘲笑她一边加分,谁知这小子今天安静不像话,以至于云沾衣有一种‘是不是那货已经不想再吐槽她女装了’猜测。 人在专心致志时候就会忘记一些其他东西,云沾衣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上,因此脸上反而没有了表情,老板在看到她造型后,立刻便定位成了店里新推出‘冷艳高贵’型。 摔,高贵你妹,冷艳你妹! “喂那边那个女人,过来坐,今天你就来为我服务吧!”一个声音自不远处某个座位上响起,云沾衣循声望去,入眼便是那一头熟悉乱七八糟卷曲银发。 “看什么看,就是你,过来。”坂田银时一副大爷模样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对上云沾衣目光时还招了招手,“陪大爷喝一杯,老板我给你开很贵酒哦!” 云沾衣头上刷刷落下几排黑线,眉毛隐隐抽搐,却依然迈着缓慢步伐看似优雅实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就在离座位几步远时候,一个手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坂田银时后脑勺上,“你装什么客人,快去扫地!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把整个店都打扫一遍吗?!” 拿着扫帚志村新八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不等银时说话,便直接塞了个拖把过去,随即干脆利落地揪着衣领把人拖离了沙发。 “抱歉沾衣桑,哦不,工作时间得叫小云小姐,请不要将银酱刚才话放在心上,他没钱给你开酒。”新八一脸真诚地代替某人忏悔。 小姐你妹!云沾衣狂躁。她没有歧视阿妙工作意思,但这身女装和脚下高跷木屐已经把她折磨到疯狂边缘了。 “不过小云小姐,你穿女装还真是…好大反差~”新八毫不掩饰地夸赞起来,“很漂亮!” 云沾衣原本还沉浸在想发疯和想揍银时自主意识中,听到眼镜少年夸赞,楞了楞,嘴角扯出一抹笑,“谢谢。” 新八脸上飘上一层红晕,挠着头也跟着笑起来。原本还在抱怨个不停坂田夜叉被云沾衣笑得怔了一会,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人。 半晌,他咽了咽口水,“世界末日要来了,蓝血星人要占领地球了,调整者也要开着新机型进攻魔都了……我是说,除了胸上没料以外,你挺好……” 轰—— 悠悠地收回脚,云沾衣看都不看被她踹出几米远撞到南墙某人,径直找地方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说是实话!”捂着肚子爬回来某人怒声斥责。 “错,上次你还说到B了。” “那是你比上次瘦了,我知道了,女孩子每天嚷嚷着减肥,你把胸减了!”银时指。 “……你才减胸!老子身材完美无缺!”云沾衣一脚踩上桌子。 坂田银时嚣张地叉腰大笑,“哈,哈,哈!说出这话你脸不红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身材完美无缺?你哪个地方我没见过,啊?” 云沾衣:“老子世界第一,不服气来单挑啊混蛋,今天就由我亲自斩杀你这禽兽!” 银时:“正好,老子要雪耻!让你知道挑战银桑我身为男人尊严这件事绝对大错特错!” 阿妙:“……” 夜店老板:“……” “我说新八几,这样对话好奇怪,我好像闻到了少儿不宜味道阿鲁。”拿着拖把走过来神乐一脸迷茫无辜。 “不是好像,是确实……神乐快捂上耳朵,不要被这种肮脏大人世界污染!”新八狂抽嘴角,这两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这是家里吗?这是卧室吗?是被窝里吗?!不,不对,即便是在被窝里也不可能说这种话吧! 等等,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原来云沾衣才是万事屋老板娘吗?! “……2012要来了,蓝血星人要占领地球了,调整者也要开着新高达冲过来了……”被自己下结论惊到志村新八深深地捂脸。 就在这时,又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诶?还没营业吗?啊哈哈,原来我来早了。哦金时,你也在啊~” 草 微 露 整 理。 109 高兴时易醉 听到门口声音,店里喧嚣在一瞬间静止。站在桌子上云沾衣和张牙舞爪坂田银时同时看向门口,只见那里站着一个棕发卷毛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一手挠着头,啊哈哈地笑着。 坂田银时收起了脸上狰狞表情,咕哝了一声‘怎么是你’。他看了看来人身后,发现从前一直跟着‘副手’这次没来。 “你来这种地方,你漂亮傲娇副手不来抓人吗?”他懒懒地开口。 “你说陆奥?啊哈哈,不会啦,船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啊~”来人随意地应着,走进店里。 老板一见来了客人,当场招呼众人各干各事,坂田银时则被留下来陪老朋友。不偏不巧地,客人坐在了云沾衣所在沙发上。 “金时,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客人看起来是个天生乐天派,即便是刚被云沾衣踩过沙发,他也毫不顾忌地坐了上去,同时还很客气地请她也在身边坐了下来。 坂田银时看了一眼云沾衣已经黑下来脸,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故意装没看见地和人聊起了天,“死不了,你怎么回事,宇宙混不下去了吗?” “正好要送货到地球啊,就顺便来转一转。很久没有登陆了,还真怀念呢,啊哈哈哈~”客人挠着头说着,忽然想到好像冷落了身边人,于是友好地转了过来,“美丽小姐,帮我来一瓶酒吧,啊哈哈~” 坂田银时在旁边帮腔,“对对,快去准备,我们要喝酒~” 云沾衣:“……”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呼喊‘客人就是上帝’,发现没用,于是果断地换成‘砸坏东西要赔钱,赔钱就要多穿一天女装’,云沾衣总算压下了想把这俩人脸砸进桌子想法,抬头朝服务员笑了一下,对方立刻会意,直接拿了最贵红酒过来。 然而客人却连看都没看,直接开了酒,云沾衣坐在一旁等着,老板装做不经意地路过,戳了她一下,“呀类小云,怎么能让客人等着,快倒酒!” 倒你大爷! 云沾衣深呼吸一口,执起酒瓶倒酒,然而因为没控制好力度,啪地一下,酒瓶在她手中爆裂,艳色红酒顺着她手流下来,当场让正在聊天两个男人全部楞住。坂田银时神色僵硬地望着似乎已经到发狂边缘云沾衣,理智地没有去嘲笑她。 出乎意料地,云沾衣随意地甩了甩手,回过头朝客人露出了完美笑容,道,“抱歉,手滑了,能再开一瓶吗?” 客人挠了挠蓬松头发,啊哈哈地笑起来,“没关系,听你~” 云沾衣闻言,朝服务生招了招手,又一瓶最贵酒递到了她手里。 啪地一声,酒瓶再次爆裂。 再一瓶,再爆。 坂田银时目瞪口呆地望着从头到尾都保持微笑不变云沾衣,一次又一次地捏爆酒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气窜上来:这货果然因为女装,怒了。 一直到云沾衣捏累了,她终于换了个手,懒懒地给三个人都倒上了酒。客人也是好脾气,除了啊哈哈地笑以外,一点都不介意她烧钱行为,以至于到最后云沾衣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倒上酒以后,随口说了句抱歉。 客人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手滑也是没办法事啊~ 当场让坂田银时内心狂躁地开始吐槽:坂本辰马你够了!你到底是真没认出她来,还是就是个天然货啊混蛋! 云沾衣没去看银时表情,随口道,“你和银时认识?” 坂本辰马点头,“金时是我老朋友,好不容易回一次江户,没想到竟然碰到,啊哈哈哈~” “原来如此。”云沾衣正襟危坐,“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没关系,一起聊天才热闹啊~”对方靠上沙发,“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呢。” 云沾衣挑了挑眉,说道,“我有个朋友也在宇宙中做商人,很久没见了。” “哦,是吗?啊哈哈哈,说不定我们还打过交道呢~”客人看向她,“你朋友叫什么?” 云沾衣面不改色地帮他添上酒,道,“坂本辰马。” “……” 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辰马询问似地看向了一旁银时,却发现自己这位老友正深深地捂脸,甚至直接转身背对两人,摆出了一副‘我绝对不跟你们说话’架势。 得不到答案坂本辰马尴尬地对上了云沾衣,啊哈哈地干笑了两声,“那个……小姐,我们认识吗?” “嗯?”云沾衣歪头。 “我是说,咳,我就是坂本辰马……” “……” 轰地一声巨响在店里响起,正在拖地新八腿一软,心底升起一股不好预感。抬起头,云沾衣所在地方木屑纷飞,刚刚开启酒再次宣告阵亡。而那位豪爽客人,此时已经被她摁进了桌子,一张木桌因承受不住她力道,勉强支撑了几秒以后,哗啦一声彻底散架。 老板当场抓狂,这个客人可是个大头啊!得罪了怎么办?得罪了不掏钱怎么办?万一还要掏医药费怎么办?! “哦哦,花子好厉害说~”神乐一双眼睛亮晶晶,“连阿银脸也被摁进桌子了!” 新八抽了抽嘴角,决定当没看见,拉着神乐继续打扫去了。 老板急急忙忙地朝那边走,却在快到时被志村妙拦了下来,“放心地交给小云吧~” 交给她我才不放心啊混蛋!老板在内心大吼。他怒视阿妙,却在看到对方微笑时莫名地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她正在释放强大杀气一般。于是老板认输了,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奋力地咬起了手绢。 云沾衣放开摁着两个人后脑勺手,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在所有人注视中,她再次看向了服务员,“请再来10瓶,不,20瓶酒,谢谢。” 有人过来收拾残局顺便搬来新桌子,云沾衣望着满满一桌酒,毫不客气地全部打开,然后气定神闲地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好了,老友见面,来喝一杯吧。” 脖子上还套着木头坂本辰马晃悠悠地抬起头,脸上鲜血一片,另一边坂田银时样子也差不多,只是看向云沾衣目光变得闪烁起来。 “真是可惜,少了两个人。嘛,算了,那两个人不见也罢,来吧辰马哥,这么久不见,我们来开PARTY吧~”云沾衣一边说着,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直接拿起一瓶酒,一手掐着他下巴,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辰马被灌了个措手不及,剧烈地咳嗽起来,在没被呛死前云沾衣终于住手,当场趴在一旁喘起了气。咚地一声,某人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扫了一眼坂田银时,后者嘴角一抽,自觉地拿过一瓶酒,咕咕地喝了起来。 “咳咳咳,这位小姐……咳,你确定没认错人吗?”坂本辰马艰难地抬起头。 “噗——”银时一口酒喷出来,大声喊道,“闭嘴啊白痴!你想被砍死吗?想被掐死被呛死吗?这货是云沾衣啊云沾衣!!” 坂本辰马一脸呆滞:“……” 云沾衣笑得如沐春风:“辰马哥,好久不见啊。” 足足过了一分钟,对方才猛地反应过来,倏然睁大了眼睛,“沾,沾衣?!你是沾衣?!” 他上下来回打量了眼前人好几遍,终于算是在对方五官中找到了熟悉影子,很多年前记忆重新活跃,曾经武大郎和如今眼前陪酒女郎身影重叠,最后定在了她脸上。 “真是沾衣……你没死?啊哈哈哈哈哈,大郎你竟然没死?哈哈哈,没死太好了~”坂本辰马手舞足蹈语,兴奋地扑到了云沾衣面前,“啊啊,体温还是热,果然是真人啊~” 所以说你这种判断是怎么回事…… 云沾衣僵着嘴角望着眼前人反应,原本满腔怒火就这么悄悄地消失不见。她眼眶有些发热,因为这个人是真心地在高兴。想让她死人太多了,这样为她还活着而高兴人……却少之又少。 张了张嘴,她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感觉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回头,坂田银时正望着她,“激动得不会说话了?” 云沾衣摇了摇头,忽然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坂本辰马后脑勺,“来吧辰马哥,喝!” “啊哈哈哈哈,好~”辰马拿过一瓶酒,“银时你也来喝!” 坂田银时无奈,“嗨,嗨~” 于是眨眼间,刚才还在打架三人,这会已经勾肩搭背地哥俩好起来。新八和老板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三个人,不,是云沾衣,实在是……变脸速度太快了。 随着夜渐深,店里客人越来越多,然而他们却没有停下意思,桌上摆满了空瓶,已经喝得有些高三人此时正一人拿着一瓶酒,醉醺醺地聊天。 “所以说,呃,你现在很有钱?那我去,我去投奔你~”云沾衣打着酒嗝,说话有些大舌头。她脸上泛着酒精染上酡红,另一只手啪啪啪地拍着辰马肩膀,把对方打得身体晃来晃去。 “啊哈哈哈,随你高兴~”辰马靠着沙发,脸上笑一直未停,“宇宙真很漂亮啊沾衣,你真要去看看才好,天上真很有趣~” “那种黑乎乎地方有什么意思,白痴辰马,你脑子秀逗了吧?嗯?”银时半阖着眼,因为醉酒缘故,说话语速有些慢。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地球才是人类家园啊混蛋,你每天有家不回算个毛,不晕船么,不觉得失重么,不无聊么混蛋……” “不不不,银时你不懂,天上才是真正很公平地方啊~”辰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不再说话,仰着头看起了天花板。 “真,很公平啊……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心有余力不足,也不会被谁剥夺梦想什么。” 银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云沾衣也沉默了一会,摇晃了两下手里酒瓶,砰地一下放在了桌上,慢悠悠道,“没有樱花酒……真不给力。” 她揽过辰马肩膀,拍了两下,头枕在了对方肩膀上,“我说辰马哥,你矫情个毛,是不是你在外面赔了生意?放心啊,你破产了我养你,或者你可以投奔假发,这货假假是个头儿,可有钱了。” “假发有钱?哈哈哈,他有个P~老子经常看到他在打工!”银时撇嘴。 “那就队长……额,我是说高杉。”云沾衣想了想,直起身,“不不不,辰马哥你不能去投靠他,那货现在是个恐怖粉丝,每天想着要炸白色宫殿或者有五个角大楼之类,你去了没福利,也没有养老保险和住房公积金……你要挂公职才行啊公职,去真选组吧!” 坂本辰马听一愣一楞,最后笑着挠起了头,“沾衣,我生意很好啦,起码离破产还有一段距离。至于假发和高杉,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哈哈哈,别担心啊~” 云沾衣歪头,“你让我别担心谁?高杉和假发?他们有什么好担心,尤其是高杉,一看就长着一张短命脸,我担心他,他也活不长啊……” “担心那货有个P用,他已经没救了,没救了~”坂田银时摆着手跟着附和。 坂本辰马望着这两个人,笑着不说话,默默地把手里酒全部倒进嘴里。 说谁没救了,说谁活不长了,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谁说准会怎样呢。 同伴这个词,可不是随便就能写出来啊。虽然这些都已经过去,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站到对立一面,可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抹杀吧。 沾衣,银时,你们不是都很清楚么。 一直到辰马助手陆奥寻来,三人席才宣告结束。坂本辰马被陆奥架在一旁,依然是那副乐天模样,他朝云沾衣招了招手,歉意地笑,“抱歉沾衣,我食言了。宇宙第一武器我没找到……” 云沾衣楞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当时戏言,张了张嘴,到嘴边话却变成了砸过去一拳头,“闭嘴吧你,不要吐到老子身上。” 坂本辰马被云沾衣捶了一下,吃痛地咧了咧嘴,挥手告别,“下次给你带其他礼物,啊哈哈哈~” 陆奥面无表情地直接打运晕了他,镇定地留下了留下方式,说他们船会在江户停留三天,请云沾衣和银时有空去玩。说完便架着辰马离开了夜店,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云沾衣站在门外吹了会冷风,混沌大脑清醒了不少。她伸了个懒腰,懒得再工作,反正她这一晚上营业额已经顶得上其他人好几天了……不过辰马真是有钱啊。 “真是……我本来不想喝这么多混蛋,宿醉很痛苦啊。”坂田银时抱怨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沾衣回过头,他正靠着墙站在路灯下,痛苦地揉太阳穴。看到云沾衣投来视线,他指了指店里,“老板说让你提前下班。” 云沾衣点了点头,刚准备去和阿妙告别,一迈步,一阵强烈眩晕感袭上来,身体一趔趄,直接倒向了一边。 “痛……”坂田银时痛苦地呲牙咧嘴,他推开撞到自己云沾衣,“路都不会走了吗?你是小孩子吗?不要喝一点酒就失去行动力啊喂!” “又不是我错,是酒不好!”云沾衣不耐烦地拖下了碍事木屐,拎在手里,自知自己走回店里有些困难,便推银时进去,“告诉阿妙姐,我先回去。” 银时不耐烦地拍掉她手,掏了掏耳朵,“已经说过了啊,麻烦。” “啊?那走吧。”云沾衣说着,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没走两步,便被人揪住了衣领,“你去哪儿?” “回道场……”云沾衣眨眼,“不是这个方向?” “阿妙留了神乐在那边过夜,所以你今天睡神乐房间。”银时指了指另一侧,“这边。” “啊……好。”云沾衣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看向跟上自己坂田银时,“夜叉叔,我好像醉了。” 银发天然卷楞了一下,无奈地叹气,两步走到了她旁边,弓身,“真是麻烦……快点上来。没有那么大酒量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啊混蛋,老子也醉了,都没像你这样跟别人撒娇!” 撒娇? 云沾衣被这个词惊悚了一下,随即立刻决定忘记。她跳上眼前人背,伸手揽上了他脖子。因为穿着和服缘故只能并着腿,银时手饶过她膝窝,就这样直起身,向前走去。 “我平时酒量很大,人称千杯不醉。”她试图辩解,“都说了是酒问题了,这种度数酒谁喝那么多都会醉,白痴卷毛。” “卷毛怎么了?不要随便侮辱天然卷啊混蛋,否则我扔你下来了啊!”银时呲牙。 云沾衣顿时抽搐,“我错了。” 她头沉得有些难受,索性放在了对方肩膀上,望着街道旁景色,云沾衣喃喃道,“是真醉了啊……没听过那句话吗?快乐和悲伤,都很容易让人醉。” 银时听着,沉默了一会,道,“别假装诗人了,满身酒味,快闭嘴。” “银时,高杉真没救了?”云沾衣仿佛没听见他话,径直问道。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坂田银时沉声回答。 “可这是你说啊。”云沾衣揪住他卷毛,“快说啊~” “痛痛痛,你先放手!老子头发可是无价之宝,我年纪轻轻不想变成秃顶啊混蛋!”坂田银时吃痛地大呼小叫。 “快说。”云沾衣坚持着没放手。 “说了不知道了!放手,不然扔你下去了!”天然卷没好气地说着,“高杉那么个偏激人,能有什么后果,你没想过吗?” “没有。”出乎意料地,云沾衣回答很干脆。她放开对方头发,重新把头枕在了银时肩膀上,“我跟你说银时,不管你跟假发怎么想,队长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救他。” “我说不同意了吗?这种事随便你。”银时漫不经心地接话,“再说,他能有什么事?头疼应该是幕府才对吧。” “可你总会站在他对面。不光是你,还有假发,说不定还有辰马……”云沾衣沉默了一下,添上一句,“还有我。这样一来,队长变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身边人是木偶吗?”银时不耐烦道,“收起你多余同情心,那货绝对不会稀罕。” “我知道。”云沾衣闭上了嘴。 她当然知道。 高杉晋助是什么样人,云沾衣怎么会不知道。 “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沉默了许久,云沾衣把头换了个方向,被风吹得有些冰凉额头抵着坂田银时温度有些高脖颈上,感到对方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她闭上了眼。 “银时,你说高杉是邪吗?” “阿银我讨厌哲学命题,闭嘴。既然有力气就下来自己走。”坂田银时脚步平稳地向前走着,对于云沾衣话听而不闻。 “不,我没力气。”云沾衣难得耍赖,“你还没回答我。”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烦死了。”银时撇嘴。他已经走到了万事屋楼下,此时正踩着楼梯,脚下咯吱咯吱响。此时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寂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沉睡了一般。 哗啦一声拉开门,银时腾出一手关上门,开了一盏昏暗灯。 “喂,下来。”他淡淡开口。 然而却没有听到回应。 他回头,却因为云沾衣抵着他脖子而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猜到背上人睡着了,坂田银时无奈地呼了口气,直接走想神乐房间,把她放在了榻榻米上。 沉默地看了熟睡人两眼,他转身出了门。 正邪与否,还不是一个人一个看法,立场不同而已。 真若是到了那一天,又怎么能冷眼旁观?即便是对立也好,总是会趟一趟浑水……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110 夜袭 上次醉酒是什么时候,云沾衣已经忘记了。她很少会喝得这么放肆,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教团什么耳环全部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她窝在神乐专属小壁橱里,身下是软软被垫,因为有些冷缘故,修长腿蜷缩着,摆出了漫画少女姿势。 她睡得有些不安稳,间歇地做着乱七八糟梦,折腾了半夜,终于还是痛苦地捧着头坐起来,先是极不耐烦地扯掉了头上饰品以及绳子,随后拉开了壁橱门,疲惫不堪地撑着身子走出来。 果然还是空间太狭小了,以神乐身高睡下去自然没问题,可云沾衣要比她高出快一头来,缩在里面太憋屈了。 迷迷糊糊地楞了一会,云沾衣脑袋几乎要炸掉疼,宿醉折磨恰恰最是让人挠墙,相比之下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咽了咽干涸嗓子,她扫了一眼客厅长沙发,权衡了一下,抱起自己被子果断地走向了这屋子里唯一一间卧室,哗啦一声拉开门,不客气地踢了踢地上躺着人,拖着长音哑着嗓子说道,“喂,云达攻打地球了快醒醒。” 银发天然卷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一直到被她踢得失去耐性,一下子坐起身怒吼,“云沾衣,你要干什么!!” 黑暗之中,云沾衣顶着一双死鱼眼望着那一头银发,慢吞吞地回答,“我渴。” “那就去倒水喝啊混蛋!!快给老子滚出去!”坂田银时吼了两声,重新躺下,“关门!” 哗啦——门关上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坂田银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强忍着头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忽然诡异地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睁开眼,于昏暗之中看到了一双赤足。 “——啊!!” 他惊悚地直接坐起来,连连退后,定神看过去,却看到自己眼前蹲着一个披散着头发,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苍白可怕女人。两人都看不清对方表情,但这样黑乎乎一团,却像极了恐怖片里情形,直接把天然卷吓得忘记了呼吸。 “喂……”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对面人沉默了一会,幽幽道,“……我渴。” 银时刷地抬手指门外,“出门左转走到头有饮水机!” 云沾衣沉默了一会,继续幽幽道,“你去。” 银时:“……” 老子砍死你! 恨得磨牙万事屋老板深呼吸了好几口,起身迈步走了出去。他一边咒骂着云沾衣这货越来越可恨,一边用最快速度倒好水,想着要是这货敢挑剔,就直接把杯子扣她头上让她醒醒酒…… 然而一到卧室门口,他瞬间囧了。 只见那个一分钟前还说渴女人,如今已经躺在他被窝里睡过去了…… 把水倒她头上!把水倒她头上! 不,那货睡得是他被子,不能倒! 倒上去! 不能倒! 啊啊啊啊,这个混蛋…… “喂,快给老子起来!这是我房间!”最终还是没能把水倒扣下去坂田银时毫不留情地把人从被窝里拽了起来,望着云沾衣迷迷糊糊模样,没好气地把杯子递了过去,“快点喝完滚蛋。” 递杯子时水有少许溅到了手背上,凉凉,让云沾衣稍微清醒了一下,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完,塞回去,“再来一杯。” 一杯你妹! 坂田银时当场暴走,还没来得及一拳头挥下去,只见云沾衣挪了挪身体,扭着重新躺了回去,顺便把身上被子向上扯了扯,“……晚安……” “……” 剧本是不是搞错了……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房间吧,是他被窝吧!为什么这货能睡得这么堂而皇之正大光明啊! 坂田银时咬牙再次把人拽了出来,扣住肩膀猛摇,“云沾衣,给老子滚回你睡觉地方啊!” 又是一阵沉默,被摇晃悠悠女人甚至连眼都没睁开。 望着丝毫没有想动意思人,天然卷干脆直接拖着她衣领就往外走,然而刚起身,却听到某人那软软得迷糊得不行声音响起,“……不要闹了……不是要脱衣服吗,知道了脱就是了……” 脚下一歪,坂田银时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筋断了。谁让你脱了,谁让你脱了啊!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混蛋! 耳边窸窸窣窣声音响起,他当场脸色大变,不会吧,来真? 喂喂这算什么,你要在这里上演18×吗?这是单身男人卧室,不要随便做让人误会事情啊! 坂田银时坚定了一下立场,决定把云沾衣扔到客厅去,然而还没到门口,便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脚踝,声音柔柔中带着烦躁,“脱,脱不下来……” 当然脱不下来了!你以为你穿是什么,那是和服啊和服!! 银时疼了。 僵硬地回过头瞥了一眼,坂田银时忽然庆幸他没有开灯,房间里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看得很清楚,但他还是瞥到了胸口那一大片□皮肤。顿了顿,天然卷刷地回过了头,眨了眨那双死鱼眼,决定忘记刚才看到东西。 自我开解了一下后,他继续拖着云沾衣朝门外走,然而因为脚踝被人扯住缘故,行动非常不便,眼看着要到门口了,只听到一声尖锐‘嘶啦’声响起,坂田银时再次僵在了原地。 谁,谁衣服破了……谁衣服破了?! “唔,卡住了……”云沾衣放开了坂田银时脚踝,专心致志地和被卡住衣服做起了斗争,然而因为头实在疼得厉害,加上神智不是太清醒,很快她便失去了耐性。 坂田银时依旧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放掉手中抓着衣领,一开始还听到布料摩擦声音,这会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难道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抽着嘴角想着,刚回过头,却听到一声刺耳难听布料破裂声—— 某人在一直无法解决卡住衣服后,直接动手撕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彻底摆脱了和服舒服,只穿着白色裹胸和内裤就重新爬回被窝,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心满意足哼哼了两声云沾衣,坂田银时觉得自己大脑被外星人占领了…… 而此时云沾衣,却还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林萤你让我脱衣服果然是正确,我说刚才怎么睡不舒服,原来是穿着衣服缘故……(←这货幻觉了)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银时扫了一眼云沾衣抱过来那床杯子,认命地打开了灯,把云沾衣睡着榻榻米费力地拖到一边,自己则在她旁边再铺一床被子。强光照射下,云沾衣眼皮有些疼,她不得已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头银发在眼前晃来晃去,脑袋晕沉沉。 “……银时?”她试着喊道。 坂田银时回过头,一脸哀怨又咬牙切齿模样把云沾衣吓了一跳。她眨了半天眼睛,道,“你在梦游吗?” “闭嘴,老子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坂田银时头痛欲裂,被她闹腾了半天又身心俱疲,宿醉实在很痛苦,云沾衣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他铺好床,关灯,躺下不再说话。 上帝啊,让他沉睡过去吧……千万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哦……”云沾衣不知所以地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这要比狭小壁橱舒服多了,至少手脚都可以伸开,也不会觉得被衣服勒得呼吸不畅。被子里很暖和,还有一种说不出为味道香皂味,混合着一些其他味道。 ……怎么这么怪呢? “啊!”她忽然反应过来,刷地坐起身,却忘记了自己太阳穴还在跳疼,当场捧着头痛苦地倒吸凉气,“疼疼疼……” 被她一喊,刚要睡着某人彻底暴走了。 “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子砍死你啊!!”坂田银时也坐了起来,一阵大吼后,太阳穴越发地疼了。 他揉着太阳穴望过去,却忽然楞在了那里,云沾衣显然也被他这么忽然脾气怔在了原地,呆呆地回望着他。下一秒,两人视线相交,银时脸色一变,背过身开始找卫生纸。 云沾衣挪了挪,探出胳膊,手背放在银时后颈上,“你发烧了?” 天然卷捂着鼻子回头,却没想到云沾衣刚好倾身过去,两人额头无可避免地砰地撞在一起,下一刻,各自朝后倒去。 云沾衣艰难地撑起身体,一手痛苦地捂额头,“很痛啊白痴,我头里有个炸弹,一碰就爆炸你不知道吗?” “老子头里还有个黑洞呢,剧烈震荡会引发宇宙毁灭,该死……”坂田银时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够了吧,他真很想就此睡过去啊。 “诶?”云沾衣忽然惊讶地用手抹了一把脖子,“怎么湿湿?下雨了?” “怎么可能……”银时伸手。 刹那间,空气忽然凝固,呼吸声全部不见了。 “呃……”天然卷表情怪异地捏了捏手心里软绵绵一团肉,僵硬道,“难道不是B罩?” 轰—— 云沾衣一个没忍住,直接抓着胳膊把人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想死吗!”她瞪。 “误会!我是故意吗?怎么可能是故意!都是你引诱我伸手!”银时冤屈地捂鼻。 “开什么玩笑!混蛋,禽兽,畜生,欲求不满白痴!” “喂!是你说‘湿湿’这种让人误会话了吧!女人好奇怪啊,在男人面前连一点矜持都不要了吗?羞耻心也没有了吗?你才是禽兽吧,是女禽兽吧!” “砍死你……” 转瞬间,这两个原本还在苦恼着酒喝多了头要爆炸了人,就这么在昏暗房间里打了起来,一直打到下一秒脑袋就真炸了程度,才总算消停下来。 四仰八叉地躺着,云沾衣腿还架在坂田银时肚子上,两人急促地调整着呼吸,脸上虽然没挂彩,但身上必然会有好几处青紫了,他们可是一点没留手……哦不,有人留手了,毕竟他面对是一个只穿了内衣内裤半裸女人。 半晌,银时闷声道,“闹够了吧,睡觉。” 云沾衣点了点头,随后想到对方看不见,于是应了一声,“把被子给我。” “你自己没手吗?!” “头疼。” “我头不疼吗?!” “男人要有担当啊……” “这种担当算个毛啊!” “干脆点,别磨叽,是个男人么你。” “……被你这样说我真是一点都不想有担当!” 盯着黑乎乎天花板看了半天,银时终于还是妥协,撑起身去拉被子,然而令人崩溃是,不光他被子,就连神乐,还有他用来铺榻榻米被子,全部……变成了碎片。 似乎发现了不对,云沾衣也坐起身,望着凌乱房间,当场傻眼,“凶杀现场么这里……阿嚏……” 揉了揉鼻子,出了一身汗云沾衣觉得有些冷,“我去洗澡,你去找被子。” 坂田银时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狠狠抽起了嘴角。 十几分钟后,两人重新聚在卧室里,望着眼前一床被子发呆。 “没有了?”穿着银时睡衣云沾衣抽嘴角。 “没有了。”也换了个睡衣天然卷木然回答。 本来就多铺了个床,家里备用被子不多,还全部成了碎片…… “睡吧。”银时说着,首先躺了下来。他把被子丢给了云沾衣,自己则随意地把外套盖在了身上。 望着身边枕着手臂躺着天然卷,云沾衣沉默了一下,朝他那边挪了挪,扯了一半被子给他,“我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银时淡淡回道。他扫了一眼身上被子,没有拒绝。想到当年在战场上也不是没一起睡过,甚至为了取暖而紧挨着情况也有过,也就释然了。 云沾衣和那些女人,毕竟不同。 两人背对背并排躺着,齐齐沉默下来。闹腾了这么一会,酒也醒得差不多,凌晨4、5点光景,这个季节离天亮还早着,房间里飘荡着云沾衣刚洗过澡留下洗发水香味,莫名地让人没有了睡意。 云沾衣有些冷地向后缩了缩,靠上了银时宽阔背,感觉到对方体温隔着两层衣服传递过来,向上掩了掩被子。 她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安下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发生了一些很糟糕事,又好像少了些什么。明明是呼之欲出答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虚无。 坂田银时则是想到了志村妙对他说话,想了想,决定不开口询问。他身上也有当年在战场上留下伤,提起这些只会让人心情不好而已。感觉到云沾衣靠过来,他先是一僵,随即便放松了下来,平视着视线尽头墙壁,没有打破这一刻安静。 倦意渐渐袭来,云沾衣合上眼,大脑昏昏沉沉,梦境即将再次展开。然而就在她随时可能睡着时,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什么,云沾衣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一抖,刷地转了过来。 “怎么了?”银时慢半拍地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僵硬地睁大眼睛。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嘴,嘴对嘴…… K,KISS……? 云沾衣也被这个突然变故惊到,瞳孔猛缩,感觉到唇上柔软触感,当场石化。 就在这时,阿尔声音终于久违地响了起来。 [糟了沾衣,我好像……加不了分了。] 浅 草 微 露 整 理。 111 吉原 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时,人脑子就会变得缓慢,什么轻重缓急先来后到,统统成了一蓬烟花,爆炸以后就消失。 云沾衣没反应过来阿尔意思,甚至因为他这么一搅合,连自己正在和人接吻都忘记了。她木木地推开坂田银时,舔了舔有些干唇,望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像是正在播放空白胶片一样,除了极缓慢机器转动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坂田银时表情也有些呆滞,只不过相比之云沾衣来说还是震惊大于空白。他脸因为云沾衣舔嘴唇动作而染上了红晕,想别开头,却有些移不开眼。 许是卧室里气氛过于诡异,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段不早不晚,又或者纯粹是因为这两人之前都喝了很多酒,脑子有些混沌,坂田银时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荒唐念头:很想再试试。 以前从来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好像,云沾衣长也不难看…… 等一下,他在想些什么东西!太奇怪了,他一定是喝多了! 云沾衣怎么可能长好看……那货就像个爷们,不,以前在战场上时候她比爷们还狠,云影公子名字也不是白叫啊,现在只不过是稍微收敛了戾气,换上了一身像女人装束而已,本质是绝对不会变! 这么想着,银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你喝水吗?我去倒水……”他首先出声打破了屋子里沉静。 云沾衣看着他半天,缓慢地点头。 “啊,那我去了。”银时慌张地掀开被子转身,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手腕忽然被人扯住。 “怎么?”他回过头。 眼前一黑,坂田银时再次怔在了那里。云沾衣刚洗过澡,身上香味扑面袭来,全部钻进了他鼻子,唇上有着微凉触感,软软,有些湿,好像她才刚舔过吧…… 再等一下。 ……怎么又接吻了?! 终于反应过来天然卷倏然睁大眼睛,浑身僵硬,他慌张地来回挥舞手臂,然而云沾衣搂着他脖子手却毫不退让,四片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银时觉得自己脑细胞不够用了,哦不,全体自杀了。 挥舞了半天手,银时终于放弃挣扎。虽然是对方主动献吻,但他这样也太不像个男子汉了,怎么搞得像是自己要被强上了一样= =这种事明明该男人主动吧? 想到这里,他一手揽上了眼前人腰,把她整个人向自己怀里带过来,反客为主,托着云沾衣后脑勺吻了下去。 这次,反而轮到云沾衣受到惊吓,习惯性抓住了某人胳膊,膝盖猛然一转,用力撑地,一个过肩把人摔了出去。 再次撞到墙银发天然卷眼前一阵星光璀璨,他从墙上滑下来,意识模糊地倒向了一边。 云沾衣随意地用手背擦了一把嘴唇,等着阿尔回答。 [不行。]阿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烦躁,说完这两字后,陷入了长久沉默。 ……彻底打击。 “从什么时候开始?”半晌,云沾衣缓慢问道。 [很早。]阿尔淡淡回答,[恐怕以后都会持续下去。] 云沾衣默然。 从她被瓦伊兹利攻击精神,到和缇奇滚床单,后来到江户以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狗血事情,按理说早该加分。她早该注意到,不光是阿尔,就连耳环都变得古怪,好像有了自己意识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能加分,她还混个毛啊! 呆滞地沉默了很久,顾不上仔细想坂田银时刚才反应,她快步走到了萎靡在墙边人身前,拍醒他,“银时。” 银时睁开眼,其实他早就没事,只是觉得云沾衣神情变得古怪,这才一直没出声打扰。他摇晃着坐起身,靠着身后墙壁,故作漫不经心道,“怎么?” 云沾衣攥着他睡衣衣角,嘴唇开合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她想告诉他耳环事,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太过于玄妙,没有人会相信。 银时楞了一下,打起精神,眼神里多了几分正经。他拉开云沾衣一直扯着他衣服手,定定道,“说话。” “保护我。” “什么?” “保护我……”云沾衣咽了咽口水,一把抓住了眼前人手臂,“我回不去了,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活过……” [冷静点,沾衣!]阿尔大声喊起来。 冷静个毛啊!这种情况下怎么冷静!云沾衣坐在地上,前一秒还好好人,如今却像是被谁抽空了灵魂。她说话颠三倒四,却又郑重异常。 不能加分,她怎么回家? 她这么长时间来忍受到底又为了什么? 坂田银时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性情大变人,发现她除了不断颤抖,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保护我?这种话能从云沾衣嘴里说出来?开什么玩笑。 “你得绝症了?”他试探着问道,“春雨追杀?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呃,难道是S/M俱乐部人来抓你回去?” 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许久,一声叹息轻响,他把眼前人头摁向自己胸膛,“什么东西能让你怕到浑身发抖,真是稀奇……宇宙级毁灭武器被你扔马桶了?” 听到这句话,云沾衣身体蓦然僵了一下,下一秒,她抬手抱住了眼前人,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睡衣里。 望着云沾衣头顶,坂田银时也没了开玩笑兴致。他环过她腰,轻轻地把她拥起来。 “我说你啊……能不能别一会风一会雨,都被你折腾成神经病话还保护个毛。再说,你是需要保护人吗?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了。” 银时声音依旧懒洋洋,在凌晨清冷房间里回响,云沾衣缓慢地卸下僵硬,抱着他腰手却一点没松。阿尔叹息还在她脑子徘徊,却无法给予她更好消息。 “没有钱就去挣,没有路就自己走出来,有人挡道就踢开,有人杀你,那就杀了他,实在打不过,还有我。你是个女人,不是个超人,你还想怎样?” 云沾衣肩膀一滞,闷声道,“我一直想当超人。” “我还想当蜘蛛侠,想当奥特曼想当九天神龙哈迪斯呢。”坂田银时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太无趣,凡事都爱较真,不钻牛角尖反而会活更快活。” “我什么时候钻牛角尖了,举例说明。” “高杉事就是最好例子,其他还要我说吗?”银时靠上身后墙,顺势揽过云沾衣肩,她依然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像是不愿意面对什么事一样。 如果不是坂田银时心里清楚,她一定有什么事想不开了,现在这副样子,倒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那不是钻牛角尖。”云沾衣翻了个身,把头搁在了银时腿上,“比起我,他才是偏执狂。” “鬼兵队里出来人没一个不是。”银时嗤笑了一声。 “好歹鬼兵队也跟你共事过,别说那么难听。”云沾衣把手背盖在眼上,刚才激荡心情正在慢慢平缓。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到耳环事,心里空荡荡,有些看不清前路。 “银时,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是我跟人打架打不过,你就来帮我?” 坂田银时平视着对面黑乎乎墙,拖着长音道,“其实阿银我不杀人很久了,别总让我破戒。” “你出家了么?”云沾衣忍不住吐槽他,“我想杀不是人。” “那随便,到时候找个锋利点刀给我。”银时碰到她手,发现这货果然指尖冰凉,大概是被吓惨了,“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莫须有东西。”云沾衣斟酌道。 对方身体一僵“喂,阿银我家干净很,从来不会有幽灵之类脏东西进来,你别乱说啊混蛋!” “是真。” “……” 云沾衣把银时手拉下来,不客气地把自己手放进他手心,感受着温暖热度,呲牙咧嘴,“这么多年了我才发现我胆子小。夜叉叔,我们去参加试胆大会吧,我要是退缩了你就拿你洞爷湖砍我。” “……” 到底是要做什么,需要那么大勇气?已经到了不被人逼着就不敢走上那条路程度了吗? 坂田银时低头,发现云沾衣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我总有一天要和九天神龙决斗!”沉默中,她忽然高声喊道。 坂田银时吓了一跳,忽然就觉得担心她自己是个白痴。 “我认真,我要化身云达,打败所有人!” “闭嘴吧,中二。” “……” 心里恐惧渐渐散去,云沾衣把自己狠狠嘲笑了一番。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大不了到时候冲到神界去和耳环本体决斗,妈就算死也要把对方拖半条命,这才不枉她辛苦活一回。 [耳环不是什么战大妖怪,是上代神王和神后一起下禁制。]阿尔忍不住提醒,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真到了面对耳环一天,我会帮你。] “怎么帮,去找你们秋刀鱼公主开后门吗?”云沾衣撇嘴。 [最没用就是她,你还不如指望自己。她要是行,早就把耳环磨成灰了。]阿尔叹气,[耳环禁制是公主父母亲手下,她根本无力反抗。不只是她,其他三位神王也不行。不然怎么还会用到你?] “……” [会柳暗花明。]阿尔淡淡说道,[起码你还没死。] ### 折腾了一夜,身心疲惫云沾衣终于在熹微时睡着。坂田银时看到云沾衣陷入沉睡,小心翼翼地不惊动她,艰难地把被子拉过来,随便盖在两人身上便也睡了过去。 一直到外面红霞漫天,坂田银时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下,云沾衣则睡在他旁边,把他胳膊当枕头,很不客气地压在上面。 两人离得太近,以至于他浑身不自在。艰难地把自己胳膊抽离,换了个枕头放在云沾衣脑袋下面,银时发现胳膊和腿都已经没有了知觉,头也疼得厉害,宿醉痛苦终究没有逃脱。 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他揉着肩走出卧室,却发现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新八、阿妙和神乐以外,还有几个陌生面孔。 来生意了么…… 感觉到客人目光望着邋遢阿银,新八抽着嘴角把注意力拉了回来,“请不要介意,那绝对不是万事屋老板,那是我远方叔叔,你看他头发都白了,而且还有老年痴呆。” 银时:“……” “是呢,叔叔你快去洗脸刷牙吧,以后不能熬夜玩游戏了哟~”阿妙露出了圣母笑。 “什么啊,那明明是阿银…唔……”被微笑阿妙不动声色地捂上嘴,神乐不明所以地望向银发天然卷,后者抽了抽嘴角,拖着步子去刷牙。 然而还没等他走进浴室,便听到卧室门哗啦一声响,云沾衣睡眼惺忪地跟着走出来。一头黑发瀑布般散在脑后,银时睡衣套在她身上过大,斜斜地挂着,一个肩膀露在外面,睡衣下两条又直又长腿光溜溜,鞋也没穿,一张苍白脸上表情空白。 “银时,帮我拿衣服……”她捧着剧痛无比头,拖着长音开口。 看到云沾衣从银时房间里走出来,新八震惊了,下巴直接砸在了茶几上,阿妙脸上笑更盛,捂着神乐嘴力道加大,直接把可怜中华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四肢挣扎着,像个八爪鱼一般。 坂田银时目瞪口呆地望着云沾衣,只楞了一秒便刷地冲回去,直接把人塞回卧室,关上门,用背抵着不让她打开。 “哈,哈哈哈……”他干笑起来。 客人歪着头看他两眼,交了定金以后走了。随着门关上声音响起,新八、神乐和阿妙同时回过头看向坂田银时。 半晌,志村妙开口,“银桑,沾衣桑要憋出病了哟。” 坂田银时楞,力道一松,身后门一下被拉开,云沾衣抬脚把挡在门口人踹了出去,“让开,老子要尿崩了!” 目送云沾衣幽灵般飘进卫生间,三人同时向坂田银时投以了极度鄙视眼神。 “喂,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某人冤枉。 “闭嘴吧,禽兽。”志村妙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银桑你会教坏我和神乐!”新八怒指。 “阿妙大姐头,花子脸好苍白,脚步好虚浮,是银酱把她变成这样吗?大人世界好可怕!”神乐睁着大眼睛,“银酱你把花子S、M了吗?” “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思想!”银时怒。 结果换来了三人集体鄙视。 “够了我要走了,银桑自己惹事情自己收尾吧,姐姐我们走。”新八首先离开。 “银桑,是个男人要负责哟,酒后乱×什么最丢脸了。”阿妙说着,连带把神乐也拉出了门,“哦对了,沾衣桑换洗衣服我放在沙发上了,再见。” 望着三人离开背影,坂田银时彻底抽起了嘴角。 负责,负责个毛!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负就负,问题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唔,怎么都走了?”云沾衣探出头,白目地问。 “刷你牙吧!”坂田银时倒在沙发上,狠狠揉起了蓬松卷曲头发。 志村妙帮云沾衣带是男装,甚至帮她把刀也带了过来,云沾衣换好衣服决定去屯所一趟,坂田银时则去楼下登势婆婆那里找东西吃,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闭口不提昨天晚上荒唐。 宿醉使得云沾衣眼底有着淡淡黑眼圈,她拖着步子走在歌舞伎町大街上,一边想着耳环事,一边心不在焉地望着前路,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男人撞了一下,两人一触即分,云沾衣随口说了句抱歉,对方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然后各自离开。 又走了几步,云沾衣才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寻找那个熟悉声音主人,却只在拐角处捕捉到了那个穿着一袭暗红色印着金色蝴蝶和服男人身影。 当她再看过去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他在江户?”云沾衣挑眉。 没有犹豫,她直接追了过去,却在拐弯时被从里面冲出来人狠狠撞了一下,对方直接被她撞翻在地,定睛看过去,却是上次想偷她钱包小孩子。 抬起头,那个熟悉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又是你。”云沾衣居高临下地望着男孩,“又偷谁钱了?” “我才没……关你什么事!”小男孩转身就想跑,却被云沾衣揪住衣领,“放开我!” “我不。”云沾衣把他提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把我钱包交出来~” “我没有拿!你根本没有钱包吧!”小男孩挣扎道。 “怎么可能,我出门时候特意拿了,这可是我昨天努力一晚上工资。”云沾衣义正词严。 “真没有,”小男孩无语,“你别乱说!” “你偷到了钱,怎么不去买件好点衣服?”云沾衣望向自己手边,就这么随便一扯衣服就破了……怎么有这么糟糕布料。 “钱有别用处!”小男孩脱口而出,随即立刻后悔,“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快放开我!” “别用处?”云沾衣来了兴趣,蹲下身望着他,“来来来,跟我说说,我是万事屋,什么生意都接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要你出起价钱。” 小男孩被她说吸引,顿了顿,说道,“我要见一个女人,你能帮我?” “小小年纪就为女人花钱?”云沾衣不可置信地重新打量起他,“不得了啊你,毛长齐了么?” 小男孩刷地红了脸,“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有意思,你要见女人是哪家姑娘?” “你真能帮我见到她吗?”小男孩狐疑地看过去,“你看起来很瘦。” “老子力气大很!” “她在吉原。” “……” 云沾衣挑眉。看来她还真是碰上了一个有意思小子。 吉原,那可是见不得光桃源乡啊。 跟着这个名叫晴太小子,云沾衣第一次踏入了这个传说中地方。如果说江户地上世界里,歌舞伎町是最复杂地方话,那么这里就是地下歌舞伎町。 信步走在灯火辉煌街道上,两边是艺伎们香风软语,一身男装打扮云沾衣看起来像个年轻少年,一看就是第一次到访,因此两边女人们向她投来了炙热目光。然而仔细看话,却又发现,这些炙热目光背后也不过是冰凉,如同做戏。 晴太要见人,是这吉原里最高高在上女人,日轮。 云沾衣站在远处望着晴太将钱交给一个看门男人,抬起头,端坐在这吉原最顶端阁楼日轮打扮如同一个女神,以永远不变淡然望着这不知掩盖多少丑恶贪婪吉原。 她收回目光,忽然觉得晴太是在痴心妄想。 以前在屯所时候她就看过吉原资料,这里纯粹是一个法外度,歌舞伎町起码还有四天王,这里却只有一个王,而日轮……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见晴太这样小角色,甚至她根本就不会轻易见任何人。 报上了万事屋地址,云沾衣让他先回了地上,自己想好好地在这个传说地方逛一逛。这里来往几乎都是男人,有人和她一样无视禁刀令挂着武士刀,大概是一些无组织浪人。这里既然是法外度,必然有所依仗,即便是浪人也不敢横行。 乱七八糟地想着,云沾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来往人,忽然间,又有人撞了她一下。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个人都喜欢撞我啊。”她不耐烦地自言自语着,回过头,正好对方也停下了脚步。 “一定要撞我一下才开心么?”云沾衣打量着眼前两高一矮三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中间那个矮个子身上,只是对方打扮过于怪异,一脸绷带,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有着一头张扬红发,被编成小辫子放在脑后,身上披着大斗篷,手上还拿着把伞。不仅是他,连他身边两个男人手上也各自拿着一把与自己身高相称大雨伞,看起来古怪极了。 云沾衣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什么,因此直接把疑问抛在了脑后。 “是你撞得我才对吧。”对方淡淡开口,一双大眼睛里尽是凉意。 “你是用绷带把你眼睛也蒙起来了吗?撞了人还不道歉?”云沾衣挑眉。 “武士待人之道就是这样吗?所谓武士之,也不过如此呢。”他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云沾衣腰间两把刀,“弱者果然都喜欢高声叫嚣啊。” 云沾衣脸色微变,习惯性痞笑,“哦呀,你说谁弱呢?” 对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没有和弱者打交道兴趣,趁我没出手前,快滚。” “我看该滚是你才对。”云沾衣咧嘴露出大大笑容。 她抬起手,一道白雷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冲了出去。   112 番外——Dreamland 25号上午,按照习惯,云沾衣要跟云小楼一起去祭拜林萤父母。林叔和阿姨前年去世,云家姐弟被林家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再生父母,因此扫墓事情早早便定了下来。 一直等到9点,云小楼才出现在两人面前,眼底有着淡淡黑眼圈,看起来有些疲惫。为了今天空闲,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安排手边事情,云沾衣从不怀疑他会爽约,这个弟弟和她一样,对‘不遵守诺言’有一种生理性厌恶。 一身得体黑色休闲装,衬着他身材越发修长挺拔,黑色短发有些凌乱,但却平添了几分桀骜,一双黑色大眼睛里并没有闪耀光,像黑色平静深潭,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云小楼勾了勾薄唇,俊美脸上勾勒出一抹随意浅笑,仿佛外面阴沉天空在一瞬间都变得光芒四射。 “准备好了吗?” “你纵欲过度了?”云沾衣看都不看地侧身走过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吐槽他糟糕状态。 黑色及肩碎发林萤紧跟其后,漂亮脸上显出揶揄地笑,“云二爷很受欢迎,估计这会才满足追求者们胃口啊。虽然年纪轻能挥霍,但是二爷啊,人感情就像男人精.子,用一点少一点,你掂量好。” 云小楼懒得理她们俩,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她们手里东西甩在肩膀上,抬眼,云沾衣已经坐在车里摁喇叭,“快点。” “你开车?”林萤挑眉,回头和云小楼对视,后者表示自己没意见。 “我能撞死你么?快点上车。”云沾衣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吐槽归吐槽,云小楼状态不佳,让他开车才是找死。 “能慢点吗?”林萤钻进副驾座,速度极快地把安全带系上,后面云小楼如法炮制。 云沾衣扫了她一眼,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顿时化成刚启动高达,刷地冲了出去。 一路横冲直撞到墓地,在一大片白色大理石中穿梭了半天,三人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云小楼清扫周围,云沾衣摆东西,林萤则小心翼翼地擦照片。例行地鞠躬,一人说上一句话交代近况,然后坐在墓碑前打了一牌斗地主,在头上雪飘下来时告辞。 回到温暖车里,云小楼坐到了前面,林萤不经意地打量着他们兄妹极为相似侧脸,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是不是,去看一看伯父伯母?” 她发誓自己声音绝对够大,可是无论是云沾衣还是云小楼却根本连眼都不眨一下,手上动作一顿不顿,当没听见这句话一般,云沾衣方向盘一拨,再次化身飞碟冲了出去。 林萤犹豫了一下,探身,“已经很多年了,去一次吧。” 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路,云沾衣面不改色,“不认识地方,你知道吗?” 云小楼接话,“不知道。” 林萤:“……总可以问到吧,公墓就那么多……” “一会吃什么?” “看你们。” “听我说话啊!”林萤提高了音量。 “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别说倒胃口事。” 云沾衣淡淡说着,操纵着方向盘极为熟练地在车河里来回穿梭,速度没慢下多少,开得惊心动魄。他们假期只有一天,如果都被这种事占据大脑话实在浪费。 车子在一家他们常去西餐厅前停了下来,这家店和他们学校有合作,学生们一般都会到这里来吃,今天圣诞节,人格外多。 云沾衣泊好车,林萤已经在朝她挥手,随着一阵热浪踏进店门,里面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这三人在学校里本就高调得可怕,一个漂亮风情万种,身材凹凸有致,另一个个头高挑英气十足,再加上全校男生公敌云小楼,气场强大到无可比拟。 不过像这样三人同时出现在公共场合情况少之又少,因此这会,已经有人尖叫了。 奇怪是,没有多少女生敢去包围云小楼,倒是云沾衣和林萤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她们好不容易摆脱人群时候,云小楼已经在窗边座位上悠闲地喝茶了。 “真是奇了,明明你声望更高一点。”林萤整理着发型,对云小楼抱怨。 “大家不舍得让我狼狈而已。”云小楼面不改色地开口。 “我看是都知道你是个变态吧。”云沾衣挑眉,学校里关于他们三个人传言越来越神,快脱离人类范畴了。 “对亲弟弟这么恶毒,你良心不会自我谴责么?” “你在跟我说话呢?” “……你们两个,够了。” 点了餐,三人秉承着在林家养成绝好习惯,沉默着吃完自己眼前东西,待换上甜点和咖啡才开始聊天。 圣诞节并不是什么重要节日,只是因为今天林萤提到了父母,这才使得云家姐弟俩话变得有些少。就算再装作若无其事,父母惨死事实,终究还是没从心底抹开过。 林萤也知道她触了雷区,可总是要有人来不断提醒他们才对,如果迈不过这个坎,会落下病,她作为研究犯罪心理全校第一人,一直把云家姐弟当作最好案例。 “三月份有场COS秀,学校好不容易办一次这类活动,我筹划很久了。”她选择了一个话题,打破了沉默局面,“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跑。” “我有事。” “没兴趣。” 两人同时说道,对视了一眼,视线间噼里啪啦。 林萤直接无视他们回答,“不行,现在内部投票已经开始了,要沾衣COS冲田总司票数压倒性领先,云二你紧随其后,是猎人里库……” “我真有事。”云小楼打断她。 听到他正经声音,云沾衣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上面有任务?” 云小楼抿了口咖啡,没有回答。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林萤轻声道,“其实,你可以拒绝。沾衣她已经不惹事了,对吧?” 感觉到林萤不停地戳她,云沾衣挥开她手,没有说话。 “你表态啊。”林萤不客气地掐上她脖子,“快对二爷说,你以后再也不惹事了,说你心理测试成绩优异,快点!” “放手,他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我名义上是他监护人!”云沾衣痛苦地咳嗽了好几声,“别犯白痴病,这事是他说拒绝就能拒绝?” “那也总比每回都带一身伤回来好吧?你到底和他有血缘关系没有啊?” “如果是我下手,他就没命回来了。” “闭嘴吧,白痴!” 林萤以一记冰淇凌盖头攻击结束了争吵,她甩开肩上头发,发现云小楼正抿着嘴不停地笑,当场嘴角一抽,脚下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你想被泼咖啡吗?” 云小楼咳嗽了一声收起表情,转而看向顶着一坨三色冰激凌云沾衣,一个没忍住再次笑起来。 “弄死你!”云沾衣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 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两个再次打起来人,林萤忽然就淡定了。 ……公共场合算个啥,云家人何时在乎过别人眼光?就算打成了猪头,照样有人对他们搞个人崇拜…… 果然回头还是让他们再来一次心理测试吧。 不知道暴力倾向能治不…… 打够了闹够了,三人坐车回学校。这次是林萤开车,云家姐弟被她全部赶到后座去了。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云沾衣托着脑袋看窗外,身边云小楼闭眼睡觉,看来他真是累坏了。林萤把暖气又开大了些,车里暖和得仿佛和外面属于不同世界。 “上次去北欧时候,你是不是看中了一副耳环?黑色?”云小楼低沉声音轻轻响起,云沾衣扭头,发现他正望过来。 “我?”她指了指自己。 云小楼点头。 “……忘记了。” “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前面林萤轻笑,“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买,回来路上还可惜了一下。以为你没注意到呢。” “大致瞟了一眼。”云小楼随口说道,“眼光还算可以。” 云沾衣挑眉,“想送礼?又有哪家妹子被你看上了?” “恩,看上她很久了。”云小楼兴致缺缺地敷衍,“反正没送过礼物。” “要去北欧?”云沾衣忽然反应过来。 “顺路。” 后来,当云沾衣从云小楼手里接过耳环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给自己。 盒子里面还写了一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 . 云沾衣悠悠地睁开眼,头顶是空无一物天花板,身边触手可及地方,是陪伴她多年两把刀。 不止一次地梦到这些情节,欣慰着自己还没有忘记他们同时,心里像被谁掏空了一样。云沾衣抚摸着耳垂上黑色金属耳钉,忽然有些庆幸,云小楼这下终于不用为了她每天不停地操心了。 好像这个姐姐当一点都不称职。 犹记得当初云小楼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听着云沾衣,我会带你走,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现在一定忍耐,等着我。 那时云沾衣刚刚和学校里很多人闹翻,闹出了很大动静,以至于被关了一个多星期禁闭,当云小楼和林萤回来时候,她险些精神崩溃。 那个时候,云小楼就像个大人。 翻身坐起来,她撑着头,如雕像般久久没动。 她想回去,又很怕回去以后有什么事变了。比如林萤不认识她了,或者云小楼不在了…… [有一句话你也很清楚。]阿尔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活下去。] ——我当然知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云小楼一直这么坚信着。 她也是。 113 113、高杉晋助 ...   此时的吉原,正是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喧闹的街道上来来回回行走着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们,路的两边栅栏后则是浓妆艳抹的艺伎。云沾衣和对面的三人就这样突兀地对峙起来,一道白雷把所有人打懵,一时间,周围竟鸦雀无声。浅。草。微。露。整。理      对面的三人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干脆凌厉的出手,两边的大个子在刹那间就摆出了战斗姿态。为首的红发少年因为躲白雷的缘故,此时正蹲在房檐上,他看了一眼自己披风上的破洞,忽然就笑了起来。   跳回街道,他动作随意地把脸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露出里面人畜无害的模样,不似人类的白色皮肤以及如潭水般深蓝的眼睛在云沾衣看来越发地熟悉。红发少年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杀气,也许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和蔼又温柔的人。      “有意思呢,刚才是什么招数?”他笑道,“真是危险,如果不是我躲得快,说不定身体就被打穿了呢~”   云沾衣似笑非笑地吹了声口哨。能用那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躲过她偷袭的白雷,这小子真是让人惊喜,看来她撞到了大人物了。   “是白雷,不过我想,你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起来像BLEACH里的古怪招数,可是我更喜欢ONE PIECE啊。”少年信口说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云沾衣夸张地做惊吓状,随即小心翼翼问道,“那,死之前……我能拔下你头顶那撮呆毛吗?”   “……”      “这小子……有意思!已经很少能看到有人对你这么嚣张了啊团长~”一旁胡子拉碴的大叔略微惊讶地重新打量了一遍云沾衣,瞟了一眼神威,忍不住翻白眼,“不过团长,你也不用兴奋到发抖吧?这可是吉原啊。”   然而很明显,已经彻底被挑起战意的少年根本没听到他的后半句。   “好吧……记得不要闹得太过啊团长,真是的,多少也体谅一下为你擦屁股的我们啊……”   大叔的话还没说话,少年已经出手了。      云沾衣在他动手的一刹那,眼神猛然一变,人已经不在原地,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下一秒,她绕到了少年身后,右腿已经强势地压在了少年的肩膀上,随着喀拉一声闷响,红发少年脚下的石砖应声破裂。   正当她准备收腿时,对方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踝,云沾衣暗叫不好,却已经来不急,身体一下子失去控制,直接被人狠狠甩了出去。   一连几个后翻才终于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时间感慨对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力,云沾衣身体猛地一斜,对方的爪子就这样落空,她趁机蹲身扫腿,用手轻轻一撑,在对方跃起的同时,像条蛇一样从他身下滑了出来。   看似轻巧的动作,却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划出了两道焦黑的印记。      周围的人们不知所措又茫然地望着他们,在普通人看来,这两人只是接触了几下便分开了,只有少年的两个随从,勉强看清了他们刚才交手的情况。   “有意思~”少年此时的眼神亮得摄人魂魄,他毫不在意地揉了揉被云沾衣踢得没有了知觉的肩膀,嗜血的气息如潮水般铺散开来,仿佛一个找到了目标的野兽,仿佛许久没有饮血的吸血鬼。      换做常人,早已被他的威慑力定在原地失去行动力,然而他的对手却是云沾衣,一个不管是论手上沾过的血还是积压已久的杀气,比人都只高不低的变态,因此,面对少年此时的模样,云沾衣只是露出了她的标志性痞笑,挑衅地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我收回刚才的话。”少年依旧笑着,只是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杀气,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狰狞不已,“你,不错。”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听到对方夸自己,云沾衣理所当然地扬了扬下巴,“你也凑合。”      “噗——”之前喊少年为‘团长’的大叔直接喷了出来。这,这货不要命了吗?      少年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云沾衣的话放在心上,随着手指关节的噼啪作响,他再次如暴风雨般冲了上来。   云沾衣早已经做好迎战准备,在少年来到自己面前的同时,蓄势已久的拳头直接迎了上去。      如果这是玄幻片,在这一刻,周围方圆十米内的建筑都会被两人的冲击波捣毁,而事实上,云沾衣只听到了自己手骨因为巨大的压力而痛苦的叫嚣声。   两人一撞即分,仅在几秒钟里便已交手数十招,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划成了两道虚影,从街道上打到房顶,没多久,又从房顶重新回到街道上。      此时这条街上除了少年的两个随从以外已经空无一人,女人们惊恐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们心里不停地呼唤着吉原的守护者们,可嘴上却惊骇地发不出声来。      轰隆隆的巨响拉回了人们的注意力,两个随从抬头寻找声源地,看到的却是那两个人各自沉重而狼狈地砸在了三楼阁楼外的瓦片上,激起了漫天的浓烟。   很快,两道身影显现出来,随从顿时楞在了原地——他们的团长,那个强得不像话的人竟然……受伤了?   再回头看云沾衣,和对方状况差不多,两人竟打了个平手!      随意地抹掉嘴角的血,云沾衣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被少年踹到的肚子,庆幸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否则一定会吐个天昏地暗。至于少年脸上和胳膊上的割伤,天地作证,她可没用刀,只不过体会了一把女人的利器——指甲而已= =   再说,他落地不稳,身上有擦伤,也不全怪自己。      见了血,少年眼中的狂热更盛了几分,他用手指抹掉脸上的血线,极为嗜血地舔了舔,眯着眼笑起来。云沾衣以为他会说上点什么,可事实上他只是在笑,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然大笑着再次攻了过来。   那笑容……分明是在享受战斗。      云沾衣看到他又是赤手空拳,不禁头疼起来。这货力气大得不像人类,即便她在蛆虫之巢练过也吃不消长时间的对抗,好在还有半吊子的念能力,强化系真是好啊,缠真是好啊!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打个商量,我能用刀吗?”两人拳脚相撞的空隙,云沾衣开口。   少年似乎楞了一下,一脚踢开她的拳后,几个空翻拉开了距离。两人在街道上站定,虽然打得格外激烈,可呼吸却没有乱多少。少年挑了挑眉,又露出了他那欺骗全人类的温暖系微笑,“原来你也没尽全力,武士的国度……刀才是灵魂吗?”   “不,你想太多了,江户禁刀令颁行很久了,没多少人用刀。我不想跟你比力气了,你欺负女孩子有意思么?”云沾衣木然地抬手,“看,都肿了。”      噗——   随从大叔再次喷了。   女,女孩子?!一个女人竟然跟他们团长打成了平手?   这个世界玄幻了……      没等对方回答,云沾衣便自顾地抽刀,经莉兹莉尔修过的妖精锋利得可怕,只是一个亮相而已,肃杀的气息便刺激到了每个人的感官,那些女人们甚至捂上了眼,无法直视。   她望着对面的少年,又扫了一眼他背后不远处的两个随从,心想刚才的动静够大了,这吉原再怎么迟钝,也该有点反应了才对……而且照这红头发的少年此时的模样,她想随便走也走不了。   因为她的对手,也举起了伞。      ……伞?   神乐!云沾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再次打量对手,越看越惊心。      “你们是,夜兔?”她试探地问道。   对面的少年笑眯眯的举伞,黑洞洞的伞口像把枪一样直直地对准她。少年没有回答,他身后的人也没说话,一时间气氛僵到了极点。      云沾衣已经做好了随时砍人的准备,然而就在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时,她却忽然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竟是被人扯住了后衣领!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被人强行带离了这个街道,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云沾衣本来可以摆脱对方控制的,然而当她准备发动斩魄刀时,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黑发男子。因为那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白色绷带,她忍下了所有动作,任凭自己从战斗中首先撤离。      战斗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原本的街道上,红发少年歪着头望着对手消失的方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忽然遗憾地摊手笑起来。   “真是可惜呢~”   看到他不准备追过去,两个随从走上前来,“神威……”   “嗯?”少年回头,“有事吗,阿伏兔?”   “不……”随从大叔挠了挠脸,“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快点走,动静这么大,这里的自卫队之所以没动,大概也是得了夜王的命令吧?不好好解释的话会很麻烦啊。”   “啊,这件事啊…”名叫神威的少年接过披风向前走去,“我亲自来跟他说吧。”   至于那个落跑的女人……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街道转眼间恢复了空荡,两个煞星还没分出个你死我活战斗便已结束,人们过了很久才松了口气,欢庆他们的离开。   站在一栋高楼顶端的金发女子面无表情地拿下嘴边的烟杆,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对身后随时待命的女人们淡然说道,“去报告夜王大人,战斗结束了。”   “月咏大人,那两个人的身份……”身后人犹豫了一下。   “不用管,刚才也看到了吧,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战斗,我们的职责是保证吉原的稳定,既然战斗都结束了,那就不用去管了。”名叫月咏的女人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们各自复命。   只剩她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全程观看的战斗,一阵风吹来,有点冷,惊讶地抬手,发现自己竟然出汗了。   “真是少见了。”她喃喃自语。不光是交手的两人,就连阻止了战斗继续的那个男人,本能告诉她,那个人也危险的很。   今天的吉原,可来了不少了不得的人啊……      这么想的人,不止只有月咏一个。此时的云沾衣也是这个想法。   今天她不过是来一趟吉原而已,就接连碰上厉害人物,那个夜兔的三人,还有眼前的这个……      “我还以为你会很尽兴地看下去。”她挑眉。   此时,她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眼前摆着一份食物,身边一位打扮得体的漂亮艺伎温柔地为她斟满酒,随后便安静地坐到了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对面的男人端起了浅口的酒盏,促狭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及某人。”云沾衣不冷不但地回了他一句,“这饭我能吃吧?一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   说着,她端碗拿筷子,却在夹菜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停地抽筋,大半天竟然没夹到一根青菜。   一旁漂亮的女人轻声捂嘴笑了一声,上前来接过了云沾衣的筷子。   看到她这副样子,对面人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笑什么笑,要不你去试试?那小子力气简直大得不像人!”云沾衣夸张道,“啊……不好意思,他本来就不是人类。”   不过夜兔族真是可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就强到这种地步。看来神乐也不差啊。      “你知道再打下去的后果吗?”对面人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不用等你们俩把吉原毁了,吉原的王就会毁了你们。不要不服,他做得到。”   云沾衣张嘴吃下喂到自己嘴边的菜,朝旁边的女人点了点头,咀嚼几下咽下去,开口,“照你说的,我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才对,免得人家记了仇,把我在这就地格杀。”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得对面人勾起嘴角,“你走不了的,现在只要你一出去,外面就会有成白的‘百华’等着你。”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那是什么?”   “吉原守护者。”      云沾衣皱起眉,她倒不是怕什么‘百华’,虽然有些理不清,但无非就是惹了麻烦。想到这里,她看向对面人的目光变了又变,最后倾身凑近他的脸,一直盯到对方忍不住抽嘴角,才悠悠地开口。   “这么说……队长你是在救我咯?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心了?而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竟然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你的大河呢?”   “大河是谁?”   “就是戴耳机那个。”   “他叫河上……你什么意思?”对方抬头,没有被绷带挡住的那只眼睛正锐利地望过来。   “你们不是基友吗?”云沾衣大惊失色,“难道,难道队长你一直倾心的不是他,而是……”   “云沾衣你敢说完这句话我绝对砍……”   “……假发吗?”   “……”      三目相视了大半天,高杉晋助仿佛败下阵来一般低头捂脸,“真该直接砍了你……”   “你不舍得的~”云沾衣扭头吃掉艺伎送到嘴边的饭,含糊道,“掌握真理的少数人总是会遭受不公正待遇,队长你想证实这一点吗?”   高杉晋助懒得理她,自顾靠上了身后的墙,懒懒地望着窗外。吉原这个词除了代表桃源乡以外,就只有黑夜可以形容了。这里没有白天。   为什么要拉走云沾衣,这谁说得清。      “那个夜兔,是春雨的人。”他冷冷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   “哦。”云沾衣应了一声,继续吃艺伎喂过来的饭,她朝眼前的女人露出了笑容,没过多久却抽搐地发现对方竟因此而脸红了。   干咳了一声,她干脆板起脸专心吃饭。   “不吃惊吗?”高杉回头。   “有比你出手阻止我闯祸更惊悚的事情吗?”云沾衣不冷不热地堵了他一下,灌下一杯酒,“我说,你这种闷骚性格该改一改了,真正的领袖应当适当显露一些让其他人明白的心思,你看你以前多好。”   “有什么不一样吗?”高杉挑眉。   “当然不一样了!”云沾衣一脸认真,“以前你不高兴的时候就板着脸,高兴了还板着脸,我们就权当你面瘫了,可现在你时不时就笑得磕碜,这不是变态么?”      笑得磕碜……   高杉忽然觉得自己头上被谁插了把剑……      示意艺伎再来一碗,云沾衣抬头,“现在怎么办?”   高杉沉默着,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想理她,“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决。”   云沾衣顿时大囧,蹭过去,挨着他坐下,“晋助,男人要讲求用宽大的心胸包容小女子,我只不过说了你两句而已……现在是考验你忍耐力的时候,怎么能退缩!”   高杉晋助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女子?”   “咳……比喻。”   云沾衣拍了拍他的肩,“前尘往事虽多愁,笑看红尘多风流啊。我们冰释前嫌吧,你就拉扯我一把,怎么样?”   高杉扫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此时已经不复颤抖了,“帮你,什么报酬?”   “你是牛郎吗!”云沾衣一巴掌拍过去,却忽然想到眼前人是高杉而不是银时假发,当场急刹车停下动作。   她摆出一副‘别给我耍花招’的表情,狐疑道,“你要什么?”   高杉看到她慌张停下的动作,嗤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对上云沾衣的目光,漫不经心道,“那,以身相许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姑娘们新年好。放假了吧?都留言啊!!! 我快考试了,也快放寒假了,都不准霸王! 在这里祝所有妹子们期末考试逢考必过。 于是上图。 首先是月咏,手边没图,就截图吧。原著里我一直是银月党来着。沾衣你……任重而道远。 然后是总督大人,大人你是文艺小愤青吧 这是我一直在用的手机背景,虽然每天喊冲神你们快结婚!但双神图我无法抵挡…… 最后这一张,我觉得我不放出来就对不起哥哥大人…… 本来想放高桂……太不应景了……云少你情何以堪,你快找哈塔王子嫁了吧别祸害官配了! 114 114、夜王凤仙 ...   晴太在和云沾衣告别以后便直接回了歌舞伎町,那个叫云沾衣的不男不女和大多数第一次去吉原的人一样,都对那个地方好奇的不行,所谓‘帮忙’是假,恐怕想在吉原多玩一会才是真的吧。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他这样想着,并没有按照云沾衣给的地址去找‘万事屋’阿银,而是继续在大街上物色起新的目标来。在做成了几笔小生意后,他看准了一个银发卷毛的邋遢男人,一把撞过去,钱包是到手了,里面却没钱——这男人比他还穷。   正在晦气地想着要另找目标,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再抬起头,那个银发天然卷正光明正大地从自己身边走过,手里还在数着他钱包里的钱。   “喂,还给我!”晴太追过去。   天然卷用一双死鱼眼盯着他看了几秒,一拳头砸了下去,“你这个混蛋小偷!”      最终,在晴太付出了‘请客吃圣代’的代价后,对方才总算稍微消停了一会。   “所以,快把我钱包里的钱还回来。”坐在冷饮店里,坂田银时揉着肩膀随意说道。   晴太怒,“你钱包里根本就没有钱吧!”   “怎么可能,少说也有七八万,快点还给我,我还要付房租啊。”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人啊!我都请你吃圣代了你还想敲诈小孩子的钱吗?!”   “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坂田银时起身,揪住晴太的后领把他拎出了冷饮店,“你偷东西的时候心里难道不会同时失去些什么吗?”   “大哥,放过我吧!我无论如何都需要钱!”晴太抬起头。   坂田银时楞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      外面的世界已然是夜晚时分,而在吉原,这里却还是初来时的模样。就在某个银发天然卷陪着晴太再次回到吉原时,云沾衣正盘腿坐在房间地板上,望着对面那个笑得有些凉薄的黑发独眼男子,有一种自己出现了幻听的错觉。   “你,你说什么?你能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吗?”      高杉晋助看着她那副见鬼了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他拿下嘴边的烟杆,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之前的话,“我说,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来来回回地打量了高杉好几遍,她有些不确定地把手放在了对方额头上,“队长你确定自己没烧糊涂?没被来岛又子气疯?还是你就想挤兑挤兑我,以此来慰藉你失恋的心情……难道你真的被假发踢下床了?”   高杉躲开她的手,在心底告诉自己云沾衣说的才是疯话。   发现他没反应,云沾衣戒备地向后缩了缩,眯起眼仔细地盯着他,仿佛要把眼前人脸上看出花来。过了许久,她败下阵来,认命地抽嘴角,“你这人真没意思,假发怎么会……”   “砍了你。”   “……我错了。”      清了清嗓,她对上高杉的目光,一脸郑重,“晋助,你来真的?”   高杉微怔,他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但看到云沾衣这副模样,忽然就有了继续玩下去的意思。   云沾衣正襟危坐,端端正正道,“那么队长,我也郑重地给你答复吧!”   他端起一旁的酒盏,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她大概会跳起来和自己动手吧?      “我同意了。”      “噗——”      没有去看被喷了一脸酒的云沾衣,高杉晋助后悔地揉上了太阳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在这人心里树立起的形象,经过刚才那一下,算是彻底没了。   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云沾衣瞪着她的死鱼眼,用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开口,“队长你看,旁边那个女人一直用一种‘你们俩是恩爱的基友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能一拳头把她轰到三楼吗?打完以后你能也让我吐你一口口水吗?”   她把目光自给自己盛饭回来的艺伎身上收回来,转而面向嘴角隐隐抽搐的高杉晋助,噼里啪啦地捏起了手指。   “我从多年前就想这么做了,满足我吧,‘相公’。”      “……”      沉默了一会,号称‘攘夷派中最过激最危险的男人’的高杉晋助重新把烟杆放回了嘴里,结束了内心对自己的声讨和自我批斗后,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多余的事情做多了,人的脑子就会变笨,这真是句真理。      “你去哪?”云沾衣抬头。   “哪里都好。”高杉晋助头也不回地应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想看见我?”云沾衣跟着起身,“不行啊相公,对新婚的妻子来说你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你是要在迈向渣男的路上不断创立新高吗?”   “……”      强忍下某种暴力冲动,高杉停下脚步,回头,“你一定要跟着我?”   云沾衣不置可否地歪头。   “很好。”他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朝旁边的艺伎扬了扬下巴,“带她换衣服。”      于是,直到云沾衣被打扮成艺伎衣,她才明白,这个她想轰到三楼的艺伎是高杉的人,或者应该说是鬼兵队在吉原埋下的一颗钉子。   怪不得他们说话都不用避讳的,原来早就有安排。      “我记得我刚在这里闹过事没多久,真的没问题吗?我不想穿成这样打架。”   云沾衣抽着嘴角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她还是不习惯穿木屐,走起路一瘸一拐,高杉已经很配合地走慢了点,但她看起来仍然步履维艰。   “现在的你没人认得出来。”高杉不知是夸是讽地回了她一句,故意走快她半步,看起来就像是这街道上最平常的组合,一个来实现梦想的男人,和一个帮他实现梦想的艺伎。   “又不是说我,你才是危险分子吧?”云沾衣不习惯地咂吧两下嘴。      她临出门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果真被画成了个鬼,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艺伎脸上都要扑厚得子弹都打不穿的粉,还要把嘴唇画得像刚吃过人沾了血,这样一点都没有美感。难道她们不知道在现代社会都流行裸妆吗?      “不会有人阻拦走在吉原街道上的男人,除非他不知好歹地坏了吉原的规矩。”高杉晋助淡淡说道,因为走在前面,云沾衣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们要去哪儿?”   “让你看清楚局势。”   说完这句话以后,高杉便闭口不言。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尤其现在还跟着个麻烦,即便真动过把云沾衣召回鬼兵队的念头,也不应该是现在才对。虽然,现在也不失是个机会。      就像高杉说的,因为云沾衣和那个‘春雨’的神威当街打了一架的缘故,如今吉原自卫队‘百华’的人遍布每个人们不会注意的角落,警惕地打量着所有人,试图找出不安因素,带刀的武士尤其被‘照顾’,如果不是云沾衣换了身打扮,可能现在已经和人打起来了。   当初高杉虽然非常显眼地打断了战斗,但因为他动作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的模样,甚至连绷带这样明显的特征都没被抓住。这也是为何他敢正大光明地走在吉原街道上的原因。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他们在距离门口的地方转了一圈,在高杉讥讽的笑容中,云沾衣看清楚了那里的情形——极为严密的布防,光是‘百华’的人就有几十个,此时的吉原只进不出,每一个出门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盘查。   云沾衣看得目瞪口呆,“闹事的有俩,为什么只找我一个人的麻烦?”   “你是‘春雨’的人吗?”高杉嗤笑。   “不就是有个牛×后台么……相公,快去把‘春雨’踏平!”   “闭嘴……还有把你的手收起来,没有一个艺伎会竖中指。”   “嘁。”      感觉自己太阳穴跳得厉害,高杉晋助深切地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在看到云沾衣在惹事的时候扭头走……这货最不好掌控,如果因为她而使得自己在吉原的势力曝光,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在‘夜王’凤仙的眼皮底下动手脚,恐怕除了春雨,也就只有他高杉晋助敢这么做了。      “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出不去了?”   云沾衣三两步跟上高杉,对方依然快她半步,这让她很不爽,伸手把他扯到自己旁边,“我讨厌谁走我前面,你慢点。”   “适可而止。”高杉瞥了她一眼,“这街上谁会这样并排走?”   听他这么一说,某人放眼扫过去,发现街上的男男女女们不是亲密地搂抱在一起,就是女人恭敬地跟在男人身后,还真没有男女像朋友一样并排走的。      什么世道!老子一定要做一个女权主义者,改变这个世界对妇女的歧视!   [你终于有了征服世界的心思了么?]阿尔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子里响起,[看来你离中二的最高点不远了。]   云沾衣脚一软,差点摔下去。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杉晋助,想到这货就是个极端的毁灭主义者,顿时抽搐起来。   “开个玩笑,别当真……”      不爽地慢下高杉半拍,云沾衣沉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高杉晋助发现了她的脸色,嘲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打算换一种方式?”   “……”   换个毛!不走后面就只有黏在一起变连体婴,她才不要和那种女人一样做抱走族!   “你故意耍我?”云沾衣瞪。   “你不是玩角色扮演玩得很开心吗?”高杉不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看到云沾衣瞬间囧然菜色的表情,心里的抑郁总算去了不少。   云沾衣的脾气性格他很清楚,虽然实力强得没话说,但在某些时候也不过是个软脚虾,稍微抓住了七寸,她就只能认输。      忽略心底那一丝不舒服,高杉晋助加快了脚步。      既然出不了吉原,那么云沾衣就只能在这里呆到风头过了再说。高杉把她丢给先前的艺伎后便离开了吉原,走的很是干脆利落。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个叫透野的艺伎向自己交代的注意事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原本透野的意思是要让她扮成艺伎去接客,结果还是高杉了解她,知道这样只会让云沾衣把事情闹得更大,于是退了一步,她成了服侍透野的婢女。   不用接客固然是好事,可伺候人的事情她云沾衣从来不会做。透野是个聪明人,知道云沾衣的身份不同,也没真让她去做下人才做的事情,而是好好地安置在了自己那边,对外说就是上面刚分下来的人,因为毁了身子,只能做婢女了。      每隔一段时间,透野就会去打听一下风向,虽说人们已经渐渐淡忘了当初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短暂战斗,但吉原的守卫却依然非常谨慎,门口已经撤掉了云沾衣的画像,但来往的人尤其是武士依然会被特殊关照。正是因为没有找到云沾衣,无法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离开吉原,或者离开了会不会再回来,‘百华’反而比往常更为忙碌。   听到这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云沾衣顿时没有吃饭的胃口。为了不暴露身份,她最近都没有吃饱,通常都是透野吃多少她吃多少,偏偏这女人的胃口就像个麻雀……      于是,在又一次见到高杉晋助的时候,云沾衣撩起袖子把白净的胳膊伸到了他面前。   “干什么?”高杉挑眉。   “瘦了。”云沾衣哀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透野。   原本高杉已经从自己的失误阴影中走出来了,然而在听到云沾衣开口的一刹那,他的太阳穴又开始剧烈跳动。他面无表情地摁下横在自己前面的胳膊,和透野简单交谈了几句后,顶不住云沾衣的杀人视线,挥手让透野准备晚餐去了。   不用特意交代,了解云沾衣食量的透野这次摆出了丰盛的饭菜。      “我为什么还不能出去?队长你坑我!”嘴里塞了一堆东西的云沾衣含糊地开口,埋怨的目光直视对面的高杉晋助。   “吃饭的时候尽量别说话哟沾衣桑,会噎到的。”在一旁布菜的透野好心地提醒。   “我没来你怎么出去?”高杉晋助懒懒应到。他并没有吃多少,这会已经开始喝酒了。   “所以说你拖得太久了!”      云沾衣咽下嘴里的东西,放下碗筷,一本正经道,“远方的人啊你一直未归,我心里的花园已经长满了荒草,三千世界鸦杀尽……”   “噗——”   “……”      以极快速度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的透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才发现自己失态,掩面低头开始收拾刚才不小心掉在席上的青菜。   高杉晋助因为被酒呛了气管而咳嗽起来,云沾衣茫然地望着连忙帮高杉顺气的透野,后者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沾衣小姐,这种歌曲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你每天唱我每天听,所以就会了。”云沾衣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她凑到高杉晋助面前,看着他总算停下咳嗽,撇嘴,“你反应太大了。”   高杉不想看她,抬手揉着自己的眼角。他发誓以后云沾衣只要坐在他对面,他就绝对不会喝酒……没等攘夷成功,他就先被呛死了。      “真不知道当初银时他们是怎么和你一起相处的。”他想起了以前在战场上的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拿起烟杆。   “晋助大人,现在还是少抽烟比较好。”透野温柔地出声提醒。   高杉没有理会透野的建议,吐了口烟,看向对面的云沾衣,“在这里呆着,我要出去一趟。”   “我也去。”云沾衣一听有事情做,眼睛立刻亮了。在吉原的这段时间快把她憋坏了,能打架最好不过。   “不是去打架。”高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况且,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远方的武士啊,我的内心长满了荒草……”   “……换衣服。”      虽然还是艺伎装扮,但这次云沾衣总算没让透野把自己画成鬼,顶着淡妆便跟着高杉晋助出门了。他应该是为了鬼兵队的事情,云沾衣不喜欢现在的鬼兵队,但她实在无聊的很,好不容易抓住点有趣的事自然不能错过。   然而,直到她坐到了一个魁梧的男人对面时,云沾衣才反应过来,高杉要见的人,竟然是吉原的统治者,‘夜王’凤仙。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面无表情地听着高杉和凤仙之间的交谈,云沾衣发现这个吉原的王虽然上了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但气势却惊人的凌厉,即便是她和高杉两个人坐在这里,对方依然能隐隐地压上他们一头。云沾衣毫不怀疑这个凤仙的实力,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撑起这偌大的吉原?      正走着神,她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抬起头,高杉晋助正若无其事地和凤仙交谈着。她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走神得厉害了,当下打起精神继续扮淑女。   没多久,有人前来在夜王耳边耳语了几句,对方挑了挑眉,随口道,“连‘百华’都出动了吗?嘛,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听到‘百华’,云沾衣表情不变地望着地面,高杉直接当作没听到,自顾自地喝着酒。   正当一切正常时,一个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三人同时看向阳台,下一秒,云沾衣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啊啦,原来有客人啊。”来人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一头红发被编成了一股麻花辫放在脑后,头顶的那撮呆毛扎眼地翘着,一身黑色的战斗服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干练。      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云沾衣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夜兔族的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云少被憋在吉原这么长时间,已经快疯了,这会仇人见面,她绝对会忘记自己前段时间的低调= = 总督大人已经彻底后悔救了云沾衣……这货简直是个自走形兵器,太没下限了…… 原著剧情稍做改动,本来总督大人不在这里的对吧= =现在他来了,大家当没看见他好了 小花边: 1、历史上,透野是个艺伎,是高杉晋作的情人,这俩人感情很好。 2、【三千世界鸦杀尽】的后一句是【与君共寝到天明】,这诗是高杉晋作写的ORZ 这句诗的意思是,爱上了熟客的娼妓,贪恋清晨共处的时光,因此要杀尽三千世界的鸟儿,免得它们吵闹,爱人惊醒后便要离去。 剧透: 1、来的人是谁这个不用说。 2、这个时候,银时和新八神乐他们已经在吉原闹起来了。 3、仇人见面,云少免不得要跟哥哥再打一场。 然后放图。 首先是总督大人。哦,大人你在攘夷时代好帅气 放夜叉叔,这货出场戏份少了 然后是冲神。这是我又换的手机背景,我怎么那么喜欢换背景……冲神,请结婚! 哥哥大人我爱你,双神我,我也爱! PS:考试倒计时,1月16号以后见~ 115 115、坂田银时 ... 作者有话要说:前情提要: 云沾衣去了吉原,结果2病突发和‘春雨’第七师团团长神威当街打了一场,引发了吉原骚动,虽然被高杉晋助解了围,却也无法再离开吉原,因此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月。 如今,她重新见到了高杉,并跟着他坐到了吉原统治者‘夜王’凤仙的对面喝茶。就在这时,神威再次到访,两人四目相对,视线间皮卡皮卡粉红(去死,不可能!)…… 与此同时,银时他们也为了寻找云沾衣而来到了吉原,并在和神威交手后,被人带走了晴太。 作者大病初愈,因为考研时高烧39而考得一塌糊涂,现在玻璃心脆弱无比。 寒假期间尽量日更补偿大家,鞠躬。   江户的吉原,是男人的天堂,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桃源乡,在这个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的地下城,只有一个人高高地坐在的顶端,凭着强大与残忍掌控着这里的一切,任何想在吉原闹出事端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浅。草。微。露。整。理   这是每个知道吉原根底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可就是有一些人什么都不怕,偏想要做出些看起来惊天动地的事,把持续到麻木的平衡就此打破。      在某些人们看不见的角落里,吉原自卫队‘百华’的首领月咏已经和闹事者交上了手,无情的苦无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原本只是装装样子,想放他们离开,可却被突然插手的三人打断了进程,并以绝对强大的武力和无法弥补的力量差距,当场摆平了他和其他几个入侵者,带走了一个小孩子。      而这些,云沾衣暂时都不知道。她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一个熟人身上。      来的人是一个多月之前和云沾衣萍水相逢,却结下了大梁子的人,也是云沾衣被困吉原这么长时间不得出的罪魁祸首,夜兔族的红发小子,神威。   他这次并没有穿着灰色的斗篷,一身黑色干练的练功服看起来就像哪家道场的弟子,红色的发被编成辫子垂在脑后,漂亮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如同一个人畜无害的温柔少年。   只可惜,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深浅,尽管他笑得如此友好,却也没人相信他真的是因为温柔。相反,云沾衣、高杉和凤仙都在略微惊讶后多了几分郑重——就像高杉说的那样,神威的身后站着‘春雨’,即便他本身实力不强,也没人敢轻视他。      “各位看起来似乎并不欢迎我呢。”红发少年的目光扫了一圈后,直直地落在了主位的凤仙身上,“是吗,凤仙大人?”   凤仙目光犀利,轻笑地举杯,“怎么会,‘春雨’第七师团的团长神威大驾光临,小小的吉原都有些盛不下了。”   神威挑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杉和云沾衣,凤仙摆手,“是我的客人。”   “是吗。”神威离开栏杆走进来,“不过凤仙大人,你的吉原现在很热闹呢。”   “来的时候遇到谁了?”凤仙随口问道。   “倒的确遇到几个,不过都是很无趣的蝼蚁。我只对强者感兴趣,这一点凤仙大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神威笑眯眯地盘腿在不远处坐下,“血,强者的血,杀戮的血,这才能止住我的饥渴。”      这样明显的挑衅话一出,凤仙的眼睛从酒杯上移开,云沾衣也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龄不大的‘团长’,只有高杉晋助仍然不紧不慢地在喝酒,仿佛根本没听见神威在说什么。   “凤仙大人,来的时候我顺便帮你准备了份礼物。”神威无视周围刺探的目光,打了个响指,房间一侧的门刷地拉开,一身藏青色外袍的晴太面色苍白,一脸惊恐地站在那里。   云沾衣眉毛一跳,这才想到晴太曾说过,他要见这里最高贵的艺伎日轮的事情。   晴太也看见了她,只可惜没有认出一身女装打扮的云沾衣,还没有说话,门就又被关上。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凤仙嗤笑了一声,问道,“神威,你想要什么?”   神威似乎猜到他要这么问,抬起灿烂的脸回答,“让日轮陪我睡一晚~”   “做梦!”夜王想都不想地拒绝。   “……呀类呀类,就知道没那么好办呢。”神威故作可惜,“那我降低条件,让这里一个叫云沾衣的艺伎陪我一晚好了~”   “噗——”   云沾衣一个没忍住吐出了嘴里的茶,神威和凤仙都这边看过来,她囧然地转成了一阵咳嗽。悄悄地抬头,云沾衣和高杉晋助交换了一个眼神。   “艺伎?”他嘴唇轻动。   “放……怎么可能!”云沾衣嘴角狂抽。      “云沾……衣?”凤仙疑惑地放下杯子,“吉原里有叫这个名字的艺伎吗?”   “咦,云沾衣不出名吗?”神威也楞了一下,“外面那几个小虫子,可是一刻不停地在喊着要找云沾衣呢~凤仙大人,你该不会是在藏娇吧?”   “哼,老夫还不至于看重一个小小艺伎!”凤仙冷哼。   云沾衣看了一眼高杉,后者面无表情顿了顿,开口,“恩客找认识的艺伎,应该还不至于大动干戈,他们难道不知道吉原的规矩么?”   “一点都不像是恩客找艺伎的架势哟~”神威竖起一根手指,笑道,“倒像是吉原扣了人不放,人家才找来的呢。”   说着,他忽然转头看向了云沾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你的味道,很熟悉啊。”      你是狗吗?!   云沾衣差点翻白眼,却在下一秒楞在那里——被吉原……扣了人?   她刷地从垫子上站起来,提起衣摆朝阳台跑去,却在下一秒听到神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逃吗?”   云沾衣一瞬间如钉子般定在原地,转过头,神威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劲拳带起的风狠冽地刮过脸庞,耳边的一缕发毫无预兆地断裂。浅。草。微。露。整。理   她瞳孔一缩,在第一时间猛蹲,脚下横扫,手掌用力一撑,人便从跃起的神威脚下贴地滑了出去,一把抽出高杉腰间的刀,刀锋反射出的冷光一闪而过,手腕一转,一个横斩劈了出去。   随着一声难听的布帛破裂声响起,神威连退数步,袖子被刀割开,鲜血顺着手掌滴答落地。他似乎有些惊讶,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瞪大数秒,一手抹了把血放进嘴里舔了舔,竟然兴奋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你啊……”   云沾衣也学着他的模样笑眯了眼,“你是谁啊?我从来不和头上有这么丑呆毛的人交往的~”   神威嘴角一抽,笑着挥起了拳头。      凤仙冷眼望着房间里的突变,本应找高杉讨个说法,可看起来他却对云沾衣能打伤神威这件事更感兴趣,兴味十足地边喝茶边看起了戏。而高杉晋助则在云沾衣起身的时候便料到了会变成这样一种局面,除了感觉太阳穴跳疼以外,并没有阻止。   出于对云沾衣的理解,他知道阻止她才真正糟糕。只不过,神威口中说的来人是银时?   因为银时来了,所以她不顾隐藏身份也要去和他们会合吗?   高杉讥讽地笑了一声,起身告辞。      云沾衣看到高杉一言不发地拉开门离开这里,本想跟他一起走,刚向前一步,却被神威的拳头拦了下来。眼看着高杉的衣角消失在门后,云沾衣愤怒地对上了神威。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呆毛小子?”   “见到熟人,打招呼而已~”对方不冷不热地回答。   云沾衣握拳的手噼啪作响,她气极反笑,“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话音落,两人杀气猛飚,毫不犹豫地交手,片刻间便把房间毁了大半,而‘夜王’凤仙却岿然不动地在这危险的打斗中坐壁上观,这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也是对神威的看好。   神威有几斤几两,凤仙最是清楚,因此云沾衣一出手,他便断定当初和神威在吉原打架的人就在眼前。      两人的战斗从房间打到了阳台,最后冲出房间站在了下层的瓦片上。云沾衣因为一身女装的缘故打起架来束手束脚实力大打折扣,但她手里有高杉的刀,因此也不算吃亏。两人交手数个会合后分开,云沾衣的木屐一个不稳险些滑下去,趁此机会,对方立刻又攻了过来。   “卑鄙啊,没看我还没站稳吗?!”云沾衣瞪眼。   “战斗的时候我从不给敌人生的机会~”神威微笑着回答。   “所以说我才讨厌你们这种人啊,以为自己有一身武艺就可以横行江湖当盟主了。”云沾衣呲牙咧嘴,“难道只有被打成猪头才懂事吗?”   神威速度极快地侵到云沾衣身前,对准脸砸下了拳头,“我看变成猪头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云沾衣躲不过,只得狠狠挨了一下,却在对方拳势变弱的瞬间一脚踹上了他的腹部,同时身体后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手腕猛拧,只听卡擦一声脆响,她朝近在眼前的神威露出了不屑的嗤笑,举起了另一只手上的刀,手起刀落,一道鲜艳的血泉喷涌而出,神威在瞬间挣脱了她的胳膊,急退数米。   “啧,可惜被躲开了。”云沾衣甩掉刀上的血珠,望着神威不断渗血的肩膀冷笑。她活动了一下被神威打伤的肩膀,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这小子力气属于非人类范畴的,刚才那一拳就让她的骨头错位。      [这是什么情况?]毫无预兆地,阿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揉肩的动作骤停,“怎么?”   [加分了,]阿尔的声音里难掩惊讶,[耳环给你加了10分。]   “什么?!”云沾衣惊讶地大喊。   她如见鬼了一般瞪大眼睛望着对面受伤的神威,“因为我打伤了他,还是因为我受伤了?”   [我怎么知道。]阿尔同样震惊,[你再砍他一刀试试?]      荒唐地举起刀,云沾衣认命地砍了过去,然而神威这次却长了教训,或者说这个人的战斗本能实在太过逆天强大,云沾衣竟再也没能砍到他。   [你在磨蹭什么,用火烧他!]阿尔没了耐性。   “怎么可能,你以为这是你的神界吗?!”云沾衣当场拒绝。   [加分重要还是这个世界的潜秩序重要?遇弱则弱的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我这叫尊重对手啊。”   [……你以后迟早会败在这种可笑的坚持上,没有强者自觉的人不可能成就大事!]      阿尔似是被气得不轻,话一说完便沉默了下去,云沾衣因为肩膀骨头错位的缘故而干脆放弃了两只手行动,只用一把普通的武士刀和对方周旋,却再也难得手。   她咬了咬牙,眼角却扫到了下面的街道上扫过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一头银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显。下一秒,她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沾衣桑,晴太,你们在哪里啊,快出来!沾衣桑!晴太!”   是新八!   云沾衣楞了一下,冲下面喊起来,“喂银时,新八,我在这里!”   白色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顺着声音抬起头,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对上了视线,后者眼睛一亮,却在下一秒脸色大变,“小心!”   云沾衣身体反应极快地向前一倾躲过了神威的攻击,衣角却被挂在了房檐边的一颗钉子上,眼看着神威充满杀气地冲过来,云沾衣终于一咬牙,抬手猛地挥,一道巨大的火团迎面挡在了自己面前。      [加10分。]阿尔说的有些讥讽,[恭喜你云沾衣,看来你以后只能打胜仗了。]      衣角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嘶啦一声破裂,云沾衣在惊讶中就这么从极高的房顶掉了下来。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放出的那团火,虽然知道这种程度是不可能把神威KO的,但阿尔的话却还是让她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耳环竟然……擅自改变了加分理由。      轰地一声巨响,身体落入了一个有着香皂味的怀里,两个人因为冲力而撞破房顶,掉进了一间房间,激起了房间里刺耳的尖叫声。   云沾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仍然一脸茫然。她和接住自己的坂田银时对视了一眼,后者抓着头发从废墟中站起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少见地染上了一丝严肃。      “不告而别这种事,再随便做就会出人命的,知道吗,云沾衣。”    116 116、夜兔神威 ...   一个多月不见,云沾衣和坂田银时再次见面的方式依然非常轰动,两人似乎热衷于用身体撞房顶,而且上次在夜店,这次还在夜店……   望着银发天然卷那双鲜红色的眸子,云沾衣张了张嘴,正好听到阿尔在她脑子里缓慢道,[系统自动把耳环的伤害值变为40%,你现在剩余的积分是10分。]   一瞬间让到嘴边的话云散烟消。      “银桑,沾衣桑,你们还好吗?”新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和神乐正趴在房顶的窟窿边一脸担忧,尤其是神乐,脸色苍白无比,“花子,那个人…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那个人?”云沾衣对上神乐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猛地反应过来,“神威是你的……”   “笨蛋哥哥。”神乐担忧地垂下眼角。   “怪不得我总觉得眼熟……他没伤到我,放心。”云沾衣安慰地笑了笑,转头对上坂田银时,“夜叉叔,你难道是为了找我才来吉原的?”   银时表情一滞,刷地移开目光,“怎,怎么可能,我担心谁都不会担心你啊白痴!我是为了晴太啊晴太!为了晴太找妈妈而来贡献自己一份力量,这是万事屋接下的生意!”   “真的?”云沾衣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要真说是为了找我,我大概会心肌梗塞……这种惊悚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你做。”   天然卷:“……”      明明这么说没错,不过……   云沾衣一边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朝外走,忽然转身抬头,看着身后天然卷茫然的脸,又问,“真的不是来找我的?”   银时怔了怔,夸张地嗤笑,“你公主病犯了吧你!本大爷没有那么多宇宙时间啊!”   “是吗,那就好。”云沾衣堆起笑,狠狠一脚踹出去,“怎么想都很不爽啊白痴!不来找我你来干什么,你存在于世界有何意义啊!”   坂田银时吃痛地捂着肚子,“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出不去!”   “所以我就问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本大爷的啊!”   “女人就不要讲‘本大爷’三个字了啊!”   “……”   囧然地望着这两个忽然开始对骂的人,新八和神乐忽然有一种一巴掌糊上他们脸的冲动。这都是些什么糟糕的家伙啊,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难道要进行到地老天荒吗?还是说,他们决定忽略敌人和接下来的事,就这么沉浸于自我的世界中不愿醒来了?      一直到‘百华’首领月咏出现,云沾衣和坂田银时才总算停止了无营养的吵闹,而令月咏惊讶的是,虽然这帮人看起来如此的不靠谱,意见却是出奇的统一,那就是既然来了,必定要做成一件事才算圆满结局。   “所以说你们不是为了要找这个女人的吗?既然找到了也就算是完成一项目标了吧?不要自不量力挑战夜王,还是快点想办法离开吧。”月咏冷冷地吐出一口烟。   云沾衣扫了一眼坂田银时,后者嘴角狂抽,“谁说是特意来找她的,她啊就是那种哪怕到地狱都没人敢让她进门的煞星,是煞星啊!我们是为了晴太!”   “闭嘴吧银时,我连槽都不想吐了。”新八翻了个白眼。   “真的要去?”月咏从门后转过身,发现外面并排坐着的四个人已经开始各自整理自己的衣着武器,神乐和新八脱掉了碍事臃肿的变装,云沾衣则把头发重新绑成了马尾,撕掉过长的和服,扔掉木屐换成了高筒长靴,中间的那个银发天然卷则缓慢地把木刀塞进了自己的腰带之中。   “总是要讨回一笔账的吧。”云沾衣看向月咏,“你还是别去了,立场不同。”   “和吉原打架是不能带吉原的女人的啊。”银时附和道。   “不,我也去。”月咏把烟杆重新送到嘴边,“要去讨回的是吉原的太阳,我怎么能缺席?”   云沾衣挑眉,“随便你。不过首领美人,在去打架之间能帮我找把刀用吗?我习惯用双刀的,洞爷湖就算了。”   “喂,你在看不起洞爷湖吗!”银时在一旁吼,却被云沾衣狠狠踩了一脚,“闭嘴白痴,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你也好高杉也好,都是渣!”   “我又犯什么错了……”银时动作一顿,“高杉,他也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云沾衣先一步离开的背影。      进入主楼的过程异常顺利,显然月咏的‘新人战术’并没有起到作用,‘百华’的首领背叛了吉原,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自卫队中,因此第一道关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大群蒙着面的女人军队。   “我可是从不杀女人的啊……”坂田银时望着眼前的情形自言自语。   “我也是啊……”云沾衣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可以闭嘴了,真的。”新八抽嘴角,“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制造出难以让人融入的气场可以吗?”   “对,新八几,我也不杀女人和小孩的说!”中华少女一脸认真地举着巨大的烟雾弹。   “所以说你就不要也掺和进来了啊神乐!真是够了!”   话音刚落,白烟冲天而起,却是月咏连商量都没有就扔炸弹了。趁此机会,众人直接穿过大厅跑上了二楼台阶,烟雾渐渐散去,月咏却停下了脚步,“你们先走。”   “你干什么?”神乐歪头。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吧,每到一个关口就要留下一个人断后啊。”月咏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火种给我,否则很麻烦啊。”银时示意手里的炸弹。   月咏把烟杆扔给他,忍不住笑,“最后一口都不让抽完么,走吧,这里交给我,让我来拦住……这是什么回事!”原本打算挡住众人的她当场愣住,却是原本满大厅的人此时都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一般。   “到底是谁说不打女人的啊你们这帮家伙!都丢烟雾弹了为什么还出手啊!这样读者会对你们失望的!”新八绝望地怒指身边人,却发现那三个早就仓皇地跑了。浅 草 微 露 整 理      似乎真的有一种演电影的感觉,一帮人组队打怪营救公主,路上障碍重重,每一个关卡都要被迫留下同伴让其他人先走,只为了达成那个最终的目标。留下月咏时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可当云沾衣看到那个神威手下的夜兔族大叔时,终于发现这果然是个RPG游戏。   “这次留下的是神乐和新八了么?”她自言自语。   “你应该为你能压轴感到骄傲。”银时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跑,“他们两个的话没问题。”   “可以留下伙伴的游戏才最合理,什么时候都一个人做的话就太惨了。”云沾衣看着前方长长的走廊,顿了顿,“我讨厌做孤胆英雄。”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天然卷有些古怪地回看了她一眼,“我说过的吧,你若是打不赢还有我,不要小看人啊。”      总有些事情是其他人无法帮忙的吧。   云沾衣忍不住皱起眉。距离她彻底摆脱耳环还差390分,如果加分标准真的改变了,她得打多少场架才能赢?会不会真的就死在这途中了?      想着想着,她忽然一头撞上了前面人的背,原本站在夜王对面正在耍帅的银时一个踉跄,俩人同时狠狠地摔趴在了地上。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无论是公主还是剥夺公主自由的大BOSS都近在眼前,而这两个战士却丢脸地没出手就矮了对方一截。   脚下路的尽头便是关着日轮的房间,银时刚才在摔倒前一击毁了门,被人带到这里的晴太冲了进去,终于上演了一场比血缘更难以斩断的羁绊大戏。   而丢脸的两人则第一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摆出了凛冽的造型,目光狠辣地瞪向了悬桥对面的BOSS凤仙。   银时开始说主角才会说的台词,云沾衣刚想附和,目光却忽然定在了凤仙身后的一个人身上,红发,黑色战斗服,那标志性的呆毛和笑弯的眼睛……      “怎么又是你丫!”她忍不住喊了出来。这货怎么无处不在啊!   “啊,又见面了~”神威露出灿烂的笑,天真地歪头,“这真是缘分呢。”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有缘分,我和你不来感啊……”云沾衣欲哭无泪,“请你继续看戏吧,姐姐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   “这可真让我伤心了,我可是很喜欢你呢。”神威笑道,“原本还打算看一看武士打倒夜王的戏码,现在你一来,我就失去看戏的兴趣了。”   “扫了你的兴我真是抱歉……能如此干脆就扫了男人兴的女人也不多啊,我也算尤物了,是不是银时?”云沾衣捣了一下旁边人的腰。   “我吐了。”   “……死!”      “神威!”夜王忽然高声开口,“你也要妨碍老夫吗?!”   “怎么会呢师父,我在帮你扫除障碍啊。”神威的手骨被捏得噼啪作响,他一步步上前,最终站到了凤仙的前面,“那个女人就由我来解决了。”   云沾衣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迈开长腿迎了上去,“虽然队长和美人的刀也算锋利,但自己的刀不在手的感觉还真是差劲啊……呐银时,你一个人对付那个老头子没问题吧?”   “你在开玩笑吗,我的持久力可是要比老头子强多了。”银时抽刀而立,对上了夜王锐利如鹰的视线,无谓地还以夸张的笑容,“老头子,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喜欢太阳多一点啊!”      战斗一触即发,云沾衣第三次和神威交上手,两人对于对方的招数习惯都早已熟悉,因此省去试探,一上来便动了真格。神威的战斗能力一如既往的变态,先前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现如今就好像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因为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迹,云沾衣险些以为自己之前都做了无用功。   看来夜兔族不光是战斗本能逆天,就连体质都要比一般的人类变态,普通的伤口愈合速度可以和虚的超速再生能力相提并论——想通这一点后,云沾衣的心里忽然生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竟然有人能无视外伤,这么说他们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到头来痊愈后都不会留疤了?   凭什么啊混蛋!!      “哦,原来你还留有余地么?”神威惊讶地挑起眉,此时云沾衣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忽然提升了许多,就好像一团火忽然又壮大起来,“真是太让人兴奋了……这样一来,我也能稍微放开手脚了呢。”   他说的没错,云沾衣此时的确憋着一肚子的火,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么多疤,再想到对手无论怎样都不会留下战斗痕迹,她就忍不住大骂上帝不公,然后越看神威越不顺眼。感觉到他的力量在不断地提升,云沾衣终于彻底兴奋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开地和人打过架了,即便不能用斩魄刀和圣洁,神威这个对手也已经合格了。      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云沾衣借力反冲拉开两人距离,脚在落地的刹那猛地一扭,朝着相反的墙冲过去,垂直冲上墙壁,猛地一蹬,身体悬空背跃,手中的刀高高一挑,在冲上来的神威背后留下了一道极长的伤口。   神威不躲不避,借着云沾衣身体在空中无法随意移动,强悍地转身,徒手握住刀身,猛地一拉,一拳对准云沾衣心口砸了过去。巨大的轰隆声响起,脚下的吊桥刹那间崩塌,云沾衣眼睛亮得摄人,在对方拳头砸过来的同时,另一把刀刹那间出鞘,对准神威没有防护的腰部直勾勾刺了过去。   此时大厅里,夜王和银时的战斗已经开始,在夜王骇人的力量影响下,云沾衣和神威的攻击同时偏离了方向,两人一触即分,同时跌落在了一片废墟中。      灰头土脸地从碎石中站起来,云沾衣只了一眼隔壁战场就楞在了那里,夜王的武器,也有点太大了……   “那货拿的是伞?”她忍不住问对面不远处的神威,后者不置可否地笑着点头。   “你确定那比人还大的玩意是伞,不是反坦克火箭炮?”云沾衣咽了咽口水,这个终极BOSS的力量太逆天了,只一击就能把整个吊桥轰成粉碎……这个世界确定是她以前经历过战场的世界吗?不是被什么人换了外挂服务器吗?   和夜王相比,银时简直就像个挡车的螳螂……      “你还有闲情关心别人吗?”一个声音瞬间把注意力拉了回来,云沾衣回过神,神威的攻击已经近在眼前,强烈如暴风般的拳夹杂着刀般的风,刷地在她脸上划下了长长一道伤口。   云沾衣瞳孔猛缩,一把扣住了神威的胳膊,手指嵌入皮肤的同时迸裂出了无数血线,她一个旋身前倾,以压倒性的力量直接把人过肩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浅 草 微 露 整 理   “女人的脸是绝度不能伤的地方你不知道吗臭小子!”云沾衣当场暴走,瞬步冲到了神威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轰地砸进了墙壁,“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留疤吗?!信不信老子拔掉你的呆毛让你变秃子啊混蛋!”   一缕血顺着神威的脸颊流下来,路过嘴边,被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这个夜兔的疯子此时竟然笑了起来,苍白的皮肤配着鲜红的血,诡异地让人毛骨悚然。   “你果然很不错啊。”   云沾衣微微一怔,摔着他的头发再次砸向了墙,“你还调戏我?!”   神威一口血吐出来,顿了顿忽然笑了一声,竟不顾自己的头发还被攥着,一掌直切,以令人无法闪躲的速度直接刺过去,难听的皮肉破绽的声音响起,神威半个手掌就这样没入了云沾衣的身体。   而与此同时,崩塌般的冲击声响起,浓烟散尽处,夜王以决绝的姿态把银时摁在了墙上,砸出了巨大的深坑,他狞笑着举起手,以和神威同样的方式,一掌刺入了银时的腹部。      “噗……”   两口血同时吐了出来,疼痛在瞬间席卷全身,云沾衣急撤一步,手上发狠地直接抡起神威轰地砸在了墙上,对方顿时失去了意识。   她捂住伤口后退,扭头看隔壁战场,却看到夜王抽回手掌,冷笑着朝重伤的坂田银时抬起了胳膊。      “银时!”   云沾衣条件反射地瞬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银发天然卷的身前,强势地用刀抵在了夜王那巨大的伞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她的伤口进一步崩裂。夜王似乎惊讶于她竟然如此轻易便挡下自己的攻击,胳膊上的肌肉暴起,青紫色的血管蜿蜒遍布,力量在刹那间如山般压了下来。   嘴角被咬出了一缕血,云沾衣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她和神威比力气也不过是平手,更不要说是夜王了,这如高山洪水般的压迫感使得她的伤口越发痛苦,终于在感觉到了极限时,云沾衣抬起了另一只手。   “怎么可能……随便让你杀啊!!”      狂暴的飓风从手心发出,直接撞上夜王小山般的高大身躯,巨大的力道使得他一下子飞了出去,感觉到压力陡然消失,云沾衣大口地喘了起来。她直起腰,发现身后的银时伤得太重,甚至无法分辨出他是否还有意识。   果然对上夜王凤仙这个曾经夜兔族顶端的强者,仍然有些勉强么……      “喂,那边的老头子,给我听好了!”云沾衣吐了一口血,嘴角挑起了她那习惯性的极度挑衅的笑。她平举起手,锋利的刀尖直指凤仙。   “接下来,你的对手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该再加一句,叫: 今天老子就来告诉你,不是所有人你都能杀的!我的人,我自己来守护! ……之类的…… 多有JUMP的感觉啊…… 上图 北斗星亲的沾衣 然后上图,夜叉叔 队长大人 吉原篇双神 可以当桌面了,所以我就不压缩了。 [img]116_1.jpg[/img] 117 117、同一片天空 ...   夜王被云沾衣奇怪的招数一连轰出了数米,听到这个女人大言不惭的放话,这位昔日站在夜兔顶点的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竟笑了出来,“就凭你?”浅。草。微。露。整。理   “是有些困难。”云沾衣挑眉冷笑,随即做了一件让人想都无法想到的事:她把手中的刀一个回旋掉了头,刀尖指向自己,刀柄对着夜王,极尽挑衅地开口,“要不要我借把刀给你?免得你死得太快了,很无趣啊~”   夜王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看云沾衣的目光变了又变,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口出狂言的对手,气极反笑,“哈……老夫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嚣张的话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谁知道呢,我一向不和有老年痴呆的人多交流。”云沾衣扬起手中的刀,“不用吗?”      最后一个挑衅动作彻底惹怒了夜王,他狠狠甩下了手中那把巨大的伞,刹那间大厅天崩地裂般震动起来,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成一块块,巨大的碎石呼啸着朝云沾衣砸了过来。   云沾衣不避不退,眼睛死死地盯着飞驰过来的巨石,脚猛地跺地,凌空起跳,手中的刀被她当成了棒球棒,全力一个横扫,石头如棒球般被重新打回了夜王那里,并在到达他头顶时,哗地裂成了数块。派。派。浅。草。微。露。整。理   夜王面对着碎石雨冷笑了一声,手中的伞在刹那间撑开,飓风般转动起来,巨大的力道使得整个大厅的碎石全部飞了起来,毫无死角地四处乱飞。云沾衣两手各拿着一把刀挡在坂田银时身前,在自己身前舞出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刀墙,把近身的石头全部打了出去。   在手上动作停下的那一刻,她忽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刀锋闪过明亮的光,两道血虹交叉飞溅,夜王吃痛地大吼了起来。      云沾衣一击得手后急速撤退,她满意地看着夜王肩上那两道十字刀伤,笑道,“真不用我让把刀给你吗老爷爷?你的伞不行啊~”   “你竟然打伤了我?”夜王死死地瞪着云沾衣,愤怒地大吼起来,“该死的人类!我夜王凤仙今天一定会让你后悔生活在这地球上!你们人类才是最弱小的存在!这地球以前你们就拱手让给了我们天人,现在你们依然无法成为这里的主人!”      听着这样的话,云沾衣的身体猛地一震,楞在了原地。   他们……拱手把地盘让给了天人?   “开什么玩笑……”她压低了声音,就像身体里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般,“拱手让给你们天人?那我经历过的战争算什么?牺牲的同伴算什么?”   “哼,战争?牺牲?”夜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般,沉沉地笑了起来,“那种事情发生过吗?如果存在这样的事情,那现在地球上的天人是你们的幻觉吗?!弱小的人类,你们就靠着你们可怜的武士道卑微地生存吧!……不,你们连生存都没有资格!”      云沾衣觉得自己的耳边出现了幻觉,她握着刀的手不断地颤抖,力道大得仿佛刀柄随时都会碎掉一般,一直压抑着的杀气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如血般蔓延了开来。她抬起头对上夜王的视线,漂亮的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   夜王盯着那张脸上违和的笑,竟无端地身体发冷。   “爷爷,你没机会要我手里的刀了。”云沾衣笑着,目光却如极地寒风般凛冽,“因为你今天……死,定,了。”      夜王怔了一下,仅仅是这半秒的失神,当他再看过去的时候,云沾衣已经不见了。   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回过头,那个穿着沾血白衣的女人正蹲在他那巨大的伞柄上,手中的两把刀齐齐切进了他的胳膊。夜王大怒,胳膊在刹那间用力甩起来,然而云沾衣却硬是稳稳地站在伞柄上,手中的两把刀又向前推了推,引来了夜王吃痛的吼声。   “该死的人类……给我去死!”      随着夜王用尽全力的一挥,云沾衣终于被他从伞上甩了下来,然而那两把刀却被留在了夜王的小臂上,看起来就像是两支筷子,平行地穿透,固定在那里。   夜王想去拔刀,云沾衣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身体在空中调整好姿势,随着惯性撞向墙壁时膝盖一屈,手中一道白雷反打,整个人如火箭般重重地砸了过去,一脚踢在了夜王的下巴上!   “云式无影脚!”云沾衣肆意地勾起嘴角,手中的白雷一刻不停地打穿地面,身体倒立速度极快地一下下踢在夜王脸上,重重的力道使得他不停后退,一直被逼到大厅的另一端,云沾衣腰上发力,一脚旋踢,夜王轰地飞了出去,砰砰砰地撞碎数道和式门。      云沾衣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忽然急速后退,夜王的反击速度很快,转眼间便已经追到了身前,正当他以为自己的拳头会砸在云沾衣身上时,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忽然一个急停,在刹那间起跳,脚尖轻点,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夜王蓦然瞪大了眼睛,却已经无法阻止,他眼看着云沾衣忽然朝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两手分别放在了他胳膊上的那两把刀上。      刷地一声难听的切割声响起,一大团血雾就这么在两人之间爆了开来。      “啊啊啊!”夜王疯狂地吼起来,手中的伞连同那一小截断臂同时掉在地上,这一巨变使得他一时忘记了云沾衣的存在,捂着断臂处痛苦地靠在了墙壁上。      [加十分。]阿尔的声音响起,[我想你要是不这样干揍的话会更容易得分。]   “可是我现在很生气,只有这样才解气。”只有用拳头和刀来解决,她才能得到内心的满足感,夜王要是死得太快,那才郁闷。      月咏带着‘百华’的人冲进了大厅,看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跟着她救日轮的,这个百华的首领一进来便楞在了原地,她设想了很多场景,可是怎么都没想到大厅会被毁成这样,坂田银时会重伤浴血,那个能和夜兔的神威打得不相上下的女人云沾衣受了伤……最重要的是,夜王凤仙,那个逆天的强者,竟然被人切掉了一半胳膊!   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的神威,同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身体止不住颤抖了起来,那种对血的渴望和与强者交战的心在转瞬间占领了他的全部思想,身体僵硬地定在原地,目光下意识地搜寻云沾衣,却发现她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了先前受伤的银发男人身前。浅。草。微。露。整。理      云沾衣不是不想去再补上一刀彻底结束这场战斗,而是因为当她准备冲上去时,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她惊讶地回头,浑身是血的坂田银时正靠着墙,一双红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她试着挣脱胳膊,却发现对方的力道格外重。      “闹够了吗?”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开口,云沾衣微微一楞,“什么?”   他身体疲惫地离开墙壁,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男人,这种事女人就应该靠边站啊。”   坂田银时顿了顿,低头看向云沾衣,“阿银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来保护。”   云沾衣怔了怔,胳膊挣脱他的束缚,抬眼,“身受重伤连个老头子都搞不定的男人还是继续睡着吧。有些事就是要女人出面才摆得平。”   “你以为你是在菜市场买菜么?还是在和房东讨价还价?”坂田银时瞥了她一眼,倾身拿过她手里的一把刀,“女人的任务是相夫教子,站到一边去,接下来换我。”   “……”      呆愣地望着银发天然卷拿着刀挡在自己面前,云沾衣动了动嘴唇,道,“银时你……是因为我刚才抢了你耍帅的机会吗?”   坂田银时顶着一双死鱼眼回头看了她两秒,忽然朝着她的后脑勺给了一下,“白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受伤了,是你腰上开的血洞!你把这件事忽略了吧?你选择性忽略了吧?是不是从前我夸过你血多,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想死不要给老子死在这里啊混蛋!”   “……”   “看吧你忘记了吧?你想这样失血过多到天荒地老吗?女人就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啊!啊,我不是说你。”坂田银时看向一脸囧然的月咏,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看被自己说得一楞一楞的云沾衣,敛下眼眸。   “刚才的我听到了……是不是我若不拦你,你就也准备和高杉假发那两个白痴一样攘夷倒幕?”   云沾衣身体忽然一滞。   “那种事不适合你。”坂田银时没有回头,平静地对上了夜王愤怒得极尽疯狂的目光,“那种事有人做就可以了,你别去。”      话说完,他便迎上了夜王的攻击,云沾衣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交战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单独离开的高杉晋助,好像有些理解了他的疯狂。她再次看向前面那身白衣的天然卷,也许他一直都明白高杉和桂他们坚持攘夷的心情,只是从不表现出来而已。   就像是辰马,不用告诉他,他就能很自然地就说‘我知道高杉他们在做什么’,她的这帮生死之交,真的一个比一个爱把事情藏在心里,然后沉沉地背负起很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向前走。   能让银时说出‘你别去’这种话……云沾衣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好不少。      “不过这样拿不到分啊……”她郁闷地望着交手的银时和夜王,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打架不能半途而废,这是她云沾衣值得骄傲的品德啊。      失去一只手臂的夜王面对着云沾衣和坂田银时的合攻,终于开始变得力不从心,虽然他的力量依然强得逆天,他们完全无法正面接下他的一击,但随着夜王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云沾衣和坂田银时终于抓住了某些规律。   “不要给他喘息的时间!”云沾衣大喊,一个旋身飞踢,夜王庞大的身躯像座小山般朝银时飞了过去,迎接他的,是银时早就准备好的攻击。   “不用你提醒!”天然卷手中的刀狠狠地拍上了夜王,一刻不停如暴风雨般的攻击从他手下发出,夜王甚至连站稳脚跟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他打得来回摇晃,就像个无法反抗的沙袋般任人宰割。   “给我,银时!”云沾衣朝他招手。   “不要随便对阿银我说这种奇怪的要求!”坂田银时大声回应着,手中的刀最后用力扫了一下,夜王直接被掀翻在地。   云沾衣毫不犹豫的接手,她把手中的刀扔给了银时,自己直接在拳头上包裹‘硬’,以强化系变态的力道一下一下轰在了夜王身上,“银时,你的思想都已经被污染成黑色了,不要来玷污沾衣我纯洁的心灵啊!”   “想死吗?30岁的时候变成女巫是你的毕生追求目标吧!”   “……去死吧!”云沾衣轰地一下把夜王狠狠砸进了地板,满头大汗地停下殴打后朝银时招了招手,“拉我一把。”浅。草。微。露。整。理   银发天然卷木然地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扯下来,还没等继续语言攻击,不知何时抓住了伞的夜王忽然一个横扫,两人躲闪不及,直接被掀飞撞在了墙壁上。轰地一声巨响,坚实的墙壁经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终于被砸出了个窟窿,两人摔到了大厅外的房顶瓦片上。      云沾衣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抗议,她险些没从地上爬起来,坂田银时更惨,他本来就重伤,这一撞直接撞飞了他半条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夜王重新站了起来,这货太耐打了,云沾衣打得手都发酸了都没把他弄死,看来还是得速战速决才行。   费力地把银时拉起来,他甩了甩头清醒以后,半开玩笑地开口,“这一关怎么这么难。”   “因为这是通关前的最后一关,你要是不行就我来。”云沾衣撑起他的身体朝大厅走,耳边是夜王嚣张肆意的笑声,仿佛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开什么玩笑……”   “承认自己不行就那么难么?”   “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远处头顶的天空忽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云沾衣身体猛然一僵,想到这个封闭的空间是不可能有雷声的,这才松了口气。   轰隆声越来越大,不断有灰尘和碎石钢筋从头顶掉下来,好似这吉原要塌陷了一般,云沾衣耳边响起了坂田银时沉沉的笑声,她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神乐和新八?他们找到了控制这天盖的中枢?”云沾衣惊喜地瞪大眼睛。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般,头顶沉重的黑色天空忽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刺眼的白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然后越来越多,一点点扩散,最终完全吞噬了原本黑暗的吉原。   封闭了这么多年的地下城,在这一瞬间暴.露在了所有江户人眼前!      一时间,整个吉原寂静如雪。      大厅里的时间仿佛停滞,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云沾衣和坂田银时身后那刺眼的日光,望着那久违了的蓝色天空和太阳,全部忘记了言语。   逆光之中,云沾衣扶着银时笔直地站在破裂的墙壁中间,阳光肆无忌惮地穿过他们照射进来,落在了陷入震惊的夜王身上,于是,几乎肉眼可见地,他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以极快的速度干涸枯萎,青筋暴涨,面皮龟裂。      “我数到三。”云沾衣放开身边人,握紧了拳头,“你还行吗?”   “笑话!”坂田银时平举起了手中的刀,“一。”   “好心提醒而已,”云沾衣撇嘴,“二。”   ‘三’的音还没发,两人便同时消失在了原地。伴随着两声大喝,夜王凤仙的身体化作一道曲线,重重地撞碎墙壁,摔出了大厅,摔在了那一片蓝天下的青瓦上。      [加30,你现在有50分。那个叫神威的小子的份大概也算在内,现在看来你们打不到最后了。]阿尔轻声开口,随着他的提醒,云沾衣抬起头正好对上神威的视线,后者只扫了她一眼,撑着自己的伞走向了外面阳光照射下的夜王。      “呐银时,我忽然很思念假发。” 云沾衣靠着墙,望着外面天空中的朵朵白云缓慢开口,“我们能不能叫上假发和辰马,再一起吃个饭?”   “随便你……只要你能找到辰马那家伙。”坂田银时脱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同样抬头看着天,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浅。草。微。露。整。理   沉默了一会,他再次开口,“假发很乐意和你讨论攘夷的事情。”   云沾衣怔了怔,笑道,“不不不,我说什么也是真选组的人,我要是加入了假发的队伍,副长会用他那把捅过厕所的刀砍死我的。”   坂田银时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定了两秒,他阖上眼睛,“……随便你了。”   云沾衣呵呵地笑起来,她挨着天然卷坐下,靠着他也闭上了眼。      队长,什么时候我们几个能再一起喝一次酒,我就真了无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伤感了。 果然什么事情扯上了过去,扯上了无法回头的同伴,就会止不住让人郁闷。 送大家一张图,我不压缩,存下来以后自己在电脑上看,我每看到这图就伤感。 118 118、不诉别离 ...   吉原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引起大骚动,或者说引发了,但云沾衣并没有接触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一夜之间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需要头疼的应该是上面那些管事的人,而非这几个民间流传的‘吉原救世主’。浅 草 微 露 整 理   事实上,正主们连睡了两天,把骚动睡过去了。      坂田银时和云沾衣一前一后醒过来时,神乐新八和月咏已经出去张罗吉原的事了。虽然众人身上都有伤,但日轮这个如今吉原的精神支柱却早帮他们请过了医生,就连志村妙都来了两次,为众人带来换洗的衣服,顺便感慨了一下每次见到云沾衣都会受伤的巧合。   检查了一□上的衣服,从里到外都已经被换过一遍,云沾衣和坂田银时木然地对望了一眼,这两个身在同一屋子里的人囧然地抽起了嘴角。   “别看我,我刚醒。”云沾衣干巴巴地开口,抬手摁上自己的项链,还好,还在。   “我也只比你早几分钟……你什么意思,你觉得阿银我会无耻到偷看你换衣服吗?”天然卷靠着墙一脸鄙视,“要看也得看有料的吧?你就算了。”   云沾衣顿时变成了死鱼眼,“喂,你上次说我起码有B了。”   “我说过吗?”天然卷望天挖鼻孔。      下一秒,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夹杂着男人吃痛的闷哼声,刚走到门口的新八和月咏忽然楞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新八无可抑制地抽起了嘴角,“那个,你别介意,他们经常这样。”浅 草 微 露 整 理   月咏吐出一口烟,用一种‘放心,这种事我知道’的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种时候还是别打扰了,会遭雷劈的。”   新八木然,“所以说月咏小姐你误会什么了吧?我想那两个人只是在例行……”   话还没说完,只听卡擦一声脆响,身后的房间门应声而裂,一个人影横空而出,重重地摔在了两人面前,新八当场抽着嘴角捂脸扭头,月咏淡定地楞了一下,当没看见地一脚踩过去,“还要去督促工程队修房子,先走一步。”   被月咏当踏板踩过去的某人痛苦地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抗议,又一脚便踩了上去,“等等我啊月咏小姐,我跟你一起!”      坂田银时当场暴走。   他和地板长的一样吗?!他是充气娃娃吗!是玩具鸭子吗!是擦鞋底的清洁器吗!摔!   捂着裂开的伤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正好对上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云沾衣,后者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丝毫没有任何作为凶手的自觉,面不改色地逼近,然后……踏过去。      坂田银时再次捂着伤口倒了下来。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头顶是蔚蓝干净的天,身边少了很多脂粉味,取而代之的是刚下过雨后混杂着泥土清香的湿润之气,云沾衣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虽然都知道吉原的救世主是坂田银时和云沾衣,但当时她却是画着淡妆,穿着白色的女士和服。而现在洗掉一脸容妆,身着干练的黑色战斗服,长长的马尾垂在脑后的某人,就算是月咏看见她,也都要楞上好一会。      云沾衣一边仔细地在脑子里和阿尔讨论着加分系统变更的问题,一边凭着记忆寻找着先前照顾自己的透野的房间,还没等他们商讨出一个结果来,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便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云沾衣回过头,一身白色装扮的透野正温和地朝她招手。      “就猜到您一定找不到地方了,所以我干脆在这里等您好了。”透野把云沾衣引进屋,后者一眼就看到被小心放置在矮几上的她的两把刀。   “谢了。”云沾衣对透野笑了笑,拿起刀掂量了两下,熟悉的手感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且不说圣洁,妖精本身就是别人碰不得的刀,即便当初莉兹莉尔补刀时特意用液钛矿石加固了刀身,但难保它不会又那么玻璃心地被人一掰就断。   “您多礼了,这是透野应该做的。”美艳的艺伎微微福身,跪坐下为云沾衣倒上热茶。   “有酒么?”云沾衣自对面盘腿而坐。   “您身上的伤没事了吗?”透野略微惊讶地抬头。   “你知道我有伤?”云沾衣摸上腰上的伤口,尴尬地摆手,“一时大意的伤,不喝就不喝。你不要再对我用敬语了,我受你照顾一个月,本应是我谢你。再加上我们年纪差不多……”   透野用袖子挡住嘴角的笑意,低头道,“透野年初的时候已经过了21岁生日,是大龄了,但您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再说,照顾您是晋助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不用谢我。”   云沾衣:“……”      21算大龄,老子22算什么……老人吗?      “咳,队长……高杉他最近在干什么?”云沾衣果断地跳过年龄话题,想到了当时高杉一语不发离开的情形,微微敛眸。   他和夜王的事情还没谈成就再也不能谈下去了,好像自己总是在破坏他的计划,而且次次都是和天人有关。   “沾衣桑为难我了,晋助大人的事情我不能过问。”透野斟酌着字句,虽然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和大人关系不一般,但有些她无从知道的事情也是没办法,“沾衣桑和晋助大人离开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大人了。”   云沾衣端茶的手微顿,抬眼。   “既然吉原已经摆脱了夜王凤仙的控制,那透野的使命也就不用继续下去……以后晋助大人也不会再来了吧,我留在这吉原,也只是个普通的艺伎了。”透野平静地说着,目光却无法和云沾衣对视,而是略微难过地看向了别处。   她真的很喜欢高杉吧……      世界上总归有很多事情不能两全,云沾衣也知道即便是圣人也无法兼顾到每一个人。吉原摆脱了夜王的控制重见天日,这固然是好事,但也有像透野这样的人,反而因此而失去了什么。   高杉晋助真是好福气,他这人似乎就是有一种魅力,能让人死心塌地的以他为尊。      离开透野的房间后,云沾衣远远的便看到了坂田银时那一头刺眼的卷发,在他身边是戴着眼镜的少年和撑着伞的中华少女,新八正朝她挥着手,“沾衣桑,回去了哦。”   云沾衣顿了顿,几步赶过去,被坂田银时对准后脑勺拍了一下,“让你踩我!”   新八抽了抽嘴角当没听见,拉着神乐走在前面,云沾衣白了天然卷一眼懒得和他计较,她回过头,透野正站在门口面色平静,看到她回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云沾衣朝她挥手,透野礼貌而疏离地福了福身。      想到高杉晋助,她又忍不住多看了透野几眼,对方却已经转身回了屋。      “……沾衣桑,沾衣桑你听到了吗?”新八在她面前招了招手。   云沾衣回过神,茫然地抬头,“什么事?”   “是说一起吃火锅啦~”新八竖起手指,“姐姐送来了火锅店的优惠卷哟,是沾衣桑你在店里的福利啦,所以吃火锅去吧?阿银和神乐都同意了!”   “……为什么我的福利要由你们来决定……”   “反正花子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是去帮忙的阿鲁!”   “这点小事就不用计较了,阿银我没说去吃‘请舔我吧’冰激……”   “不要让老子听到这名字!”某人一脚踹过去,天然卷顿时栽进了旁边的沙堆里。   “我是伤员啊!你要谋杀吗?!”灰头土脸钻出来的银时大怒。   云沾衣看都不看地踏进升降梯,懒得再理他。      回歌舞伎町的一路上,新八和神乐都在争吵着到底是要吃麻辣锅还是清汤锅,云沾衣和坂田银时懒懒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打上几个哈欠,虽然他们睡了两天,但身体的疲惫却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消除的。浅 草 微 露 整 理   从新八那里得知辰马很早就走了,虽然没有再见到云沾衣很可惜,但他还有生意要操持,因此被助手陆奥连拉带拖地扔进了宇宙飞船。云沾衣也感觉到有些可惜,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只是辰马没有忘记她想要宇宙级毁灭型武器的愿望,这已经很足够了。      神乐和新八先过了马路仍在继续争论,他们已经从火锅争论到了前几天完结的电视剧上,走在中间的坂田银时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被他们俩吵得脑袋发懵。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云沾衣,刚想说什么,目光却忽然定在了不远处的拐角,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云沾衣仍在和阿尔讨论着积分的事情,没想到银时会忽然停下,当场撞在了他背上。吃痛地捂着鼻子后退两步,她刚想上拳头,却发现了银时的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了?”她顺着天然卷的目光看过去,当场也楞在了那里。      在拐角处,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黑发独眼青年也看见了他们,他停下脚步,取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过来,薄唇勾起的弧度莫名地让人有些发寒。   他腰上并没有带着刀,不知是不是因为云沾衣把他的刀借去用了的缘故——想来也不会是这个理由,高杉的刀在战斗结束后终于支撑不住断裂,为此云沾衣干脆把刀留在了吉原。      “队长?”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迈开步子,却在下一秒被人忽然扯住了手腕。   “银时……”惊讶地抬头,却看到坂田银时依旧面无表情。   神乐和新八也发现了两人的异样,在马路对面停下来,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从他们那个方向看不到高杉。云沾衣刚想示意让那两个孩子先走,银时却忽然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过马路,就好像刚才的不期而遇都是幻觉一般。   “喂银时!”云沾衣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看见他了吧?”   她回过头,高杉已经背对着他们朝路的尽头走去。   坂田银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到底有多不堪?已经到了连打招呼都做不到的程度了吗?”云沾衣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猩红的眸子。      顿了顿,银发天然卷重新抄起手,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那吊儿郎当的慵懒和无谓,“你好啰嗦啊。”   云沾衣登时失笑,“你说我啰嗦?!明明是你们……”   “我说过的吧?”银时截断她的话,目光平静地望向了别处,“下次见面,绝对会杀了他。”   “……”      怔怔地眨了眨眼,云沾衣的脑子里终于调出了上次在春雨的飞船上,银时和假发举着刀对高杉说‘下次见面就不是朋友了’的场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啊饿死了,火锅店火锅店……”天然卷径直过了马路,站在对面回头,“快点啊你,不要耽误阿银我的吃饭时间。”   云沾衣回过神,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高杉离开的那条路,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沉默了一下,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先说好,我不是不想动手,只是太饿了,而且你今天还把老子的伤口搞得再次崩裂!”坂田银时一双死鱼眼看过来,“所以你请客。”   听着这荒谬得还不如不说的理由,云沾衣抽着嘴角一脚踹上去,“你最好给我腻死在火锅里不要出来!老子今天要在你的伤口上全部撒上芥末!”   “……最毒妇人心!”   “闭嘴!”      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连小孩子都不愿意相信的理由。   因为下次见面要你死我活,所以这次就当没看见?   云沾衣沉默地低头,不知为何忽然怀念起了以前战场上那苦不堪言的日子。      当高杉晋助拿银时和假发的命来换得和春雨的合作的时候,就注定了有些事情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即便过去再如何并肩战斗出生入死,即便有再深厚的情谊,男人之间有些话,就是说出去就无法收回。   云沾衣望着前面抓着乱糟糟卷发的男人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还是看得太过肤浅,又太过幼稚。他们这帮人,早就不是当初能够把自己的背后无条件交给对方的关系了,虽然往事历历在目,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怎么就不能想明白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沾衣自己都无法接受那个高杉晋助如今过激的思想和作为,更别提其他人了。浅 草 微 露 整 理   现在的鬼兵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有刀疤队长和那么多一起训练一起抓鱼的同伴的鬼兵队,而是一帮思想偏激,为了倒幕甚至不惜与天人合作的人。   她云沾衣就是无法接受那个曾经她生命中如标杆一样的高杉晋助,和天人勾结在一起。      “花子,你不吃肉吗?是不喜欢吃肉吗?”神乐拿着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解决好了!”   “啊,神乐你太狡猾了!沾衣桑你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让我来帮你讨回公道!”新八挽起袖子加入了抢肉战争。   “喂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今天可是云沾衣掏钱哟,人家都没吃你们怎么能吃!来吧沾衣,就让我这个正义使者为你主持公道!”   “啊,银酱你把肉自己吃掉了!你给我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道德灰尘阿鲁!”   “你们两个够了!”      当云沾衣回过神的时候,那三人已经乱做一团,她抽了抽嘴角,不经意地看到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和身边跟着的庞然宠物,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眼睛发热。   她怔了怔,卷起袖子加入了火锅战争。   “你们都给我让开!这些都是我的!”   “花子我是在帮你啊快走开的说!”   “这种道貌岸然的理由就不要拿出来丢脸了神乐!”   “你们这帮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就要阿银我这样的大人来帮你们平分食物才对啊!”      端着抢过来的碗,云沾衣刚想对身边的天然卷说她看到假发了,脑子里却响起了阿尔不合时宜的声音。   [沾衣!]   云沾衣被吓得手里的碗砰地抛进了火锅里,下一秒,她拿起刀冲向门口。      “你不吃了吗?”银时挥舞着筷子大喊。   “我去和假发打招呼!”“现在?”   “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啊不对,”云沾衣急刹车停下脚步,回头对上坂田银时认真道,“我会回来的。”   银发天然卷怔了怔,还没等回上一句,对方便拉开了店门。      云沾衣站在马路中间来回地张望,最后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两个特征明显的身影上。她运起瞬步冲过去,心想无论如何要在走之前和老友说上一句话,然而还没等她站到假发身后,那股令人挠墙的拉扯感便再次袭上来。   眼看着手就要拍在对方肩上,刷地一下,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桂小太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他和伊丽莎白对视了一眼,茫然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谁刚才在我后面?”他自言自语。   伊丽莎白竖起牌子,上面写着——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有几点想说: 1、云少穿越了,下一卷猎人。 2、还会回银魂的,最后一卷回来。 3、关于定制印刷,有想定制的童鞋请告诉我,我统计一下如果可以定制成功,我会现在开始赶稿把五月提前写完,免得定制的童鞋再重复买之后的VIP,当然JJ这边也会更新。 定制的话里面内容是正文+店长番外+缇奇番外+高杉番外+林萤云小楼番外+船戏(肉),会改错别字,去掉多余的字句,压缩章节加快剧情,尽量压缩字数在60W左右,分上下册,定价方面明天和编辑细谈。 快递方面申通到大陆和香港,澳门有EMS,台湾方面和国外比较麻烦,需要详细商定。 记得留言告诉我,我好统计人数。 4、上图,先是美艳绝伦的假发 然后是延续上一章贴图的风格。 霓虹光华 猎人卷 119、撕票      面对着耳环越来越独断专行的做法,云沾衣发现她除了能忍受以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耳环究竟有没有实体也不知道,唯一了解的是,阿尔对耳环已经彻底失去了操控力。      “意思是我已经不能随时跑路了,我最强大的外挂被封号了,是吧?”木然地望着前面的椅背,云沾衣在脑内泪流满面。      阿尔沉默了一会,安慰性地放缓了语气,[记得好好活着,不然我会跟着遭殃。]      顿了顿,似乎怕云沾衣歪曲自己的意思,他又嘱咐了一遍,[我的意思你懂了吗?就是你不要和眼前这个人叫板,上次在他手上吃的亏你忘记了吗?他有招数可以克制你,别犯2听见了吗?也不要总把他当做云小楼,你弟弟没有穿越。]      云沾衣抽着嘴角默默点头,她懂,怎么会不懂!对方给自己下了念力契约,当时契约内容是对方交出液钛矿石之前自己一直要陪伴左右,附加条约是交出圣洁,可后来两人谈不拢,对方在准备撕毁契约的刹那她跑了。      现在重新出现在人家面前,那不是任人宰割么?万一人家真撕票了怎么办?她云沾衣只能含泪去投奔阎王了。      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向窗外,云沾衣正在非常认真地思考着她到底要不要跳伞。突然穿越到了停机坪,然后被人群簇拥着莫名其妙地上了飞艇,刚回想起只有一个世界有这样奇怪的交通工具,座位还没坐热,左肩下那难看的“×”型记号忽然就疼了一下,下意识地向旁边看,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男人就这么潇洒而帅气地坐了下来。      条件反射地,云沾衣差点冲破安全带破窗而出——关键字有三,黑发黑眼,云小楼,念力契约留下的“×”型记号。综合起来,符合的人只有一个。      果然还是要跳伞吧。      手心贴上飞艇的玻璃,云沾衣估摸了一下材质和如今的升空高度,思索着如果跳下去的话要采取怎样的措施才不至于死掉。衣服下面那个念力记号有一下没一下地疼着,就像是奥特曼快死时胸前亮的红灯一样,提醒着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是它发威的时候了。云沾衣觉得如果她再不跳,那就真轮到怪兽发威了。      果断地下了决心,她呼出长长一口气,抡起拳头就砸了下去,只听哗啦一声脆响,呼啸的风在刹那间灌进飞艇,场面在一瞬间乱了起来。眼看着工作人员朝这边赶来,云沾衣一不做二不休,手臂撑上窗棂身体一翻,人便已经到了飞艇外面。她闭上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自由落体,谁知身体只是向下滑了滑,便停了下来。      悲催地抬起头,额头上缠着绷带、符合全部关键字的漂亮男人正手抓着她的衣领,两人视线相撞,对方笑了笑,回过头,“大家一起用力拉!”      于是云沾衣就这样被乘客们‘齐心协力’救了回来。      面对着飞艇工作人员不停鞠躬道歉说玻璃不结实的模样,某个跳伞不成的人彻底不想说话了。忽然一只手臂揽上自己的肩,耳边响起了好听的男声,“我想这位小姐大概是受了惊吓,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木然地回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后者直接带着她走向了飞艇的另一边。眼看着离窗户越来越远,肩膀下面的叉叉像是被谁用针一下下刺,云沾衣终于忍不住竖起了中指。pai pai qian cao wei lu      太泥马疼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沾衣像是大梦初醒,惊恐地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双手拍上了自己的脸,“怎么回事?我的皮肤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我儿子和孙子去哪里了?我不是在菜市场吗?”      库洛洛?鲁西鲁似乎没料到眼前人是这样的反应,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距离,审视着自编自演的云沾衣,随后才平静地开口,“云沾衣小姐,你演戏的水平很差。”      “……”      云沾衣动作一滞,对上眼前人的视线,忽然向后退了一大步,“你是谁?你把我儿子和孙子怎么了!你绑架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企图?哦上帝啊,为什么我的声音也变了?”      库洛洛很有耐心地等她演完,这才动作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道,“一会下飞艇以后我要去办事,你跟着我。”      云沾衣:“……”      泄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跟着坐下,“你怎么就不信我灵魂穿越了呢?”      库洛洛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才抬手指了指云沾衣,“先学会用绝把自己的念藏起来再说。”      某个只把念当做强化拳头用的人当场风化。      下飞艇后,云沾衣破罐破摔地跟着库洛洛一路进了网吧,对方也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做自己的事,这种情况下要不就是他在做无关紧要的事,要不就是一会要杀人灭口,掩饰不掩饰都一样。云沾衣囧然地发现以库洛洛这个人的作风,他肯定会选择第二种做法。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就连阿尔都奉劝她不要胡来,有可能云沾衣武力全开和库洛洛硬碰硬的话,她不会死,可关键是对方根本不会和她硬碰硬……      这种类型的人她实在不擅长对付,要是云小楼在就好了。      尤其是两人之间还有念力维系的契约,想要这事和平解决,必须通过和谈,否则她一不小心就会被库洛洛玩死…鬼知道那契约还有没有其他她不知道的方面,对于念能力,云沾衣钻研的实在不够。      “为了个破刀老子付出了多少血汗啊,那是真正的血和汗啊!”云沾衣忍不住一脚踢在了旁边的隔板上,引得旁边人站起来探头大骂,结果被库洛洛和云沾衣两人一个放念压一个放杀气给硬生生震软。      库洛洛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又盯上了屏幕,对于她的牢骚不予理会。他正忙着和侠客交流感情,哦不,是交流情报。云沾衣也懒得再偷看,她想就算她正大光明看库洛洛也不会拦着她,只是她现在真是没什么心情,光是思考如何才能解决肩膀上的叉叉就很痛苦了。      【是我逼着你付出的吗?明明是自己的刀却被别人弄断,只能是主人无能吧?】妖精久违的傲娇声音在云沾衣脑子里爆炸开来,嘲讽味十足。      云沾衣语塞,想到当初断刀的情形就忍不住扼腕,“谁能想到你丫脆得跟个黄瓜一样,你有点作为名刀的自觉好吗?一把刀还装玻璃心,你不害臊么你?”      【是你无能!】      “你玻璃心!”      【无能!】      “玻璃!”      【你想死吗云沾衣!】      “我死之前绝对先弄死你!”      愤愤地又一脚踢在隔板上,实木做的挡板卡擦一声碎裂,网吧里人的目光刷地全部聚集了过来,库洛洛刚好关掉了电脑,直接朝门口走去。云沾衣无语地望着无视自己的某人,挣扎了一下,没出息地跟了上去。      真应该放妖精出来和丫对打八百回合,然后让阿尔把他送去神界后花园和老兔子作伴!      妖精不能实体化实在是人世间一大憾事……      离开网吧,库洛洛又一连去了好几个地方,一直到天色变暗华灯初上,他才总算结束了一天的行程,住进了一家很普通的宾馆。两人面对面坐下来时,云沾衣已经饿得胃抽搐了。      人说适当的饥饿感可以保持大脑的清醒,为了接下来的谈判,云沾衣强忍下了不适,打起精神准备说自己想好的说辞。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人便先一步占了主动。pai pai qian cao wei lu      “几个问题,我需要你知无不答,然后我会看情况考虑契约的事情。”库洛洛?鲁西鲁面色平静地望着云沾衣,收起了白天脸上挂着的温和,面对着知道自己深浅的人,他又恢复了幻影旅团团长的身份。      云沾衣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对于自己没有抢占先机而有些不舒服,一旦库洛洛掌握了主动权,这事就很难说了。考虑了一下,她点头,“你问。”      “你这段时间躲在哪儿?”      第一个问题就如此正中要害,云沾衣干脆实话实说,“穿越了。”      库洛洛怔了一下,默默咀嚼分析了这三个字,得出结论,“是指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通过某种能力造成了消失的假象?”      “不不不,不是假象,是真穿越了。”云沾衣格外耿直而真诚地试图解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就是,通过某种能力让自己消失……好吧你是对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穿越’到了哪里?”库洛洛意外地对这件事有些执着。      “应该说去了好几个地方,尸魂界、教团和江户。”云沾衣努力地回想着。      听着几个从未出现过的地名,幻影旅团的团长撑手沉思了一会,“具体位置?怎么去?”      云沾衣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或者可以尝试弄死你,然后用斩魄刀魂葬,灵魂有可能会被分配到尸魂界……?她也说不准。      库洛洛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确定她没有在说谎或躲闪,思索了一下,换了问题,“你的能力来源于你的刀?我是指‘穿越’能力。”      “我能选择不回答关于能力的问题吗?”云沾衣直白地说出了内心想法,她本来想继续说契约的事情,想告诉他圣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可再一想,这么直接地点出自己耍了他,以库洛洛的风格难免会直接撕票,用契约弄死自己,所以当机立断咽下了嘴边的话。      库洛洛显然想的要比她复杂,简单地考虑了一下便得出了结论,“可以。如果说你被下了某种禁制,例如不能说出能力或者类似内容,那我们换一个方式,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云沾衣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货又要耍什么花招。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云沾衣放在手边的两把刀,确切地说是看了一眼圣洁,开口,“你那把叫圣洁的刀有操控水分的能力,而那把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      ……      我去,你丫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那我刚才的挣扎是在干什么?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不怎么情愿地点头。      “果然如此。”库洛洛丝毫不惊讶她的答案,他靠上沙发靠背,慢慢道,“契约内容是我给你液钛矿石,在此之前你跟着我,在此之后你把那把刀给我。现在你要兑现吗?”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圣洁不是谁都能用的啊。”云沾衣忍不住开口。      “总要试过才可以。”      “……”      干脆利落地把刀从腰间解下来扔过去,云沾衣面无表情,“发动语是‘圣洁发动’。”      刀鞘在库洛洛手腕上转个圈,在停下的瞬间被握住刀柄,刷地一声,寒光闪过,刀尖已然指向了对面的云沾衣,后者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不避不躲地盯着库洛洛。圣洁跟着她的时间不短了,磨合期早就过去,希布拉斯卡也说他们之间的适合度很高,如果库洛洛真能用圣洁,那只能说明云沾衣和这个圣洁的缘分已尽。      令她欣慰的是,库洛洛如预料之中地无法发动圣洁。      面对着自己无法使用的刀,这位幻影旅团团长毫不留恋地把它重新抛了回来,望着云沾衣收刀的动作,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生气或失望的情绪。      “看来契约无法达成了。”      云沾衣对上他的视线,习惯性地进入了备战状态,“你要撕票了吗?”      库洛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戒备的姿势,一手具现出了那本红色的大书。与此同时,云沾衣的脑子里响起了阿尔的声音。      [沾衣,这个人段数很高,你打赢他,也许会有很高的分拿。]          120、保镖      一听到有分数拿,云沾衣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全数发动,望向库洛洛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在她看来,库洛洛的段数不是一般的高,很可能和‘夜王’凤仙的武力值差不多,有可能比他还高。光是和银时一起打败他就能拿到30分,更不用说单打独斗赢库洛洛这个幻影旅团团长……pai pai qian cao wei lu      一想起来就兴奋得发抖。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库洛洛的动作,甚至在估量着他肌肉的变化和呼吸的频率,这大概是云沾衣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在战斗中如此全面地考虑。两人的距离以战斗经验来说实在有些太近,中间只隔着一个矮几,可对方不动,云沾衣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作为交过手的他们来说,上次的战斗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几乎可以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暗藏着巨大的杀机,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库洛洛也在观察着云沾衣的变化,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对战斗的热切期待或厌恶,而是和平时一样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视线胶着在云沾衣身上,一手以极快的速度翻着手上的红色大书。就在书页停下来的一刹那,两人同时动了,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云沾衣的斩魄刀已经抵在了库洛洛的脖子上,而对方手中颀长的黑色锥子也在她脖子动脉上停了下来。      云沾衣不断地调整着呼吸,大脑飞快地转着,企图在进退之间作出一个选择,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对方的破绽,同时也自信着库洛洛也有着相同的处境。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他们在下一秒收手。      身体灵巧地飞速后退,两人在一瞬间各自站在了房间的两个角落,云沾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对手,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瞬间交手的情况。她看清了对方的动作,然而看见和躲避却是两回事,他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都处于同一起点,那就是都有着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交战过各种不同类型的对手,身体对于危险有着极强的本能反应。      想让他死,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当云沾衣觉得出手时机差不多,准备解放斩魄刀让妖精大显身手的时候,库洛洛却忽然神色一松,开口道,“你看起来很期待和我交手,打赢我或者杀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场让云沾衣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几乎是一个闪神,库洛洛已经抓住了这个空隙,站在了云沾衣面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脖子,云沾衣反应极快地一道‘白雷’冲出去,同时反手一个赤火炮,险险躲过自己恶心的鬼道,撞开墙壁,跳进了隔壁房间。即便如此,她脖子上还是被对方割破了皮,留下了一道红印。      “你丫话怎么那么多?!你不知道打架的时候说话是很扫兴的事吗?这是会出人命的啊!”某人忍不住捂着脖子大吼。      令她火大的是,对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是一副‘你在无理取闹’的模样,看得云沾衣险些一个‘黑棺’扔过去,考虑到自己鬼道惨不仁睹的成绩,还是咽下了这个冲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库洛洛仿佛没听见她的抗议,自顾自地思考了一下,又道,“不用回答了,我对答案没有兴趣。”说着,他啪地一声合上书,转身坐回了沙发,看得云沾衣一楞一楞,“你,你不打了?”      “我为什么要陪你打架?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库洛洛不紧不慢道,“假设你只有在战斗中杀了我才能达到目的,那我就更不会陪你,先不说你是否可能杀掉我,这本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情。”      ……      对你没有意义,对劳资意义重大啊混蛋!      “你,你起来!我们继续!”云沾衣冲到沙发前,用妖精指着库洛洛,“不然杀了你!”      库洛洛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悠然地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打给前台,“请帮我打扫一下房间,顺带请把我订的书送上来,谢谢。”      云沾衣:“……”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她忍不住开口。      “你请随意,我没有拦着你。”      “可我杀你,你总得反抗吧?”      “是吗?那我知道了。”库洛洛嘴角弯起极淡的弧度,看起来格外真诚,“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迟早弄死你啊混蛋!      默默地询问了一下阿尔,得出了一个有可能库洛洛真猜对了的答案,云沾衣顿时郁闷得不行,泄气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怨恨地瞪着库洛洛,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不愿意,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偿所愿地在他这里占到便宜。世界上怎么就有这种妖怪呢?      两人再次回到了战前状态,面对面坐着,只是云沾衣知道,今天晚上,或者从今以后的或短或长时间里,库洛洛都不会和自己交手了。这他母上的该怎么拿高分啊!      “我走了。”云沾衣越想越觉得再呆下去没有意义,干脆起身离开,这个世界的强者很多,像那时侯她遇到的金、日化产业巨头的儿子以及最后才碰到的小丑先生,看起来都很强,随便单挑一个大概都有分拿吧?人还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好。      “等一下,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库洛洛漫不经心地把头从杂志上抬起来,示意云沾衣坐回去,“契约,看起来是我吃了很大的亏。”      云沾衣干笑地抽嘴角,“我有什么办法,是你自己用不了圣洁。”      库洛洛点点头,一本正经道,“那我把它毁掉也可以吧?虽然现在刀在你身上,毁掉它有些费力气,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刷地一下坐回沙发,云沾衣正襟危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迁怒我的刀!请说出你的条件!”      这时,门铃响起,服务生进来收拾房间,换了新的沙发,同时送来了一堆云沾衣一看就眼晕的厚书,一直到房间再次回归安静,库洛洛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是亏本生意,秉着诚实信用和公平的原则,你是不是要作出赔偿?”pai pai qian cao wei lu      云沾衣楞了楞,随即古怪地打量了他大半天,内心挣扎了一会,这才破罐破摔般下定决心,“那好吧!从今天起请让我做你的贴身保镖,为您安排衣食住行各种服务,帮您排忧解难赴汤蹈火!放心,我不会要工资的,只要你包吃包住,一直到你觉得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为止。”      库洛洛皱眉,“不,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      “就这么定了,BOSS,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多多指教!”云沾衣飒爽地鞠了一躬,随即笔直地站到了库洛洛对面,等着他开口。      房间在一瞬间寂静无声,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盯着云沾衣看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可以,契约上的条件是我没拿到刀之前你必须抵押自己,这也算是符合契约的一部分。”      看到又一个约定诞生,云沾衣想了想,加上了一条,“在我们两清之后,请和我打一场!”      库洛洛怔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某个让他头疼不已的团员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挑了挑眉,只见云沾衣一下冲到自己面前握住他的手,欢欣雀跃道,“谢谢BOSS!你答应了实在是太好了!”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库洛洛重新在沙发上坐下,“9月有一场拍卖会在友客鑫,我要到那里去一趟。”      “懂了,我现在就去订飞艇的票。”云沾衣极快地进入了某个角色当中,“BOSS你们旅团是要淌平拍卖会吗?”      库洛洛默默地沉默了一下,答,“我们不是要去和黑道火拼的。”      云沾衣拍了拍他的肩,“我懂,BOSS,作我们这一行的都要低调行事,别看我们名不见经传,总有一天没人敢小瞧我们!”      库洛洛又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对她说旅团在黑道和流星街已经很有名,还是该说别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拿起了书,“你出去吧。”      “是,BOSS!”云沾衣说着,伸出手。      “干什么?”库洛洛怔。      “如果再不吃饭,你的跟班在还没有上岗满一天就饿死了。”云沾衣摆出一张苦逼脸,“BOSS你是仙人不用吃饭睡觉,人类已经阻止不了你了,可我不是啊……”      “……”      望着眼前人,库洛洛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某个地方做错了。也许留云沾衣在身边,才是最大的麻烦……      离开这个城市后,库洛洛便和云沾衣直接去了友客鑫,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个星期,云沾衣原本以为库洛洛是为了旅团行动而先来踩点的,刚夸完他尽心尽责,那货便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她半天,说这种事早就有人做了,他另有事要办而已。      库洛洛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勾引一个少妇,以便取得十老头的动态。云沾衣远远地坐在街角对面,看着那两个人临窗而坐谈笑风声,忽然就觉得库洛洛这货绝对以前拿过小金人,那身上的忧郁文艺又哀伤的青年气息绝对可以秒杀一切有母爱的女人们。等两人会合时,库洛洛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云沾衣问他十老头是谁,一身深蓝西装、额头上缠着绷带的男人缓慢地扭头看了她两眼,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买绷带回来送到我面前,我在凯宾饭店。”      云沾衣:“……”      库洛洛要做的第二件事,是勾引十老头之一的人的女儿。小姑娘年芳18,对这种男人没有任何抵抗力,云沾衣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虽然这姑娘不是个简单角色,有念不说,身上的缠比云沾衣都厚,但她经验不足,没多久就缴枪投降。再然后,她就收到了库洛洛的短信,说他今晚有事,让云沾衣自便。      顺带说一句,她的手机都是库洛洛买的,这也是福利了。      没有给她任何听墙角的机会,库洛洛在第三天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云沾衣面前,给她布置下了第一个需要她独立去做的任务。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其他城市,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二是帮我去揍敌客家下单。侠客会把资料和要求发给你,从这里到枯枯戮山平时需要两天半,我需要你一天之内赶回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看见你。”      说完,库洛洛安静地等着云沾衣的回答。这和所谓的信任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他料定了云沾衣这个人,她不屑于中途逃跑,更何况,她知道有契约在身,如果自己撕票她将面临什么后果。正是基于这样的前提,库洛洛才愿意把事情交给她做。      更何况,向揍敌客下单,对方联系的只会是委托人,这也不失为一个后路。      意料之中地,云沾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方案,“我去下单!这比看你和各种女人约会好多了。你知道吗BOSS,我每次都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忍住冲过去揭穿你真面目的冲动,免得更多的妇女同胞们失足落水。”      库洛洛再一次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这是最省事的方法。”      “你不用解释,我虽然看不惯,但我不会说你是只靠女人的小白脸。”云沾衣说得极为真诚,她知道库洛洛的实力,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再加上以前的经验,已经基本知道了他办事的方式和习惯,包括那可怕而强大的分析能力,能从那两个女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一个全盘信息,这是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的。      云沾衣根本不信十老头的情妇和女儿会有多了解他们的布局和计划,除了库洛洛,其他人就算勾引了也是白搭。      然而,某人却不理解云沾衣这种直接给力的赞美,脑子里回放了三遍“小白脸”三个字,强忍下某种冲动,转身离开。      云沾衣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这才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她便忽然楞了一下。      ……库洛洛没给她留钱!      没有钱她还去个毛线枯枯戮山啊!      ###      小剧场:      库洛洛说,买绷带回来送到我面前,我在凯宾酒店。      于是秉承着‘贴身保镖’的职业道德,云沾衣以极快的速度买到了东西,直接递给了库洛洛。      然后,库洛洛无语了。      他看了一眼右边的云沾衣,又看了看左边目瞪口呆看着他和云沾衣的擦马桶少女,刚拉开的裤链被沉重地重新关上。深吸一口气,他很有风度地回头望着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看着自己、看呆了的清洁少女,“可以出去一下吗?我要上厕所。”      清洁少女张了张嘴,刷地站起来举起抹布,“我,我叫丢丢,可以给我你的号码吗?”      库洛洛:“……”      云沾衣当场拦在了两人面前,严肃威严道,“不行!我的BOSS不会随便给人号码的,你是黑道老大的情妇吗?不是的话请走开。”      清洁少女楞了一下,哇地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云沾衣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为BOSS排忧解难的贴身保镖,她觉得自己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正当她沉浸于自满中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回头,库洛洛淡淡道,“出去。”      云沾衣义愤填膺,“这怎么可以啊BOSS!贴身保镖是不能离开您半步的!这是在贯彻‘贴身’二字的奥义!我要是走了,谁再像刚才那样企图对您不轨怎么办?”      库洛洛:“……”      沉默了两秒,幻影旅团团长转过身揉太阳穴。      他真是太失误了!      作者有话要说:1、谢谢各位关心,总之先好好过年,大家新年好,我爱你们~      2、团长大人识破了云少的小九九,于是她悲剧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拿分,结果可想而知,她在团长这里是拿不到分数了,绝对拿不到了。      3、揍敌客家欢迎她。       121、新年好=333=      有钱没胆是软蛋,有胆没钱是莽夫,云沾衣这个莽夫在思索了半天以后,直奔飞艇起落场,包机直飞揍敌客家。一听说要去枯枯戮山,驾驶员不干了,云沾衣不停地用钱承诺他都不行,直到她直接拔刀以命威胁,驾驶员在吓得尿了裤子以后这才战战兢兢地启动了飞艇。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他们终于看到了揍敌客家的大门,然而这个时候,驾驶员又开始犯毛病,说什么都不把飞艇开进山,非要停在门口。云沾衣再次使出老办法武力威胁,驾驶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晕了过去。      抽搐地下了飞艇,云沾衣从被飞艇压坏的一片建筑中狼狈地爬出来,在揍敌客家大门口遇到了一群前来旅游观光的人。      “游客朋友们,这里就是巴托其亚共和国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揍敌客家了!朋友们请看,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揍敌客家从大门风格就可以看出其包含的肃穆、庄严和不可超越。要知道,两种身份的人可以进入揍敌客家,一是作为委托人,二是作为复仇者,而无论是委托人还是复仇者,他们都必须亲手推开这扇高大沉重的门!但凡有人想取巧进入门的那边……”      导游的声音顿了顿,这时,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般,有两个自称是赏金猎人的人用狼爪勾的绳索爬上了那扇巨高无比的大门顶端,跳下去后,门的那边传来了凄惨的哀号声。一时间,无论是云沾衣还是其他游客,全部都被这凄惨的声音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浅-草-微-露-整-理      一分钟后,两具白骨被扔了出来,看门人见怪不怪地拿着扫帚,极为淡然地收拾完,离开。      “好了朋友们,我们去下一个景点吧!”导游强装镇定地招呼着众人离开,受了刺激的游客们像是赶着逃命般冲回车里绝尘而去,只剩下云沾衣孤零零地站在萧瑟风中。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想着导游的话,认命地去推门。谁知这门重得可怕,云沾衣楞了好一会,想到那两声哀号,登时鼓足了劲大喝一声,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只听轰隆隆沉闷的声音响起,门终于被推开了个可以容人通过的小缝隙,云沾衣欣慰地咧了咧嘴,侧身钻了进去,留下外面的看门人瞠目结舌地望着重新关闭的大门,许久才反应过来,冲回守卫室开始给管家梧桐打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接了不得的客人。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某人痛苦地甩着用力过度的胳膊向前走。这家的门太变态了,推不开就进不去,跳进去还要变成白骨,完全推开那么大一扇门消耗的力气又太大……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蛆虫之巢受过训练,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以及念能力加持,恐怕现在还在外面吹西北风。      正抱怨着,云沾衣忽然对上了一双漆黑如灯笼一样的眼睛,高耸入云……      “我靠这是什么!”她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开,这才看清楚竟然是只白色的巨狗!可是这狗也太大了,难道是虚变的吗?不,是尾兽吧,这货是尾兽吧!      “来吧白毛,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云沾衣摆出架势准备干架,谁知巨狗只是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轰地一声趴在了地上,竟闭眼睡觉去了!瞬间感到被无视了的某人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一个好听的清冷声音在巨狗旁边响起,云沾衣寻觅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个长相极为精致,一头黑色瀑布长发的青年,望着那双如黑宝石般漆黑的猫眼,她的大脑以最快速度调出了过往熟悉的画面。      “是你!日化产业巨头的公子!”      “你要和三毛打架?”青年面无表情地歪头道,“尾兽是什么?”      云沾衣一个趔趄,收起刀快步走过去,“没,没什么……你还记得我吗?我买过你家的洗发水,你不就姓揍敌客吗?库洛洛难道也要涉足日化产业?不对,刚才导游说这是杀手组织……”      漂亮公子默不作声地听她自言自语完毕,这才恍然地敲掌,“是你,云沾衣,蜘蛛的女人。父亲让我来接你,听说你推开了7扇门。”      云沾衣楞,回头望那闪高耸的大门,“你们家门有……7扇?”      伊尔谜·揍敌客:“……”      原来揍敌客家真的是杀手组织,而且是家族制,所谓的日化产业只不过是他们家旗下众多延伸产业之一。云沾衣站在大厅望着前面的一群人,心里默默感慨伊尔谜家真是有钱……只是好象有些人丁单薄。      清了清嗓,她开口,“不知是不是你们家的习俗,每个来跟你们做生意的人都要接受念力测试吗?我们能换个方式进行吗?比如说打一架怎么样?”她说着,望向了伊尔谜,这个场间她唯一的熟人,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当没听见。      听到云沾衣的话,眼前几人都怔了一下,空气中凝重的念压逐渐消失,作在主位上一头银发的粗犷男人笑着开口,声音浑厚有力,震人心肺,“我是揍敌客现任家主席巴,不知您要委托我们杀谁,价钱能出到多少?”      [沾衣,这家人不简单,你悠着点。]阿尔在脑内说道。云沾衣在经历了刚才强大的念压洗礼后早已知道这一点,因此直接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开始认真地履行自己这才来的目的。      “我要杀十老头。”她简短地回道。      席巴挑眉,“十老头中的谁?”      云沾衣面不改色道,“全部。”      听到这个答案,不光是席巴,就连他身后站着的两个老人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蒙着脸戴着电子眼的妇人尖叫起来,伊尔谜和他身边穿和服的小姑娘也都微微楞了一下。席巴低声地和两个老人商量了一下,开口,“你出价多少?”      云沾衣笑,“你们要多少我出多少。”反正是库洛洛掏钱,装大款谁不会?      于是揍敌客家人也笑了,大家合作愉快,各取所得。      “能不能再追加一个任务?”云沾衣想了想,看向了伊尔谜旁边的小姑娘,“让我和那妹子打一场怎么样?”      揍敌客众人:“……”      半晌,穿着和服的姑娘刷地打开了扇子,冷冷道,“我是男人。”      云沾衣:“……”      阿尔:[忽然觉得你们俩很相配……]      打一场要加钱,算是额外服务。云沾衣表示没有压力,反正是她上面有人。      于是场地就设在了主屋外的训练场上,虽然口头上说的是点到为止,但云沾衣看他们的意思大概所谓‘点’的底线一定是见血。阿尔对此非常鄙视,说云沾衣你丫有种你跟席巴单挑啊,云沾衣掏了掏耳朵当没听见。反正她只要能拿分就好,10个多小时以后还要赶回友客鑫,要是跟席巴打那还不得打到天黑么?      穿和服的小子叫柯特,长得比姑娘还漂亮,如果不看最老的马哈·揍敌客如今缩水的长相,柯特也算是继承了他们家优良的基因传统。跟着库洛洛这一段日子,云沾衣对念的理解日益深刻,起码懂得经常用‘凝’,柯特身上的缠一看就是念力浸淫多年的成果,比她这种半吊子要强得多,因此当云沾衣提出单挑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以默示方式表达了不屑ORZ      柯特的武器是纸片,云沾衣的武器是削铁如泥的妖精,两人刚一交手便吸引了包括仆人在内的所有人,衣服前挂着‘生涯现役’字样的桀诺老头甚至根据妖精刀身的蓝光猜出了里面嵌着‘液钛矿石’,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惊讶起来。      然而正如阿尔所说,这场战斗根本只是云沾衣作弊用来加分的,她挑了看起来最弱的柯特,只是为了速战速决。不负她望的是,战斗在15分钟后宣告结束,云沾衣以一招“变成剪刀吧”的始解语成功地用气流撕碎了漫天的纸片,同时抬手一招豪火球结束了战斗。      大概是第一次败得如此彻底,柯特·揍敌客呆愣了半天,自动请罪去了刑讯2室,而云沾衣则拿到了耳环送的20分。      “20分不少了。”云沾衣欣慰地对阿尔说,“柯特的段数都能拿20分,我要是打赢了库洛洛,我得拿多少啊!”      阿尔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临走前,席巴身后长得像外星人一样的秃顶老头拦住了她,“客人,听说你和伊尔谜认识。”      云沾衣点头,“我和公子很投缘的。”      “那么到时候伊尔谜会负责和你联系。”老人负手走上来,“还有个问题需要我们来确认,您是直接委托,还是转委托?”      云沾衣忍不住多看了这家人一眼,实话实说,“转委托。我BOSS叫库洛洛·鲁西鲁。”      “原来你是幻影旅团的……”席巴和老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看向云沾衣,“请便,客人。”      云沾衣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头干笑,“那个,请给我回去的路费……算在委托费用里,到时候会直接打进帐户的。”      揍敌客:“……”      于是一天后,当库洛洛看着云沾衣手机上来自揍敌客家发的帐单时,又一次沉默了。      “这是什么?”他指着其中一条,云沾衣看了一眼,随口道,“路费。”      “你怎么回来的?”      “包机。”      “下面那个呢?”      “哦,试探费。我怕揍敌客家的人水平不行,所以帮你试了试他们。”某人目光热切地看着库洛洛,“BOSS,揍敌客家不错啊,你下次多给我点时间,我想在他家呆半年!”      库洛洛:“……揍敌客家水平高低,不用你去试探==还有,为什么还有一个包机的款项通知在我手机上?”      “哦,我是包机去的,报你名字了。”      “……”      拍卖会如期到来,云沾衣在前一天里跟着库洛洛见到了幻影旅团的团员们。不得不说他们这帮人大部分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云沾衣出现以后他们没多久就都认出来她是谁,相比之下云沾衣就差得多了,除了记得侠客和蓝头发的玛琪以外就只记得和自己单挑过的矮子了。      “你说谁矮子!”飞坦抄起他的伞就要冲过来,被旁边的芬克斯拦了下来,“别动飞坦,她是团长的人!”      “不对啊芬克斯,不是说这个云什么是侠客的女人吗?”信长疑惑道。      正在电脑上整理东西的侠客手一抖,险些把资料一键清空。他抽着嘴角开口,“信长,别乱说。”他看了一眼坐在正中间的库洛洛,发现他根本没去听他们的谈话,侠客这才松了口气,电脑一推,说道,“十老头出动了阴兽。”      云沾衣站在库洛洛旁边,惊骇地瞪眼,“淫兽?!这,这也太重口了!”      “噗……”芬克斯一口水喷了出来。      侠客:“……”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完全摸清某人脾气的库洛洛抬起头,“沾衣,接下来你有任务,敢接吗?”      “团长,她不是旅团的人。”大胸女派克诺坦出声提醒。      “我知道,这和我们要做的事不同。”库洛洛头也不回地看着云沾衣,后者扬了扬下巴表示没问题,反正都是打工,如果有架打的话还能加分,有何不可?      “很好,去买两套衣服,正式的,男女两款。”      “……”      你丫为什么不能让我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啊混蛋!!      你让我去跟黑道火拼或者去弄死淫兽也可以啊!为什么是买衣服?为什么是买衣服啊!      悲愤地夺过库洛洛手里的银行卡,云沾衣手上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吧唧一声脆响,银行卡被当场掰成了两半。众团员们沉默地望着她手里那两截卡,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自家团长,暗自期待着他能有什么反应。      然而出乎意料地,库洛洛并没有生气,他凉凉地扫了一眼断卡,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可惜,我特意让侠客帮你伪造了身份,用你的名字办了卡,里面有1亿5千万。”浅-草-微-露-整-理      云沾衣:“……”      她木然地看想侠客,后者干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啦沾衣,银行卡可以补办的,只要拿着身份证就可以了。你的身份证我记得是在……团长我不是给你了吗?”      库洛洛平静地点头,“我扔了。”      云沾衣:“……”      某人彻底疯狂了。      然而一肚子火没处发,库洛洛无论怎么挑衅他,他都不动手,侠客直接躲得远远的,其他团员倒是想动手来着,尤其是飞坦和窝金,然而被芬克斯凉凉的一句“卷入团长和侠客之间关于女人的争斗,你们还想活吗?”,刹那间浇灭了所有心思,直接扭头就走。最后还是长耳垂的富兰克林说,如果想打架的话找旅团四号就可以,这才让云沾衣消停下来。      然而当她买完衣服回来,见到传说中的旅团四号时,云沾衣忽然就发现,整个幻影旅团都是他大爷的天然黑!黑得比库洛洛的头发还黑!      那是旅团四号吗?那是见了她就会犯癫痫病的小丑先生啊!!      “哦呵呵呵呵呵,就是你要找我打架吗宝贝儿?”旅团四号西索难以自持地咬住了手上的那张纸牌,“真是美味的成熟苹果呢……你上次和团长的战斗实在是太……精彩了~”      云沾衣赔笑着不断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这才不得已抬起头,“那个,我说的打架,是很正常的那种,不是妖精打架,你懂吗?”      “懂哦~不过人家不介意你在动手之前做点别的来调节气氛~”西索一手撑墙,把云沾衣整个环了起来,他低下头,身上的香水味钻进云沾衣的鼻子,使得她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顿时,所有旖旎的气氛烟消云散,在旅团简陋的临时基地里,看戏的人员全部失望地哀号了一声,回头各做各事去了。不过不愧是西索啊,竟然连团长的女人都调戏……      然而变态之所以是变态,正是因为在某些方面强悍得不像人。西索毫不介意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妖冶地摆了摆腰身,朝云沾衣抛了个媚眼,“不过沾衣宝贝,现在可不行哟,虽然一想到要和你打一场人家就忍不住兴奋得颤抖,可是……”      他遗憾而委屈地摊手,看了一眼库洛洛,“团长说有任务呢。”      “等到这次全团活动结束后,我等着你哟~”      小丑先生说完,摆着腰坐到了一边。      云沾衣楞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又有一场战斗要打,当场也不知是开心还是郁闷,她看了一眼库洛洛,后者朝她摆了摆手,“沾衣,来。”      云沾衣凑过去,发现库洛洛正拎着她买回来的衣服,男式那套被破布般扔在一边,女式那套则递给了她。      “一会你就穿着这个去拍卖会会场,听见了吗?”黑发黑眼的男人温和地望着云沾衣,“然后我会和你在会场内集合,在此之前侠客会告诉你在哪里能拿到通行证,你要自食其力。记得,在会场里如果我不去找你,即便你看见了我,也要装作不认识我,知道了吗?”      随即,他起身看向其他团员,“其他人去会会那帮阴兽,以十老头的风格,为了让拍卖会顺利进行,上面的东西估计已经被掉包过了。阴兽成员里,肯定有类似空间能力的人。我们会场见。”      团员们一个个站了起来,齐声道,“了解!”      剩下云沾衣定定地望着自己手上这套仿真女版奥特曼紧身衣,忽然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亲爱的们!~      新的一年请大家学习加油,工作加油,身体健康,不要有过不去的坎ORZ      么么,我爱你们全部人,新的一年请多多支持!    122、牵连      友客鑫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出展物品最多的盛会,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黑手党以及各个方面的人物都会为了各种目的来到这里,除了表面上这场拍卖会以外,还有无数的地下拍卖会,时间或早或晚,展出的都是些用不法手段展出的赃物,云沾衣和库洛洛之所以提前一个星期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些赃物。      云沾衣想,从第一次到这个世界起,她就没和幻影旅团以及拍卖会分开过,也因为库洛洛才让她知道了所谓的盗贼,不是一群偷鸡摸狗的人,而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对于自己看上的东西,直接抢过来就可以了。浅-草-微-露-整-理      库洛洛他们管这个行为叫做胡作非为。      “这个说法我倒是可以接受……”      坐在黑色的轿车里,穿着一身连体紧身衣,脸也被紧身衣包裹起来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灯照亮的路,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边和身旁的司机聊天。      “仔细想一想,这还真是人生的毕生追求,我也有想胡作非为的对象。”      “啊,难道那个对象不是你自己吗沾衣?”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侠客惊讶地把目光从车前移开,飞快地扫了一眼身边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到那个被紧身衣包裹的轮廓分明的脸,这位号称是旅团‘脑’的人差点把车撞到旁边的电线杆上。      “自己?不不不,是个叫耳环的家伙。”云沾衣身体惯性前倾了一下,随即调整好坐姿,“你好好开车,我还想多活一段时间。”      是我想多活一段时间吧!!你试试旁边坐一奥特曼!这个奥特曼还用一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口吻和你聊天,不憋笑憋死也要心脏病突发而死啊!      侠客忍不住狂抽嘴角。      他在入口处停车,用手机操纵着坐在后座的某黑道高层递出通行证,然后目送着高层和奥特曼携手进入会场,下达了让高层自生自灭的指令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狂笑起来。      他永远忘不了刚才入场时检查人员那五彩斑斓的表情,以及云沾衣云淡风轻地说‘我是吉祥物’的模样……他发誓以后这种活一定要交给玛琪那种面瘫来做,否则会疯的。      把车掉了个头,旅团脑一边抽风地笑着一边朝约定地点进发,他的任务是要准备一会逃生用的热气球,这可是个隐蔽活。      另一边,高调进了会场的某人在和被操控的高层分开后,一边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一边堂而皇之地朝里面走去,一路上打发了无数前来询问身份的人,最后忍无可忍,干脆在对方还没走上来之前就摆出了哔哔光束造型,顿时这帮有童心的黑手党们都不再靠近了。      在一群黑西装和晚礼服中欢快徜徉的奥特曼之衣终于在走遍会场大江南北之后,摸清楚了存放拍卖物品的金库位置,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金库前,发现有黑手党重兵把守,思来想去,她决定依然用哔哔光束来解决。      于是她摆了很漂亮很帅气的造型从高处跳下来,竖起手臂对准那帮看守,在对方没有举起枪之前大喝道,“怪兽,快从地球消失吧!biubiubiu!”      ——对方真死了。      “真是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和这种人一起行动?”梳着冲天辫的武士信长从阴影处走出来,痛苦地一手捂脸,“这真的是当初单挑飞坦没被risingsun轰死的那女人吗?”      另一边,蓝发美女玛琪收了线,走到云沾衣旁边,淡淡道,“团长也许是为了让她帮忙分散那些黑道的注意力,但现在看来似乎起了反效果,如果我们不再快一点,说不定会聚集来大量的人。好在她动作很漂亮,摆脱了所有人,省掉了很多麻烦。”      “看起来还是有一套的,这家伙。”大块头窝金围着兽皮围裙站到众人身后,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留下了大片的阴影,“喂女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跟着你了?”      奥特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回答,后者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吧唧一声扯掉头套,云沾衣甩了甩黏在一起的头发,白了窝金一眼,抬起一脚踹开了金库门,果不其然看到里面空无一物。      “阴兽……”信长说出了众人心中出现的名字,几人面面相觑。      “我抓到了一个家伙。”又一个声音响起,一身黑西装打扮的飞坦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守卫走了出来,一看就是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他也只知道阴兽。”      “哦,矮子你长的真漂亮,这样比遮起脸好看多了!”云沾衣指着飞坦说道。      飞坦抽了抽嘴角,直接把手里人砸了过来,“我不用你这种有糟糕眼光的人评价啊!”      “走了飞坦,小滴在前面等我们。”同样一身西装的长耳垂男富兰克林弓着身走过他旁边,看了一眼云沾衣,淡淡道,“这身衣服挺好,很适合你。”      云沾衣囧然:“我是打算买个那个叫派克的大胸女的……以我的眼光怎么会喜欢奥特曼,机动战士比它好多了吧?买不到才退而求其次的。”      “真是够了,走人了。”信长再也不想待下去,合上手机转身离开,“飞坦,富兰克林,你们动作快点,侠客在催了。”      这次的友客鑫,旅团的目的是全部物品,然而这次却扑了个空,当云沾衣众人和侠客会合、坐上热气球时,她才知道,飞坦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他们杀光了来参加拍卖会的全部人,并让小滴通过某种方法抹杀了全部痕迹。      幻影旅团的这种典型做事风格在云沾衣看来,不是没脑子就是对自己太自信,或者说想通过这次惊天动地的事件来打响自己的名号,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非常符合他们。杀光了所有参加拍卖会的黑道高层,等于是和全世界的黑手党做对。回到临时基地时,云沾衣对库洛洛说了这个说法,对此他的态度只有一个。      ——“这和你有关吗,沾衣?”      云沾衣登时说不出话来。她很想说当然有关因为你是我BOSS,可转念一想,她和库洛洛之间也不过是协约关系,随时可以解除,且不说库洛洛需不需要有个人一直跟着他,云沾衣首先就不可能长期呆在一个世界里。      “不过你不是说会在会场和我会合吗?”      “我觉得我不适合和做那样打扮的你走在一起,所以没去。”      “……弄死你……”      “好啦沾衣,这种事也怪不得别人吧,你以前的眼光就差得要死。”侠客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套衣服,“给你。东西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从阴兽那里拿到,拍卖会势必会再次举行,到时候你还要穿那种衣服进去吗?”      云沾衣冷着脸接过衣服,抖开,还好不是裙子,跟上次陪库洛洛去参加拍卖会时穿的风格差不多,虽然是裤装,但很正式,只不过又少不了穿高跟鞋。      “那个大块头窝金还没回来?”她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在回来的路上窝金被人抓走,害的他们又要原路折返去救他,那货说要去找锁链手报仇,一走了知,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还想找他讨论一下强化系的拳头练习问题来着。”      听到她问窝金,侠客沉默了一下看向库洛洛,后者合上了书,淡淡开口,“沾衣,换衣服,准备出门。”      侠客忍不住开口,“团长,窝金会不会已经……”      库洛洛动作顿了顿,“飞坦抓回来的那个诺伊特拉家族的保镖说什么了吗?锁链手的事情有没有头绪?”      侠客摇头。      沉默了一下,库洛洛站起身,两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目光扫过其他成员。      “团长,下令吧!”信长怒目圆瞪。      “好。”库洛洛面无表情地轻声开口,“杀光他们所有人。”      进入会场时,库洛洛已经恢复了忧郁文艺青年的打扮,云沾衣则穿着侠客帮她准备的衣服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去,他们先一步行动,其他成员原地待命。库洛洛的新目标是诺伊特拉家族那个会占卜的小姑娘,他应该是去偷能力去了。云沾衣则去了拍卖会大厅,用自己的方式确认混进大厅的杀手都是什么水平。40分钟后两人在三楼走廊会合,这时,云沾衣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她看了一眼上面陌生的号码,接起,里面传来了伊尔谜好听的声音。      “确定一下任务内容。”听筒里的声音冰冷清晰。      云沾衣看了一眼库洛洛,淡然道,“留一个能录制视频和可视电话,其他的随意。不过公子,你亲自接这个任务了?”      “如果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的话请放心,揍敌客的信誉一向很好。”伊尔谜的声调依然没有任何变化,顿了顿,他补充道,“马哈曾爷爷和柯特跟我一起。”      “咦,席巴不来吗?”      “父亲和爷爷另有任务。”      “……哦,那你加油。”      “任务结束后我会打电话给你。”伊尔谜说着,咔嗒一声挂了电话。      云沾衣若有所思地收起电话,忽然有一种做了错误决定的感觉。她当时为什么留了自己电话,而不是库洛洛电话呢?不过也没关系吧……      “BOSS,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云沾衣对走在自己旁边的男人说道,“感觉好像一会有人要杀我们。”      “不是好像,是肯定。”两人走出电梯,库洛洛状似亲密地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上的手,“幻影旅团抢了东西,阴兽全灭,黑道协会不会放过这个让他们正名的机会,现在肯定已经有无数的杀手聚集在某个地方,等着杀我了。有可能你头顶的摄像头后面就有人在盯着我们。”      云沾衣笑着对着摄像头招了招手,漫不经心道,“杀手有很多,身手都很差。”      “有一两个强的就可以了。”      两人在一个房间门口突兀地停下,对视了一眼,云沾衣僵硬地咧嘴,“里面那人肯定是等你,但外面这个是等谁?”      库洛洛极为无赖地笑起来,“谁知道?不过我想,委托揍敌客杀十老头的人肯定脱不开干系,虽然揍敌客家一向信誉在外不会透露任何委托人的信息,但这么明显的事情,大概谁都能猜到。何况,旅团才刚刚洗劫了拍卖会。”      比较了一下屋子里那散发着强烈念压的守株待兔者,和大楼顶部某个锁定了自己和库洛洛念压的人,云沾衣忍不住揉起太阳穴,“BOSS,幻影旅团团长的长相有曝光过吗?”      库洛洛摇头,“没有,外界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真卑鄙,真的,你连我都拖下水,我真想发自肺腑地夸奖你。”      “谢谢。”黑发黑眼的男人笑得很好看,“我想我们应该暂时分开行动,而后再合力对付接下来强大的敌人,怎么样?”      “迫不及待!”云沾衣咬牙切齿崩出几个字。      “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你若是在乎这点小算计的话,也就不是云沾衣了。”库洛洛平静地望着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虚幻的。这个道理我想你懂。”      云沾衣定定地望着眼前人,几秒后转身离开。身后人笑了笑,咔嗒一声推开了门。两人都知道,房间里的人只是小角色,等着他们的是那个能锁定他们位置的强者,要想顺利地从这里出去,只能暂时联手。      定了定神,云沾衣步伐稳健地朝楼上走去。外面已经响起了枪炮声,应该是旅团成员对这栋楼发动了攻击,在库洛洛解决那个小角色之前,她也要去先会一会那个高手。      被误认为是旅团成员,不,有可能直接被认为是旅团团长,真让人郁闷,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心窟窿和马蜂窝一样的人?不过想来她如今跟着库洛洛,这种事是免不了的。      现在只期待,来的人能让她打尽兴,多拿点分数才是最好不过。    123、合作   令云沾衣惊讶的是,她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一直想单挑的揍敌客家主席巴,和席巴同行的是认出了液钛矿石的老人桀诺。一次出动两位强者,只为了杀幻影旅团团长,云沾衣不知是不是该提醒他们,其实旅团真没那么出名,不需要这么认真对待……库洛洛是强了点,但用得了两人一起?      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席巴和桀诺不光是为了要杀库洛洛,还有她。      站在空阔的房间里,云沾衣望着逆光站在门口的一高一矮两身影,兴奋起来。她不是个喜欢打架的人,但事关命运,想到能拿高分,还是会忍不住激动。如果这两人都让她解决,说不定立刻就满100分了。      [你不要命了?]阿尔无情地打断了她的旖旎幻想。      一桶冷水浇下来,云沾衣顿时清醒。此时库洛洛还没来,席巴和桀诺肯定不会两人一起对付她,虽然轻松些,但压力不小。      “父亲,这个人我来对付。”席巴向前跨了一步。留下桀诺除了为了防备云沾衣,更重要的是防止库洛洛?鲁西鲁突然出现。旅团作为A级盗贼集团,最恐怖的还是他们的团长。      云沾衣眯了眯眼,发现席巴手里并没有武器,想来应该是个近战家。两人各自沉默几秒,忽然身形一动冲向对方,席巴的念带起的强大气流如飓风般,被妖精在近身前阻挡在外,两人像是各自带着能量炸弹,在接触的一瞬间砰然炸开,脚下坚硬的地砖被层层掀起,呼啸着四处飞溅。      一触即分,云沾衣握刀的手虎口发麻,妖精锋利的刀身因为震动而嗡嗡直响,她定了定神,逐渐对席巴的力量有了个直观的反应。这个男人很强,是和库洛洛完全不一类型的强打型,不光近战,远距离也没有问题。      这样一个全面的对手,很难对付。      反观席巴,他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胳膊上细长的伤口,心下略惊。能在硬的包裹下穿透他的念,这样的实力已不是一般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力量似乎和念能力没太大关系。      “如果那刀上有毒或者会更棘手。你虽然很强,但看起来经验不足。”席巴冷冷开口,随手揪掉自己的一根头发当作绷带扎在了伤口上。      云沾衣当场大囧,她竟然会被人说经验不足?!不用毒是因为她从来不屑用那东西好不好!还有,你的头发是钢筋吗?玛琪的线就是你头发做的吧喂!      被气得不轻的某人不再磨叽,一个瞬步消失在原地,席巴反应极快地闪开,脚下灵活而坚定地稳住身形,拳掌如刀朝云沾衣招呼过去,他虽然没有武器,但双手却比刀枪坚硬,以至于让云沾衣有一种自己在敲石头的错觉。缠和硬的结合决定了她无法直接斩下席巴的双手,而她完美的防御也使得席巴无法近身半寸,两人的战斗胶着起来,短短几个变位,便已交手数百次。      两人以一个对轰分开身形,云沾衣目不转睛地用‘凝’盯着席巴的双手,他开始积蓄大招,两手间的念量多得吓人。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把手中的刀高高一抛,对开双手,“破道之五十四,天岚!”浅-草-微-露-整-理      双手的狂风冲出去,席巴高高跃起,看准了飓风中心砸下来。天岚的力量显然无法阻挡那过于强大的力量,云沾衣也并不打算以一个五十级的鬼道来结束战斗,几乎是在两方力量撞击的刹那,她忽然做了一个席巴和桀诺都不知其意图的动作。      ——黑色的灵压聚集于指尖,下一瞬,一张白色的面具赫然出现在她脸上,空气在蓦然间叫嚣起来,被高高抛起的妖精在到达最高点时急速下落,正好落在主人手里。      席巴此时已无法做出反应,他积蓄的招数和天岚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掀翻了整个空间的地砖和墙壁,就连观战的桀诺都抬手防御,而云沾衣却不要命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冲进爆炸圈内,面具后的暗金色眼睛如刀般死死定在对手身上。      “妖精,一指禅!”      沉重的灵压混合着浓重的杀气从面具中透出来,空气中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扑哧声,短暂的寂静后,两个身影各自跳向房间两端。云沾衣脸上的面具化作黑色灵压消失,她随意吐出一小口淤血,手腕轻动,妖精刀身上的血如荷叶上的露珠般被抖落。      冷眼望着抵墙而立的席巴,明白刚才那一刀肯定是捅进去了,只是对方过于强悍,下刀偏了方向,没伤到致命内脏。      桀诺也被席巴的伤惊到,惊讶地看向云沾衣,他们果真小看人了。      [加20,现在是90分。]阿尔复述着耳环的加分,[如果你一刀解决他,可能就高分了。]      “不可能,我做不到。”云沾衣出乎意料说得直白,“我承认他的经验比我丰富,而且虽然我刺穿了他的胸,他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光是这一点我就比不上。况且还要分神来防着桀诺和库洛洛,老子这场架打得真憋屈。”      阿尔少见地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又一个声音爆炸般地在云沾衣脑子里响起来,差点震得她扑通跪下,【云沾衣,你丫想死吗?一指禅是个毛啊!老子不知道那玩意啊!】      某人张口结舌,“……你不是做得挺好么,隔空破了席巴的念,而后利索地给了他一刀。”      【因为老子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直接用灵压破的!】妖精彻底暴走了,虽然它经常如此,【我告诉你,以后不准用这么恶心的始解语,否则我绝对不会再配合你!】      “那你觉得什么始解语不恶心?”      【……天马流星拳都比这个好。】      “……”      欣慰感袭上心头,云沾衣发现妖精终于还是被她调.教得提高档次了。      她抬头往向房间的某个黑暗角落,揍敌客家的两位也早已老神在在地等着,短暂的沉静后,库洛洛披着阴影缓步走了出来。不用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在场的几人如果连这一点都感觉不出来的话也就枉为强者了。      “开心么BOSS,看到我的新招数。”云沾衣开口打破寂静。      “当然,我对那个面具很有兴趣,但似乎不是念的效果。”库洛洛站到她身边,场面变为2对2,“除非你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转为特质系,那就不足为奇了。”      “我想我应该是很纯正的强化系……”某人干巴巴地回答。      “我猜也是。”库洛洛扫了她一眼,很是肯定地得出结论,看得云沾衣很想把他的脸摁进地板。他整了整袖口,身上的念蓄势待发,“这种事以后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能说我很忙么?我没时间啊,我都22岁了!      云沾衣翻了个白眼,收回妖精,转而把圣洁握在手里。接下来的分工很明确,她的对手依然是席巴,库洛洛则负责桀诺,之所以不用妖精是怕库洛洛又玩什么幺蛾子把她的刀搞坏,圣洁他用不了,但他能把妖精黄瓜一样掰断。      看到她换刀,库洛洛微微挑眉,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对面的桀诺负手而立,席巴则冷冷盯着云沾衣,空气越来越凝重,因为念压不如人的缘故,云沾衣不得不提高灵压,同时收敛身上的杀气,这样才能达到某种平衡,不至于让她全面爆发。      身边有库洛洛这样的妖怪,出全力才是白痴。      不用谁喊开始,四人各自对上对手,实力到了他们这一程度,仅仅是简单的交手便能碾碎周围的一切,几乎只是一个接触,云沾衣背后的那面墙轰然倒塌,夜风一下子灌进来,吹得四人衣衫猎猎作响。      轰然的落地声响起,云沾衣和库洛洛同时站在了墙洞边缘,外面是持续的枪炮声和警笛鸣响,衬得房间里诡异地安静。库洛洛的黑色西装被桀诺强大的念撕成粉碎,只剩下白色的衬衫还罩在身上,脸上还有一道伤口在流血。云沾衣也有些狼狈,不用妖精后实力打折,加上席巴已经摸清了她的战斗风格,两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刀上有毒?”桀诺望着库洛洛手里的匕首,面不改色地挤出了伤口里的毒血。      “没事吧父亲。”席巴头也不回地说道。      “无碍,这点毒还不至于让我挂心。”      “……喂,这可是0.1毫克就能让一头成年鲸鱼死亡的量啊。”库洛洛忍不住郁闷。      “BOSS,你遇到山寨货了。”云沾衣真诚地拍了拍他的肩,“下次换一家吧。”      “……”      果断扔掉匕首,库洛洛右手具现出了那本红色大书,云沾衣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向远处挪了挪,库洛洛瞥了她一眼,神色淡然道,“我对你没兴趣。”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云沾衣大囧。      “我表现的很明显?”      席巴&桀诺:“……”      随着刷拉拉的翻书声响起,库洛洛开始下达作战命令,“尽量让你的招数扩大,剩下的交给我。”      云沾衣有楞,反应过来是在对她说。强忍下爆他头的冲动,云沾衣愤然瞬步。      她打架何时需要人教了?!      结果,还是听从了库洛洛的话。      随着大面积的冰层爆发,云沾衣一边狂风暴雨地攻击着席巴,一边腹诽着库洛洛太讨厌,这样一来两人配合,她能拿的分就更少了。虽然这样的作战计划能让战斗时间缩短到不可思议,但相比分数,她宁愿辛苦点。      果不其然,库洛洛以圣洁的攻击为支点,利用桀诺和席巴对云沾衣能力的不了解,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手中的书没有一刻闲着,一个又一个能力使局势几乎一面倒地压着揍敌客二人。      这是云沾衣第一次和库洛洛联手,虽然算不上默契,但好在有着丰富的经验做后盾。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架,好像一切都随心所欲,当她期待库洛洛出现在那个位置时,对方一定会比她早一步到达,当她后退时,库洛洛一定会向前,当她要躲,前面必然会有一道坚固的盾牌。慢慢地,她也开始下意识地配合库洛洛的步伐,就像是在演奏一场交响乐,一个指挥,一个首席,默契得令人羡慕。      除了首席的招数,有时让人头疼。      “钻石星辰!”云沾衣大喝一声,库洛洛楞了一下,看到漫天雪花扑去,这才翻动书页找出两把长矛,在席巴和桀诺被冻住身形的同时刺了过去。      只听两声破空响,地板微微颤抖,长矛嗡地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而揍敌客家的2位则挣脱冰层,站到了房间另一侧。      “你想在和我们打斗的同时盗取我们能力,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才拉来了同伙。”桀诺缓慢开口,镇定地分析起战斗状况,“同伙牵制席巴,你对付我,然后在三方都无法分神时盗取能力,必要时会以牺牲同伴为代价为你争取时机,我说的对吧?”      库洛洛面不改色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样看来,这个同伴,也只是你随时可以弃用的一颗棋子了。”桀诺得出结论。      云沾衣愣了一下,忽然转头对准库洛洛就是一个赤火炮,“你怎么这样!我打得正开心你丫就扫兴,你不是对我的能力不感兴趣吗!”      “对你强化系不感兴趣而已。”某人脸皮极厚地承认了桀诺的猜测,“可怕的老头子。”      “你给我去死!”云沾衣抬脚踢中了他的小腿,只见库洛洛面色一变,跳到一旁,“沾衣,现在可是联手的时候,起内讧会给敌人占便宜。”      “我相信你我就是白痴!”      “你刚才就很相信我。”      “……库洛洛?鲁西鲁,老子今天杀了你!”      “你不是不记得我全名吗?”      “……”      正当云沾衣准备和搭档干架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几声咳嗽,她略有不满地看向桀诺,后者严肃开口,“战斗中还是不要打情骂俏了。”      库洛洛&云沾衣:“……”      转身呕吐一会,某人耿直地看向对面,“老爷子,你误会了,我没有乱伦的打算。”      桀诺:“……”      这次轮到席巴咳嗽起来,“云沾衣,我父亲不适合你。”      云沾衣:“……”      扑哧一声笑出来,库洛洛看了一眼云沾衣,“我看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问题比较好。”      话一出,原本囧然的气氛一扫而空,场面再次紧张起来。      “席巴,动手。”随着桀诺的声音响起,战斗再次爆发。两人以绝对压迫的念攻过来,云沾衣库洛洛急速后退,却发现对手竟变幻位置为来,仅是一瞬的惊讶,便被制住了行动。      眼看攻击近在眼前,云沾衣的眼睛猛然睁大,果断地扔掉圣洁,在飞驰中双手不要命地摁上地板,几乎同时,她的手心因摩擦而血肉模糊。      “给我——爆!”      只听沉闷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下一秒,整栋大楼都剧烈晃动起来,所有门窗全部爆裂,而脚下的地板则以肉眼不可预估的速度轰然消失,持重的力量突然失去,四人直接掉入了楼下一层。      “手!”库洛洛反应极快地抛过一条黑色丝带,云沾衣迟疑了一下,只手缠上,两人力道一对,脱离席巴桀诺的攻击范围,双双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席巴的电话响了起来。      “伊尔谜吗?”他的第一句话便吸引了几人的关注,一分钟后,他放下电话,朝桀诺点了点头。席巴道,“战斗结束,伊尔谜已经收拾了十老头,他让我转达,请尽快把剩余的钱汇入帐户。顺带一说云沾衣小姐,他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占线。”      云沾衣抱歉地挠头,“席巴先生你好厉害,跟我打成这样手机都没坏。”      话一出,三人都诡异地沉默起来。顿了顿,库洛洛和桀诺同时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某额头缠绷带的小青年故作惊讶,“我们的都在啊,沾衣你难道……手机坏了?”      “……”弄死你们全部人!      雇佣席巴桀诺的是十老头,现在雇主已死,任务宣告结束,双方和谐地互相致意后,两位揍敌客转身离去,剩下云沾衣和库洛洛对视一眼,齐齐倒在地上。      “下次毁地板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库洛洛有些慵懒地开口,“还有那个钻石星辰,我记得是动画片里的吧。”      “你管我,我还有‘曙光女神之宽恕’没用呢,不像你,买个毒药还遇到假货。”云沾衣甩掉手上的血珠,所谓十指连心,伤口见骨,比谁捅她一刀还疼。这个时候体内有虚的福利就显出来了,自动修复能力虽然比较差,但至少皮外伤能很快止血。      “对了,把刀给我。”      “嗯?”      “别跟我装,我刚才把圣洁扔掉的时候你眼睛亮得像匹狼!”      “沾衣,我建议你回炉重新学一学修辞。”      “你就只适合被比喻为畜生、妖怪一类。”云沾衣踢了踢他的腿,“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真想偷我能力?你不是看不起强化系么?”      库洛洛给了她一记无聊的眼神,起身扯掉头上的绷带,“不,想偷的是他们两个。差一点就偷到了,被你一个地板爆炸毁了。”      “那还真是抱歉!”      “没事,如果你可以告诉我如何使用圣洁,我就不跟你计较。”      “……”      跟着坐起身,云沾衣把库洛洛的身体掰过来,对上他那双漆黑如无底洞的眼睛,“BOSS,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不是我打击你,圣洁能不能用得看天赋,是基因问题啊,你基因不如我,这我能怎么办?拥有如此优秀基因的我也很苦恼啊。”      “……”      走到窗口一脚踢碎墙壁,库洛洛站在了大楼外的房檐上,“既然如此,那圣洁就先寄放我这里好了。”      云沾衣嗖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满道,“凭什么?我不是说了你不能用么?”      库洛洛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我基因不好?”      “正解。”      “可我也不想让你用。”      “……”      作者有话要说:1、请别霸王我,不然好桑心TAT本来盗文就多了,还没留言,我就去死了      2、云沾衣这场战斗得分了,40分      3、库洛洛真的很头疼云沾衣      4、其实猎人篇不长      5、上图,团长你要是就这张图和云沾衣比2,那你赢了。       124、占卜      这一战让云沾衣从耳环那里得到了40分,是自加分系统改变以后前所未有的高分,云沾衣一扫被库洛洛拿了圣洁的阴霾,忽然就兴高采烈起来。耳环的伤害值变为30%,也就是说她加上之前的得分,再得270分,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坑爹的日子,回去和云小楼林萤把手言欢了。      友客鑫拍卖会彻底被幻影旅团毁掉,从阴兽那里拿来的真货被其中一个团员用能力完整地复制了一份用于拍卖,云沾衣快乐地跟着库洛洛回到临时基地时,团员们已陆续到达,相比之他们玩笑般地杀黑帮,团长和‘团长的女人’要显得狼狈得多。      于是在众人的猜忌中,云沾衣被冠上了‘克夫’之名。      “所以说我为什么变成库洛洛的女人……”云沾衣抽着嘴角看芬克斯,“不是侠客的女人吗?”      咣当一声,刚进来的侠客把手里的电脑扔在了地上。      “求你了沾衣,别在把我卷进去了。”娃娃脸青年痛心疾首地捧着自己的电脑,“看在你衣服都是我买的份上,我还不让你还我那时候的几十亿了呢,饶了我吧==”      云沾衣拍了拍他的肩,甚是理解地点头,“我懂,这种事情我不应该掺和的,你要和库洛洛相亲相爱一直到老啊!”      侠客:“……”      芬克斯:“……”      刚进来的库洛洛:“……”      看到团长进来,某些禁忌的话题就此打住,云沾衣放开侠客刚想冲过去要自己的圣洁,却被库洛洛接下来的话说懵在原地。      第一句——“我推荐她入团。”      第二句——“飞坦和我还有侠客可以证明云沾衣的实力。”      第三句——“其他人觉得呢?”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向库洛洛,却发现后者根本没看她。其他团员听到了这个提议,也都惊讶地看了过来。飞坦冷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库洛洛的话,芬克斯赞成,其他人中立,除了三个人反对。      西索:“大苹果入了团就不能和我打架了呢,不同意哟。”      信长:“团长,我不同意,窝金的仇还没报,现在不适合增加新团员!”      云沾衣一脸苦逼,“我不想当盗贼,我的档案一向很清白很干净啊……”      听到某人恶心的发言,库洛洛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后者一想到圣洁还在他手里,立刻变了态度,“BOSS,你让我上刀山我不会下火海!我一片丹心照你的毛领大衣!”      众人:“……”      明智地不去理她,库洛洛深深地看了信长一眼,先找锁链手。”      信长差点热泪盈眶,他狠狠点头,看向云沾衣,“我承认你的实力,上次你和飞坦的战斗我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你强化系的能力比不上窝金,但是你加入旅团一定会是一大战力!”      云沾衣干笑两声,不知是要谢他夸奖,还是蛋疼地说自己有一天肯定要走,你们别对我抱这么大希望。      “嗯哼,既然宝贝儿你很快就要成为旅团团员了,那我们就先来履行约定吧?”西索不知何时绕到了云沾衣身后,手搭上了她的肩,动作极为暧昧地靠近她的脖颈,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云沾衣立刻身体僵硬地楞在那里,下意识地直接抓住西索的手臂一个过肩把他摔了出去,谁知他在身体飞出去的同时竟然奇妙地带动着自己也向前趔趄,就像是两人之间连接了一根松紧绳。条件反射地以瞬步稳身形,云沾衣在松紧绳还没把她拉到西索身前时站在了对方面前,随即果断出脚!      ……西索轰然倒地……      在场所有男同胞们不管是和西索有仇还是有怨,在那一刻,内心都涌起了强烈的同情。      兄弟,我们懂!      玛琪拍了拍云沾衣的肩,面不改色道,“我同意你入团。”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某人成了旅团的预备兵,待他们收拾了锁链手后就正式走马上任,出任旅团11号。虽然有些赶鸭子上架,但云沾衣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至少她成了团员后,库洛洛就没脸再霸占着她的圣洁不给了吧?      想到这里,对于入团的事就释然了不少。      窝金死了,库洛洛说他的预言诗里就是这么写的,预言还说他们这周一定要离开友客鑫,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然而对于这一点,全团都选择性遗忘。云沾衣对旅团以后是生是死没兴趣,但毕竟库洛洛长得和云小楼太像,出于一种扭曲的姐弟之情……她还是同意参加了狩猎锁链手的行动。      在这之前,云沾衣向库洛洛报上了她的生辰八字。      望着手里鬼画符一般的预言诗,云沾衣欲哭无泪:她……看不懂!      过于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以至忘记自己还是个文盲的残忍事实……      侠客看了一眼满脸写满苦逼的某人,好心肠地拿过纸,“我来念,沾衣不介意吧?”      云沾衣木然地摇头,本来她还有些顾忌库洛洛,现在看来还不如让侠客直接念出来,免得被库洛洛拿到结果以后擅自篡改。      黑发黑眸的男人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很想说对于一个已经算入团的同伴,他库洛洛还没过分到那个地步,但一看就知道这种话云沾衣是不会信的,因此干脆闭口不言。      “冬日的丧钟敲响时,      身着黑色的骑士们会举而战。      失踪的神秘人前来造访,      带来生的希望。      神的光芒照耀大地,      梦境有一天成真。      白色的花瓣凋落,      弑神也无可奈何。      勇敢而坚定地走下去吧,      哪怕遇到恶毒的美杜莎也不要回头。      懂得放弃才能向前,      你终将回到初始的地方。”      放下手上的纸,侠客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看向云沾衣,后者似乎有些失神,望着他手里的纸久久没有说话。团员们有些搞不懂那诗是什么意思,纷纷看向了库洛洛,却发现他们的团长也陷入了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侠客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他把预言递给云沾衣,后者借了他一只笔,用奇怪的符号一行行注释了一遍,又看了看,这才收进怀里。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刚好库洛洛也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顿了顿,库洛洛招手。      “沾衣,来。”      云沾衣走过去,库洛洛忽然具现出了他那本大书,基地里的团员们在一瞬间屏气凝神,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团长只是很随意地把书翻到了其中一页,云沾衣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眼睛一亮,却不知他要做什么。      “把手放上来。”库洛洛平静说道。      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云沾衣戒备地没有动。库洛洛也不催促,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恶意。想了想,云沾衣还是伸手摁了上去。      随着一缕念压的发散,书页上的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最终整个书页都变成了空白一片。‘啪’地一声合上书,库洛洛面色轻松地站了起来,变魔法一样把云沾衣的圣洁递了出来。      狐疑地接过刀,云沾衣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样就算解除契约了?”      库洛洛点头,“不然你觉得还需要什么手续吗?”      “问题是契约的内容还没有达成,这样擅自取消契约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念都会受损吧。”      “我很欣慰你对念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用担心,我们都没有损失。”库洛洛像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话,缓慢道,“契约早就履行过了。”      云沾衣当场楞,望着她迷茫的模样,库洛洛好心提醒,“就在你把圣洁给我,而我发现那把刀我不能用的时候。”      “……”      当时订立契约时的内容是库洛洛给液钛矿石云沾衣给圣洁,而那时她也确实把圣洁扔给库洛洛并告诉他发动语,虽然他不能用……也就是说那时候契约就达成了?      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云沾衣忽然在电光火石间掐上库洛洛的脖子,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有库洛洛在最后关头变幻了姿势,使得她错过了自己大动脉。他似乎料到云沾衣会有这样的反应,从容不迫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见到团长被人制在手,团员们一致地进入了备战状态,废弃的大楼一层刹那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念压。      “沾衣,放手,否则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侠客压低声音冷道。      “云沾衣,你想死吗?”玛琪亮出她那比钢铁还坚硬的线,杀气十足。      然后,某人却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径直看进库洛洛那深不见底的黑瞳深处。“你玩过了!契约早就达成了你丫竟然欺骗我,让我给你当牛做马这么长时间,混蛋!免费劳力你用的很爽是吧!免费打手你也不客气用是吧!”      听着她这么吼,库洛洛毫不畏惧地笑了一声,诚实道,“是。不过沾衣,是你主动提出要跟着我的,我连反对的话都没说完。”      云沾衣:“……圣洁发动!”      话音未落,库洛洛脖子以下全部都在一秒中之内被冻了起来,云沾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依旧老神在在,仿佛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而是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淡然道,“别闹了,我们还要赶时间找锁链手。”      云沾衣:“……”      老子砍死你啊啊啊啊!      在库洛洛‘平静’的目光注视下,云沾衣莫名败下阵来,响指一打,冰哗啦啦碎了一地。团长大人优雅地迈开长腿走过云沾衣身边,非常冷静地丢下一句话,“记住团规。”      望着他的背影,云沾衣拉过侠客问道,“团规是什么?”      侠客好意地竖起手指,“第一,我们的宗旨是胡作非为,第二,在团里要听团长的,但是团长死的话,再找别人加入就可以,关键是旅团的存活,而不是团长。这都是团长说的~”      云沾衣听得有些惊讶,她接触旅团这么久,只知道是以库洛洛的命令为优先行动的,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组织。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旅团一直强大吧。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侠客笑眯眯道,“团员之间不准内斗,起争执的时候要用猜硬币来决定胜负,不过平常的切磋什么的倒也无所谓啦……”      “……”      团员之间不准内斗……      库洛洛你丫又耍我!先是答应要跟我打一架,然后又推荐我入团,最后用团规来耍赖……      库洛洛老子弄死你啊啊啊!      愤怒地冲上去找人,出了门却发现下起了雨,此时剩下的团员们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云沾衣一眼就看到了在仰头看天的库洛洛,大步走了过去。侠客在后面无奈地喊了她两声没有用,干脆捂上了眼。      “库洛洛,我们商量点事。”云沾衣爪子搭在了库洛洛肩膀上,其他人又以为她要动手,玛琪直接用线缠上了她的手,被云沾衣用包了念的手指割断。      库洛洛收回看天的眼,道,“很急迫?”      云沾衣点头,“事关我的命运。”      对面人挑眉,信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云沾衣快步跟上去,留下那一帮团员面面相觑。两人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前面人停下脚步,回过头,“说吧。”      回答他的是云沾衣快如闪电的一拳。      “如果你是云小楼,我绝对把你打成残废!”某人咬牙切齿地迸出几个字。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冷道,“想在没入团前就和我打一场?”      云沾衣一楞,皱眉,“我以为你会还手。”      “想打就来。如果你死了,再找别人来代替窝金的位置就好。”库洛洛看了看天,衡量了一下时间,“我有不到1小时的时间,虽然收拾你比较难,但也不是没有把握。”      “……你看不起谁呢。”云沾衣甩了甩刚才用力过猛的手,搭上了腰间的圣洁,“为什么改变主意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遂了我的心愿。”      “我在猜你会不会来找我,就像刚才那样。”      “结论呢?”      “你不适合旅团。”      对话结束,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秒,忽然动起手来。阴雨天气太适合圣洁的发挥,库洛洛知道这一点,因此他最先做的就是干扰云沾衣的拔刀速度,圣洁才刚被拔出一点,立刻就用迫于压力重新回了刀鞘。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内赤手空拳连续交手数次,随后拉开距离,库洛洛再次拿出了他那本红色大书,并在下一秒从书里拉出了一件黑色斗篷。云沾衣知道他一定会把圣洁克制得死死的,上一次两人战斗时妖精用过的招数也肯定没用,因此她干脆改变战术,放弃两把刀,再次启用了阿尔教她的力量。      许久不用,有些手生,云沾衣努力回想着用这样力量的微妙感觉,双手摊开,掌心冒出了青紫色的刺眼光芒,雨水滴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电?”库洛洛挑眉,“变化系?”      云沾衣才懒得解释,和云小楼如此相似的那张脸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脚下一顿,人已站在库洛洛面前,双手中的雷电以千斤压顶之势双面包抄轰向了他的头,对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沾衣的脸,几乎在攻击到达的同时他以诡异的方式从包围圈中瞬移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库洛洛有多少能力,这才是最头疼的地方。      一击没成功,云沾衣有些懊恼。和这人战斗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时机,放掉任何一个机会都有可能埋下祸根。这次没得手,下次就很难了。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库洛洛抓住空隙开始了攻击,既然没有想偷的能力,战斗时必然会非常放的开,虽然有些忌惮,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期盼着云沾衣能用出上次他看到的那个与面具有关的力量,但他同样也知道,这样的敌人根本不能给她机会。      两人的战斗在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不仅是周围几米内变成了真空状态,同时也引起了旅团成员们的注意,众人纷纷赶到现场,在一个安全距离内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战斗。      “好强……跟上次和飞坦的战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没有多年的经验根本无法达到。这个云沾衣难道是遇强则强型?”换掉法老装的芬克斯望着云沾衣那简洁精炼的动作忍不住惊叹。      “芬克斯,你的意思是飞坦没有团长强?”信长斜睨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吗?你见过库洛洛用全力吗?你知道他的深浅?我看现在他也没出全力。”      “那个云沾衣也没有。”玛琪冷冷插嘴。      玛琪的第六感是全团公认的准,因此她说出的话,通常没有人会反驳,众人看向云沾衣的目光变了又变,惊讶的是遇到这样的事西索今天却没有来凑热闹,反而安静地冷眼旁观。      云沾衣和库洛洛却没有什么多余精力去注意他们,两人虽是完全不同类型,但战斗起来却异常耗神,库洛洛在防着沾衣的面具,云沾衣则在防着库洛洛那马蜂窝一般的心思。两人都没出全力,但也不只是相互试探的浅显程度。不过因为云沾衣没有用刀,所以库洛洛反而花的心思更多,因为那诡异的力量上没有念的附着。      瞬步+神力的组合云沾衣用过不止一次,但纯粹的神力运用却是第一次,抛弃了圣洁和斩魄刀,她就好像是赤身裸.体站在对手面前一样,这样反而让她兴奋起来,面对不拿手的领域云沾衣难得地有了挑战欲。      结果就是她越打越顺手,配合着以往的经验竟然小小地压制了库洛洛一头。神力和念力是完全不同的力量源,即便是库洛洛那马达般的牛叉大脑想要分析出怎样压制也需要时间,而云沾衣正是抓住了这一小段时间,开始了狂风暴雨般地轰炸。      她抓住了库洛洛换能力的刹那,人品爆发地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了过去,却巧妙地没有正面攻击,而是虚晃一招后绕到了库洛洛身后,忽然大喝了一声,“二档!”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刺眼的白光在她手中爆开,观战的团员们无一不挡住了眼,下一秒,她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小型龙卷风,对准库洛洛的胸口轰了过去,对方已经无法躲闪,情急之下只拉出了一面小型盾牌,然而盾牌在接触到龙卷风的瞬间就四分五裂。      看到库洛洛在那一秒猛缩瞳孔,云沾衣忍不住眯起了眼。      “得手了!”      结果……      在云沾衣的手穿透库洛洛胸口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忽然停了。      下一秒,在众人的震惊下,在库洛洛似曾相识的惊讶中,她诡异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1、云沾衣很抑郁,因为马上就要拿分了,耳环在恶意耍她==      2、那个预言让团长知道云沾衣如果加入旅团,会是个潜在的问题      3、今天不放图了,上一张图把大家刺激得不行,我很开心。      4、猎人卷结束,下一卷是……死神,也不长。      5、大家要留言!我爱你们!    隐形回忆 死神卷    125、谢谢你      在云沾衣以为自己又可以得分的时候,耳环给她开了个玩笑,于是眼看着库洛洛从震惊到恍惚再到淡定下来,她已无法再靠近他,眼前一黑,那令人蛋疼的熟悉的拉扯感再次出现。浅-草-微-露-整-理      再然后,等她睁开眼时,头顶那蔚蓝的天空干净得仿佛刚被水洗,如一面镜子,映得人在一瞬间恍神。怔了许久,阿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若一个情人,温柔又低沉。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云沾衣猛地回过神,挠了挠耳朵,默默地在心底回复他,“偶尔文艺一下不行么,我很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天气了。”      她回过头,一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如深潭宝石般的墨绿色瞳孔之中,深邃得险些让她再次楞住。条件反射地后退拉开距离并摆出战斗姿势,云沾衣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打扮。      一身飘逸却精致的白色,金色的细线如贵族般装点在袖口、衣领和腰间,胸前两排精致的银质扣子给这身装扮平添里一份英气,男人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型和五官,因为眼睛颜色的缘故看起来有些不像东方人,高挺的身形要比云沾衣高出近半个头,额前几缕黑色短发遮挡住了眉心若隐若现的红痣,但细看却又消失不见。      云沾衣眯起眼打量眼前人,凭她的经验却看不出此人深浅,但至少没有恶意。气定神闲地收了刀,她微微仰头,“我很忙,别挡路。”      似乎料到她会是这样的语气,白衣人竟微微翘了翘嘴角,好听的声音如音符般轻轻敲出。      “沾衣,你如果还在心里默默回答我的问题,恐怕现在我听不到了。”      ——当场让云沾衣变成了一尊石雕。      颤巍巍地举起手,某个长发女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她感觉这个世界玄幻了,似乎有一种强大的魔力困住了她,让她不仅无法动弹,眼前还出现了幻觉。      良久,才听到那一声不确定的轻声,“……不是恶作剧?”      白衣人的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就又归于了平静,“眼见为实。”      “……”      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云沾衣长长呼气,“……阿尔。”      对面人点头,虽然脸上的笑柔和了他过于冷漠的五官,但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呆得太久,有些动作他做起来依然有些僵硬。云沾衣想起了最初的他,那时候连声音都充满了机械感,相比之下现在越发像人类了。      似乎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云沾衣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没了下文,她来回地打量着实体化的阿尔,脑子里试探性地呼喊了两句,发现对方果真没有什么反应,脑中也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应。顿了顿,她竟然有了一种患得患失之感,“你以后,都这样了?”      阿尔点头,“应该是的。”      听到这句话,云沾衣闭上了眼。      沉默几秒,她向前几步站于阿尔面前,抬手轻轻抱了抱他,胸口有些难受,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      “谢谢。”她拍着阿尔的后背,“谢谢你。”      阿尔惊讶地挑眉,学着她的样子拍她的背,“我不习惯这样。”      “我知道。”云沾衣咽下某种汹涌的情感,再次重复说过的话,“谢谢。”      感谢上帝,终于不让我再一个人。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阿尔保持了沉默,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拥抱很快结束,云沾衣极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搭上眼前人的肩,“恭喜你荣升跟班。知道现在我们在哪儿吗?”      阿尔挥掉她的手,抬起手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云沾衣的表情一瞬间囧然凝固——在相隔不到100米的地方,一群穿着红白衣服的女孩子正惊讶地望着他们,有人甚至面带红晕,因为对上了两人视线而惊呼了一声扭过头。      “……我说为什么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周围灵子密度这么高……”云沾衣忍不住抽起嘴角,“她们都不上课吗?在这里看人家拥抱的场面很开心么?”      “大概是被我的容貌惊到了。”阿尔面无表情地接话。      云沾衣差点一个趔趄倒下去,她回头,发现阿尔竟是很认真地在说理由,顿时连吐槽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我觉得我们再不走就会有麻烦,真央据说不准外人随便进入。我倒是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我和你是一体的。”      “现在不是了!!”      “……”      不等阿尔继续口出惊语,云沾衣拉起他开始飚瞬步,转眼间两人停在了某个墙角。头疼地望着墙头的鬼道结界,某人思索着还是不要用她那恶心的鬼道来破了。      “出不去了……我最不拿手的就是破鬼道。”云沾衣一脸苦逼地挠头,看着阿尔把手贴在了红墙上,“不然我们去找校长吧,说不定这样还可以……你开什么玩笑!!”      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脸无辜的阿尔,云沾衣的眼神在倒塌的墙和某神界人的手中间来回穿梭,最后定在了破了个大洞的结界上,忽然就有了打人的冲动。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这是鬼道结界啊!我用妖精都没办法破掉的鬼道结界啊!你丫用手一推就没了这算什么啊混蛋!!神界的了不起啊!      “他们追来了,你不走吗沾衣?”阿尔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云沾衣痛苦地抬起头,‘跟班’正在朝她招手。      “……好……”      真央的结界已经很多年没有被破坏过了,这里的‘很多年’是以尸魂界的时间长度来计算的,因此可想而知阿尔的这一手给这里造成了多么不平静的后果。      学校里的警铃还在大作,云沾衣已经和阿尔逃到了瀞灵廷的另一个地方,为了躲避巡逻人员,她把跟班强行拉进了一个庭院里,本来是要翻墙的,可她刚跳上墙头,就看到跟班再次面无表情地打穿了厚实的墙,堂而皇之地走进别人院子。      于是还站在墙头的云沾衣再次囧了。      “阿尔你知道吧,随便毁掉别人家的墙是不好的行为。”某人试图向神界人员灌输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当我们要进入别人家的时候,宁愿选择翻墙,也不能选择穿墙,知道吗?”      阿尔顿住脚步,深绿如宝石般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她,“翻墙不累吗?你那种费力又扭曲的办事方式不要来教训我了。”      摔,我哪里扭曲了!!      再次被无法正常沟通的无力感袭击,云沾衣忽然想念起了以前只说话不做事的阿尔,多可爱,多纯良,多根正苗红啊!      现在这个……算了,我们人类要有宽广的心胸,不和非人类计较。      旁若无人地在人家庭院里闲逛,云沾衣和阿尔运气好得硬是在闯进前院的时候才引起死神们的注意,两人被围在包围圈里,因为云沾衣灵压极高的缘故,队员们自发地把目标全部放在了阿尔身上,这让某个有着队长级别灵压的人很是同情地望着死神们,你们……还比如把我当做目标……      正当场面剑拔弩张随时要爆发时,一个带着队长袖标的红发男人从远处赶了过来,远远就大吼起来,“怎么回事!”      云沾衣和阿尔循声望去,在看到那木牌上显眼的“六”字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卸下防备,虽然他们并不认识这个副队长,但六番队是朽木家的队,还是有牵连的。      “啊,我知道!你是阿散井恋次!”云沾衣忽然指着来人大喊起来,“阿尔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漫画上看过啊~”      阿尔:“我没看。”      云沾衣:“……”      “你认识我?”红头发的阿散井怔了怔,因为云沾衣强大的灵压而肃然起敬,“请问您是?”      “我叫云沾衣,是你们队长的旧识。白哉呢?”      “队长在开会,我因为刚从现世回来所以正准备赶过去……你是云沾衣?”阿散井惊讶,“我听一护说过你!前辈你好!”      听到一护的名字,云沾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刀柄。当初忘记把签名给银时,想着下次再说,谁知在和席巴桀诺的战斗中签名彻底被毁,原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他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暂时留在队舍吧,队长很快就会回来。”      阿散井恭敬地鞠躬,随即引着两人进了会客室,简单交谈了两句后便给两人留下了安静的空间。这个副队长虽然漫画里的性格非常火爆,但实际上也是个非常守礼知分寸的人,云沾衣对他的印象极好。      坐在房间里,她下意识地扯着脖子上的银质项链,刚想和阿尔讨论关于如今尸魂界的境况,却发现对方正动作熟练地喝茶。      “……神界也讲茶道?”云沾衣忍不住问。      “公主和神王酷爱此道,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影响了全部人。”阿尔淡淡回答。他放下杯子,淡然道,“有件事要提醒你。”      云沾衣动作一停,“是耳环吗?”      阿尔点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时间太久,它大概有了自己的意识。”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失去了对耳环的操控力所以心有不甘?”      “……如果它真的有意识的话,是不会轻易让你拿够接下来的270分,你要有所准备。”      “你刚才逃避问题了吧?”      “……如果到时候出现意外,我会帮你,你活着我就能活着。”      “你果然逃避了!”      不再吐槽他的可笑固执,云沾衣盘腿望天花板,“你放心吧,我是一定要回家的,也一定不会对不起你给我的力量,同生共死什么的虽然听起来特别带感,但是过于悲情的东西不适合我,更不适合你这个神界公务员。等咱俩分道扬镳的那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阿尔定定地看了她两眼,移开目光,“我不喜欢樱花酒。”      “不喜欢也得给老子喝下去!”某人咬牙切齿。      当朽木白哉开会回来推门而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一身女装打扮的云沾衣正和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三双眼睛同时定了一会,朽木大爷默默地把门关上了。      “喂白哉,你怎么走了?”云沾衣连滚带爬地从阿尔身上下来,还没碰到门,就听到外面某个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道,“散落吧,千本樱。”      一个房间就这么干脆地毁了。      队首室里,脸色铁青的朽木白哉冷冷扫了一眼云沾衣,后者因为衣服被千本樱切成了碎片而换了身死霸装,她不像阿尔能用神力把攻击隔绝在外,更没想到朽木白哉会这么利落地动手,因此此时脸色也很差。      “老朋友见面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云沾衣瞪眼,“上次就撕我衣服,这次还撕我衣服,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      朽木队长:“……”      明智地不再和她对视,头戴牵星箍的六番队队长开始淡定地批改公文。于是一时间,云沾衣和阿尔都变成了包子脸和死鱼眼。      砰地一巴掌拍在桌上,云沾衣郁闷开口,“难道是我做梦了?以前那个明朗活泼的朽木白哉去哪里了?好吧就算你不复开朗我也不嫌弃你,毕竟我们是同窗好友,但是我擅闯瀞灵廷你难道没反应?”      最后这句话成功地让朽木白哉抬起了头,他漠然地对上云沾衣的视线,不紧不慢道,“我已经通告总队长有旅货入侵,很快就会有人把你带走。”      “……”相信你有同窗爱的我真是太傻了!      “他是谁?”朽木白哉无视云沾衣的攻击视线,径直看向了阿尔。      云沾衣一把揽过阿尔的肩膀,毫不示弱地瞪,“我男人!”      咔嗒一声门被推开,朽木白哉的视线穿过两人落在门口,看到要等的人出现,面无表情道,“把人带走。”      云沾衣回过头,看到来人的一刹那就楞在了那里。她张了张嘴,目光从对方那白绿条纹的帽子上移到黑色外套,再到木屐和手杖,半天没说出话来。忽然想到自己还以让阿尔非常痛苦的姿势勾着他的脖子,登时手一松,咧嘴笑了起来。      “头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抽得后台打不开,现在不知道好了没有。 死神卷其实剧情什么的肯定是原创的,我是为煽情而来的(殴打) 所以必然是短途了。 我对阿尔很有爱。       126、事事休      原来所谓‘有人把你带走’是说的浦原喜助。      云沾衣直到坐在‘浦原商店’里,脑子里还回想着朽木白哉那一副‘你是白痴吗’的冷漠眼神,不用问她为什么能看出含义来,同窗好友多年,这点事还是难不倒她的。      “因为沾衣你现在已经不是瀞灵廷死神编制了,所以只能跟我走了,朽木队长也不可能会为难你啊。”      浦原喜助望着铁斋给她倒茶的动作,好心地解释着。他看了一眼端坐在云沾衣旁边的白衣男子,后者有礼地朝铁斋致谢后,动作优雅地端起了茶杯。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阿尔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别说朽木白哉了,我对他失望透了。”云沾衣还保持着灵体状态,浦原本来帮她准备了义骸,但因为她又长高了的缘故,略微有些不合适。      “头儿,给你介绍,这是阿尔,我的……跟班。”她戳了戳阿尔,“快行礼!”      阿尔木然地扫了她一眼,看向浦原,天生高贵的出身使得他无法向对方说出什么恭维话来,因此只简单地打了招呼,“你好。”      “浦原喜助。没听沾衣提过,但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商店老板刷地打开了他印着‘良心’二字的小扇子,“阁下需不需要一些便携式赤火炮或者多功能义骸?小店可以看在沾衣面子上打8折。”      “……头儿你够了别提赤火炮。”云沾衣险些翻白眼,“因为我的缘故,这货已经对鬼道不报任何希望了。”      浦原喜助低声笑了两下,没再说话。      这天晚上他们就留宿在了浦原商店,吃完饭后云沾衣拉着浦原去了地下训练场,令人欣慰的时,虽然鬼道还是很恶心,但当初那个晕瞬步的人现在已经把这一技巧练得炉火纯青,不至于超越师父吧,但至少已经达到了一般的队长级水平。      云沾衣打架的招式印着深深的二番队和蛆虫之巢的印记,当初在战场上的厮杀也决定了她如今动起手来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每一次攻击都凌厉干净得好像教科书上写的一样,以至于浦原喜助都险些中招。      他们的比试点到为止,结束时云沾衣脸上有着大大的笑容。她终于有一天赢了自己的老师,这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人高兴。      当初还在二番队时,浦原喜助是她心里不可超越的存在,斩拳走鬼无一不是顶尖的高手,虐得云沾衣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么多年过去,她却已经成长到了连浦原都无法再压制她的地步……      “沾衣你一直都在战斗吧。”浦原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土,帽檐的阴影遮挡住表情,“你进步的很快,现在已经很强了。”      云沾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笑道,“别乱夸啊头儿,不然我就不愿意进步了。”      浦原夸张地挥手,“没有说假话,这么大的人了还长个子,沾衣你真是……”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辩解道,“头儿你不懂,天朝有句老话,二十三猛一窜,我现在23了啊,必然是要长个子的。”      “23岁吗?”浦原好笑地看着她,“你确定不是223岁?”      云沾衣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我永远都23,谁跟我说别的我跟谁急!”      一旁观战的阿尔不冷不热道,“去年不是说永远22吗?”      “……”      浦原喜助望着开打的两人,转身先一步离开,走出训练场时不知何时归来的黑猫跳上了他的怀,用低沉的男声说道,“你不打算告诉她时间过去了多久了吗?”      “反正她觉得是23岁,那就23岁吧,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在乎过年龄?”浦原向前走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帮黑猫顺着毛。      “不是这个问题吧!”黑猫被抓到了痛点,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生气地弓起背。      “抱歉,我走神了~”浦原重新抱起它,黑猫挣扎了一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下来,“喜助,你不打算问沾衣去哪儿了吗?总队长下的寻找她的命令一直都有效的吧?现在瀞灵廷虽然恢复平静了,但如果有一天又出了一个蓝染,到时候一直失踪的云沾衣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不是还没有出现吗?更何况失踪的不止她一个吧。”浦原走进了一间房间,把黑猫放下来,动手调试起了眼前的一个机器。在中间的显示屏上,象征着云沾衣位置的红色光点正原地不动地呆着,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光点最清晰的一次。      “你总不能每次都虚构一个光点来对付技术开发局吧?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黑猫试图说服他,“去问云沾衣,或者干脆留下她。”      “安心,夜一桑。”浦原喜助停顿了几秒,手指飞快地在灵压探测器上动了动,那个光点开始时强时弱,“对付技术开发局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难道不想留下她?”      回答黑猫的,是又一阵长久的沉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沾衣刚出门,迎面就挨了一爪子。火辣辣的几道红印在脖子上生疼生疼,云沾衣看清楚了眼前弓背竖毛的黑猫,不禁一楞,“夜一,你干嘛?”      “打招呼。”黑猫瞪了她一眼,垂下尾巴扭头走了。      “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你看到没破皮了!流血了!”云沾衣在它身后大声叫嚣。      “不要失礼!我是你的队长!”黑猫扭过头。      “那也是以前!”      “你不是照样管喜助叫头儿么?为什么我这个正牌队长不行?”      “你管我,我乐意!”      “那我挠你也是我乐意。”黑猫刚想继续说什么,却忽然目瞪口呆地望向云沾衣身后,在那里,一脸淡漠的阿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优雅地整着袖口。      登时黑猫说不出话了,直接扑向了云沾衣,刷地在她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这样的后果就是吃饭时,小雨和是甚太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憋得异常痛苦。铁斋体贴地包了冰袋过来,被云沾衣没好气地摁在肿成包子的脸上,一旁的阿尔若无其事地优雅进食,浦原喜助一脸无奈地望着同样若无其事的黑猫,后者砰地变成人形后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      所以说为什么要抓脸,为什么是脸啊!      不过很快地,云沾衣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当她听到小雨乖巧地说她吃饱了要去上学时,终于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两个浦原商店的打工仔,想当初她走的时候这俩人还是两个小P孩子,没想到如今不光是甚太个子窜得很高,就连小雨都已经是中学生了。      打量完他们,云沾衣又很是正经地看了当初的大鬼道长铁斋,发现他没什么变化。想来也是,死神的生命极为漫长,而他们的容貌也会长久地停留在某个阶段不改变。      云沾衣想到了自己,她曾经也是个正牌死神,按浦原所说,她除了个子又长了些以外没有任何变化,这难道是青春的力量?      【求求你不要残害我的心灵了,这么恶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啊!】阿尔实体化后,云沾衣的脑内声音就被妖精全全霸占,就连吐槽的任务也被义不容辞地接了过去。      云沾衣懒得和它辩解,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精和她这种正处于青春上升期的人是不一样的。      “沾衣,沾衣?听见我刚才的话了吗?”浦原喜助的声音传进耳朵,云沾衣回过神,抬头,“说什么?”      “灵压上升到B5值。”      “哦,哦好。”云沾衣收回跑远的思绪,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数值表,精准地提高了灵压。如今她正在帮浦原喜助做灵压测试收集,虽不知这样做的目的,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害处。      “虚化吧。”浦原头也不回地说着,一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      云沾衣听命地虚化,而后看着灵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线上升。“头儿,为什么要做这个测试?”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      “因为尸魂界在找你。”浦原喜助手指微顿,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后,屏幕中间的灵压图表开始自动计算。      “你在和蓝染的战斗中立了功,所以总队长大概想让你回瀞灵廷。”      “是吗?我不信。”云沾衣漫不经心地侧头,“我想大概是总队长或者新上任的中央四十六室想要对我们这帮假面进行控制和利用吧?只不过别人的灵压都在,只有我的消失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浦原喜助,后者的帽檐阴影挡住了眼,看不清表情。      “队长在我身上放灵压探测器也是这个原因吧?”云沾衣摁上胸前细长的柱体吊坠,实验室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良久,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容分说地解开了椅子上固定手脚的感应器,起身出门。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换成了浦原喜助,却偏偏无法接受。原本以为这天下对她好的人即便再少也可以,只要那些她相信的人还在就好,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人里会少了那个教会她生存的人。      阿尔安静地等在外面,看到云沾衣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微微挑高了眉。      “你们吵架了。”神界公务员肯定地下了结论。      “没有,是我在闹别扭。”云沾衣走出店外,一边感应着这城市里的灵压,一边向前走。她从进入护廷十三番开始就是浦原的部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没有向自己隐瞒探测器的事已经不像他的风格,正大光明为自己做灵压测试和定位更是违背了他的做事习惯。可即便如此,云沾衣心里依然不太舒服。      她脚步忽然一顿,回头望着身后阿尔精致深刻的五官,“你不能这样。”      “闹别扭吗?我想我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不是,是不要利用我。或者明明是在为我好,却一句话都不说。”云沾衣一手搭上刀柄,下一秒人便已站在阿尔身后,被灵压吸引而来、偷袭不成的虚呜咽了一声化为灵子消失。      “你想太多了。”阿尔若无其事地回头,补充道,“那虚伤不到我,多此一举。”      “但能伤到我!你够了阿尔!”      “人类实在太渺小了。”      “……”      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到那间废弃仓库,云沾衣摁上胸口的吊坠,踌躇了一下才惊动结界。从得到吊坠开始,她极少会发动鬼道看那张‘全家福’,有些东西就是容易让人的意志变脆弱,或者草莓牛奶或者樱花酒,或者是大家齐声说‘chees’的相片,随身放在心口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多做回忆。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阿尔的声音传进耳朵,云沾衣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身红色运动服的猿柿日世里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缓缓上升的大门前,依然是一副全天下人都欠我的高傲表情,看向云沾衣的目光却冷得吓人。      “日世里……”云沾衣向前一步,嘴角不自觉向上勾起。      出乎意料地,对方淡漠地开口,“你哪位?”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不知道这次更新显示不显示得出来。      迟来的元宵节祝福,新的一年请大家所有人都顺心顺利      最近几天精神很疲惫。      于是不自觉地总觉得云沾衣也很疲惫。      她因为闹失踪,所以静灵廷现在对她很在意,因为她的缘故,假面军团也受到了静灵廷的监视。       127、全家福      漫长的岁月中,我们总以为只要自己没忘记,别人就永远都会记得。      阿尔曾说这句话是错的,他的上司,那位神界公主亲身验证了这句话的真假。      云沾衣望着对面的日世里,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小片段。      阿尔的目光在日世里和云沾衣之间来回地移动,最后沉默地拉起云沾衣离开。因为失神的缘故,她有些脚步不稳,就这么踉跄而狼狈地被强制拉走,直到看不见为止,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仓库门口的那个女孩子。      日世里,其实是在闹别扭吧。因为自己消失太久了,或者没有告别,所以生气了?      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      云沾衣挣脱开阿尔的手,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拐上了通向公园的路。她感受到了那里有熟悉的灵压,果不其然在走了几百米后,一个有着爆炸头的运动服男人潇洒地一刀解决了一头虚。他收起刀,弯腰捡起放在石椅上的JUMP,转头对上了云沾衣的视线。      “……罗武。”云沾衣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前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微微睁大眼睛,这个动作让云沾衣心里稍安,看来是认出来了。她向前一步,看到对方友好地笑起来,“沾衣,你回来了。”      “嗯!”云沾衣忍不住点头,“罗武你的身手一点都没退。”      “哈哈哈,还好还好~”爆炸头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有时间再聊吧,我要回去了,莉莎说要在买饭的地方碰面,迟到可不好。”      说着,他错身离开,留下表情有些凝固的云沾衣,后者僵硬了一会,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阿尔,后者面无表情地盯着罗武离开的背影不说话。      “他无视我。”神界职员良久开口道,“一般情况下不是要问我是谁吗?”      云沾衣囧:“……人家对我都没兴趣,更别说你了。”      “不,即使对你没兴趣,也应该对我有兴趣才对。”      “……我心情很差不想跟你说话。”      一屁股坐在公园长椅上,长头发的女子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好像很多人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变了。听起来很不公平,就好像很多人都抛下了她。      “你是不是在想所有人都抛弃你了?”阿尔优雅地在旁边坐下,修长的腿被包裹在材质极好的白色裤筒里,严谨的礼仪在他身上表露无遗。      “这种事总有一天要面对,我不信你没想过。”      “闭嘴吧,不然我连你也砍。”云沾衣抬头看天。她甚至想过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可抛弃别人和被别人抛弃的感觉是决然不同的,何况这些人还都是她心底‘永远都不会弃之不顾’的名单成员。      “要不去问浦原喜助,要不就去找假面军团搞清楚,你在这里才是浪费时间。”阿尔语调平缓不疾不徐,有一种莫名的说服力,“并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走了。”      云沾衣身体一顿,忽然转身抓住了对方衣领,“都是因为你丫失去了耳环掌控力的缘故,不然我也不会任人摆布啊!”      “我的力量给你了。”阿尔毫不在意她的举动,淡然道,“你确定离异性这么近好吗?”      “……”      松开手,云沾衣抽着嘴角离开,没走几步就回头指着某人大喊,“不要跟着我!更不准随便把我拉走!老子今天不想看见你!”      正起身的阿尔怔了一下,趁着这空档,云沾衣直接瞬步消失了。      小八的结界不会阻拦假面,因此再次出现的云沾衣表情严肃地踏了进去,随着卷闸门的缓缓上升,她的身影逐渐完整地出现在门口,光线从她身后照射进来,映在仓库里动作停滞的众人身上。      坐在正中央沙发上的是罗兹和白,拳西和胖胖的小八则在角落,罗武和莉莎在分便当,看到云沾衣突然出现,都怔了起来。云沾衣的特征很明显,长长的马尾垂在脑后,腰间挂着两把刀,利落的打扮,再加上极高的灵压,刚一出现,就被认了出来。      久南白从沙发上跳起来,三两步站到她面前,仰头极为认真地打量她的脸,其他人也都下意识地直起腰,莉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声开口,“沾衣。”      “嗯,我回来了。”云沾衣平静地开口,她看了一眼罗武,抬手揉了揉白的短发,径直走了进来。身后的门缓慢落下,偌大的空间里再次恢复了阴暗。她看向莉莎,后者耸肩,“不知道你要回来,所以没买你的饭。”      云沾衣沉默地接受了这个说法。罗武必然会告诉莉莎她出现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打算要欢迎自己。不是说这是家吗?      她一一打量着他们,最后抬头望向了二楼,金发齐刘海男子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会,云沾衣眼神灼灼,嘴上却淡然道,“没关系,我吃过了,你们不用管我。”      莉莎看了一眼二楼的平子真子,后者的目光依然定在云沾衣身上。      “我还以为是谁,日世里刚提过有人造访。”前五番队队长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带礼物真是抱歉,”云沾衣挑眉,“平子你喜欢什么?我下次会注意。”      “反正是你不会知道的东西。”平子真子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称呼自己的方式,似是嘲讽地咧嘴,“有事吗?”      “有。”云沾衣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什么?”      “云沾衣,我没兴趣和你开玩笑。”平子皱眉。      “啧,我还以为你们集体失忆了。”云沾衣故作惊讶,脚下一顿,人便站在了平子真子面前,两人挨得极近,后者忍不住错开头。      就是这一刹那,云沾衣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脚下一转,利落地把人摔了下去。      “喂,你要干什么……”狼狈站稳的齐刘海仰头望着二楼某人。      “我还想问你们要干什么呢!够了吧!”云沾衣少见地厉声截断他的话,“装陌生很好玩吗?你们有事直接冲我来,这样藏着掖着算什么?”      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云沾衣的众人,一时间全部沉默起来,客厅里寂静地连呼吸声都没有,就像是被谁摁了暂停,连时间也不动了。      平子真子死死盯着二楼的人,半晌才轻声开口,“小八开门,送客。”      “平子真子,我的耐心有限。”云沾衣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      “我的耐心也有限!”平子忽然拔高了声音,“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算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打个招呼再走就这么难吗?你知不知道日世里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失踪了是个什么心情?”      云沾衣蓦然睁大眼睛。      “喂真子!”罗武和拳西抓住平子真子的衣领把他拖到了一边,莉莎放下手中的便当,抬头,“你还是先走吧沾衣,等过一阵子……”      话没说完,眼前人忽然从原地消失,随着两声轻响,罗武和拳西的手被格开,云沾衣站到了平子真子面前,后者挣脱了束缚,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整个呆愣在了那里。      沉默了许久,熟悉的声音才在空气中响起来,不过是平静的声调,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好像中了一种叫‘沉默’的毒,像是被谁剥夺了声线,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      “牵连你们是我的错,对不起,瀞灵廷那边我会解决。”      云沾衣轻声开口,因为鞠躬的缘故,目光漫长而空洞地对着地面,恰好隐藏了脸上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是什么心情,仿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空白世界,除了她说话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      从未见过她向谁鞠躬的众人全都怔在了原地,一时间仓库里鸦雀无声。      “沾衣……”久南白想走过去,却被莉莎拉住了胳膊。      云沾衣直起腰,正对上平子真子震惊而颤抖的眼睛,下意识地咬牙,因为太用力,口腔肌肉隐隐抽搐。有些恍惚,因此她握紧了拳。      “这次我还会不告而别,去哪里,什么时候走,会不会回来,都不会说。所以以后请多保重。”      她停顿了许久,没再说下去。其实还想说谢谢,感谢他罗列出的理由里,没有因为她的缘故让这些人受到瀞灵廷监视。因为不是这个原因,她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平静地收回目光,云沾衣转身朝门口走去,仓库大门缓慢升起,她背对着大厅里的众人,狠狠皱起了眉。抬起头,正好看到日世里外出回来,两人不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穿着红色运动衫的小姑娘因为她的到来而异常惊讶,但很快就又换上了冷漠的脸,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云沾衣只是安静地打量了她一遍,随即便一言不发地擦肩而过。      日世里惊讶地跟着回过身,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喂真子你看见了吗?云沾衣那家伙竟然装没看见我!她又要去哪……”日世里气冲冲地回过头,却发现同伴们一个个脸色不对,她望向平子,却发现他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浓重的阴影打在眼下,无端让人不安。      “真子……”      从仓库出来,直接瞬步狂奔好几条街后才慢下速度,云沾衣面无表情地走到拐角处,阿尔正靠着墙等她。      “看来你解释得并不成功。”他跟上脚步,两人并排在安静的街道上走着,后者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平静地反驳,“事实上很成功。我想知道这次什么时候走,没分拿让我很焦躁,我赶着回家,你能问问这个该死的耳环吗?”      听着这话,阿尔破天荒地多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几秒才移开,“实体化就代表着我脱离了耳环范畴,能在走之前提醒你就不错了,更何况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交流。”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良久没有听到云沾衣的回答,回过头,她依然是面无表情。      “有件事我一定要提醒你。”阿尔停下脚步,转身挡在她正前方,“诺亚里的那个会操纵记忆和情绪的,你还记得吗?”      云沾衣原本因为他挡了路而有些烦躁,听到他提起诺亚,抬头,“瓦伊兹利?”      “我不记得名字。”阿尔说得理所当然,“它操控了你的情绪,让你差点失控,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太自以为是,以为所向无敌,其实全身都是致命弱点。如果以后你无可避免再碰到它怎么办?躺着等死么?”      云沾衣张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你刚才用‘它’了吧?你忘记了瓦伊兹利的性别所以你干脆不把他当人类看了吧!”      阿尔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已经从英语换成了纯正的普通话,“我在合理地建议你大哭一场,或者做些什么来发泄负面情绪,请不要转移话题。”      “如果你是想安慰我的话我觉得你做的很烂。况且我还不到需要你操心的地步,别小看我。”云沾衣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向前走。然而还没走两步,却被阿尔眼疾手快地扯住了胳膊。      “又怎么了?”某人提高音量。      阿尔沉默地抬手指了指她的正后方,云沾衣疑惑地回头,在先前的转角处,一身灰色休闲装打扮的平子真子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确定这次还要不告而别吗?”那个人迈开腿朝这边走来,声音并不高,穿过空气的阻力到达云沾衣耳边时,就像从很远的地平线传来一样。      云沾衣默然地把自己的胳膊从阿尔手里抽离,望着逐渐走近的高瘦男子,没有回答。      男子在两人对面不远处停下,金色的发在阳光照射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红色的膜。      “我是来传话的。”他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手里一只拿着的东西被随意抛了过来,云沾衣下意识地接住,低头,是个相框,里面有9个人的合影,正中间那人最是古怪,水手服外面还套着灰色外套。      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对面人。      “如果你因为我们被监视而愧疚的话,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平子真子依旧是那副嚣张的模样,他抬起另一只手,手中的刀直指云沾衣。      “这次你要去哪里,我们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1、最近卡文卡得严重,我因为私事而无法静下心来写文,一章都要写好几天,抱歉。 2、开学的孩子们学业要加油=33= 3、人都有无法诉诸于口的秘密,云沾衣现在面临的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我只是不想让她留下遗憾,这才要再回到死神这边,事实上以后她都无法再见到这帮人了。 4、我不会煽情,本人和沾衣一样,都喜欢把心事和情绪埋得深深的。这样很痛苦。       128、瀞灵廷      如果你要远行,请不要一个人。因为除了你,还有原地等待你的人。      如果你想遗忘,请不要这么做。因为记忆相关不只一人。      如果你很悲伤,请不要独自哭泣。因为那些看见的人,会更悲伤。      云沾衣听着平子真子的话,一瞬间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林萤在书上读到的话,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仿佛看到了云小楼和林萤站在她对面,这样的错觉让她沉默失神,甚至连眼睛都有些模糊重影。      许久,她转过身不再看对面金发齐刘海的男子,平静地吐字,“不用了,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你们……很碍事。”      一句话,让平子真子楞在了那里。      阿尔看着身边的人,明白这句话不是在故意找茬,而是发自她的肺腑。不要说假面军团,任何人跟着她,都会是个累赘,因为她的最终目标是毁掉耳环回家,而不是陪着这些人玩游侠游戏。他似是同情地扫了一眼平子,后者的神色久久才恢复平静,看向云沾衣的目光也不复光泽。      云沾衣把手中的相框抛向后方,被身后人无声地接住,不再等后文,果断地几个起跳离开了街道。阿尔在原地停顿了两秒,看到平子似乎真的不想再说什么,这才也消失在原地。虽然他很希望云沾衣能够借此机会不再压抑情绪,但事关耳环,他更希望云沾衣能理智,就像现在这样。这本就是个矛盾命题,没有对错。      他在河边找到人时,云沾衣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天,躺在草地上看天边的火烧云。听到阿尔的脚步声,她开口,“你太慢了。”      “是故意给你思考人生的时间而已。”神界职员不屑于坐在地上,于是索性站在河边,“想好怎么做了吗?”      躺在堤坝上的云沾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如果你说摆平瀞灵廷的话,很简单,杀了总队长。这样一来谁还会监视真子他们?”      “这样一来你会变成全民公敌。”      “无所谓,反正我是要走的。”      “如果耳环一直没让你走呢?”      “那就一直和瀞灵廷的死神打到我走为止,还有分拿。等拿够了分,不用它送我也会走。”云沾衣坐起身,对上阿尔的视线,“是不是觉得我很高段?”      神界职员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中肯的回答,“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方法。”      “不过,试试也无妨。”      云沾衣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并不在意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不过阿尔说的对,如果换做蓝染或库洛洛,他们会有100种方法解决瀞灵廷,但到了自己这里,就只能想到这么简单又辛辣的手段了。      “想好后果了吗?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云沾衣攥住项间的吊坠,“双殛被毁,除非我死,否则就只有去无间地狱和蓝染做伴了。”      阿尔微微挑眉,“你真是疯了。”凭云沾衣的实力,护廷十三番里没有对手,除非她自己不想战斗,束手就擒——原来早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你疯了,也要所有人陪着你疯吗。”他走到云沾衣面前,拉起她,对上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睛时听到她笑道,“那也要他们知道。阿尔,你会陪我吧。”      “浦原喜助也好平子真子也好,他们和我没关系,所以不会犯嫌去告诉别人。”神界职员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睛,精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讨厌谁警告我,下次直接让你闭嘴。”      云沾衣一拳揍了过去,后者直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老子现在就让你闭嘴。”      再次出现在浦原喜助面前时,云沾衣已经调整好状态,非但没有再提灵压检测的事,人也表现得仿佛她从没和浦原赌过气。然而浦原喜助还是向她解释了这件事,被云沾衣打着哈哈混过去了。      当她提出要去瀞灵廷时,这位前12番队队长二话不说地为她准备了穿界门,云沾衣在踏进门之前,忽然回头,目光定在了外面那个穿着松散和服和木屐,带着条文帽子的男人身上。浦原喜助微楞地侧头,“怎么了?”      云沾衣张了张嘴,抬手攥住了吊坠,“头儿…这链子结实吧?”      浦原喜助登时失笑,半夸张地打开了扇子,“我不是说过吗?除非你一定要毁掉它。”      “是不是只要有灵压就能发动上面的鬼道?”      “当然。”      “……我走了。”      我走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请原谅我。      阿尔低头看着身边的云沾衣,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她这个人太过于好强,决定的事情通常很少反悔,这当真是个极烂的计划,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这纷乱的关系。要么不做死神,要么永远让瀞灵廷放心,既然前者做不到,那就只有后面那条路了。      他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瞒着同伴独自抗敌的云沾衣,想来她被改变了那么多,最原始最根本的东西却是一点没变。      瀞灵廷一如既往的安静有序,浦原喜助的穿界门直接开到了2番队后院,蛆虫之巢旁边。阿尔在云沾衣和妖精上分别设了神力的联系后就此分别,她装扮成最一般的死神,直接朝一番队的方向前行。离开尸魂界百余年的光阴,如今行走在这其间,竟没有人认出她来。      一番队的大门一如既往地高大威武,云沾衣忍不住联想到揍敌客家那变态的门。副官带她到了总队长室。,久不见的尸魂界隐形功臣如今是以回归的名义来的,因此总队长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直接说了让她回归番队。      这是客套话,云沾衣明白。她望着失了一个手臂的总队长,沉默无声地抽出了圣洁。斩魄刀在她进门前被卸下,圣洁上没有灵压,人们都当它是最普通的浅打。然而当这把‘浅打’指向总队长时,却能够置人于死地。      “大胆云沾衣,你这是背叛!”山本元柳斋拍案而起。      他的声音从房间传出,等在外面的副队长立刻发现事情不对,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看到云沾衣竟然拿剑指着总队长,当场全部戒备起来。      “我也不想啊。”云沾衣就当没看见包围圈,径直道,“总队长,监视假面军团的命令是不是可以取消?”      总队长似乎没想到她会以这样一个原因拔刀,然而惊讶只是一瞬,很快这位瀞灵廷灵魂人物便恢复了冷静,“监视假面军团是必须的,平子真子他们曾经属于护廷十三番,既然没死,又不回尸魂界,我们自然是要掌握他们行踪的。这和你没关系。”      “不是因为我?”云沾衣挑眉,“那还是请您撤销命令吧,他们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命令是中央四十六室下达的,护廷十三番的职责就是执行它,你曾经作为2番队散三席难道不懂吗!”总队长虽然失了一只手臂,但气势却依旧凛然沉重,云沾衣在他面前,即便武力上有抗衡能力,却也像个小辈。      “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个的话,云沾衣,你太高看自己了。护廷十三番不会和帮过我们的人敌对,更何况你们假面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总队长提高了音量。      “既然没回来就代表我们不想,中央四十六室凭什么还想要控制我们?”云沾衣手中的刀锋一转,冷然道,“总队长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瀞灵廷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监视?你们找不到我,所以就迁怒平子他们,这就是正义吗?”      总队长再次拍上了桌,只听哗啦一声脆响,桌子四分五裂,“找不到你?老夫每个月都会收到你们假面军团的灵压报告,护廷十三番何时会针对一个人做这样无聊的事!”      “……”      灵压报告?她的?      [沾衣,灵压上升到B5值。]      [因为尸魂界在找你。]      [总队长想让你回番队。]      [……]      浦原喜助。      瀞灵廷的确在找她,可项链也好灵压检测也好,浦原收集灵压数据的原因……却是帮她应付瀞灵廷,伪造没有消失的假象……?      “给老夫拿下这个叛徒!”总队长的声音破空而来,像一声惊雷震醒了云沾衣,她有些恍惚,身体却先一步行动起来,像个影子一般左忽右闪绕过攻击,轻轻一跃站到了窗台,本打算破窗而逃,却惊讶地发现上面布着鬼道结界。她惊讶地望向总队长,后者手中的拐杖重重锤在地上。      “糟了,我误会了。”云沾衣试着挣脱出来,然而没有妖精在手,这样强度的结界她无法逃脱,“放我出去总队长,会来不及的!中央四十六室……”      话还没说完,刺耳的警报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警报,警报,旅祸入侵!方向,坐标东343,北41!”      听到警报声的一刹那,云沾衣头疼地闭上了眼。阿尔,你丫下手也太快了……      “你还有同伙?!”一番队副队长惊讶地睁大眼睛,云沾衣苦逼地干笑了两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货比我强,你们最好先去找他。”      不知何时鬼道队人员已经为总队长布置了‘天挺空罗’,长胡子的老爷爷瞪了一眼云沾衣,威严地开口,声音通过鬼道传出去,借由灵压的绝对强势,彻底保证了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命令内容。      “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即刻起追捕旅祸,斩魄刀解放令随即下达。”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云沾衣,后者一愣,猜到了他的下文。      “十三番叛徒云沾衣落网,于三天后受审!”      “受审你个毛线啊!”云沾衣忍不住吼起来,“中央四十六室都死完了!总队长你放我出去,他们挡不住阿尔的!”      总队长:“……”      所以说,为什么每次瀞灵廷出事,最先死光的都是中央四十六室?         129、心如水      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被大鬼道长用90级缚道锁住双手的云沾衣沉默地站在一番队二楼,眺望着瀞灵廷的某个方向,那里正爆炸横飞硝烟四起。阿尔一定是在等她,不然战斗也不会打得如此夸张。虽然不知道三位队长合力能不能办了他,但想来应该也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连打架的心情都没有了。浦原喜助,你怎么能这样。      总是这样沉默无声地对她好,她该如何还。      “总队长,让白哉他们回来吧,这样只会徒增伤亡。”云沾衣回头望着身后威严的瀞灵廷支柱,独臂的总队长冷峻地扫了她一眼,拐杖重重地锤在地上。      “这是一场误会,我以为瀞灵廷监视假面军团是因为我。”云沾衣试图向他解释,但苦于身上有缚道,灵压提不上去,只能是一副苦逼颓然的模样,“可即便不是因为我,本身这监视行为也不对啊总队长,蓝染不在,平子他们既然不愿回瀞灵廷,必然也不会与之为敌。”      “这就不是你说的算了。”山本元柳斋冷哼了一声。      “可中央四十六室也已经死完了啊。”      “……放肆!”      沉默了几秒,总队长开口道,“这么说,你的灵压报告是假的,浦原喜助帮你伪造了灵压迹象,以此来欺骗技术开发局。”      云沾衣:“……”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狠狠尝了一下。      太阳穴凸凸跳得生疼,云沾衣闭眼沉默了一会,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喝,“哈哈哈!渺小的人们啊,都被我骗了!这样弱小的你们,怎么能统治尸魂界!蓝染未完成的事业,让我来成就吧!”      总队长&副队长&大鬼道长:“……”      “真他妈丢脸……”云沾衣抽着嘴角咕哝了一句,心一横,直接上神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90级的鬼道就这样变成了浮云。强忍着双手断裂般的疼,她照着阿尔的方法用神力一脚踹断身后的栏杆,整个人悬空站在了庭院中央,被压抑的队长级灵压嗡地爆出来。      还没等总队长追击的命令下达,她便化作流星朝阿尔所在的地方奔去。身后总队长强大的火系灵压燃烧了半片天空,险些让她瞬步不稳。那吓人的灵压里,大概有一半都是气的吧。      彼时阿尔正在和三个队长周旋得不亦乐乎,然而随着他们越来越默契的配合,神界职员也终于收起了玩耍心态,开始认真应付起来。然而正当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结束战斗时,高空中却忽然天降一重物,狠狠地把他砸在了地面上。      “吓死老子了,总队长那种非人类灵压是开挂的吧!还好我跑得快啊~”云沾衣摸着屁股站起来,看到白衣骑士不雅地趴在地上,登时楞,“地上有钱?”      阿尔:“……”      话还没出口,云沾衣的注意力便被对面三位队长所吸引,确切地说是被突如其来的樱花刀片攻击所吸引。这一招曾经两次让她衣不蔽体,因而这次某人反应极快地向旁一闪,汹涌的樱花尽数轰在了刚站起来的阿尔身上。      “怪不得都要穿上圣衣才去打架,阿尔你们那边的布料很渣啊。”云沾衣蹲在房顶调侃外套变成一缕一缕的阿尔,后者面无表情地把外套扔掉,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贵族衬衫,还是泡泡袖样式的。      “小子,来一场尽情的厮杀吧!”更木队长肆意地挥着刀冲过来,云沾衣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却换来了对方暴风雨般的攻击。      “更木队长我是女人,别说你不认识我了!”云沾衣边躲边解释,“阿尔你别打了快先帮我去找妖精,没它在我不行啊。”      “我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      “刚才挣脱90级鬼道的时候用了,伤到手了!”云沾衣狼狈地从更木剑八刀下爬过,跳到对面,“我手腕好像断了,怎么办?”      “用妖精就不断了?”      “圣洁发动!”云沾衣一手触碰圣洁,大片的冰蔓延在脚下,更木剑八脚下一个不稳,让云沾衣得到机会彻底把他冻在了冰里。      她得到喘息的机会,木然地望向阿尔,“对哦,我不能拿刀。那你来保护我吧。”      “加20分。”阿尔示意被冻住的更木队长,“妖精怎么办?”      云沾衣顿时囧,“算了你去找妖精,我死不了。”      话音刚落,阿尔便消失在了原地。无奈地对上朽木白哉的那张冷脸,云沾衣忽然就感到巨大的压力。这个人虽然是她的好友,但对于破坏秩序的人却深恶痛绝,不要指望他会有同学爱,要是她被判死刑,白哉绝对是第一个签同意书的人。      “那边那个小子,对就是你。”云沾衣看向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我从不打女人和孩子,所以你退散吧。”      日番谷:“……”      “云沾衣,叛变是怎么回事。”朽木白哉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云沾衣听出了他的隐隐怒火,忍不住直起腰,误会二字就在嘴边,却不知为何竟说不出口。她忽然想起自己来尸魂界的初衷,辩解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深处。      “我恨尸魂界,讨厌死神。”她听见自己说出了一个荒谬的理由。      朽木白哉冷冷地望着她,平静道,“因为虚化吗?”      “随便你怎么想。”      “不可能,你当初也是讨伐蓝染中的一员!”十番队的小队长皱眉说道。      “那就代表我要守护尸魂界吗?”云沾衣平静地看向他,“那是我和蓝染的私怨。”      朽木白哉冷漠地扫了一眼她红肿的两个手腕,明白再说下去已无益,手中的刀笔直一挽,冰凉的声音响起,“卍解,千本樱景严。”      云沾衣脸上一晃而过的惊讶,她忍不住皱眉,如果阿尔在,一定看得出她此时又在压抑着某种让人难受的情感。然而他们都明白,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当阿尔带着妖精从一番队队舍赶来的时候,云沾衣正和两个队长打得热火朝天,但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一直紧锁眉头,一点都没有平日打架时那种酣畅淋漓感。被冻住的更木队长有挣脱的迹象,因此阿尔挥手又加了一层,彻底断了他挣脱冰层的念头。      其他队长陆续赶来,看到旅祸只有两个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云沾衣在对蓝染的战斗中出了多少力,如今这样的局面,很难让人接受。      云沾衣大喝一声‘二档’,冲天的大火直接打散了樱花和冰龙。她站到阿尔旁边,后者把刀递给她,却意外地被拒绝,“是不是走的时候我们会被一起送走?”      阿尔极快地看了她一眼,答,“是的。加30分,你刚才那招不错。”      “多谢。你快走。”云沾衣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又冰凉,“拿着妖精,下个世界会合。”      阿尔一怔,也不管什么背靠背对敌,直接转身,“不是说要我保护你吗?”      “我开玩笑的,我什么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沾衣好笑地撞了他一下,“这帮队长和我很熟的,放心。”      “……随便你。”神界职员知道某人的固执病又犯了,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这样做万无一失,如果云沾衣失手了,妖精会被拿走,但如果在他手里就不会。      “索性把圣洁也给我吧。”      “我靠心有灵犀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云沾衣亮晶晶地抬头,阿尔懒得看她,径直抽走了另一把刀。再次恢复背靠背的姿势,望着外围一圈的队长级,云沾衣问,“是不是你走了,耳环加分我也不知道?”      “尽管打就是。”      “好,再见。”      无需多言,这两个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的人就此分别,阿尔甚至连道别都没说,直接几个起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只剩下武器都没有的云沾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面对着瀞灵廷所有的队长级。这不是不负责,而是深知对方底细才会做出的决定,云沾衣知道阿尔死不了,阿尔知道云沾衣决定的事不会改。      望着眼前的一群熟人,云沾衣的目光从碎蜂身上移开,最后定在了朽木白哉身上。他是她的知己好友,是这里面她最亲的人。      “一定要抓我?”她开口。      “你无处可逃。”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三席,如今已经成了一队之长,他们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喝酒,也不会再有人对她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云沾衣想到了浦原喜助,想到平子真子,想到很多人,她确定阿尔留在自己身上的神力印记已经没有感应,抬手摁住了胸口的吊坠。      “我不打了。”      朽木白哉极明显地怔了一下,却看到自己的好友平伸出手,“快点,考虑时间只有一秒。不动手我就走了。”      “拿下她!”总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包围圈外,威严沧桑的声音隔空传来,带着强大无可匹敌的灵压,震得云沾衣险些想虚化。她压下澎湃的心血,露出了习惯性的痞笑。      不知道无间地狱有没有饭吃。      平子真子最近几天总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更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甚至在和日世里的日行切磋中走了神。莉莎把手贴在他脑门上看是不是烧坏了,结果被他没好气地挥开。      “我没病。”      “我以为你有病。”莉莎推了推鼻梁上的红眼镜,“沾衣走了?”      “不知道,别提她。”平子真子想到了那让人不爽的一句‘碍事’,烦躁地出门散心去了。拐弯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是跟在沾衣身边的那个男人,但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心里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躁动不安,无论怎样行走说话睡觉都无法消除,就好像日世里忽然变成了淑女,莉莎不再看小H书,罗武剪掉了爆炸头一样。源头自然是云沾衣,可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子真子把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向热闹的街区。他要去买两件衬衫,缓解一下心情。      “我想真子妈妈肯定觉得心里很不安。”云沾衣坐在无尽的黑暗里,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但他肯定猜不到不安的原因。”      周围安静得吓人,空气清冷清冷,连一丝味道都没有,仿佛被人剥夺了所有感官。      有人轻笑了一声,听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      “别笑,我认真的。”云沾衣一本正经地说着,“换成我是他,如果知道云沾衣和蓝染惣右介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我也会不安的。”      顿了顿,好听如醇酒般的男声再次传来,“这么说还是你的荣幸了。”      云沾衣也笑起来,“这也是你的荣幸呀。” 130  130、不言语 ...      事情进展的就像云沾衣当初预想的一样,虽然中间有了偏差,但最后结局没错。她果真进了无间地狱,而且还和蓝染惣右介成了邻居。云沾衣觉得瀞灵廷给自己的待遇不错,起码把她和蓝染放在了同一级别,如果以虚荣心值作为统治世界的标准的话,云沾衣可以自豪地说她能统治太阳系。   地下监狱分很多层,最底层叫无间,被关在这里的人都要被封去五感和灵压,云沾衣全身都被杀气石包围,灵压被降到了下限以下,比普通的整还不如,但封印五感的效果并不怎么样,加上有神力,她的耳朵和嘴巴还被保证了基本功能,视觉和嗅觉则已丧失。     蓝染在‘无间’层的最底,她靠上,两人虽无法见面,却能隔空对话。云沾衣对于他能和自己一样会听会讲感到非常好奇,问起来,蓝染却没有正面回答。      “听起来似乎像是沾衣你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昔日的虚圈之王即便是虎落平阳也依然带着强大的气场和魄力,蓝染惣右介只要开口,就有能够剥夺人所有注意力的能力。   云沾衣听着渺渺而好听的声音,口吻无辜,“你告诉我就行了啊。” 蓝染低笑了一声,淡然道,“150年。”   话音落,对方没有回应。地狱‘无间’再次陷入了极长的沉默,就好像之前被打破的死寂犹如一场幻象。良久没有听到回答的蓝染惣右介兀自挑了挑嘴角,很是配合地融入了这场安静中。这种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许久,他终于听到云沾衣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感慨,“蓝染啊……这150年你是如何解决吃喝拉撒问题的?难道要就地吗?”     蓝染登时一楞,随即反应过来,“沾衣你请随意,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你闻得到吗?”   “这得试过才知道。”   “……蓝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我正在听你说。”      正当云沾衣纠结于蛋疼的琐事时,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为会引起外界多大反响。一个武力值和蓝染不相上下的人叛变瀞灵廷,最后却在灭了中央四十六室的情况下缴械,总队长决议把她临时关押在无间地狱,等待新的四十六室成立后重新宣判她的罪行。至于为什么不关在忏罪宫,据说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有罪人从忏罪宫叛逃的先例,以云沾衣的实力,忏罪宫是关不住她的。   “以上就是瀞灵廷最新消息了。”声音低沉的黑猫复述完后,抬起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金发男人。它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事实上当云沾衣叛变的事情传到现世时,他就没再变过表情,深沉、严肃、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平静,像是在生气,却又仿佛早知如此。   沉默了一会,黑猫走进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是个高挑而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猫眼女子。     “喜助,你怎么看这件事。”四枫院夜一盘腿在男人对面坐下,神情不悦地灌下一杯茶,而后又觉得不爽,干脆让铁斋拿了酒过来。然而没等对方说什么,她就忍不住先抱怨起来。     “云沾衣那个白痴!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谁都没说!到底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当不当我是她队长!喜助你别跟她求情,我这次如果弄不清楚来龙去脉,我绝对不会帮她!”     浦原喜助挑眉,把目光从晃荡的茶水上移到女子脸上,平静道,“真的吗,夜一桑?”   四枫院夜一噎了一下,沉默着又喝了一杯,半晌才道,“你看她是来真的还是另有原因?”   对面人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条纹帽压在头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喜助,你去哪儿?”   浦原喜助拉开门,微微侧头,“尸魂界。”   夜一怔了怔,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也站了起来,“我去找平子。”      尸魂界,一番队大厅,队长级的临时会议刚刚结束,对于开放‘无间’地牢关押云沾衣,这次的会议结果依然是众口不一。新上任的几任队长以及六番队、二番队队长都赞同把犯人暂时留在‘无间’,剩下的几位则保持中立。出乎意料的时,资历最老的几位队长,卯之花、京乐、浮竹反对关押云沾衣。   浦原喜助见到总队长山本元柳斋时会议已经结束好一会,他开门见山地提出想要‘无间’地狱的探视权,作为代价,他会为尸魂界提供有关王族资料以及云沾衣的真正灵压值,外带他手里的很多东西。     “一个问题。”总队长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极为沉重的灵压,“为什么要帮云沾衣伪造灵压值?”   “啊呀,这个啊……”浦原喜助压着帽檐,用玩世不恭的语调故作神秘道,“不是说等我见到她以后再说吗?她真正的灵压值,我会提交给技术开发局的。”   总队长的手指在拐杖上点了两下,挥手让他离开。     于是,千年来地下监狱‘无间’层第一次不是因为关押犯人而开放,而且似乎是故意为之,总队长并没有允许云沾衣从那里走出来,而是让浦原喜助自己进去。见面地点就在‘无间’,时间为1小时。     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人谁都看不见谁。      进入‘无间’段后,五感即便不被人为封锁,也会自动地大幅度降低,浦原喜助一开始还能勉强视物,随后便干脆放弃了。当云沾衣和蓝染正谈论有关‘灵压的循环犹如人类的新陈代谢’话题时,他已经凭着声音站在了云沾衣身边,吓了她一跳,反射性地要动手,却忘记自己的手脚都被沉重的杀气石拷在一起,一个不小心,人直直摔在了地上。   “又撞到墙了吗?”蓝染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声。   “蓝染桑和沾衣似乎聊的很投缘。”浦原喜助淡淡开口,俯身把云沾衣拉起来,却因为无法视物的缘故,云沾衣的后脑勺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嗷,你要谋杀吗!”某人大声吼起来,“头儿你是鬼吧!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有啊,但那时你正兴致勃勃地说压制灵压如同憋尿。”浦原喜助揉着下巴略微痛苦地说着,直接把云沾衣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后者终于站稳脚跟,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伸手抓住了他的肩,顺着摸上脸,“头儿,真是你?”   “我听不出你有惊喜,别故意。”浦原喜助有些无奈,却没有拉下她的手,“沾衣,我时间有限,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云沾衣手一停,搭在了他肩上,“如果你问我叛变的事,我想说这是个误会。只是……”   “既然是误会,”浦原喜助打断了她的话,“那就走吧。”   “等一下!”云沾衣慌忙扯住浦原的衣角,“你要带我越狱?头儿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你不是说这是场误会吗?”   “……你没听我说完啊!我不是说了还有‘但是’了吗?”      放开浦原喜助,云沾衣向后退了一步。她明白浦原来这里想干什么,也对自己做的决定深信不疑。有些时候,人不能随心所欲,即便面对的是最亲近的人。     “你走吧,头儿。我不会告诉你原因和我的目的,也不想离开这里,我决定的事一向不改,你知道的。”   浦原喜助顿住脚步,定定地盯着前方,他知道在那片黑暗中,云沾衣倔强地站在那里。他甚至可以猜出她的表情,可眼睛看不见,只能抬手缓慢试探着,触碰到了她的发。   “我已经是你的同谋了。”他半笑半正经地说道,“如果你坚持不走,我也得进来陪你了。”   “那种事不会发生。”云沾衣知道浦原说的是他伪造假灵压,因此笑了一声,“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再说我在这里很好,蓝染是很棒的聊天对象。”   远处传来一声很配合的轻笑,但却没有言语。云沾衣并没有避讳着蓝染的存在,她明白自己一旦走了,哪怕蓝染知道的再多也无济于事。世界上不会有谁能像她一样可以抛开很多烂摊子再也不管,人们终究会忘记她,此时不忘,以后也会。   “所以喜助,谢谢你来看我。”   云沾衣向前走了两步,准确而轻缓地把头抵在了浦原喜助肩上。男人劲瘦的肩膀有些硌,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以及尘土味让她有些难过。一想到以后都不会有谁再教她瞬步,背她回队舍,帮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毫无怨言,想到这个她尊如师,亲如兄的人以后会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把她遗忘,她就忍不住想闭上眼就当这是梦。   浦原喜助一动不动地任她抵着自己,胸腔里传来简洁有力的跳动,清晰地告诉他,他明白云沾衣想做什么,自己想做什么。空气中有大量的水分,因此格外清冷潮湿,浦原屈了屈手指,渐握成拳却又在合拢掌心前松开。最终,他抬手拍了拍云沾衣的后背,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阴冷的无间地狱里轻轻回荡,带着某种决心和强势。   “等着我。”      浦原喜助就这样走了,地下监狱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云沾衣摸索着坐回墙角,一下一下地拨着自己的刘海。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与其现在牵扯浦原喜助,不如让她来了结,还有假面军团,自她以后,瀞灵廷对平子他们的监视是不是会放松些?   “蓝染,你有没有被自己逼迫过?”云沾衣对着空气淡淡开口。有些事你明明不愿意去做,可因为某些连最亲的人都无法述说的原因而不得不做,尔后还要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这是双赢,这是最佳选择。   “这种事你不必来问我。”蓝染惣右介的声音远远传来,听不出喜怒嘲讽,只是很平静的叙述,“强者,或者说在这个世间存在着的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经历一次这个过程,不是吗?。”   “比如说你逼着自己迎合崩玉?”   “倒不如说是崩玉来迎合我。”   “逼着自己站得比谁都高的感觉爽吗?不停地变强,不停的向前走的感觉爽吗?”云沾衣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在说谁。   远处沉默了一会,随后才听到回答。   “沾衣你何不问你自己。”   云沾衣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好了起来。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提高了音量朝蓝染所在的那个方向说道,“我来告诉你我的原因和目的吧,蓝染队长。”      总要有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个人来分担她的秘密。不是阿尔,也不能是浦原平子夜一,不能是银时高杉,不能是缇奇亚连云小楼林萤。   总要说一次才行。而听的那个人必然不会像上面列举的这些人一样,在听完以后会受伤,或者会难过,会不知所措,会下意识以为这是场梦而选择遗忘。   谁心里都有一列名单,上面写着‘不许他们忘记我’,云沾衣也不例外。      ###      几日后,审判前。平子真子闯进了地下监狱。   却没有找到云沾衣。    作者有话要说:1、云沾衣从上次离开到这次回来,尸魂界这边已经过了150年,这也是为何浦原喜助会习惯性帮她掩盖灵压,甚至要重新测量她的灵压,以便做得更真实。不能让尸魂界知道她无故消失,否则一定会有很多猜忌和莫须有的罪名。 2、浦原喜助说‘等着我’,是要带她出来,因为云沾衣说进无间地狱只是个‘误会’。 3、云沾衣把穿越、阿尔、加分、外挂……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蓝染。 4、她还让蓝染帮她传达了一句话    131 131、番外 倾覆 ...   从无间地狱出来的时候,平子真子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很多人。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冷峻地望着出口,看到他一露面,挥手让人拿下了他,再往后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任由死神们涌上来绑了自己,平子从头到尾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看到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站在一旁,矢胴丸莉莎、猿柿日世里、爱川罗武、六车拳西四个人站在浦原身侧,其他几位瀞灵廷的队长级则站在另一边。   平子被绑,日世里几人几欲冲过去,却被浦原喜助拦了下来。他沉默地望着中间那个人,想等他说些什么,平子真子却似没接到他的信号,旁若无人地、似笑非笑地咧嘴笑起来。   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接下来就是司空见惯的程序,他平子真子作为前五番队队长,擅闯瀞灵廷地下监牢劫狱未遂,被当场抓捕,临时凑齐的中央四十六室把他关进了六番队监牢,待云沾衣的审判结束后再处置。   对这一切,平子没有什么感觉,仿佛从‘无间’地狱出来以后,他对很多事都变得无所谓了。什么审判,什么关押,什么责任什么交代,统统被扔在了脑后。就当他没来过这里,就当没认识过云沾衣。      蓝染说云沾衣死了,很早就身受重伤,即使不审判她,她也会死。   平子真子听着,竟有一种荒谬感,就像谁开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玩笑,愚蠢至极。   他想到了那天云沾衣在自己面前鞠躬道歉的情形,一向骄傲得谁都无法使之屈服的那个人,弯了九十度的腰,对着他,对着假面军团说对不起。仅仅是道歉而已,却让人嗅出了告别的味道。当时平子望着她削瘦的肩,仿佛看到有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一瞬间从她肩上滑落,天上地下,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所以他才会追上去说‘我们跟你一起’这样听起来矫情又恶心的话。当时就想,不管她答应与否都没关系,有些话是一定要说出口的,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她那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需要别人主动,否则就会冷漠地视而不见。   现在想想,那个骗子嘴上说她仍会不告而别,实际却已经说了她不会再回来。      平子真子坐在六番队阴冷的监牢里,沉思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她的说到做到。      人就是这么奇怪,哪怕从前再陌生,只要某一天殊途同归了,就亲密了。假面军团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一群无依无靠,过去和未来都紧紧绑在一起的人。这么亲密的关系,为什么有人就能够说丢下就丢下,说离开就离开,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平子真子想不明白,太累太麻烦所以他也不愿意去想了。      关押期间,浦原喜助是第一个出现的人。他沉默地站在牢外,黑猫透过栅栏的缝隙钻进来趴到里面人旁边,平子真子低着头,当作没看见。他想到那时自己带着云沾衣满大街寻找能随身携带的相框的事,想到蓝染说,云沾衣有句话要他忙帮转达,沉默得就像自己被下了90级的缚道。   最后还是浦原先开口,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云沾衣在哪儿。   平子顿了顿,抬起头,咧嘴说,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样,如同全身的气血都变成了蒸汽机,轰鸣着不停向上翻涌,仿佛随时会冲出身体,呼啸着爆炸开来。   书上说人在悲伤难过的时候,身体会因为发冷而颤抖,前五番队队长不由得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写书人。哪里是冰凉,已经没有感觉了。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没有去看浦原喜助的表情。顿了很久,就在来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又不冷不热地启口。   “云沾衣有句话要带给你。”   浦原喜助肩膀微微一滞,抬起头,昏暗的光打在他的帽檐下,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   “什么话?”   他的声音有些抖,平子真子听着,嗤笑了一声。      “她说,即便到死,都不能忘记我。”      即便到死都不能忘记。   平子真子发现这个人实在太过自私。一面不停地离开,一面又央求着所有人不能忘记她,就好像是个不停想要表现自己的孩子,除了想得到糖果以外,还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才能制造下一次的不告而别。   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人的心情?   是不是只要我们觉得你会回来,你就能毫无顾忌地丢下一切转身?      他没有去看浦原听到那句话时的表情,因为又有人走了进来,要带着他去中央四十六室。平子真子把黑猫抱向一旁,出门时和浦原喜助擦肩而过,他很想像以前一样讥讽地笑,可牵动嘴角需要的力量很大,他懒得做。   四十六室既然能这么快审判他,表示云沾衣的死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归根结底这算是谁的错?是谁让她死了?平子真子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很想试试杀光中央四十六室的感觉,只可惜即使有人并肩战斗,为之战斗的那个人却已不在。   站在审判大厅的中央,听着那些上升为元老的人们义正词严地辱骂着云沾衣,批判着他的荒谬行为,平子真子一瞬间很理解为什么云沾衣和蓝染都选择了先拿这里开刀。只可惜尸魂界的人实在太多了,若非全体死亡,这些制度永远不会改变。   被辱骂的人都没有跳出来反抗,他平子真子就也当这帮人是在放屁了。      是不是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存在着一个可以盛放任何东西的巨大天平,衡量着这世间所有的东西?   到底是擅闯瀞灵廷,得到一个终身流放的罪名比较重,还是想救的人提早一步死去比较重?平子真子听着周围无数的声音,百无聊赖地加减着这两者的砝码,想到如果是云沾衣的话,肯定会先正经八百地骂几句‘你丫是白痴吗这种东西都比!’,然后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好吧平子妈妈我觉得这也挺有趣的’。   结果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也不管是不是他的态度惹恼了四十六室,当从那个阴暗的审判厅出来时,平子真子身上的‘罪孽’已经被放大了百倍,变成了尸魂界十恶不赦的人。   外面依旧站着很多人,曾经的同僚们望向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新晋的新秀们则带了些嫉恶如仇,种种的这些平子真子都不想去看。   他只是不停地在加减着砝码,想到蓝染说‘云沾衣有话带给你和浦原喜助’,然后平静地跨过穿界门,永世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有些事值不值得去做,做了以后有没有回报,这些问题有时会困扰人很久很久。   可好就好在,像平子这样的人,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有后悔的一天。就像云沾衣曾经说的,人活在世,如果不停地后悔,那就真活不下去了。   她说她以前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拣了个耳环,可后来也想明白了,如果再让她经历一次,有可能她还是会去拣那只耳环,然后再踏入某种轮回,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   平子真子听得稀里糊涂,他看了一眼她耳朵上那一副黑色耳环,如果不细看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便也没有往心里去。刚想叉开话题,就听到她忽然很正经回过头,说,“真子,我觉得耳环没有亏待我,我觉得遇到你们我很满意。”   那时他们正在街上寻找能随身携带的相框,云沾衣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嘲笑了半天,最后某人也知道自己古怪了,干脆地一脚踹了过去。      现在想来,他真的很少能听到云沾衣的真心话。      “真子……喂白痴真子!”日世里狠推了他一下,平子真子回过神,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站着的雀斑少女,如此元气十足的模样真是久违了。   “又怎么了日世里?”他靠着沙发,懒洋洋地回答。   “今天轮到我们两个去买饭了,你这次别想推脱!”运动衫少女狠狠踢了他一脚,俩人不动如山地互相对视了两眼,日世里抱着腿大喊了起来,“秃子,你的腿是钢筋吗?!”   “你也踢得我很疼啊……”金发齐刘海的男人站起身,丝毫不见行动和言语有何一致。他随手把已经掉进沙发垫下面不知多久的相框捞起来,扔在一旁,双手习惯性地插在口袋里,不耐烦地回头,“你走不走?”   日世里看到相框,短暂地楞了楞神,忽然就一脚踹了过去。   “喂,不要突然发疯啊日世里。”平子冲过去,相框已经变成了碎片,只剩下那张全家福上留着日世里的脚印。   “我愿意!我看见云沾衣的脸我就堵心不行吗?”雀斑少女抬起头,怒目圆瞪,平子真子却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变红。   最后,少女用袖子擦了擦眼,故作平静道,“老娘不想去了,你去吧。”   平子真子望着她快步走进训练场的背影,俯身从碎成残渣的相框中把照片捡起来,随手塞在了沙发的细缝中,看也不看地出了门。      云沾衣转达给他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有些奇怪,可在平子真子听来,却再也明白不过。   她对蓝染说,转告真子,我云沾衣从不后悔拣了耳环。   不后悔拣到耳环,不后悔变成假面,不后悔并肩作战,不后悔遇到他们这些人。   是不是也不后悔这最后一次的不告而别?   一个人怎么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成就今天的罔顾不知,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当作过往的遗憾悲伤,种种从未发生。平子真子抬头看着天边大片火烧的云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流魂街上浑身是血的那个人。      那个能让你心甘情愿抛弃天平上所有的砝码,奋不顾身的人不在了。   就好像从此都不会在有公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1,蓝染说云沾衣身受重伤什么的,是云沾衣让他这么说的。 2,云沾衣留给了浦原和平子不同的话,一人一句,代表了浦原夜一朽木白哉那方,和假面军团这方。 3,店长的番外暂且不上,留空,我会直接上下一卷。 4,下一卷驱魔。 以神之名 驱魔卷 132 132、小广告,闹太套 ...   阴天,小雨。19世纪末的西方风格建筑古朴而庄严地沉默伫立在路的两旁,偶尔会有马车哒哒哒地踏着水路过,车上的先生或小姐会掀开布帘,或平静或羞涩地望着外面的景色,稀少的行人行色匆匆,撑着有保守颜色的伞互相擦肩而不语。   高低不平的马路尽头,一个只穿了格子衬衫和工装裤的少年慌张地抱着怀里的东西跑动着,鞋子践起的水溅在了旁人身上时,他礼帽地停下来向人点头致歉,随后依旧我行我素地朝前跑着,然后在路边一个挂着‘暂停营业’的钟表店前停下,熟练地推门而入,惊得门口的风铃哗啦作响。   “东西买回来了,西顿先生。”少年流利而纯正的当地口音,昭示着他在这个城市呆了足够的年份。他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地洒在木桌上,随即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要是还缺什么我再回去买,放心,东西都没湿。”   “谢谢你约瑟,暂时没有什么了,能帮我把烧好的热水提来吗?手术得马上开始,我先来把这些东西消毒。”名叫西顿的医生戴上了口罩,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工具包,抽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旁边的护士小姐递上了消毒巾。   “其他人请先出去吧。”西顿医生回头望向杵在门口的两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后者齐齐摇头。约瑟进来时看到兄弟还在这里,安慰了半天才得到他们不打扰病人的保证。   放好热水后,约瑟带着弟弟们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顿了顿,西顿医生淡淡开口,“云小姐,麻药没有了,你忍一下。”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护士帮她拨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在她嘴里塞了个毛巾。西顿医生定了定神,拿刀的手稳稳地在女子大腿内侧划了下去,这一划,顿时激起了病人一阵轻颤,但仅是一下,身体立刻便恢复了平静。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当最后一颗子弹落盘的声音响起时,床上的人紧绷着的呼吸逐渐缓了下来。西顿医生熟练地帮她封好伤口后,并没有解下口罩。   “云小姐,你还撑得住吗?”   床上的人胸膛急速地起伏着,半晌才患缓过神来点了点头,示意医生继续。西顿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芳菲,他们走了吗?”他轻声问护士。   名叫芳菲的金发护士走到床边看了看,随即摇头,“朝这边来的恶魔也越来越多了。我要不要先去安置约瑟兄弟三人?”   西顿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从随身带的医药箱里找了个醒脑提神的含片塞进病人口里,“接下来还要放血,云小姐,我建议还是等教团的医生们赶来再说。刚才芳菲已经联系上考姆伊室长大人,应该已经有人朝这边赶了。” 床上的人抬眼,因为含着药的缘故说话有些不清,“用方舟吗?”   西顿怔,“这个……”   “动手吧,我撑得住。那个诺亚不是说,这种寄生体有活动时限吗?”   “可是我们现在连麻醉剂都没有了,万一……”   “总比死了好吧。”   “可是云沾衣大人,您才刚取出5颗子弹!”西顿急得眼睛泛红,忍不住高声喊起来。   “……不用你来提醒我的失误。”云沾衣闭上眼,她现在很累,这大概就叫时运不济。      没有圣洁,没有斩魄刀,穿越的地点也不对,因为听说了一些事而不小心走神,竟被LV4和两个她从没见过的诺亚联手重伤。一怒之下她干掉了LV4和其中一个诺亚跑出包围圈,当地的教团联络员和几位驱魔师则战死。钟表店老板救了她,并喊来了西顿和他的助手,他们都是教团一方的支持者。因为那个掌管‘蚀’的诺亚在云沾衣体内种了寄生体,因此只得尽快手术,谁知消息走漏,外面如今聚满了恶魔。   她还不知道阿尔在哪里,两人连个会合的信号暗语都没有,刚从无间地狱出来就卷入了这边的战斗……   事实上,云沾衣最不愿意回来的就是这个驱魔师和诺亚混战的世界,她还没和中央厅算总帐,就先杀了一个诺亚,看来伯爵铁定不会放过她了。      “开始吧西顿。”云沾衣缓过神,发现嘴里的含片已经没了,因此又管西顿要了一片,这种东西类似于致幻剂,不能多吃,但为了手术她只能将就。好在她伤口恢复速度和忍耐力异于常人,想一想因为杀掉了LV4和诺亚会加多少分,熬一熬就过了。   西顿见她下了决定,也不再犹豫,把她的身体挪了个方向,对准肩膀上的伤口切了下去,黑色的血顺势而流。云沾衣一声不哼地忍着,血从身体里流出的感觉很奇妙,致幻剂的效果开始发挥,她觉得自己仿佛云端漫步,前面摆着无数瓶樱花酒,好开心。      手术时间很长,云沾衣全身有数个地方被侵蚀,西顿说这种寄生体除非是教团科学班,其他人根本无法完全根除,他能做的只是不让伤口进一步感染,剩下的还要等回了教团再说,那里有最厉害的医生和科学家。      外面依然在下雨,而且又越来越大的趋势,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西顿和助手收拾东西的声音,云沾衣半睡半醒地,致幻剂效果退去以后,身体内寄生体撕咬的疼痛瞬间还原,让她无法真正得到休息。诺亚‘蚀’的能力真是不赖,放到以后也是生化危机型,一般驱魔师根本挡不住。云沾衣算是彻底记住了他的长相,以后算总账。      钟表店老板没回来,大概是在某个地方等教团的人。西顿和助手自发地去保护约瑟三兄弟了,云沾衣看着窗外雨中的恶魔,觉得事情真是棘手。如果打起来,她肯定死不了,可身体里有东西乱入的感觉很糟糕,看过武侠小说都知道,中毒的人如果剧烈活动,病情绝对加重。   阿尔你丫难道去花天酒地泡了么……为什么还不出现?没有刀在手很没安全感啊。      就这么想着,她不知何时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耳边有西顿轻声呼喊她的声音。模糊地看到床边多站了几个人,云沾衣一下子惊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就要动手,拳头却被温柔地挡了下来。   “我的孩子,别这么紧张,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来人温和地说着,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光头,穿着传教士模样的衣服,胸前的银质十字架隐隐闪着暗光。   “云小姐,这是大主教大人,专程来接您回教团的,外面的恶魔已经被驱魔师们赶走了!”西顿有些激动,教团的人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云沾衣戒备地把手抽回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大主教?她立刻反应过来,冷道,“中央厅的人来这里干什么?考姆伊呢?”   “考姆伊室长在总部,没关系我的孩子,有我在,不会有恶魔会伤害你的。”提到考姆伊,主教脸上并没有什么古怪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自然,云沾衣看不出什么端倪,心想或许真的是来救她的,考姆伊也曾经说过中央厅的势力并不均等。      外面的恶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隔着窗户能看见外面站了很多穿白色斗篷的人,是中央厅特殊部队‘鸦’,云沾衣心里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刚坐起身,一套团服递了过来,云沾衣看了一眼大主教,后者露出了温和的笑。狐疑地接过衣服披上,云沾衣想这主教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不知道她已经和小胡子鲁贝利耶彻底闹翻,要不就是中央厅脑残了想把自己招回驱魔师队伍。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大主教抬手想摸摸她的头,被云沾衣躲过,主教的嘴角瞬间僵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孩子,教团是家,我们只是回家而已。”      云沾衣讥讽地挑了挑嘴角没有搭话,穿上衣服下床,西顿招呼着要去和约瑟兄弟告别,满脸笑容地准备去开门,气氛和乐融融。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僵直地定在门口,蓦然睁大的眼睛里溢满不可思议,白色大褂背后像是变魔术般刹那间晕开一朵盛放的血花。   云沾衣扶着床柱穿好鞋,刚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登时也楞了一下。常年的生存本能让她硬生生向一侧挪了几寸,如刀般呼啸的风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   从床边滚到墙角,云沾衣刚站定,攻击便又到眼前无法再躲,她冷哼了一声,手心噗地冒出一团火,直接狠厉地抓住了凶器,只听干巴巴的卡擦一声,主教的整条手臂被她撕了下来。      “我就说中央厅不会那么好心。”云沾衣讥讽地勾起嘴角望着对面痛苦的大主教,“你来之前都没问过鲁贝利耶他受了什么苦吗?敢对我动手,主教你真是大无畏啊!”   “你不是受伤了吗?!”大主教捂着伤口,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浑身是绷带的云沾衣,仿佛不敢相信她的动作竟然如此灵活。   “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这点伤算个毛线?”云沾衣瞬步站到他面前,一手忽然扣住了主教的脖子,“10秒临终遗言。”   主教惊恐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难听的骨头炸裂声便如丧钟在这房子里响起。云沾衣把尸体扔在一边,甩了甩手,“自作多情……我让你说你就说啊。”   在床单上擦了擦手,云沾衣因为扯到了伤口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点疼真不算什么,她担心的是‘蚀’留给她的寄生体。望着主教和西顿的尸体,她感到格外头疼。      刚回来就杀了个诺亚得罪了千年公,现在又杀了个主教得罪中央厅,真特么蛋疼,耳环把她送回来是让她大杀四方的么?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让她消停一会?门外还有一堆‘鸦’,她想要离开这里,看来还有架要打,没有圣洁正好,免得变成咎落,可是没有斩魄刀就痛苦了,妖精不在她好寂寞。      正当云沾衣在房间里纠结着到底是要逃还是要正大光明和‘鸦’打一场的时候,外面忽然吵闹起来,她猛地回过神,刚走到门口,房间门便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沾衣!”   一个声音急匆匆地响起,云沾衣痛苦地摁着被撞的鼻子,想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抬起头,入眼便是来人的一头乱糟糟的卷发。   “缇奇?米克……”   云沾衣登时楞在那里,对方看都不看地从西顿的尸体上踩过去,扫了一眼死掉的主教,走到自己面前。   “是我。”高个子的男人认真地把她打量了一遍,蹙眉,“我听说‘蚀’在你身体里种了寄生体,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标题是我抽风的结果,外加BL君推波助澜,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实在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 若是以后还出现这种类似情况,请直接在电脑前大吼‘浅本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到底要闹哪样!’……或者‘浅本宝贝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之类,来释放心中的马景涛。 于是,欢迎进入驱魔最终章,以神之名 133 133、这世界变化快 ...   乍一看到缇奇,云沾衣有些不太适应。他头发依然很长,只是松松地扎起来后,看起来和以前短发时并无差别,再加上他穿着一身休闲装,一瞬间让她以为看到了那个民工形象。   她并不惊讶于在这里看到缇奇?米克,或者说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杀了一个诺亚,必然会惊动千年公一方,‘蚀’再稍微一提敌人的特征,他们立刻就能联想到自己。只是没想到只来了缇奇,难道他们觉得一个缇奇?米克就能收拾掉自己吗?      事实证明,她错了。      “哟,美丽的沾衣小姐,看到我们你似乎很失望。”轻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利尔?嘉美洛特笑眯眯地挥手,他的肩膀上趴着一个玩偶,也挥着短小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好久不见啊沾衣,我很想你呢。”   罗德,谢利尔……   云沾衣抽着嘴角看缇奇,后者挠了挠头,“嘛,他们一定要跟来……总之沾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很疼?‘蚀’的寄生体腐蚀人内脏的速度是很快的。”   还腐蚀内脏?!   云沾衣抖了一下,外伤她不怕,可这种内在的东西实在太麻烦。她如今有些搞不清状况,自己不是杀了个诺亚吗?为什么谢利尔罗德他们不动手?   “我们只是给缇奇面子,否则你已经死了。”又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云沾衣猛地抬头,发现那个三只眼的怪物,心忽然一沉。   “……瓦伊兹利。”云沾衣冷笑着咬牙切齿,“我好像说过如果你再读我的心,我一定亲手弄死你。”   “你太暴力了!”瓦伊兹利夸张地喊道,他从房顶跳下来,站到了云沾衣身后,“喂缇奇,你的女人这么强势,你真摆得平吗?”   缇奇米克抽着嘴角拉过云沾衣,半无奈半揶揄道,“别太过分啊瓦伊兹利,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还有,你大概不了解沾衣……她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瓦伊兹利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表示不再说话,云沾衣冷哼了一声,心想你丫应该庆幸我现在没带圣洁,否则绝对连上次的份一起捅死你!      轻轻挣开缇奇的手,云沾衣防备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场的诺亚有四个,外面大概还有LV4,西顿的助手和约瑟兄弟大概不死也已经晕过去,该死的主教肯定拦住了考姆伊他们,所以不会有救兵过来。   这样的局势,除非阿尔赶来,否则她也没有胜算。      “你们专程找我的?”云沾衣开口。她看着离自己最近的缇奇,不小心想起了上次临走前香艳的一幕,险些一巴掌煽自己脸上,这种时候她在想什么!   旁边的瓦伊兹利莫名其妙地扑哧笑了出来,云沾衣眼神如刀地瞪过去,分明在说‘你丫要是敢说出来我就做了你’,三只眼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咳嗽一声掩饰了过去。   “沾衣,你杀了‘恤’?”缇奇收起了情绪,郑重地问。   云沾衣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点头,“他要杀我,我自然会杀了他。”   “看吧,我就说那人肯定是沾衣~”罗德手舞足蹈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能杀掉诺亚,而又没有用圣洁的人,肯定是她!不过沾衣你脱离教团了?”   云沾衣扫了她一眼,“哪里听到的消息?”   谢利尔指着主教的尸体反问,“难道不是你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      已经明白他们意图的云沾衣惊讶地看向缇奇,意图寻求不同的答案,可他却也点了点头,彻底让云沾衣迷惑了。   “千年公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怎么可能拉我入伙?”   缇奇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可是我刚杀了一个诺亚!”   “总是会转生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更何况,你和我们能力不相上下。”谢利尔笑道。   “你们真是疯了,我是个驱魔师,我的武器是圣洁!”   “但你现在已经和教团决裂了,那边要把你除名也是迟早的事。”瓦伊兹利踩着主教的头,意有所指,“你总不会和教团为敌的同时,还要应付我们诺亚吧?”   “……”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罗德抬起手臂,指着缇奇,“他,很想你。”      诡异的沉默。      “沾衣你……”   “我想我……”   两个声音同时想起,云沾衣和缇奇米克不可避免地对视了一眼,莫名尴尬起来的两人刷地移开视线,缇奇示意她先说,云沾衣也不矫情,清了清嗓道,“我想我不会和诺亚合作。”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缇奇。   “你们确定14任是亚连吗?”她没再说下去,反而问了个问题。   在场的诺亚们齐刷刷地点头,罗德兴奋地跳到了她怀里,“亚连已经在觉醒了哦,我们已经收到了很多次他打的招呼了~”   云沾衣听着罗德如此确定的判断,沉默了下来。她仍记得当初在库洛斯面前发下的誓,一定会阻止亚连诺亚化,可如果亚连真的是14任怎么办?   “沾衣你还是到我们这边吧,不然千年公会生气的。”罗德戳了戳她的胸口,“你杀了一个诺亚,缇奇也没办法帮你。更何况,你以前背叛过我们。”   云沾衣沉默地和罗德玩偶对视了一会,随手把她抛给了瓦伊兹利,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下来,刚想说话,就被云沾衣堵了回去,“别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说过了,弄死你。”   随即,她看向缇奇和谢利尔,“你们可以走了。”      “空手而归真是不愉快呢。”谢利尔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故意道,“小沾衣不再考虑一下吗?你的师弟可是诺亚呢,你要站在他对立面吗?”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嘉美洛特殿下,再说……”云沾衣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冷笑地把手指捏得噼啪响,“还得那白豆子敢对我动手才行。”   你表情太扭曲了啊喂!   瓦伊兹利和罗德同时在内心大吼。      谈判没有成功,诺亚们自然大感无趣地撤退,云沾衣清楚地知道这次只是她运气好,无论是谢利尔还是瓦伊兹利都不可能是善角,他们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千年公还没想杀她,至于罗德和缇奇……   能说是老交情了么?   只是,令她有些头疼是来了四个诺亚,最后走的却只有三个。云沾衣无语地望着泰然自若的缇奇米克,已经懒得和他计较什么了。一个被教团恨之入骨的驱魔师和一个诺亚的组合并没什么新意,上次光明正大地一起离开战场就已经让人吃惊够了。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教皇要杀我了。从来没有一个驱魔师能和诺亚走这么近而不变成咎落,这简直是在扇黑色教团和中央厅的脸。”   走在大街上,云沾衣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的判断。雨已经停了,天虽然阴沉却也凉爽,街上偶尔匆匆走过的行人并不会注意到他们,像这样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的回忆,对于这两人来说,还停留在那年的西班牙港口。   缇奇米克悠哉地跟在她旁边,恢复了人类模样的他有着足以令少女少妇们着迷的外表,但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被周围人注视。听到云沾衣的话,他轻松地笑起来,“沾衣你如果一直披着这身驱魔人的外套,那帮,呃,你们叫中央厅的人肯定还会来找你。”   云沾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裸着么?”   缇奇被噎了一下,发现自己既没外套可以脱,出门也没带钱,登时囧成了包子脸,“不然沾衣你跟我回去一趟好了。”   “没空,我很忙。”云沾衣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路,“虽然你跟着我做小弟,但不代表我要养你,没钱就自己去挣,我建议你在胸前竖个牌子,上面写着‘寂寞的少妇们,我是你们忠实的仆人’之类。”   “……怎么可能,沾衣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缇奇米克敲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所以别想跑。为了避免你再次失踪……”      某人说着,解下了衬衣上随意系着的黑色领带,不容分说地拉过云沾衣的手,在吃人心脏的黑蝴蝶威胁下,把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不仅如此,还用黑蝴蝶迪奇做了个加固,除非是他愿意,否则这领带永远不会断。   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的缇奇米克扬了扬手,云沾衣的胳膊也不可避免地跟着抬起来,“看吧,我很照顾你啊沾衣,知道你拿刀惯于右手,所以我就牺牲我的右手了。”   “我总有一天废了你。”云沾衣抽着嘴角狂甩手腕,“解开!我有正经事要做!”   缇奇米克被她甩得重心不稳,险些撞到路边的灯柱,好不容易稳住下盘,慌忙道,“沾衣你再剧烈运动,寄生体会侵蚀的更快!”      一句话,成功地让某人安静了下来。      松了口气的‘快乐’诺亚擦了把汗,却忽然被某人猛甩一下差点跌倒,只听云沾衣咬牙切齿,“用另外一只手能死吗缇奇米克?”   “好好好,我的错。”缇奇换了个手拨了下头发,接着说道,“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啊,千年公最近放我假。更何况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然后我做什么你们诺亚就都能知道了……云沾衣想到这一点,略微有些不爽。      伯爵应该早料到她会去教团找亚连,当初她刚穿越到这边就听到驱魔师说亚连?沃克背叛教团什么的,她无视恶魔攻击抓了个驱魔师拉到一旁问清楚,却听到了亚连?沃克被囚禁的消息。原因就是他无视上级命令放走了人造使徒的母体阿尔玛。   听到母体这个词云沾衣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当初她也险些被当成母体,如果不是北美支部的人太弱,说不定现在就会有一堆植入了她细胞的人造使徒在世界上窜来窜去。      中央厅那帮人真是活够了,派人杀她师父,囚禁她师弟,现在竟然还派人来杀她灭口……总有一天灭了你们全部人!   云沾衣想着,忍不住就飙了灵压,这可苦了她旁边的缇奇米克,无缘无故感觉极大的压力笼罩在自己头顶,如果不是因为转瞬即逝,他有可能当街就诺亚化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云沾衣,却发现后者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睛里那股冷冽绝不是装出来的。   于是他刚准备伸手吸引她的注意,身体却忽然一个趔趄,竟是某人连招呼都不打地拐弯进了路边的一家餐厅。      沉默地并排而坐,云沾衣若无其事地点了小牛排雪蛤粥沙拉牛肉饭等等,而后问缇奇吃什么,后者想了想,也要了小牛排。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某人根本不会考虑他一只手可不可以切牛排,也不管他吃不吃的了,直接自己双手齐下吃得不亦乐乎,吃完,立刻喊来侍者签单。   于是缇奇囧了。   他无奈地望着云沾衣龙飞凤舞地写着教团的地址,在最后的签名处写上‘神田优’时,忽然就摁住了她的手。   “干什么?”云沾衣不解地回望他。   “还是我来签吧。”缇奇不容分说地拿过了单子,划掉先前她写下的那写,换上嘉美洛特府的地址,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账单递还给侍者,看到云沾衣依然一脸迷茫,他这才解释起来。   “你这样寄过去会查无此人的。不知道吗?神田优死了。”      对面人微微怔了一下。      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云沾衣一把扯住了缇奇的衣领,瞪大眼睛,“再说一遍。”   “神田优死了。”卷发男人平静道,“他是人造使徒,母体阿尔玛死了,他也死了。”   “不可能,你告诉我他和阿尔玛一起走了,被亚连救了。你只说了阿尔玛死了,却没说神田优死了!”云沾衣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一般。   “是真的,阿尔玛死是预料之中的事,神田优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缇奇拿掉云沾衣的手,拉着她走出了餐厅,“神田优的那把刀是圣洁吧?刀都已经腐坏,这表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   “圣洁适合者死亡……”   云沾衣失神地说出了答案,任凭缇奇拉着她向前走,大脑一片空白。   神田优,死了?怎么可能。      猛然拉住缇奇,云沾衣站在了马路中间,卷发高个子的男人回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发现她如意料之中地凛冽冷漠,却仿佛在燃烧着什么。   “我要去教团。”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知道。”缇奇米克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把耳边落下的发拨开,戏谑道,“我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险些把题目写成‘小广告闹太套-第二弹!’这种东西== 看到下面缇云党的各位好努力,这你们让我一个想好了结局的人情何以堪……    神田优弟弟的刀,也就是圣洁‘六幻’,的确是腐坏了,但是他人死没死,作者没交代,中央厅那边自动认为他死了。我觉得以后还有可能出场。 云沾衣刚穿越的时候,是因为听说了亚连被囚禁的消息,这才大意地被LV4扫了一身的子弹孔。 加上主教又想杀他,神田又死了……我想,她已经和中央厅势不两立了 134 134、侯爵与朱丽叶   要去教团,首先要做一些准备。所谓的准备就是养伤,云沾衣身上有‘蚀’的寄生体不说,刚取出的几个子弹的伤也不可能眨眼就痊愈。缇奇米克对于云沾衣又受伤这件事表示了极大的无奈,似乎这人遭祸的体质跟别人不同。   几番商议后,云沾衣总算妥协,跟着缇奇回了侯爵府。   这是缇奇米克自己的房子,主人带女伴回来已经是府里司空见惯的事,管家仆人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恭敬如常,云沾衣半揶揄地扫了一眼缇奇,后者摸着鼻子不说话。   但是很快众人便发现了不同,原因就在于这次的女伴并不像以往那样腻在侯爵身上,反倒是侯爵自己鞍前马后地为这位东方小姐服务,甚至亲自交代厨师要做什么风格的晚饭。而姓云的小姐则自进了客房后便没再出来,直到晚餐时,才洗了澡,换上女仆送进去的裙子,披着长发出现在众人面前。   说到裙子,云沾衣当时确实纠结了一番,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总不可能在缇奇这里穿团服,更何况什么事都是有一就有二,女装她也不是没穿过,除非伯爵杀到这边,否则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和人打架。   米克侯爵似乎很高兴云小姐穿了裙子,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管家原本以为长桌上摆了这么多菜,总是需要他来服侍的,可侯爵大人却大手一挥打发了他,成就了一顿没有烛光的二人晚餐。   保持着良好心情用餐的云沾衣发现缇奇很早就放下了筷子,正托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饶是脸皮厚如云沾衣,这会也有些食不下咽。   『缇奇米克,你很倒人胃口。』她嘴里噙着半条鱼含糊不清地说着,举起一旁空了的杯子,『与其坐在这里看我吃饭,不如去找点水给我喝。』   缇奇被她吃东西的速度囧了一把,却依然保持着原姿势。所以管家进来倒水的时候,就被侯爵不经意显露出的宠溺吓得腿发软。这次,年老的管家索性就站在一旁,近距离地感受了一次侯爵的反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追求攻势啊!   云沾衣却不知道管家心里的咆哮,径直道,『千年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寻找‘心之圣洁’,顺便接少年回家。』缇奇想都不想地回答。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亚连,那可是我罩的人。』云沾衣示意管家再倒杯水给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抑制觉醒?哦,谢谢你大爷。』   管家:『……』   望着云沾衣期待的眼神,缇奇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不觉醒是不可能的吧?沾衣你根本不必担心少年,因为14任上次觉醒时杀了很多诺亚,这次必然要杀千年公。』   『噗……』   杀千年公?14任诺亚要杀千年公?!   云沾衣目瞪口呆地望着缇奇米克,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他们俩这么相爱相杀?』   直觉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的‘快乐’诺亚抽着嘴角没接话。   『不过你告诉我这些没有关系吗?』云沾衣看着缇奇,『我可不是伯爵这边的人。』   『我愿意,所以就没关系。』缇奇轻描淡写地回答。   气氛一瞬间变得极为古怪,一旁的管家咳嗽了半天想提醒云沾衣嘴巴上的油要滴下来了,结果正主却看都不看,最后还是侯爵大人体谅他年老经不起一直咳,拿过餐巾走到云沾衣面前帮她擦了嘴。   『吃饱了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陷入了到底是要阻止亚连诺亚化,还是放任他变成诺亚然后和伯爵相爱相杀之中的云沾衣,直到被缇奇米克带到目的地为止,才总算回过神,望着自己眼前华丽的大门,楞住了。   『这是……』   『剧场。』缇奇随手戴上了黑色的高筒礼帽,没有多给云沾衣反应时间,拉着她推门走了进去,『上次说要一起看歌剧,忘记了吗?』   『所以说这是约会?』云沾衣半强迫地跟着他进了剧场,在前排落座后,看到了旁边的‘今日演出’牌,顿时一囧。   『……罗密欧与朱丽叶……』   缇奇也看到了剧目的名字,微微一楞,『不然换个地方吧。』   『不用,就这个挺好。』云沾衣摁住他的肩膀,『不是要约会吗?现在已经开始了吧,这里有爆米花附赠吗?』   『没有人会在这里吃爆米花吧……』出身高贵的侯爵大人抽了抽嘴角,看着某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想吃的话,我差人去买。』   云沾衣面无表情地回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快去快回。』   于是,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家剧场里,第一次有人在看歌剧时咔嚓咔嚓地吃起了爆米花,不仅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甚至还让台上的演员都囧了起来。好在米克侯爵的面子大,没人来闹事,甚至开始私下流传侯爵有个没分寸的女友,代号米花姑娘。   然而这些都不是云沾衣关心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非常认真地看着台上动情的演员,仿佛和外界隔绝了一般。当罗密欧和朱丽叶双双死去的时候,她听到周围有低低的抽泣声,侧目,却发现大部分贵妇们都在用手帕擦眼睛。   她不可抑止地想起了上次在山洞里遭遇的幻境,倒不是想到了过去的事,而是想到了‘自己’自杀的那一幕,心里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散场。云沾衣和缇奇米克从剧场里出来为止,回到马车里,缇奇望着一言不发的云沾衣,忽然把她的身体掰了过来,『沾衣,看着我。』   『干什么?』她不解地抬头。   『如果你是在意那剧的内容的话……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缇奇很少如此正经认真地说什么,深邃的眼睛仿佛在述说什么坚定的誓言。   云沾衣被他感染得也正经起来,用力地点头,『我知道,如果剧场方面因为我撒了爆米花的事找上门的话,拜托你摆平他们!』   『……』   泄气地揉着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对着云沾衣如此正经八百,难道她听不出这是在表白吗?虽然没有说什么矫情的一生一世,但至少也是真情流露吧!   正当缇奇米克抑郁的时候,身边的云沾衣忽然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声。转过头,却发现云沾衣脸上竟有着极淡的笑,虽然不明显,但认识她这么久,缇奇依然看得出她此时心情不错。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卷发的葡萄牙男人一手撑头,望着身边人。   『啊,一点点。』云沾衣在嘴角还没继续向上翘之前把头转了过去,撩起帘子望着外面不停掠过的街道,轻松道,『我杀了主教这事,听起来也不坏。』   杀掉主教,也就算是正式和中央厅撕破了脸,再回教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吧?   也就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说了吧。   被她的话说的有些迷茫的缇奇怔了一会,下一秒,赶车的仆从忽然感到马车极大地震动了一下,吓得他险些摔下去,他赶忙停下,紧张地敲门,『侯爵大人,您还好吗?』   车门被打开,看到侯爵那温柔的笑容时,仆从不知为何竟打了个冷颤。『我很好,请继续赶路吧。』缇奇优雅地抛下一句便关上了门,回头望着依旧看窗外的女子,想到她刚才说的话,终于忍不住撑额笑起来。   果然约会是很必要的,下次再一起出来好了。   几天后。   一身休闲装的云沾衣正坐在阳台上和缇奇米克喝下午茶,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使得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甜腻的红茶让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正在和缇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就看到庭院驶进了一辆马车。   感觉到旁边人呼吸的变化,她抬头,『是谁?』   缇奇回过头,若无其事地回答,『谢利尔,他知道你在这里。』   云沾衣挑了挑眉,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利尔?嘉美洛特今天来肯定是因为自己。   所以当她发现造访的不只是谢利尔时,并无多惊讶,只是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眼生,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把客人引到阳台,加了椅子和茶后,女仆便恭敬地退了下去,中年人脱下礼帽,露出一张英俊而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儒雅魅力的脸,看到云沾衣,笑道,『小沾衣穿裙子果然很好看呢。不过许久不见,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上次受的伤还没痊愈吗?』   『谢谢千年公关心,我想你才是,白色姿态和诺亚姿态反差这么大,你是要卖萌吗?一把年纪就不要玩这些了,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变态啊。』   云沾衣镇定地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样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可以最快反应过来。   『小沾衣的嘴巴依旧这么利。』伯爵在主位上坐下,心情大好地闻了闻面前的红茶。谢利尔在他旁边坐下,缇奇则习惯性地把方糖朝他们的方向推了推。   『千年公,谢利尔哥哥,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   『所以我就说啊千年公,打扰人家恋爱是会遭雷劈的。』谢利尔优雅地翘起腿,透过单片金边的眼镜望着眼前人,揶揄道,『小缇奇现在也到了不愿意让家长出现的年龄了啊。』   『适可而止吧。』缇奇抽了抽嘴角,和云沾衣一起重新坐下,『说吧,有什么事?』   『哦,小缇奇你实在太让哥哥伤心了,有了女朋友就忘记哥哥和长辈!』   噗——   云沾衣一个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女,女朋友?   『……小沾衣。』伯爵的声音幽怨地传了过来,『你弄脏我的新衣服了。』   令云沾衣惊讶的是,伯爵竟只字未提她杀掉了‘恤’之诺亚的事,合作的事也没说,只是如同长辈一样和缇奇聊着些许家常,在涉及驱魔人方面他也没有避着自己,态度好得不像过去她认识的那个织毛衣的胖子。   关于14任觉醒的事,伯爵看起来态度暧昧不明,如果真如缇奇所说14任是要杀伯爵,那他起码应该很反对亚连觉醒才对,可从上次北美支部的事看来,云沾衣却觉得伯爵很是期待亚连的诺亚化,至少是在催促他醒来,然后把他接到诺亚这边。   『我们的小沾衣好像有问题想问呢。』伯爵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云沾衣的思考,『如果是关于亚连的事的话,小沾衣可以问哦。』   『我更想问另一个问题。』云沾衣整了整袖口,漫不经心地抬头对上千年公的眼睛,『你打算在亚连觉醒之前,还是之后杀我?』   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顶着中年人模样的千年伯爵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了几秒,开口,『小沾衣觉得呢?』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云沾衣不动声色地端起红茶,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   伯爵望着她的动作,故作苦恼,『第14个觉醒以后,杀不杀小沾衣你都没有意义了呢,也许到时候不用我动手哦。』   ——所以你现在来杀我了。   云沾衣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身体看似闲适实则已经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随时可以动手。她抿了口甜腻的红茶,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终于来了啊,你。』   其他三人同时转头,庭院里,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骑士装,黑发绿眸的男人。听到云沾衣的话,他一手搭在了腰间挂着刀柄上,声音清冷地回答,『嗯。』 135、空白画布上的污   阿尔的出现,让云沾衣如行走在悬崖间上的绳索般紧张的心微微放松了些,即便阿尔不出手,只要有圣洁和妖精在,她全身而退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云沾衣心里越发有了底气,她气定神闲地放下手中精致的杯子,在她起身的同时,   缇奇和谢利尔也戒备地站了起来,只剩千年伯爵还若无其事地坐着喝茶。   居高临下地望着伯爵这副人类的扮相,云沾衣讥讽地挑起嘴角看向谢利尔。   『殿下,我刚才说的对吗?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杀我的吧?』   谢利尔细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线,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无端地给人一种狰狞感。他优雅地漾开微笑,轻声道,『怎么会呢,你可是小缇奇的人哟。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没有这么绝情。我们今天来……』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缇奇,『是来做心理辅导的。喜欢上自己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谢利尔,你在说什么。』缇奇米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沾衣不是敌人吧。』   『这可说不准。虽然沾衣小姐和黑色教团那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您还是持有圣洁的吧?和我们诺亚走的这么近,又杀了主教大人……』   『够了!』缇奇侧身把云沾衣护在了身后,冷冷望着同伴,『谢利尔,我说过沾衣不是敌……』   话音未落,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让他说。』   『……』   惊讶地回头,缇奇米克对上了云沾衣精致美丽的面容,后者把他拉到了一边,目光平静地落在谢利尔身上,『殿下,继续。』   谢利尔扬起眉,微微收敛嘴角,忽然倾身过来,一瞬间云沾衣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轻佻却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缓慢响起,像一把锤子,一字一字钉在她脑子里。她下意识地绷直后背,却依然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那句话。   『请问我们美丽的驱魔人小姐,你为什么……还没受到圣洁的惩罚?』   如同魔咒,让人动弹不得。   云沾衣屏住呼吸,僵硬地看向阿尔腰间那把有着黑银相间条纹的刀鞘。那是她的圣洁,他们之间的契合率曾突破过100%,甚至可以和元帅媲美……   当时元帅们被诺亚作为目标时,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能既得到圣洁的忠诚,又背叛教团亲近诺亚而不变成咎落,除了传说中的‘心之圣洁’外,再没别的解释了吧?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放过她一次又一次?   先前的拉拢,也不过象征性地试探一下而已。其他人失败了,还有缇奇。甚至即便不确定也没关系,只要她叛离了教团,跟……他在一起,那千年伯爵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判断她是否持有心之圣洁,如果有,就杀掉她夺圣洁,如果不是……说不定还可以勉强用来对付教团。   看来她真是个多功能棋子。   谢利尔很满意云沾衣的反应,从容地直起腰,单手撑腮笑起来,千年伯爵则依然淡定地在往红茶里加糖,缇奇望着眼前人,一向笑眯眯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歉意,微蹙着眉,移开了目光。   关于云沾衣的猜测,很久前诺亚间就已达成共识。归根结底,有些事还是无法成就。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总不会有好结局。   时间仿佛被谁按了慢速键,云沾衣甚至觉得自己一个来回的呼吸都变得极为漫长。她脑子有些混乱,收回目光后便低下了头,越发长了的刘海遮住了眼,宛如把其他情绪也挡在了外面。   阿尔看出了她的不对,微微皱了下眉,下一秒,云沾衣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架住,紧接着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只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人便已经站在了庭院里。   『告辞。』阿尔扫了一眼阳台上的三个男人,冰凉地吐出两个字。   『等一下,你是谁?你要把沾衣带到哪去?』缇奇单手撑着栏杆跳下来,阿尔却已经带着云沾衣急退了数米。   『离开这里。』阿尔正面对上缇奇,一手不忘架着失神的云沾衣,冰冷的眼神、笔挺的身姿,不怒而威,『她现在懒得跟你说话,看不出来?』   缇奇身体一滞,动作停了下来。他看向阿尔身后的云沾衣,对方依然低着头,完全无视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连战斗的意思都没有。   『沾衣,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阿尔面无表情地接话,顿了顿,回头看云沾衣,『是这样说的吧这句话?』   按照平常,云沾衣绝对会狠狠吐槽回去,可如今她却没了这心思,甚至有些提不起精神。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缇奇,算是回应了他刚才的道歉。然而她却忘记了,面无表情的云沾衣,永远都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戾气。   这才是没有伪装,回归了本性的云沾衣,那个战场上的千人斩,一路杀过来的人。   缇奇米克怔在了那里。他想起了那天马车上云沾衣的笑,就好像是他自己在做梦一样。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要打,谁知到最后竟是如此收场。这样也好,有些事早点知道,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好。   原来所谓自作多情也不过如此简单而可笑,是不是如果她不被怀疑持有心之圣洁,罗密欧与朱丽叶根本就不会相识相知?   『就这样全盘否定好吗?你和缇奇米克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坐在开往维也纳的火车上,一身帅气白衣打扮的阿尔平静地望着旁边的女子,她依然穿着从侯爵府出来时的那身乳白色长裙,只不过不再扎着头发,而是披散着随意在发尾系了个结,然后带了个能挡住刺眼眼光的宽檐帽,看起来就像是哪家玩出游玩的千金小姐。   他们只是很随机地选了班次,没有什么目的地。云沾衣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做正事,或者稍微静一静比较好。   『然后呢?你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吗?』   云沾衣撑手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面无表情,『当然,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我顾自以为即便千年公要利用我,他也不会参与进来……我怎么能忘呢,每个诺亚都会发誓效忠千年公,至死不渝。』   诺亚是个太过团结的集体,正如罗德说的,即便千年的时间磨平了他们的感情,但亲人之间总归有无法切断的羁绊,而作为首领,只要是伯爵下达的命令其他人都会无条件地执行。当初露露贝尔说过,她愿意为伯爵去死。这一点云沾衣怎会不知,她只是天真地以为有些事总有转圜的余地,有些人会一直站在她这边,哪怕有再多的阻碍,他们之间永远都纯洁得不会有任何利益色彩。   这里所说的‘有些人’,是缇奇米克。   一想到那个宁愿扛上背叛之名也要带自己走的男人,是在利用她,云沾衣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竟真的相信了,并打算为此付出和对方对等的东西。   似乎猜到阿尔还想说什么,云沾衣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取下帽子盖在了脸上,『不要再给他说好话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现在我要睡觉,到了叫我。』   阿尔知道她在生气,但却表现的太过平静。从当初库洛斯玛丽安死亡到听说亚连沃克被囚禁再到现在,她早该发疯了,此时这样,反而让这位向来不主动操心的神界职员微微不安。他倒宁愿云沾衣大喊大叫甚至大开杀戒。   斟酌了一下,他选了另外一个切入点,『你不是说你中毒了么?』   『啊,‘蚀’之诺亚的寄生虫吗?在这里面呢。』一身白裙的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却依旧没把脸从帽子下露出来,『我本来以为……会帮我解决掉,现在看来得自己消化。你有什么办法吗?』   『耳环大概没办法帮你解毒,如果你能一直活着,跟我回神界应该可以。对了,你刚时的战斗加分了,现在还剩180。』阿尔说道,『顺带一提,瀞灵廷时你让我先走后你当真没有继续战斗,我对你很失望。』   『你知道的太多了。』   云沾衣调整了一下帽檐的为止,确保挡住了全部光线,然后沉沉睡去,或者装做睡去。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文通向了一条扭曲的迈向完结之路…… 有几点。 1、沾衣现在寄生体还没解决。 2、缇奇真心喜欢她,但是这中间依然不可避免地交叠着作为诺亚不得不去做的某些事。 因为云沾衣曾经潜伏诺亚未被发现的缘故,教团这边怀疑她身上有亲近诺亚的因子,所以才有上一卷她被当作母体做实验的事。 诺亚这边则怀疑她持有‘心之圣洁’,通称‘heart’,是圣洁老大。 heart对诺亚有致命的害处,所以千年公一直在寻找这东西ORZ 可惜云沾衣本来已经动了真格,现在却临头被浇了盆冷水。 136、黑暗里的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云沾衣都和阿尔呆在维也纳这个漂亮的城市,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坐在那个著名的广场上发呆,如果不是阿尔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受到一点打击就崩溃的人,也许不会放任她如此。事实证明,云沾衣只是在悼念她还没来得及献出就受创了的少女心,而这也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事。      她已换下那身白裙,重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脚上绑着帅气的长靴,只不过没带刀。刀依然挂在阿尔腰上,不是因为神界职员觉得这样帅气,而是云沾衣莫名地不想如此。她总觉得很累,也许是抵抗侵蚀的缘故,亦或是心累,于是擅自给自己放了假,只要刀不在身边,她就会忘记自己双手沾满血的现实,也就没了很多压力。      广场上有很多女人害羞地观察她,其间曾有一两个豪放的姑娘来问她的名字,云沾衣都实话地告诉了她们,她喜欢男人。这让很多姑娘们都伤了心,但很快她们便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猜测,到底是哪个负心的男子伤害了这个安静而漂亮的人,悄悄惋惜着这样的不伦之恋注定在这世俗纲常严厉的社会中无法得到好结果。   云沾衣懒得去争辩什么,她习惯了,甚至经常来接她回家吃饭的阿尔都被脑补成了苦苦守护、甘愿付出的悲情男二号,再加上阿尔那副倾城倾国的模样,漂亮得足以使整个维也纳的美男子们自惭形秽。神界职员第一次接受到这么多的爱慕射线,再次肯定了‘人类都是渺小的生物’这一论点。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之间的情爱过于轻易和脆弱。真不明白你还要守着缇奇伤害你的事实颓废多久。”再次拒绝了某个姑娘告白的黑发绿眸男子走在云沾衣身边,说这话时一脸不屑,“太渺小了。”   “不要给我殴打你的理由,我在养伤,你不是不知道。”云沾衣翻了个白眼。她个人觉得刚才向阿尔告白的姑娘挺美好的,跟当初她认的教母的女儿盖瑞丽一样天真纯洁,有人却有眼无珠不识人。   “没有人会把自己越养越弱,寄生体深入内脏,我想你恐怕撑不到我带你回神界。”   阿尔飞快地扫了一眼身边人,那张五官完美的脸最近越发苍白,像是被谁抽走了所有血液。顿了顿,他停下脚步,“需要帮助吗?”   云沾衣不客气地点头,两脚使劲,一下跳上他的背。她恍惚想到银时曾经也这样背过她,只不过那次是因为醉酒,而这次是因为生病。   她忽然很想念自己那个世界里某种灭肠虫的药,如果可能的话,她想买10斤塞进‘蚀’之诺亚的嘴里。光是这样还不解气,她想请他吃敌敌畏大餐。      “你猜我还能挺多久?”趴在阿尔背上,云沾衣半眯着眼,任凭夕阳温和的暖光洒在脸上,表情平静,和语言形成强大反差。   一身白衣的阿尔脊梁笔直肩膀如削,深邃如刀刻般的五官和他自身的气质融为一体,天生便有一种让人侧目的魔力。他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背着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个人最近体重掉得越发严重,原本还很匀称,现在已经算非常削瘦了。   听到云沾衣无所谓的口吻,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道,“不知道。不过如果你等死的话,不会超过一星期。”   她当然不会等死。   洁云沾衣咧着嘴笑,两排白整齐的牙齿在夕阳渲染下泛着粉色。她拍了拍阿尔的肩,说道,“说出你的方法。”   “很简单,找到‘蚀’,蹂躏他。”阿尔语气轻松平稳,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   “……”云沾衣怔了一会,咽了口唾沫,“……好方法。”   “谢谢。”   “我太虚弱了走两步就会被风吹倒……果然还是得你去找。”   “一直在找,需要时间。”阿尔在他们住的房子前停下,掏钥匙,开门,“不然你觉得我这几天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去找基友了……你不是不喜欢女人么。”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蚀’之诺亚把云沾衣变成了这样,那自然需要他来结束这一切。方法是切实可行的,可还有一句话叫计划跟不上变化,没等阿尔找到目标,云沾衣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吐血。   这开始于当天晚上9点,当时云沾衣正在洗澡,忽然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试着咳了一声,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当阿尔把她拖出浴室的时候,她已经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吐血三升’。   “快想办法!”云沾衣焦急地揪着阿尔的衣服,全力忍着咳嗽,却还是有血不停地上涌翻腾,“再这样下去我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快死的人还能喊得如此中气十足,阿尔面无表情地用被子裹着她,决定不吐槽,“我不知道‘蚀’在哪儿,其他诺亚也没找到。”   “老子要吐血身亡了,这可怎么办!”云沾衣坐在床上,把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真是奇怪,我没有任何不适,精神也很好,咳嗽甚至没有伤到我脆弱的气管。这太玄幻了,再吐下去我就死了,可我一点都不虚弱。”   话说完,又有血顺嘴角流出来,她很是恶心地用手接住又放回了嘴里,“咽都咽不完。”      阿尔沉默地望着云沾衣身前被子上的大片殷红,许久,忽然脱掉了外套。   “你干嘛?”云沾衣不解地望着他卷起袖子把胳膊递到自己面前,皱眉。   “咬。”阿尔言简意赅,怕她不明白,还把手腕正朝她嘴边送了送。   “怎么可能!老子又不是吸血鬼!”云沾衣险些翻过去,“况且这样很不卫生,我们血型也不一定相同……呜!!”   果断划开血管堵上云沾衣的嘴,黑发绿眸的男人依旧一脸的平静凉薄,“神族血可以升级换血统,据说。”   “这不是修真世界!你还‘据说’?!呸……”云沾衣撇开头,“你有没有医学常识,这样是不可能补血的,你以为你是驴胶吗?”   “闭嘴。”神界职员再次强势地把流血的手腕堵上去,想了想,解释道,“我们力量共享,所以无排斥。嗯,驴胶是什么?”   “……”老子不想告诉你!      并不宽敞的旅馆房间里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空气中极为安静,云沾衣的嘴虽被阿尔的手腕堵上,但因为她拒不吮吸的缘故,依然有血不停滴下,无声地落在被褥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两人较上了劲,沉默而倔强地互相瞪着,眼底流淌出的情绪在对方看来都显得极为可笑。   许久,有人败下阵来。   云沾衣抬手抓住了阿尔的胳膊,对准手腕上的伤口用力咬了上去,黑发绿眸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方牙齿硌到血肉也无动于衷,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阿尔明白,云沾衣已经到了昏迷边缘,她的瞳孔在刚才扩散了一下。可能是意识到哪怕昏迷,吐血状况也不会好转,这才决定孤注一掷。   空气中响起了狼狈的吞咽声,中途云沾衣几次险些呕吐出来,却被阿尔以更为强势的力量把血灌进去,周围血腥味更盛,满地的红,像是屠杀现场。      许久,云沾衣咳嗽起来,她推开阿尔的胳膊,故作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我还以为神界人的血是黑的。”   “怎么可能。”阿尔起身去处理自己的伤口,鲜血顺着细长有力的手指流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云沾衣望着他消失在浴室后面,松了口气,旋即痛苦地埋头,一手捂着嘴,另只手用力攥着被褥,喉咙深处不可抑止的酸涩感以及呕吐的冲动使得她难受得无法呼吸,不是因为寄生体,而是心里不爽。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因为怕死,所以用同伴的血救命。      待阿尔收拾妥当出来时,云沾衣已经昏睡过去,失血过多以及死亡的恐惧压迫得她心力交瘁,也不管能否止血,就这样把烂摊子交给了另一个人。站在床边观察了一会,确定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阿尔开始动手收拾残局。他很满意于自己正确的猜测,云沾衣的吐血频率果真大减。看来人距离神虽然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但至少还是有共通点的。这也间接说明了诺亚的力量在他面前虽不能无效化,但至少要打折扣。   都说诺亚是神的使徒,阿尔一边放平云沾衣的身体,一边在想,诺亚难道还要叫他一声老大?      云沾衣一睡就睡了三天。阿尔每隔三个小时就会喂她一次自己的血,直到她不再吐为止。然而他的血虽然解决了那些寄生体,但这并不是什么双赢的事,面对伤口越来越慢的愈合速度,来自神界那个冰冷城堡的男人心情并不算好。   并不是说他越来越向人类靠拢,事实上从来都只有人变成神,而没有神变成人这一说。某些东西正在眼前流失,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活的太久,有些事情就不在乎了。      开始阿尔还在试图寻找诺亚,但后来当云沾衣停止吐血,这项活动就自动取消了。三天后云沾衣醒过来,发现身体除了有些虚以外已经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她跳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拉过阿尔的手腕检查,后者对她这一动作懒得反应,任凭她在那里翻来翻去,就差扒衣服了。   “发誓你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擅自让我喝你的血。”她严肃地看着阿尔那张完美的脸,试图传达自己的认真。   “我疯了么。神族血可以让你升级,但会让我掉级。”阿尔懒散地扫了她一眼,“你自行痊愈的。”   云沾衣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点头,“那就好。果然我的身体素质已经趋近于变态了……阿尔你说我喝了你的血会不会脱胎换骨,从此腾云驾雾什么的?不是有那种洗血洗髓,立地成佛什么吗?”   “我管不了东方神界的事。”   “……”     抽了抽嘴角,云沾衣决定不和他讨论这个。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后,她朝阿尔露出了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走吧,庆祝我重生,之后就要去做正事了,亚连可还被困在教团呢。”   “不是该先洗澡吗?”   “……完全忘记了!!不过阿尔你丫当时拖我出来的时候可真是毫不犹豫啊……”   “你是说女人裸体吗?我见过很多次了。”   “……你们神界真开放!”   “还好。”      总有一些事能够瞬间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一路的相伴,到现在为止才终于变成了相濡以沫和同生共死。这对于那些行走在永远孤单道路上的人来说,宛若救命的良药。 137、reappearance   天气越来越凉,白昼日渐变短,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悬出好看而凌乱的舞,发出哗哗的声响。这样的季节总会让人忍不住多愁善感,或多或少地想起些不怎么愉快的事,而后思绪就会跟随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落叶,延伸得乱七八糟。   嘉美洛特府的下人们试图抢在风起之前把落叶归拢起来,无奈凉风像个调皮的孩子。这时他们就会忍不住和府里的罗德小姐做对比,然后得出‘果然还是罗德小姐更漂亮更乖巧些’的结论。      说到罗德小姐时,她们已经清扫到了马车旁边,不知谁说了马车主人的名字,于是又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虽然这样谈论侯爵大人实在有些不礼貌,可侯爵大人那样风度的男子,应该不会介意才是。      “最近侯爵大人经常过来做客呢。他和殿下的关系真好。”其中一位女仆说道。   “侯爵大人可是殿下的弟弟,关系当然好了。最重要的是,米克侯爵一点都不输我们殿下呢。”另一个姑娘忍不住捧脸,“你们知道吗?前天侯爵大人对我笑了。”   “是呢,米克侯爵好像永远都生活在快乐的世界呢。”   “咦?我可不这么看哦,侯爵大人最近显然心情很差呢。”第三个声音插进来,“今天茶会的时候夫人让我远远接应着大人们,虽然不清楚,但米克侯爵和殿下发生争吵了呢。是真的哦,我去送方糖时,侯爵大人的咖啡一口都没动过。”   “别说了露丝,这样谈论大人们,被发现了我们可都逃不了。”   “天啊……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你们快忘掉吧!”      短暂的八卦时间结束,女仆们极快地收拾好庭院后离开,庭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二楼的某间宽敞的卧室里,穿着漂亮洋装的小姑娘正悬空坐在床边,两条细腿来回地摆着.她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除了自己坐的一张床外就只剩满地包裹好的礼物。望着推开空间门的那个人,她戏谑地笑起来。   “缇奇,听见了吗?你在大家心里已经变得可怕了。”罗德·嘉美洛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心那些女仆们以后都躲着你。”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卷发男人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只手撑着门框,虽然被揶揄,却也不辩驳什么。他似乎想到了原因,原本要搭话的,就这样走了神。   罗德不满他的不认真,撅起嘴,“喂缇奇,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缇奇米克这才回过神,耸肩,“抱歉。”   看到罗德似乎还想说什么,他赶忙转换了话题,看向她身后躺着的人,“千年公如何了?”   “你来之前还在哭呢,大概是害怕见到14任。”   说到千年伯爵,罗德也正经了起来。‘梦’之第九使徒略微担忧地望着周围纯黑的世界,想到千年公因为第14任的即将回归而寝食难安,不禁有些低落。   “亚连真的是14任吗?”她似在自言自语,“千年公真是奇怪呢,又要迎接他,却又不停地害怕着他的回来。如果这次14任又要杀我们怎么办?还要欢迎他回家吗?”   “……谁知道。这事不是交给谢利尔和‘蚀’了吗?相信他们会从书翁那边得到些什么的。”缇奇米克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他关上空间门走进来,随意地坐在了一堆玩具中间。      “说到‘蚀’,我问过他哦,除非他亲自出手,人类那边是不可能有人消除他的寄生体的,沾衣很危险呢。”罗德摆了两下腿,继续说道,“你当初已经和‘蚀’商量好了吧?他同意救人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缇奇米克微眯着眼,懒散地回答。   答应又怎样,反正人已经走了。      看到他又沉默,罗德微微皱眉。她想起瓦伊兹利说,缇奇所有波动过大的情绪全部因为云沾衣。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那个人死了缇奇就会恢复平常。可倘若她真死了,缇奇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万一蚀的寄生体洞穿沾衣的心脏怎么办?”‘梦’之诺亚担忧地望着眼前人,“杀了蚀吗?”   “怎么可能。”缇奇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却又沉默起来。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我说罗德……我们都对千年公宣誓了忠诚,所以不论什么命令我都会去遵从,也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职责。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有感情这种东西的。”   “会变得……不想去理解呢。”      不想去理解,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想预测以后会发生什么。然而人总无法守着过去而活,更不能在回忆里挑挑拣拣,去掉那些痛苦的,留下美好的。尤其作为一个诺亚,他们或许会记住很多东西,因而很多事情被更多的事稀释过后,就变得不再重要。   缇奇米克不想这样。   他心里有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的人。      他再次沉默,连带着罗德也因为他的话而变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着缇奇米克头枕双手望天的模样,安静了许久,这才轻声道,“不去找她真的没关系吗?沾衣没有持有心之圣洁的事,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   “那又怎样。”卷发的男子遮住眼,“以她的性格,只会相信眼前发生的。即便她不是heart,难道就能抹杀利用她的事实?”   “就这样继续误会下去好吗?沾衣不是heart的话,就跟我们的目标没有关系了啊。不过话说回来……”罗德跳下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叉腰望着他,“缇奇!你不要总被沾衣左右情绪好不好!……瓦伊兹利说的对,她只有死了你才会死心。”   听到她的话,缇奇米克一下子坐了起来,“罗德,不准对沾衣动手。”   “我也不想。”罗德·嘉美洛特眼底浮现出了淡淡的担忧,“她反正也活不久了。”   缇奇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在床上睡觉的千年伯爵忽然睁开了眼睛。   “14任……!”      黑色教团。   云沾衣懒得计算自己到底离开了教团多久,从新总部投入使用到现在,她并没有好好地在这里住过多久,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外面出任务,就是被鲁贝利耶关在监牢里。换句话说,她对地下监牢反而更熟悉。   轻车熟路地瞒过监视朝地下重罪室走,阿尔并没有和她一起行动,而是被拜托去找中央厅的具体位置。云沾衣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亚连。所以当她站在开着的牢房门前,被里面的情形震惊时,心里蹭地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那个和亚连关系很不错的林克检察官此时正昏迷在旁,机器人迪姆更比被缚羽压制,而一个传教士打扮的男人则正准备对亚连下杀手。   从房间的破损程度来看,他们显然已经进行了一场战斗,只是现在分出了胜负。      云沾衣瞳孔猛地一缩,眨眼间人便冲到了他身后,强化系的力量瞬间灌注右手,掐住传教士的后脖颈,豁然扔了出去。   房间里异变突起,对方在看到云沾衣的第一眼,脸上的惊讶变为了然。他在半空中调整身形稳稳落地,一张极具欺骗性质的温和无害的脸上露出笑容,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后,折射出他目光深处的冷漠和残酷。   “没事吧豆子。”云沾衣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想杀她师弟的传教士。   刚从死亡阴影中摆脱出来的亚连,在看清楚来人后再次陷入了震惊。他结结巴巴半天,这才喊出来,“师……师姐?!”   飞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并没有诺亚化,云沾衣突然转身踹了他一脚,“白痴,打架不还手是哪个白痴教你的!”   “我没有不还手啊……”亚连委屈地抽嘴角,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并排而立,“师姐你之前去哪儿了?”   “要不是我,你就死绝了!别废话,那货是哪根葱?”云沾衣扬了扬下巴,对面的传教士脸上诡异的笑让她格外不舒服。   她想起了自己刚来时杀掉的那个红衣主教,两人打扮差不多,看来是中央厅的人了。   没等亚连回答,对方忽然喊出了她的名字,“今天运气不错,想见的人都来了。云沾衣,别来无恙?”   在说什么?   云沾衣古怪地看着他,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   “……坑爹呢吧!”她指着对面的人,“怎么是你?老子不是把你直接爆头了吗!”   这哪是什么传教士,这张脸根本就是当初她杀的那个红衣主教!就算是转生也太快了吧!不对,当时那个主教的确被她杀了,这一点她绝对确定。那这个人……   云沾衣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红衣主教沉沉地笑起来,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道,“真是太好了,寄生型和装备型圣洁中的两个极品特例,都在我面前了。不要惊讶,我不是来和你们做敌人的,只是帮你们变强而已。”   变强?云沾衣望向亚连,却发现这小子已经不在她旁边。倏然回头,白发少年已经冲到了主教面前,一爪子拍了过去,道化之带疯狂地缠向敌人,那气势简直像是当初他阻挡阿尔玛和神田一样不顾一切。      “不要相信他!”亚连大吼起来,主教抬手阻挡,破坏之爪却已拧住了他的脖子,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主教被亚连直接摁到了墙上,“我看见了……是你杀了师父!”   云沾衣浑身猛地一颤,看向主教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如刀。   然而那主教却根本不在意事情被戳穿,摆出无奈表情,“刚才融合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记忆吗?没办法啊……不过亚连你没有注意吗?你伤不了我,看吧,你的圣洁都在渴望着和我融合呢。放弃吧,这是徒劳。”   他说着,侧头对上云沾衣的目光,“当然还有你,云……”   “白雷。”   ……   一句话未完,主教的肩膀上轰地炸开一朵血花,亚连趁机后退,一道人影掠过自己身旁,是云沾衣。不给主教任何反应时间,云沾衣一脚踹在他腹部,下一秒,圣洁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给脸不要脸,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N次。”她狞笑,“两个选择,粉身碎骨,或者爆头。”   圣洁在出鞘的刹那便已发动,此时逼人的寒冰已经蔓延到了主教胸口,然而吃惊的是,自胸口往上,冰再也无法蔓延。   云沾衣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色微变,很快她便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出现在刀尖,像是要和她拔河一样,把圣洁像主教的身体里拖去,就像和他合体了一般,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本能地抽刀而退,云沾衣震惊地望着主教,后者则因为他们两人的表现而笑起来,“看吧,你们的圣洁也迫不及待了。亚连沃克,库洛斯·玛利安一开始就打算牺牲你成就14任,云沾衣,你也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你们两个都被蒙蔽了。”   “……”      和亚连对视了一眼,两人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东西。   “开什么玩笑……”云沾衣嗤笑。   下一秒,姐弟俩同时消失在原地,道化之带在空红飞舞,流转着蓝光的锋利刀刃夹杂其中,攻击所指,都是那个说话像放P一样的人。   紧接着,她和亚连的声音重合响起。      ——“我们可是,库洛斯·玛利安的徒弟!” 138、被隐藏的存在   突然出现在牢房里的人,是云沾衣当时徒手杀掉的红衣主教。想来中央厅的人都是狡猾的不要脸老狐狸,当时杀得那么容易肯定有问题,原本她以为中央厅的人会追杀她,谁知对方却根本没死。   而且实力很强。   这就是个疑问了,为什么主教没有趁她受重伤的时候下手?   原因只有一个——她当时没有带圣洁。      从见到他到现在这短短几分钟里,云沾衣已经弄明白了这货想要做什么。他似乎有某种能力,能和各种类型圣洁融合,无论是她的那把刀,还是亚连的手臂,只要靠近他,就立刻会被强行吸收。而亚连说刚才的手臂险些被融合时,他看到了主教的记忆,里面清楚分明地看到他拿着师父的‘断罪者’指着师父。   凶手是他无疑。   战斗一触即发,这是云沾衣第一次和亚连联手,因为主教的能力问题,亚连的圣洁完全无法发挥力量,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吸收,云沾衣索性把他踹到一边,提着妖精砍过去。然而苦逼的是,即便她不用圣洁,一靠近主教,圣洁就会自发启动,迫不及待地奔向敌人怀抱。   云沾衣自然不可能把圣洁白白交出去让人合体,因此战斗变得束手束脚。主教很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驱魔师都厉害,云沾衣不能近战,一身本领发挥不出,考虑到用鬼道和神力会毁掉这里所有人,她果断地放弃这一技能,端起妖精,一声‘毙了他’,妖精化身机关枪开始疯狂扫射,狭小的房间瞬间千疮百孔。   然而,主教虽然被打中了很多次,但他的身体仿佛被施了魔法,转眼便痊愈,就连刚才白雷打过的地方现在也没有任何痕迹。云沾衣惊骇地发现灵压竟然对他没用,这还是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一次,这个主教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局势逐渐转变,原本占绝对上风的云沾衣这会变成了被动招架,亚连则是只要一动立刻就会被融合,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还如何是好。当云沾衣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逼到了墙角。眼看着主教狰狞着抬起他的手,云沾衣心一狠,刚想卍解,空间却忽然一抖。主教动作一顿,回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把他一脚踹了出去。   来人背对着云沾衣,可她还是在看到脑后那曲卷的长发时认了出来。      一个布偶从他的衣领里钻出来,而后砰地变成一个小姑娘,一下扑到了亚连身上,“亚连,你没事吧!”   亚连沃克回过神,紧张的呼吸逐渐平稳,“……罗德?”   由罗德开的空间门逐渐消失,云沾衣垂下刀尖,面前的人转身正对她,眼下的泪痣看起来还是那么刺眼。   “沾衣。”缇奇米克轻声喊她。   罗德听到缇奇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却看到云沾衣面无表情,好像他们的突然出现和她没什么关系,甚至她连眉毛都没扬一下,只是刷地转了刀的方向,越过缇奇朝主教走去。   “别去。”缇奇抓住她的胳膊,“你是驱魔师,它会伤你。”   “那人不是什么主教。它是为了守护‘心之圣洁’而存在的自立型圣洁。千年公将它称为——apocryphos,被隐藏的存在。”      听到这个解释,云沾衣下意识地皱眉。被拆穿了身份的主教嘲讽地哼了一声,几乎是同时,他和缇奇两人相撞,卷起了无数碎石。数十回合后,只听罗德一声惊呼,缇奇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墙壁上,主教的手强势地穿透了他的手掌钉在墙壁上,鲜血顺着手指留下来,场面极为震撼。圣洁天生克制诺亚,既然它不是人而是有意识的圣洁,那么他的任何攻击只要有效,必然会伤到缇奇。   “白痴。”云沾衣冷冷开口,面色铁青,“给我歪头!”   缇奇米克怔了一下,刚想向左偏,左脸旁刷地飞过什么东西,吓得他立刻歪向右边。   主教的胳膊被白雷穿透,收手。发怒地看向云沾衣,原本温润的脸不断地扭曲,最后竟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   “……靠,你比蓝染变身时还丑。”云沾衣难掩嫌弃,仿佛它是什么不干净东西,“老子的眼被你们这帮动不动就变身的人□一万遍了,还有完没完?!”   其他人:“……”   “沾衣……”脱离险境的缇奇大囧。   “你闭嘴,老子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云沾衣恶狠狠地抬手指怪物,“你不是说这货是守护‘heart’的吗?不是说老子就是‘heart’吗?为毛我还在跟它打架而不是它给我磕头!”   “我说那是误会你信么?”缇奇苦笑。   他们发现沾衣不是heart的时候,她正在维也纳一天比一天虚弱,这种事跳进多瑙河也洗不清,自然没人信。   变成了怪物的自走形圣洁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叙旧,它被突然闯入的诺亚和云沾衣彻底激怒,攻击如机关枪般冲来,云沾衣几步冲到前面,双手合十猛地拍向地面,几百年没有用过的土系忍术在关键时刻撑起了一面墙,为众人挡下了攻击。   随着土强哗啦塌落,她怒吼,“老子不发威,你拿我当LV4是不是!”   “LV4很强好不好!”缇奇、罗德和亚连同时在心里大吼。   “老子要出绝招了。”云沾衣一马当先,双手结印,“忍法,影□!”   只听砰地一声,一群裸体妖艳美男如八爪鱼般缠在了怪物身上。   身后众人集体呆滞,缇奇直接风化,亚连条件反射地去捂罗德的眼睛,满脸爆红地大吼,“师姐!你够了!”   云沾衣大囧:“……对不起,手印结错了……”   对手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然而怪物不愧是怪物,没有七情六欲,面不改色地把那些裸男扔到墙上,随即悍然发动攻击。云沾衣则手腕一动,妖精被挽出一朵璀璨的剑花,带着足以绞断一切的旋转气流迎上去。   谁知,怪物竟压根没打算和她硬碰硬,而是一个巧妙的躲避,两人擦肩而过,直奔亚连沃克。      “亚连!”罗德大喊一声,想都不想地冲了过去,在怪物的攻击到达之前,赫然挡在了亚连面前!因为攻击力道过大,冲击的两人狠狠撞上后面的墙,虽然罗德挡在前,可亚连原本便受了伤,这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云沾衣震惊地望着这一突变,还没来得及冲过去,却忽然听到一个微小却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她猛地一震,没想到这怪物竟然留了一手,刚才的攻击是故意的!她倏地回头,下意识地举起妖精,人却在须臾间猛烈地趔趄了一下。   噗地一声难听的轻响,有什么东西刺穿肉体。      时空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周围飞舞的灰尘也变得格外缓慢,缇奇米克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绕过肩护着她的头,呼吸声极度缓慢,在她耳边无限放大。云沾衣僵硬地直立在原地,很久才反应过来,有温热的液体浸透自己的胸口,然后感到刺痛,应该是怪物的攻击穿透了缇奇的后心,直接打到了自己身上。      “炎羽!”又一个声音破空传来,云沾衣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知何时醒来的林克痛苦地紧握双手,压制圣洁力量的缚羽将怪物裹了个严严实实,但一看便知撑不了多久。   “我解开了迪姆更比的缚羽,快逃!”   云沾衣瞪大眼睛。变大的迪姆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一口咬住昏迷的亚连和罗德后直接冲到自己面前。没有一丝犹豫地抓住迪姆,云沾衣背起缇奇,以强势的爆破方式悍然冲出教团总部大楼,在惊动全部警报的情况下,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而在他们走后的15分钟内,教皇正式宣布,解除云沾衣和亚连沃克的所有驱魔师权限,并从此识别为……诺亚。      中央厅那边的命令,云沾衣没兴趣知道。她坐在迪姆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陷入昏迷满头大汗的缇奇,试着拍了拍他的脸,没有任何反应。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命令迪姆朝西北方向飞。自己身边有三个伤员,两个诺亚,一个快要变成诺亚,想要救他们,科学班是绝对不能指望的。   迪姆在耗尽最后一点力量前,把他们放在了一个城市的角落,而后缩小。把它揣进口袋,云沾衣想办法搞来了一辆马车,把三人放到后面,想也不想地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她认识的地方——斯特芬格尔子爵府。      当云沾衣出现在子爵府门口时,子爵夫人刚要出门,看到云沾衣,半天才认出来,顿时热泪盈眶地喊着‘佩特拉我的女儿’,云沾衣没精力和她寒暄,报上缇奇的名字,让人去请医生并通知伯爵。   亲自监督医生们帮三人包扎止血,直到全部处理完,她才想起自己也受了点皮肉伤。简单包扎后,她婉拒了教父教母的建议,坚持守着,直到有人醒来为止。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三人却连一个都没见醒。      最先赶来的是谢利尔·嘉美洛特。看到缇奇和罗德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险些当场诺亚化杀掉云沾衣,后者从头至尾面无表情,被他提起来又摔下去,连反抗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早识破怪物的双重攻击,也许亚连和罗德就不会有事,如果反应再快点,也许缇奇根本没机会受伤,如果她一开始就豁出去不怕惊动教团而卍解,也许战斗不会拖到现在。   很多很多的如果和也许,却抵不了一个‘只可惜’。   云沾衣从地上站起来,望着一脸愠色的谢利尔,轻声道,“那个东西想先干掉我,所以罗德的伤不是很重。我想很快就醒了。缇奇伤的位置不太好,所以拜托你。”   “就算拜托我,我有什么办法?”谢利尔靠着墙,破天荒地收起了他惯有的轻佻,“上次他受伤,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做到自由行动,却还没好利索。你们驱魔人的圣洁和我们诺亚是天生死敌,你以为这次缇奇伤到心脏,会是什么后果?”   “他没死。”云沾衣朝缇奇所在的房间方向看了一眼。   “也没醒。”谢利尔嘲讽地挑起嘴角。   “……总之拜托你。”她顿了顿,转身,“我去看看亚连。你如果要带他们两个走的话请便。”   “亚连沃克也是诺亚。”言下之意,要走也要这三人一起。      云沾衣装没听见,直接推开亚连的房门走了进去,反手一关,隔绝了谢利尔的视线。   出乎意料的是,床上那个人已经醒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云沾衣的眉毛微微上扬。眼前这个人……在笑?   “14任。”   她心里一沉,已然知道了答案。   “初次见面,我是云沾衣。” 139、通往地狱的忘川(一)   这是云沾衣第一次见到14任。亚连诺亚化后虽然外表没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和平时截然不同,举手投足,甚至微小的动作都昭示着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师弟,而是另外一个人。      看到云沾衣第一时间认出他,亚连沃克,或者说14任慵懒而邪魅地挑起一抹笑,“早上好,云沾衣,我是雷亚。”   “你和缇奇米克同父异母吗?”云沾衣故作惊讶。   眼前这个人的动作和口吻简直和以前的缇奇一模一样,想到那个人至今没醒来,她有些烦躁,但这样的情绪立刻就被隐藏了起来。因为14任的挑衅,她也露出了久违的痞笑,“看来你比亚连强一点。”   “错!”极为肯定地竖起修长的手指,“我要比他强很多,想试试吗?”   雷亚笑得很欠扁,云沾衣听着这明显不可能是亚连说出来的话,微微眯起眼,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下一秒,只听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云沾衣半出鞘的圣洁和雷亚的手撞在一起。两人距离极近,这也让她看清楚了雷亚眼睛里深邃的黑暗。      “不愧是库洛斯引以为傲的弟子。”他看了一眼挡住自己的刀,嘴上虽说着赞美的话,实则根本没放在心上。   云沾衣看得出他的不屑,笑了一声,寒冰顺着他的手指蔓延上去。   圣洁终究是诺亚的死敌,即便是14任也不敢正面和云沾衣这个同步率100%的人近距离硬碰硬。他刷地后退,瞥了一眼开始烧灼的胳膊,眯眼,“你想废掉亚连的胳膊吗?”   “你应该感谢这是他有圣洁的那只手,不然这胳膊已经没了。”云沾衣手腕轻抖,刀归鞘,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小子,你挑衅我就是你的错了。”   她径直走向雷亚,后者不动如山,显然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然而下一秒,她瞬步乍起,雷亚措不及防地后躲,无奈空间有限,还没等他退到墙边,云沾衣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巴掌扇了下去。   雷亚的嘴角登时流出一缕血。   “很痛啊。”他无所谓地直视云沾衣,“你对我用圣洁,就是杀亚连,不知道吗?”   “他该!”   云沾衣露出狠厉的笑,寒气在刚才抬手的刹那蔓延了整个房间,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进来,定会以为自己进入了一座冰库。寒冰把14任从脚底裹到了胸口,因为提着他衣领的缘故,两人的脸离得极近,14任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诺亚化时间太短,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就对上这样的对手,也只能是他运气不好。      “你说,是你自己消失呢,还是让我杀了你?要知道我不是没杀过诺亚。”云沾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冷到极点的眸子如同地狱前来的招魂使者。   亚连是14任这件事她依然有些接受不了,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过干脆杀掉他一了百了,可一想到自己对库洛斯做出的保证,却有些下不去手。   更何况罗德为了救他还受了伤,还有缇奇……   “算了。姐姐没心情跟你玩了。”她烦躁地松掉手,一个响指撤掉了圣洁。   雷亚松了口气,刚要偷袭还击,原本已经转身了的云沾衣却忽然回身一拳砸了下来,他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次,白毛只昏迷了一分钟便又醒来,睁开眼的刹那一脸迷茫。他愣愣地环顾四周,对上云沾衣,“师姐,这里是……啊!你的表情好可怕!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被云沾衣凛冽的目光吓了一跳,后者忽然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罗德在隔壁。没事别来找我,否则揍你。”   亚连瞬间黑线。   揍你……这话他多久没听过了?      出了房间,发现谢利尔已经不在,云沾衣定了定神,朝缇奇所在的房间走去。和雷亚的不期而遇让她终于明白当初库洛斯要见她的含义。亚连体内的确有14任,刚才的雷亚也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如果不是因为力量还没恢复,也许云沾衣不会占到便宜。可亚连同样也是她师弟,既然阻止不了他诺亚化,至少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如果14任的目的真的如缇奇所说,想杀千年公取而代之,那到时候如果库洛斯还不出现,她就只能出手杀人了。      直到晚饭时间,亚连和罗德相继恢复精神,可缇奇却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已经嫁人的盖瑞丽听说云沾衣回家了,飞奔着跑来,看到她和缇奇都受了伤,立刻就哭了。云沾衣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忽然就想,如果缇奇喜欢的是盖瑞丽多好,他这种人,就适合这样乖巧又温柔的女孩子。   记得很早以前她曾玩笑般对高杉晋助说,男人一定要挑好身边的女人——那时候她刚捅过缇奇一刀。实在是觉得他眼光不行,如果是盖瑞丽这类平凡的贵族女孩子,想让她捅她都不敢,更不需要他去舍身相救,自然也就没有现在这么重的伤了。      其实早先关于利用的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是没想过缇奇米克如此光明正大地要跟她在一起,伯爵非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想过要拉拢,这种事,除了有所图以外再无其他原因。她也猜到所谓的感情中间必然夹杂着某种杂质,只是因为自己也终于开始正视和回应,所以才有些接受不了。   果然这种事好麻烦,如果是云小楼那个万花丛中过的人在就好了。   但种种这些纠结的心思,在怪物穿透那个人身体打伤自己的一刹那全没了。      云沾衣面色平静地望着紧闭双眼的缇奇米克,心里逐渐下了决定。   希望你醒来,希望你快点醒。有些话,她想要说出来。      “沾衣,你知道缇奇什么时候会醒吗?他已经睡了三天了。”罗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担忧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亚连。看到云沾衣回头,亚连开口,“师姐,你该睡了,接下来换我们。”   “还有,谢利尔说……想要把缇奇接回去。”罗德似乎在组织着语言,说的有些缓慢,“沾衣你也一起去吧,大概缇奇醒后,第一个想看见你。其实关于‘heart’和‘被隐藏的存在’,我们也只是比你早一两天知道,况且缇奇他是真心喜……”   “知道了。”云沾衣出声打断她,“我跟你们一起。”   “师姐……”亚连沃克惊讶地轻呼,随即想起以前她和缇奇的一些片段,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什么。他看向云沾衣,后者平静地望着床上那个男人,连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他记得自己才刚刚说过‘你该睡觉’这句话吧?被无视得好彻底……   师父如果听说师姐和诺亚在一起了,会不会疯掉?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斯特芬格尔府。夫人帮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云沾衣破天荒不怕麻烦地都带上,看得罗德一阵抽搐。   缇奇米克依然昏迷,亚连则在走神。他听说了教团把他驱逐并辨认为诺亚的消息,低落得不行。他是当真把教团当成了家,现在却被家人抛弃,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和真正的诺亚呆在一起。他抬眼看云沾衣,企图从师姐身上看出些相似情绪,可失望的是对方依然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再坦然不过。   好吧,她的确和诺亚一起呆习惯了,而且等事情平静下来,她大概会一直和缇奇米克一起吧。   ……   难道会结婚?!      “亚连,你脸好红,发烧了吗?”罗德凑近,把自己的手贴在他脸上,“好烫。”   亚连沃克一下回过神,下意识地看云沾衣,两人的视线正好相对,他刷地转头,尴尬地咳嗽起来。   云沾衣木然扫了他一眼,继续撑手看窗外。她猜不到亚连在想什么,心意决定以后好像放下了一些负担,心情要比之前好些。她只是在想阿尔那边进展如何,知道自己这次救亚连搞得这么狼狈,他大概会把自己嘲笑到死。   不过这次和中央厅彻底闹翻,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只要想办法解决掉那个能同化圣洁的怪物,其他人应该不足为惧。   仇是一定要报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师父,好吧再算上缇奇米克。淌平中央厅,势在必行。      回到嘉美洛特府,又和谢利尔例行公事般互相讽刺挖苦挑衅了一番后,云沾衣终于受不了亚连的不停唠叨,勉强进房间休息。三天不睡对她来说没什么,当时在战场上多少苦都吃了,可对上亚连那闪着主角开挂式光芒的眼睛,她还是败下阵来。   几个小时后,红霞烧到半边天,云沾衣警觉地惊醒,正好看到亚连推门进来。   “师姐……缇奇米克醒了。”   云沾衣怔了一下,随即翻身下床,然而当她走过亚连身边时,却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怎么?”   亚连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像是下决心一般道,“师姐,我们走吧。”   “可以啊,反正接下来要做很多事情,一起行动最好。不过你先让开,我要去见他。”云沾衣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就要侧身通过。   “等一下!”亚连沃克忽然提高音调,“我是说现在就走。”   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又紧,云沾衣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她索性停下,沉沉道,“怎么回事。”   亚连沃克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正当他沉默时,云沾衣忽然感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回头,走廊末端逆光处,有人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呼吸微滞,推开亚连朝那边走去。虽看不清脸,但那个身形她很熟悉,是缇奇。   “师姐……”白发少年还想去拦,罗德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罗德。”亚连皱眉,却发现她凝重的神色,这才渐渐放下手。他很了解自己的师姐,接下来,她肯定会发疯,肯定会。      缇奇米克站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从窗口照进来的夕阳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半边脸,另一半则隐藏在阴影之中。他在笑,目光落在云沾衣身上,似乎在等着她走近。待云沾衣的脸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时,他忽然戏谑地吹了声口哨,歪头,笑容逐渐扩大,带着轻浮的不屑。      云沾衣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14任,她停下脚步,原本的期待逐渐冷却,只是转瞬间便成为冷漠。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是缇奇没错,可却是气质大变的缇奇米克。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吗?”「缇奇」轻笑,“可是我认识你哦,云沾衣,你是「他」喜欢的女人。多亏他为了救你而受伤,否则记忆一直回不来呢。”   “……”   “怎么这副表情,不相信吗?”   「缇奇」走到云沾衣面前,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他太阳穴上,“放心,没有忘记你。或者该说,那家伙记得你太深了,所以连带我也必须记得你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沾衣的眼睛,笑容里带着邪气,以及缇奇米克所没有的冷酷无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乔德。” 140、通往地狱的忘川(二)   听到这个名字,云沾衣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而后想起缇奇曾对自己提过。   诺亚中除了千年公和罗德外,就只有瓦伊兹利拥有转世的记忆,因此他见到缇奇的第一眼喊的就是乔德,这是上任‘快乐’诺亚的名字。缇奇上次受伤后,30年前的记忆便开始反噬,因为一直没又再听他提过,云沾衣也就淡忘了,没想到这次,‘乔德’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表示缇奇米克不会回来了?还是乔德就如同14任,仅仅出现一会就又会消失?   云沾衣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妄图找出想要的答案。可等待了很久,却不见任何改变。或许是重伤未愈的缘故,「缇奇」的嘴唇泛着苍白。   这样的状态,让她无端感到烦躁。      有一种恐惧,会在一瞬间如海啸般吞没一切,名曰,遗忘。      “如果你是在等他回来,我想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乔德淡淡开口,语调轻佻却让人无端感到寒冷。他靠近云沾衣,压低声音,“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我没让他死。”   任凭热气暧昧地扑进耳朵,云沾衣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人猜的出她在想什么。   乔德微微挑眉,似有些惊讶。他本想看场戏,然而戏子的感情太欠缺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谢利尔和瓦伊兹利。在看到他的刹那,瓦伊兹利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云沾衣。   “我还以为是个玩笑。”他走到乔德面前,来回地打量着他,“谢利尔说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了,吓得我不轻。感觉如何?”   “还不错。”乔德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的,脑子里突然多出很多东西,总是不太舒服,有时候会错乱,误以为那些实际上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重要得不行。”   他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云沾衣,耸肩,“这不能怪我。”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云沾衣的大脑不受控制地重复了这几个字,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冰冷。      “不要太嚣张比较好啊。”瓦伊兹利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开口,“这里可站着一个能杀掉诺亚的驱魔师,还是别再随便激怒她比较好,乔德。”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很清晰,瓦伊兹利成功地发现这使得某人情绪起了变化,顿时来了兴趣,“不过乔德,缇奇没消失吧?”   云沾衣闻声抬头。   “谁知道。”乔德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的含糊不已,“7千年的记忆混在一起,很累不是吗?正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按理说缇奇米克的记忆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了,可这女人……我记得很清楚。”   他看了一眼云沾衣,后者一瞬间变紧的呼吸让瓦伊兹利笑起来,“唔,然后呢?”   “没有了。缇奇喜欢她,不代表我也喜……”      话没说话便戛然而止,乔德惊讶地看着云沾衣忽然朝自己走来,不光是他,就连一直在旁的谢利尔、罗德和亚连都怔了一下。亚连本想冲过去阻拦,却被罗德拦了下来。   “别去,那是乔德不是缇奇。你30多年前杀过他,现在别指望能和平相处。”   “可是师姐……”   “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吧,我们谁都帮不了。”   罗德沉下眼。她很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想到如今那里的人是乔德,所有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愿意缇奇消失的,除了云沾衣,就只有她了。   看着云沾衣走到自己面前,乔德刚挑起眉,却措不及防地被人攥住衣领猛地向下拉,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甚至能看到云沾衣眼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你……”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云沾衣深深地望着眼前人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要透过瞳孔,和不知在哪个遥远距离的人对话。   “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就一次,只要让我知道是你,不是乔德,不是别的谁。   有些话你一定要听一次,哪怕听完以后再消失。      从最初的震惊中摆脱出来的第三使徒听到云沾衣的话,笑,“你直接说啊,我既是乔德又是缇奇,只不过脑子里记忆塞的太多而已。”   云沾衣松开手,连吐槽的心情都懒得有。   有些事装做不知道才好,如果想明白了,就是撕心裂肺。   她当然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在对方说出那句‘你是缇奇喜欢的女人’时,她就明白了。无论乔德还是缇奇,他们都只是诺亚第三使徒。以前的缇奇只有不到30年的记忆,所以她云沾衣才会在那里面占据了一席之位,轻重与否,都不会被忘记。然而现在的他,脑子里有两辈子,甚至更多的记忆,这就好比一杯水配一包白糖,会甜到发苦,一汪大海配一包白糖,只会把糖吞噬得一点不留。   再浓的感情,在时间面前,都会被稀释成微不足道。   假装不知道而已。      没再看乔德等人的表情,云沾衣径直越过他们朝门口走去。路过谢利尔身边时,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瓦伊兹利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这次却不知为何没有把她心里所想说出来。   云沾衣的脚步很快,带着些迫不及待,她依旧面无表情,可就像再也抑制不住地,越是朝门口走,身上的杀气越是凛冽血腥。   显然情绪已经失控。   然而好巧不巧,刚到门口,她就迎上了一个人。冤家路窄。   来人是‘蚀’之诺亚,那个让她险些吐血吐到惨绝人寰的罪魁祸首。   蚀明显也惊了一下,脱口道,“你竟然没死?”他疑惑地越过她看向走廊,对上乔德的目光,“缇奇,还需要我救她吗?”   乔德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道,“无所谓,既然跟你说好了,就救吧。”   蚀被他的态度搞得迷茫,回头对上云沾衣,“看在他的面子上……”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睁大眼睛,却是云沾衣只手掐在他脖子上,轰地一声,直接把人整个摁进了旁边的石墙。      冷哼一声甩掉晕过去的蚀,回头对上走廊尽头那三个男人,云沾衣看到了他们震惊而愤怒的表情。不知在什么心情驱使下,她勾唇笑起来。   “怎么,不爽?”   一句话,让在场的诺亚进入了临战状态。   瓦伊兹利伸手拦住谢利尔,面无表情道,“别去,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你。相信我,现在是最不适合和她交手的时候。”   冷冷盯着瓦伊兹利看了几秒,云沾衣转身出门。   “师姐,等等我!”亚连沃克想跟上去,罗德再次拉住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她指了指云沾衣先前休息的房间,“走那边。”   亚连顿了顿,感激地朝罗德露出了笑容。      刚走上街道,云沾衣立刻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顺着感觉抬头,一身白衣的阿尔远远地出现在视线中。   两人会合,云沾衣知道阿尔既然会来找她,必然已经找到了中央厅所在。   “如何?”    “没问题。”白衣骑士淡淡说道。他多看了云沾衣几眼,道,“你出事了。”   云沾衣没有回答他,径直朝车站的方向埋头前进。   阿尔望着她的背影,墨绿色的眸子深邃如海。虽然她伪装的很好,但神界职员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杀气。他回头看了一眼漂亮的嘉美洛特府,沉默地跟上了去。   ……   ……   一直到云沾衣的身影完全消失,走廊里的三个诺亚才放松下来。瓦伊兹利刚想对两人说些什么,却看到乔德脸色一白,直直倒了下去,许久才重新睁开眼睛。   众人惊讶地望着他的突变,心里逐渐有了答案,谢利尔试探性地喊了声缇奇,后者刷地抬起头。   “果然……”瓦伊兹利明白,这是两方记忆较劲的结果。   恢复了正常的缇奇米克刚站起来,立刻就咳嗽起来。诺亚被圣洁所伤,伤口会好的很慢,这是他很早就证实过了的,然而他却没在意,直接朝云沾衣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缇奇,你去哪儿?”谢利尔喊。   前面人却没有回答他。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云沾衣透过乔德传达给他的话,聪明如缇奇米克,心里已然有了猜测。一想到云沾衣也许会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话,心里的焦急就又多了几分,夹杂在这焦急中的,是某种不敢多想也不敢过多期待的狂喜。   缇奇追出门,外面早已没有了云沾衣的踪影。他挑了个方向寻找。然而走出没多远却止步而立。   就这样驻足近5分钟,当卷发的男人再次抬起头,嘴角再次出现那抹凉薄得让人心寒的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嗤笑一声,迈开长腿原路返回。      ###      几天后。      “准备好了吗?”   “你确定是这里?看起来不像啊,中央厅怎么着也得跟紫禁城差不多吧?”   “这里再开发也没天朝大,有房子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不过阿尔,我们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我不介意你先去跟教皇通个电话。”   “……出发。”      找到中央厅所在对于阿尔来说并不难。据说他只是跟踪了一个从教团回来的官员,虽然走的都是密道,但对神界职员来说,茅山道士会的他也会,于是就一路跟到了人家办公室里。   如今他带着云沾衣跋山涉水故地重游,抢了两个人的通行证,换了衣服后,光明正大地走进了中央厅的办公大楼。      相同军装打扮的两人信步走在走廊里,虽然想要低调行事,但无奈有些气质天生无法阻挡,仅仅走了一段路,大部分人看到他们都会驻足侧目,有些女人甚至会脸红地低头。   不得不说,两人都太适合军装打扮,尤其是云沾衣,平日即便再懒散也会挺直脊梁,看起来挺拔而利落,黑色的腰带斜跨其间,两把刀挂于其上,精致的容貌和嘴角漫不经心的痞笑让她看起来就像某个富家少爷,阿尔则是一脸漠然地走在旁边,目不斜视,完美的身材比例和修长的腿足以使多数男人恨得心理扭曲。两人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气场却强大到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几乎是逃跑地从众人的注目中摆脱出来,云沾衣把阿尔拉进了一个小角落。   “就烦你这种招蜂引蝶的人,像个路人一样打酱油不行吗?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混进中枢?”   神界职员靠墙而立,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凉凉地扫她一眼,道,“想让我也评价一下你吗?”   云沾衣顿时黑线,“你说。”   “像你当初形容加百罗涅家少爷一样。”   “……”   你才牛郎!你全家都是牛郎!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自旁边响起,“那边两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云沾衣勾住阿尔的脖子,回头道,“偶尔搅基一下可以被允许吧,长官。”   长官:“……”   云沾衣:“……”   三秒后,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靠,怎么是小胡子!”云沾衣大吼,“阿尔,跑!”   “云沾衣!你怎么会在这儿?!”鲁贝利耶反应极快地大喊,“有人入侵,快来人抓住他们!”      一般人哪有云沾衣和阿尔的反应快,当护卫们冲来时,这两人早不知到哪去了。鲁贝利耶发现追丢了人,面色铁青,稍作思考便掉头朝找高层回报情况了。云沾衣很早就被驱逐出了教团并一直和诺亚保持着来往,这次来不定要做什么破坏,鲁贝利耶以他的职业生涯作保,她和她的同伙必然是来对中央厅不利的,毕竟对他来说,上次北美支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云沾衣闪身从角落里出来,朝阿尔打了个手势,两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这可是免费向导,比他们像无头苍蝇瞎转效率要高得多。   他们这次来中央厅,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找‘被隐藏的存在’,若非如此,云沾衣直接一个赤火炮就轰上大门了,哪还用变装潜伏。他杀了库洛斯,又让缇奇变成了……那样,甚至还打着她和亚连圣洁的主意,云沾衣觉得自己不做了他简直对不起自己彪悍的人生。      他们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下,两人听力极好,隔着门里面的对话依然听得一清二楚。原以为小胡子会气急败坏地报告入侵消息,谁知里面竟然有一群人在开会。   有人提到了上次北美支部第三使徒计划的失败以及亚连沃克变成14任背叛教团的事,似乎还包括最近不断有驱魔人死亡的情况,竟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她和库洛斯身上,听得云沾衣怒火中生。她一脚踹开了门,鲁贝利耶正好在汇报她乔装混进这里的事情,两人四目相对,整个会议桌上寂静异常。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坐在门口的一个主教,他指着云沾衣大喊叛徒,后者仅仅是扫了他一眼,抓住他的衣领便狠狠地摔在了墙上,主教顿时头破血流如破布般瘫在地上。   一时间,办公室里更静了。      “继续啊。”云沾衣指关节敲着桌,发出噔噔的声音,“不是在说要判决我吗?我送上门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有人看了一眼倒在她脚下的主教下场,吓得嘴唇发白瑟瑟发抖,坐在主位这里地位最高的人则从头到尾面无表情。鲁贝利耶脸色极为难看,掏出枪,上膛,“云沾衣,你这是找死!”   云沾衣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径直道,“刚才谁说我师父不是东西的?举手我看看。”      自然不会有人真举手。   她走到其中一个人身边,语气放缓,“是你吗?”   对方疯狂地摇头。   “谢谢。”云沾衣露出了笑容,对方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的头却被直接扣进了桌面。   云沾衣目光凛冽地环视了他们一圈,在小胡子身上微微停顿后,定在了主位上那个人脸上,后者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着,冷笑,“野蛮人做事就是如此不经大脑。放弃吧云沾衣,很快你就会被‘鸦’制服,你知道的吧,圣洁在这里可不管用。”   云沾衣眯着眼笑道,“长官,你们养的那些小鸟在我面前算个P。不过你看起来职位高,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就不动你了。”   说着,她看向鲁贝利耶,后者想到她的实力,脸色大变,砰地扣动扳机。云沾衣不躲反迎,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站到了他面前,一拳下去,小胡子顿时不省人事。      一把抓起主位上人的衣领,云沾衣强悍地把他拖出会议室,“来来来,看看你的鸟。”   ‘长官’原本还不动如山,但在看到走廊上的战况时,脸色刷地白了。视线尽头,一身军装打扮的阿尔正老神在在地卷着袖口,在他身后,所有赶来的‘鸦’倒地不起。   “明白差距了吗?”云沾衣把他提到自己眼前,“下面,回答我的问题。”   ……   ……   在云沾衣盘问‘长官’时,距离中央厅极远的嘉美洛特府里,中年人模样的千年伯爵把一顶白色礼帽戴在了头上,“准备好了吗,兄弟们,我们现在要去找出‘heart’,顺便迎接家人回来哦。”   “像这样全部聚在一起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瓦伊兹利在一旁打哈欠,“所以说罗德你拦着亚连沃克不让他走,现在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   一个布偶从千年公衣领里钻出来,对他挥着短小的手臂,“闭嘴,我那时候受伤了。”   地板上出现复杂的图案,白光乍现,之后,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都不是理由,缇奇也受伤了,是吧?”进入方舟里,瓦伊兹利一边打量着周围整齐的白色建筑一边说着,半天不听回答,他回头,“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又走神?”   卷发男子恍然抬头,没什么诚意地开口,“抱歉.”   “……”   抽了抽嘴角,瓦伊兹利靠近露露贝尔,“他以前就爱发呆?”   一身西装的金发女子冷淡道,“分情况。”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小缇奇在想云沾衣呀~白痴瓦伊兹利!”双生子异口同声。   “不是哟,他记忆已经恢复了。”谢利尔笑道,“是在想‘云沾衣是谁’吧?”   “你很无聊谢利尔,我认识她。”缇奇,或者说乔德,冷冷瞥了他一眼。      云沾衣这个名字他最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虽然每天一觉醒来会有强烈的冲动要去找她,或者很想见她,想得心口都隐隐作痛,但也只不过是短时间而已,随着大脑逐渐清醒,这种奇怪想法就淡去了。他把这归结为起床气,或者是恢复记忆的后遗症。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时候会想她想到无法呼吸。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瓦伊兹利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旁边。   “你又读我的想法。”缇奇皱眉。不过他的确很想知道。   “很简单,你现在觉得她无关紧要,是因为你忽然恢复记忆,很多事情堆在一起,就无法凸显她了。明白?”瓦伊兹利说得煞有介事,“你以前喜欢她,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就像是在看别人演的电影一样,不痛不痒。”   “我知道。”缇奇耸肩,“只是觉得对一个人付出很多情感很可笑而已。”   “闭嘴乔德。”趴在千年公肩膀上的罗德忽然开口,“我讨厌你谈论云沾衣。”   缇奇米克挑眉,似乎在搜索记忆,“我记得你并不讨厌她。”   “我讨厌你。”罗德撂下这句话后,重新钻回了千年公衣服里。      一直跟在队伍最末尾,被蚀看管着的书翁和他的徒弟拉比听着这些话,聪明地保持了沉默。他们在很多天前就被请到了诺亚这边,拉比被蚀的寄生虫侵入,谢利尔以此来威胁书翁交出有关14任的所有记录。书翁并没有同意,原以为会被囚禁,谁知今天竟要参与诺亚的行动。   书翁本就不应该属于任何一方。他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定值得记录,而且……和云沾衣脱离不开关系。      ……   ……      可惜的是,‘长官’并不清楚‘被隐藏的存在’在哪,但是云沾衣却问出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即全世界范围内召集驱魔人,至于库洛斯玛利安的两个徒弟,中央厅上层另有安排,云沾衣猜应该是由‘被隐藏的存在’那个怪物亲自来对付,从他想吸收自己和亚连的圣洁可以判断。至于召集驱魔人,难道要和伯爵决战?      “接下来做什么?”阿尔望着脚边‘长官’的尸体,刚才这个人试图杀云沾衣,被他一招解决了。   云沾衣对上阿尔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掀了它。”   阿尔挑眉,知道她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从上次离开嘉美洛特府到现在,云沾衣的情绪都一直处于一种极微妙的状态,和以往压抑负面情感不同,这次显然要更辛苦。   木然地转过身,神界职员忽然一拳横砸在墙上,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支撑整条走廊的十几米墙壁瞬间粉碎。   漫天扬灰中,云沾衣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了阿尔?”   有着完美脸庞的男子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掀了它么。”   “……”   捶上他的肩,云沾衣总算笑出来。对于中央厅这种卑鄙的存在,早就该这么干了。      两人从容地踩着倒塌的墙壁走出走廊,外面已经聚集了一群‘鸦’的成员。云沾衣掰着手指正要冲过去,却忽然被阿尔拽住手腕。顺着目光看过去,她微微一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站在‘鸦’后面的,不就是那个想要她圣洁的、死而复生的红衣大主教么?   卷起有些长的袖口,云沾衣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朝怪物所在的地方走去,“他是我的,你不准插手。”   阿尔没有搭话,却已经自动把注意力落在了‘鸦’身上。对于他来讲这些人实在有些不够看,最好多来一些中央厅的高层们,如果有一两个元帅级的最好不过。   气氛变得凝重,然而还没等云沾衣动手,却忽然听到了亚连沃克的声音,“师姐!你们走得太快了!!”   云沾衣动作一滞,回头,不知何时出现的亚连正站在高高的窗户上,“你怎么不等我?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徒弟啊。”   “你怎么才来?”她微微眯眼,“先说好,不准拖我后腿。”   亚连沃克没有接话,而是直接看向了‘被隐藏的存在’,后者已经显示出了他那副可怕的异形,蓄势待发。   不知是谁打翻桌椅,随着声音突然响起,三人同时消失在原地,场面顿时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把两章合并为一章的浅本你们都伤不起呜呜呜呜呜呜 所以快留言快留言嘛~~~不准霸王我 接下来云沾衣要大杀四方啊大杀四方……都说了缇奇要把她逼疯了,她现在是来中央厅发疯了。 141、战争的爆发   有了上次和‘被隐藏的存在’战斗的经验,云沾衣和亚连这次格外小心。      怪物的能力简直变态到极点,只要圣洁过分靠近,他就能如同喝水吃饭一样把圣洁吸收过去。亚连头疼得厉害,‘道化之带’不能用,恶魔左手的伤害值有限,战斗打得憋屈不已。   相比之下云沾衣轻松得多,她一看情况不对,直接把圣洁扔给了阿尔,手持妖精和怪物对砍,半天下来,怪物身上的伤竟多数都是她留下的。   阿尔那个囧货原本和‘鸦’打得极度无聊,一接到圣洁,瞬间来了兴趣,学着云沾衣的模样说了声‘圣洁发动!’,吓得云沾衣险些滑倒,剑走偏锋,没能命中目标。她愤怒地站定,回头大吼,“你丫给我闭嘴!”   神界职员一双墨绿的死鱼眼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指,“后面。”   云沾衣一愣,随即头也不回地果断出刀,偷袭过来的怪物强行躲避,却依然被留下了长长的伤痕。      说来可笑,怪物是个自走形圣洁,所以无论云沾衣用鬼道还是妖精伤他,都只能留下短暂的伤,没过多久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好在怪物的速度在不断地下降,这让两人都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不死之身,只是在不停地消耗着自身圣洁的力量罢了。   云沾衣和亚连心如明镜,把这一点看得透透得,两人交换了眼神,攻击更加凌厉,正是要让怪物没有任何喘息时间不停地消耗力量。      战斗越来越激烈,这两人像是要把整个中央厅拆掉一般,所过之处如飓风席卷,甚至连支撑大厅的柱子都被拦腰折断。阿尔早就结束了战斗,站在远处观战,中央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被他全灭,其他人更是不敢插手云沾衣三人的战斗,更不敢和灭掉‘鸦’全军的可怕男人一对一,一时间众人做鸟兽状四散而去。眼看没有人再阻拦他们,神界职员这才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现场,不知去了哪里。      云沾衣打得不算尽兴。她并不着急让怪物去死,她甚至要刻意不让自己用出神力免得真把他打散了。她还想知道有关heart以及库洛斯的事,显然中央厅除了教皇以外只有怪物知道。   然而打着打着,她却逐渐发现了不对。   从战斗中抽身而出,云沾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亚连沃克身上。白豆子依然还是白豆子的模样,但身手却变得不知比以前凌厉多少倍,他甚至收起了道化之带这个对恶魔武器,空手和怪物打得天昏地暗,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云沾衣心下一沉,不好的预感瞬间弥漫。   她果断地冲进战斗圈,一把抓住亚连的后衣领,同时一脚后撤为圆心强悍地抡了一圈,狠狠撞翻怪物后,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亚连借着墙壁反冲稳住身形,略微不满地挑眉,“师姐,你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云沾衣的冷笑,“雷亚,你叫得到挺顺啊。”   亚连微微一怔,知道被拆穿,索性连假装都不愿,笑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打从你在娘胎里的时候。”   “……”   原以为两人会就此打起来,然而令人吃惊的时,他们却忽然同时冲向了共同的敌人。所谓的统一战线其实很好建立,只要大家目的一致即可,他们两人一个是被中央厅害惨了的驱魔师,一个是刚背叛了教团的诺亚,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都是一个,那就是搞死怪物。      ‘被隐藏的存在’何时被如此压制过,当下彻底爆发。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整个中央厅大厅轰然崩塌,高耸如教堂般的建筑仿佛被人抽了地基,直挺挺向下沉了一级。   云沾衣和14任反应极快地退到了安全距离,然而怪物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凌厉的攻击犹如切割空气的利刃,速度极快的尾随而来。   作为守护heart的存在,它代表着最强圣洁的力量,几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于此,人们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守护者败了,中央厅将会面临着多么严峻的挑战,很可能从此时起他们便输掉了还未开始的‘圣战’,历史将再次被改写。   然而话说回来,怪物动了真格,这就代表这场战斗不论谁输谁赢,损失最大的还是中央厅。这里将变成第二个北美支部——   这就是云沾衣的目的。她一个人是不能掀了这里的,有人配合就好办多了。      不知何时,天空忽然出现了耀眼的光,正在战斗的三人均为一顿,抬头,象征着罗德身份的空间门赫然打开,以千年公为首的一群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半空中。   看到缇奇米克的一瞬间,云沾衣的动作微微一滞,但很快便发现他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14任在看到千年公和罗德时也愣了一下,但受到冲击最大的却还是‘被隐藏的存在’。   发现诺亚全军压境,他忽然朝天大吼了一声,竟放弃了眼前的战斗,转身便要离开。然而千年伯爵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眨眼间便挡在了他面前。      “不行哟,守护者好不容易离开了heart,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呢。”伯爵摘下他的高筒帽拿在手里把玩着,笑眯眯地看向云沾衣,“沾衣果真是站在我们这边呢,谢谢你帮我们拖住了他。”   一句话,把她也扯了进去。   ‘被隐藏的存在’狠狠瞪向云沾衣,后者瞥了一眼伯爵,以行动来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抬起手,黑色的灵压在指尖汇聚,下一秒,一道白色的面具赫然覆在了脸上。眨眼间,云沾衣便站到了千年伯爵面前,一拳轰了下去。   谢利尔和缇奇反应最快,但却还是慢上一步,拳头划破空气落在伯爵脸上,实打实的触感,使得中年人不受控制地飞出数米。      伯爵不可能这么容易让她打到,云沾衣明白,这是一种姿态。这一拳后,她云沾衣将和诺亚再无瓜葛,不再存在谁利用谁,也不再有什么过往情分,起码她和伯爵之间两清。      无视其他诺亚那要穿透她的眼神,云沾衣漠然回头,深邃的眼睛透过面具望着怪物,问道,“玛利安在哪儿。”   话一出,对面的14任明显怔了一下。亚连当日在教团地下监狱里虽然亲眼看到了怪物的记忆,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被这个人杀的,但出于对库洛斯的莫名信任,他根本不信自己的师父会这样轻易而死。在这一点上,云沾衣和他有着相同意见,因此才会如此直接地问‘他在哪儿’,而不是‘你要为他的死负责’。   听到她的问题,怪物大笑起来却没有回答,而是摆出了要和在场所有人鱼死网破的架势。   看到他的姿态,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把妖精架于胸前,卍解了。   既然问不出结果,那就干脆杀掉。      “等一下小沾衣,你不能杀他。”伯爵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她面前,隐隐有着压迫的气势。   她戒备地回望伯爵,后者一脸无辜,“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   “可是我没有了。”云沾衣面无表情。下一秒,她消失在原地。   “拦住她!”伯爵几乎在同时喊出声。   一声令下,几个身影冲向一个方向,令人惊讶的是,除了伯爵那边的诺亚以外,14任竟然也在第一时间动手了,他完全不把其他诺亚放在眼里,利用云沾衣突破时闯出的空隙,径直穿过废墟,冲向了千年伯爵。      这边,怪物在云沾衣和14任的合攻下已不再巅峰,云沾衣在假面状态下卍解后,几乎不用雷亚帮忙便压制了他。然而因为伯爵的插手,她首先对上的不是怪物,而是一群熟人——给她下寄生体的蚀之诺亚,当初和缇奇一起在雪山出现的真岛,双生子,以及露露贝尔。   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云沾衣被迫停下。   她顾不得去看那边14任和其他诺亚的情况,握着妖精的手紧了又紧,冷道,“露露,让开。”   露露贝尔惊讶地挑眉,她没想到云沾衣竟然以她为切入点,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阻拦忽然就变了性质。事实上当初云沾衣还是诺亚家族一员的时候,她和露露贝尔的关系非常好,后来她狠狠打了诺亚们的脸,这让露露贝尔很长时间都难以接受。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真和云沾衣站在对立面。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一旁双生子之一的德比特嬉皮笑脸地接过话,“云沾衣,你先保证不杀我后面这货,我们就让开~”   “你觉得可能么?”云沾衣凉凉道,“这就跟你们能抓住库洛斯的几率一样低。”   “不准提库洛斯啊!”德比特和加斯特罗同时痛苦地嚎起来,原本肃杀的局面就这样变成了个搞笑现场。   “那让不让?不让就砍你们。”   “不让!但是我们打不过你啊……”   “……那就让。”   “才不!”   双胞胎看向露露贝尔,后者显然也不想动手,她木然地把目光转向真岛,真岛抽了抽嘴角,说,“她不是缇奇的相好么?”   云沾衣:“……”   好在还有人出来挽回局面。这时候出来挑大梁的不是对伯爵太忠心就是跟云沾衣是死敌,偏偏有人全占了。   望着蚀之诺亚舌头上五花八门的寄生虫,云沾衣忽然就怒了,一想到自己白白吐了那么多血差点死在旅馆里,还要靠阿尔的血来活命,她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第一次和蚀交手,她在措不及防下中招,然后深受其害很长时间,云沾衣在内心深处一直都盼望着能有一天再度对上他,之后就按照阿尔说的那样,往死里蹂躏。可惜的是阿尔不知跑哪去了,否则看到云沾衣发挥的这么出色,一定会夸她的。      她很少极端地想弄死谁,蚀是第一个。原本她还有些顾及寄生虫的威力,但当她看到一个虫子在爬上她皮肤的一刹那僵硬地摔在地上时,云沾衣险些仰天长笑。阿尔的血现在才显现出作用,所谓神和人的差距果真无法跨越,不愧是可以升级的东西。   望着蚀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她毫不犹豫地近身,用妖精封住他的所有退路,如同上次在嘉美洛特府客厅口一样,准确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下,其他的诺亚再看不下去,同时攻了过来。云沾衣眼疾手快地看到怪物想趁机逃跑,当下豁出去地对准他放了个80级缚道,原本没打算真困住他,谁知居然成功了!   顿时某人内心油然而升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恨不得立刻带着怪物冲到浦原喜助面前让他看看,她云沾衣也终于可以放缚道了!而且是高级缚道!      内心激荡过后便是无休止的躲避攻击,露露贝尔的鞭子和双生子的子弹速度极快,云沾衣连续带着蚀瞬步了好几次才勉强躲过,刚停下,真岛便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喷气机枪,妖精!”她调转刀锋直指背后,大喝一声。   妖精刀身一抖,巨大的气流配合着云沾衣猛然飙升的灵压,一轰而出,不偏不倚打在真岛身上,后者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摔了出去。   与此同时,云沾衣一个急转,把蚀重重地摔在地上,力道大得甚至砸裂了他身下坚硬的地面。   对上蚀的眼睛,云沾衣冷道,“10秒钟遗言。”   蚀之诺亚自知死期已到,冷笑起来,“缇奇米克一定非常失落。他一度以为你死定了,求着我救你呢。谁知……”   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闷响,蚀的头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在了脖子上。      几乎同时,在场所有诺亚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一个同伴死,其他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就如同当初斯金被神田优干掉,罗德他们都会流下眼泪一样。正在和谢利尔缇奇等人打得不亦乐乎的14任惊讶地抹了一把脸,发现手指上沾满了泪水,他看向云沾衣,边哭边笑,“动作真快啊你。”   云沾衣没有理他,而是挑衅地看向千年伯爵。泪流满面的千年公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小沾衣,这是你杀掉的又一个诺亚了,太过分了。”   “果然……还是要杀了你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抹泪,我在苦逼地写存稿,写得快吐血了。 因为临近结尾,才不想再合并章节了……【殴 本文大概还有个几章就结束了吧,不要再问我最后回不回银魂了,我都说了肯定会回。 不准霸王我哟,群压倒你们。    142、乱起一个题目好了      云沾衣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在听到伯爵判她死刑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她明白,自己既然选择和14任站在同一战线,伯爵必然会杀她,更何况她一点都不后悔杀掉蚀——那是他的必然下场,就算为了阿尔的血也得这样做。      面对一脸平静的云沾衣,双生子边擦眼泪边嘟囔,“讨厌啊云沾衣,我讨厌流眼泪!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你也不能杀啊……”      云沾衣默默地看着他们,心想诺亚都是玻璃心。难道我杀了人以后还得回头帮你们擦眼泪么……      一直有分一部分神在她身上的瓦伊兹利听到这句无声的吐槽,脚下忽然一软,看向云沾衣的目光变得格外幽怨,后者感觉到他的视线,毫无歉意地迎上去,面无表情地比了个中指。      瓦伊兹利:“……”      气氛变得诡异而尴尬,‘蚀’的突然死亡使得战斗忽然停止,像是被谁摁了暂停键。14任趁着谢利尔等人没回神,突然暴起杀向伯爵,犹如一个信号,让云沾衣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在原地。      或许之前露露贝尔等人还有理由不动手,但蚀的当场死亡让这些理由统统变成了过眼云烟,云沾衣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先前的行为有多么可笑,以一种决绝,残忍而无退路的方式。      于是,原本便已摇摇欲坠的中央厅大楼,彻底变成了风中残烛,随时都会轰然倒塌,‘被隐藏的存在’仍旧无法趁机逃脱,前有14任堵截后有云沾衣无孔不入的攻击,加之伯爵的干扰,一时间怪物竟有些迷惑——他到底应该和诺亚一起杀掉库洛斯的徒弟,还是应该和他们一起先干掉诺亚?      场上唯一没有参加战斗的‘梦’之使徒罗德·嘉美洛特安静地站在书翁和拉比身边,没有人会去攻击记录历史的书翁,此时此刻他们是真正的局外人。      面对着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罗德从布偶变回人形,漂亮的脸上遍布阴云,黑色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有说不出的深沉。      “老头子,你猜沾衣为什么要杀‘被隐藏的存在’,猜中有奖。”她忽然开口,声音飘忽,明明是戏谑的口味,听起来却无端地让人压力倍增。      书翁扫了一眼身边的诺亚,没有接话,拉比皱了皱眉,说,“沾衣背叛了教团,中央厅残害她至今,这是报仇吧。”      罗德故作惊讶,“不愧是书翁的传人,眼光很犀利呢。只可惜报仇不假,但不光是为了她自己。”      书翁淡淡道,“为了库洛斯吧。”      “老头子!”拉比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库洛斯是中央厅杀的?!为什么要杀一个驱魔元帅?圣战在即,这是在损兵折将吧?”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书翁抽了抽嘴角,忍不住一脚踹过去,“我怎么知道!别问我!要问就问亚连沃克!”      提到亚连,拉比再次愣住。他如今还是很难把当初的同伴和诺亚连在一起,虽然库洛斯元帅的两个徒弟都和诺亚走的太近,一个甚至变成了诺亚,可他依然觉得这些人是伙伴,而不是什么敌人。      “如果是因为库洛斯元帅的话,沾衣的行为也情有可原了。”他压下了心里的震惊,目光重新放在场中打得地暗天昏的女子身上,细看之下,发现不对,“等等……她没用圣洁?!”      书翁冷冷瞥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脸上写满了‘你才发现’四个大字。      “除了蚀,沾衣不想杀任何一个诺亚。”      罗德再次开口,忧伤难以掩盖地从胸腔深处溢出来,像是被谁拿走了塞子,汹涌地冲向心脏。      “她这个人有仇必报,既然敢一个人来中央厅,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曾经打她主意的人。而我们诺亚这边,伤了沾衣并一直对她有敌意的两个诺亚,恤和蚀,也都死在她手里了。”      所以别看他们打得招招致命,但实际上不光是罗德,露露贝尔和双生子肯定都知道,云沾衣并没有用全力,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要杀诺亚,圣洁才是最快最有效的武器。      “你们不明白的。”梦之使徒悲伤地坐在漂浮的南瓜伞上,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呢喃,“她想杀‘被隐藏的存在’,不光是这些原因。”      还有一个人。      她把目光投向另一个战场,在那里,缇奇米克,或者说乔德刚刚和14任正面冲撞,一触即分,双脚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焦黑。而在他身后正和露露贝尔交手的云沾衣,看似不经意地一个后撤,消弭了攻击,为后退的缇奇让出了一条路。      说到底,还是没办法真正动手。      “真够讽刺,一个亚连一个沾衣,就能把你们诺亚逼到这个地步。”拉比双手交叉放于脑后,试图通过这个动作来使自己放松些,“如果库洛斯元帅看到这些,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感到很骄傲。”      可惜不只他不在,和这两人关系都很好的优也看不到了。      云沾衣并不知道那三人在谈论着自己,她以一对多还要分出精神来防着怪物逃跑,渐渐有些捉襟见肘。如今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原本她只想来淌平中央厅,谁知伯爵会从中插上一脚,以至于现在她既无法手刃怪物,也无法好好地和教皇谈心。      而且从刚才开始,她就发现阿尔不见了……可恶,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一个赤火炮轰上真岛,云沾衣的身体在半空中以极度扭曲的姿势躲过了露露贝尔的鞭子。假面状态的卍解带给她的方便就是对空气的掌控越发随心所欲,身在半空却如履平地,脚下一顿便有无形的反冲力量。云沾衣如剑离弦般俯冲而下,妖精的刀尖直指双子中的加斯特罗,德比特大惊失色地放弃了原本的攻击过来帮兄弟,却还是慢了一步。      妖精蝉翼般的刀尖噗哧一声刺进了加斯特罗的肩,贯穿身体刺出后背,加斯特罗一瞬间大脑空白,怔怔地站在了那里。面无表情地抽刀,一小股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云沾衣头一偏,脸上被溅了几滴血。      “好疼!!”加斯特罗回过神,捂着伤口大喊起来。      “那还打吗?”云沾衣凉凉道。      “不打了,不打了!”加斯特罗转身扑上德比特,“云沾衣你个坏人,痛死了……”      德比特把兄弟拉到一边,冷冷瞪着云沾衣,目光下移至她正在滴血的刀尖。半晌,他拉着兄弟退出了战场。      这是一种无声的交流,双生子明白云沾衣在传达的意思,如果她真动了杀心,也许加斯特罗就不仅仅是肩膀被刺穿,而是和蚀一样永远安静了。      双生子退出后,云沾衣转向露露贝尔,后者皱着眉挣扎了许久,收起鞭子离开。面具下的薄唇微翘,她紧接着去看真岛。这个人和她没有任何交集,如果他退出,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还要继续在这里捣乱,那她不介意再杀一个诺亚。      真岛明白她的意图,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这场战斗最终没能真的拉开序幕,因为有人拦在了他面前。      ……      ……      “……阿尔?”      某人惊讶地开口,“你去哪儿了?这是……”      突然出现的是一身挺拔军装的神界职员,面对如此纠结的场面,他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对上云沾衣的视线,他顿了顿,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向前一扔,淡然道,“给你。”      被扔过来的是一个陷入昏迷的人,常年的养尊处优使得他看起来并不显沧桑,但即便是昏迷着,他的表情依然非常平静。      云沾衣撤掉面具,问,“这货是谁?”      “他说他是教皇。”阿尔背对着云沾衣,不可避免地对上真岛,上下打量了一下后,问,“这人要杀吗?”      云沾衣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教皇吸引,对于阿尔的疑问她只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说了句随便,而后便提着教皇的衣领走向角落,把他拍醒。      教皇在对上云沾衣的一刹那微微一惊,随即便已超常的心理素质使自己冷静下来,云沾衣挑眉,心想不愧是驱魔人的精神领袖。      “你是云沾衣。”      教皇一开口便是象征着自信的陈述句,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气质使得他看起来临危不惧,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如今阶下囚的身份。      “是来找中央厅报仇的吗?因为我们杀了库洛斯?玛利安?”      看到他的反应,云沾衣‘哇哦’一声,来了兴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教皇大人,我欣赏你。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告诉我,库洛斯在哪儿?”      “他逃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听说他伤的很重。”潜台词就是他活不久了。      “那心之圣洁呢?heart之于我虽然无关紧要,但它是这场战争的核心所在呢,我想,我被卷进来这么久,总是要知道一些事情的。”云沾衣诚恳地望着眼前人。      “哦,我的驱魔师大人,我想我不能告诉你。”      教皇大人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靠着身后的残垣,淡然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杀掉14任,我就恢复你的身份,并且对于以往你犯下的罪一概不予追究……我相信你,孩子,你有和诺亚旗鼓相当的能力。”      云沾衣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好笑道,“教皇大人怎么觉得我会杀掉14任?”      “因为你迟早要杀了他。”      “听起来很有意思,说来听听。”      “你是驱魔师,驱魔师即便再疏离教团,也不可能和诺亚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呆在一个诺亚身边,那是逆神,是罪恶,你的圣洁都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相信我,库洛斯玛利安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正是因为他试图帮助14任。”      教皇自信地说着,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轻易能软化人心的光。      “……是么。”云沾衣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教皇大人,您说的有理。”      自从教皇出现,两人的对话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甚至正在战斗的千年公和14任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听到她的话,伯爵呵呵地笑起来,14任微微收敛暴虐,冷冷地望着云沾衣的背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蹲着的云沾衣忽然起身,身影微动,锋利的刀已然架在了教皇脖子上。      她无所谓地笑着,薄唇轻启,“教皇大人,请原谅您这个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其发疯的使徒。哦,不要这样震惊地看着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在好好和你谈心吧?”      第一时间发现了云沾衣意图的教皇大人脸刷地白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云沾衣挑起嘴唇,“你猜。”      “……”      咽了咽嗓,教皇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我是教皇,你是驱魔师,你这样做相当于背叛圣洁,你会变成咎落的!库洛斯·玛利安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徒弟变成那副可怕模样的!”教皇忍不住提高声音。      云沾衣失笑,“谢谢关心,我现在没用圣洁。不过若是你真想要一个原因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给的。”      她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道。      “教皇大人,教团的补助金实在太难申请了。”      血光闪过,周围再次安静了。      书翁目瞪口呆地望着杀掉了教皇的云沾衣,半晌才如梦初醒般深吸了口气,却是连声带都颤抖不止,“……她疯了。”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这已经是云沾衣杀的第二个人。时至今日那些不了解她或者不够了解她的人才逐渐明白,眼前这个削瘦的女人,对于生命的贵贱定义早就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人看得出来,云沾衣之所以以前从没有这样,只是因为她不想。      所谓的立场,早在当初她被当作第三使徒母体送进北美支部时,就已经没有了。      望着教皇混合了震惊、惊恐以及绝望的脸,书翁花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一事实,叹气道,“如果没有中央厅,云沾衣将会是教团方面最大的王牌。”      只可惜,有些事在一开始就做错了。      教皇被杀,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便是‘被隐藏的存在’。怪物疯狂地吼叫着,轰地一声冲破了云沾衣在他身上下的缚道,几乎是玉石俱焚地冲了过来。而这边的云沾衣则早就做好了迎战准备,流转着幽蓝光芒的妖精被她换到另一只手上,脚尖一蹬,人如子弹般飞了出去。      “阿尔!”      她大喝一声,阿尔立刻会意,一直被拿在手中的圣洁被极为准确地抛了出去,云沾衣在抓住圣洁的同时,刺骨的寒冷忽然席卷了上来。      “拦住她!”伯爵反应极快地把手中的大剑掷出,却被14任在半空中拦下。后者似笑非笑地望着伯爵,无声地对他做出了口型,“可惜~”      数道影子从14任身边掠过却没有像伯爵一样遭到阻拦,14任一边绝对相信着云沾衣的实力,一边也恶趣味地觉得她的生死和自己毫无关系,甚至想看看,只凭着一把圣洁的她该如何阻挡诺亚大军。      然而事情并非如他预料的那般,诺亚们在即将到达云沾衣身前时被人拦了下来。      身着深绿色军装的黑发绿眸男子无声地站在众人面前,只是随随便便地地站着,却仿佛有着压城般的气势。他冷漠地望着对手,手心噗地燃起了火焰。      云沾衣起了杀心,此时根本无法停下来,怪物要玉石俱焚,可她却不想死,所以必须要在受到他牵连前干掉他。手中的圣洁因过分发动而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无数的冰锥随着她一起划破粘稠的空气,却不是为了要攻击怪物,而是在防着诺亚们。圣洁+阿尔,足够她争取到先机了。      真正的杀招,是被神力覆盖了的妖精。      这是云沾衣得出的经验,如果想让他一击毙命,圣洁和妖精都做不到,唯独阿尔教她的那正统的、和普通力量没有丝毫联系的神力才能做到。      怪物和云沾衣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好像文艺作品当中描述的,两方代表了不同颜色的力量互相冲撞,天地变色,宇宙洪荒,割破空气,带出有着浓重血腥味金属火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承受巨大冲击的刹那,时间轴像是被谁无限放大,周围飞舞的尘土在刹那间变得缓慢无比,仿佛停滞。      那个横空出现的男人身体还在半空中,保持着下落姿势,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的紧贴后背,脚跟已经快要触到地,深棕色的卷发被风系数吹至面前,透过发丝,隐约可以看到男人眼角下的那个有些刺眼的泪痣。      云沾衣震惊地瞪大眼睛,大脑在第一时间做出了一个计算,想着到底是她的刀快,还是他下落的速度快,是怪物先死,还是他先死。      没有得出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避免混乱,现在由小本来做场下分析。 状况有三: 1,云沾衣的目的是掀翻中央厅,杀掉‘被隐藏的存在’,也就是怪物,为自己报仇,也为库洛斯和缇奇报仇——如果不是他们,库洛斯不会消失,缇奇也不会被乔德压制。 2,伯爵想留下怪物和教皇,为了问出heart的所在。 3,云沾衣杀了教皇,已经算是断了伯爵一条路,现在又要杀怪物,所以伯爵一定要拦着他。 以上是云沾衣和诺亚们的恩怨情仇。 至于14任,这货以前说过他的目的是杀掉千年公,自己来当千年伯爵。 他是诺亚,但他和大部分诺亚是有仇的。 我仔细想过,虽然这样的情节最后会被星野娘狠狠打脸,就跟以前写市丸银叛变结果人家是卧底,白兰是反派但最后又被洗白一样…… 有可能最后14任被洗白了,或者中央厅被洗白了,库洛斯才是大BOSS【滚】……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希望到时候真被打脸了,大家不要反过来笑话我……因为原著实在好慢。就算出现了新情节,我也已经没办法再改了,因为之后的部分已经确定了改不了了…… 当独立故事看吧【殴】 大家假期快乐,群抱,我爱你们。 PS,基友发文,文笔剧情超美~下面还可以看到我咆哮版的留言……[羞] [猎]再见安娜。       143、为了未说出的话      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即便平时再难下定结论的事,如果它一秒后就会发生,那么你从踌躇到决定再到执行,可能连一秒都不到。      人们管这叫作潜意识。      意思是说,也许你心里早就有结论了,只是缺少一个推动力而已。      云沾衣真的是在0.1秒之内便做出了反应,手中的两把刀无论是妖精还是圣洁统统被果断地丢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以背为着力点扩大冲撞面积,试图把伤害降到最低。      缇奇米克原本因为没刹住车而冲进战圈,已经做好了遭受攻击的准备,心里一边腹诽着自己跳出来的不是时候,一边以最快速度做出了反应,黑色嗜血的蝴蝶被他大量释放,并于胸前背后都做了缓冲墙,然而云沾衣扔掉武器的动作却还是让他在刹那间失了神。      于是措不及防之间,两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因为云沾衣的势头太猛,带动着两人的身体向后倒去,正好被扑过来的怪物掀飞,直接变成了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沙袋,轰地一声摔在了废墟之外。而怪物蓄势已久的攻击忽然被这样空空地化解掉,一时刹不住车,只听轰隆隆的崩塌声响起,支撑中央厅这座巨大建筑的最后两根柱子被他当场拦腰撞断。      这一撞,使得里面的人都忘记了对峙,纷纷以最快速度朝外面的空地冲去。      当德比特背着受了伤的兄弟加斯特罗最后从建筑里出来时,在他们身后,整个中央厅如被生生抽空了一层,砰地落下,激起了漫天的灰尘。厚重而狂躁的黄沙飞石几乎在一瞬间便淹没了怪物的身影,但众人都听到了那一声痛苦的哀号,知道他被自己的攻击所伤。既然没能逃出来,自然是被压在了建筑物下。      阿尔在云沾衣扔掉武器的瞬间便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下场,几乎是在城堡倒塌的同一时间,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冲到武器的落地点,长臂一捞,把两把刀安全带了出来。站在外围的空地上,神界职员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是否被诺亚们悄悄包围,而是默默地看向了云沾衣和缇奇米克摔出去的方向。      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都望着同一地点,在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刚刚砸下来。      许久,石头动了动,而后乏力地滚到一边,两个灰头土脸的人一前一后从后面钻了出来,缇奇米克大口地喘着气,云沾衣则略微痛苦地捂着肋骨。      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罗德高兴地抓着南瓜伞一上一下地漂浮,一向冰山脸的露露贝尔也悄悄地弯了弯嘴角。      云沾衣刚想也咧开嘴角笑,对上阿尔的目光时却僵了僵。她略感抱歉地朝对方挥手,心里却给了自己一耳光——明知道在他给自己神力和血液后,两人的生死已经联在了一起,她云沾衣就算再不要命也要想一想阿尔的感受!可刚才那一瞬,她却完全忘记这回事……      想到这里,她看向旁边的缇奇米克,后者回过头,无所谓地摊手,“你没选择杀我,我拉你一把,很公平。女士应该被保护,虽然你是敌人,但同时遇难时我还是会伸出援手的。”      刚才石头砸下时他及时地拉了云沾衣一把,免得她整个胸腔被砸碎,这究竟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仅仅为了所谓‘绅士风度’,第三使徒‘快乐诺亚’想了几秒,决定忽略这个问题。      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云沾衣并没有道谢,正如他说的那样,这很公平。      中央厅彻底被毁,里面的人不知死伤多少,云沾衣望着眼前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建筑,心里并没有如预料之中地出现什么激荡的豪迈,她甚至不知该不该感到累。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中央厅被毁成这样,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劳。杀了教皇,埋了‘被隐藏的存在’,库洛斯的仇也算就此了结。      “刚才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唤回了注意力,云沾衣微惊,发现缇奇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为什么要收手?”      “什么?”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刚才有机会杀掉我吧?”额上有一排十字圣痕的第三使徒脸上写满了认真,看向她的眼睛亮得如夜空星辰,以至于让云沾衣有一种错觉,好像见到了没被记忆反噬前的那个人。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是他?”      对面人怔了一下,随即手指没入发中,蹙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额头上的十字圣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诺亚一族特有的黑色皮肤在转眼间恢复了普通人类状态。待他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葡萄牙男人。      或许是心理作用,眼前人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云沾衣心里咯噔了一下,呼之欲出的预感潮水般席卷了她全身,她不受控制地向对面走去,呼吸下意识变得短促而紧张。      她止不住想起了自己当时下过的决心,想到眼前这个人挡在自己面前,被怪物的暗招穿透了胸膛,想起在北美支部时决绝地带着自己离开的情形,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往事却像极快的照片刷刷刷地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着深邃眼睛和高挺鼻梁的葡萄牙血统男人忍不住扬起嘴角。他一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了两个字。      “沾衣。”      就这样潮涨云卷,海啸风嘶。      像是过了很久,云沾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你?”      缇奇米克笑起来,“当然。”      她信了。      抬手环上了眼前人的脖子,云沾衣轻轻拥抱他。缇奇身上极淡的香烟味和灰尘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钻进鼻子,虽不怎么好闻,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格外久违。      “你之前受伤了?还是寄生的毒犯了?”      缇奇米克被云沾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身体短暂地一僵。没有听到回答,他无奈地顺势倾身拥住她的腰,“我说……不按常理出牌说的就是你吧,你背对着他们倒是没关系啦,可现在瓦伊兹利对我笑得很恶心啊。”      他说着,目光一扫,在阿尔身上停顿了一下,来自神界的男人从刚才起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然而即便看到云沾衣这样突然的行为,他依然没什么表情。      “那你可以不抱。”云沾衣凉凉地开口。      “……”可能么!缇奇忍不住抽嘴角,“真的没事了?蚀的寄生体……”      “你好啰嗦,闭嘴。”云沾衣靠近他的耳朵说着,有些话她并不希望别人听见,尤其是那帮诺亚,以及书翁。      “两件事。第一,那时候你救我,谢谢。”      缇奇怔了怔,知道她说的是在教团的地下监狱里,于是摇头,“应该的。”      “不,不应该。我很强,你太多管闲事了。”      “……”      抽了抽嘴角,缇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原本他想说‘你继续’的,但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紧,到嘴边的话却没说出来。不易察觉地皱起眉,他忽然拥紧了怀里人,血液最深处如同潮汐预警般,竟有一种恍惚的患失感,好像如果不真切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就要被人夺去了一样。      这样的情绪出现的极为突然,以至于让缇奇米克越发地蹙紧眉。      于是两人原本只是耳语的姿势不可抑止地变成了身体紧贴,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就像是太想把人揉进怀里,却又怕伤到她,于是最大努力的克制。      “你快说,我怕一会又出事。”      他催促着,眉眼间的不甘心和恐惧隐藏的很好,没让云沾衣发现分毫。      被缇奇的动作吓了一下,云沾衣下意识地就想来个过肩摔。她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的为难,然而毕竟决定过的事情很难改变,因此内心只是激荡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      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想去在意身后那些人是否在看戏,抱着一种什么心情在看戏,甚至14任和伯爵之间火药味极浓的互相嘲讽都没有听进去,明明时间走的很快,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短暂的拥抱而已,甚至才过了10秒,云沾衣却觉得如同被谁无限地摁了慢放键。      “第二件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但语速依然很快,“缇奇,我想我大概喜欢……”      ——卡。      画面残忍地恢复了常态。      那个已经出口的‘你’字,和接下来的声音混在一起,云沾衣发现连她自己都无法听见。      “躲开!”      阿尔的声音响起,几乎是眨眼间便冲到两人身前,霸道地抓住她的肩膀向后一甩,另一只手并指成掌,在第一时间决绝地穿透了缇奇米克的腹部。      却还是晚了一步。      云沾衣踉跄地在阿尔身后站定,在距离缇奇三步之遥的地方,脸煞白煞白。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不停穿过自己胸膛的一长串黑蝴蝶,依稀记得这个东西缇奇把它叫作‘迪兹’,是吃人血肉的东西,最后一次见他使用,是为了要把两人的手绑在一起,免得她再逃。      黑色嗜血的蝴蝶群很快地消失在她胸前,因为阿尔血液的缘故,这些蝴蝶在穿透她身体的刹那便掉落在地,在她身后散落为尸,就像一只弓箭,以极快的速度穿透靶子后,彻底断裂。      不远处的罗德惊呼了一声,拉比忍不住喊她的名字,恍惚间云沾衣为了稳住身形,一脚后撤,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恍若未闻地抬头看元凶,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乔德的缇奇米克正讥笑着望着她,仿佛对她下杀手是他引以为傲的事。而另一边,瓦伊兹利扑哧一声笑出声,道,“引出乔德实在是太容易了。”      “小智,是你做的?”罗德瞪大眼睛。      三只眼的智之诺亚不置可否地耸肩,“不觉得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乔德出来吗?”      “哗啦”的血肉撕裂声响起,阿尔的手从缇奇腹部抽出,引得后者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一手扣住他的肩膀,神界职员一个抡臂,直接把人扔到诺亚阵营里,看也不看他的死活。甩了甩满手的血,阿尔回身。      “能说话吗?”      云沾衣摇头,黑色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蒙上了一层迷雾。她半晌都没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僵硬得像个假人。      就像是潮水在一瞬间退去,留下了狼藉遍布的海滩,风也在那一刹那静止,心里那片空旷浩瀚的海宛若孩童淘气砸烂的镜子,碎成一块两块,最后变成粉末……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伤到心脏了吗?”阿尔又问。      云沾衣说不出话,再次摇头。她对阿尔的声音有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敏感,因此在他提醒自己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做出了躲闪反应,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把受伤的地方从心脏换到了距离心脏几厘米的地方。      痛得要死。      她深深皱起眉,直挺挺地站着,而不是痛得弯下腰,晕过去,或者干脆流泪。咽下已经涌到喉头的恶心感,云沾衣忍得有些缺氧。      有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伤,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自己被遗忘到了角落,变得不足挂齿。      被人阻止,想说的话也没能说完。      缇奇米克要杀她。      每一件事,都像把刀。      阿尔斜睨了一眼云沾衣身后那些蝴蝶的尸体,以近乎强制的姿态拉着她后退数步,和诺亚们隔开了一大段距离,自然地护在她之前,冷漠地对上了对面的敌人。      两方无声地对峙着,对面被阿尔伤到的缇奇米克脸上依然挂着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肆意笑容,他挣扎着被谢利尔扶起来,冷笑着望着那两个人。      “没能让你把话说完,真是对不起,不过敌人近在眼前,不动手实在太浪费了。就算小智不动手脚,我也会出来的。不过我真觉得应该杀了你,这样以后你都不会影响我了~”      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几口凉气,捂着伤口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的缇奇,但谁都知道,这不是喜欢云沾衣的缇奇米克。      这话是说给云沾衣听的,可那个人却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紧接着,阿尔的身体忽然一僵,却是有人把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神界职员一动不动地撑着身后人,对这个她从来都不会做的示弱举动而感到了莫大的惊讶,就好像她在弯腰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一样。      “走?”他面无表情地问。      身后人沉默许久,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还剩多少分?”      阿尔沉默了一下,道,“扣掉你杀蚀的加分,还有150。”      “我杀他加了多少?”      “30。”      “也就是说我要杀5个诺亚才够。”      “差不多。”      背上的触感消失,阿尔看着云沾衣走到自己身侧,手上染的血被不甚在意地擦在衣服上,而后摊开,“把刀给我。”      阿尔把妖精和圣洁都递了过去,挑眉看着她把妖精塞回刀鞘,掏着耳朵自言自语,“闭嘴白痴,杀这些小角色能凸显你的能力么?给我好好呆着。”      原来是在和妖精聊天。      “都说了专业不对口,圣洁才方便,妖精你闭嘴。”云沾衣不耐烦地撇嘴,撕掉一条袖子从容不迫地包扎着伤口,好像换了一个人。      当一切准备就绪,她抬起头,看向14任,“你短期内还会变回亚连吗?”      14任微微一愣,嗤笑道,“你觉得呢。”      “那就好。”云沾衣也挑起嘴角,“不小心连你也杀了,应该不会有人怪我。”      话一出,远处的书翁猛然一怔。      他震惊地望着那个长发的女子,许久才蹙眉轻叹,似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老头子,沾衣变了。”拉比沉声道。      书翁凝重地点头,“好好看着,有可能这才是真正的云沾衣,她要用圣洁了。”      放下了所谓的责任和原则,把内心压抑已久的怪物释放出来……果然既亚连沃克后,云沾衣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      书翁依稀记得,当初库洛斯在提到这个优秀到完美的徒弟时很是感兴趣地说,她就像个苦守清规的禁欲者,这种人最可怕,心里养着一头野兽,如果不关好,会很麻烦。      “野兽啊……”书翁自言自语地感慨。      库洛斯·玛利安,你的两个徒弟,为什么都是这样。      “啊,终于来的。”      拉比忽然看向远处,众人随之移动视线,在距离废墟几百米外,教团的战斗人员姗姗来迟。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从不亲临前线的考姆伊,在他身后,云沾衣能叫得上名字的驱魔人全都在列,包括亚洲支部和北美支部的人也来了。      面对已经变成了废墟的中央厅,客人们虽然都多少做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惊到无言,李娜丽甚至捂着嘴,震惊地望着不远处和千年公对峙的亚连沃克。      “沾衣!”      考姆伊准确地找到了能解释亚连状况的人,大踏步走过来,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接到通知说你和亚连背叛中央厅……”      嗖地一声轻响,一只锋利的冰锥分寸不少地扎在了他脚尖前三寸,彻底让这位教团的室长在一瞬间脸煞白如纸。      “再往前一步,就杀了你。”      云沾衣回头,冷冷地抬起眼皮,“还有你们,全部。谁跟我抢对手我就弄死谁,想试试吗?”      如同有着某种魔力,此时此刻的云沾衣,从未有过这样的气势。      圣洁被她玩笑般地旋转于手腕间,位于两股势力中心的女子直勾勾地看向了对面的瓦伊兹利,随即开口,“阿尔,你猜‘被隐藏的存在’死了没?”      神界职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随着云沾衣向前迈出一步,他也转过身,只手一抬,一条火线凭空划在了教团众人的身前。      熊熊大火燃烧的背后,他轻描淡写地启口。      “过线,就死。”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内容提要里的那句话非常符合云沾衣的心情。 所以她决定结束痛苦。 我说过她要疯了……现在这会她是真疯了。 小本也被论文和雅思逼疯了,我14号就考试了亲爱的姑娘们快现身出来保佑我(打滚卖萌) 144、引领沉沦      如果这时候有人问云沾衣心里在想什么,她大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当她决定单纯地遵从内心期望的时候,那些太多的诸如痛苦失望伤心惧怕的情感就全部消失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闭着眼,杀了他们所有人。      阿尔为她挡下了教团的干预,在手刃了几个不知死活的驱魔师后,人们终于发现,这个男人是非常认真地在告诉他们,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可以杀掉所有诺亚,而且谁都别想捣乱。      震慑住对手后,神界职员淡漠地半侧着头看云沾衣的战斗。犹记得上次她出现【想杀掉所有人】的情绪时,是在北美支部,是被那个叫瓦伊兹利的三眼诺亚玩弄了负面情绪。这次对方显然更高端一些,没有直接参与她的内心,而是借由别人的手来完成。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来,云沾衣的死,对于诺亚来说是件好事,简直就像是扫除了最大的荆棘,从此以后一路畅通。      没有她,就不会有人帮14任,没有人会杀被隐藏的存在继而威胁到heart,同时还能彻底让缇奇恢复正常。      人类的命运好像就是如此地转折,上次她发疯时,有缇奇米克带她走。      这次,却是那个拯救她的人让她陷入了最终的崩溃。      云沾衣的第一目标是瓦伊兹利。没有什么特别针对性的理由,只是一个决定已久的事,现在终于去做了。至于捅了自己后还说风凉话的缇奇米克,她暂时不想理。      瓦伊兹利若论绝对的武力值,他不敌云沾衣,而且在他看来,除了千年公、14任和谢利尔以外,没人能和她在武力上抗衡。      而智之诺亚的优势在于‘智’,瓦伊兹利非常聪明地避开了云沾衣的锋芒,转而攻其最弱的地方——内心。      在即将和对方交上手时,云沾衣对上了瓦伊兹利的视线,刹那间只感觉大脑嗡地一声炸开,眼前如有强光照射般一片雪白,无法视物。      瓦伊兹利得逞地挑起嘴角,灵巧地避过攻击,远远站到另一端。然而在他站稳的同时,却忽然身体一僵,惊悚地回头,云沾衣的身影竟也翩然而至。令他吃惊的时,她闭着眼,动作却分毫不差,仿佛和自己一样有着第三只眼。      刀光一闪而过,雪白锃亮的圣洁尖端挑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瓦伊兹利捂着胳膊飞速后退,圣洁和诺亚的天生相克,很快将他半条手臂都变成了青紫色,而伤口附近更是铺满了薄薄一层冰霜。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刚吐出一个‘你’字,人却在下一秒飞起来,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云沾衣在他飞起的刹那瞬步跟上,在别人看起来静止不动的姿势中一路跟到他面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就这样横穿了整个废墟,重重地把他摁在了一堵石墙上,沉重的力道甚至轰塌了半面墙壁。      瓦伊兹利痛苦地咳了一声,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叫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倏然睁开,刹那间,黑雾凭空而起,把两人彻底笼罩起来。      云沾衣头皮一紧,脑内仿佛被狠狠扎进了一把利刃,一路横冲直撞,仿佛切断了所有神经。她大脑嗡地一声炸开,痛觉、听觉、视觉,一切能感受到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全部消失。      半晌,黑雾散去,两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然而明眼人却能看出来,云沾衣卡着瓦伊兹利脖子的手已然松开。她闷哼一声,血从鼻孔、嘴角和耳孔流了出来。      精神攻击并不是谁都能用,对于瓦伊兹利这种脑内有千年记忆的人来说着实小菜一碟,在他看来,云沾衣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类,和能转生的诺亚有着本质的差别,只要是人,都没办法躲过精神攻击。      看到她鼻下的血,瓦伊兹利知道自己成功了。      诺亚们原本都在担忧瓦伊兹利会败,发现他露出笑容,顿时明白,这个可怕的智之诺亚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而教团那边则都紧张地瞪大眼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云沾衣要杀诺亚,所以人们就忘记她背叛的事了。      全场只有那个黑发绿眸的高挺男子没有任何动容,而是无趣地移开目光,走向废墟深处,去解决不知死活的‘被隐藏的存在’。      他一点都不担心云沾衣会因此而败。比谁都了解她实力的神界职员知道,她还没开始发飙。      事实证明阿尔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当所有人都以为云沾衣败了的时候,她却忽然一动,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动作凌厉得一如既往,穿过他的肩胛骨,直接把瓦伊兹利钉在了身后的石墙上。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      瓦伊兹利震惊地猛缩瞳孔,对面的云沾衣缓慢地睁开眼,薄唇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还有吗?刚才的按摩?”      彻底震住了第五使徒。      “你……怎么可能!”      “如果你是说你的攻击效果,我想它还是有效的。”云沾衣讥笑着抬起另一只手随意地擦了把血,却恶趣味地把圣洁又向前推了推,顿时让对方疼得吐出一口血。      “不过若你指的是我为什么受到精神攻击还能清醒……我想是因为你小看我了。”      解释到此为止,对于败者,她没有什么兴趣现场解说你为什么要死。      “还有话想说吗?”      瓦伊兹利蓦然一震,对面的女人和声和气地继续道,“给你10秒钟说遗言。”      “……云沾衣……”      话还没说话,对方忽然抬手,张开手掌在空气中左后挥动。      “拜拜。”      ……      云沾衣挥动圣洁的动作,就像在剪纸,飞冲而上,切开了瓦伊兹利的肩膀,锋利的刀带着滚烫的鲜血,像一抹极地红光。      殷红的血液土柱喷射,溅了她一脸。苍白与血红的强烈对比,让人忍不住屏息,只是站在那里的一抹背影,看起来都如同一把刀,锋利得足以斩断一切,甚至恍惚以为,以那个人为中心,身前身后……遍地血与尸。      这样充满了戾气的人,是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的。      14任定定地望着发笑的云沾衣,恍惚觉得有些熟悉,或许是来自亚连沃克的印象。初见时浑身是血的她全身也散发着类似的气息,但远远没有现在这样肆意张扬。      原来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瓦伊兹利的精神攻击没有奏效的原因,不是因为强度不够,而是因为对方的精神壁垒要比他想象中强的多……不,或者说,是因为她现在这个状态,完全地释放自己,反而没有什么能被利用和操控的负面情绪了。      “倒不如说,连她自己都没想过精神壁垒的强度问题。”书翁凝重地盯着那个已经变得让人不认识的女人,斟字酌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身边的拉比飞快地扫了自己师父一眼,眉间的忧虑更甚。他的目光掠过远处的14任和伯爵,最后落在了缇奇米克身上。      那个男人,正难掩惊讶。      场中的云沾衣回过头,诡异而冰冷的笑脸对着所有流泪的诺亚,一字一句地开口。      “看来接下来,你们要一直哭下去了。”      话一出,所有人呼吸一滞。      “哈,不愧是云沾衣,这才好玩。”14任笑得冷漠而残忍,“对半分怎么样?30多年前我既然能杀他们一次,现在照样能杀第二次!”      默认了他的分工,云沾衣目光在诺亚之间扫视了一遍,在经过缇奇米克时微微一顿,随即掠过,选定了自己的下一个对手。她的笑越发显得嗜血而冰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像是个寻找到猎物的豹子,正待随时冲出去把目标捕获。      “米特拉!”      罗德最快猜出了她的想法,冲着离自己最远的一个带面具的诺亚大喊。13使徒‘能之诺亚’米特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云沾衣,但看了这么久也早知道她强得不亚于任何人,因此当自己被锁定的第一时间,13使徒便已做好了准备,身边的露露贝尔和双生子则逐渐靠过来,共同迎战。      局面再次恢复为一对多,但对于云沾衣来说,既然不再是有明确目标的杀戮,那牵连谁都无所谓了。解决掉瓦伊兹利的好处就是不会再有讨厌的精神攻击,也就意味着云沾衣的强悍会全部集中在圣洁上。      露露贝尔恢复了动物姿态,不再是那只乖巧的黑猫,而是体形大了数倍的猛兽,双子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谁都明白,对手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既然对上就是死战。      战斗一触即发,云沾衣视线寒芒般掠过受了伤的加斯特罗,圣洁在她发动的一刹那便自他身边形成了小型暴风雪,黑色发丝与飞舞的冰片刹那交错,云沾衣迅捷闪身绕过露露贝尔的攻击,以一记白雷打偏德比特的子弹,使得原本要攻击的能之诺亚米特拉被迫后退。在这样的时间差之下,加斯特罗已经风雪包围,连错愕的神情一同转瞬凝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一座冰雕。      如影子般在几人中穿梭,风带起长长的黑发飘扬,云沾衣圣洁脱手,准确地被掷向扑来的露露贝尔,后者中途转向,身体却还是被划出了极长的伤口。云沾衣脚下猛刹车,身体强悍地一个急转冲至能之诺亚身后,灵压轰然爆开,趁着对方身体一僵的刹那,她高喝一声,包裹了硬的一拳就这样轰了下去。      直接抵挡的后果,便是米特拉半个身都被砸进了地面。      以能之诺亚的身体为支撑,云沾衣一个旋踢踢飞了德比特,高高跃起接住下落的圣洁,于半空中手腕轻抖,噗地一声刺进了米特拉的身体。      纯白透明的冰如有生命的生物,顺着伤口不停地扩散再扩散,最终包裹了13使徒的整个肩膀。下一秒,砰地一声碎成了粉末。      在人们还没从上一场杀戮中醒来的时候,又一个诺亚就这样消失。云沾衣转过头,黑色的瞳若是仔细看的话,并没有平日那么清亮,却是流沙般有着能让人沉溺其中无法呼吸的暗,纯黑的世界里,只有流淌着血的粘稠腥味。      场上再无任何言语,罗德震惊地望着云沾衣脚下的冰渣,捂着嘴,全身止不住颤抖。四个诺亚的围攻,一个受伤,一个变成冰雕,还有一个死亡,这样的战绩,任何一个驱魔师都无法达到……这个人是谁?      她认识的云沾衣在哪?      “该死……我跟你拼了!!”      德比特望着被变成冰雕的兄弟,愤怒地咔嗒一声把枪上膛,一连串的子弹射向云沾衣,后者飞速后退,冰墙在她面前竖起一层又一层,然而子弹却没个停歇。眼看身后便是废墟巨石,她停□,不避反迎地冲向了变成冰雕的加斯特罗。      双子之一的德比特脸色剧变,不顾攻击也冲向自己的兄弟,先一步把他护在了身后。      就在云沾衣即将一刀砍下去时,千年伯爵忽然放弃了自己的对手,笔直急速地冲了过去,如神降临,挡在了她面前。      一直冷眼旁观的第一使徒,终于打算出手了。      云沾衣被迫停下来,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对上伯爵,但还是在最短时间内做好了战斗准备,不屑的狞笑看得人浑身发冷。      双子已经不可能再攻击,德比特为了保护变成冰雕的加斯特罗,必然会远离战场,而露露贝尔被圣洁伤到,身体正在逐渐麻痹僵硬,另一边14任和谢利尔等人打得热火朝天,如果伯爵再不出手,诺亚们就败了。      不知何时,天色越来越暗,伯爵召唤来了漫天的恶魔,另一边的驱魔人们也终于正式加入了战斗。这样的局面是云沾衣绝对想不到的,可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关心。      紧紧盯着对面的对手,几乎同时地,她和伯爵各自冲向了对方。      强强对抗,巨大的气流使得地面都在疯狂颤抖,位于高处的中央厅建筑再次开始坍塌,狂风掀起无数的碎石泥沙,铺天盖地朝周围砸起,人们不得不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后退,转眼间,以那两人为中心的数十米之内,竟形成了一个巨大下陷的坑。      所有靠近他们的恶魔都被无情地绞成了碎片,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若是远看,定是一幅美好的烟花图。      云沾衣肆无忌惮地笑着,双眸如刃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伯爵,手中的圣洁被最大力量地发挥,刺眼的白光爆发,整个巨坑都被晶莹的冰层覆盖,甚至连伯爵手中的那把大剑上也有冰霜在不断蔓延。      “同步率100%以上……”考姆伊瞪大眼睛盯着云沾衣手中的圣洁,轻声自语,“元帅说的没错,云沾衣真的可以做到。”      “哥哥……”负责保护他的李娜丽担忧地握紧拳,“沾衣和伯爵,谁的胜算更大些?”      考姆伊摇摇头,没有回答。      天色越发变暗,一开始还以为是太多恶魔遮挡了天光,如今人们才看清楚,不是因为他们,而是不知何时厚厚的阴云堆积在了头顶。      倏地分开又再次交手,短短数秒内云沾衣和伯爵已对战数十次,每一次挥刀都仿佛能切开浑浊粘稠的空气,以看不见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毁灭着周围的一切。      云沾衣的虎口不知何时渗了血,身上的军装也被利刃般的气流割破了数道裂口,虽然打得尽兴,但圣洁总归不是加了液钛矿石的妖精,强度不够,即便是同步率100%,要杀伯爵还是不够。      她想擒贼先擒王,如果伯爵死了,诺亚自然成了一盘散沙,之后如果14任要出什么幺蛾子,直接杀掉了事。      所以除了圣洁以外,云沾衣用上了神力。      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放手一战的意思,云沾衣手上的圣洁光芒慢慢收敛,直到全部回到了刀本身,此时锋利的刀已经完全被冰霜覆盖,就连她半个手臂都被晶莹的白霜包裹,看起来如同和刀连为一体。伯爵把手中的大剑旋转至下,宽大的刀面在脚下光滑的冰层反射下似乎薄了些许。他的武器是和亚连的‘退魔之剑’完全相反的存在,如同圣洁对诺亚一样,这大剑对驱魔师有着绝对的克制力。      两人短暂地停火几秒,伯爵下意识扫了一眼大楼废墟深处,不远处刚和14任拉开距离的谢利尔注意到这一幕,立刻会意,放弃14任,转而朝废墟冲去——他们要确认‘被隐藏的存在’是否还活着。      云沾衣嗤笑一声,突然暴击。在她看来,有阿尔在那里,谢利尔去只是找死。只是不知道阿尔是会为了图方便而杀掉他,还是把他也留给自己加分用。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没差,那就是这些人,死定了。      发起攻击的一瞬间,云沾衣恍惚了一瞬。到底有多久没有如此不顾后果?现在想来,以前的自己活的实在太无趣而压抑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晃而过,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两人再次交上手,伯爵强悍地把地面上所有的冰全部砸裂,地面塌陷,裂开了一道狭长而深邃的缝,黑色的镜面代替冰层,这个场景像极了当初在江户,众人准备进入方舟时的情形。      云沾衣毫不在意地挥刀而下,晶莹雪白的圣洁爆出耀眼的强光,数以万计的冰刀忽然出现在头顶,下一秒,垂直降落下来。      令人惊讶的是,当这些冰刀如滂沱大雨降于千年伯爵时,她却想都没想地也冲进了刀雨之中。漫天的刀光下,深色军装和黑色西装的来回穿梭格外地明显,如同那些科幻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主角们以零点几秒为规避单位,用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角度躲避危险的同时,还要全角度地攻击敌人。      这样华丽却招招致命的战斗,让少数几个观战的人忘记了呼吸。      直到废墟的深处传来一声直冲云霄的怒吼,巨大的爆炸声混着如从遥远地平线传来的轰隆声响起,众人才下意识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边。战斗中的两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指,头顶的冰刀倏然变成粉末,相比之伯爵略有狼狈地躲开粉末,云沾衣只是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便把视线移到了废墟中。      几秒后,一身军装的挺拔男子远远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头上原本戴着的帽子不见了,略长的黑发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军装也不复之前的一丝不苟,领口有几颗扣子脱落,身上也有些狼狈。待他走近,深绿色的眸子平静如镜,以极快的速度定位到云沾衣身上,而后专注地朝这边走来。      云沾衣有些意外,因为这家伙跟上次一样,手里拎着一个人。      在距离几米的地方,沉默寡言的神界职员把人扔到了她面前,连台词都一样,“给你。”      低头看,是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谢利尔?嘉美洛特。      不远处的罗德大惊,猛冲过来挡在谢利尔面前,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云沾衣,“不准你对他动手!”      云沾衣居高临下地对上罗德的视线,却只是扫了一眼,看向阿尔,“发生了什么?”      “把没死的弄死,中间有捣乱的,于是收拾了。”      阿尔淡淡地解释着,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神界职员在自己的形象上有着一种整洁强迫症,狼狈凌乱这些词在他的认知里是不存在的。      望着越发不爱说话不爱显露表情的搭档,云沾衣半调侃半嘲讽地揶揄,“我以为你会连带把捣乱的也收拾掉。”      听到这话,正在整理领口的神界职员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不是说诺亚是神的使徒吗?我不杀自己的子孙。”      云沾衣:“……”      那我能杀了你么?能么!      听着阿尔的话,伯爵神色微动,“‘被隐藏的存在’死了……?”      阿尔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于是转过头,认真回答,“死得非常壮烈。”      远远听到他们对话的14动作一滞,随即狞笑起来。他明白,怪物的死就意味着heart没有了守护者,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了。      伯爵的计划被彻底打乱,终于要彻底爆发了么?      周围不知不觉安静下来,像是在排兵布阵般,逐渐形成了三个阵营,诺亚,教团,云沾衣阿尔14任。考姆伊喊了一声亚连,14任无视教团众人期待的眼神,径直指着千年公道,“他是我的对手。”      对面的千年伯爵咯咯笑起来,狂风呼啸,两人顺势交上了手。除去受伤的露露贝尔、失去战力的双子以及昏迷的谢利尔,对面的诺亚只剩三人。阿尔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从未见过面的第2使徒‘裁’之诺亚面前,回头看了一眼云沾衣,似是在问她,一对二行不行。      亚连的小机器人迪姆更比挣扎着从衣服口袋里钻出来,像是嗅到了某些不祥的味道,振翅飞离战场,漫天的恶魔自发地选择远离这片天空,转而对上教团阵营中的驱魔师们,头顶的阴云层层叠加,离地面越来越近,像是随时会超出负荷塌陷下来。      风渐凉,天光阴霾。      云沾衣望着对面的罗德和缇奇米克,以极微小的角度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战斗场面写得我快死了,死一次又一次,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习惯性又大段大段地跳过去看…… 这样的话我实在太伤心了。 两章合并,不管看得爽了还是没爽,记得都留言慰问我一下 我考试失败,写出来的答案连自己的无法直视……       145、不可雕      有时候不相信命运也不行。      她终究还是和缇奇米克站到了各自的对立面,以前种种平静温馨都仿佛是海市蜃楼的假象,只为了在麻痹了人的神经后,再突然暴起一击,给予你我最大伤害。      什么招数才最伤人?      云沾衣想起一个月前有人在马车上对她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谁都不会有事。脑子里不断闪过的景象仿佛是别人的记忆,远得像是在天边。某时某刻,她甚至希望自己一直坐在舞台下,吃着爆米花,看着台上的人动情歌唱,而不是面对一个所有记忆都被稀释冲淡,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忘记了的人,一个再无法找到能燃烧着比这更强烈情感的男人。      罗德?嘉美洛特盯着云沾衣看了很久,发现她唇边依然带着薄情的笑,面上的悲伤一闪而过。她沉默地退出了战场,站到昏迷的谢利尔身边。谢利尔需要保护,否则他会死。      缇奇米克独自一人站在云沾衣对面,苍白的脸上有着轻描淡写的、嘲讽的笑。他不介意一对一,虽然偶尔内心总会掠过某种强烈到足以燃烧心智的疼痛,但属于乔德,以及千百年来无数次转生的‘快乐’诺亚的意识却在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困扰了。      他选择服从意识,贯彻‘快乐’二字到最后一刻。      ‘快乐’是什么,就是忘记痛楚。      云沾衣把他眼中的某种决绝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心里稍稍浮起的动摇就像可笑的流水,被圣洁强大的力量冻结成一根根冰棱利刺,然后蓬地一下碎成粉末。      她冷笑着举刀,冒着寒气的刀尖直指对面,白色的雾气氤氲在这短短的5米距离之间,目光穿透雾气,好像那人要消失一般。      阿尔伤他不算轻,但恢复了记忆的缇奇比以前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他受伤后一直和14任交手到现在都没有再受其他伤,足以证明他还有一战之力。      云沾衣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手。      她选择虚化。面具之后,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灵压暴涨的云沾衣在转瞬间站到了对手面前,圣洁毫不犹豫地刺出去,缇奇手中涌出了大量的黑蝴蝶,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同时一道黑芒甩出,直奔云沾衣脖颈,像是一把飞速旋转的飞刀,一不小心就会割断动脉。      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云沾衣后仰避过黑芒,身体像弹簧般压到最低时忽然弹起,却已不见缇奇的影子。她脊背倏然一冷,不用回头便知对手在身后,手中的刀被大幅度调转,云沾衣单脚为轴,身体半旋,看都不看地把刀狠狠向后刺去。      记忆捕风捉影杂乱无章,那一瞬云沾衣甚至想起,这个动作还是她学得高杉晋助。      无可挑剔的动作和强大的战斗经验在这一刻占了上风,刀尖的触感分明告诉她,那个人受伤了,只是刀被什么阻了一下,只刺进了分毫。      回头,挡在刀前的,是罗德千钧一发操控的蜡烛。缇奇被她救了一命,圣洁擦着腰腹而过,只带出一丝血花。      “云沾衣,他救过你。”      罗德?嘉美洛特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几声破空响,云沾衣如做体操般原地避过了数根蜡烛,随即站定,天地间却一片漆黑,隔绝了一切的喧嚣和血腥的宁静让人无法适应。是她的梦空间。      知道自己出不去,云沾衣反而镇定下来。      “然后呢。”      “难道不算扯平么。”罗德用着不符她往日风格的深沉口吻说着,以前她总是戏谑着,像极了谢利尔和缇奇的不正经。      “有道理。”云沾衣煞有急事地点头。      罗德狐疑地盯了她几秒,撤掉了梦空间。在她的认知里,云沾衣是个点到即止的人,即便之前发疯也不过为了发泄,想到她还没有完全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梦’之使徒心里一松,就这样忘记了某些显而易见的事——      在云沾衣杀教皇之前,也说了同样的话。      杀不杀的事情,她从来没承诺过。      缇奇米克很有风度地没有在对手进入罗德空间时痛下杀手,可他也没想到,那个一身军装的女人在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就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黏黏的,顺着衣领流过锁骨时非常痒,像是有人拿着一片羽毛轻轻滑过,亦或是女人纤长冰凉的手指性感地勾勒出痕迹。      脸上有些凉,却是不知何时下雨了。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他强横地徒手抵住了云沾衣那把长刀,也许现在他的喉咙已经断了。因为伤痛的缘故,他手臂上的肌肉在隐隐抽搐,不断有血从手心流下来,呲拉呲拉难听的声音如硫酸遇到皮肤般响着,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诺亚和圣洁就是如此无法互相妥协融合的存在。      怎么看也都是她赢,因为自己的手撑不住了。      寒光刷地闪过,云沾衣撤掉刀,旋起一脚把人踢飞了数米,随着砰地一声重响,缇奇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坍塌了一半的墙上。身体还未完全落地,只见眼前一花,云沾衣以让人毫无抵抗力的速度站到了他面前。      就像是一阵不停顿的风擦肩而过,在交汇的一刹那时间停滞,过快的速度带起云沾衣长长的黑发,擦着第三使徒的脸颊晃过,眼睛甚至没有在他身上顿下半秒。      幽蓝流转的冷光像是一头扎在了黑暗之中,然后在下一个须臾,戛然而止。      ——利器刺进身体发出的艰涩而难以形容的声音,被周围的爆炸声、呐喊声、建筑物坍塌声以及雨声所覆盖,远远地,罗德?嘉美洛特只能看到缇奇米克蓦然睁大的眼睛,无声地张着口,背部因为力量的冲击而不得已弯曲,鲜血喷溅而出,在空中绽放成令人心悸的红。      而后周围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以半跪姿态陡然停□形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灰色的地面,因为急停的缘故,飘扬的发丝和衣角慢了一拍落下。她和缇奇米克相错半个身子,肩抵肩,从某种角度上看,她像是趴在对方肩膀上,但突刺的动作谁都看得明明白白。      即便雨细如沙,她的额头上依然汇集了好几滴水,顺着太阳穴一路流下来,湿润的刘海紧绷绷地贴在额头上,结成一缕一缕。以她为中心三米之内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霜,远远看去,犹如贵族少女们铺在床上的白纱。      她似乎想笑,但嘴角抽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罗德尖叫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天边传来,时远时近,让云沾衣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了神。她身体挪了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握着刀柄。      大脑下了松手的指令,半晌,手指僵硬地活动了两下,离开了刀,却是忘记把刀拔出来。她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缇奇米克的正前方,先是对上了他的眼,有震惊,痛苦,还有一种灰色的象征死亡的朦胧阴影。      然后她把目光下移,定在腹部的刀上,一双骨节分明而漂亮的手正用力地摁着伤口,红色的血大片大片地在白色的衬衫上扩散,很快就浸透了整个上身,雨水稀释了血,滴答滴答地顺着指缝和刀锋滴落在湿润的地上。      上前把刀刷地拔出来,对方闷哼了一声,顺着墙滑下去,靠坐在地上。      罗德的人甚至比她操纵的蜡烛还要快一步到达云沾衣身边,云沾衣以为她要动手,谁知她却掠过自己冲到了缇奇米克面前,睁着黑色的大眼睛仔细地检查着他的伤,然后,在看到同伴腹部的伤口时,愕然地定在原地。      她倏地抬头,目光穿透雨雾落在云沾衣身上,像是在变魔术一样,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不是要杀吗,不是要决绝地撕裂一切吗?为什么又下不去手了?      “云沾衣,我讨厌你……”      ……居然不是大声的斥责。      云沾衣被罗德大颗大颗落下的眼泪怔得有些晃神,半晌才把目光移至缇奇,后者嘴角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似是安慰地用染血的手轻拍她的背。视线自半空相撞时,他轻声开口。      “……你忘了吗?杀诺亚要用圣洁,你那把刀不能让我死透。”      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潮汐倒退,天地间空荡得只剩下风。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人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下手伤他的。比如浦原喜助,平子真子,比如高杉晋助,坂田银时,比如库洛斯·玛利安,比如罗德,比如缇奇·米克。      云沾衣发现自己终归还是走向了当初阿尔嘲讽着预言的那条道路,心软,被很多事情牵绊住而无法真正的强大,空有一身力量却做不了大事。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除非把她逼到绝境,否则她什么都做不了。      中途换刀,放弃圣洁转用妖精,只为了留他一命什么的,这种蠢事也只有云沾衣会做了。      隔着渐大的雨水望他,顿了顿,云沾衣抬脚走近。罗德本能地想挡,圣洁幻化成的凝固雨滴却忽然狂暴地扫向她,不得已之下她急退数米,待摆脱危机时,云沾衣已经站在了缇奇米奇面前。      这个距离如果她想再补一刀,连神都阻止不了。      “醒了?”她淡淡开口。      “嗯。不过有可能还是暂时的。”缇奇朝她招手,“蹲着,我看不见你的脸。”      云沾衣顺着他的话蹲下,略微惊讶地对上了一张浅笑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笑得这么云淡风轻,竟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虽然没听完。”他直视着云沾衣的眼睛,脸部轮廓因为笑容而变得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些得意,“我很高兴。”      云沾衣怔了怔,看了一眼妖精捅出来的伤口,犹疑了一下,“你别说话了。”      “不,要说。”他抬手抚上云沾衣的脸,冰冷的指腹划过皮肤,留下微涩的触感,“能听到你说那句话,我很高兴,知道你没办法杀我,我很高兴,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你,我很高兴……”      “……高兴得,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1、其实缇奇没有醒,最后一句话暴露了,其实是乔德装的。 2、摔桌子吐槽:云沾衣你个怂货,大怂货!人家恢复转生记忆以后可是口口声声要杀你,结果你个没出息的你居然还下不了手杀他!!你就跟那种被抛弃了以后还要死皮赖脸贴上去的人一样!贱不贱!剁手啊你! 3、继续摔桌子:结局老子改了一万遍了都写不出来!!怎么就这么折腾人呢!我删了写写了删,都特么写了4千多字了肿膜就还收不了尾!! 4、最近被一些奇怪的人搞得各种暴躁…… 5、高考中考在即,各位6月份要考试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好好考,考完了我写新坑给你们~ 预告: 那个为了我换香烟品牌,只要我想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天上地下,只要清醒着就永远不分立场和我一起的男人,说他永远不会忘记我。    146、缚茧      ——女孩子就应该穿女装啊。      ——我这个人如今尚未娶妻……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沾衣,点根烟给我,不呛,放心。      ——咱俩也算间接接吻了。      混乱的中央厅战场一侧忽然爆出一声巨响,动静大得连地面都隐隐颤抖,紧接着浓烟滚滚而升,即便是在越来越急的雨中,依然扬起了漫天尘土,无数碎石随着雨水从天而降,使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地停下动作。      人们下意识地朝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浓烟与扬尘很快被雨水冲刷下来,露出了被包围着的真实场景。神界职员知道那是云沾衣所在的方向,墨绿色的眸子淡淡望过去,却在下一秒微微愣住。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球,仿佛凭空出现,透过冰层只能隐约地看到里面的人影。在那冰球的附近,雨水仿佛自动绕道避开,即便不小心扫上去,也会在刹那间变成一粒小冰块,脆生生地摔裂在地上。寒气像是被最大限度的释放,周遭白雾袅袅,仿佛把这炙热的战场温度都生生压了下来。      一秒,两秒。      喀拉一声,冰球上蜿蜒出一条细缝,而后哗地一声爆开,碎片四散飞溅,露出里面两人的身影。      不远处千年公的表情凝滞了那么一下。有人低声惊呼,有人倒吸凉气,罗德?嘉美洛特猛地捂上了嘴,而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谢利尔,则怔怔地喊出了声。      “……小缇奇……”      阿尔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看到云沾衣的圣洁那样一个全防御形态,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可显然,这比出了事还严重些。      半跪着的云沾衣呼吸有些急促,唇线绷成一条线,紧抿着,胸膛频率极快地起伏,她怔怔望着抵墙而坐的缇奇米克,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手臂整个被冰霜覆盖,就连嘴唇上都铺着白色的霜花。      随着噗嗤一声轻响,刀又向前刺了几分。      缇奇米克吃痛地闷哼,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他一手握着刺进胸口的刀,另一手半抬着,黑蝴蝶正以极慢的速度没入眼前人的身体,偶尔,倏地从她的后心冲出。      冲出身体的一刹那,蝴蝶翅膀一僵,颓然落在了地上。      在蝴蝶穿透女子胸口的一刹那,对方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带动了手上的动作,使得缇奇,或者说乔德,蓦地脸色一白。      他对上云沾衣的视线,轻佻地勾着唇,“怎么猜到我不是他?”      云沾衣目光一黯,“……你没喊我名字。”      “……居然败在这种细节上……”乔德自嘲地咽下那个词,随即冷笑,“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喜欢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他下手……也不过如此。”      他看着云沾衣手中的刀隐隐发抖,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握着圣洁的手忽然用力,啪地一声脆响,仿佛被谁拉慢了镜头,布满冰霜的圣洁,就这样被断成了几段。碎片和粉末在空气中反复翻飞了几个来回,而后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云沾衣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不断变成粉末的刀身,愣了神。须臾间,曾经的圣洁只剩下金属制的刀柄,想到这把刀陪了她这么多年,从当年在战场上就带着它到现在,就这么没了,云沾衣下意识地蹙眉。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乔德额头上象征诺亚身份的十字刻痕一个接一个消失,皮肤逐渐变白,又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模样,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把没入他身体的半截断刀拔出来,刀在离体的瞬间变成粉末,被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手心一片湿润,冰凉冰凉。      云沾衣望着脸色苍白的缇奇,大半天才说出了第二句话。      “你,抽烟吗?”      听到这句话,缇奇的身体忽然一滞。恢复了原本意识的他微仰着头,露出笑容。      “下着雨,应该点不着。”      云沾衣仿佛没听见,径直在他口袋里翻出了烟盒,打开,还是那个牌子的英国烟,味道很淡。塞了一根在他嘴里,云沾衣翻出火柴。然而正如他说的那样,火柴已经湿透了,划不出火花。      扔掉火柴,云沾衣抬手一个响指,一团极小的火苗窜了出来。缇奇的惊讶一扫而过,随即便低头就火,即便如此,最终也没点着。      他吐掉嘴里的烟,靠着冰凉的断壁笑得轻描淡写。      ——知道吗沾衣,瓦伊兹利说我以前的名字叫乔德。      ——我以为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出去以后,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      ——我在保护我喜欢的人,诺亚也是有恋爱自由的啊。      人反而是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时候,大脑格外地清醒。      缇奇米克一边咳嗽着一边朝云沾衣招手,发现她不为所动,忍不住开口,“沾衣,你离我太远了,过来。”      听到她的名字从眼前人嘴里说出来,云沾衣微微睁大眼睛,顿了顿,挪到了他旁边。因为缇奇的伤口不停流血的缘故,加上冰冻未消,他干脆不客气地把云沾衣当成靠垫,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凌乱的战场,缇奇笑道,“你的同伴在看我们。”      云沾衣抬头看阿尔,后者面无表情和她对视了几眼,不再啰嗦地一招秒掉对手,转而朝这个角落走来,并在距离他们5米的地方站定,响指一打,一堵两米高的火墙刷地把他们围了起来。      在雨水的冲刷下,火墙的火势丝毫不见减弱,汹涌地上窜着,就像那个站在外围、穿着军装的男子,清楚地散发着‘靠近就死’的气息。      阿尔的对手‘裁’之诺亚身死,火墙里的缇奇米克边哭边笑。即便体内诺亚因子已经快归于寂灭,只要还是诺亚,同伴离开,就不得不悲泣。      云沾衣不做声地任他靠着肩,帮他拨开了贴在额前的发,而后把手放在膝盖上,感受着缇奇米克不断变凉的体温抵着她脖颈上裸/露的皮肤,被黑蝴蝶穿透的前胸缓慢流血,她却完全没去在意,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专注地看。      看似是拖着时间在走,其实一秒一秒过得极快,缇奇米克的状况云沾衣知道,他能再清醒几分钟就是极限了。      “诺亚会转生。”她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缇奇漫不经心地应着,费力地动了动,在她肩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手随意地揽着她的腰,“就是不知道下次觉醒是多少年后,万一又过30多年,那就晚了。”      云沾衣低头扫了一眼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沉默片刻,问,“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你早嫁人了。”      “……”      一瞬间,有些话险些脱口而出,云沾衣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缇奇米克再次开口,“乔德说的是真话。”      “什么?”      “你想对我说的话,被打断的话,我知道。”他笑起来,笑得跟以前一样,“我不骗你,我很高兴,高兴得觉得死也没什么。”      “……别说傻话了。”      “这事很重要。”缇奇撑起身,转头看向云沾衣,深色卷曲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有着没心没肺的笑,像极了多年前在云沾衣面前穿着背带裤,说‘我尚未娶妻’时的模样。云沾衣看着这样熟悉的一个面容,仿佛一瞬间置身于陡峭的悬崖边,失了神,看不见前路。      缇奇米克笑得极为自然,好像触摸到了她的心思,安慰地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      “沾衣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就算再转生成别人也一样。”      云沾衣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震得愣在原地,膝盖上苍白的手用力攥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手心,她死死地盯着他执着自己手的修长手指,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不去抬头,渐渐忘了呼吸。      像是过了多少个世纪之久,才终于动了动唇。      “嗯,我知道。”      死也好,相隔多年诺亚因子在另一具身体里醒来也好,只要诺亚一族不灭不死,只要快乐诺亚的记忆还在,就一直一直都会记得一个叫云沾衣的人,记得有一任使徒叫‘缇奇米克’,非常非常喜欢她,非常非常爱她。      ——沾衣,我听说‘蚀’在你体内种了寄生体,是真的么?      ——为了避免你失踪……我就牺牲我的右手了。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的话,我很高兴。      从火墙里出来,云沾衣的脚步有些虚晃。她发现阿尔并不在之前的位置,抬头寻找,却看到他站在谢利尔面前。      看到她走出来,阿尔指了指要和自己交手的‘欲’之诺亚,“杀吗?”      云沾衣看了一眼谢利尔,摇头。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他毕竟曾放过自己一马,恩将仇报的事她不愿意做。      看到她摇头,阿尔果断地放弃对手,走回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撑住她。云沾衣被缇奇的黑蝴蝶穿透了胸口,死不了但伤得不轻,加之先前的疯狂杀戮,一下子停下来后,就很难再动手了。      “云沾衣,缇奇呢?”罗德担忧地问。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云沾衣抬头,还没等开口,就看到罗德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毫无预兆,连她自己都愣在了原地。      飞速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伴,确定没有人突然暴毙,她绝望地把目光投向云沾衣,后者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她想到后面火墙里那个人目送她离开时轻描淡写的笑,想到他说‘别看着我’时的模样,难受地闭上了眼。      看到云沾衣变了表情,罗德立刻明白了,直接越过阿尔和云沾衣向火墙内闯。阿尔看了一眼身边人,发现她无动于衷,于是一个响指扯掉了火墙。感觉到有人扯自己的袖子,阿尔微微偏头,云沾衣轻声开口,“我不想在这儿了,我们走。”      “好。”      神界职员干脆地答应。他回头看了一眼罗德的方向,缇奇米克的身体被挡住了一半,身上的白衬衫也只能看到被血染红的一角。发现他目光的方向,云沾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加快脚步,却是再没有回头。      “没关系吗?”神界职员随口问了一句。      “走!”蓦然提高的音调,夹杂着无法掩盖的颤抖。      云沾衣身上的杀气再次弥漫,阿尔明白,这是某种隐忍到极点的表现。她走得很急很快,从出了火墙开始就像被人禁锢了脖颈,僵硬地只能向前,不能退后,好似那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以至于不得不狼狈地逃跑。      阿尔看在眼里,不想拆穿。      14任和千年公的战斗是不可能在今天分出胜负了,诺亚伤亡惨重,中央厅被毁教皇被杀,不出所料的话这场所谓的‘圣战’会无限期拖延下去。然而这都已经不再是云沾衣关心的范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哪怕多一秒钟都不行。      路过14任身边时,云沾衣看到了14任眼里的一丝光,似乎是带着关心的意思,于是她停下脚步。她想说些关于‘别对亚连的身体胡作非为’或者‘你好自为之老子不想再管你了’之类的话,但沉默了几秒,她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只得埋头离开。      没人拦他们,确切地说没人敢拦。这场战役中云沾衣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样子足以使他们记一辈子,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谁都知道那个死掉的‘快乐’诺亚和她关系不一般,想活命的,没人敢上前阻拦。      书翁沉默着目送她离开,随即长长叹了口气。拉比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也聪明地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目光凝重地望着云沾衣的背影。      “老头子,你说这场战斗还打得下去吗?”他轻声问。      书翁望着不远处对峙中的14任和伯爵,又看了一眼罗德所在的方向,摇头。他很清楚,此后怕是难再见到云沾衣,关于教团和诺亚之间的这场旷日持久的‘圣战’,关于这位库洛斯元帅徒弟的部分,可以画句号了。      “哥哥……怎么办?”李娜丽望着云沾衣逐渐消失在雨中,不知所措地回头看教团此时的最高负责人,一身白衣的考姆伊凝重地收回目光,沉默地取下帽子和眼镜,没有回答。      以极快地速度离开中央厅所在地,云沾衣忽然停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阿尔,“我没力气了阿尔,随时会倒。”      神界职员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向前走了两步,背过身,“上来。”      云沾衣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背,抬头看天上密布的乌云,雨哗哗地全打在她脸上,很快就模糊了眼。      她想回忆很多事,却有些害怕。她胆小得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残破的中央厅。      “阿尔,我今天的表现神不神勇。”趴在阿尔背上,她无头无尾地问。      神界职员顿了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很不错。”      “那我加了多少分?”      “140分。没扣完大概是因为那个双生子只被你冻起来而没死,加上和千年伯爵的战斗没打到底。”阿尔推测着,最后得出了结论,“你还剩10分就完成任务了。”      “什么?!”她愤怒地在对方背上扑腾,“还有10分?耳环太坑爹了!”      “……”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它坑爹?”      “……”      沉默了一下,云沾衣的语气一变,“阿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过分。”      不等神界职员开口,她自顾地继续说下去,“我看不得他死,所以我先走了,然后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去。”      “阿尔你信么,缇奇米克说她不会忘记我,说无论转生到谁身上,只要是快乐诺亚,就会记得云沾衣在这个世界生存过。”      “阿尔,我们认识有快10年了吧,这些年里都是我在对别人说到死都不能忘了我,今天我终于听到有人主动对我说‘我不会忘记你’。阿尔你明白我的心情吗?好吧我忘记了你是神,你不懂我们凡人的心思。”      “可是阿尔,缇奇米克死了以后,再转生的人就不叫缇奇米克了,声音、长相、做事说话,都不是那个人了。你说这样他还记得我,有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杀了他是件好事?你想,与其让乔德压制着他,不如让他转生做自己……其实我不介意他以后记不记得我,反正那不是缇奇米克了。”      “阿尔你理我一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你说缇奇不愿让我看着他,是不是因为他知道我也没办法看下去,所以才把我赶出来?”      “……阿尔其实我真没想杀他。”      “阿尔你停下,你放我下来。”      滂沱大雨中,浑身湿透的黑发女子站在街心,抵着同伴宽阔的背不停颤抖,声音在这浩瀚磅礴的雨中显得格外渺小而撕心裂肺。      “我走不动了阿尔,你让我休息一下,10分钟,就10分钟。”      “还有……雨声太吵了,你捂上耳朵。”      ——沾衣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就算再转生成别人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是阿尔背着她在走,却还是坚持说‘走不动了’,云沾衣果然还是那个不会找理由的云沾衣。 雨声有多吵,有哭声吵么? · 诺亚是会转生的,但正如沾衣说的,转生后的缇奇就不是缇奇了,不记得她,不记得生前事。 这或许对缇奇来说是件好事。忘记她很好,因为云沾衣总是要走的。 · 云沾衣一点都不想走到这一步,你们都懂的。 · 这章我写的很认真,只是深深觉得自己功力不足,写出云沾衣真正的心情,也写不出缇奇的感情。 驱魔最后一章奉上,接下来就是最终卷了。 · 补上一句,高考和中考的孩子们加油,相信你们没问题的,群抱。 五月潮汐 最终卷         147、白色空间      再之后,云沾衣破天荒地病了。      她疲劳过度,失血过多,或者纯粹是因为精神负担太重,所以一病不起。      阿尔把她带到了维也纳那个他们曾经住过的小旅馆,耳环一天不让他们走,他们就必须得在这个世界呆着。这个旅馆像是有一种魔力,隔绝了一切,自云沾衣在那片大雨中走出来后,教团也好诺亚也好,两大阵营的事情他们再也没有参与过。      如果云沾衣醒着,或者会有一种解脱感。      只可惜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绊着,总也无法从昏迷中醒来,哪怕中间哭闹得再厉害,却是连睁眼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神界职员就这么默默地守了她三天,发现凭药物和她自己已经扛不下来时,再一次轻描淡写地把手腕割破,把殷红的血当做食物,或者仅仅是营养液一样的东西送进云沾衣嘴里——至少吞咽还是做得到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星期,那个人终于在某天的逢魔时刻,苍茫大地全部被金色笼罩的温暖时间里,悠悠地醒了过来。      阿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沾衣睁着眼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略微惊讶地挑眉,随即递给她一杯水,后者动作缓慢地接过去喝完,手一抖,杯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抱歉。”她轻声道。她看了看自己僵硬的双手,明白有可能是躺太久了。      阿尔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沉默地打了个响指,极小的火苗窜上来,直接把地上的东西烧成了灰,一阵风过,干净得没有一点痕迹。他看向床上的女子,以前没注意过,她的头发真的是越发长了,尤其在放下来之后,后背被黑色的发完全覆盖,一直垂到被褥里,长得过分。      刚醒来的云沾衣脸色不太好,白得像张纸。好在她本身有着极强的恢复力,加上常年形成的强悍体质,没几天就恢复了身体机能,只是有些话少,仿佛不知该说什么,即便是两人并肩出门吃饭,她也只是调侃一下维也纳的昼夜温差,仅此而已。好在阿尔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一起沉默也不觉得尴尬。      胸口的伤完好无损,这让云沾衣咋舌了一把。她记得自己被那只黑蝴蝶穿透了,却不知为什么连道伤口都没有。对此阿尔想了想,解释说大概是因为她体内有神族血。云沾衣顿时联想到在中央厅时,无论是‘蚀’还是缇奇的蝴蝶只要碰到她的血立刻就死,想到是在治疗寄生体时喝了阿尔的血,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只是又瘦了很多,比上次受伤后瘦得还过分,看起来就像根火柴,风一吹就倒。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如果打架的话她照样可以,更何况身边还有阿尔。      醒来后就是吃饭,发呆,睡觉,闲逛,生活中再无大起大落。她照样会去那个漂亮干净的广场散心,靠着栏杆或者坐在石阶上,看到喷泉时就露出好看的笑,更多时候就是把玩着颈间的项链,等着阿尔来接自己时再回去。身上穿的依旧是白衬衫,深色休闲裤和黑色皮靴,只不过因为天气渐凉,衬衫外面披了件外套。      一直随身带着妖精,就好像在等着离开一样。      中间有一次阿尔对她说,有人找到了这里,问她见不见。云沾衣一边切着八分熟的小牛排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不见。连是谁都不问。阿尔沉默了一会,说,是库洛斯?玛利安,他没死。      听到这名字,云沾衣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放下刀叉端起一旁的红酒一饮而尽。她没有接话,只当没听到,然后吃饭,回旅馆,关灯睡觉。      圣洁毁了,所以云沾衣现在就只剩下一把刀。她把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圣洁的刀鞘扔进了多瑙河,本想对刀的主人,鬼兵队的刀疤分队长说声抱歉的,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事实上从中央厅回来以后,她就把以前很多的执念该放的都放了,比如战场上的刀,比如樱花酒,比如每次都扎得高高的头发。      阿尔拿着剪刀比划着要剪掉多长时,云沾衣想了想,比了个长度。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头发多长?就剪到那个程度。”      神界职员努力回想着初见她时的情形,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干脆随便一剪,反正他知道云沾衣不在乎什么。于是原本已经快到膝窝的黑发被毫不留情地剪到了脊背中心,还能扎起来,但总显得很滑稽。      云沾衣试着绑了绑,觉得太丑,就干脆学着当年在战场时桂小太郎的做法,把头发在后面松垮地用绳子绑着,只要不乱飞就好。这样看来,连身上的戾气都收敛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又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些,看起来很无害。      阿尔很满意自己的刀法,想着要不要再剪个别的样式试试,被云沾衣果断地拒绝了。      没人提中央厅,没人提那场大雨和空荡的街心,没人提缇奇米克。好像已经遗忘了一样,就算没忘,也假装忘了。      在维也纳呆腻后,他们开始周游各国。      这是一个云沾衣以前就很想做的一件事,原本以为会自己独自完成,谁会料想到某天会有人结伴。阿尔是个好同伴,也是个尽职完美的朋友,他聪明,强大,做事直截了当却不失分寸,最重要的是,他能陪着云沾衣做任何事。      比如说街头卖艺。      阿尔负责喷火,放水,走沙,飞石,高空走索,飞刀试人,每当这个时候,云沾衣就找个罐子,一边吆喝一边收钱。19世纪末的西方国家并不如现代社会那样自由随意,但仍然有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们叫好。这样一来,旅费食宿费都没有问题。      云沾衣知道在维也纳那段时间,他们花掉的钱都是阿尔从斯特芬格尔府里拿来的,神界职员无心隐瞒,却也没有刻意提起,毕竟斯特芬格尔一家都是伯爵的支持者。对此云沾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      她甚至没有询问大战之后的情况,伯爵究竟是罢手了还是重整旗鼓了,中央厅会不会重组,库洛斯玛利安既然没死,那他是会站到14任这边还是教团这边……无数的疑问,换做是平常,以云沾衣的性格必然会追根到底。然而随着缇奇米克的死亡,她就像一个不停运作的电器被忽然拉了电闸,毁了发电系统,至此再无法运转。      对此阿尔说,既然已经抽身,这些就都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和他们无关,自顾自便好。      云沾衣赞同地点头,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阿尔,你真是越来越会为人处事了。      神界职员破天荒地被她拍得趔趄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调整好步调,对她无聊的调侃沉默表示鄙视。      云沾衣猜到他不会搭话,冲到前面,过了一会又回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阿尔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盯着对方苍白的脸,撇开精致如雕塑般的五官,神界职员最近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好。光看脸色是看不出来的,他本就没什么烟火气,想到刚才他趔趄的模样,云沾衣微微皱眉,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撩开袖子。      “你没再让我喝你的血吧?”她狐疑地问。      黑发绿眸的男子也不抽回手,任她看个够,云淡风轻道,“你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要死。上次我说过,你喝我的血会升级,而我会掉级。”      “……你发誓。”云沾衣眯眼。      “以公主之名。”      神界职员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不知道透过这厚厚的大气,那位在神界呆久了的公主能不能听到这誓言。      他是开玩笑的,公主,别信。      见到他这么笃定,云沾衣也不再坚持什么。这本就是她瞎猜的,更何况连后来为她检查身体的医生都说她只是重感冒而已。      站在澳大利亚的大草原上,望着不远处的马车停下来为几只袋鼠让路,云沾衣想了很久,决定不再追究阿尔的身体状况,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你说,我们一路上打了好几场架了,为什么那最后的10分耳环还不加?”      阿尔微怔,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随你。”      “你有点主见行不行?”      “……沾衣。”他抬头凝望着天空。      “啊?”      “小心。”      突如其来的接近使得云沾衣吓了一跳,她刚想反射性地一个过肩摔把阿尔摔出去,对方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扯,人狠狠撞在他前胸上。      下一秒,天空中忽然响起了爆炸般的雷声。晴天炸雷,直接把云沾衣震得险些晕过去,她无法克制地抖起来,若不是阿尔死命地抓着她的肩,或许她连站都站不稳。      滚滚雷声在耳边炸开,好似头顶的天都要坍塌一般。      云沾衣盯着阿尔,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后者却忽然捂上了她的眼。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乍起,不远处那辆马车被整个掀了顶篷,风声卷着人们的尖叫飘忽不定,头顶不知何时聚集了极厚的黑云,像个巨大的漩涡,云沾衣和阿尔站在漩涡中间,一个不停地抖,一个目光如炬地盯着头顶的黑云。      许久,肆意的风才缓下来,原本马车里那些人早不知被吹到了哪里,而云沾衣和阿尔所站的那个地方,也仿佛从来无人存在一般。      感觉到周围终于安静,云沾衣把阿尔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骤然看到眼前景象,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此时两人正处于一个被纯白包裹的地方,天上地下都是同一颜色,仿佛很狭窄,又仿佛宽阔无垠,周围安静得过分,像是被谁遮蔽了听觉。      云沾衣戒备地环视着周围,阿尔隐隐蹙眉,显然也发现了这状况的糟糕。      “我知道这是哪儿。”她舔了舔嘴唇,“阿尔,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是这样。”      不等阿尔说话,她便对着四周大喊起来,“耳环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不愿给我加最后那10分是怕死吧,来来来我们1对1,不对,2对1!”      神界职员怔怔望着云沾衣,眼底有着极淡的担忧。这是耳环空间不错,但耳环只是个象征说法,他们面对的是上届神王和神后下的禁制。显然耳环把他们拉入空间,不是为了找个伴坐下喝杯茶那么简单。      过了很久,口干舌燥的云沾衣一屁股坐到地上,“耳环脸皮好厚,这样都不出来!你们神界的人脸皮都很厚吗?比如那个秋刀鱼公主。”      阿尔被问了个哑然,半天才斟酌着回答道,“某种程度上公主很强。”      云沾衣顿时大囧。      想了想,她逐渐严肃起来,“阿尔,我问你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说。”      “这耳环的加分系统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别人强加上去的?”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每加够100分,就会扣掉耳环10分之一的血量,这样连续10次耳环就会被KO掉。如果加分系统是耳环天生的,那就代表着它自己在盼望着自己早点坏掉。      但如果是别人强加上去的……那现在他们被困,就有可能是耳环为了反抗加分系统,自发做出的自保行为。      问题一出口,阿尔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顿了顿,他说出了那个谁都不想选择的答案。      “是强加上去的。”      犹如一道雷劈下,黑发女子彻底沉默下来。      “很好理解,它已经站到毁灭边缘,想把我们也一起拖下水。”神界职员望着长发女子,想了想,道,“节省体力,我们找出口。”      云沾衣点头,“至少……先找到外围。”      事实证明,阿尔的推测很正确。      从最初被关进这空无一物的空间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他们走走停停,脚下一马平川,没有个尽头。空间里没有任何时间特征,然而身体不会骗人,极度的饥饿感和胃部的痉挛之痛不断地提醒着云沾衣起码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云沾衣起码用瞬步飙了一半的时间,剩下一半时间由阿尔带着她,这样的速度放在空间外,足够他们从凡尔赛宫奔到布拉格广场,可如今他们周围却仍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也分不清来时路。      这一定是耳环在捣鬼,但因无法对症下药,两人束手无策。这里温度恒定,氧气足够,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痕迹,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连续几次的试探都无法离开后,云沾衣开始遵照着阿尔所说,休息时间大于活动时间。然而她毕竟和神族不同,阿尔可以连续多天不吃不喝,普通人却不行,身体素质好也挨不过自然规律。      到后来,也不知是第几天,云沾衣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她开始犯困,大部分时间靠在阿尔身上睡觉,身体机能在不断下降,甚至开始昏迷,除了没有进食,耳环空间的古怪也是原因之一。      她问阿尔怎么回事,后者也无法给出她准确的答案,只能沉默地掩住她的眼。只要周围刺眼的白被遮挡,云沾衣就会觉得神经不再那么紧绷,然后缓缓睡过去,就好像回到了当初的战场,想脱困的心焦和想摆脱敌人的恐惧感丝毫不分上下,几天几夜无粮的绝望如影随形地陪伴着她,不敢有任何泄气的想法,否则就会在一瞬间冰消瓦解,溃不成军。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局面从两人一起寻找,到全部希望都集中在阿尔身上。      云沾衣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有时会看到大片樱花树,有时会觉得自己身处学校操场,有时会看到缇奇米克或者其他人。这样的幻象使她一度以为自己死了。      幻象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昏迷。      半睡半醒间,她看到阿尔仍在附近寻找着出口,过一段时间他会把一些湿润的液体抹到自己唇上,妖精的刀鞘被当成容器,时不时会灌进她嗓子里一些。她五感失得差不多,所以连味道也尝不出来,但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阿尔维系着她的生命,也许她已经死了。      在清醒和昏迷间不断沉沦徘徊,云沾衣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有时候醒来,过了很久才能反应过来自己还被困着。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一两次后,她忽然被死亡的恐惧压身,再也不愿意睡过去。      她死命地睁着眼睛看阿尔,后者沉默了一会,说,“我大概知道怎么出去了。”      云沾衣身体一滞,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不是安慰我?”      阿尔摇头,“我找到了结界,需要打破。我一个人不行。”      “我帮你!”她一听说有生的希望,身体立刻就觉得好了许多,但已到濒死边缘的云沾衣连站起来都困难,尝试了几次后,她绝望地看向阿尔。      神界职员安静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问道,“你怕疼么?”      云沾衣摇头,她都快死了还怕什么疼。      如玉般修长漂亮的手抬起,极为平凡的衣服扣子被一个个解开,阿尔不紧不慢地脱掉了外套扔在一边,随即挽起白衬衫的袖子,极为熟练地用手指划破了手腕,面不改色的模样像是这个动作已做过多次。      “喝到吐为止。”      他看向云沾衣,后者早已全身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卷奉上,完结倒计时:4    上图,来自蛋腚宝贝    打滚求留言,写了3K字结局又全部删掉的小本伤不起嘤嘤嘤嘤嘤……    缇奇番外最后上,写得我感慨死了,写多少删多少……    卖萌给你们看,来留言吧~    PS:阿尔各种帅气       148、你是我的眼      有那么一瞬间,云沾衣想过就此死了算了。      她真的是那种为了不让朋友死而宁愿自己去死的人,可阿尔不同,他的命连在自己身上,如果她想让阿尔活着,自己就必须不能死,哪怕活得再不堪再痛苦再煎熬,她也得走下去。      这已经不是怕死或想回家的范畴,而是为了另一个人活着。      所以即便浑身抖成了筛子,云沾衣却还是一把抓住了汩汩流血的手腕,大口吞咽起来。她甚至能想象自己那丑陋到极点的模样,一向强得不像人的云沾衣,就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喝血,鼻腔里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都无法使其停止下来。      “你这样浪费身体内的水分,是想让我失血过多死么?”      阿尔淡漠的声音轻轻入耳,云沾衣身体一抖,咽下眼泪,低头用厚厚的刘海盖住眼。许久,她离开手腕,满脸的血看起来狰狞不已。      阿尔从外套上扯下一缕布条缠住手腕上的数道伤口,不知是为了让云沾衣眼不见为净,还是为了掩盖他那肉眼可见的伤口愈合速度。      身体内多出了太多人类无法承受其力量的血液,云沾衣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阿尔会问事先问她怕不怕疼,这种无法言喻的痛感甚至比当初承受三倍疼痛反噬时还要撕心裂肺。她甚至想吐槽,这简直跟武侠里的洗髓经一个效果,去污除垢,让她变成一代神人……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疼痛才如潮水般缓慢退去,云沾衣也已经做好了满血原地复活的准备。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深吸一口气。      “我准备好了。”      总是要有这样一个仪式。      从前云沾衣在闲暇时曾想过有一天会和耳环一对一火拼,甚至想过她会浑身浴血,站在高高的尸堆上嚣张地朝耳环竖中指。在脑内剧场里,耳环是一个长相狰狞的坏人——土匪大王那种类型,脸上可能还会有一道可怕的刀疤,拿着匪夷所思的武器,大吼着向她冲来。      谁曾料想当真正的决战到来时,会是这样一种可笑的情形。      她面对的既不是土匪大王也不是怪物,对方甚至没有实体,她连一点伤都没受,一滴血都没留,却险些乖乖跟着死神离开人世,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她依旧没有看到敌人,只有一个无形的、无法触摸的结界。      阿尔说这个结界非常好找,他们只是一味地想找到空间边界,却没有想到边界就在他们身边,只要尝试着攻击,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云沾衣在阿尔的注视下试了一把,用了一个险些烧掉自己的赤火炮,在火光尽处,她依稀看到了一个映照着红光的薄膜,随着火光散尽,薄膜泛着微微白光伫立眼前。      “明白了吗?”神界职员平静地望着她。      云沾衣点头。她深深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同伴,这次,她轻易便看出他的苍白虚弱,和过往如玉雕般光洁不同,阿尔的唇都已经失了血色。一想到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云沾衣欲言又止的唇不可抑止地颤抖。      她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关于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如何活下来的,但又怕得到不愿得到的答案,内心像是有着漫天大火烧灼,要烧穿心脏一般。      最终也只说出了一句话。      “开始吧。”      脱困的方式直接又直白,就是打穿结界。      没有机关,没有外挂修改器,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而机会只有一次——且不说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濒死的挣扎,阿尔也不可能再救她一次,一旦他们的力气用完,那就等死吧。      背水一战,没有退路。      阿尔把他脱掉的衣服放在两人脚中间,“以此为参照点,前10米,高5米。”      “明白。”      云沾衣调节着呼吸频率,一手握紧妖精,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随着一声轻微的一声‘蓬’,浓烈的灼热感映照了她的半边身,是阿尔点燃了手里的火。      “卍解。”她轻声开口,白色的面具无声地出现在她脸上,周身黑色的灵压顿时化为火。云沾衣微微侧身,刀尖点地,蓄势待发。      随着极为尖锐刺耳的声音炸开,云沾衣和阿尔几乎同时猛地抬高手臂,动作统一得仿佛有过无数次配合,漫天的大火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呼啸着冲向前方,而在火龙包围的中心,一道黑色泛着幽蓝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地向前窜动,像条发狂的蛇吐着它猩红的信子。      龙蛇交缠着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扑向目标,用准确得令人发指的准头轰地一声打在了事先约好的地方,顿时脚下大地一阵颤抖,一道极深的沟壑哗地从两人中间凭空裂开。      云沾衣和阿尔在脚下震动的第一时间便高高跳起,脚踩空气漂浮于天地间,第一击的效果还未显现,阿尔手中便已经聚集了两团极小却高速旋转的龙卷风。肆虐的狂风仿佛切开空间一般席卷着周围所有的空气,云沾衣的头发全部被吹于脑后,身上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刀在腕间一闪,咔嗒入鞘,身体重心压低,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转瞬而成。      这是高杉晋助教给她的又一招,在拔刀的瞬间集中全部刀法、杀气、气势、力道为一体,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她已经把10米开外的那无形的空气看成了一个人,而约好的一点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咽喉。      这次由她先动,集合了妖精和她最强力量的一击如影般闪过,阿尔为了不破坏她的刀势而把攻击押后,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云沾衣的动作,在她出刀的一瞬间,手中的狂风尖啸而出,原本面积极大的攻击被他压缩成了一把刀刃模样,在结界刚遭受过攻击的下一刻,再次被能切开天地般的风刃打中。      空间不可抑止地剧烈抖动起来,云沾衣在落地的刹那便被山崩地裂般的力道掀翻,像一块破布被直接甩出了数百米。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不顾上全身骨头的叫嚣而趴地捂头,同时心里惊骇如惊涛拍浪——      这才是阿尔的真正实力,即便他分出力量给自己,即便他身体不是全盛时期,这样的力量放眼世界也无人能敌……打个比喻,他能杀千年公一百次,用一只手!      然而短暂的失神后,她猛然想起现在不是躲的时候,于是双手一撑,跃于半空,此时阿尔已经酝酿好了第三击,在他出手的一刹那,云沾衣眼神一凛,手中的刀被平举于胸。      “居合空流斩!”      话音刚落,一道手臂粗的光束倏地从幽蓝流转的刀身中迸发而出,这是被云沾衣称作‘龟派气功’的妖精卍解第一式,作为最强‘敌方单体攻击招数’,曾经只一次便轰平了天人海盗团体‘春雨’的战舰。      随着两道攻击一前一后轰上目标,云沾衣和阿尔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睛紧盯攻击方向,期待着会出现那个他们内心期待的结果,世界在刹那间寂静得连爆炸声都被隐匿,只剩下漫天的火光和浓烟。      然而当浓烟散尽时,他们看见的,却只是一个反射着光芒的屏障,因火光的照射而流转泛红,可等待中的出口、破碎声,甚至是一道裂缝都没有看见。      光洁得一如既往。      云沾衣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一晃险些坐到地上。她慌乱地稳住身形,下意识看向阿尔,看到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时松了口气。      “这也太耐了吧……”她拄刀而立,或许是因为结界散发的光越发刺眼,云沾衣看起来像抹了粉的僵尸。她脸色极难看地盯着结界,心里一阵复杂。      这是神族的结界,连身为神界职员的阿尔全力的三击都无法使它破碎,更不用说她这个普通的人类了——生平第一次因为某种连捕风捉影都无法确定的浩瀚力量而感到自身渺小如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沾衣忽然产生一丝惧怕。      她望着阿尔好看的侧脸,后者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很少见地舒展了眉,好听的声音温润如玉,“结界显现了,我们没有做无用功。”      云沾衣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不只他们攻击的地方大放光芒,白光像是有轨迹般开始不断扩散,代替先前的白雾,彻底把他们包裹了起来,犹如置身一个布满手术灯的房间里。      仅仅几秒,眼睛便因无法适应强光而开始流泪,云沾衣反应极快地撕下自己的一截裤腿,用深色的布料绑上眼,“阿尔你没事吧?”      “恩。”也第一时间挡住强光的神界职员开口,“还记得攻击方位吗?”      “没问题。”云沾衣执起刀,沉默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阿尔,三击是我的极限。”      几秒的绝对安静。      而后,才响起阿尔淡若空无的声音,“放心。”      眼不能视物,好像回到了从前,分辨阿尔口吻的依据又变成了声音。熟悉到骨头血液里的声音带给云沾衣的除了心安以外,也带来了某些勇气和决心。      “妖精。”      她淡淡开口,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从萌生这个念头到决定去执行,也不过是一两秒间的事。想到手中这个跟了她近10年的同伴,有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云沾衣心里空荡得恍若末日,空着的一只手用力摁上胸前那个被浦原喜助刻满鬼道的吊坠,并不尖锐的边缘铬得她皮肤生疼生疼。      “用刀禅吧,我身体撑不住了,如果我倒了,阿尔也会死。”      手中的斩魄刀微微一颤,卍解后的妖精冷漠凉薄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决定了?】      “嗯,你原谅我。”      【……好。】      记忆如潮退般倒流,当年的云沾衣还在尸魂界学卍解,因为找不到斩魄刀本体而破罐破摔地进行冥思,谁知却运气极好地学会了‘刀禅’这种据说是卍解最高境界的格斗技。这大概也是为何通过这种方式和她建立深度联系的妖精不仅比一般斩魄刀要强,甚至可以把敌人拉进它的空间进行绞杀。然而这种力量不是没有代价,妖精一开始便告诉她,如果用刀禅的力量战斗,哪怕只有一次,她也会失去死神的能力。      云沾衣把这忠告记得极牢,甚至在和蓝染对战时宁愿找阿尔帮忙都不愿用自己的斩魄刀,就是害怕有一天再也无法使用妖精。      谁会知道有一天她会和阿尔的命连在一起。      谁会猜到她有一天会靠别人的血续命。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活着,而宁愿放弃自己的刀。      在过去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云沾衣记得自己的刀是个穿着一身黑衣,长发及腰的冷漠男子,一举一动都仿若王者般睥睨天下。他是最强的刀,却从未带给她厄运,反而是作为主人的云沾衣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那个暗月笼罩的世界,黑色翻滚的硫酸海,海中央的男子迎风而立,黑衣猎猎作响,像一面旗帜,又像一把能刺穿天地万物的利刃。      妖精平时是个傲娇货,到了卍解时却变得格外正经。      妖精身材很好。      妖精长的很好看。      妖精声音里带着致命的磁性。      云沾衣统统记得一清二楚。      说是三击,用了刀禅后的云沾衣,却只挥了两次刀,用尽力气,把灵压发挥到最大,甚至连神力都一并赌上去的两刀。      她因为眼睛被绑而无法得知阿尔最后的必杀技,但惊天动地的突变却告诉她,两人的最后一次合作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当攻击命中目标,脚下整片大地都仿若要崩塌般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裂缝自脚下蔓延,甚至还有巨大的碎块从头顶跌落,云沾衣不敢把布条从眼睛上取下,因此被砸了好几下,碎片不重不利,却还是把她的身体割得鲜血直流。      她大声地喊着阿尔,随即一个冰凉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紧接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两人同时一惊,耳边呼呼地响起风声,却是开始下坠。      “沾衣,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听到阿尔的声音风中飘零。      当阿尔告诉她结界崩塌了的时候,那蒙着眼睛的黑布忽然就湿透了。      云沾衣紧紧抓着自己的斩魄刀,感觉到灵力仿佛被谁打开了水闸,不停地流失不停地减少,而她就是那池塘里的鱼,苟且地活在随时会干涸的世界。      “妖精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云沾衣默默问着那个人。      脑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过了好几秒才回答,【没有。】      “我很自私吧。”      【不会。】      “我用灵魂发誓,云沾衣此生都不会忘记你。你相信我。”      【好。】      “虽然我以后没办法跟你讲话了但是刀我会一直带着。”      【嗯。】      “要是哪天我死了,你成了别人的斩魄刀,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我。你能不能一直记得你有个朋友叫云沾衣?虽然她很自私地为了活着放弃了灵力,但她当你是最亲的人。这是真心话。”      【……我知道,不会忘。】      云沾衣的声音忽然嘶哑起来,如同声带碎裂,“……谢谢你。”      妖精似乎犹豫了一下,沉声问,【云沾衣,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记得。”      【记得真正的始解语吗?】      “我记得!可我现在无法发动了。”      【……没关系,够了。】      坠落没有尽头,像是要落入无底深渊一般。阿尔早就取下了眼上的布条,看着云沾衣脑后的黑发仿佛一夜之间变长,周围的风凌厉如刀,把那已到脚踝的发系数吹到了她身前。她抱着自己的刀,另一手抓着浦原送她的项链,紧抿着唇,明明眼上还蒙着布条,却努力仰着头,仿佛要透过黑布看些什么。      而在她面前,一个隐隐发亮的透明光屏漂浮在半空,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云沾衣穿着古怪的制服带着一条围巾,她的左边是一个穿着格子衫的金发齐刘海男人,右边是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有着点点雀斑的红衣小姑娘,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好几个造型怪异的人,云沾衣坐在这中间,两排白牙整齐而好看,笑得格外漂亮。      风吹落了黑布,阿尔并不惊讶地看到了一双泛红的眼,却是什么都没说,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黑发女子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光幕,无声地动了动唇,不知是在对光幕里那些人说,还是在对她怀里的那把刀说。      “……从没有喊过你的名字,真的很对不起……”          149、最遥远的距离      书上说想得到什么,必须先失去什么,云沾衣很早以前便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一直在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轮回中浮浮沉沉,却难得没迷失心智。事实上她也曾暗暗自恋过,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不易,自打她和云小楼没死在车祸中,到现在手上沾满鲜血,个中痛苦煎熬冷暖自知。      所以当她看着那张全家福逐渐涣散、透明,消失不见,心里一阵平静,不敢有解脱感,什么都不敢想。因为一旦如此,那些付出的代价便会被记起,然后心里千倍万倍的钝痛。      云沾衣胆小,自认担不起那如天崩地裂世界毁灭般的情感。      她降落到了一个高级公寓里。      耳环结界被打破后的漫长坠落结束,云沾衣扯了扯身上破烂的衣服,打量周围。阿尔不见踪影,偌大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公寓布局非常简单,冰冷硬质的黑白两色,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家具,看得出经常被打理,却少些人气。从落地窗向外看,这应该是大楼的高层。      常年的习惯使她初入一个陌生环境便保持了高度警醒,虽然没有灵压,就连神力都有隐隐溃散的趋势,云沾衣还是极敏锐地捕捉到了卧室方向传来的声响。      她朝卧室走去,脚步轻敏地没有发出声音。里面隐隐传的声音使云沾衣脸色有些古怪,忽略掉周身弥漫的尴尬感,她推开门。      果不其然撞破了人家的好事。      听到门响,床上赤身**的黑发男子反应极快地拉过被子挡住身下人的春光,同时伸手到枕下摸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在第一时间对准云沾衣,后者眼睛一亮,偏头躲过了飞驰而来的子弹。      “9mm口径的P99C……”她认出了男子手里拿着的枪型,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个正常地方,不是19世纪的欧洲也不是尸魂界木叶村江户歌舞伎町……      她回来了。      装了消音器的枪只是闷响一声,子弹高速旋转着射进云沾衣身后雪白的墙壁里。男人明亮摄人的黑色眼睛如利刃般射过来,压低声音喝道,“谁?”      男人看起来大概在26、7岁上下,东方人,黑色蓬松的短发,薄唇微微绷紧,那双仿佛能灼穿人的眼睛微眯着,任何一个人看到他都会首先想到一个词——危险。云沾衣很想用‘漂亮’来形容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但显然这个词之于他太过软性,反而会降损这一身的杀伐气。      云沾衣扫了一眼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西方女子,金发绿瞳,漂亮得无可挑剔,虽被枪声吓了一跳,但表情却是疑惑多过惊恐。      “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云沾衣为了表示友好,首先开口。的确很像,如果忽略那眼下的疤痕,他和云小楼,或者说库洛洛非常像。      谁知对方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扯过一件睡袍下床,持枪谨慎地朝门口走来,和云沾衣擦肩而过,警醒地环视周围,随后又皱眉走回来。      或许是常年的习惯所致,黑发的东方男人并没有很快把枪放下,他扫了一眼床伴关切的眼神,无动于衷地转过身,“你回去吧。”      “Sean……”女人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风情地撩起发,“好吧,记得给我打电话。”      卧室里,金发女郎目无旁人地穿衣服,Sean则窝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切的一切都进行的如此理所当然,就像最平常的状况。      云沾衣站在卧室门口,失了言语。      不是这两人太过镇定,也不是自己看起来过于无害,事实上偏头躲子弹这种事在真实世界里几乎不会发生,那就只有最后一个答案。      ——他们看不见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花费了她不少时间。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像自己已死一样。      为了证明这不是梦,她走向金发女郎,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金发女郎依旧在和床伴谈笑风生,只是直觉地摸了摸脖子,红指甲肆无忌惮地穿过了刀身。      同样的方法试在东方男子身上,同样结果,只不过Sean的六感显然比女人还好,虽然看不到人,却仍好几次准确地对上了云沾衣的眼睛。可惜几秒后就会移开。      云沾衣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在客厅干净无暇的落地窗倒影中看到了自己耳朵上完好无损的耳环,简直快哭了。      公寓里那个漂亮的鱼缸成为了怒火下的牺牲品,望着在地上乱跳的金鱼,云沾衣忽然就泄了气。她可以碰到这里的任何东西,别人却当她为空气,她为什么会来这里,阿尔去哪儿了,耳环为什么还没被毁掉……一个个问题就如一座座山,把她死死压在下面无法翻身。      Sean洗澡时听到了鱼缸破裂的声音,围着条毛巾走了出来,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碎裂一地的玻璃和刚才无风却被打开的卧室门一样,并不是一般的恶作剧。      正当他沉思时,忽然看到沙发上静静躺着一张纸。走近,上面用英文写着一句话,“你的鱼缸成为了牺牲品,对不起。你可以喊我佩特拉。”      Sean大概是第一次遇到灵异事件,他深深皱眉,即便如此也无法破坏他那完美的皮相。好在他镇静的极快,片刻便抬起头环视周围,“告诉我你的方位。”      云沾衣闻言,一拳捣碎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Sean顿时面无表情,“这是我最喜欢的杯子。”      云沾衣:“……”      “你的基本情况。”Sean来到吧台前,取出新的酒杯,倒上些人头马,准确无误地推到云沾衣面前,而后看着杯子凭空飘起来,液体倾斜不知消失在哪个空间。他眼睛一亮,闪电般出手,却抓了个空。      [我离开这里10年。]云沾衣就着酒在桌上写出一行字。或者是因为用词模糊的缘故,男人显然误解了什么,“你死前在哪儿。”      云沾衣抽了抽嘴角,[学校,18岁。]      “为什么是我?”      [恰好到这里了。]云沾衣诚实地回答。想了想,她又写道,“我想跟着你,放心,大概没多久。”      没听到回答,云沾衣就当默认了,为了拉近关系,她又写道,“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回答她的,是Sean的一声嗤笑。      Sean和普通人不同,虽然在这个国家持枪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但他无论是反应还是身手都远超常人,云沾衣曾看过他身上浅白色的疤,很有魅力,但也是某些证明。      第一天,Sean窝在公寓里看了一天的电影,顺带和云沾衣聊天。他问话的水平很高,每次都能问到关键处。这是自库洛洛后云沾衣遇到的第二个脑子如此快的人,仅仅一下午的时间,Sean已经把他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云沾衣对Sean的兴趣从第二天开始。白天他去公司,和各种人见面,晚上去酒吧,也和各种人见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人,姑且认为是黑道。坐在轿车车顶吹风的云沾衣一边猜着这个东方人是不是卧底,一边回忆着她已经忘得差不多的某部香港电影片段。      也许以前是警察也不一定。      云沾衣用了三天,得知这里并不是任何一个平行空间,而是她以前生活了18年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又扼腕得要死,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这样一个恶心的幽灵形态。      在离开前发生了件值得一提的事。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回家的路上Sean遇到了枪击事件,云沾衣作为临时保镖帮他打飞了一个子弹,于是那货得寸进尺地干脆站在原地不动,而云保镖不知是出于敬业心理还是别的,竟是把所有人解决了。      关于这件事云沾衣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Sean是个不要命的变态。      至此,Sean对她的态度变得不太一样。他时不时会问一些很奇怪的私人问题,诸如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东西等等,但对自己的情况却闭口不言。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天朝,云沾衣确定他是个本土人士。      回去后,云沾衣消失了一天。她去林家的墓地,看到还是只有林萤父母时悄悄松了口气,当时林萤买下旁边的墓地作为自己的一份,现在那里并没有她的名字。      Sean就在云沾衣所在的城市,每天固定时间上下班,偶尔去参加个商业party,这让云沾衣之前对于他‘卧底’的猜测变得尴尬而可笑,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正常不过。      云沾衣越是和他相处,越觉得他这个人沉默寡言到不可思议,这和自己那每天都带着如沐春风般笑容的弟弟截然不同,甚至他对于女人的态度也没有云小楼负责,至少云小楼会认真地和谁约会,而不是随便滚个床单就saygoodbye.      再然后,Sean去了一家心理诊所。      云沾衣本来并不想跟进诊疗室去窥听私人秘密,但鬼使神差地,Sean没说,她就假装不知道,怀着某种期待的心情站在角落,听着他和女医生之间的对话。      女医生看着他坐上按摩椅,熟稔地一边翻着手中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星期前。”      Sean放松地闭上眼,站在角落的云沾衣挑眉,对这个黑发男人难得露出的疲惫感到诧异。她来到女医生旁边,试图偷看Sean的病历,却正好被女医生啪地合上,放进了抽屉。      难道不记录吗?录音,录像,笔记,什么都不做吗?      云沾衣不禁多看了一眼女医生,越看,心里越发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她果然是跟Sean在一起时间长了,以至于看个医生都以为是林萤。      可林萤以前是从不化妆的,也不戴眼镜。      “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女医生再次问。      Sean隐瞒了幽灵事件,转而问,“你要结婚了?”      女医生的目光在他眼下的伤疤上转了一圈,淡然道,“女人的青春很珍贵,趁我还没过30把自己嫁掉,这是正确选择。”      “是那个银行家?”      “大学教授,我跟你说过。”      “他很适合你。”      “你都没有见过他。”      “……你想让我说什么?”Sean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头疼。      云沾衣在一旁无语,她从没见过Sean一次说这么多话。      女医生走到椅子后面,亲自帮他按摩,Sean顺势闭上眼,从表情看应该很舒服。顿了顿,他说道,“真要嫁给那个商人?”      “是教授,你给我适可而止。”女医生忍不住提高声音,随即平静下来,“不然你娶我?”      “如果你愿意。”Sean随口接道。      “我不。”出乎云沾衣意料,女医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要说得那么轻松,你明知道这不可能,那个人一天没回来……”      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端起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在那个银行家面前脾气也这么差吗?”Sean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女医生已经不想再在教授和银行家之间做出辩论,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什么样子。”      Sean从椅子上坐起来,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有些事要有个度,尽力了却做不到的感觉,我们都不想再尝试了。”女医生取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顿了顿,“……别找了。”      Sean冷然接话,“不可能。”      “我们找不到!”女医生倏地起身,“如果她还活着,凭她的本事早就回来了,就算回不来,也会用各种方法通知我们。还不明显么……”      “闭嘴!”Sean猛地离开椅子,如鹰般的双目尖锐地盯着眼前人。      女医生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尖锐的指甲戳向他的前胸,“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      一股浓重到压抑的气氛就这样突兀地在房间里爆炸开来,整个空间都随着女医生逐渐消弭的声音而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宛若不断旋转扩散的黑洞,焚巢荡穴,毫不留情地吞噬一切。      而云沾衣则不知为何心头一紧,呼吸忽然变得困难。      半晌,女医生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看向白色的百叶窗,“婚礼定在下个月末,你陪我走红毯。你知道,家里没人了。”      没有人应声。      “你走吧。”      女医生闭上眼,似乎是尽了很大力气才说出那句话。身后人沉默了许久,似乎是想拍她的肩,但顿了顿,悬在空中的手又放了下来。      云沾衣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医生的侧脸,忘了呼吸,手握成拳,似乎在等她开口叫那个名字,甚不知不觉间惧怕得浑身颤抖,仿佛那个名字一出口,就是地裂天崩。      女医生动了动唇。      “云小楼,你……”      接下来他们说什么,云沾衣就没再听清楚了。      当那三个字响起,她只觉得胸腔深处像是有什么爆炸开来,隆隆的声音震得她耳朵里轰鸣一片,而后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就像身处耳环空间。身体有些飘,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一瞬凝固,就连时间都停在这一刻,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推动它继续前行。      云小楼。      云小楼云小楼云小楼云小楼。      她以为会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弟弟。      过去是个爱笑的清爽少年,喜欢和很多不同的女孩子约会,绅士,强大,细心,即便扛着再多的责任也会顶天立地前行。      变得……不像他了啊。      努力定下心神,再去看Sean,云沾衣觉得自己的眼睛无法再移开半分,贪婪地像是险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然而她清楚这不是幸运的绝处逢生,而只是为了让她堕入更深更深的黑暗而做的最后一击。      很成功的一击,足以让人彻底崩溃。      耳环终究没有彻底放过她,这是她毁掉结界的代价。      不可抑止地走向那两人,云沾衣觉得如何需要打个比方的话,她现在就像是赤足走在刀锋铺就的独木桥上,钻心的疼。      他们看不见我,他们听不见我说话,他们不知道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们一直在找我,可他们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云沾衣忽然觉得很累,暂停脚步休息了一下,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被她走出了一种地老天荒感,仿佛前路虚空一片,她想触碰的,想与之拥抱的都只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云小楼和女医生,不,林萤,结束了最后的告别,转身走向门口。云沾衣站在桌前近距离地看林萤的眉眼,记忆里的面孔和眼前人逐渐重叠,天衣无缝。她想到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姑娘马上要结婚了,要有自己的家庭,有幸福的后半生,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夺眶的冲动。      女医生看了一眼空了的咖啡杯,沉默地出门。转身的那一刻,云沾衣拿起了桌上的笔。      她想,总是要写些什么的,例如我很想你,例如我没有死。      然而许久,落在纸上的却只有一句平凡的话。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我的字迹——云沾衣一边写,一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新婚快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云沾衣觉得自己呆不久了,莫大的压力撕扯着她的身体,像是无法再融入这个空间,身体重量也越来越轻,看一眼自己,已经是半透明状态。      回到公寓时,云小楼坐在沙发上看书。好像只是这样看着他安静地坐着,心里就被某种安宁溢得极满。云沾衣拿起旁边的纸刷刷地写,云小楼听到声音,索性合上书。      [我听了你和女医生的谈话。]      “然后呢?”      [来个拥抱怎么样。]      “……”      没等同意,云沾衣便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衣服上的香,云沾衣觉得有些可惜,可惜只能是她抱着他。      她的弟弟长大了,变成了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好身材好长相好收入,除了脾气有些差,不怎么爱说话爱笑了,时不时还会变身亦正亦邪的亡命之徒。他生活无忧,他还保持着极好的涵养,他带着一枚和自己同款式的另一个黑色耳环,是当初她在秀场丢失的那只,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纹身,脸上虽然留了疤但看起来更帅了。      本来就应该很放心的,反而是没出息的姐姐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我真是太开心了,这10年来我从没这么开心过……”      云沾衣轻声启口,自言自语般呢喃。      “你可能猜不到我遇到了什么。我杀了很多人。我长高了,现在有170cm,前几天生了场大病所以体重只有46公斤左右,我很强,虽然神力和灵压都没了但没人能轻易杀我,我用刀,刀法极好。哦对了我还遇见一个和你非常像的男人,他叫库洛洛?鲁西鲁,和你一样优秀。我还有几个特别要好的人想介绍你认识,坂田银时、高杉晋助、坂本辰马、桂小太郎、浦原喜助、四枫院夜一、平子真子、库洛斯玛利安、罗德、缇奇米克,还有我的同伴阿尔和妖精。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待我极好,我没受委屈,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很好……我最后悔的事是从没喊过妖精的真名,最难过的事是缇奇死了,我杀的,我喜欢他。银时对我说要我死前一定爬回去见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没有灵力了再也发动不了头儿给我的项链上的鬼道,一想起来就惋惜的想哭……”      或许有些可笑。      这些话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可云沾衣还是絮絮叨叨说了很长时间。      一开始感受到拥抱的云小楼本是僵着身子,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逐渐放松下来,背靠着柔软的沙发,望着前面雪白的墙,像是在聆听什么。他表情柔和,眼眸深处有说不出的暗潮汹涌。      许久,他叹了口气,云沾衣的絮叨戛然而止。      公寓客厅里安静极了,很久才听到云小楼沙哑的声音,带着笑,还有些难过。      “……姐。”      她眼泪刷地掉下来,抱着云小楼脖子的手臂紧了又紧。      “姐你快勒死我了……”感受到她的变化,云小楼不知为何笑了一声,“轻点,疼死了。”      云沾衣听话地松了胳膊。      “我知道是你,直觉,大概。”云小楼仰着头,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嗓音更哑了,“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还好我没有告诉林萤。”      分明感觉到一个人的重量趴在自己身上,却无法捕捉到实体,云小楼颤抖地放下手,任凭她抱着,轻声说道,“我……找了你很长时间,以为你死了。我很多次都想放弃了,可又怕自己后悔,怕你陷在哪里出不来,我如果不救你怎么办?你消失的太突然,连线索都没有,我很害怕。”      “林萤……要结婚了,我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家,你比我大,哪有我先成家的道理。我不想丢下你不管,可你这一招玩得太过了,我真生气了。”      “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管你了。”      云沾衣静静听着,直起身,却发现那个从来都坚强得吓人的男人,此时茫然地看着一个方向,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他抬手捂眼,高高仰头的样子让云沾衣想起了刚从耳环空间里出来,知道再也见不到妖精时的自己。他们云家人,总是在某些地方惊人的相似。      她怔怔望着自己弟弟哭得无法再说出一个字,难受得不知所措。阿尔说在她之前那些接受耳环任务的人一听说可以穿越空间,都十分兴奋,可云沾衣却真真实实地发现,这真是一个再可悲不过的事。谁愿背井离乡?谁愿受那么多伤遭那么多罪?谁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兵戎相见?谁愿最后终于回了家,却是这样一种见而不得?      她唯一的亲人,看不见她,摸不着她,只能对着大片大片□的空气泣不成声。      或者……云小楼根本就只是把‘佩特拉’这个魂魄当成了她,给自己一个发泄的借口而已。谁能看见她云沾衣?谁知道她存在在这里?      她连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拿起纸笔,云沾衣僵着手腕不知该写些什么。是不是告诉他真相比较好?还是干脆对他说,其实你姐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不要再找她了?      颤抖许久,她终还是垂下手,对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吧。       150 150、五月潮汐 ...   小时候云沾衣的愿望是抢光云小楼的东西。后来家里只剩他们两人,云沾衣便想着一定要让弟弟过上好日子。再后来她穿越了,这些梦想照进现实的事就被抛却脑后,只等回来了再重新来过。   现在看来,她果然是个不负责的人。      云沾衣是半夜走的。依然和以前每次的离开相同。她一直陪在云小楼身边,看着他睡着在沙发上,轻抚他的发,就像个看护小孩子午睡的大人。她想,作为姐姐,即便无法陪伴左右,也要为弟弟做些什么。   不去扰乱他,不留下只言片语,从此只让他当自己死了,从这些中解脱出来,结婚,生活,然后平静地死去。再也不要想着找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再也不要为谁负罪。   只当云沾衣已死,也许下辈子会再做姐弟。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豪气,好像自己成功地进化成了一个‘只要你过的比我好’的无名英雄,在人们不知情时做出了巨大牺牲和艰难选择——   至少想起来时,挺佩服自己。   从未如此留恋过某个地方。云沾衣觉得如果可以,她宁愿在这里魂飞魄散,至少永远留在了亲人身边。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她唯一做不到的,就是让自己长久的停留。   一想起这件悲催的事,就连扑面而来的黑暗都变得不可怕了。      她回忆了很多。   比如当年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受伤发烧被鬼兵队队员们嘲笑;比如被关进蛆虫之巢,平子真子为自己挡刀;比如和神田优一起出任务,在大沙漠里打得不亦乐乎;比如从Reborn车里摔出来,和妖精阿尔一起把老兔子送进神界后花园;比如高杉晋助用她的刀筑起一道墙,比如坂田银时说你不要去攘夷,比如浦原喜助亲手为自己带上项链,比如缇奇米克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好像只有在这时才敢肆无忌惮地想往事。      想到她亲手杀了缇奇,想到刀疤队长的刀变成了粉末,想到那张全家福她再也看不见,想到妖精的声音不会再响在耳边,然后心里一边疼,一边又有一种微妙的解脱感。   可能自己正通向死亡。      不是说人在临死前会回想起往事吗?到底是过了望乡台喝忘川水,还是遇上悬衣翁挂前生孽,云沾衣有些迷糊。反正都一样吧。她毁了耳环结界,耳环毁了她的回家路,很公平。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想做的事,云沾衣倒是想再见一见阿尔。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例如在耳环空间里喝了他那么多血,自己会不会基因突变为怪物。阿尔太坏了,明明一直都在用血为她续命,被问到却死不承认。   她也不愿承认,所以才当作不知道。      想得太多就会觉得累,云沾衣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会一梦不醒,所以在察觉到眼皮被光刺得生疼时,还在恍惚想着地狱如今高科技了,到处都是白炽灯。   睁开一条缝看去,看到的却是比灯还耀眼的银白,乱糟糟,像狗窝般四处乱翘,真像当时她和高杉一起吃饭那家店旁边,牛郎host部的银发卷毛双马尾。      “新八几,我好像看到花子睁眼了。”少女脆生生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进耳朵。   “真的?神乐你没有看错吗?”然后是夸张的男声。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四眼吗?花子就算没睁眼也是在打算睁眼阿鲁。”   “你这是什么理论,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好吗!”   “银酱,我和新八几打赌,如果花子醒了他就送我一年份的醋昆布。”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两人辩的不可开交,听得云沾衣大脑嗡嗡作响。她无法睁眼,只觉眼皮重得不行,只好继续在那里当挺尸。   刺眼的光被一个身影挡住,眼皮舒服了不少。勉强看到乱糟糟的银发,而后找到焦点。   银时……   她疲惫地阖上眼,嗓子干得像是要冒出火,嘶哑到无法发声。      “一周后我来接她。”这是那个卷毛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   新八来回看着两人,担忧道,“银酱,我看我们还是……可以试着用担架。”   “可是绿眼睛说随便动花子的话她会散架的阿鲁。”中华少女也收起了轻松,显然她对于来到这里并不开心,“喂,如果花子少了一根毛你们就拿一大把毛来赔吧!”   “臭丫头,不准对晋助大人无理!”尖锐的女声高亢响起。   “晚上好啊又子,你今天怎么又不换内裤?”   “你说什么!”      之后的对话云沾衣听不见,意识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回了江户,还活着,心里稍安,睡得也比先前深沉。   这一眠极长,以至于醒过来时四肢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关节仿佛生了锈。虽然榻榻米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却依然无法阻挡寒气渗入身体,云沾衣直觉自己在发烧,身上冷得厉害,脸上散发的热气却熏得她生理性想流泪。   她打量着天花板,普通的屋顶,毫无新意。试着恢复行动力,力气却像是被抽空。忽然一阵冷风灌进房间,哒哒的木屐落地声,一张漂亮的脸闯进云沾衣的眼,来人金色长发配着桃红女士和服,看起来很眼熟。      “你终于醒了啊。”她不掩嘲讽地开口,似乎有些可惜,“算你命大。”   云沾衣搜肠刮肚也没想起名字来,索性放弃,操着嘶哑的破音道,“我受外伤了?”   对方点头,“没一处完好,包括脸。”   最后一句纯粹是女生与女生之间的嘲笑,云沾衣听着,有些无聊。   对方递了杯水给她,没好气道,“张嘴。”   云沾衣抬手,“扶一把。”   “你不能乱动,医生说你多处骨折,没死就不错了。”   垂直地被灌进一大口水,云沾衣难受地咳嗽起来,胸腔震动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她终于意识到所谓‘会散架’是什么概念了,骨头断了好多根,没死简直是奇迹。   阿尔不见踪影也感觉不到位置,云沾衣忽然心里一慌。连续的失去使她变得神经质,以至于过往值得骄傲的冷静都有些见底。      “我的同伴呢?黑头发绿眼睛,白衬衫,个子很高的男人。”她问。后者停下换绷带的动作,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金发女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看到云沾衣腰腹的伤口又开始出血,顿时皱眉,“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喂,我才刚为你换好绷带。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晋助大人开口,谁乐意……喂你要做什么?你还不能动啊混蛋!”   云沾衣哪里顾得上她的抱怨,翻身朝门口爬去,虽然还站不起来,但却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然而才挪了几步路,便只见帘子一掀,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暗红色绣金线的和服下摆残留着雪花,带着极重的寒气。      脚的主人在云沾衣面前停下,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难看死了。”   云沾衣身体一僵,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被绷带遮住的那只眼伤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痊愈。来人手执细长的烟杆,轻蔑地俯视着她。   几乎是惯性地,很早以前便有的‘不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的想法忽然占据整个大脑,那句‘难看’落在她耳里,像根刺般让人难受。在她眼里,这个人是前辈,是老师,是带着她出生入死的人,云沾衣10年前就没在他面前露出过一点弱,现在也不例外,仿佛只要这样做了,就会让对方看不起她一样。   沉默了许久,她倔强地伸手。   “……拉我起来。”   至少要站到和他对等的位置上。      高杉晋助微微挑眉,明知她的脾气却不想理会,干脆拎起她的后衣领,直接拖回榻榻米。金发的来岛又子虽不情愿自己的头儿跟云沾衣单独呆在一起,却还是识趣地退出去。高杉晋助丢下云沾衣后随意地坐在了一边,长刀靠墙而立,和主人一样尖锐。   他漫不经心地讥笑,望着云沾衣的目光复杂而浮沉。云沾衣自知走不了,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认命地盯着天花板。两人相对沉默,许久才有人打破僵局。   “队长,我的刀断了。”   高杉瞟了一眼墙角躺着的武士刀,“你不舍得?”   “有点,我这人恋旧。”   看了一眼她脸上病态的红晕,高杉抬手把窗户关严,挡了外面的雪。江户的冬天虽不长,但湿冷无比,对于病人来说格外难熬。   云沾衣看着他的动作,自嘲地咧嘴,“我死不了。”      缇奇没能杀了她,耳环没能杀了她,变成幽灵又变回人,这样都死不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死?      除了断刀,云沾衣再没对高杉晋助提过一句自己的事。他也没问,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想说自然就会说,虽然云沾衣毫无预兆地以重伤姿态出现,说不好奇是假的,可因她不说,没人会逼问。      江户的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待云沾衣可以活动时,高杉带她出了门。第一次坐轮椅很新鲜,但推轮椅的人是鬼兵队队长这一点更诡异,如果被他的死对头或熟识之人看到,大概会觉得自己得了神经病。好在活动范围有限,云沾衣的精神也无法支撑她长时间清醒,就像垂暮之年的老人。   来岛又子说她伤了脸,在眼下有近3寸长的伤口,高杉阴阳怪气地笑说她本来长得就没什么看点,伤不伤没差。云沾衣本想反驳他,但想想确也如此,起初就没人因她的脸而和她交好或交恶,何况云小楼也伤了脸,她这做姐姐的也算陪弟弟了。   身上的伤一时半会无法痊愈,云沾衣体内虽有神族血,但灵力和神力尽散,落差太大加上虚弱,反而伤了内里。高杉没少嘲笑她。不过想当年在战场做小兵时,每天都会被他这个做队长的骂得狗血喷头,不也照样活了这么长时间?      只是云沾衣还是忍不住怀念那时直来直去的高杉晋助,那时候的队长多爷们啊,哪像现在,阴阳怪气不说,还少了不少磊落。   她一直怕高杉会重提让她回鬼兵队。虽然来岛又子照顾她对她有恩,武市变平太也总讲些冷笑话来让气氛更冷,以前被她砍过的河上万齐时不时还会唱上一曲,在鬼兵队临时聚集地云沾衣过的还算快乐,但她一直记得银时那时说,攘夷的事有人做就好。   不过还是有些得瑟的,她奉为生死之交的两个人,一个稳重一个激进平分了攘夷江山,说出来脸上都有光,还有一个知己特有钱,反而是她和银时这俩不知进取的拖了大家后腿。      “这种事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得意的?”高杉晋助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无聊。”   云沾衣坐在他对面,刚想去拿酒,酒瓶却被人提早夺了过去,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我,我乐意。说出去多威风啊,我认识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说不定幕府新选组都会重点照顾我。不是说连阿银现在都是‘歌舞伎町最强’了吗?看着你们一个个出息,我实在太欣慰了。”   “别用一副老人前辈的口吻说话。”   “那你把酒给我。”   “你想早死吗?”   “你好啰嗦啊晋助爷爷。”   “……”      听着她絮絮叨叨,高杉晋助给自己倒上酒。人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改变,待很久后回首时才会发现变了多少,然而像云沾衣这种多年来一如既往,甚至现在比以前还没心没肺的人,不是没变,是假装没变而已。   也许她才是这些人里最表里不一的一个。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件小秘密深埋于心,对于自己不是那个她愿意与之分享的人这件事,高杉不是不知道。      时间平缓地前行了七天,第七天晚上,高杉出了门,两个稀客造访了云沾衣。望着打扮成忍者模样的熟人,云沾衣忽然很想试试手脚。虽然他们蒙着脸,还用护额把一只眼遮着,但银发卷毛和黑长直却是一点不遮地露在外面。   “旗木银时,假发卡卡西,你们好。”云沾衣笑得咬牙切齿。   “不好了银时上忍,我们的身份别拆穿了!先撤退?”长发男眼神顿时飘忽。   “先救人质!这是火之意志啊假发下忍。”卷毛一本正经地朝云沾衣走过去。   “为什么我是下忍!”长发男不满道。   “因为你比我矮。”   “……”   云沾衣狂抽嘴角。这两人一个是和高杉势均力敌的稳健派首领,一个是打得整个歌舞伎町没有脾气的白夜叉,为毛来接个人还得这么鬼祟?她仰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银发男,后者拉下面罩,行了个绅士礼,“我来接你了,公主。”   当场让云沾衣一拳捣在他肚子上。      最终,两位忍者成功地救出了被困的人质,虽然这个人质一星期来好吃好喝生活惬意无比,反而是跟着忍者走的话说不定会水深火热。云沾衣趴在桂小太郎肩头扭头看着逐渐远离的鬼兵队临时聚集地,有些惆怅。   “我的护额要掉了,你帮我系紧一点。”假发一本正经地开口。   云沾衣直接掀了挡眼的护额,“写轮眼,开!”   桂:“……”   云沾衣把护额当头箍系在自己头上,说道,“假发,你说银时去做什么了?”   “去向敌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向救你一命的大将道谢。”   她似笑非笑地拢了拢发,“你们真打算下次见面厮杀一场?”   “和大将吗?”   “啊。”   “谁知道。”   “既然如此,下次我们和大将一起喝酒吧?再叫上天上那个商人。酒钱商人掏,我们去吉原。”   “事情是这样的,攘夷事业日益壮大我作为领导脱不开身……”   “装。”   “……知道还问。”   “不死心。”      有些事做过了就没办法回头。   云沾衣觉得这样也挺好,真到了非死一方时就会有人做出决定。高杉和他们长时间以来的裂痕中间总需要有个缓冲带,云沾衣不介意自己活着的时候站在这里,到时候把她踏平也好,推开也无所谓。   “哦哦,银时上忍回来了。”假发望着赶上他们的银发天然卷,把云沾衣扔过去,“就在这里分别吧,哈哈哈,再会!”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下一秒警车呼啸而过,喇叭里的声音传遍整条街。   “桂——!别跑!”   云沾衣勾着银时的脖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同时感慨他反应真快……      抱怨了几句‘为什么不把轮椅一起带出来’,坂田银时横抱着云沾衣走在空荡的路上,头顶是璀璨的星光,旁边是咸涩冰冷的海。云沾衣有些怕冷地在他怀里缩了缩,而后开始犯困。天然卷看出她的精神远不如前,没多问,只是加快了脚步。   正当云沾衣快睡过去时,银时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个绿眼睛说你要养很久才能恢复,真的?用不用我提前帮你订墓地?”   听到绿眼睛,云沾衣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见到他了?在哪儿?”   银时惊讶,“他没告诉你?回老家种地去了吧,他自己说的。你被高杉救了以后无法移动,是他来通知我的。我以为你们……呃,不怎么认识。”   “走多久了?”   “一周?”   “有留什么话给我吗?”   “没有。”   许久没听到她的回答,银时低头,发现云沾衣木然沉默着,刘海挡了眼。他怔了怔,想到上次她没头没尾地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的情形,目光逐渐冷下来,“云沾衣,你得绝症了?”   怀里人沉默地摇头。   “□俱乐部要抓你回去?”   “不是。”   “那你害怕什么。”   “……”   “你再抖下去我就把你摔出去,想死吗?”   “想。”   坂田银时一愣,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云沾衣没再搭话,好像她从未开口。      有些事无法自欺欺人,她和阿尔力量共享,她身体里有他的血,以前无论离得多远她都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却没有任何他存在的预兆。也许真是如银时所说,他走了,明知阿尔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却也只愿相信这个说法。   只要不出事,她什么说法都能接受。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窝在狭小的万事屋里,无论到哪都有人跟着,药也会被逼着喝下去,如果反抗,来帮忙的阿妙姐就会杀气十足地朝她笑,就连懒散的银时也几乎天天在这里赖着,和她一个房间,中间隔着个破烂屏风,正大光明地监视。   云沾衣知道是自作孽,虽不知银时对他们说了什么,但肯定是因为那句‘想死’。坂田银时为此没少摆脸色给她看,嫌弃得恨不得踹她几脚,云沾衣自己也嫌弃自杀的懦夫,她觉得即便死也要死在战斗中,虽然现在妖精只是普通的武士刀了。      她有时做梦醒了,觉得自己如果死在耳环空间就好了。      一段时间后云沾衣可以下地走动,脸上的伤结痂脱落后留下了难看的白印。确定她再正常不过后,众人松了口气,各自回归正常生活轨道,除了坂田银时还一如既往地盯着她。   他一直在等着云沾衣对他说点什么,或者纯粹帮她分担些什么,可云沾衣却只是插科打诨地把话题错过,时不时开玩笑说一些“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个肩膀,银时你得借给我”之类的话。每当这时,坂田银时都会白她一眼,一边说着一次多少钱,一边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拨到一边去。   他说散着头发也不错,看起来像大人了。   云沾衣笑了很久。      直到有人造访,云沾衣的轻松,或者故作轻松的日子才算头。      她望着据说是来自阿尔家乡的人,破天荒地觉得害怕。环顾着空荡荡的客厅,云沾衣开始期盼出门的万事屋三人组早些回来,她需要有人陪着她,帮她撑一撑场子。   “然后呢,有什么事吗?”   云沾衣强打精神挺直腰板,黑色的耳环在左耳上闪着灰暗的光。      眼前这个穿着金色宫廷装,黑发黑眼的漂亮男人是典型的贵族,一举一动都带着无以言语的贵气,他是阿尔的直属上司,神界管家卡尔?阿尔帕西斯。   “只是来解释一下。”黑眸的男人顿了顿,轻声道,“神界出了些急事,所以阿尔没向你告别。等他处理完事情就会来看你。”   “谢谢。”云沾衣弧度极小地扯出一抹笑,“你们神界人的寿命都很长吧?请转告他,时间长一点没关系,我会活很久。我在江户等他。”   阿尔帕西斯定定看了她几秒,皱眉,“如果你想回现世的话……”   “不,这里很好。”云沾衣打断他,“请告诉阿尔,我随时欢迎他来。”      无法自欺欺人。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人类,阿尔只是神界职员,即便她打破了耳环结界,对神界公主有天大的恩情,神界也不可能有这么高阶位的使者下来,纯粹是为了给她‘解释一下’。多年来阿尔对她的耳濡目染让她清楚地知道那位公主是什么性情的人,如果条件允许,云沾衣认为她会第一个冲下来感谢自己。   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望着阿尔帕西斯,云沾衣表情平静,“阿尔出事了吧?”   神界管家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否定,“不,不过你若想去参观,我会带你走,如果想回现世,我也会帮你。”说着,他再次看向了云沾衣的耳环。   这是云沾衣第二次听他提‘现世’,想到要结婚的林萤和睡倒在沙发上的云小楼,她回绝了对方的好意,“我只希望阿尔可以来看我,请一定转告他,我会等。”   对面人沉默了许久,起身告辞。      一直到天黑,门哗地被拉开,坂田银时狼狈地拍着头上的雪骂骂咧咧走进来,刚打开灯便看到云沾衣直直坐在沙发上,依然保持着会客时的姿势。桌上的茶早就凉透,连她的脸都有些发白。      天然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回神了。晚上有免费酒场,新八和神乐已经在阿妙店里了,心存感激吧,阿银我可是冒雪回来通知你的。”   他看了看茶几上摆着的两个杯子,“有人来过?”   云沾衣抬了抬眼,轻声开口,“那人来带我回家。”   坂田银时身体一滞,停下了找草莓牛奶的动作。只听云沾衣似笑非笑道,“银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希望我回家的话……”   “你在说些什么?”头顶突然挨了一下,云沾衣后知后觉地接住扔过来的东西,是条围巾。   “多一个人而已,阿银我还养得起,不要小看男人的爆发力……不过别想着不劳而获,想当米虫就要有被打成毛虫的觉悟听见没有!”   他烦躁地挠头,“麻烦死了,这种事真不适合我做。那人走了你还在,不就表示你拒绝了吗?那什么,围巾,送你了。”   云沾衣扯过围巾看了一会,面无表情,“我不喜欢红色。”   话没说完,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下一秒人直接被扔了出去,“老子送你什么就戴什么啊混蛋!收礼物还挑三拣四你是活腻了吗!”      卧室门被轰然撞破,云沾衣滚了好远才停下来。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惨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坂田银时狐疑地朝卧室里望了望,而后忽然想到她伤还没好,身体一僵,额头冒出了一层汗。   “喂喂,不会这么不经摔地死掉了吧?肯定是晕过去了,绝对是你在假装受伤然后想偷袭我吧?阿银我识破你的计谋了哦,拆穿你的小伎俩了哦……”   心虚地边说边靠近,银时眼尖地发现墙角倒着的人以及身下渗出的血,顿时心下一沉,大步走过去,却看到云沾衣紧闭着眼,眉头微皱。   “沾衣!”   坂田银时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最后干脆一咬牙抱起人就朝外走,趁着她的伤还没恶化前找医生。谁知还没等起身,便只觉胳膊一紧,措不及防中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下一秒,轰地一声,人便狠狠撞上了墙。      云沾衣一个虎扑冲上去把人摁倒在地,抓起一把白毛砸向地板。   “想杀人吗混蛋!我是伤员啊!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女人都打你是男人吗?!你真的是歌舞伎町最强的男人吗卷毛混蛋!”   砰地被人推开,银时不甘示弱的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顿时颠倒,“装死这种下作的事你都做的出来你还要多无耻啊云沾衣!怜香惜玉是什么?抱歉啊阿银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属性,还有你是女人吗?”   “对伤员动手你才下作!”云沾衣一脚踢开他,“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知道?给老子继续装!”   “女人有你这样的吗!喂!”      手臂忽然被人攥住,云沾衣一愣,掐脖子的动作顿时一停。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一脸严肃的男人,抽了抽手,却发现无法动弹。   “想回家就回家,为什么非要我留你?”坂田银时直直盯着她,仿佛刺破眼膜看进内里,让人在刹那间无处遁形。云沾衣皱起眉,她一点都不喜欢银时这样的眼神,太过凌厉,如战场上杀人的刀。   “你还想要多少这样的心安理得?说出来阿银我一次性帮你全办了,万事屋什么生意都接哟,熟人七折。”他凉凉说着,靠墙而坐,目光清冷而尖锐。      他很少这样充满了刺般的嘲讽,哪怕云沾衣听惯了高杉晋助的尖锐,也无法直面眼前人让人避无可避的字句。她下意识地咬唇,试着把手抽回来,腕骨处传来的力道却使得她脸色一白。   “夜叉叔,玩够了吧……”云沾衣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是去喝酒吗?走吧我饿了。”   “该说够了的是我才对吧。”银发天然卷松开手,“阿银我看着都替你累。我说过的吧,女人的任务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背负罪恶啊责任啊应对世界末日啊什么的,统统交给男人来做就好,你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我做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浑身僵硬的云沾衣,定定开口,“你不是向我求助吗?再问一次,然后好好听着答案。”      人的一生真的很短。   10年时间,好像极其漫长,却又极为短暂。云沾衣以前一直被套在一个圈里,横冲直撞,一叶障目,只能看见那条曲曲折折的路,觉得没有尽头,觉得寸步难行。   她还有很多很多想见的人,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那根撑起她信念的柱子已经被噬得百孔千疮,却仍摇摇欲坠地为她支起一片天。可最后当她走到那条路终点时,却发现身边已所剩无几。   她觉得前方没有路了。      定定望着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伪装的眼,云沾衣怎么也发不出声。长久以来积郁在心头的痛苦、悲伤、委屈、不堪,仿佛化成了实质性的东西,从她体内不断散发,透过骨髓,血液,皮肤,一点点出离身体,化作坚实的墙,横亘在前方。      “你……”她缓慢地开口,想象不出自己的表情,“觉得我多余吗?”   对面人果真如他所说,用着极认真的口吻回答,“怎么可能。”   “如果有人杀我,你会帮我吗?”云沾衣盯着那双眸,踌躇、谨慎、小心翼翼。   “我会杀了那个人。” 坂田银时直起背。   呼吸一紧,声音逐渐高了起来,“如果我不告而别呢?”   “死之前给我爬回来。”   “如果我忽然死了呢?”   “不管是谁,给你报仇。”   “如果我站到了你的敌对面……”   “砍你的时候我会让你100招。”   “如果我被困在某个地方出不来……”   “在那里等着我。”   “如果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我抛弃家人,放弃朋友,伤害同伴,我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做得出……”云沾衣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声音越来越高,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手心,身体忍不住颤抖,“如果我是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看见我吗?愿意承认我吗?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忘记我吗?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挥不动刀了,你还愿意挡在她前面吗?”      她再也说不下去,抬手捂上了眼。   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从来不敢正视这样的自己。      坂田银时沉默许久,终还是伸手覆在她头顶。   “如果我没出息地想哭……”云沾衣抵上他的肩,声音完全哑了下去,“银时,你能不能装作听不见?”      例行公事般的自我安慰,一如云沾衣多年来一直在做的那样。好像发生过的事,难以原谅的行为,地狱般的痛苦,只要骗过了自己,粉饰太平,就会被彻底抹掉,生活重新平稳向前,就会有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忘掉它。      云沾衣用了10年时间才弄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多强都不可能把整个世界背在肩上,必须丢弃一些,轻装简从,才能继续前行,不要停下来,不能停下来,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10年时光仿佛一头残忍的野兽,横亘在那条假装通向幸福的路上,嗜血的獠牙和幽幽冰凉的目光逼着她一刻不停地逃,一刻不停。   她甚至来不及向那些自己有可能以后都无法看到的人,好好地说一声再见。   有善始却无善终。      一声叹息自头顶响起,有人一手拍着她的背,就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   “白痴,这里这么安静,怎么可能听不见。”坂田银时轻声道。   肩上的衣服早就湿透,听着云沾衣几乎喘不过气的哭声,他忽然想起很久前的一天,她在这屋子里撕心裂肺地喊,他躺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听。就好像只有在这时,才觉得云沾衣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脆弱的人。      “你什么样子,我知道就行了,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无关紧要。”他缓慢地开口,虽然很轻,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坚定力量。   “你如果不想向前看,就闭上眼,我拉着你走。你如果不想走,我背你。如果连这都不行……我代你走。女人就该躲在男人后面,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自然有人为你撑起天,为你踏平路,为你披荆斩棘。      ###      如果说成长就一定要伴随着牺牲和代价,云沾衣觉得她已经交够了学费。   世界很公平,在失去很多的同时,也有一些东西被永远刻进了灵魂里。      例如那把黑色深海上的刀,那个绿眸男人温热得和人类一样的血,还有曾经江户头顶的星辰,尸魂界夏日夜的滂沱大雨,维也纳漂亮的建筑和广场喷泉。   例如有个人说永远不会忘记她,有人说这次愿跟着她走,还有人为她亲手做了项链,有人对着空气说想她。   还有眼前这个人,要把她前面的绝路变通途。      人终究无法独自生活在世上,强者也好弱小也罢,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生命长河里总有那么一段,是别人无可企及的繁华无极。   每思及此,就觉得无比幸运。   说三生有幸也不为过。      云沾衣闭着眼,眼泪悄悄钻进坂田银时的衣间消失不见,连带着某些她无法面对的回忆和过去。   她想对很多人说谢谢。      ###      有人说生命像海,起起伏伏。   潮涨汐落间,便是那段荣耀的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到这里,五月潮汐正文就完结了。 接下来是番外。 因为要开定制印刷,所以有些番外公众版是不能放的,比如谁和谁滚床单,谁和谁再滚床单什么的。 之前我承诺结局一定会温馨,所以尽量写了非常温馨的结局。后来也承诺要给苦逼的缇云党一个交代,所以在定制印刷里加上了缇奇和云沾衣的哔——戏。加在了正文里,不是无责任番外,而是剧情。 所以说定制里应该不只一篇【河蟹戏】……吧。 不过网络版的番外还是会上的,我写了缇奇和店长的。 本来想写阿尔的,后来想了想决定不写了,以后有机会再写阿尔的后续故事给乃们看,就像当初的【五月潮汐伪结局——即倘若相识结局】一样。 定制印刷大概在一周内会开,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指教,一定多多指教。 因为字数多的缘故,整部文会分上中下三册,价钱方面之前有提过,我尽量压低。 这篇文我写了一年多,在这里我为我中间考研其间的断更,和后来因为准备定制的断更而郑重向大家道歉,以后绝不会再出现这样长时间的断更情况。 感谢大家追文追到现在,我非常非常感动,以后会继续努力写文给大家看,所以以后,还请继续多多指教了。 群抱之。 最后的最后,最后一次向大家征集长评。 同时也希望一直以来霸王潜水的童鞋们能看在结局的份上冒个头,让我认识认识乃们=333= 以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没有尽头的黑暗】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